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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散文

2023/01/09经典文章

杨梅散文(精选11篇)

故乡的杨梅树

文/三木成森

连日的雨一下就是好几天,预示着梅雨季节又开始了,此时正是杨梅成熟的时节,商业城对面的人行道上,摆满了杨梅摊子,台州盛产杨梅,个大如乒乓,色泽紫黑,味甜爽口,肉质细腻,台州人真是有口福。

我也喜欢吃杨梅,老家也产杨梅,不过老家的杨梅个头远没这里的大,味道如何我已经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小时候,没等杨梅红,我们这些猴急的小孩就会上树去摘,青的杨梅很难吃,我们会放在盐水里泡下加点糖沾着吃,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在那个物资匮乏、人人饿得慌的年代,只要有得吃哪管它味道怎么样。

老家多是些野生的杨梅,散生在山上,哪个山窝山凹有杨梅树,哪棵树最甜,还有哪棵树杨梅是白的,我们这些小屁孩都了如指掌,爬树是摘杨梅的基本技巧,四五米高的树爬上去,站在枝头,一手抓干,一手摘果,就如演杂技般,记得我四、五岁时,还爬不上树,只能站在地上,看着树上的大人们跺脚耍哭,大人见状就把杨梅扔下来,叫我接住,可是哪接得住,最后的结果是身上的白衣服被染成了红衣服,回家没少挨妈妈的骂。

我家屋背山道旁有棵很大的杨梅树,因为位置就在路边,所以多半是没红就被人摘光了,杨梅是常绿阔叶树,盛夏时节,此树浓荫蔽日,成了山民们驮毛竹放肩的最好地方,大家喜欢把毛竹搁在梅枝上,坐下来乘乘凉,抽袋烟,聊聊天,闲着时有好事者用柴刀在树干上乱刻乱画,但绝不是某某到此一游之类的话,而是谁是谁的老婆,谁喜欢谁之类的玩笑话,久而久之,树干上就密密的刻满了字,此树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爱情树了,我的名字也被上树了,去年回老家我特地上山去看了那棵杨梅树,它依然还在,只是当年的山路改了道,再也没有人在它的树荫下放肩了,08年的那场雪灾使得它元气大伤,主枝断了好几根,小时候觉得这杨梅树好高好伟大,如今站在它面前却觉得它是如此的矮小和普通,如同一个驼背的老人,孤零的守护着这片山林。我试着在树干上找寻当年被人刻下的名字,意外的发现我的小名依希还在,三十年的年轮更替,字已经非常的模糊,和我刻在一起的还有个女孩的名字,一个隔壁村和我同岁的女孩,当年常和我一起做煮饭的游戏,不知女孩如今嫁作哪家妇了?!

梅子熟时

文/邓小鹏

盛夏的黄昏,我在街上散步,走着走着,走进了一条小巷。路两旁树荫如云,特别清凉。偶尔有一两棵杨梅树,枝叶更是茂盛,叶儿绿得发黑,浓枝密叶间露出红色的杨梅。主人正在摘杨梅,热情地请我吃杨梅。我摇手谢绝:“怕酸,不敢吃。”主人说:“这是杂交杨梅,甜着呢。”可是我嘴里蓄满了口水,仍不敢尝一颗,倒是勾起了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为了摘杨梅,我们带着干粮清早出发,爬高山,钻深林。像探宝似的在山里转悠寻觅。发现一棵杨梅树,伙伴们蜂拥而上,把杨梅连青带黄摘个精光。半生不熟的杨梅嚼在嘴里,尽管能酸掉大牙,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几颗杨梅,啃几口干粮,喝几捧山泉水,真甜!真幸福!

我们把青梅带回家,放在稻草窝里煨着。它是我漫长的期待。每天早晨起床后,我就去看一遍。发现青中泛黄的杨梅,就选出来,分给弟弟妹妹吃。弟弟妹妹吃得很开心,张开缺牙的嘴巴笑着说:“哥哥,真甜!”可是,我觉得他们的缺牙好像是被杨梅酸掉的,而且以后再也长不出新牙了。

后来,弟弟妹妹的牙齿都长齐了;倒是如今的我没吃一颗杨梅,却掉了不少的牙,连大街上熟透的杨梅都不敢尝一颗。

人生就是一颗杨梅,童年虽然青涩,但充满了美好的期待;晚年的幸福,就是从前的回忆。

家乡的杨梅

文/语过添情

盛夏,同几个朋友开车到着名的柳州三江侗族自治县程阳景区游玩,在观赏了古朴美丽的风雨桥、吊脚楼、水车和梯田等侗寨风光,欣赏了侗族民族歌舞表演,品尝了别具风味的侗族餐饮,领略了独特的侗族民族习俗之后,我们来到了风雨桥。

大多数的侗寨修在河溪两旁,跨水而居,因此,凡有侗族人聚居地区,有河必有桥,桥上有廊和亭,两旁还设有长凳供人憩息,既可行人,又可避风雨,故称风雨桥。

坐在桥上长廊的凳上向远处眺望,只见溪河蜿蜒而来;桥的两边,果林满坡,翠木簇拥;田园果地,一片繁忙。

我们正当为此情此景致所迷醉时,却见几个侗族妇女肩挑竹箩吆喝着向桥上走来,因听不懂侗语,也不知道说些啥。走到跟前,才知是来兜售杨梅的。

啊,久违了的杨梅。竹箩里红彤彤的杨梅是多么的新鲜,似乎还散发出山野雨后的气息,清新怡人;那形状,一颗颗圆鼓鼓,亮晶晶,像玛瑙,如珍珠,小的如龙眼,大的如荔枝,个个色泽艳丽、水泽光亮,惹人喜爱。望着这颗颗鲜嫩欲滴的红果,口腔里禁不住涌出了许多口水,真是“望梅生津”。我压根就不问价钱便买了五六斤与朋友在长廊上吃了起来。

