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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散文108篇

2023/09/06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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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轻抚巢湖岸

文/杨玉

我的老家,在美丽的巢湖边的一个小村里。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秀美。那里有美丽的姥山,山顶上坐落着古老的中庙,是一个鱼米之乡。我的童年,是在青山绿水间度过的。上世纪60年代,环境虽然很好,但日子却是清贫的,眼看着春风一年一度拂绿了湖岸,家家户户却依然一天一天过得艰难。

巢湖,可以说是我的第二个母亲,从小到大吃的喝的,都离不开巢湖,多谢巢湖的一湖水,养育了我们一方人。少时一放学,不是做作业,而是拎着小竹篮,上田间地头去打猪草,回家喂小猪;或者背着小吊筝,去巢湖边钓小鱼虾,回家做菜吃,正印证了那句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的母亲,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忙碌着,可还是为一家的生计发愁。为贴补家用,母亲将我们自己喂的猪和钓的小鱼虾,拿到街市上卖点钱以养家糊口,就这样,家里的日子还是捉襟见肘。

那个时候是计划经济,每个家庭里供给都是固定的。妈妈经常说,布票、粮票、糖票都不够用。家里人穿的衣服,都是母亲自己剪裁。我在家是老小,一直到小学毕业,我穿的都是两个姐姐穿旧的衣服。吃饭是一天一顿干饭,早晚都是稀饭,上午最后一节课时,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到了月底,家里粮食不够吃了,我们只好忍饥挨饿;家里只有来客人和过年时,才能吃得好一点。母亲是很要面子的人,来客人的时候,是不会拦着孩子们吃饭的。于是,懵懵懂懂的我,天天都盼着家里来客人,天天巴望着年早日到来。这样半饥半饱的日子,一直过到了我小学毕业。一到学校开学的时候,妈妈每次都要为三个女儿的学费求亲告友;借来学费后,就叮嘱我们要好好读书。每次,我总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风儿鼓噪着湖水,拍打着湖岸,仿佛是母亲巢湖,对我这无知的幺儿,也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1978年,凤阳县小岗村农民自发实行"大包干",拉开了改革的大幕。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到了巢湖岸边,吹进了我住的小村里。土地承包到户,有了责任田,人们的干劲也调动起来了,家家户户的日子逐渐好过了,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家的境况也得到了改观,一天三顿吃白米饭;上初中二年级时,我破天荒地穿上了新衣服。到每年开学交学费时,妈妈再也不用为学费发愁了。

随后,我有幸考上了高中,住进了学校的集体宿舍,挤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行列。每当夜深人静身心俱疲时,我就站在窗口往外看:周围的教室里,始终是灯火通明,众多学子都在日夜奋战。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能有丝毫懈怠。于是,我用凉水擦了擦眼睛,又继续埋头学习。经过高中三年的努力,1982年,我如愿考上了合肥的一所大学。

在大学里,我们被称之为时代的骄子,我眼里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同学们的衣服颜色,渐渐由以前单一的蓝灰白黑色,变得姹紫嫣红地靓丽起来;校园生活,也由以前的单调乏味,变得丰富多彩,学生会每个周末都安排多样的文体活动。校园里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邵逸夫图书馆里,坐着日夜奋战的师生们;操场上,时时奔跑着锻炼身体的同校学员。大学生活,是我一生中最为欢愉的时光。我奋战了五年,终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毕业后,我被分配在一家省级医院所属的护士学校工作,走上了工作岗位。

回望成长历程,我深深地明白,是改革开放的政策,给了我良好的学习环境;是改革开放的大潮,把我从一个不懂事的乡村少年,锻炼成一名时代的弄潮儿、一名对社会有用之才。如今,我在母亲湖巢湖岸边的名城幸福地工作生活着,感恩之情一天也不曾削减。唯有胼手胝足,砥砺前行,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回馈社会,才是对祖国的最好报答。愿70华诞的共和国越来越美好,愿大湖名城,越来越繁华!

一帘风月闲

文/路来森

闲看风月,是一件雅事,更是一种福分。

小楼倚窗,楼,也许并不高,但恰好用于望月,恰好便于听风。风月依依,曾经摇曳出,几多古典的情怀?

门口挂着珠帘,或竹帘;窗上镂刻草花,或禽鸟;月光,就照在门帘上,照在窗上。风移影动,那月光,便也跳跃闪烁,绰约,更生风致。

月,也许是初升的,也许是西斜的,也许恰好是月照中天。但无论是弯月,还是满月,怎么都好。

望月的,多是一位女子,倚门而望,或者临窗而望。能居住这样的小楼的人,纵不是大家闺秀,也必是小家碧玉,必也不俗,不陋。

人淡淡,月寂寂,一年四季里,就那么望着。身段柔婉,不胜娇柔,不胜风情。尽管,月,总还是那一轮月,但四季风景不同,望月的心情也就不同。春日望月,春光暗度,就难免惜春伤春;夏日望月,雨意缠绵,那月便也湿气淋淋;秋日望月,青霜铺地,雁唳声声,心去远方,又怎会不思人怀乡?冬日望月,清冷彻骨,宵寒侵衣,那月,便多了一份悠远、萧疏的寂寥。

望月的女子,也许会握一柄团扇。夏日里,团扇轻摇,流萤点点,"轻罗小扇扑流萤".每一次轻摇,都摇出一份清凉,一份透澈。秋日里,明月皎皎,团扇半遮,遮住了半张脸面,遮出了半弯秋月。女子知道,团扇在手,便是一种对月的拥有。"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你手中握的,或许就是那柄团扇。

望月的女子,也许会持一支短笛。短笛横握,朱唇轻启,笛声,便从楼上飘下。那姿态,风流秀曼;那笛声,缠绵柔软。月光,皎洁,弥漫,银灰洒满一地;笛声,悠扬,逸散;乐音,潺湲如溪。春日笛声里,花月生情;冬日笛声里,远山积怨。每一缕笛音,都是一份至情的泣诉。

月光、女人、团扇、笛声,一起书写一个不眠的月夜;一起描绘一幅值得永久回望的风景。

乡下女子,布衣荆钗。

庭院扎下的篱笆,就是望月的门帘。篱笆上爬满藤蔓:扁豆蔓、丝瓜蔓、葫芦蔓……藤蔓上开满鲜花:红的花、黄的花、紫的花、蓝的花……轻风吹来,花叶摇摇,满篱笆,都是动人的风景。

乡下女子,也"闲",在农忙的间歇。

夏日里,出坡归家。吃过晚饭,拖一领草席,铺展在天井里,舒舒服服地躺下。疲劳,在筋骨间流淌,散逸。此时,月光恰好照下,爬满藤蔓。女子眯眼望去,藤蔓上,几只蜻蜓栖息在月光下;月光,在藤蔓上流淌;蜻蜓,就成了月光流水上飘摇的风帆——好婉约,好自在,好清闲。

门上,也许真的挂一领门帘,那么,那"门帘"就一定是一领草帘,一领山草编成的草帘。那女子,透过草帘看去,看到的是那个秋天里,挺立的山草,和山草上缀着的露珠,还有露珠上跳跃、闪烁的月光。秋风吹过,露珠砸在地上,砸碎一地月光。

秋月夜,好一份寂寥的清闲。

一帘风月闲。如果说,楼上女子,是盛唐的丰腴,大宋的婉约;那么,那布衣女子,就是魏晋的风骨,晚明的小品。

梦回江南

文/秩名

转眼已是三更,天黑的更透了,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黑曜石,诱惑着,陷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躺在锦榻上,透过镂花窗棂,依稀可以看见天边不停闪烁的明星,如玉带般的银河,相互掩映、缠绕,似是身处异乡的游子,在诉说着对亲人的无限想念。窗外一片静谧,细细听去,才隐隐有一两声犬吠穿街过巷地传来,偶尔也会有赶路人匆忙却略显疲惫沉重的跫音响起。屏风上红蕉的纤影在残烛摇曳的照映下隐约摇晃,香烛余灰散发出的淡香迷烟仿佛给红蕉蒙上了一层飘渺的雨雾,可人无比,烟雨迷蒙中,引得那蕉下美人也不禁张开双臂翩然起舞,只是略显孤单,优雅却也令人感到有些凄凉了。呆呆地欣赏着,如梦似幻中,记忆仿佛就这样被牵引这回到了那魂牵梦萦的小桥流水人家……

乘船游荡在悠悠的青绿江面上,天边泛起了月牙银钩的清澈晕泽,偶有江中游鱼不安地跃出水面,似是好奇我从何而来。鱼儿层层的鳞在渔火的掩映下散发出清亮的光辉,温暖、迷人。

"客官,下雨了,进来吧!"摇橹的艄公那沾染了岁月的厚重与沧桑的嗓音一下子敲醒了正兀自沉浸在美景中的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嘀嗒起小雨,于是歉意的朝船夫一笑,摇摇头,"有蓑衣呢,无妨。"雨水滴落在木板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哗哗的江水在风浪的冲击下汹涌得朝船那头的黛青远山扑去,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与这边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恍惚间好像听见不远处传来悠扬的笛音,悠扬的飘荡在这辽阔的江面,伴着潇潇的雨声,本就略显哀婉的笛声更显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了,在这山谷中悄悄地涤荡人心。

静静的坐在船头,倾听令人心动的笛音,向远处眺望着,观赏这如画般的美景,渐渐地竟不忍再细看,怕自己世俗的双眼会玷污了这清丽的宛如仙境般的画卷。正待起身入舱时,却骤然响起一片哭泣低语之声,惊诧之中艄公看我疑惑,浑厚嗓音就再次响起,笑着解释道,"客官,您初来此地并不知晓,再往前就是我们这里有名头的驿站了,这些都是即将分别的人,由于大多是被送去上战场的,现在边关地区一片混乱,谁知道这一去又是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唉……"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沉重起来,一时竟无人再说话。停了一会,一片静默中笛音再次响起,咳了两声,只听艄公接着说,"这附近有一座寺庙,寺里的法师可怜这些即将分别的人,于是每次到这种时候就会为他们吹奏一曲,就当是为他们送行了。"

