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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散文

2023/01/09经典文章

外婆散文(精选20篇)

外婆的党旗缘

文/兰芝

母亲去世时,传给我一个木制的紫色漆盒,盒里静静地躺着很小一面灰黄色粗布底面的党旗。这面党旗上的锤子镰刀,不是印上去的,而是用丝绸线一针针地绣上去的。她的状态虽然看起来让人想笑,却铭记着一代人对党的忠诚和对爱情的执着。

母亲说,这面小党旗是当年外婆绣在外公解放上海时的军衣上的。外婆和外公由结识到产生姻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外公是1936年参加革命的老革命,解放上海那年,外公已经身为八路军的一个团长,带着一团人与最后负偶顽抗的国民党残余作战,不幸被敌人的炮弹炸成重伤。后来外公在战地医院取身上弹片的时候,认识了当年在战地医院做护工的外婆。听外公说过,当年的外婆着一身碎花棉衣,一脸的清秀稚气,天天在战地医院跑前跑后的,非常勤快。按外公给我们的描述,外婆那会儿走路如风,说话如铃,异常的惹人注目。只要是外婆在哪个伤员面前走过,他们都会悄悄去给她送注目礼。外公说那时候他也和战友们一样从心里喜欢这个风风火火、清清秀秀的姑娘。所以,有一天,外公心生一计,借外婆来给外公伤口换药的机会,就试着给她说:“姑娘,你会绣花吗?”

外婆听了很惊讶,但是还是嘻嘻哈哈地给外公说:“这位大英雄,咋想起绣花了啊?是想老婆了吧?”

“是这样,战斗中我们团的党旗是我带着的,被子弹给打中了好多处,我想,如果有人会针绣,好好补绣一下多好。”

“原来是这样,那你算找对人了,我从小娘就教我绣花,这个事儿就交给我了,包你的党旗比原来更美丽!”

就这样,外公和外婆在补绣党旗的事情上加深了彼此的印象。后来在外公恢复健康奔赴战场的那天夜里,外婆就巧妙地要走了外公的粗布军上衣,说是帮外公把那些烂了的地方补补,可是第二天交给外公时,这件军上衣的左口袋上方却多了一面红艳艳的小党旗,并且还令人不注意地在外公的上衣领子背面绣上了一个上海郊外的地址,地址最下面还绣了三字:别忘我。

就这样,解放后,当了师长的外公就照着上衣领子里的那个地址直线去找到了外婆。尔后他们就在上海的一个军营里成了亲。

后来外婆也参加了工作,在外公的介绍下入了党,成为一名中共党员。他们每年在党的生日的时候,就会将外公的那件上衣拿出来,敬在堂屋里,尔后二人就站得直直地郑重地给这面党旗行军礼。母亲说,外公和外婆这种现象一直坚持到退休回到老家,仍然如此地坚持。母亲说,有一年,七一那天,外公和外婆把母亲姊妹几个和孙子孙女们都叫到自己跟前,站成一排,一边放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那首歌儿,一边让一家人跟着他们俩对着那面粗布针绣党旗行注目礼。外公对一家人交代,这样的纪念活动以后要成为一个家风,要子子孙孙继续下去,这不仅是在纪念党的恩情,也是在纪念党旗给外公和外婆的美好姻缘。

外公和外婆一辈子都热爱党,他们经常说,是党给了我们新中国,是党给了我们穷苦人的翻身幸福,是党给了我们百姓的美好爱情和平安的生活。

后来外公和外婆都相继去世了。但是那面粗布针绣小党旗却一直在外公外婆的亲戚中传承着那个家风。外公跟前就母亲这一个闺女,所以母亲后来就带着外婆的那面党旗嫁到了爸爸这里。尔后,母亲就和爸爸在每年的7月1日,将那面小党旗敬到堂屋里,组织我们一家人对着她唱党歌行注目礼。

有感分别无语凝噎

文/张敬璇

我是一个从小就和父母离开家乡的孩子,从祖国的首都来到祖国的边疆,在这里,我的亲人只有父母。

还记得小时候我与外婆在一起快乐的时光。外婆很疼我,在我淘气不想吃饭时,年近七旬的外婆要用她粗糙的手端着饭碗满院子追着我跑,直到看着我吃下最后一口饭,外婆眼角的皱纹才慢慢舒展开。白天妈妈不在家,爸爸则一人居住在其它省,我的一日三餐、日常起居都要外婆来照顾。天冷时,她拿来外套帮我穿上,无聊时,她为我讲着有趣的故事,我开心她就高兴;我伤心他就难过。在外婆悉心照料下,我竟一次病都没生过!

一个阴雨连绵的早晨,我并不熟悉的父亲回来了,对家人没说住几天,就带着我和妈妈离开,到他居住的城市去。“我不去!”我叫着,“就是不去!”可无论怎样闹,都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我彻夜未眠,一种未明的情感在胸中涌动、膨胀,温泉一般涌向每一个角落,终于从眼里涌了出来。外婆发现了我的异样,轻轻安慰着我,语调异常轻柔,生怕刺激到我,在外婆的怀抱中,我感觉到温暖和安全,情绪有了些许好转,但心头仍有淡淡的怨恨与不舍。外婆见我平静下来,本想离开,但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不舍,最终留了下来,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我,在我的床前待了一夜。

天亮了,我意外地看到了外婆强挤出的笑容,发现了外婆红肿的眼睛,外婆也是舍不得我的呀!外婆颤巍巍地把父母和我送到了车里,我不敢再看外婆,怕泪水再次涌出,外婆一直在车旁,平静地说着临别的话,车子慢慢开动了,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外婆,可只是一瞥,我压抑了很久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外婆呆呆地望着渐渐开动的车,一滴滴清澈透明的泪在眼眶中打转,一夜之间,她的皱纹更深了,头发更白了,显得更老了……我不敢再看,转过身,泪再止不住也不想止,泪流着,似乎所有曾经的快乐与回忆也都一同流去,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悲伤的外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也,我至今还记得外婆眼角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她将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无法忘怀,总有一天,我会与外婆再相聚,那里有我成长的足迹,还有我最快乐的回忆。总有一天,我们再也不分离。

爸爸说它叫英雄花

文/空阶月明

爸爸年轻时喜欢种花,各种花开满阳台,姹紫嫣红,风光无限。年老患了老年痴呆,他还是喜欢花。他总是坐在楼下的木棉树下,仰脸看树,期盼着木棉花快快开。

很小的时候,我跟着外婆,在江南水乡读书。古宅子很大。一天午时,我在弄堂的八仙桌旁坐,等在厨房做饭菜的外婆备餐上桌。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桂花树,格子窗棂边垂着绿色的藤蔓,葡萄架上枝枝叶叶如我小小的心事蔓延。

弄堂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白衬衣的陌生男人,身形挺拔,黝黑的脸庞,明亮的眼眸,提着旅行袋,军装搭在肩上,他呼唤着我的乳名,声音有那么一点熟悉。我对着厨房喊:“外婆,来客人了……”外婆应声快步而出,细探后大喜:“哎呀,要死,连爸爸都不认得了!是你爸爸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情景在我脑海反复浮现。也就是那天我坐在爸爸的膝上,望着窗外的桂花树,爸爸告诉我很多花的学名。他最喜欢的花是木棉花,但它生长在气候温暖的地方。

读书时,老师讲到解放军,讲到建国,讲到抗美援朝……末了,老师问我们:“谁的父亲是解放军,是战斗英雄?”看着身边几位同学骄傲地举起了手,自己迟疑着,我不知道是举还是不举。回家问外婆,外婆笑了:“你爸爸是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还见过毛主席呢!”于是,外婆给我讲了朝鲜战场上的一个故事,那时爸爸还是排长,一次战役中,爸爸尿急,爬出战壕小解,一发炮弹从耳边呼啸而过,坠入战壕,战友牺牲了,连长牺牲了,爸爸气疯了,挺着机关枪一顿猛扫,并勇敢地带领全连战士死守阵地。血战九死一生后,终于取得了胜利,也获得了一等功勋。我的心一下子充满自豪,不过有些遗憾没能在课堂上举起手来,好希望老师能再问一次。

爸爸是军官,平日工作忙,很少陪我们。我被寄养在江南水乡外婆家里。印象中爸爸很黑,身边总有几个警卫兵。爸爸有一把黑而铮亮的手枪,装在皮套子里,从不让我们碰。我和孪生妹妹总是玩一种叫“来排长”的游戏,这个游戏只有我和她能懂。有一次,爸爸执枪跑出来,把我们臭骂一顿,还摆出一副要打我们的架势。我们吓坏了,眼泪都憋出来了,但爸爸却控制不住地笑了……后来爸爸送我和妹妹一人一把自制的木手枪,我们每天编排的话剧就有了道具。从此,我们也就不怕他了。