啊,久违了的杨梅味。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上杨梅了,随手抓了几粒便往嘴里送。有个朋友提醒说:“去洗干净再吃”。我顾及不了那么多,送到嘴边吹了吹便一口咬了下去,啊,久违了,甜丝丝,略带有点酸,酸甜可口,这味感觉真好,由不得我慢慢咀嚼品味,便一咕噜连肉带核吃掉几十粒。渐渐地,总感到味道有点不太对,比起我家乡的杨梅来,多了一些甜、少了一些山野里的酸和特殊清香。我问:杨梅是哪里产的。他们说:就是本地产的啊,抬头看,山坡里都是。此时我才注意到,远方山坡绿树上隐隐约约地泛着一片红红的色彩。原来,山坡上一层层整齐有序的果树是侗族人种的杨梅树。

没多久的工夫,五六斤杨梅被我们一扫而光,吃着这硕大而又甜甜的杨梅,我想起了家乡的杨梅,家乡的杨梅虽然没有这里的那么大个,也没有这么甜,却有着山野的原汁原味,还是觉得家乡的杨梅好。

又是一年杨梅红

文/台州未央

雨是六月的常客,从杨梅挂上枝头,到夏日的红晕染上枝头,雨缠缠绵绵地相随。雨中的杨梅似江南少女,水生生地立在枝头,迎风而笑,若闻得人来,羞涩的红了一片。雨中杨梅美则美,只是苦了摘梅卖梅人,细雨中一早摘梅,不能带斗笠蓑衣,攀着湿滑的树干上树摘杨梅。细微的动作就会引得豆大的水滴往身淋,刚仰着头摘头顶上乌黑的杨梅,一不小心,水就滴到了仰望的眼里,一时间难受得睁不开眼睛,一次摘梅,必得湿透了一身衣衫而归。

密密绸绸的江南雨浪漫而多情,“又是一个梅雨天,山上的杨梅又落了一地。”母亲眼里的雨没有那么的多愁善感,只有一个农人的感慨。

小的时候,我家里就种有七八棵杨梅树,那个物质贫困的年代,零食寥寥无几,一到六月杨梅红,红艳艳的杨梅一挂上枝头,只引得一帮人眼里馋味十足,喉咙里只听得咽口水的声音。由于贫,引得杨梅树下不时有偷摘之人,或是解馋或也有贪心之人偷摘几篮子,卖钱补家用。所以每到杨梅一红透,暑期一放假,清晨母亲必早早地叫醒贪睡得我,带上一张带补丁的旧草席,牵上家里那头“哞哞”叫的老黄牛上杨梅山看守杨梅。

我家杨梅山座落在一个小山坳里,山坳外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脉脉地流淌。看梅时在村里东家西家唤上几个梅山相近的小伙伴,一到梅山,扔下手中东西,赶着老黄牛往山中一放,牛晃着笨重的身躯悠悠在踏入青草丛中,梅山上小溪边就是我们年少时快乐的天堂。长在水乡的小伙伴小美、阿勇都是游泳的好手,我却是个旱鸭子,抓鱼捉螃蟹也不在行,常常是他们抓到好几条了,我鱼鳞也没摸到一片,不过这也没有减少小溪带给我的乐趣,几次抓螃蟹未果,得出了偏道的办法,拍被螃蟹的前脚夹到,找一块平扁的石头从背上快速地压住它,再用食指压上背部,大拇指从后面伸到螃蟹的肚子抓住它。有时一不小心摔了个大马哈,惹来小伙伴们的一阵大笑,也乐得我忘了痛。

玩得累了,铺上旧草席,趴在席上数着地上忙碌的蚂蚁,逗一逗草丛里的蚂蚱,说一说悄悄话。抬头看山上,看看老黄牛还在不在?忽地发觉牛儿不见了,慌得几个小伙伴漫山遍野地找,不想老黄牛吃饱了躺在大树下悠闲自在地反刍,气得我想踹它几脚,可一对上老牛水汪汪的大眼睛又让我心生爱怜,只摸了摸老牛的头算是惩罚。

馋了,个个似小猴子三下二下就爬到了树上,脚一点,手轻轻地一掂,一个个乌黑诱人的杨梅就落到了篮子里,再与小伙伴们聚在小溪边,比比谁家的杨梅个大,谁家的好,谁家的胜出就先品尝,在小伙伴羡慕的眼光中,满口都是杨梅的酸甜。我们的中午饭一般都是大人托同村的大人带到梅山的,要是谁家中午饭带的是烙得麦饼,谁就倒霉了,由于贪吃杨梅多了,牙齿都吃酸麻酸麻的,那还咬得动麦饼,只能啃一点点,再含在嘴里软化了再慢慢咀嚼。小伙伴们拍着手在一边起哄,一顿饭也能吃出乐趣来。

时近下午,我们得完成大人们交给我们的任务,捡杨梅树下的落地杨梅,卖给收落地梅的小贩,所得的钱大多交给大人,留下几分作我们的零用钱。夕阳西下,余辉洒满了梅山与小溪,鳞鳞的波光荡漾,闪动着串串夕阳,杨梅叶都似渡了一层金边,微风拂过,频频点头向我们说再见。落日下,我们牵着老牛,牵着夕阳,夕阳又将我们的影子拉长。