我不禁感叹,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啊!想我亦本是客居他乡的游子,幸而今年皇上开恩,准许我回家探亲,才得以回到这令我日夜想念的家乡。这些即将分别的人的心我又如何不理解呢!相见时难,别更难啊!心中不觉疼痛起来,眼眶也不自觉的红了。这样伤心中,船已经过了驿站,哭泣声也渐渐的远了。艄公说,"客官请勿过于烦扰,您现在不是马上就要看到亲人了吗,该高兴才是啊!""可是俗语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多人面临离别之苦,总是让我不禁想到自己离家那会,不免为他们感到心酸呵!""客官,像您这么善的人已是不多见了。"我笑笑,未置一词。

衬着渔火,岸边的杨柳显的高大浓密,长长的枝条不时的拂过船篷,调皮又冒昧的探入帘内,混合着雨水打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好不舒服,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雨已经停了,江面又恢复了平静。隐隐可以嗅到梅子的香甜气息,猛然间忆起此时正是江南梅熟时节,想到家中的母亲最喜爱梅子,总会酿出酸酸的梅子酒,一口入喉,沁人心脾,我是最爱喝的,这时的母亲总是笑得极甜的。时隔多年又可以见到母亲和她那温暖的笑了。思及此,我的嘴角也不禁牵起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此时又响起了一阵笛音,时急时缓,忽高忽低,似疾驰的烈马,又似江南的吴侬软语。像是有一只灵巧的小手在心中挠痒一般,令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再也不想出来。缓闭双眸,细细聆听着。却听忽然一阵急响,竟似裂帛一样,紧接着便戛然而止。正沉浸当中时,被这突忽而至的喑哑声惊醒,惊呼一声睁开双眸,四周竟是镂窗屏风,再一看自己竟然躺在温暖的锦榻上,身上盖着锦被。

不应该是坐着小舟游荡在江南水乡即将到家了吗,怎么在房间里呢?带着疑问我再一次环顾四周,发现这竟然是在自己家中!揉了揉双眼,渐渐地明白原来只是一个美好的梦境罢了。丝丝缕缕的香灰的气息吸入鼻中,暗香浮动,怅然的走到窗前,望着天空,月色清凉如水,此时天上已是星光阑珊,几只大雁如缀般排成长长的一排,时不时的哀鸣几声,顿时显得更加清冷孤寂。刚才在梦中路过驿站时亲人离别的场景又一下子跃入脑海,本以为我是幸运的,还可以回到家中感受亲人的温暖。原来只不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心中一下子又是惆怅万千,多希望那不是梦啊!

怅然回塌,月光如水一般洒在锦被上,照在空落落的塌边,凄凉无比。于是失神般的喃喃呓语,便有跌入了下一个有小桥流水的江南梦境中……

梦回江南……

秋野草深深

文/林慕斌

一片落叶,一场微雨,便送来秋的凉意。走进秋的郊野,天空辽阔高远,湛蓝如洗,云朵更显雪白。穹苍下,山间野地依然翠色葱茏,与春夏季节相比,绿得凝重,绿得深沉。我发觉秋天的草儿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蓬勃生机,撩人眼目。它们簇拥着高高低低的树木,铺展在弯弯曲曲的田埂上,流连于各种瓜棚豆架下、藏匿在蔬菜稻谷间……肆意疯长着,成片成片的,顺着地势连绵起伏,把浓郁的绿漂染开来,如水般向四处流淌,汇成秋天里的绿浪。

近前,俯身,你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小草,或羞怯地弯弓施礼,或热情地仰脸迎笑。行走其间,它们缠住你的腿,拦住你的腰,步步相迎相随,如孩子般亲昵又淘气。瞧,那可爱的狗尾巴草,早把毛茸茸的花絮扬得老高,生怕人们看不见,一丛丛,一片片,好像有无数小狗狗,你挨着我,我撞着你,玩耍嬉戏。要是手轻轻一碰,细小如沙的褐色果子便纷纷掉下来,落到你的掌心;要是不留意,花絮钻入你们的脖子,顿觉皮肉如虫子爬,直痒痒。记得孩提时,我们女孩子喜欢摘下它们,随意编扎,或小兔子,或小花篮,而男孩子则用来逗人。柔软的狗尾巴草留给我们多少童年的欢乐!长在野地里的叶下珠草比寄居在盆花里的要高得多,几乎与狗尾巴草齐肩并长,纤长的枝叶下面缀着已经成熟的橘红色的小果子,排列得整齐均匀,如项链般精美。还有灯心草、芦苇,毛草根,以及无数不知名的草都以独特的美丽和方式来迎接秋的来临。

这茫茫秋野,不乏野趣和生动。粗细各异,长短不一的藤蔓儿尽展婀娜的舞姿。野地瓜藤儿,最喜欢攀墙爬树,树多高,它们也爬多高,将大片大片的叶子和成串成串紫红色的花朵编织成镂空披风,轻柔地遮盖在树顶上。野牵牛花则撑起浅紫、粉红、淡蓝的小伞,轻巧伶俐,像杂技演员一样,在灌木丛、荒草间,竹篱上,忽高忽低,随心所欲地跳跃,引来小蝴蝶倾心伴舞。在山边田野里,有些远古留下的残垣断壁,也成了许多不知名的藤蔓儿生长的平台,它们无拘无束地缠绕、攀援,活泼生趣。时不时,还飞来一群鸟雀在其间窃窃私语、或深情歌唱,残破的土墙更显出古朴的情调和苍凉的美感,若是画者、摄影师到此,必会生发灵感,动情创作。放眼望去,还有村民种下的地瓜、南瓜、葡萄……漫山遍野,任意闲游,轻歌曼舞。

秋日野地里虽然少了春夏花朵那般艳丽浓郁的色彩,但依然缤纷妖娆。特别是各种野草开出的花朵,粉淡素洁、小巧玲珑。有的开在枝头,或鹅黄、或粉红,淡然蹁跹;有的紧贴地面,黄豆般大小的蓝花花,白花花,低眉浅笑,娇美可人,若不注意,几乎看不到她们动人的容姿;有些花朵还是些条状,颜色和叶子差不多,许多条花絮攒在一起,像风车一般。草丛中,有一种叫野鸡冠花子的,夏末初秋开花,每条枝叶间都会开出一朵花,刚冒出的花芯呈紫红色,至上而下,是一层层银白的花瓣,状如蜡烛,让人联想到圣诞之夜,庄严肃静的教堂里点燃的一支支柔和圣洁的烛光,据说它还是一种清热祛火的草药。此外秋日里特有的野果子:像玛瑙一般的红毛藤果,如燃烧的小火炬一样的山栀子,笑得裂开小嘴的石榴,粘住你衣裙不放的褐色的苍耳子……这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花朵、果子,犹如快活的繁星撒落在绿海中,给秋野增添一份淡雅,清韵、喜悦,和绵绵的诗意。

秋风拂过深深草,迎面扑来阵阵香,那是泥土的香气,仔细嗅嗅,发觉还有幽幽的草味儿。蹲下,细瞧,你会看到不少常见的草药呢,车前草,紫苏子,香白芷、毛草根……置身秋深草海,你如躺在母亲的怀里,深吸着芬芳的体香,淡了心境,浓了情怀,沉醉而不知归。

拾暖,藏冬

文/陈晓辉

立冬过后,天气一日日冷下来。如果说霜降还是试探,那么小雪的冷就开始明目张胆,尤其是夜里,北风呼呼地刮过。这时候,我总爱裹上冬装,出去捡拾一些小温暖,回家后藏起来,抵挡一个冬天。

我最喜欢去的是菜市场,这里永远不会让我失望,每次总能拾到一篮子温暖。那里有最世俗的喜悦,最烟火的丰盈,就算什么也不买,看看那些水灵灵的萝卜、敦厚的大白菜、绿莹莹的芫荽……心里就会一点点暖起来。还有脸色黑红腰身粗壮的卖菜妇人,细细地告诉我今天青椒贵了一毛,蒜苗特别新鲜,孩子考试进了前三名……生动的俗世贴心的暖,常常让我无端就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偶尔也去转转服装店。天冷了,店里挂着的,几乎件件都是胖胖的棉衣羽绒服,却都是青春靓丽俏模样,等待着与它倾心的人把它领回去,仿佛是渴望爱情的少男少女。遇到什么样的爱情,决定什么样的生活。如果在年轻的时候,有幸遇到一段温暖的爱情,就能温暖人的一生。

对于一件冬衣来说,遇到谁,温暖谁,也是一生。

我更喜欢去田野里。收获后的田野坦坦荡荡,像一个老农,有种历尽世事的清明豁达。偶尔一株柿子树高高挂着红灯笼,是留给鸟儿过冬的吗?还有一堆堆玉米秸秆,有种枯黄色的暖,可以想象到它后来被塞进灶膛,烧出一锅香香的小米粥,或者一群人凑着火堆谈天说地……

田野的那些暖,是家常朴素的安心。像外婆长满了老茧的手,慈爱地拂过孩子的头发。

而我最喜欢的暖,则是街边的小惊喜。偶然遇到的人,偶然发生的小故事小场景,暖心暖梦,几乎让人相信,冬天也是暖的。

曾经看到一个蹬三轮车的妇人,车上满满一车白菜。遇到上坡,她身边几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主动伸出手推一把;还曾经看到卖包子的老人,叹息一声,拿出刚出笼的热包子,递给一个流浪汉……

那些随处可见的小温暖,看似与我无关,却都被我一一捡拾起来,藏进冬的心里,一点点地积攒起来,用来对抗这个世界的寒冷与荒芜。等到有一天,春回大地桃花耀眼明,微微一笑,想起曾经捡拾温暖的冬天。

村庄素描

文/易辞

村庄,漂浮在大陆的一角;海峡,用一座长长的公路紧紧连着;大海,孕育着小小的岛屿。

岛屿,一半是村庄,一半是小镇。村庄很小,小镇也不大;一岸农田,一岸水产田。

小岛,我的村庄。清晨,听着大海涨潮的海浪声;夜晚,观看满天星空……

清晨的一缕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繁影稀稀落落的撒在这个小小的村庄上。那一声声潮曲,打破村庄的宁静,树上的鸟儿伴着曲调也跟着"叽叽喳喳"起来;树下的羊儿们吃着嫩草,时不时还发出"咩咩"的叫声。门口的灶台,早已被老婆婆点起;那卷卷青烟,弥漫着小小的村庄。一边青烟袅袅,一边余音环绕。