爸爸唯一一次打我们是部队换防前夕,我们在姐姐的带领下,把自家种的萝卜白菜都拔了,因为别人家都这样。没想到这个自以为是的行径遭来一顿暴打。我们哭着哀求爸爸别再打姐姐,这个爸爸最心爱的女儿。但他自己也红了眼……很多年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打我们。历经世事,为人母后,才明白,爸爸在教育我们不能自私,要为别人着想。

后来爸爸从部队转业,我们来到湖南,一个全世界有名的生产铅锌的小镇。当渡轮突突地把我们带到这个小镇时,爸爸默默地摘下了领章帽徽,黑黝黝的脸上表情凝重。告别二十七年的军旅生涯,年轻嘻笑的我们怎知他的痛。

一晃四十年,我已中年。爸爸老了,因为患了老年病,他已叫不出我的名字。他亲自刺绣的毛主席像还在橱柜里,他喜欢的花也不再打理。他只认识一生最爱的妈妈,总是无限柔情地叫着“老太婆啊”,还有脚边跟了他十二年的狗狗,爸爸总是能够喊出它的名字。

有一次狂风暴雨,我洗完澡出来,爸爸不见了。我们顶风冒雨急切地找了很久,最后终于在公园门口找到了他,他左手提着妈妈的凉鞋,右手拿着妈妈的太阳伞,柱子一样站着,像站岗的士兵。因为多年来妈妈有晚饭后去公园跳舞健身的习惯,爸爸也习惯了每天接她回家。我们劝说爸爸回去,但他一定要等到妈妈出来。衣服都湿透了,一低头,才发现他竟没穿鞋。回来后爸爸就感冒了,咳嗽流涕,我们和妈妈心痛了很久。从此妈妈不再去跳舞。

很多时候,爸爸不言不闹,不出门,很安静,回忆着战争时的人和事,说着一些词不达意的话。有时候他很茫然,不知自己要干什么,拿一下这个,摸一下那个。常摸索着到窗口,看楼下的木棉开花没有。但爸爸从不骂人,也不轻易发脾气。在山东的奶奶去世多年,当时因为工作和路途遥远,爸爸没能赶去送她。这种遗憾是父亲心里永远的痛,以至于爸爸在病痛时或心情郁闷时总是不由自主地喊“我的娘啊!”

不过,坐在楼房外的木棉树下时,爸爸会很开心。很多次,他指着那棵树,喊着老战友的名字。爸爸那曾在朝鲜战场上的生死之交转业在广州,他们经常通信联系。去年,老战友走了,爸爸一直茫然不知。或许战场上的友谊早就超越了金钱与生死。

望着大朵大朵火红的木棉花,爸爸就会想起他的战友,他的青春岁月。战友曾说笑傲高枝的木棉花是广州市花,通常坠地好久还傲然挺立,似英雄的鲜血染红。在江南水乡小镇,几乎看不到木棉树,所以有行人问这点燃他思念的花时,他开怀又认真地说,这是木棉花,也叫英雄花。然后愉悦地跟每一个来往的行人打招呼,也会突然站起来给别的老人让座,或去搀扶不慎跌倒的小孩。

爸爸特别喜欢喝木棉花薏米猪骨汤。那也是他的老战友爱喝的汤。

每次给爸爸喂饭,我都要亲一下他的脸颊,在他耳边悄悄地说:爸爸,我爱您。他温和地笑了,点了点头,说:“好,真好!”每次上班下班,我都习惯了跟爸爸打招呼,爸爸有时候应一声,有时候不看我,即使他不再记得我的名字,但我仍知道,他永远爱我。

成长的色彩

文/王俊典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画家,童年时代的我都在用“丑、美”来判断颜色,比如灰色在我眼里就是“丑”的,那时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是随着一步一步地成长,对颜色有了不同看法,也明白了画家心中的美,我所追求的“成长的色彩”也揭开了谜底。

“红红”一百分

从初中开始,就再也没有遇过红红的一百分了,小学时它像朋友一样随时都可能出现。唉!又是一场考试,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与它相遇,同桌拍了我一下:“哟!还在做白日梦啊!老师可说了组员只要考过组长,组长可是要做下蹲,你一定惨了!”接受了吧!反正已经被嘲笑过好几次了,不过总不能这样下去,至少也要赢回一点面子。

考试快要结束了,同桌望着我说:“我都不会做,你怎么可能会呢?一定是错的!”紧张地等待了三节课后,我却赢来了惊喜,就是那“红红一百分”我欢呼雀跃,我真的又与它相遇了。我看着那红红一百分便想到了我的梦想,也似乎感触到了这红色给我带来的希望与对未来的向往。

明黄灯下的等待

有一种颜色叫“等待”。那年家里发生了大改变。外婆去世、妈妈调到山村支教、我去了更远的地方上学。原本像捆在一起的家被一根一根的拆散了。

暑假我被带回独自一个人在家的外公身边,同时我早就约好了多久不见的小伙伴去玩,或许是我太贪玩了,一玩就到晚上11:00,我似乎感觉到外公的焦急、担心,我顾不上黑夜的恐怖,一路飞奔。到小区门口时,门卫大爷把我拦下“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外公来这问了多少次!”

当我走到楼下看到了一盏“明黄”的灯亮着,还有外公的背影。我顿了一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也涌到了眼眶。夜是那么宁静,那一片“明黄”直洒到心间,温暖漫布到周身。这时我恍然大悟黄色的谜底原来是“无论你走在天涯海角,不论你经历多大的风浪,也不管是过了多少岁月,家中的人,永远等待着你归来,那盏明黄的灯,永不熄灭。”这就是“等待”

紫黑色来袭

有一种颜色却令我恐惧——“紫黑色”。

那一晚,我正在沙发上悠闲的看小画书,父亲急匆匆地回到家,安排我的衣食住行。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外婆又生病了吧!他叮嘱了我几句,又转身融入到茫茫的黑夜。夜晚我趴在书上写日记,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不知怎的,一种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不是对黑夜的害怕,而是……

直到第二天父亲把我叫醒,我懒懒的说:“才4点呢!”

父亲眼睛红肿,哽咽着说:“去医院看看吧!”

我顿觉不妙,追问到“外婆呢?”

“走了……”

我泪如倾盆雨下:“你们在骗我!”

外婆走了,那是我最难过的日子。那天凌晨,我抬头望着天空,它呈现出了一种深深的黑又带紫,它好像遮住了我的双眼。这黑紫色的天空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我像一只小船被掀翻在海水中一样。紫黑色我恐惧着你,也想远离着你。

我总理解不了画家心中的色彩,它好像在跟我玩捉迷藏,可是随着成长我也渐渐读懂,那是成长中的“彩虹七色”。

外婆家的红柿子

文/钟芳

秋天是四季中最丰美富庶的季节。

金秋的手满怀深情地执着五彩画笔,在绿色的大地上涂抹上一层层温暖而辉煌的墨彩。余晖绚烂,层林尽染。乡野柿子,也换上了红彤彤的妆,缀满枝头,在淡霭中忽闪忽闪的,灿烂的暖色,一直投射到人的心底,这个时候,听见稚嫩的歌谣随着秋风从心底传来……

“一盏小灯笼,两盏小灯笼。树叶片片落,灯笼盏盏红……”小伙伴们扯起清脆的歌喉在柿树下玩耍戏闹,手心里捧着一二个圆溜溜火红红的家伙……我想起了外婆家小院里的那棵柿树,那些如花般美丽的记忆如流水般地轻轻流过心头。

儿时从记事起,每年柿子红时,我都会随母亲去外婆家。住在深山里的外婆家,小院里、山坡上、河沟边,生长着一棵棵大柿树。远远的,只见缀落在绿色树叶间一盏盏红红的灯笼像一个个光芒四射的红宝石随风摇摆,映红了整个山岭,秋天的山野被渲染得分外妖娆。举目四看,这里火红,那里金黄,整个山野沉浸在无边的怡人秋色中,仿佛进入了一个秋天的童话世界,也给我纯真的心灵添染了几多甜美、几多斑斓!