杨梅青了又红了,我们告别了童年,青春年少的我望着儿时的伙伴阿勇,心中涌动着不一样的情愫,我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温柔。大大咧咧的我不在放开嗓子对着他所在的梅山喊他,也不再肆无忌惮地在水中摸鱼抓虾,而是喜欢捧一本书,静静地坐在小溪,偶尔朝着他所在地方,羞涩地看上几眼。若是一不小心撞上他寻问的眼神,又心慌意乱地避开。

梅山上,我们彼此似在捉迷藏,有意无意地躲着对方,正着着书,阿勇冷不丁伸手过来:“唉,给你我家的白杨梅。”

抬头一看,阿勇手里托着十几枚白玉般通透的白杨梅,那是他家所特有的白杨梅,(杨梅中再甜的品种)我脸一红,接过他的白梅,转过身来细细品尝。

“阿勇,白杨梅怎么没有我的份呢。”小美在一边起哄,一边对着我做羞羞脸状。

“都给你,都给你。”脸红的我把手中的杨梅塞到小美的手中,拿起书遮住红红的脸。

“哈哈,害羞了。”小美见我举手作打状,忙跑开了,只留下我和傻笑的阿勇。

那一年,梅山也似多情,风也轻云也淡,小溪更温柔了,清清地影印我们的身影,在书中我读懂了少女情怀总是诗,在他的眼中我读懂了青梅竹马。

一年又一年,我们的生活也渐渐地富裕了,我们各别了看杨梅的岁月,走出了学校,走向了不同的生活。

又是一年杨梅红,品尝着酸酸甜甜的家乡杨梅,想起那段纯纯的初恋,祝福远方的阿勇平安快乐!

醉人家酿

文/华明玥

在苏州老城,秋风一凉,到朋友家做客照例是要喝酒的,主妇自酿的花果酒装在粗口瓶里,闪烁着金橙色、玫红色或琥珀色的光亮,瓶身上简简单单贴一张白纸,上面是朋友家六七岁孩子稍见稚拙的字:青梅酒、杨梅酒、石榴酒、玫瑰酒。讲究点的人家,瓶子的软木塞上还绕系一小纸牌,写上果实和花朵入酒的日期。

说起来,苏州人自制的花果酒,都不可能拿五粮液那样的名酒当基酒,苏州男人就算在政府部门任要职,也鲜少乐意在外面喝酒,家里也不会有成箱的名酒储存,苏州女子治家极严,对夫君的教诲往往是:花自己的薪水喝自家的酒,心里踏实。想喝好酒我来造,你先去把那糟烧酒买来。

花果酒的基酒,就是做黄酒剩下的糟料,经过再蒸馏冷凝出的白酒,度数很高,脾气有点像小炮仗,完全不像吵架也带三分唱的苏州人喝的酒,但是别急,这酒十斤二十斤地买回来,是要用时令花果再次酿造的。懂酒的人,通常会赞主妇酿的酒“憨得唻,一丝性子也不外泄”,就是说,果香要与酒香融为一体,中间一丝寡白的水汽;另外酒体要如君子一样脾性圆融,虽明察秋毫却不见锋芒,所有的刚烈都已化作绕指柔。

比如桂花酒,讲究要用丹桂和金桂按一半对一半的比例加糖腌渍,最后将桂花酱加入糟烧酒中,这样酒体才会呈漂亮的金橙色,而丹桂的蜜香和金桂的清旷之香缠绵悱恻,使酒香更为丰富饱满;再如石榴酒,一定要取中秋之后的临潼石榴,单个果实要到斤半以上,剥出石榴籽投入酒中,等一个月,酒就呈清澈透明的淡玫瑰粉色,娇憨欲滴,还没有入口,色已醉人。

苏州人酿酒一般要全家总动员,比如酿杨梅酒,一定会自家开车去买东山的圆刺杨梅,这种杨梅当地人叫“乌梅”,比之叫“刺儿头”的尖刺杨梅,汁多味浓,却也不耐存储,从枝头采下的当天就要入酒,第二天味道就会走样;酿玫瑰酒,也要自家开车去吴江的玫瑰基地,买那种朵型不大的本地玫瑰,又红又香,和着露水采下,马上加一倍白糖腌渍,然后一斤玫瑰酱加六斤酒,要放足120天才能喝,此时,外面已经是满地落叶,踏上去都有脆声了,玫瑰酒也呈动人的紫红色,为了庆贺玫瑰酒酿成,家里是要专门蒸大闸蟹的。

一家人团聚,包括夫妻两人,孩子,老先生老太太,就着些苏州家常菜,三斤玫瑰酒就喝光了。苏州的文化讲究男女平等,决不会看到北方人家只有父子两个在喝闷酒,婆媳在灶下吃面条的场景,苏州女性,从做姑娘到做母亲,再到做婆婆,桌上永远是有她的一杯酒的,更何况,像玫瑰酒这样芬芳的酒,本来也是为这世上敏感、多情的灵魂酿造的吧。

人都说,爱喝玫瑰酒的苏州男人,也有柔婉、周详的一面。但与之处久了就会发现,苏州男人那种不谗媚、不入流俗、不沽名利、自得其乐的品性,哪怕偏柔婉些,也是其他地方的男人学不来的呢。很多苏州男人,孩子上学12年,所有的早晚饭都是他烧的;妻子的闺密上门,菜是他烧的,咖啡是他研磨的;丈人丈母的养老,由他全权负责,他尽了所有的责任却又毫无憋屈之意,这种胸怀是怎样炼成的?