隔壁家院里,养着三五只鸡群,早已打了鸣;漫步在院里,寻找着自己的"早餐".小狗们在院里追逐打闹,屋后的牛棚早已空荡荡的了,已被主人赶到田里,准备耕田了。

农田里一片片翠绿的田野,老叔老婶们在田野里锄草、施肥;另一边农民伯伯的身影,哟喝着牛儿快点走,慵懒的牛儿不知道被抽打了多少皮鞭子。阳光还未立于树梢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暑气,农田里的农民伯伯也逐渐牵着牛儿回家。只有燕雀在不远处的山边上盘旋,传来一声声鸣叫声。不知何时,蝉虫也跟着唱起歌曲来;村庄的中午,可以聆听到持续悠然的曲调,伴随着午休,进入短暂的梦乡。

云朵似乎也躲了起来,偷懒的跑到山的背后,也跟着人们睡起懒觉来了。天空一碧千里,万里无云,清风徐徐,吹拂着屋后的芒果树,风伴着桂花香,弥漫在小小的村庄里。

午后,太阳逐渐褪去那般炙热,一缕缕弱光,照在长满苔藓的泥墙上。那泥土砌成的墙壁,早已在岁月中屹立不倒,风雨早已无法把它侵蚀了。小巷,坐满了村里的老人,拿着蒲扇,聊着家长里短。这时,屋后的学校响起了铃声,孩子们也放学了。三五成群,讨论一起在门口写作业,商量一会去哪玩耍去。女孩子们,放下书包,坐在龙眼树下荡秋千,一人推着另一个人,玩起秋千。男孩子们,早已备好捕抓麻雀的工具,撒下稻谷,摆好生了锈的铁盆,等待着猎物的到来。直到黄昏渐渐来临,那半边月亮,早已立在天空上。太阳像是害怕见了月亮,羞红了脸,躲了起来,把那天边渲染成一片红霞。孩子们也都纷纷各自回家了,黄昏下的村庄,余晖照耀在这错落有致,鳞次栉比的房屋上。袅袅炊烟,又再一次弥漫着整个村庄,黄昏伴炊烟,给村庄蒙上一缕细纱,像及了人间仙境,海市蜃楼。

此时,家家户户都打开了一盏盏泛着金黄的灯光,夜晚的村庄像及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不远处的池塘,蟾蜍唱起一首首睡眠曲,孩子们早已伴着曲调进入梦乡;母亲在灯光下,修补我们贪玩蹭破了的衣服。夜,逐渐变得静悄悄地,一层薄雾逐渐形成,笼罩着正在熟睡中的村庄。

大海,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沙滩上。海沙,不知被海水洗涤了多少次,阳光下泛着点点金黄。

清晨的大海,阵阵海风迎面而来,那大海呼出的气体,伴有丝丝腥味。太阳从大海的另一边缓缓升起,泛着晨光,倒影在水中,将海水渲染,初升的太阳慢慢地跳出海平面,温柔的阳光,轻轻地撒在海面上;海水波动,一望无际都是波光粼粼。渔夫们,撑着木船,往海中划去,前一天撒下的渔网,今早要去收网了。渔网中活蹦乱跳的鱼儿、虾米……海岸边,吊着一串串蠔苗,浸泡在大海给予的养分,逐渐长大。

夏天的大海,成为了男孩们游泳的场所,海边长大的孩子,游泳是必会的。只见"噗通"一下,跳进大海里,"嗖"的一声,又从另一边窜出头来,相互比赛谁游泳快……在烈日炎炎下,与大海相拥,顿时清爽了不少。黄昏下,海岸清风徐徐,海水也开始涨潮了。

夜晚的大海,海浪更加汹涌澎湃,满天星空。海边的树,只随风轻轻摆动,已经黯然失色地屹立在小小的山头上;只有寂静的黑夜,跌宕起伏地海浪声,像是一个个跳动地音符,演奏着一首首安眠曲。孩提的我们,只自顾自地做着美梦,大人们却要为明天的生活而开始准备捕蟹。

夜晚总是那么漫长,村庄依旧正在熟睡中。父亲早已穿好了水衣,准备到海边抓捕螃蟹苗,小小的一只,只有一两毛钱。此时的大海,退了潮,大人们早已在狭长的海岸边提着手电筒,踱步在海边,低着头,寻找那夜晚出来觅食的小螃蟹。不知过了多久,海风越来越大,海水又开始涨潮了,大人们便知道夜雨即将来临了,都纷纷准备回家了。果然,夜晚的海水就像贪玩的孩子,和海风一起嬉戏,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这时,闪电也来凑热闹了……直到雷妈妈来叫唤,那声声"轰隆轰隆"的雷声,吓哭了停留在半空中的云朵。夜雨来临了,海风呼啸,海水汹涌,电闪雷鸣,雨悄悄地落在这个寂静的村庄。雨水滋润了田里的禾苗,洗涤了座座房屋,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村庄渐渐从晨雾中苏醒了!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村庄在岁月中沉淀。家,在村庄里;游子的思念,便有了盼望。

村庄,本来就是一副天然的素描画,画中的人们、树木、动物等等,都勾勒出游子对村庄的无尽思念。

那年去云南

文/前川瀑布

(一)

高考揭榜,巴东二中蝉联全州一般普通高中第一名。兑现承诺,学校由工会组织全体教职工外出旅游一次。根据意愿,确定四条线路:北京,上海,云南,海南。我在云南。

七月十五日,统一坐大巴到宜昌,然后改乘至昆明的火车。发车时间在午夜,大家便在候车室休息等待。自费随行的孩子,不到十点,有的就开始犯睏。旅游公司带队的小费干脆叫大家随意打个盹儿,时间快到了,她负责喊。如此,所有的人都放松下来。

喊准备检票上车的时候,王老师说,就到了啊。原来他真的睡着了。引得大家一阵狂笑,瞌睡立马无影无踪。

(二)

昆明的早晨,没有一点热的感觉。对接的旅游公司安排两辆大巴,分组上车,直接向此行的第一站---石林进发。

云南旅游的旗手是导游。坐在车上走几十公里,没有谁寂寞,更谈不上打瞌睡,导游把大家哄得劲逮逮的。路上,彝族姑娘给大家讲了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云南十八怪,譬如"老太爬树比猴快;摘下草帽当锅盖;吐口痰水装衣袋;脚趾常年都在外;花生蚕豆数着卖;背着娃娃谈恋爱;三个蚊子一盘菜,四个老鼠一麻袋……",边讲、边解释、边比划,形象生动,如临其境,简直是一部乡风民俗的小百科。漂亮的姑娘,辅之民以奇妙的故事,大家的心思早已不在旅游看石林。一个二个都不得急。

旅游的套路,往往是慢上劲。云南的旅游一般是打包出手,景区之间,少则几十公里,多的有几百公里,感觉多半在车上。上交的费用都是大景区,区内小的景点,甚至其它顺道的景区都是要自费的。还有,沿途停车购物,安排的时间也不少。

九乡是个非常精致的景点,但不在团票之内。导游说,这里是刚开发的,精巧、绚美、奇特,还是国外游客的首选呢,给大家两个小时,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不去的前面有商场、金银玉器首饰店,逛一逛也是不错的。接着就有人分头带领大家前往。我不是那种有钱的人,也不喜好购物,100元买票去了九乡地宫。

九乡景区以洞穴为主,有著名的"六绝"洞景奇观,一律是古河穿洞的杰作。即:层层梯田;雌雄双瀑;惊魂峡;荫翠峡;绝壁天生桥;溶洞雄狮厅。有"珠江源第一洞群"之称。最让人称奇的是雌雄双瀑,绝对罕见。

雌雄瀑位于卧龙洞,是地下瀑布。麦田河----九乡母亲河扑向卧龙洞时,被河中巨石从中劈开,一分为二,泻入壑底,三十多米高,形成两条巨大的瀑流,泾渭双色,一雌一雄,故名。从人文美学的角度来看,雌雄瀑则是母亲河在天与地、白与黑之间,倾力写出的一个巨大的"人"字,它不仅是九乡景区最富诗意的绝唱,更是无可代替的"九乡之魂"."九渊锁不住,逃逸两飞龙。雌雄双瀑布,万古荐心胸。"难怪无数墨客骚人在此流连往返呢。

约定上车的时间到了,只听得小费还在与云南旅游公司某领导电话交涉。原来,是首饰痁的老板举报湖北游客集体邀约不买他们的东西,还要将我们列为不受欢迎的团队,如何如何,七长八短的。经查,反映的与事实不符,事情很快得到解决。

车上的人几乎都在舆论刚才发生的事,导游也频频致歉示好,甜甜的歌声一曲接着一曲,很快到了石林。

像看房子一样,九乡是内部装修,细节多,品味费时;石林是外部装修,一目了然。很远就看见,石林中,奇峰异石无数,姿态特色各具,神象石台、凤凰梳翅、犀牛望月、唐僧取经……状貌见仁见智,极具想象空间。在这里,我们的重点是拍照。给人照,给石头照,给人与石头合影。时间紧,以致到大理,天就黑了。

(三)

跟团旅游的好处是不操心,不好的是太累。一觉醒来,翻身都觉无力。年轻的还好,老同志腰酸腿痛,浑身像散架了一样。好在接着的大理、洱海之旅比较轻松。

隋唐末年,公元937年,南昭节度使,白族人段思平建立大理国。而如今的大理古城则是明洪武年间在南诏、大理国都城旧址上修建的,东临洱海,西枕苍山,城楼雄伟,屋舍俨然。城内从南至北有5条街,从东到西有8条巷,古城内有不少寺庙、书院、教堂等古建筑,交相辉映,古意盎然。

小桥流水穿过整个古城,鱼翔浅底,两岸垂柳掩映,蹲在小桥上面,伸手就能触摸水中的游鱼。特色美食,别样的民族风情,特殊的院落客栈,给人以家的温暖。精美的白族楼院,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越过照壁,穿过廊坊,别有洞天,韵味无穷。著名的大理三塔寺是古城的地标建筑,因时间关系,没有安排我们前往,只好远而观之。别去多日,常有缺憾。

苍山洱海是一对孪生兄妹。望苍山,游洱海,没有不尽兴的。导游介绍,苍山十九峰十八溪,远远的看,有气势,大手笔,给人壮美横空的慨叹。不过心思的天平,很快就倾向眼前的洱海了。