“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柿子是我从小最喜爱的水果,那晶莹剔透、馋人欲滴的果儿,一口咬下去,顿时一股甜香味在舌蕾上绽开;那深藏腹中的软核,光润酥软,嚼起来是美滋滋、滑嫩嫩,每吃一个,你总会忍不住连连赞叹:“好甜、好吃!”堪称人间美食!喜欢柿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民间有俗语:“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每到霜降后,天地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白的寒霜,而这时惹人喜爱的火红柿子大量上市,但见摊主们将其一只只排列整齐,置于水果摊上,顿时给肃杀的寒秋增添了暖意,照亮了心房,萧瑟的街头也一下子鲜活神韵起来。在初冬即将来临的时刻,柿子是秋季留给人世间最后的美丽身姿。

后来上学了,不能再去外婆家,而每年,外婆总是将最大最好的青柿子留着,像宝贝似的藏在稻谷堆中。等我寒假去时,取出来拿在手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飞快地撕开细薄的皮,一股柔柔的汁液流进嘴里,流进腑脏,心里好一阵甜蜜……当然,与柿子同样甜蜜的还有外婆专为我做的红柿拌炒面,不加任何佐料,是最普通的做法:先把面炒熟,装到碗里,用红柿拌着吃。一边吃一边听着外婆讲故事,那滋味别提多美呀,让人至今记忆犹新。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深秋时。在秋风的吹拂下,柿子又红了,可我的外婆早已作古了,但每在深秋赏红柿,我心底依然流淌着浓浓暖意。依稀恍惚间,我又看到我的外婆从远处的柿子林正提着一串串红红的柿子,蹒跚地向我走来……

采柿子

文/周艾可

我家的院子里种着三棵柿子树。等到收获的季节来临,采摘柿子成了我们最快乐的一件事。

这天,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在蓝天的衬托下,枝头的柿子显得更加饱满、诱人。它们有的像红灯笼,有的像黄宝石;有的三五个挤在一起,把树枝都压弯了;有的成熟得快张开小嘴了。外婆说:“我们快来摘柿子吧。”于是,全家人有的拿剪刀,有的拿凳子,有的搬梯子,柿子树下一片忙碌的景象。我人小,负责采摘矮枝上的柿子,外婆则站在凳子上,而外公呢,已经爬上了梯子,采摘最高处的柿子。外公外婆一边采,一边比谁采的柿子大。而我呢,边采边吃,甜甜的柿子一直甜到了我心里。不过,我也没闲着,我把采下的柿子用湿布擦干净,整整齐齐地放进竹篮里。一个上午过去了,我们收获了满满五篮的柿子。

外婆说,我们的柿子是绿色食品,是市场上买不到的,我们应该把柿子分给别人一些。于是,我们把柿子分给了邻居,送给了亲戚朋友,让大家一起分享我们收获的喜悦。这样,我们的快乐就传播得更远了。

外婆的蒿子粑

文/胡萍

去菜场买菜,看到有农妇拎着提篮卖蒿子粑。顿时,沉睡的记忆被唤醒,我不禁想起童年吃蒿子粑的温馨往事。

我的童年时光,是在乡下的外婆家度过的。当寒冷的冬天过去,温暖的春天降临时,生长在田埂、河沿、地头的青蒿便悄无声息地从泥土里冒了出来,绿油油的,散发着淡雅的清香。每当这时,外婆便会撸起袖子舂粉为我们做蒿子粑吃。

那时,村里的水井旁边有一个露天的舂米作坊。把米放在石臼里,人踩在木头做的碓把末端,利用杠杆原理,像踩跷跷板似的,一下一下,米粒会被碓头碾碎成粉末。

外婆一大早挑着颗粒饱满的糯米和大米来到舂米作坊,把米舂好后,再拎着提篮和剪刀,牵着我的手去田间地头采蒿。那沾着露珠的青蒿,一丛丛,一簇簇,挤挤挨挨,秀色可餐。外婆用剪刀麻利地剪着,不一会儿就把篮子装满了。

回家后,外婆先把青蒿焯水,然后捞起拧干水分,切碎。取等量的糯米粉和大米粉放入盆中,倒入碎青蒿,加水和少许白糖,拌匀,和成较干的面团,然后扯团揉捏成圆粑状,置于簸箕中。捏蒿子粑时,我们小孩也动手做,那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等所有的蒿子粑坯做好后,便开始烧火蒸粑。

农村里那时都是烧的柴火灶。当外婆把生蒿子粑挨个放在铺了夏布的蒸笼里后,我便端坐在灶前烧起火来。火苗快乐地舔着锅底,蒿子粑的香气在空中飘荡。十几分钟后,蒿子粑蒸熟了。揭开锅盖,浓香扑鼻。我和表弟们顾不上烫,拿起蒿子粑象征性吹了几下后就吃了起来,米粉的甘甜和着青蒿的清香在舌尖上打转,又黏又筋道。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真是人间的美味。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外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别急,慢慢吃!”她喃喃地说着,自己并不急着吃,而是从锅里搛起几个蒿子粑装入碗中,趁热给邻居们送去。有好吃的东西不独享,与大家一起品尝,是外婆那个小山村里的风俗,千百年来一直延续着。

到了我读书的年龄,我就离开了外婆。此后我再也没在春天时去过外婆家。外婆惦记着我,曾叫表弟送过几次蒿子粑给我吃。十几年前外婆去世后,我便很少吃蒿子粑了。如今菜场上虽有卖的,但那味道肯定不能跟外婆做的比。外婆的蒿子粑,承载着浓浓的亲情和关爱,是我永远的念想。

野菜香,回忆长

文/谭小波 黄萍

咀嚼菜根香,那香甜的记忆中,有着时代的沧桑。

在远古时代,采摘野菜可以满足简单的生存需要。而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今天,时代赋予了采摘野菜这一行为新的内涵,它反映的是一种闲适的心灵状态,体现的是一种岁月的静好,现世的安稳。

走在乡间,田野里山坡上散发出春天特有的野菜的芬芳,刺激着我的味蕾。高大的椿树顶抽出紫红嫰绿的椿头,几片椿叶微微蜷缩在一起。一阵清风拂过,脚边的蒲公英便撑开一把把小伞在风中你追我赶,调皮地嬉闹。田埂上茂密长着一片片暗红色的鱼腥草,鱼腥草在我们的方言里被称为折耳根。鱼腥草的叶片有的舒展着,像一个个猫耳朵;有的叶片微微张开,又像是一个个小喇叭。瞧,它们正鼓动着腮帮,在为春天奏一曲赞歌呢。

我童年的时光,充盈着折耳根浓郁的香气,在那单调的年代里,挖折耳根是春天最有趣的记忆。

我将这些美好的回忆说与儿子听,儿子显得特别开心,一路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我们三代人各拿一把小刀,蹲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地挖着这些宝贝。刚下过几场春雨,田埂的泥软软的,用小刀轻轻地刨去折耳根旁边的软泥,一根根白嫩嫩的根茎便牵扯着出来了。儿子兴致勃勃地挖着野莱,每当挖出长长的根时,便兴奋地发出一声“哇”的惊呼,而一不小心将根挖断时,则是一声“唉”的叹息。

年迈的母亲在田间穿行,健朗可爱得完全不符合她的实际年龄。她一边采挖折耳根,一边唱着有趣的歌谣:“折耳根,茅草根,我是嘠嘎(川东一些县把“外婆”叫做“嘎嘎”)的好外孙,过年过节七(方言,“吃”的意思)花生。”儿子探着圆圆的小脑袋,一脸不解地问:“嘎嘎是什么?”“嘎嘎就是外婆,这是我们开江县的土话,就像我们把‘吃饭’说成‘七唤’一样呢。”母亲解释道。

“哦,外婆,是不是因为你们没读书,说不来普通话哟?”“是嘛,外婆那时家里穷,没读书呢。外婆的乖外孙,你要好好读书哦,读好了教外婆说普通话。”

儿子认真地点点头,接着又一脸不屑地说道:“过年过节吃花生,有个啥子稀奇的嘛!”

我忍不住插嘴道:“外婆他们以前日子穷,吃花生、吃肉都是很奢侈的事,并不是天天都能吃上的,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招待客人时才能吃上一点点,所以小孩子都盼望着过年过节呢。”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挖着折耳根。过了一会儿,又停下来若有所思地问道:“外婆,你们那时候是不是特别懒呢?所以才那么穷。妈妈说,只要勤劳,就不会穷。”

母亲笑着说:“宝宝啊,你过惯了好日子,不知道我们过去的苦。那时候大家是一天做到黑,一年忙到头,但收成不好,粮食很少。外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在食堂里常常吃不饱饭,便经常守着煮饭的人,等他削红薯时,我们四五个孩子就围着他抢红薯蒂吃。到了三四月间,我们就天天在田里挖野菜来填饱肚子。”

母亲顿了顿,接着说:“后来食堂解散,包产到户了,豌豆胡豆包谷这些粗粮全都种上。每顿煮饭,粗粮和米混合在一起煮,总算能使肚子不饿了,可哪里还有什么肉吃哦。外婆八岁多就要煮饭、割牛草,十二岁就去沙树湾挑煤炭,来回要走二十多里路……哪像你们现在哟,吃不完用不完,所以呀,你们要好好地感共产党的恩哦……”

看着一脸疑问的儿子,我便将中国苦难的历史和而今的富强说给他听。儿子虽然似懂非懂,但坚定地对我说:“妈妈,那我也要认真学习,让祖国富强。”

然后,儿子在田埂上奔跑着,大声地唱“折耳根,茅草根,我是嘎嘎的好外孙,过年过节七花生”。我和母亲听着那愉快的稚音,相视一笑,也跟着儿子一起唱起了歌谣。我们的歌声在温暖的春光中扩散开来,那一声声“折耳根”,既是对过去苦难岁月的呓语,又是对如今美好生活的珍惜。

回到家,我将一大包折耳根清洗干净,切成段,撒几颗盐,滴几滴香油,放几粒豆豉,做成一盘脆嫩爽口、富有独特芳香的佳肴,细细咀嚼,越嚼越香。那种脆嫩的口感,嫩生生的,满嘴都是春天的气息,品尝着这舌尖上的芬芳,享受着挖掘野莱的乐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们感受大自然的四时变化,感受时代的日新月异。

外婆的味道

文/柳汐

夜里,猝然惊醒!