或许我们可以从他妻子手酿的数种花果酒上,一觑端倪;从他妻子冬天帮他把黄酒暖好,初秋帮他把酒杯冰得发脆,而后静静注入杨梅酒的默契中,见识到苏州男人的底气之所在:他早就被充分地尊重,他的眼界从来就没有受到过约束,他的逸趣从来就受到赞赏和鼓舞,那他何必以暴烈的方式,来证明他是男人和一家之主呢?

就如同花果酒,入口甜柔,烈性尽收,可不等于后劲不在。

又是杨梅成熟时

文/田敏之

去年暑假,正是杨梅成熟的季节,我与同乡的小明回到了久别的家乡。走在家乡的小路上,我的心情格外舒畅。我想,村旁的那片杨梅林也一定受到我的感染,正急切地等待着我去和它们作伴吧。

吃罢午饭,我跟家人说了一声,便拉着小明往村旁的杨梅林跑去。

这几年,我随父母进城读书了,梦中一直系着那片杨梅林,留恋着童年在那里度过的快乐时光。现在那片杨梅林长得怎么样了呢?我们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快步来到了山坡上,我不敢相信眼前呈现的竟是一片萧条景象,原来茂密粗壮的杨梅树被砍得精光,只剩下那一株株孤独的树桩,四周的泥土红里透黄,大风刮过,空中扬起阵阵黄色烟雾。唉!以前的那片绿荫哪里去了呢?“一定是人们毁林开发造成的,我们白跑一趟了!”小明愤愤不平,火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不甘心,便下意识地拉着小明往后山坡跑。果然,后山坡那边还剩下十来棵杨梅树。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谗得我满口酸水,多么熟悉的味儿啊!我们又惊又喜,直朝着那片树林奔去。那熟透的杨梅果子随风摇荡着,阳光透过绿叶间的缝隙斜照在玛瑙似的果子上。我俩忘情地攀着杨梅树,小心翼翼地摘着果子,童年的欢乐又环绕着我们的身边……小时候,那满山遍野的杨梅果任凭小伙伴们去采摘,吃得我们小嘴红红的紫紫的……有时大家急得连核都吃了。听大人说吃了果核头上会长出树来的,可我们还是一个劲地吃,也没见头上长出过杨梅树来。

村里传来了狗吠声,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这时才知道傍晚就快来临了。我和小明极不情愿地离开了杨梅林。我想,现在的那些人哪,就知道砍啊割呀,连草根都拔了,开什么发哟,造孽是真哩!晚上,我像个烙饼似的翻来滚去,无法入睡。外面正刮着大风,树林里传出的响声在空中荡开,那是它们哀怨的哭诉,还是颤颤的乞求呢?

过了几天,我和小明背上简单的行李,带着缕缕忧虑,踏上了回城的路。翻过那片山坡就见不着小山村了,我们这时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站在坡顶上往下望。那被大风卷起的黄色烟雾漫天飞舞,几乎笼罩了整个小村。我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

采杨梅

文/徐铭尧

7月的一天,我和妈妈的同事田艳阿姨一家去苏州的西山采杨梅。

一路上,我显得格外激动、兴奋,这是我第一次采杨梅,我哪能不高兴呢?在路上奔波了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终点站”——西山。

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饭后,我们一行来到了王伯伯家的杨梅林。只见杨梅树高大粗壮,硕大新鲜的杨梅躲在树叶间,红得发紫,紫得发黑,让人垂涎。王伯伯给我们每人一个筐子,让我们把采的杨梅放入筐中。此时,我早已按捺不住了,像个猴子似的迫不及待地爬上树。我脖子上套着筐,脚踩着树干,屁股顶在一根枝丫上,一只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采摘杨梅。不一会儿,套在脖子上的筐子就变得沉甸甸的,快装不下了。

我拿着“战利品”向田艳阿姨“报喜”。可是田艳阿姨却说:“你看,这些杨梅不是特别红,很酸的,只有紫的才好吃。”我听了,连忙换了棵杨梅树,“噌噌噌”地往上爬,发现树冠旁边有许多紫得发黑的杨梅。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摘下,放入筐内,生怕碰坏了它们……

又紫又大的杨梅好诱人哟。我抓了一颗塞入嘴里,甜中带酸的杨梅汁渗入口中,非常新鲜好吃!这时,只听见“叭”的一声,一颗杨梅掉在了我的裤子上,裤子立刻被染红了一小块,我真是“欲哭无泪”!

这次采摘活动可真有趣啊,让我体会到了劳动的快乐。

六月杨梅红发紫

文/若舟

江南多产杨梅,个头大如拇指,小比指头。颜色或青,或白,多数红色,而味道或酸,或涩,或清淡。肉寡薄肥厚不一,唯独慈溪所产杨梅却独具了个性,其个头大如乒乓球,颜色红偏紫,核如黄豆大小,肉质肥厚,水分充沛,丰硕时,其蕾鼓胀如泡。啖入口中,如含龙珠,清香顿时馨人肺腑。稍顷,其肉软化溶解,化为琼浆玉液,立感满口华池香。

——题记

进入夏季,闽浙一带的山岗丘陵上便初见杨梅的活力,一丛丛深绿,深沉得让人浮想联篇时,杨梅果子便楞楞地露出了端倪,如初涉世道的女子,青涩着脸容,却活活泼泼地惹人喜爱了。

五月下旬开始,慈溪街头的水果摊档上便可见杨梅的踪影了,其个头大若拇指,红红的样子,令初识者,着实喜爱了一阵。但是,当你心痒痒买来,又急巴巴啖得一颗时,这杨梅寡瘦的肉质已让人疑惑不已,再仔细品味杨梅的汁水时,那寡淡的味道便顿然令人大失所望了。当询问地道的慈溪人时,这人会笑笑,然后不屑地回说“慈溪杨梅还没上市呢”。至此方知,此杨梅并非慈溪本地产出,乃是小贩倒卖的赝品。