洱海,形若人耳,故名。面积约251平方公里,南北长42.5公里,东西均宽6.3公里,狭长形,平均水深10.8米,是仅次于滇池的云南第二大湖。湖中有金梭岛、玉玑岛、赤文岛等数个大小不一的绿岛镶嵌其中。成因上,具有溶蚀构造湖的特点。

湖边亭楼喝过三道茶,游船带我们漫游洱海。湖波轻柔,游船平稳地顺洱海周边疾驶,清风拂面,扫描观光,心中惬意,不胜言表。回转途中,游船缓缓靠近洱海著名的景点---南诏风情岛,岛上植被茂密,像是进了热带雨林,极具南国风情;观音像,南诏行宫,仿古雕塑,暗藏内涵,气势非凡。恰好遇上天晴,登顶而望,观音慈祥,美景如织,辽阔的洱海一览无余,一种美美的满足突如袭来。

导游是个白族姑娘,时间到了,见大家兴致不减,急忙催促上船。留恋中,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不忍分手。

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拍照、购物、钻小巷子。心想,既然来了,就要多看,免得后悔。累了,就在岸边的石墩上随意一坐,歇歇腿脚,静看热闹。

傍晚时分,万家灯火,岸上的灯光,岛上的霓虹,把洱海照得绚丽、梦幻。各种各样的游船在湖上穿梭游曳,加上无数民间导游精妙绝伦的宣导,诱惑重重,实在让人心动。就这样,120元绕湖一圈、船上就餐一次,夜游洱海成交。

(四)

蝴蝶泉,位于苍山第一峰云弄峰脚下,南距大理古城27公里,面积50多平方米,为方形泉潭,像一颗透明的绿色宝石,镶嵌在绿荫丛中,吸引着众多游客。泉水清澈如镜,从泉底冒出,泉边弄荫如盖,一棵高大的古树,横卧泉上,这就是"合欢树",也叫"蝴蝶树".每年春夏之交,合欢树的芬芳,吸引着成千上万的彩蝶聚于泉边,大如巴掌,小如铜钱,钩足连须,交尾相随,倒挂在合欢树上,形成无数一串一串的蝶链,垂及水面,蔚为壮观。

蝴蝶泉又叫无底潭,使其闻名天下的,是一个动人心魄的神话故事。古时候,云弄峰下有个叫羊角村的地方,住着一位如花似玉、心灵手巧的姑娘,芳名雯姑,她勤劳美丽,小伙子们做梦都想得到她纯真的爱情。云弄峰上有个年轻英俊的白族樵夫,名叫霞郎,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为人善良。有一年,雯姑与霞郎在三月三的朝山会上相逢,一见钟情,互订终身。

苍山下住着一个凶恶残暴的俞王,得知雯姑美貌无比,打定主意,要雯姑做他的第八个妃子。于是,派人把雯姑抢入宫中。霞郎知道后,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宫内救出了雯姑。俞王发觉后,立马带兵穷追。他俩跑到无底潭边,已是精疲力竭,带着刀枪火把的追兵,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落到恶人手中。危急中,两人双双跳入无底潭……

次日,打捞霞郎和雯姑的乡亲们,没有找到尸体,却看见深潭中翻起一个巨大的气泡,从里面飞出了一对色彩斑斓、鲜艳美丽的蝴蝶。彩蝶在水面上形影不离,蹁跹起舞,引来四面八方无数的蝴蝶,在水潭上空嬉戏盘旋。从此,人们把无底潭叫作蝴蝶泉。那一天是农历4月15日。以后,每年这一天,无数美丽的蝴蝶聚集这里,讲述这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这就是有名的"蝴蝶会".

白族姑娘告诉我们,尽管这是一个传说,但每当农历四月,山花烂漫时节,确实有成千上万,形态各异的蝴蝶到泉边相聚,努力回味那忠贞不渝的爱情。可惜,我们来的不是季节,无缘目睹如此绝美的盛况。

当然,促成大理蝴蝶泉等景点火爆的,还有《阿诗玛》和《五朵金花》两部电影,片中女演员彝族姑娘杨丽坤,以清纯绝美的形象扮演的阿诗玛和金花,轰动了全国。加之后来同是大理的白族姑娘杨丽萍,一曲《孔雀舞》红遍大江南北。两位姑娘为大理地区的旅游频频加分,提档升级,成就了云南旅游强省的声名。

用过多年的大理石,总算来到了它的祖籍地。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自是外行不冤。走马观花,看过众多加工厂的其中一处(自是离不开购物),买了一对白色的健身球,旋即,随团队踏上通往丽江的征程。

(五)

一觉睡过数百里,几日的疲劳烟消云散。为丽江预热,导游给我们讲述着摩梭人的传奇爱情。在摩梭人的一生中,成人礼是很重要的,十三岁即为成年,男孩子行穿裤礼,女孩子行穿裙礼。未成年时,一律穿麻布长衫。

成年后,就有资格走婚,而双方并不结婚,只是双方在举行的活动中,通过唱歌、舞蹈确定感情,女子可以暗示情郎来闺房探访。男子也只能夜晚悄悄从女方的窗户中爬进,将帽子之类的物品挂在窗户上,表示两人正在约会,其他人不能打扰。春宵一刻之后,天亮之际,要在女方父母起床之前离开,不然就视为无礼。

这种关系,无有登记注册。如果有了小孩,也由女方承担,男人无需负责。如果两人分手,只需在女方闺房门口放一双鞋,作为提示就可以了。

摩梭人这种亘古独特的奇俗,扑朔迷离,让人不可思议,充满神秘的诱惑。此刻,大家探视丽江风情的渴望更加强烈。

其实,最早对丽江的向往,是从电视剧《木府风云》开始的。一座木府,凝聚了丽江古城千年的文明精髓和各族人民的博大智慧。古城没有城墙。据说,木府土司居于城中,一筑城墙,就等于"木"字外面加个框,成了一个"困"字,无异于把"木"困住,是建不得城墙的。

木氏土司在建造宫殿式木府时,不按"坐北朝南"的风水理论,而是朝向太阳和东方。东方属木,太阳和木,是纳西东巴教中的崇拜物,也是皇帝所赐纳西族之姓。因此,"坐西朝东"得"木"之气而盛也。

古城布局,三山为屏、一川相连;水系利用,三河穿城、家家流水;街道布局,经络设置有着曲、幽、窄、达的风格。没有规矩的道路网,属自由自在的生态型格局。

吃过晚餐,分组行动,看丽江夜景,赏纳西风情。走进大型水车位置,左侧牌坊上有江泽民同志题写的"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字样。继续前行,古建筑鳞次栉比,房屋古旧顺眼,店铺林立,五湖四海的人,天南海北的货,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荫荫的垂柳,自然的流水,方便来往的小桥,各式口味的美食,把人粘连得根本就走不动。因此,赶紧买把木梳,让老板在梳柄刻上"丽江古城"的字样,谨慎地挤开人群,加快脚步,朝着既定的目标---木府,匆匆前行。

呵呵,乐极生悲。竟然忘记木府晚上是不开放的。胡乱地转过几条巷子,抵达古城边沿,感觉并不怎么热闹,便折身赶往四方街方向。四方街并不大,一个石板铺就的方形坝子,有围着篝火跳舞的,有叫卖各种纪念品的,有围观的。锣鼓喧天,还算热闹。其实,除了古老,并无多少特别。

规定十点钟在水车那里集中。接下来,大家就随心所欲,比着时间玩,速度也相应地慢了下来。

(六)

我们像幼儿园野外活动的孩子,老师说演戏就演戏,说爬山就爬山,完全没有自主,时间也是按列表而来。这,自然是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谁弄丢了,出安全事故,耽误行程。导游说,上午九点看大型实景剧目《印象丽江》,然后观玉龙雪山,照办。

《印象丽江》是一场真正意义上荡涤灵魂的盛宴。全篇分《古道马帮》、《对酒雪山》、《天上人间》、《打跳组歌》、《鼓舞祭天》和《祈福仪式》六大篇章。与山对话,体验生命与自然的紧密关系;与生活对话,攀登玉龙雪山,游历丽江古城;与祖先对话,发现古往今来人们内心深处的神圣王国。一小时演出很快过去,人人身临其境……剧已终,情未了,意难尽。

玉龙雪山,纳西语意为"天山",海拔5596米,是世界同纬度的最高山峰。汹涌澎湃的金沙江从身边流过。其十三座雪峰连绵不断,宛若一条"巨龙"腾越飞舞,故称"玉龙",是纳西人的神山。

上山前,导游提醒大家租用棉衣等物,没有一人照办,年近七十的老谭也是如此,大抵因为来自海拔一千二百米的地方,适应能力强,感觉没事,不怕。沿途有海拔高度标志牌,各自选择照相留念。

山上的云杉受海拔、气候的影响,生长缓慢,很矮很矮,当地人风趣地叫它"恨天高".站在3700米的草甸上,天蓝,草绿,地平,风光洁净,空旷绝美,爱美的女孩子取下遮阳巾,拿在手中飞舞、跳跃、呼喊,我为她们抢拍几个镜头,哇,腾空而起,姿态优雅,像特技一般。呵呵,原来,我的摄影技术还有这个水准啊。

七月的天,玉龙雪山依然冰雪覆盖,一片银白世界。看得出,山腰以下已有明显融化的痕迹,不少挺出的山岩,已经裸露出黑色的肌肤,透示着体温正在上升的讯息。兜售东西的本地人,一跟你就是一丈多远。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景区的东西特贵,在集镇超市里买,有时便宜一半不止呢。

乘景区游览车,来到牦牛坪。骑牦牛,与训鹰师合影。等待行动缓慢的老者,才看出那只鹰好像没有精神。是不是主人对它做了什么手脚,才如此温顺的呢,不得而知。反正一片景区养活一片人。再多的钱,在景点都有销路。

(七)

乘飞机到重庆,再坐大巴返回,已是二十一日凌晨五点。校长说,毕业班发高考奖,高一高二和非教学人员,都为高考作了贡献,在质量持续稳定提高的前提下,今后每三年由工会组织全体教职工旅游一次,顿时,掌声响起。后来还写进了文件。

时过境迁,计划赶不上变化。转眼,校长提升了,国家政策收紧了,高考也不排名次了。而且,一年之后,我将退出摸爬滚打近四十年的育人高地。那次旅游仅成了我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阳光普照的单位福利。