月色洒落窗台,我瞪大双眼望着空洞的天花板,燥热的空气随着风扇卷动,心脏陡陡跳:我,居然想起外婆来了!

外婆走了几近七年,那年,恰是我高考的第一天。我临窗而坐,透过玻璃凝视近旁的清绿,郁郁浓浓,突然风起,枝枝翠竹便在急急掀起的风里摆舞,天穹之上,乌云翻腾,暗沉如夜,倾盆大雨随着一道霹雳哗啦而降,泼下的雨帘,在斜风中恍如无数绕线。

我恣意地想,终是夏热将去。却原来,那是上苍在送她离开。

高考结束回家,奶奶说,父母去送葬了。我一开始还在嬉笑的脸庞有点僵,望着凉亭内歇息的邻居,默然转身回屋,关上门,隔却外围一切声响,打开电视。很奇怪自己的冷静,我居然没有一点悲戚之意。因为我觉得,只要我一去外婆家,外婆就会像往年一样拉着我不停地唠叨,啰嗦地叫:“儿呀儿。”

一整个上午,我窝在房内看韩国的综艺节目《情书》。我不停地笑,眼泪却情不自禁,滚滚滑落。我有些不自然,再也无心电视,蒙头就睡。

我和外婆不怎么热乎,只是每年的春节,我会去那里拜个年,一年一次,像频率似的,很规律。并且小时候,我纯粹是图表姐的童话故事。对于外婆,我只是像任务一样去见见。不想几年后的某一天,我会因外婆而失眠!

盯着照进的月色,我蓦然落泪:外婆,真走了,在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忆起外婆,脑海里永远跳出那幅黑暗暗的小屋子的画面,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代,跨步进去,外婆从那个乌漆的空间拉住我的手,嘴里啰嗦地叫:“儿啊,我的儿啊!”我任由她枯槁的手牵着我的手臂,因为我知道,她是最疼我的。床帐垂挂,雕着空花的床沿上,二十几个铜板随着我们坐下的拉扯叮呤响。一侧的方桌上,永远有一个香炉,里面是不断的燃着的香。熏香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散开。香炉的旁边,是一碗不知放置了多久的红烧肉,跟这个房间一样的暗。她会挟一块喜庆地喂到我的嘴边,我会高兴地含着那块带着熏香的肥肉,然后出到外厅,跑到屋外,吐掉。这样的场景年复一年,突然好几年不重复了,猛然想吃她的红烧肉了,是真的想吃,我会好好的嚼,慢慢的吞下去,品味那块带着那间小黑房子里独有的熏香味道。

忆起外婆,我就忆起那庵上的钟声。母亲偶尔会在暑期领我走一遭,只是鲜少在家里碰到她,因为她总是抱怨自己的儿女对她不管不顾。好几次,亲戚带着我和妈妈跋山涉水去往她新搬的庵。在破旧的庵堂内遇见,她会高兴地搂着我叫:“儿啊,我的儿啊,你来啦!”接着,我必须向高高在上的佛祖跪拜。我是信基督教的,磕头的时候,我在心里不停地祷告:主啊,原谅我吧!然后,她会殷切地给我占卦,让我自己扔。她是个很固执的人,一直要等到我扔到乾卦为止,她才会喜笑颜开地说:“好,我儿今年很好!”

眼里微微湿润,拢拢散落的发,闭上眼休息:我和外婆的关系,原是如水涓细!

追思母亲

文/姚林宝

虽然母亲离开我一个多月了,但我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阴霾里走出。目睹亲人长眠永逝,留下无尽追思。

母亲生于旧中国,从小在苦水里泡大。母亲很小离开外公外婆,九岁来到父亲身边。父亲是爷爷奶奶领养的,视为亲生,疼爱有加;母亲是童养媳的身份,在缺衣少食的生活压力下,饱受饥饿、歧视,小小年纪就担当起家务重任,一天到晚不能清闲。若家务事没有干完,或者不会干,不仅受到白眼,还有责骂。孤独自卑的母亲不敢吭一声,忍辱负重,眼泪偷偷往肚子里流。

母亲年轻时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在爷爷奶奶撮合下按照当地农村习俗跟我父亲成婚。其实,父亲不情愿与母亲结婚,因为母亲比父亲大了三岁,从小又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只有姐弟之情。在长辈们的规劝之下,无可奈何的父亲牵着母亲的手入了洞房,为此,父亲把怨气发泄到母亲身上,母亲很受委屈。婚后,母亲生下了哥哥、大姐、二姐和我,由于家庭人口多、生活负担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母亲常以泪洗面,愁眉苦脸。为改善生活,正坐月子的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地干活,加上营养不良,落下了月子病,无法治愈。后在一次劳动事故中摔碎腰椎,无法像正常人挺着腰杆走路,造成终生残疾。

母亲是个孝顺女儿,虽然从小不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但从未记恨自己的父母。外公外婆经常来看望我们,母亲总是千方百计做些可口菜肴来盛情款待。晚上抽空在煤油灯下为外公外婆做鞋,诠释了母亲一片孝心。尤其外婆生病之后,母亲经常带我们兄弟姐妹去探望,并把猪肉和鸡蛋煮熟后带去。其实,因为生活窘迫,母亲平时连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拿去商店换盐换油。后来我才得知,那是母亲向大姑姑借的钱。

母亲一辈子吃了很多苦,但无论生活是苦味还是甜味,母亲一一吃进肚子里,从未向人倾诉她的苦涩和辛酸,而是以乐观的态度、宽阔的胸怀,忍受生活的巨大压力,竭尽全力精心经营这个家,和父亲一起抚育我们成长,默默为子女撑起一片晴空。

珍惜现在

文/解文硕

童年每个人都经历过。童年是美妙的,童年是快乐的,童年是幸福的,童年是值得回忆的……而高尔基的童年却那么的恐怖、悲惨,令人不敢去回想。

高尔基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他和母亲投靠到了外婆家,从此黑暗的生活降临了。外公经常毒打外婆和高尔基,使高尔基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生活并不都是黑暗的,高尔基后来又结识了好朋友小茨冈,可是这个好朋友被凶狠的舅舅害死了,高尔基就这样失去了好朋友。他的两个舅舅是魔鬼,殴打自己的老婆,抢夺家产,兄弟之间一点也不和睦,两个儿子也被教坏了,处处捉弄高尔基。此后,高尔基又结识了木匠“好事情”成了好友,但是被外公赶了出去。他母亲又嫁了一个人,也就是高尔基的继父,他十分凶经常打人,几年后,母亲和外婆相继死去,高尔基被外公赶出去以捡垃圾为生。这就是童年的大致内容。

用书中的话说,就是这“一家子的蠢货”外公贪婪,凶狠,自私;两个舅舅的市侩,与外婆和小茨冈截然不同,外婆和小茨冈正直善良,让高尔基在这种生活下有一丝安慰。

我喜欢和蔼的外婆,她不仅正直而且有讲不完的故事,面对外公和两个舅舅的“战争”,她也是一忍再忍。

我们现在丰衣足食,现在的童年来之不易,童年是人生的黄金时期,所以,我们应该好好珍惜,好好学习,实现自己的理想。

感恩父母

文/何云艳

狒狒,一种大猴子,栖息在非洲和阿拉伯西南部的草原,更喜欢生活于较为开阔多岩石的低山丘陵,平原或峡谷峭壁中。

狒狒有特殊的习性,捉虱子是人们常见的,其实它们身上并没有那么多虱子。狒狒是群居性动物,它们花大量时间帮其它狒狒梳理皮毛,以此来联络感情。看,一只狒狒妈妈坐着把小狒狒抱在怀里,好温暖。另一只小狒狒正在为一只雌狒狒梳理皮毛呢。我猜这只母狒狒应该就是它的妈妈吧。原来小狒狒也会反哺,也有一颗感恩的心。