真正的慈溪杨梅,当在六月中旬才陆续上市。此时,慈溪人的宴会酒席上,杨梅便开始作为果盘出现在餐桌茶座上。而走亲访友的慈溪人也总爱满怀自信地提了一蓝子的杨梅作为礼物,这杨梅的个头,大比乒乓球,小如拇指,颜色一律的紫色。

仲夏时节,正是杨梅成熟时,杨梅山上满坡的杨梅树,正绿叶凝翠,红果乌亮发紫,令路人忍不住驻脚观望不止,几欲垂涎欲滴。当情至激动时,便跃跃欲试,真个就要“盈手摘得三两颗,啖入满口华池香”哩。有听闻者,则浮想联翩,心在扑扑跳了,心愿里巴不得就在眨眼间的功夫,飞扑到杨梅山上过把瘾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慈溪本没有大山,却连绵起伏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山岗丘陵。这些小山岗,原本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却偏偏因了杨梅的生长而出名了。杨梅仿佛成了这些山岗中隐居的仙子,使这些小山岗拥有了“仙气”。这杨梅仙子还是平民仙子哩,她眷顾的是这片土地与及勤劳的人们,她不需“三叩九拜”,“高香高烧”地祈求。人们只需遵循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至高真理,仅凭着勤劳的双手耕耘,便能如愿收获。如此亲民的仙子,自然深受当地人的尊崇了。

正因了这一尊崇,以至于季节初入夏季,杨梅还青涩着脸面时,人们便殷切期待着六月杨梅节的到来。正因了这一尊崇,杨梅便成了慈溪除杭州湾大桥之外的另一个风景线,六月的杨梅节便成了慈溪人每年一度的喜庆盛宴。正因了这一尊崇,令许许多多外来的游客着实好一阵子的崇拜,好一阵子的心痒难忍。我坚信,这一尊崇又将尽一生的记较了。

山的确不算高,一眼望去,就一脉的小山岗,车道缠绕着山岗的身畔,从山的脚底攀援而上,眼见到山的项端时,车道却转一个角,径直往山脚跌落,然后,便一头扎向山的腹地,车子如甲壳虫般,一路爬行着,随地势的变化高低沉浮,灌木与青松参差掩映。眼见得,车子将穿梭山腹时,却一个换挡,轰隆隆爬上了一个坡地。赫然间,满眼平平仄仄的山坳里,竟活泼泼地生长着一丛丛的杨梅树。那杨梅树正蓬发着深绿的叶子,长得虽然不高,就那么一米二米的个子,却深沉着性子,如少妇深厚的内涵,风韵流泄。那些杨梅结了果,尽管躲藏在一片叶子的绿荫中,却没能躲藏得了正旺火的气息,乍地一眼瞧去,一点点红晕正穿透了深绿,在阳光下的照耀下熠熠辉光,好一个万绿丛中点点红的场景。如此幽静秀丽的境地,令观者如临“绿叶凝碧流翠,红果乌亮烁紫”梦幻仙境,直令人由心底里暗生衷爱了。

杨梅成熟了,成熟的风韵着实的俏丽诱人。它们正鼓胀着个子,逐渐褪去了红袍,悄悄披上了紫色的纱巾,一粒业的肉蕾正凝聚着汁液,汁液饱满得鼓起了珍珠般的泡,在那绿叶的幽暗中散发着熠熠的光彩。这山坳便被感染得有韵了,这山坡的空气也被调和得有味了。

空地上,有庄园的主人搭了凉棚,作为休息的处所,凉棚里并没有人守侯。在凉棚门前的地面上正摆开了一篓篓的新鲜的杨梅。果农们一任儿到坡地上的杨梅树林中去了,有矮了身子穿梭于树底采摘熟果的,由于坡地的倾斜,人的两个脚便如金鸡独立般,一只踩在坡坎上,另一只却立在了坡坎下。有架了木梯的,颤悠悠地扶梯而上时,树枝也摇摆厉害,却没能阻止得了果农攀登的决心,待攀登到树的顶端时,便一览众树小了,他们瞧准了那发着紫色光泽的熟果,一颗颗地“委君入篓”,脸面上是挂满了欢快的笑意。

就在对面的庄园中,在深绿的枝叶底下,有着白色裙裾的姑娘正一手提了篮子,一手提着裙裾,荡悠地穿梭于树丛间。那是个极美的人儿,一头乌云般的的头发披散在肩背,脸面红朴朴如喜翻了心的仙女。她轻盈地移动着脚步,遇崎岖,便扶树干徐徐而行;遇陡峭便躬身攀援而上;遇沟坎,便轻身一跃而过;见浑圆了个头,紫着脸面的杨梅,便住脚,喜刷刷纤指轻挥间,轻盈盈采摘而来。

那段婀娜的身姿,窈窕的身段如千娇百媚的仙子下凡。那轻盈盈莲步,飘忽忽的倩影,如藩桃园巡游的仙女。刹那间,那个深幽中飘忽的洁白,姹紫嫣红的妩媚,欲把路人的魂儿勾去了。