过去久远,没有夹杂,历历在目。于是,记住了二0一一年。

山粉圆子

文/路徐斌

大约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有一年春节,母亲说要带我到怀宁月山过年。母亲的小姨、我的姨奶奶的家在那里。

姨爹爹是一个朴实的山民,对我们的到来非常热心,我已记不得当年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姨爹爹脸上始终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那么个大男人笑起来还有些难为情,或许是见到城里人的缘故吧。

印象最深的当然是吃了。早晨起来,一大海碗鸡汤泡炒米,炒米里有三个文蛋,还有一只鸡腿。那个年代的孩子,真的是吃货啊。我虽然瘦小,但一下子就将一海碗炒米和三个蛋吃尽,然后拿着鸡腿,一边用牙撕拽,一边打着嗝——吃快了的文蛋好像在胃里待不习惯,老要往外跑。鸡腿没煮烂,拽起来有点卡牙缝,但也因此唇齿留香。

当母亲吃完炒米抬头看着我时,惊讶地问道:"鸡腿也吃了?"我"嗯"了一声。母亲说:"吃了就吃了吧!"当时觉得母亲的问话很奇怪。后来才听大人说,月山山多地少,非常贫穷,过年时,来了客人,照例要上鸡汤泡炒米,但许多人家养的老母鸡舍不得杀,因为要靠鸡下蛋换点零钱家用,当地人就约定俗成,一家杀了鸡,鸡腿留下来,相互出借,而客人在吃鸡汤泡炒米时,主人特意补放的三个文蛋可以吃掉,但鸡腿留下。我兴奋地吃光了鸡腿,主人当然不能说什么,我的母亲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离开月山时,姨爹爹、姨奶奶一路送出来。姨爹爹一手拿着旱烟袋,一手拎着一个大布袋。回家打开,里面是山芋角、炒蚕豆、炒六谷泡,还有一小袋白粉,用手一扯,白色的粉末往脸上一喷,赶紧逃开。

年很快就过去了。过年最爱的花生、瓜子吃完了,炒米也快吃完了,就连从月山带回来的山芋角等等也吃完了。馋猫一般的我盯上了那袋白粉,母亲说要做山粉粑给我吃。

母亲在铁锅里倒上香油,大火烧得油花四溅,菜籽油的香味随着热气四溢,好闻极了。母亲将稀稀的山粉水倒入沸腾的油锅里,油气、水汽蒸腾,很快底面就结了薄薄的壳。母亲用锅铲迅速翻过来,然后锅铲放平,在已经成型的粑上轻轻地往四周拓,粑变得越来越大,底面结了壳后,母亲又把它翻过来,继续用锅铲向四周拓开。反复几次之后,粑比开始大了很多,也变薄了很多。当空气中飘逸起淡淡的山粉味道时,母亲盛起粑,装在碗里递给我,我一口咬下去,表皮有点酥脆,淡淡的山粉味和着香油的味道,我几乎是囫囵吞,将一个山粉粑瞬间就吃光了。母亲在旁边看着我直笑,"等关饷了,做山粉圆子烧肉给你吃。"

父母亲每个月都是十八号关饷。那个月十九号,母亲买回了猪肉。做饭时,我就站在灶台边,等着母亲做山粉圆子烧肉。母亲将切好的大块肉放到油锅里稍稍炒了一会,肥肉开始出油时,倒入酱油,酱香味和着猪油、肉香味扑鼻而来;再放入盐,倒入冷水,漫过锅里的肉,用大火烧。这时,母亲用盛饭的碗挖了大半碗山粉,倒入一个大汤盆,将滚开的水倒入,用筷子按顺时针方向快速搅动拌匀。

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味,还有淡淡的生山粉的味道。母亲趁热,用指头抓取一小撮滚热的山粉,放到另一只手掌上,然后两只手掌搓揉成团,看得出山粉很烫手,母亲不停地将快搓成型的圆子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然后迅速放到锅里烧得正沸的肉上。母亲的动作飞快,一会儿就把所有的山粉都做成圆子放到了锅里。酱油一点一点渗进山粉圆子里,山粉圆子表面有些白点,是母亲和粉时没有搅彻底的原因。母亲用锅铲轻轻地在锅底搅动了几下,并没有将肉搅上来。盖上锅盖,用中火继续烧。

过了一会,母亲揭开锅盖,煮沸的肉汤漫上来,山粉圆子染上了深深的酱红色,表皮已经烧软;瘦肉部分呈酱色,肥肉部分晶莹剔透。肉汤已经不多,母亲用锅铲开始搅拌,将肉和山粉圆子拌到一块。搅动中,山粉圆子表皮少量融化到汤汁里,汤汁迅速变稠。起锅了!

母亲用一个小碗盛了几块肉和几个山粉圆子递给我。四溢的香气让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将一块带着汤汁的大块肉送进嘴里,只嚼了几下,就一口吞了下去。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鲜香直冲向顶门,好像脑洞大开,说不出的兴奋!我又吞进一个山粉圆子,糯糯的表皮混着肉香、酱香在嘴里弥漫。我用上下颚轻轻挤压着山粉圆子,然后用牙齿轻轻咬开,淡淡的山粉香味散开来。口腔里还有咬开肥肉时的肉汁香,唇齿间回味着瘦肉的醇厚香味,还有那浓浓的酱香味。我觉得,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美味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将碗里的圆子和肉吃完,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飘飘欲仙,洋里洋呆 ……

后来,我就盼望着月山的姨爹爹、姨奶奶来我家,带来山芋角、山芋粉,母亲好给我做山粉圆子烧肉吃……

长大后,在饭店吃饭,总爱点上一盘山粉圆子烧肉。吃过大厨烧出的山粉圆子烧肉,吃过用牛排烹制的山粉圆子,我也吃过农家用柴火烧成的山粉圆子烧肉,但都没有小时候母亲烧的好吃。

一阵花香

文/月冷

人总会把一些事情搁置下来。本来正做的事,因为一些缘故,有意或无意间搁到一旁。就像一个正在锄地的人,一阵风吹过,便远远地嗅到了花香。他放下锄头,擦一把汗,沿着风的来处一路寻去。

有多少人,一辈子重复着一样的事,别人以为他一辈子只会做这件事了。可某年某月的一阵花香,便让他终于横下心来,像个执意离家的人,一点点走向别处。

人总是在心里藏起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一如藏在童年里的那些歌谣。那是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说不出来。如一颗陈年的种子,留在心里。

我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太多的期待。我知道它在岁月中已无力生长。甚至不能跟着我的双脚,感受时间的旅程。可它一如既往的留在那儿。如无人注意的一块石,一段朽木,一件老得覆满了灰尘的农具,如村庄的道路旁,被人忽略的晒太阳的老人。没有谁知道它的存在。有些时候,就连自己也忘了它们。可它还是会时不时在梦里呼唤着我的名字。重复着我曾告诉过它的那些话语。我不说话。只是像个孩子似的聆听。我想,我是不是已渐渐地望见了远方的那个自己。

若不回头,没有谁真的愿意放下手中的事。毕竟一个人在熟悉的事情里生活,活得得心应手。只是梦里的事总把梦境一点点修改,修改得让醒来的自己,凌乱不堪。那些多年前撒下的种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头来。像个再也长不大的孩子,眼睛还是那样清澈,身材仍是那样娇小,歌声总是那样明亮。

那是来时的一处花地。处女般让人热爱。

那阵猛然而来的花香,除了自己,没有谁嗅得出它真正的清香。在时间的道路上,人们一路向前,又在某个时候,不停地回头。我想,在行走的时候,我一定隐隐地落下了什么。于是想起的时候,便撂下手中的事。愣愣地看着远处的天空。搁置下的事,想起来便重新拿在手里。有的时候,搁置了便搁置了,一旦忘记,再也想不起来。

在生活的道路上,应该搁置的事情实在太多。而被自己忘记的事,更是太多。最让人放不下的,仍是那些太早时候,藏于心中的种子。我曾一度搁置下它们,又时不时地被它扰乱思绪。它虽然蒙尘,却如儿时的家门,浅浅隐隐,又那样固执地等待着归来的人。

窗外

文/冯润青

河水浅了,靠堤坝边的河床开始裸露。

这河的水可控制,每蓄积一段时间,微生物会将河水发酵得污浊不堪,这时候,拉开下游水闸,让水流走,河滩出来,晒几天。失了水的河床像瘦极的老妇人,那柔软的胸脯没有了,那鲜润的脸蛋瘪下去,连牙齿都快落光,瘦的河水如线,成了老妇人的眼,皱纹几层,眯成缝,又有几分精光折射。

哪里在叫卖什么,听不清楚,趴在窗台,伸头去听,也辨不清方向,倒是那用扩声器放大的吆喝声,从满是车声汽笛声的空间里蹿出来,满大街打滚。

廊桥笃定地默然着,打着盹,看起来一副憨厚朴实的样子,只有夜晚才能让它流光溢彩。夜晚的黑里,它披着霓裳,瞬间妖娆妩媚。你不懂一个沉默者内心的语言,正如不懂一个假装古典的桥,那矫情下的隐秘。

阳光从楼房后面穿越来,把这栋大楼顶上的几个招牌大字映上水面。写在水面上的字,刻在心里。这大楼,以为大楼里的人和事,我时常也当它们是水面上的字,水过无痕。

电影一般的镜像。每天重复,程序化的动作,以及听别人谈话,和我们谈话。总有人选择在走廊接电话,大声用变异的普通话,像学舌的鹦鹉,像夜里的猫头鹰。呼叫铃,长一声短一声,不挂一下话筒不会停止。它们琐碎、繁杂,让我产生抵触。但我又依赖这些事务,安然于出世入世之间。

安静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将自己放逐出去。窗外,以及窗外的河,桥,楼房,远山,天空,都有美妙的瞬息,稍纵即逝。河面上飞翔的白鸟,从哪里来,去哪里。远处的山峰,有时有雾,厚薄不均,风韵各自不同,想象那是山的呼吸。天空上的云,千变万化,一生的时间去探究,还嫌未够。