我不禁想起父母,他们为了让这个家日子过得更富裕一些就到外打工去了,年幼的我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放学了,其他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来接,而我总是外婆来接,我好想妈妈也能来接我,哪怕只是一次。终于有一天放学后,我刚走出学校大门,就看见门外我日思夜想的妈妈和外婆站在大门外等我,妈妈一见我出来就喊着我的小名,但也许是这个愿望让我等得太久了,不懂事的我装做没看见没听见似的,拉着外婆就走。妈妈当时伤心得眼泪直在眼眶里转。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应该啊,妈妈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去打工的,才离开我的,他们在外面不知吃了多少苦,和这只为妈妈梳理皮毛的狒狒相比,我真的好逊色。

夕阳西下,一抹晚霞出现在天空,狒狒家族在湖边的沙滩上悠闲地散着步,它们要去喝水,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啊。我长大了,趁着寒假应该为家里做点什么?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向家人宣布:以后家里穿脏的袜子就由我来洗。全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我,舅妈以质疑的口吻说:“你洗得干净吗?”这时我看见脸上堆满笑容的妈妈眼眶里满眼泪水,这是幸福的泪水。

乡村外婆

文/羽扇 辰光

很少在乡村见到这样端庄周正的老人。邻居的大爷大妈都说,“你没见你外婆结婚时的照片,鹅蛋脸,大眼睛,双眼皮,黑亮的麻花辫,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我只见过一张外公外婆的全家福,那时的外婆已有五十多岁了,已现老态,可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外婆的眼睛很亮,眼皮双得自然好看,笑起来眉眼也是弯弯的,唇角也弯起来,微微翘着,聚起几丝皱纹。外婆的脸,线条那么自然柔和,没有一点瑕疵,这点母亲和小姨都没能遗传到。但母亲是鲜明地遗传了外婆的大眼睛的,明亮有神。和她们相比,自己顿时黯淡了许多。

外婆姊妹七个,她是老大,活儿干得很是出色。自从她进这个家门以后,公公就只认她做的布鞋,说穿着舒服,纳得挺括,结实,而做婆婆的自然就被新媳妇比下去了。

小时候我依偎在母亲身边看她给我做棉鞋。早已用麻线纳好的千层底,挑深红色的绒线布厚厚实实地做鞋面,再用柔软的衬布做里,一层层用糨子浆起来,晾干,塞上一层新棉花,再粘上一层棉布,一针一线地纳进鞋底的麻线缝里。清新的棉花味,崭新硬棒的鞋底,鞋面上点缀着小小的梅花,一双新棉鞋让我晚上睡觉都惦记着,抱在怀里,放在枕边。等下雪了,就迫不及待地上脚试新。刚穿上的时候,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地,专挑雪面走,生怕沾上泥水。过不了几天,再看那新鞋,早已看不出光鲜,尘土油垢已经沾满了鞋面。

现在想来只觉得母亲做的鞋好,做鞋时的样子也好,恬静安然,又是在冬日的午后,更添几丝温暖。可母亲总是说,“为闺女时,你外婆一点也相不中我干的活,说干的粗,针脚也大,以后怎能成家过日子。”这话说着说着已是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已经慢慢长大了。

我常常想起外婆做的棉鞋是怎样的好看,怎样的耐穿。可是外婆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外婆的手艺都呈现在他们身上。时间久了,这些想法也就慢慢变得模糊,逐渐隐退到我童年的记忆中去了。

正因了外婆的人好,手艺也好,什么活都干得漂亮,过门没几年村里就吸收她入了党。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这好像是一个光环罩在外婆身上,我很难以触及她的另一面。

记忆中外婆来我家的次数很少。我高一的时候,课间被同学叫到门口,外婆和母亲站在那里等我,“咱家搬家了,来和你说一声,别到时候找不到家门了。”母亲笑着说,外婆也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第一次觉得外婆距离我这么近,她真的老了,却是个这么慈祥的老人。后来知道外婆老是腿疼,下雨阴天就自己使劲地捶打,家里人都说老毛病了没法治,也就别治了,可母亲不忍心外婆受这个罪,就硬带她到城里针灸。我想起她步履蹒跚的样子,觉得真是有些心酸。

母亲说,“你外婆干了一辈子活,一刻也不闲着,急活,也是急脾气。看别人干不好也生气。”那个暑假我自己在家,母亲让外婆来和我做伴,外婆答应只住几天,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她扔不开。外婆从里屋到灶台,从客厅到床底,挨着收拾了个遍。锅盖那陈年的油垢也让她擦得锃亮,同时也不停地指挥我干这个干那个。我实在是被指挥地不耐烦了,就想撂挑子玩去,看了看她那张已经粗糙的脸,还是忍下去了。

外婆带我去赶集,推车的时候手不慎被刮了一下,手背皮破了,血洇洇地往外渗。她的手已经黢黑,青筋暴露,再加上流血看着就很是心惊。她一路用手按着,也没说什么,倒不时有卖肉卖菜的叔叔、大婶关切地问,“大娘,你的手咋了,快找块布包包吧。”“没事”,外婆没在乎,翻了张卫生纸把手压着,让它不再出血。多少年过去了,我眼前却时时浮现外皮婆那伤着的手,那红得有点发黑的血,布满老茧而疼痛的手,它真像外婆的一生,布满艰辛也有着彻骨的伤痛。

我还有过一个小舅舅的。母亲说,“那是个极其讨人喜欢的孩子,眼睛明亮,脑袋不太大,很聪明,都说像邓小平。”“你三外公很想要去当儿子呢!你外婆可是舍不得。”母亲说起这些总是很伤感,“就活到五岁,正调皮招人疼的时候,有时还跟屁虫似的‘大姐,你去哪上班?给我买个小水枪',我省就是下饭钱也会给他买的啊!”母亲说着眼圈就红了。我极其想看看这个小舅舅的摸样,可是连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来。外婆大病了一场,每个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何况那是一个那么招人疼的男孩。

外公时有病痛,外婆一直身板还算硬朗,即便年纪大了依然身形清爽,只是背累弯了些,愈老愈见清瘦了。大家都以为她能做个老寿星,晚年也享点福,谁能知晓她最终会先外公而去。外婆临去世前,大舅在床前长跪不起,大舅在外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在亲娘面前谁都只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那年年初二去外婆家,说完话照例忙活饭菜,鸡鸭鱼肉,外婆把好吃的全都拿出来。可是我看得出外婆脸上的笑没有往年多,也越发憔悴了。外婆把我叫到里屋,坐在炕沿上,她从席子底下掏出个小手绢,慢慢展开,里面包着二百块钱。“你结婚了,我也没给你们包个红包,”外婆的话里满是愧疚,“这些年,***也受累了,我也没帮上忙……”外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不要的,您自己留着花好了。”“你小姨……”外婆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簌簌地打在棉衣上,她不住地用干硬的手擦泪,那上面的伤疤依然醒目。

小姨的离世始终是外婆的一块心病,最小最娇的女儿,也是距离她最近的孩子,却最早先她而去,一辈子又有诸多的委屈与折磨。我和小姨的感情很深,外婆这样一提,我只觉得喉头哽咽,心里更是酸涩无比。

我只想岔开话题,一抬头却看见外婆头上的斑斑白发,什么时候外婆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了,我心里一惊,是失女之痛让她老成了这般模样。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心里痛楚胸口发闷,始终说不出什么。我抱着外婆的肩膀,想默默地给她一些力量,她比以前更瘦了,眼睛也黯淡了许多。

后来听舅母对母亲说,“姐,你劝劝咱娘吧!那天邻居二嫂喊我,’快把你娘叫回来吧!老太太一个人在麦子地里哭呢。‘”母亲听了一阵阵叹气,我却是止不住地心酸,怎么忍心想像年过七旬头发斑白的老人在冷风里在无边的麦地里哀声悲泣。她是在人前压抑地太久了,她那颗思念女儿的心太痛了。

外婆老了,我还没来得及为她做些什么,她就病倒了,是胃癌。这是直到她去世以后我才知道的。那些日子,我一直以为她得的是重感冒。

最后一次见外婆是在农村的诊所。母亲说:“你正好回来,去看看你外婆吧!”外婆不在家,一问在卫生室打针。几块木板拼的床,两挂吊瓶,外婆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她看见我很高兴,我在她身边坐下,大头针深深扎进外婆的手,青筋愈加暴露,干瘦如柴。我攥了攥外婆的手,冰凉,硌得人生疼。我轻轻握住那双干枯的手,想把自己掌心的热度传给她。外婆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很多,我都记不得,只是想着打完这一针,她就好起来了。

临走前母亲悄悄塞给我一百块,让我给外婆。我知道母亲是想让外婆看到我的孝心,想让外婆高兴。我把钱放到外婆枕边,外婆挣扎起来要还给我,我和母亲走了出去,外婆还使劲撑着身子向门口张望。那一瞬间,我觉得是应该多陪她一会的,至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病痛的折磨。

可是……

那间布满青藤的老屋,大家都不愿意再进去,害怕止不住伤感。

外婆走的时候,父母没有告诉我,为此我埋怨过他们,后来就不了,我明白他们的心,我想,外婆也会明白我的心。

那人,那月,那段情

文/陆庭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喧嚣了一天的世界,似乎有些疲倦了,渐渐安静了下来。站在窗前,我抬头凝望着幽深的天空,突然,云层间出现一个异样的身影,不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什么?仔细一看,椭圆形的轮廓,中间镶嵌着彩带。晚风徐徐,云雾飘舞,稍许过后再定睛一看,呵,正是那久违的月亮。那月亮越升越高,不出一会儿就冲破了云霞,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哇,好圆啊!”我不禁惊叫了一声。银辉尽洒,万物生辉,整个世界一下子光亮了许多,我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所陶醉了!