这是一个喜悦的节日,是杨梅仙子起舞的季节。引诱得周边的饱食人群,潮水般往这里涌,有上海人,杭州人,苏州人,绍兴人,宁波人;有男、女、老、中、青、少;有农民、工人、商人、公务员,还有企业老总。他们或组团,或结队,或个体自由行的;交通工具或路虎,或奔驰,或宝马,或奥迪,或丰田,或本田。或轿车,或大巴,他们是闻杨梅之芳香而动行色,慕杨梅之美名而往来。至此,往日里原本平静的杨梅山开始沸腾起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远道客人拜访,自然使杨梅山的庄园主人们皆大欢喜,他们用热情迎接了远道而来的客人,有夫妻双双站在路边迎侯的,有三五成群立于门前接应的。他们把客人迎进了杨梅山的庄园,一番寒喧客套,然后便主客直奔主题,交谈的话题便自然转入了杨梅的采摘。

杨梅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进入庄园的客人,可免费品偿杨梅,而且不限品尝的数量。进入庄园里的客人,只须交了五十元门票,便可放任自由地采摘杨梅了,唯一的条件就是,采摘必须专挑那红得发了紫的杨梅。

这些客人是早打定了主意,立下了决心而来的。他们浑不把这区区五十元看作一回事。于是,都痛痛快快地交了钱,争先恐后地领了一只编筐,一阵风般钻进杨梅树丛中了,尤如进入了藏宝地,满眼里个个是珍珠,个个是玛瑙。在树丛的深处或传来争辩的欢笑,或传来惊讶的呼唤。半晌后,人分散得开来,人儿便隐蔽得半天找不见踪影了。

编筐是庄园主特别订制的,容积不大不小,满打满算可以盛下五斤的杨梅。这其中的意义便是:杨梅任由客人品偿和采摘,到筐子盛满了,客人即使兴犹未尽,也无奈于肚量有限,盛具限量,只好收兵作罢。末了,客人要带走的杨梅充其量也只有五斤左右。如此,客人收获了兴致,主人也收获了买卖,终归达到了双赢的最佳效果。也许,这正是精明的慈溪人至富的决窍了。

夏天的夕阳来得很晚,但来得壮观。太阳正期期艾艾地与远处的山头接吻,在作吻别的仪式,那热情却似火般高涨,天地之际浸染得红红火火,影照得大地一片血红。

客人该下山了,主人该收工了。客人们都似乎兴犹未尽,却又无奈于时光流转的规则。客人们只好在依依不舍的情绪中,左顾右盼地离开了庄园。有依着杨梅树照个合影,期期艾艾以求留个念想的;更有客人干脆就盘算着就近住宿一晚,以便来日再访杨梅山的。人们多么喝望能在杨梅山多呆一时半刻,也好与杨梅仙子来个深切交谈呵。

好一个“相见时难别也难”的氛围。然而,宴无不终,席无不散,客人们最终还是收拾了情怀,纷纷告别了庄园。他们或驱车,或乘车,或步行。有一路上沉浸在思考中的,他们在盘算着来年早点来;有一路上一步三回头的,他凝望着身后的杨梅山,从他们迷离的眼神里读得出,他们是希望在临别的时刻,那么深沉的一个回眸就能将杨梅山的某一角落完整地装在印象里了,或者生怕这一次分别,再经历繁忙日子的洗涤,又要将杨梅山的印象模糊了。总之,这一回,人们是与杨梅山结下不解之缘了。

其实,杨梅山早将客人们纳入了宽厚的胸怀里。也许就在来年,又将再次迎接贵客们的光临,那时自是“醉里自矜豪气在,欲乘风露扎千株”呵……

故乡的杨梅

文/黄渺新

故乡多山,山上多树,树中多杨梅。我们那个小山村,村前村后,林子里尽是枝繁叶茂、浓阴片片的杨梅树。

我家院场下面,是一个陡峭的山坡,坡上长着一棵高大的杨梅树,那是我们村子里最高最大的一棵杨梅树。其树龄最老,树干粗大,内里空枯,拍之嗡然作响,侧耳倾听,恍如悠久岁月的回音。

那时,我们那个小山村里有十多个少年,成日里干完大人们分派的活儿后,就成群结队地满山野游荡,搜寻一切可以入口的野果子。酸溜溜的枇杷、苦涩的李子、毛茸茸的桃儿、青森森的杨梅,这些还没有成熟,又酸又苦又涩的果子,都是我们成日里寻觅的“美味”。

每年清明节后,杨梅树上那累累满枝的青杨梅,嫩得果核还是软的,我们就猴急地爬上树,急不可耐地摘下它们来吃了。通常,我们每人占据一根树枝,像骑马一样,骑在枝条上。满树的孩子,一边兴奋地晃动枝条,一边叫喊着、欢唱着,一边把那些生青的杨梅果子摘下来,往裤兜里装,往嘴巴里塞。

这样一边摘一边吃,一边喊一边唱,直到吃饱了肚子,装满了裤兜,才从树上爬下来,各自回家去吃午饭。回到家,肚子已经饱胀,再也吃不下午饭。因为不知道耐心地等待果子成熟,尝到的是它们生青时的酸涩,牙齿也已经酸软得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那棵高大古老的杨梅树,由村子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爷守护着。即便我们“糟蹋”完了村子里其他杨梅树上的果子,也没有谁会去摘那棵杨梅树上的果子,它是村子里唯一一棵有人守护的杨梅树。还有一个原因,这棵杨梅树有一个大树洞,洞里藏有大蛇,洞口爬有“鼻涕虫”,我们惧怕这些虫蛇,不敢爬到那棵杨梅树上去。而且我们知道,只有这一棵杨梅树,才能让我们在端午节时吃上又红又甜的杨梅。

端午节这天,和蔼的老爷爷喝过雄黄酒,并把一些雄黄酒洒在杨梅树上,以驱走树洞里的大蛇。第二天一大早,老人就率领着全村的孩子,架起长长的梯子,爬上杨梅树去,开始摘杨梅。