总是这些有的没的事物,仿佛能把我往内心无垠的自由路途上带。

而我必得一次又一次按捺住这惘然,颓然,以及盛大的烦躁,以免被淹没,淹没在无边的深渊中。

我喜欢在干净的纸上,描绘理想,这圣洁的缪斯神,终于不忍地低垂下怜悯的眼眸,幽幽地叹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恍惚,那心河上的白鸟,不甘心地扑腾着翅膀,向往彼岸的风景。

如果你想对我说些什么,你就说,今冬第一场雪,田地上的庄稼收成,以及原野中的花草和落叶。那是我最熟悉的事物,远远胜过这每日打卡,交班,和没完没了的说话。那些话,就像写在河面的字,看似有痕迹,实则水过无痕。如同这庸庸的日常。

此刻,下午四点钟。水面上有两岸楼房的倒影,风拂过水面,那些木呆呆的建筑似乎增添活力并灵动起来。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光亮就多一层,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不仅暗了,在这冬天,也多了几分冷感。有几束阳光被楼房的玻璃反折到水面,那水面又比别处更多一层光亮,尤其吸人眼球。

河堤上,分隔人行道,车道。有树,有亭子,有车,有行人。树上还是绿色的叶,亭子灰扑扑地被扣在河岸上,行人交错地,走向各自的前程。我不想说那些车,太快了,又喧嚣。此时,我把自己想象成行走人群中之一。像大海里的鱼,像天空中的鸟。

远处的山,现在已经被烟雾蒙成淡蓝的影子,不清不爽。又坚定不移地爱它们,像爱自己的骨骼。

虽然只是一百八十度的视角,我却常常痴恋着。比如一窗所限出来的局部,像油画;比如阴天眺望远山之远的山那边,竟然会有阳光。

油菜花开

文/柯长安

到了阳春三月,在陕南的山山岭岭,沟沟岔岔流浪油菜花海,犹如大地妆金,天空是清澈的蓝,原野是熠熠的黄,空气是幽幽的香。油菜花成片成块开放,是一道抹不掉的靓丽风景,长在家乡的田野里,留在我脑海里记忆里,成了我对家乡识别的标记。

记忆里白云蓝天下,那一道道山梁,一块块坡地,一条条曲弯的石坎山田从溪旁蔓延于山尖,还有一条刚修通的通村柏油路穿过田间村落。而这时的油菜花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感受风雨,享受春光。把自己弄得黄灿灿,黄艳艳,溢香四起,招来蜂飞蝶舞,在一簇簇花朵间亲密接触,如同一对情侣在窃窃私语。偶尔有牛羊在牧人的吆喝声中串进花海间,不时昂起头来, "哞哞""咩咩"几声,好清脆,好动听。也有村姑行在油菜花中,显得别娇姿。习习春风吹来的花香,阵阵扑鼻,倘若穿行其间,必感十分沉醉和迷恋。这便是我可爱的家乡陕南小村庄!

我也种过油菜。是在父亲责令下种的。我决心大,也勤快,不断地往油菜地里施农稼肥和化肥,满以为愈多愈好。不料所植的油菜开花过后,居然不结实,令我大失所望。父亲说, 要遵循其生长自然规律,施肥也要适度,过度了,无益,反而有害。假如你吃饱后,还要强吃,岂不撑破肚皮?一句话令我默然良久。父亲开导我说:"什么叫满则溢?过分贪求便是,如月满则亏。人犹如此。"我听后似懂非懂点点头。

因为疫情,今年宅在单位上,不能回老家了,有些思恋老家的油菜花。我便吟诵着古人的一首诗: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随后我便发微信问留守在家的弟弟,他说近几年随着党对农村政策的调整,实行土地流转,进一步深入民心,加之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号召广大农民种植油菜,还有一大批返乡的务工人回家租地种田,农村又再现新气象。弟弟说,种植油菜不仅仅只是为了吃油,还有旅游收入。弟弟说他还在村里创办了"农家乐",每年油菜花开时节,一大批的游客前来踏青赏花,拍照写生,吃住在农家,带动了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广大农民尝到种植油菜花的甜头,感觉比外出打工还划算!我说今年这疫情怕要受些影响。弟弟满怀信心地说疫情很快会过去的,春天一定会准时到来。

弟弟从老家给我发来视频,他说你回不来,我也要让你看到家乡今年的油菜花开的样子。视频传过来,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我自己站立在油菜花中一样。那一栋栋。漂亮、整齐的红砖黛瓦农舍,炊烟袅袅,充满着无限生机。油菜花正在盛开,将村庄田园簇拥包围。一浪一浪翻滚,泛起黄色的潮浪,股股扑来入鼻,甜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我看到了,今年家乡的油菜花和往年一样开着。

白雪迎春

文/朱凌

下雪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朋友圈里晒得最多的就是雪景。印象中身处南方的我,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雪,仅只是两天的时间,马路和小区里都积满了雪。我的一位外地的朋友,给我发信息说没想到南方还会下这么大的雪,是啊,就连我也没想到武汉今年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

瑞雪兆丰年,母亲对于这场雪还是喜欢的。她说只有下一场大雪,才会将一些细菌都杀死,从而到了春天的时候,人不容易生病。母亲的话或许有着一番道理,可是对于我来说,下雪的意义就在于可以在冬天的时候感受到雪花的美丽,可以与孩子一起在雪地里奔跑,堆雪人,打雪仗。

雪从清晨就一直在下,从最小的雪花到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没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上便被厚厚的雪给覆盖了。此时我正与女儿走在回家的路上,女儿央求我先不要回家,想到附近的小公园去玩雪。见她兴致如此之高,于是便陪着她一起去了。

公园变成了白色的,树上的树叶也被冰包裹着,站在雪地里,看它飘飘扬扬地从天上落下,落到屋顶上,落到地上,很轻盈。雪中有几块晶莹的冰块,在闪闪发光。再看身边的树,被雪穿上了白色的衣服。女儿在不远处开始用手去抓花坛上的雪,并且开始向我打来。

在雪地里我们嬉笑着,全然不觉得这雪的寒冷,我们玩得忘记了时间,天开始慢慢地转暗,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彻底地黑了下来。就在这时母亲打来了电话,当她得知我们在外面还没回家时,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叮嘱,让我们早些回家,说天冷了,别在外面耗着。

电话里她絮絮叨叨地对我说着,说到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让我有空还是陪她去打点年货,家里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翻开日历可不是嘛,这年马上就要来了,年一来,春天似乎离我们也很近了。看来这场雪就是为了迎接那美好的春天,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一想到新年就让人很是期盼,特别是女儿对于新年更是盼望着。就像我小的时候,对于新年也是有着说不清的喜欢。只是人到中年,每一个新年的到来,似乎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一年一年父母老去,孩子长大,让人感受到了时间的无情。

牵着女儿慢慢地往家走,街道上的雪越积越厚,这场大雪让这座原本很少下雪的城市,彻底颠覆了以往它在人们心中的印象。这一场大雪,让我们感受到冬天的美,感受到了雪花带给我们的乐趣。甚至就连母亲都在央求着我给她多拍几张雪景。她说在武汉呆了几十年,这样大的雪很少有过。

雪来了,年也就要来了,白雪迎春,让我在风雪中,竟期盼着新年的到来!

走过的地方都成为故乡

文/张春生

我在雷州教了五六年书,还将大部分精力用在"雷州十贤"文化的整理研究上。"雷州十贤"的"雷州"相当于雷州半岛。久居他乡成故乡,雷州就是我的家。

但就像树一样,一个人的根并不是只有一条。暑假回河南老家,车过桂林时正是凌晨4点,桂林北车站灯火通明,站台上旅客上上下下,不时可见老外高大臃肿的身影。我在广西师大读研究生,对这个车站并不陌生。记得毕业宴会上导师祝酒时说:"桂林就是你们的家,就是你们的第二故乡。"言犹在耳,转瞬已过了十年。火车继续行在桂林的山水之间,窗外一片黑沉沉的,秀丽的山水正在沉睡,而我却毫无倦意,求学时的诸多细节一齐醒了过来。一别就是久远,但这里仍然是我的精神家园,因为这里不单有我的师长、朋友和熟悉的风景,还有学校对我们人品和学品的殷切期望。从内心里,我也把桂林当成了故乡。

走过的地方,都应该成为故乡。所谓故乡,不单指一个地域观念,更是人们的精神家园。独在异乡为异客时,与其黯然伤怀,不如沉下心来,抬头努力寻找新的亮色,使他乡成为自己的故乡。北宋王巩受苏轼"乌台诗案"的牵连,贬到岭南,有一名歌妓叫柔奴,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跟他一同颠沛流离。后来王巩遇赦北归,在一场宴会上和苏轼饮酒,苏轼问及岭南感受,柔奴答:"此心安处,即是吾乡。"这种豁达襟怀让苏轼大为赞叹。因为唐代白居易就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是"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一个歌妓竟然和士大夫的认识不谋而合,苏轼激动之余,当即写了一首词《定风波》,深情地赞颂柔奴:"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把他乡当故乡并不容易,世间最难的事,就是如何安放自己的心。由于人才流动加快,楚材晋用成为常态,许多人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万里长路,无论是北人南迁还是西人东移,走在异乡街道上,处在陌生的环境和人群中,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力量裹胁着往前走,就会产生一种无助感和焦虑感。唐代才子马戴羁旅长安,看见雨后大雁急促向南飞去,思乡情油然而生。他写诗道:"灞原风雨定,晚见雁行频。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这首诗很有镜头感,先是大的宏观场景,灞上灰暗的主色调先声夺人,给人以忧伤的视觉感受,一行征雁向南飞去是特写,而北方树木翻飞的黄褐枯叶,以及地面上欲起未起的含水叶子更有凄凉况味。景为情设,多情人总是脆弱的,一千多年前那个夜晚, 马戴就是守着一豆寒灯,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他乡遇到熟悉的故园风景,也会使人唏嘘不已。久在他乡,北方粗犷汉子逐渐适应了杏花春雨的江南;清秀的南方人也习惯了北方的黄沙与烈酒。早把他乡当故乡,但总有一个东西会突然击中人们最柔软的地方。南北朝时韦鼎踯躅异乡,听到外面熟悉的鸟声,当时就潸然泪下,写诗道:"万里风烟异,一鸟忽相惊。那能对远客,还作故乡声?"可见,融于他乡并不容易,需要很多努力和挣扎。