惬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不一会,那晶莹剔透的月亮慢慢又钻入云中。夜,变得黑下来了,心,慢慢变得消沉下来了。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月亮,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几年前,回想起疼我爱我的外婆。外婆的家住在乡下,儿时的我经常住在外婆家,外婆家的庭前屋后几乎成了我的游乐场;后来上学以后,因为学习的原因,我就不能经常回去看他们,但每逢双休日、节假日,去外婆家成了我的“例行作业”。每次去,外婆都会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备好我爱吃的水果,让我吃个够;烧好满桌子我爱吃的菜,让我吃个饱。而我呢,却总是不领情,说这个不喜欢吃,那个不爱吃的,惹得外婆时常暗暗伤心。

去年,外婆因肠胃不适,住入了医院。因为我们家离医院比较近,所以就由妈妈来照顾、陪伴外婆,而我负责为外婆送饭。有一次,我与往常一样去送饭,当时有好多亲戚来看外婆,后来客人们都走了,妈妈也出去送他们,只我一个人留下来陪外婆,外婆挪动着她那双颤抖的手,指着那串刚刚送来的香蕉叫我吃,我立马说:“您吃,我不吃。”看着外婆失落的眼神,那布满银丝的头发,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我立即后悔了,我竟然没有理解一个老人出于对外孙女的关爱,哪怕是吃上一口,也是对外婆心灵的慰藉。

似乎于恍然之间,窗外的月亮已然跳出云层之上,而且越升越高,也变得更明亮了!“明月千里寄相思”,但愿借助今晚这皎洁的月亮,能够带去我对外婆的美好祝愿,祝愿她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过得快乐安详。

文/小健

外婆的路

外婆是童养媳,15岁嫁给了外公。 那时,还是旧社会,生活十分艰苦。每天早上4点,外婆就起床,喂鸡,养猪,从井里打水,准备一天的饭食。

天刚蒙蒙亮,雄鸡唱响了歌,外婆就点燃了柴火,升起了灶,往大铁锅里加上满满几大勺水,放一小把米,盖上锅盖。外婆不断地往灶里扇火加柴,灶里的烟,不断地熏着外婆的双眼,整个厨房里,烟雾弥漫,不时传来外婆的咳嗦声。

不久,屋顶上方升起了袅袅炊烟,外婆掀开木盖,一阵阵淡淡的米香飘散开来,正在酣睡的孩子们闻到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直响,一时睡意全无,口水已经从嘴角流了出来,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等孩子们饭毕,外婆就到田里,为秧苗浇水施肥,除去杂草。有时,外婆还要到粪坑里挑粪。只见她身体轻轻一跃,提着两个木桶,跳进粪坑里,又迅速爬到地上,提着几十斤的两桶粪,在粪坑和稻田里来回来回飞奔。

太阳已升得老高,外婆提着满满一盆衣服,来到清澈的小河边,用木槌一件件捶打着一家人的衣服。河水清凉彻骨,外婆渴了,就拘一捧河水,为干渴的喉咙带去一丝滋润。

洗完衣服,已是正午。外婆背上背篓,提着扁担,手捉镰刀,上山砍柴。山路十八弯,陡峭又高耸。外婆是爬山的能手,一路上披荆斩棘,飞奔如月。山林里树木丛生,外婆灵巧地爬上树,挥起镰刀,一时间,刀光剑影,树枝一条条从天而落。

砍完这一处,又要到另一个山头继续砍。下午,外婆赤着脚,越过重重山路,挑着一百多斤的木柴,回到家中。此时,外婆的发已是凌乱不堪,破旧的衣服全湿透了,脱下能拧出水来,手上、脚上全是被树枝刮伤的血痕。

晚上,外婆燃起篝火,织起布来。唧唧复唧唧,外婆当户织。咔嚓咔嚓,一条条麻线越织越密,外婆手脚并用,灵活而又节奏地纺纱织布。晚上十二点,外婆终于可以终止一天的劳作,在腰酸背痛中沉沉睡去。

母亲的路

从小,母亲就是外婆的好帮手。母亲什么农活都干过,二十岁的时候,当过生产队长。在田地里,春天,她犁地、翻土、插秧;夏天,她施肥、除草; 秋天,她收割一粒粒金黄的稻谷。

煮饭、挑水、洗衣、挑粪、砍柴、织布,样样她都会干,并且熟能生巧,农活样样精通。初中的时候,每天天还未亮, 她就用背篓背着弟弟,走上十几里山路,一边唱着山歌,一边往村里的学校走去。

在学校里,她认真读书、表现优秀,是班长,体育委员,是最早入团的女生。

她是时代的宠儿,而她也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和国家对她的培养,作为工农兵学员,她是大学里学习最勤奋的学生,是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的班干部。刚来到城里读大学的时候,她连普通话、广州话都听不懂,学习生活于她都十分吃力。

为了学习普通话,她主动请教老师同学,一个一个字,一组一组词,一句一句话地从头学起。每逢周六日,同学们都上街、回家、旅游去了,而只有她,还在宿舍里挑灯夜读。由于小时候要干繁重的农活,碰上文化大革命,没读过什么书,她的文化基础薄弱,在大学里只能比城里的同学们勤奋千倍万倍,才能勉强干得上他们学习的进度。数学,是她最薄弱的科目。她总是听不懂,学不会。每一道数学题,她都认真思考、细心研究,她把错题用一个本子认真记下来,把公式、思路、原理写在上面。每个晚上,她刻苦钻研数学题,对着书本,一道道题反复琢磨。这个角度想不通,换另一个角度;这条思路堵死了,换另一种方法。实在学不会,就虚心请教老师同学。为了攻克数学这一难关,她每天都坚持学习十几个小时,总是整宿整宿的失眠,即使偶尔能睡着,在梦里,她梦到的都是数学题。

经过一年的不懈努力,她终于能熟练掌握普通话和广州话,数学考试也顺利过关。

我的路

我是八零后,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只是,我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从小学开始,就被同学欺负,嘲笑,被老师看不起。每一节文体课,我都异常伤心绝望。看着同学们有说有笑,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玩得不亦乐乎,我的心就像寂寞的珠璃,散落了一地。

初中的时候,我开始奋地学习,刻苦地锻炼身体。语文课上,我总是第一个举手发言,侃侃而谈;英语课上,我总是能舌战群雄; 体育课上,我总能在单杠上上下翻飞,在跑道上飞奔如箭。这一切都离不开我背后的默默耕耘,艰苦付出。

总以为,好的成绩能换来别人仰视的目光, 能换来老师关注的眼神;总以为,好的成绩,能吸引真切的友谊,获得别人的认同;总以为,好的成绩,能体现人生的价值,能给我悲伤的童年写上一个完整的句号,能让我收获一路平坦宽阔的人生。

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这一切全是虚幻。所有我喜爱的人都离开了,剩下我暗自垂泪,独自悲伤。那些我纠结的情谊,剪不断,理还乱。任我怎么纠结反思,凭我怎么努力挽留,最终,我还是逃不出作茧自缚的藩篱。

我终日走在醉生梦死的路上,任凭我怎样冥思苦想,也想不透真正的友谊,为什么会离我这么遥远;我的付出为什么换不来别人一丝一毫的回眸; 人生的价值为什么这么不值钱,低贱,卑劣到任人鄙视。

人生的路啊,为什么如此艰难。

幸福的路

外婆活到94岁,在子孙的送别中,安然离世。她为子女,苦了一生,看着子女成家立业,自己子孙满堂,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即使到最后,她得了老人痴呆,终日胡言乱语,疾病缠身,让后辈不忍目视,悲伤不已。

母亲如今已70岁,满头白发,行动迟缓,到现在还要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节衣缩食,劳碌奔走。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因为她是吃过苦的人,年轻时苦干农活,中年时为工作劳心劳力,年老时为病重的我花白了头发,终日愁容满面,泪如泉涌。

我今年37岁,已患重病20年,并且还要在情绪的愁苦中挣扎一生。我想我应该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都苦过,累过,付出过,因为我们的青春都痛并快乐过,因为我们生而为人,这一生,酸甜苦辣皆尝遍,这是一笔最宝贵的人生财富。我们都学会了思考、明白苦难是为了更好地活着,都学会了什么是爱,并且体会了为爱而活的幸福感和存在感。生活,生着,活着,感恩,付出,感受着什么是生,什么是活,什么是爱,其实,人生的路就是一场苦难的修行。