这天就像一个盛大的节日,大人们不分派孩子们任何劳动,孩子们高高兴兴地跟着老爷爷摘杨梅。上树前,老爷爷会有一番郑重的嘱咐:孩子们,千万注意安全!然后所有的孩子都爬上树去摘杨梅。每个人一边摘杨梅,一边唱着歌,一边不停地把那又大又红的熟透的杨梅往嘴里塞。

孩子们放开肚皮吃这些杨梅,吃饱了,老爷爷还分给每个孩子一包,让我们带回家去给大人们吃。这天,全村子的人都欢喜地吃到了鲜红的杨梅。

这一天,叫作故乡的“杨梅节”。这一天,也永久地定格在我对故乡的记忆里。

采梅

文/杨理显

初夏时节去单衣,恰是采梅正当时。又是一年一季的杨梅成熟时节,能亲密接触大自然的采摘游在城乡悄然兴起。

周末,久雨初晴,大家当然不愿错过这采梅踏青的好时机。出了城,如黛山川被翠绿覆盖,苍茫的绿色海洋间,薄雾如纱,整片清凉的世界展现眼帘,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看到有车驶来,路边买杨梅的农人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家的杨梅。一位老农先入为主,他提起一篮杨梅走到车旁,扯起嗓子推介:“听一哈(尝一下),刚摘的杨梅,自家种的,全部着的农家肥,不使用农药、化肥、催熟剂,也可以到园里自己摘。”

在老农的带领下,我们转进了他家的杨梅园。在我们到来之前,杨梅园里已经非常热闹,大多数人都选择在周末的时间,邀朋唤友、拖家带口前来采摘游玩。大家带着孩子、挎着竹篮在熟透了的杨梅林下穿梭,时而攀爬,时而踮脚,时而跳跃,边吃边玩,当一回“农人”,既呼吸了清新空气,又享受了采摘乐趣,更体味了自然情趣。

老农的杨梅园远离村庄,空气清新,水质优良,环境不受污染,从打理状况上,可以看出主人的勤劳。树下的杂草被割得平平整整,枯枝败叶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因熟透后被连日的雨水冲打掉落在地上的果子都被他清扫得干干净净,因而果子没有腐臭在树下,即使不用农药也不担心有苍蝇蚊虫,让人赏心悦目。摘一颗杨梅,轻轻咬一口,汁水四溢,一种恬恬淡淡的甘爽和清甜,正是炎炎夏日里最沁人心脾的味道。

进入杨梅园,看到晶莹剔透的杨梅挂满树梢,孩子们的兴奋点被迅速点爆,他们急不可耐地摘一颗放进嘴里,猛咬一口,然后被杨梅略带酸性的果汁刺得咧牙切齿,浑身哆嗦。连续吃了几颗后,他们便不再贪食杨梅的美味,继而把精力全部用在采摘上。童趣是孩童的天性,他们游走在杨梅树下,扯着离地最近的树枝,狂采起来,不管红的,半红的,统统摘进篮筐,弄得满手通红。这个时候,大人们也尽显食欲的本性,东摘两颗送到嘴里,西摘三颗捧在手中。突然,在尝到某株杨梅的好口感后,便爬上树上猛采一气,恨不得化身为千手观音,将所有红到发紫的杨梅全部收罗筐中。

此刻,孩子们玩得非常开心,杨梅园的绿荫树下,洒满了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声。平日里,因为琐事缠身,对他们的照顾甚少,偶有机会到大自然中来,他们放任自我的畅玩,却远胜过采摘杨梅的本意。因此,他们也根本体会不到,作为父辈的我们那一代人,在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果实对于我们的巨大诱惑。

某天清晨,因为连续降雨而不能劳作,母亲便早早起来,做完所有的家务后,便用一张纱巾,包着一坨粳米饭,然后带上斗篷,背上背篓,转进了大山林中。

那时候,我仅知道母亲是去摘杨梅,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整整一天,我们哪里也没去,几姊妹就寸步不离地在家守着,生怕一不留神,母亲就摘到杨梅回来了。可我们从母亲出门一直等到大晌午,也没有等到母亲摘来的杨梅,饥寒交困的我们又依偎在一起睡了个午觉后,仍然没有把母亲盼来。天渐渐暗下来了,有几户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屋檐下的燕子已经归巢,猪圈里的仔猪在嗷嗷地叫个不停,可母亲仍然没有出现。年纪最小的苏凤因慌张害怕,率先哭了起来,受她的感染,不安的情绪迅速传递给另外的两个妹妹,随即哇哇地哭作一堆。

天黑的时候,在妹妹们沙哑的哭声中,母亲佝偻着身子,背驮着一平背的杨梅,从大门外闪了进来。她怕这漆黑的身影吓到我们,还在门外就冲着我们喊道:“苏凤,不哭哦,娘来了。”

进了屋,放下背篓,母亲瘫坐在板壁边,一动也不动。

看到母亲回来了,妹妹们的哭声戛然而止,恐慌的情绪瞬间消散。而年纪最小的苏凤,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母亲一边安慰怀里的小妹,一边用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吩咐我去点灯,然后掀开背篓上面的蕨叶,让我们抓杨梅吃。从翘首以盼到心神不安再到害怕恐慌,终于等到了母亲的杨梅,几姊妹双手并用,一颗接一颗地塞进嘴里,连杨梅核一并吞进肚中。

看着我们这副吃相,母亲嘴角一扬,似乎忘记了一天的疲惫。照往常一样,她用牙齿给我们每人切了一节棉线,一一地帮我们系在上衣的扣眼上,然后我们就用棉线将杨梅的果肉切开,慢慢享受着这酸酸甜甜的新鲜果肉的味道。