上一代人的故乡,未必就是下一代人的故乡。飞蓬离开故枝,被风吹到远方后生根发芽,在他乡寻求光和热,而这个他乡也成为下一轮飞蓬的起点。故乡的温度、颜色和味道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一位朋友二十年前曾在家乡某单位工作,后来他路过那里,发现同事早都离开了,建筑也变了样,连住过的宿舍也被拆为平地,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也不认识。他站在家乡的那块土地上,恍惚了很久,一种陌生感涌上心头。他告诉我,所有温馨的记忆都与具体的人和事有关,与亲情有关,是有时效性的。一旦人不在了,时过境迁,那种故乡感就无所附丽。是的,乡愁难寄,所以要格外珍惜现有的那些温情,接受别人爱的时候也努力地去爱对方。

每个地方都是可珍爱的,都应该成为我们的故乡。时光推着人向前走,我们都在客居他乡。

雨打中秋

文/丁竹鸣

那年中秋没有月亮,秋雨瑟瑟地滴在梅树上。

老梅枝叶遒劲,一直伸到了窗棂。从凌晨一两点开始,我就听这雨声了。因为停电,掏去了光亮,乡村被涂上了一笔墨黑,门外一辆车都未过。这场雨的到来,使夜更深更沉,在老屋的老床上,很容易怀起故乡之旧。微微地闭目,听雨声如诉如泣,感觉这老宅是有年头了。它注入了我当年插队的点点滴滴,在雨夜的孤独里,竟倏然地烛亮起来。

那年秋天,因队里分的稻草不够盖房,圈里的猪不足出售,只得去很远的小姨家借贷。回来的路上,恰恰遭遇一场秋雨。我独自拖了辆板车,装了满满的稻草和一袋麦子,伛偻着腰向前,这雨就飘飘洒洒下来了。中途,雨竟如织帘般密起来,我的衣衫被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一种沮丧袭来,又有一股温暖升起——姨父母没有嫌弃我的贫穷。十多里路的大雨,烟树迷离。我上坡,下桥,泥泞脚滑。我的心情却因亲情而滋润,因棒实的身体而豪迈,浑身奔腾着一股热血。

跨进户槛,望着门外的大雨,心中感觉何等幸运!这路是靠我的双腿走过来的,它使我知道,生活没有停顿。贫困使我如此落寞,可是我还有年轻的资本。有了这种朝气,我就能始终走在困难的前半步。

秋雨天是农家难得的休息日。那年我和妻子已有了两个孩子。队里分给我两头养猪的任务。因我对苗猪体态食性的不谙,误捉了野性憨长的仔猪进圈,这些仔猪大了一点后,把我辛辛苦苦用一块块碎砖拼接而成的圈板拱个七零八乱。雨天则成了修猪圈的良机。秋雨在猪屋顶有节奏地滴落,地下的树叶早给孩子们扫了去当柴禾。雨水顺着光地皮漫流。我坐在圈里一边吆喝哼哼的猪走开,一边用力敲打补进去的砖块。

当我独自挥舞榔头,再也无人来叱咤,我就能由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了。这时工作变成了快乐,雨声也似音乐;小小空间里,秋树秋藤飘挂在茅屋茅檐,我的心境化成一块雨的天籁。到了猪圈修平,必侧目欣赏一番;灶间透出山芋煮麦粥的醇香,孩子们呼唤晚餐,我就有意无意地感激着,秋雨给我带来的这般自由和满足。

秋雨在我幼年时的老街又是另一番景象。六七岁的我已经很懂得母亲的心思,母亲在大多时候是愁雨的。第一愁是屋漏。每逢下雨,母亲就拿出大大小小的盆、桶甚至碗,大人小孩有的接雨,有的从地上舀水。母亲的第二愁是田间收割的稻子、黄豆一淋雨就会出芽发霉。她一个人种五亩田来不及抢收,只有靠天吃饭。母亲的第三愁是雨天晾不干我们这些小孩的换洗衣服。有一次去亲戚家喝喜酒,也逢雨日,我竟穿了件半湿的长衫。

老屋在秋雨中凸显深邃。有如一条长长的时间隧道,通向过去未来。抽屉里压着十多年的日记。雨在故纸堆里渗透浸泡,许多的旧闻旧事因为亲历,就像秋水里跳跶的鱼儿一样鲜活。迷迷糊糊的我,已经无心捕捉了。耳边的雨,枕上的凉,窈窕出心的空灵。黑暗在此刻成为享受。

没有月亮的中秋是另一番滋味,雨打中秋点点滴滴在心头。

老屋

文/蔡凤飞

老屋一共三间房,一字排开,父母和两个弟弟挤在东边的一间,西边是叔叔的,中间那间是我的。在这间房子里,属于我的就只有一张古老的高四脚的木床,中间是一张八仙桌,也是我学习的地方。靠右边则是稻谷仓,装着一家人的口粮,稻谷多时谷仓会直逼屋顶。在狭小的空间里,稻谷香会呛鼻,弄得鼻痒痒的,让人直打喷嚏。另一旁是抽水机和抽水管,机油滴在地板上,奇特的污圈一层层似圆玉般的彩虹,忽略难闻的臭味,还是可以期待它的颜色的。

门后则是鸡棚,傍晚时分小鸡三三两两往鸡棚里钻,到次日天刚冒白,公鸡就扯开嗓子鸣叫,声声催人醒。鸡鸣伴随着朝阳,带着万丈光芒从上倾泻下来,轻轻扬扬地落在我的梦里,朦胧美幻。另一边门后是米缸、锄头、靶子、簸箕等农用工具。这些工具撑起半个农事,在与土地、植物每天每次的交流后,农具的色泽愈加明亮,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多亏了农具,农事的旅程有了更多细小的意义,生活亦因此变好起来。

屋子的地板是烧制的红砖,在规划好的地方一块块铺上,整齐有序如训练有素的士兵,地砖的色泽和红土倒是很协调,但它粗糙无比,似是爷爷厚重且粗糙的手掌。老屋的门槛有十公分高,不似现在的屋子可有可无。门槛的高度仿佛隔了两个世界,每次进屋或出去这一瞬间,心中都有种离家或归来时那种强烈的依恋情怀。两边夹角处是半月形的石头,我偶尔会坐在那里静看庭院里那几颗杨桃树,密密麻麻的叶片随风哗啦啦起舞,而掉了一地的枯叶辗转飘零,没入墙角的蛐蛐洞穴里。

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庭院里种的是树菠萝、龙眼、荔枝、黄皮或者石榴的果树,而我们家却是杨桃树?在屋顶的一角我曾经种了几株芦荟,放学后我会顺着杨桃树的枝叉爬到屋顶给芦荟浇水,这里是我的私人园地,我非常用心经营,一段时间后,芦荟疯长,小小的一块红土已经无法容下更多的新生幼苗。

后来我去了镇上的中学读书,基本是周末才回一次家,回到家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要下田帮父母干农活,或者去放牛。渐渐地我把屋顶上的芦荟忘了,待我想起时,已奄奄一息。我惆怅了许久,决定让它们回归土地。从此后,我便不再种了。

老屋整体是石头砌成的方形,朝外的一面刻画一条条浅浅的条纹,似是诗人身上的条纹衬衫,写满各种各样的诗情画意。里墙抹有泥灰,大块大块剥落的伤痕似历经千百个战场的英雄,难寻曾经的容貌。窗是用木头做的,规规矩矩的木窗立于石头墙里,每当阳光挤入窗孔,耀眼的光如聚光灯般。

屋檐下的苔藓一大片一大片,早些时候还是鲜绿色的,现已枯萎黑了,用手轻碰,死去的苔藓碎成粉末,风一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顶是砖红的瓦片,一片叠一片,筑起防线,挺起铮铮傲骨,任风雨剥蚀也不皱一下眉头。漆红的木门,每到大年三十早上,父亲都会贴上对联,中间厅堂门粘贴的门联特别醒目大张,显得老屋格外神气。一块长约10厘米宽约5厘米的长方形铁片做成的门排钉在门上,其正面漆上蓝色,门牌号是白色的阿拉伯数字,每天放学回家看到门牌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只是,门牌现在已锈迹斑斑,这一块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也染上了岁月的沧桑。

老屋是爷爷和父亲亲手一块块垒成的家,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守护这个单薄的家。时间残忍易遗忘,现在一些人喜欢新的屋子,不过我总忘不了伴我度过童年的老屋。

母亲的戒指

文/邹奎敏

这个小小的环形铁箍,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坑。它是一枚顶针,它曾常年环套在母亲的手指上,这是母亲一生的戒指。

还是在懵懂的少女时代,母亲右手中指上,就有了一枚顶针。这是命运对这个聪慧女孩儿的馈赠。

后来母亲出嫁了,父亲是经营棉布和金银首饰的商人。母亲的手指上,本应该有一枚真正的戒指的,但母亲手指上,仍然是一枚顶针。夜幕降临,依然是这枚顶针,陪伴母亲,为全家老小,往返千万次的穿越,不计其数的刺透。于是我们有了或新或旧的衣衫,有了冬日踏雪的棉鞋,有了一床床的被褥,有了我们全家人的温暖。

后来公私合营了,父母把全部资产都"合"给了公家。再后来父亲去世了,母亲孤

身一人,开始了更加艰难的跋涉和穿越。母亲似乎永远不可能拥有一枚戒指了,母亲的双手需更加用力,才能为幼小的我们撑起一片天空。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这枚顶针,顶住那细细的钢针,犹如支撑着母亲羸弱而坚强的身躯,用力,用力,穿越坚硬,穿越厚重;迎着风雨,踏着泥泞,向前,向前。

在艰难的跋涉中,在亿万次的穿越里,母亲悄悄变老了,我们慢慢长大了,家境也渐渐好起来了。

可是,母亲手指上戴着的,依然是这枚顶针。老人又开始为孙辈操劳了。孙子的小被褥,孙女的小棉袄,外孙外孙女的小棉鞋,针针线线,密密麻麻,细密的针脚,整齐的排列,如无言的诗行,写着老人幸福的期待,写满老人的爱。

母亲七十岁那年,终于有了一枚真正的戒指。那是她的儿子我的小弟给母亲的生日礼物。24k金,9999纯。这小小的戒指,金灿灿的,在红色精致的小盒子里,闪着柔柔的光。那是小弟孝心的光芒。儿女们的爱,使母亲有了一个幸福的晚年。