甜番茄的回忆

文/朱凌

小的时候在外婆家吃蕃茄是最多的。蕃茄成熟的时候,正是我放暑假的时刻。每天早上,外婆总是会去菜地里给我摘上几个又大又红的蕃茄。外婆知道我喜欢吃用白糖腌制的蕃茄,于是她总是早早地将蕃茄洗净,将皮剥掉,切成薄片,码在盘子里,而后在上面撒上一层白糖。

记忆中,喜欢在外婆家过夏天,完全是因为外婆家的那台冰箱。那是一台单开门的冰箱,在那个年代,有冰箱的人家不算多。这台冰箱在当时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奢侈品,每当我吃着外婆给我做的冷饮,总是能赢来其他孩子羡慕的目光。

番茄腌上后,外婆会将它放在冰箱里。没过多久,白糖便化了,和蕃茄汁融和在一起。由于糖的原因,汁会越来越多,直至那一片片的蕃茄,化了融了,再拿出来吃,甜甜的酸酸的,又透着一丝丝的凉,肯定是夏季消暑的绝佳食品。

对于蕃茄,除了凉拌,外婆还会拿它入菜。番茄炒肉片和蕃茄紫菜蛋汤,同样也是我喜爱的。当然,最爱的还是外婆包的蕃茄馅的饺子。外婆将蕃茄和五花肉入馅,包出来的饺子,吃在嘴里很是爽口。

后来我才知道,蕃茄除了是一道美味的蔬菜,它的营养功效也不容忽视。它具有清热止渴、养阴凉血以及美容、防癌和降血压的功效。

炎炎夏日,一盘腌蕃茄,可以让人一下子享受到美味与清凉。如今,就连女儿也喜欢上了这道美食,总是会央求我给她腌制蕃茄。她对我说:“妈妈,上回太婆婆给我做的腌蕃茄,可好吃了,你也要做给我啊。”

女儿口中的太婆婆,便是我的外婆。如今四世同堂的外婆,虽然已八十高龄,但她偶尔还是会亲自动手为她的外孙和曾外孙做喜欢吃的腌蕃茄。而在我看来,这道美味,不只是一道美食,更是包含着爱以及童年美好的回忆。

淡绿色的思念

文/程华

“妈妈,清明菜!”儿子满头大汗跑进厨房,小手里捏着一把淡绿淡绿的清明菜。他刚刚和他爸爸从野外回来,采了一大口袋清明菜、侧耳根,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那清明菜,小小一株一株,椭圆的小叶子,叶面茎梗上覆盖了灰灰白白的细绒毛,有的顶梢已开出簇簇小黄花。

儿时的我,常常拿着口袋,跟着妈妈去田间野外采摘清明菜。“更煎药苗挑野菜,山家不必远庖厨。”学医的妈妈一直对清明菜情有独钟,说这东西能调中益气、止泄除痰,是春天里大自然赐予人们的绝好美食。那时候尚还年幼的我并不懂得这些,只觉得在经历了整整一个湿寒的冬季之后,沐浴着春天的暖阳,跟在自己妈妈屁股后头,在田间地头一株一株采摘那些嫩嫩绿绿的野菜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带着一大包战利品回到家里,妈妈捡清明菜最嫩的芽尖掐下来,开花的已经老了,是不要的。一遍遍淘净泥沙,细细地剁碎,和上面粉和一点白糖、少许清水拌匀,坐锅生火放一点油,用细火烙成圆圆的饼,很快一盘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清明粑就上桌了。每次都是我和弟弟争着抢着吃得最多。

妈妈自小在巴南乡下出生,那时不叫巴南,叫巴县。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是当地的地主。因为家庭条件尚好,妈妈从小就有机会读书,十几岁时考上了护士学校,毕业后成为西南医院烧伤科一名军医。原本有着令人称羡的工作的她,后来因家庭成分问题受到牵扯,无奈在大裁军时转入地方,来到重庆锻造厂医务室成为一名医生。

上世纪七十年代,地方上的物质生活条件相当艰苦,厂里食堂常常缺米少油,打饭基本靠抢,有时候去晚了,饭甄子空空如也,我们便只得靠包谷粑充饥。每次一看又是几个干巴巴的包谷粑,弟弟就会一瘪嘴哭起来。厂里工人和孩子们长期肚子里没油水,不时会去偷摘周围村民地里的蔬菜、顺走门前觅食的鸡鸭,双方为此冲突不断,隔三差五就发生群殴,好几次还动用了铁管锄头和火药枪,厂里保卫科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情况严重时连派出所都出面了。

尽管从部队转业后,妈妈的工资可以与厂长齐平,但那时街上就一两个鸡毛油辣铺和小粮店,卖点散装酱油、醋、米以及毛巾什么的,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什么东西。记得有一次,在煤炭研究院工作的爸爸去北方出差,不知用什么办法悄悄搞到一斤猪肉带回家来。当爸爸一脸得意地掀开一层又一层裹在外面的脏兮兮的报纸时,我和弟弟眼都直了,当即就跳着脚拍手尖叫:“哇!肉嘎嘎!我们今天有肉吃啦!”那一声声惊喜无比的欢叫,叫得爸爸妈妈开怀大笑,妈妈一转身却撩起围裙偷偷擦起了眼角。

那几年我和弟弟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尤其是弟弟饭量大胃口好,专门爱吃肥肉。叔叔嬢嬢们逗他,娃儿,肥肉这么闷人,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肥肉啊?弟弟得意地回答,吃肥肉经饿嘛,比吃瘦肉划得着哇!

为了给馋嘴的我俩改善伙食,妈妈总是想方设法让爸爸去弄些市面上买不到的食材:打青蛙、捉黄鳝、摸田螺、挖莲藕……凡是能弄到的都去弄。清明粑也算是其中一种。

后来我和弟弟渐渐长大了,凭票限量供应的时代也结束了,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许多,家家都不再为能吃上一顿肉发愁了。但我家吃清明粑的习惯却一直沿袭了下来。

我的外公外婆都是土生土长的巴南人,外公在我妈妈很小的时候就患脑溢血去世了,外婆也在妈妈参加工作不久后病逝,因此我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他们。外婆好歹还有一张身着旗袍、挽着发髻的黑白半身照,让我知道我的外婆是个秀眉大眼的美人;外公倒好,连照片都没有留下一张,长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隔壁小孩子们从幼儿园回家,天天都有外公外婆爷爷婆婆接送,我时常眼巴巴望着他们左手牵一个、右手拉一个,心里实在羡慕得紧,便一再拉着妈妈吵吵“为什么他们都有外公外婆我没有!我明天就要去百货公司,去买外公外婆!”妈妈听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摸摸我的脸,乖,不吵,等长大了我带你回乡下去看他们。说这话时,妈妈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我读高中时,弟弟也读初中了,重庆的交通已经便利了不少,昔日遥远的巴南已经不再遥远。妈妈开始每年与爸爸带着我和弟弟回巴南石马乡去给外公外婆上坟。可能由于没有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过吧,我的心里并没有任何悲伤,只是把每一次回乡祭祖看成一次近郊春游,一次出行踏青的最好由头:举家驱车经鱼洞上行约40分钟,再下车步行20分钟左右,山洼里翠竹掩映之处,就是外公外婆长眠的地方了。插香、挂幡、烧纸、放鞭炮,程序走完就算完事了。接下来才是我最喜欢的活动,就是还和小时候一样跟在妈妈后面,沿着回去的路,一路去扯清明菜、侧耳根、野香葱。

田间、地头,阳春的暖阳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和家人一起遍地采摘野菜的妈妈跑下跑下嘻嘻哈哈,欢喜得就像个孩子。回到家里,摘、洗、切、烙、凉拌,然后看着我们一口一口吃下去,满足的神情满满地写在她日渐苍老的脸上。

这样的温馨画面,到2006年戛然而止。那是最后的一次,我们全家人一起回乡祭祖、一起摘清明菜、一起吃清明粑。就在那年清明节后不久,我的孩子不幸在肚子里夭折,随后妈妈突发疾病住进西南医院。在被病魔折磨了四个月、经历了两次伤筋动骨的大手术之后,她还是万般不舍地离开了我们。

十年了。我一直不愿意再翻看那张最后的照片。那是弟弟拍的。照片里的我、爸爸、妈妈,在金黄灿烂的油菜花地里笑得如沐春风。妈妈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新摘的清明菜。

每年的清明,我们依然去巴南,去祭奠外公外婆,还有妈妈。先去乡下为外公外婆扫墓,返回时再去白马山公墓,为妈妈烧纸。此时的心情已不同以往,昔日轻趣盎然的家庭出游,而今已变成充满追忆的缅怀之旅。一路前行,弥漫在空气中更多的已不是欢声笑语,而是无法稀释的忧伤与怅惘。

默默跪在墓前为妈妈烧上一摞纸钱,还有她生前喜欢阅读的各种书报。每当透过缭绕的青烟凝视着碑上她微笑的照片时,我心里总会忆起余光中的那句诗: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妈妈,已回到外公外婆的身旁,已回到生她养她的故乡。而我,而今是我孩子的妈妈。我的孩子没有见过我的妈妈,如同我没有见过我的外公外婆。每当我指着妈妈的照片告诉孩子:这是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妈妈,我想她。这时孩子总是懵懵懂懂睁着大眼睛,望望她,望望我,眼里并没有一丝悲伤。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明白了当年的妈妈心中深藏的遗憾与忧伤。喔,这样年龄的孩子尚不懂得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又怎能体味到失去妈妈的悲伤与缺憾?