而这时,母亲才顾得上去换身上被汗水和雨水淋得浇湿的衣服,然后在我们笑声和嬉闹声中,用电筒照亮喂猪、到吊脚楼下关鸡,继而生火做饭……

每一年杨梅成熟的时节,我们总是在母亲的庇佑中,快意地享受着新鲜杨梅果肉带来的味觉冲击,全然没有顾及母亲凌乱的头发上面,还夹杂着些许枯叶杂草,以及那粗糙的双手,被荆棘划破的或长或短的血口,也没有去想,在莽莽的群山深处,母亲光着脚丫,艰难地爬上一棵又一棵高大的杨梅树,为了摘到她认为最好的那颗杨梅给我们解馋,她甚至冒着掉下树来的危险,不断在树梢之间游移,然后一趟趟地将装满竹篓的杨梅送下树来,又一趟趟地爬上去。那时候的农村,还没有科技杨梅,母亲所摘的杨梅全部是野生在大山深处的,在我们所活动的范围内,根本看不到一棵杨梅树的影子,而每年,母亲总能变戏法般给我们摘来最大最甜的杨梅,足够我们回味整个夏天。仔细一想,天底下恐怕只有伟大的母亲才有这般的决心与毅力。

孩子们玩累了,就嚷嚷着要回家,车子刚发动,他们就在愉快的归途中响起了鼾声。我们现在到郊外采摘杨梅,是轻松的,惬意的,而每每到了杨梅成熟的时节,我总能想起童年时酣畅淋漓地吃杨梅的情景,想起母亲,她背驮着一背篓的杨梅,喘着粗气,迈着铅步,像一座雕像。

杨梅酒

文/钟穗

每年的夏至前后,正值家乡的黄梅天。那滴滴答答,滴也滴不完的梅雨和到处泛出的阵阵霉味,总让人心烦不已。然就在这样一个不怎么令人舒心的时节里,点缀在芳源绿野中的杨梅,却一簇簇飞霞溢香了起来。

作为一种深受世人喜爱的佳果,杨梅属于秀色可餐的典范。除了鲜食和制成蜜饯外,它们还能像葡萄那样,酿成红粉佳人似的美酒,令人长期沉醉于它的甘醇回味之中。

与一些动辄千元的名酒相比,杨梅酒只是毫不起眼的草根之物。但真要泡制出甘甜清冽的滋味,其实有不少讲究。从选料到制法,只要一个环节的不慎都会使泡出来的酒不尽如人意。

每次泡酒之前,我就开始留心起市面上白酒的行情,这是一年一度的必做功课。白酒最好选清香型,浓香或酱香型的白酒会掩盖杨梅的自然香味。而在之后的泡制过程中,由于蒸发加上被杨梅吸收等因素,会造成酒的度数降低。因此,酒的度数须足够。

至于杨梅,以乌紫的品种为宜。用清水冲洗后,置于通风处沥干,再投到已倒入白酒的玻璃瓶中。随着杨梅一颗颗“咕咚咕咚”蹦到酒里,酒香便溢出来了,直往鼻孔钻,让人忍不住舔一下溅到掌心里的酒花。

值得一提的是,杨梅不能投的过多,一旦高过白酒,便易变质。此外,可根据个人口味,往酒里放入冰糖或调以蜂蜜,使酒味更醇和,更易入口,当然,也更教人难以将盏放下。

杨梅酒的浸泡阶段,是充满喜悦的。除了对之后启封尝酒的日子无限向往之外,还有时不时从储藏间取出瓶子,心满意足地透过玻璃欣赏演变的美丽过程。

初入白酒的杨梅,那“嘟嘟”地冒出的小气泡,会让人联想到熟睡的孩子,轻柔甜蜜的鼾声。等到白酒和杨梅有了一定时间的交融,酒精大多被杨梅吸收后,原来的透明色开始被杨梅汁染得红艳起来,且一日比一日美丽动人。

而曾经一身红装的杨梅,则像沉静的果中仙子,悄然换了淡颜。只是,纵然红颜老去的它们,依然能云淡风清地将自身的芬芳愈陈愈香。一如实现了气质涵于内而形于外的人生,当得上圆满。

杨梅酒的浸泡时间,可依个人口味而定。若是喜欢吃酒中的杨梅,泡的时间不宜太长,六七天即可。此时的杨梅,清甜中带着几分醉意,食来妙不可言。于我而言,更着重于品这瓶中之酒。杨梅酒,越陈越醇,且治疗腹泻、肠炎的效果也更佳。因此,要么不泡,杨梅一入酒,非经年不启封。说来也怪,杨梅酒存个数年都不会坏的。

终于到了甜蜜果香与酒的醇香扑鼻而来,连空气中都溢满芬芳的启封时刻。先从瓶中取出几颗被白酒浸润的杨梅。那杨梅,入口已非外表那般和善。记得儿时的我,便曾领教过它的厉害。咬开的瞬间,就被一股辛辣的白酒味给呛住了,加上次第尾随而来的甜味、酸味,一时间,酸甜苦辣尽在嘴中。当时的面部表情,想必会让旁人看得眼花缭乱。

或许是那次的深刻教训,造成了我至今仍更中意那郁红绛紫中透着晶莹的杨梅酒。浅呷一口,伴着并发出的“啧啧”声,荡气回肠却又余味绵绵。

遂于这闷热的天气里,一盏接一盏,一杯续一杯,悠悠自得地品着这被南方的烟雨浸润出酸与甜、美与艳,在似醉了去的微醺飘然里,悄悄将这份闲淡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