母亲八十岁那年,听到了天国的召唤。尽管是那么不舍,尽管也抗争过,但还是离我们而去了。病重时,曾嘱咐我,把这枚戒指留给小弟。在那个痛彻心扉的时刻,我把戒指从老人家的手指上轻轻取下,交给了小弟。戒指还带着老人的体温,那是母亲最后的温暖。

今年我生日那天,小弟在外地未能赶回,他托妹妹把这枚戒指交给了我。他说这是母亲的遗物,只有姐姐您最有资格接受。面对这不同寻常的礼物,我百感交集。这枚戒指,在母亲手指上整整十年,有母亲的气息,有母亲的温暖。今天,小弟把它给了我,它又有了另一层含义,那是姐弟情手足爱,我没有理由拒绝。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整整十二年了。我拿出这枚戒指,仿佛又见到了母亲,看到母亲慈祥的笑容;抚摸这枚顶针,好像触摸到母亲粗糙而温暖的双手,眼前又出现了母亲劳碌的身影。

母亲的顶针和戒指,都在我这里。我将好好珍藏。珍藏这枚戒指,是因它曾陪伴母亲十年,它是小弟的一颗赤子心;珍藏这枚顶针,是因它在母亲手上几十年,是母亲辛劳的见证,是母亲一生的戒指。

雨中情思

文/李瑞华

这个夏季,雨总是那么稀少,跟往年的夏季没了联系。闷热的天气,好盼那清新的雨丝飘然而至。

雨毕竟来了,尽管姗姗来迟。在没有征兆的平淡里,雨就真的浸润了大地。从早晨的朦胧的梦境里,雨就悄无声息地眷顾着幽怨的浮躁,沉淀着一切可能跟闷热有关的思绪。

就这么慵懒地躺着,任雨滴轻轻敲打着心扉,心底万千思绪爬上来。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蓄着丝丝寒意。氤氲了整个世界,连同我的心事。窗上落了很密的雨,阻挡了视线,城市就在雨中模糊了。我静静的看着天空,静静的呼吸,静静的想,静静的回忆。唯恐打破了独属于雨季的幽静。

茫茫烟雨,欲洒还休。于是,我执笔记下雨的丰姿,雨的神韵,雨的气息……

窗外雨声无形地浸染着我的文字,雨水从浩瀚无边的天际飘落下来,无声地入浸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早已不再抱怨,这是生活自然的规律,那些该有的,那些不该有的,我不再去想,就这样,安静的,听从命运的安排。

窗外如烟的风景谜一样洞穿着苍穹。我慢慢地翻开书卷,记忆深处的岁月蜂拥而至,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沉淀下太多的往事,曾以为记忆会永驻于回忆里,可是,时间就如一抹漂白剂,把记忆渐渐化成尘埃,一点一点消逝在脑海中。

我呆呆的靠在床边,任时间从书页和文字的缝隙中流走。人生一世,青春不再,繁华远去。区区几度年华,已经走过一半,或许,时间不会再让我颠覆于波澜起伏的情绪,更或许是,心已老去。细雨淅淅沥沥,情绪反反复复。此刻的唯美,是一种追溯时光的步伐,是一种朦胧默念的清静。

独吟雨间沉静的落寞,我轻轻托起心坎上如雨绵柔的情愫,润上无奈的色调,为着曾经的魂牵梦绕,为着如今醉人的相思,任雨滴渐渐荒芜曾经的海誓山盟和苍老的容颜。

望雨丝飘飘,心弦难断,怅然走进这落寞的雨季,伤感的字里行间,沉淀了滚滚红尘里的缘起缘灭,载不住悠长岁月里如梦如幻的情感迷离,飘飘洒洒的诠释心动的美丽和凄凉。

我们那样的爱过,深深的爱过。

在那个下着雨的路口,我们怎么丢失了那把淡雅的花伞,我们怎么松开了紧握的手,触摸了雨水的冰凉,和着下得有些泛滥的冷雨,我们最终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离人对望,雨满双眸,或是泪满双眸。触摸到不同心跳的感觉,挥霍着不同的感情。回首那是年少轻狂时,知晓太少,背叛了珍惜。说不清也道不明,是那一场雨让我堕落,还是那个有雨的季节让我沉沦,或者是你在雨中渐渐远去的背影,让我驻守黑暗的角落,忍受潮湿的感动铭心刻骨。

总会在雨天,不经意的想起我们的那段从前。梦的开始和结束,总会有沦落的伤感和许多相沫的追溯。人生,好浅,想你,却那么深。多么想用现在的成熟理智去珍惜我们曾经的浪漫璀璨;多么想以澄明的心境去感悟红尘中的点点滴滴。恍然回首,曾经沧海,只怕早已换了人间。

清寒雨夜,静坐窗前,总是试图将时间碾碎成淡淡的文字,以寄相思之忧愁,回忆之苦涩。忧伤如不知疲惫的雨滴侵湿了辗转反侧的心,侵透了岁月心动心碎的美丽,怎堪遥远。一个人如此的孤寂,如此的沉默忧伤。

是否在遥远的地方,是否在同样的雨夜,是否和我一样,也在静静守候一份简单,简单得如这不期而至的雨季;是否也在静守一份宁静……

回忆有痕,却退却了往日的神色,眨一眨眼,心也不由得轻轻蠕动,轻轻化了回忆的容颜,仿佛只是一个瞬间,却将岁月定格了一生……

山间四月笋正鲜

文/杨昌健

白居易游大林寺有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总感觉讲的就是老家这样的大山。

老家位于五盖山脚下,到了四月,不仅山花烂漫,而且笋儿也带着露珠,咯登咯登往上长。每每到了这个时节,我都要抽出时间回乡好几趟,不为别的,只为过过"笋瘾".

扯笋是件享受的事。鸟儿在山中沐浴原始次森林高负氧离子,拖着袅娜的声调,先升后降、抑扬顿挫唱着:"清明……叫……笋!"清脆的旋律引着人们的思绪陶醉在春风里。陌上花开,馨香馥郁。那沁人心脾的香味,远远超出文字描摹的边界,只能说哪怕是世上最高水平的调香师,也绝对调不出大自然送出的芬芳。有时候,甚至让人忘了今天是来扯笋,直到金公子用刺勾住你的衣袖,才让你忽地明白,原来最厉害的调香师就在身边呢。不知不觉就进了笋山。抬眼望去,前面一簇里笋,红壳艳艳,让人百看不厌。山里小笋爱扎堆,看得眼花缭乱,弄得手忙脚乱。近的,"扑扑"就掐断,稍远一点的,"啪啪"从嫩节折下来。仔细一瞧,还有更远一点的,却被荆棘团团护卫,仿佛在那招摇地向你挑战:能耐我何?这时山里人死不服输的倔劲就会上来,哪怕是用身子压倒竹竿,侧身探手,拉着笋尖一扯,笋儿从最嫩的部位拔了出来,在红色外衣下面露出一截绿得发亮的玉,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清香。有时,本已过身,回头一瞥,还有一根又大又嫩的里笋,怯怯地躲在了那竹丛里、石缝边,硬是忍不住又挤了回去,扯了放进蛇皮袋里,才觉得心甘。

扯笋还是一个考验智慧的活。扯了这里,抬头一看前面还有!赶紧猫着腰,爬过去。这里还没扯完,前面还有更多!又赶紧往前。结果等到袋子一满,不觉已是走了好远。山间春天,气候易变,上山还是阳光明媚,此时却已浓雾滚滚。若不赶紧下山,免不得要吃"笋汤".笋山深处没有路,拖着沉甸甸的一袋笋,直接从嶙峋怪石往下,为了避免掉入乱石深坑,或者避开陡峭石崖下面乡亲砍竹子留下的竹签,小心翼翼地抠紧石头缝隙,扯着树枝藤条,以免失去重心,却又常常被石头的尖刺弄破手,被荆棘挂花了脸。往往心生后悔,自己不该贪心不足,扯那么多,弄得挂烂了衣服、扎穿了鞋子、累坏了老腰。只是一旦下了青山岩,暂回平地坡,又逢茂林修竹,马上忘了刚才的艰辛与危险,抵不住那红壳艳艳的诱惑。只是扯完了这一丛,再往前又有怪石深坑,深坑旁边自然又是丛丛翠竹,免不了再生后悔、然后贪多,如此循环反复许多回合,直到折腾得肚皮都抽了起来,才终于回到那山脚的小路。这时心里不自觉地就改了那杨万里的诗:"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正入大山圈子里,一石放过一石拦".

扯笋快乐辛苦,剥笋也很有趣。一家人,开开心心在院子里围坐一块。小孩也搬来小板凳,倚在大人身旁"帮倒忙",他们剥笋为了好玩,最爱拿笋壳做成一朵朵的降落伞然后叠成一束一束的。大人呢,急着要剥好做其他事,拿刀"刷"地削去一面笋壳,然后揪着小笋最上面的"胡须",从笋尾直接向下把壳那么一转圈,很快就把一根笋剥了个干净。这个时候,家里的鸡鸭也会凑热闹,抢在旁边啄食鲜嫩的笋衣,任你赶都赶不走。

吃笋的时候最是开心。家乡良好的生态、高寒的气候、独特的土质,长出来的小笋,格外甜香。炒腊肉、拌米粉、煎蛋饼,怎么做怎么好吃。我最喜欢的还是鲜笋煮盐菜。选一把老妈亲手腌晒的雪里红盐菜,洗净、切碎、炒香,一瓢山泉入锅,再放入绿玉般的小笋筒,用不了几分钟,锅里就"泊泊"生香。一边煮、一边闻,两颊早已生津。等着出锅,也顾不得烫,赶紧拿勺盛上,喝上两碗,那个舒服劲,就是一个字:爽!家人都爱吃山里小笋。有了小笋煮盐菜,拿中碗给老爸装一碗金黄红薯拌饭,吃了还会要你去添点。儿子更干脆,往往就是两碗笋汤下去,腆着个肚皮混得个"笋饱",连饭都免了一餐。

吃完笋,全家人一起坐在院子外面,享受清风徐来,放眼漫山遍野竹林摇曳。老爸突然来一句:"下周你还回来扯笋吧?"哈哈,家乡小笋,真是看不厌、吃不烦、扯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