当我将为孩子专门写就的那本纪实随笔集一页一页撕碎、烧给妈妈时,我便知道,除了要像妈妈当年把我们拉扯大一样,把我的孩子好好抚养成人之外,我更应当像妈妈一样,教会我的孩子如何懂得爱、学会爱,如何珍惜爱、付出爱。

一年一年,我也带着他回巴南去祭祖,带着他走过当年妈妈带着我走过的那条路,还带着他一起,如当年一样去采摘清明菜,再把它们做成清香四溢的清明粑,并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家庭中一个不可或缺的传统仪式,这是我们对春天的迎接,对大自然馈赠的珍视,对亲情与爱的缅怀。

思念是淡绿色的。所有的思念,汇成了一条长长的、淡绿色的路。

妈妈,这条路,我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因为我知道,走在这条路上,我才会确信你依然与我们同在,与我们血脉相连,永不分离。

孩子,这样的路,你的妈妈也会一直带你走下去。哪怕有一天,你的妈妈已经不在,而你,也依然会带着你的孩子一直这样走下去。

一把梳子

文/田荩

现在去想童年生活,多病的父亲大约总是在医院,母亲上的是固定晚班,每天下午三点半到半夜十一点,所以我的记忆里就老是外婆。

跟外婆在乡下生活的时候很小,自然也不知道城里乡下的比较,现在知道那时候很苦,却是长辈们嘴里道出来的,于我却并无深刻的体会。因而直到上了学,我还是一有空就往外婆家跑。

那年寒假,我大概是十三四岁的光景,个子已经很高了,特别是一头浓密乌黑的靓发,与羸弱的身体反差甚大。

“妹妹,我去你三姨妈家,你跟我去么?”三姨妈家有两个年龄和我相仿的表弟表妹,外婆一问,我满口答应。

三姨妈是母亲姊妹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嫁得最好的,夫妻俩收入高,孩子又少,在当时算是很富裕的了。但是三姨妈为人甚是泼辣,且言辞犀利,得理绝不饶人,对我们这一班孩子也是斥责时多、慈爱时少,因而我们见了她也常是敬畏有加,避而远之。不过,对外婆,做女儿的她却是无可挑剔的。

那天早起,外婆将她那稀疏花白的头发刮拉几下后,便将梳子递给了我。这是一把月牙形的小木梳,被漆成了黑色,可能是多年发脂的养护,泛着油亮的光泽。我浓密的头发解开后就散披在肩上,梳子一下去,便如一只小船淹没在黑色的汪洋中,原本多的头发,经过一夜的睡压,已是万千缠结,一时半会哪里梳得顺。姨妈起床的声音从内屋压过来,我可不能老霸着梳子,耽误别人的梳洗,心里一急,手上力度就把不住了,只听得“喀嚓”一声,黑色的木梳从正中断成了两截,这事要放在现在,可是顶小顶小了,可当时我却如晴天霹雳一般,惶恐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是梳子断啦?”坐在一旁的外婆发话了。即使眼神再不济,也能看出端倪。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只沉重的点点头。

“不要怕,一把梳子算什么。”外婆宽慰着我,见这法子不奏效,便转口道:“把梳子给我,是我梳断的。”

我默默地把梳子递给了外婆,绷紧的情绪似乎松弛了一点,但在心的深处,却隐隐有一些不安在骚动,我知道,那是一种不敢负责的耻辱,是一种负罪的自尊在挣扎。

姨妈终于找梳子了,外婆轻轻告诉她,是自己不小心弄断了。“您那几根头发会弄断梳子?”姨妈轻描淡写笑道,眼睛却望着我。

我的脸猛然一热,顺势低下头,极力不去看姨妈,是的,我把自己该负的责任推给了外婆,这才是我真正的错误,是比弄断梳子大得多的错误。

事过多年以后,外婆已经化作山坡上的一垄黄土,步入老年的姨妈或许早已忘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惟独我,还时常在脑海里放演着,而羞愧、自责以及说不清楚的情绪常纠缠我心。想想看,如果当初我承认自己弄断了梳子,还会有这些么?聊以自慰地是,这件事让我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人,对自己,对他人。

二月的思念

文/海之音

二月的思念

那是初春二月的一天,寒气有些袭人,我穿着厚厚的棉衣去送外婆一程。

天空中飘着雨,一串接一串的雨珠似乎也割不断与亲人的分离,山川静默在雨的笼罩中,天地同在哭泣。我的心如铅块一般沉重,撑着黑布伞,随着送葬的长长的队伍前进着,到达山顶的时候,一抔黄土绝情地掩埋了她的身躯。蓦地,一地的白绫,满地的忧伤在我的泪眼中恍惚着,哀痛的哭呺在山谷间回荡着,自己好象没有了灵魂的依附,在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因为家里比较拮据,父亲在外地工作,所以我出生在外婆家土制的老屋里。父亲年幼时就丧失了双亲,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自我能开口叫人的时候,外婆就成为了奶奶。我从来都没有亲口叫过她一声“外婆”,不知道在天堂里的外婆,是否也有一些遗憾?

从我记事起,外婆就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额头深壑般的皱纹总是不停地增多,青丝在慢慢变白,瘦弱的身材越来越矮小,一双枯褐色的松树皮的手越来越蜷缩。幼年时,我曾经望着外婆苍老的脸,突起的颧骨,呆呆地想:外婆年青时是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呢?因为我的母亲,我的舅舅,姨妈都长得不错。

外婆已经90岁了,听母亲说,外婆出生于民国时期,8岁就来到我外公家了。到现在为止,外婆在这个湾里已经生活了整整八十三年,八十三年的日子里,发生了多少事呀,家事,国事,带给外婆又有多少感慨呢?据外婆讲,她一共生育了十多个子女,只有八个成人,我母亲是老七。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外婆总是眯着眼笑着,不停地抚摸着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手,偶尔我也会看到外婆偷偷地抹眼泪,她告诉我是想起了过早离世的子女。当我做了母亲时,照管孩子觉得非常繁琐,我的外婆总是用一脸的慈爱告诉我育人的老经验,我曾经暗地里想:在那个旧社会,在解放之初一穷二白的日子里,外婆怎会有如此能耐喂养这么多的子女?

我很多的童年记忆都与外婆的家有关。记得小时候,我、弟弟、还有表姐、表弟等都住在外婆的小屋里。破旧的老房子,住着一大堆人。每到夏天的黄昏,外婆会用她麻利的小手为我们从池塘里提来一桶桶水,为我们这些表姐妹一个接一个地洗澡,洗完后,就把我们塞在蚊帐里,夏夜有些燥热,外婆总是用棕叶做成的蒲扇为我们扇风,我不知道那把扇子摇了多少下才让我们渐渐进入梦乡。冬夜,当我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不是发现外婆戴着老花镜慢慢地穿着针为我们缝补棉衣,就是为我们掖紧印花的蓝被子。我不知道,在我们的父辈都要为生活而奔波无暇顾及我们的时候,我的外婆她又是怎样将我们从幼年拉扯到童年的。要知道,我们表兄弟姐妹一起有二十多人。我没有见过外公,他离开人世有三四十年了。在我的记忆里,外婆总是一个人,砍柴、种菜、提水、晒谷子,孤孤单单的。每次我望着她矮小的背影的时候,我生怕她被风给吹走。后来,我们大了,上学了,外婆又去照管我表哥他们的孩子了!

外婆生于腊月时候,她的闺名为雪梅。极少有人知道。虽然外婆出身于贫寒家庭,但她小时候也上过一点学,跟着别人也学会了好多字。我记得她七十多岁的时候,有时戴着老花镜拿着报纸或一些小纸片,琢磨着上面的字念什么来着,甚至还会来问我们,喃喃地说着“会念字真好”;她老了的时候,总有点迷信,每到月初或月半,外婆总要去拜一拜庙,为一大家族的子孙祈福,也有时候,会在各个子女的门上用粉笔歪歪斜斜地写上几个字:如来、观音等,好象写上了,一家人就会平平安安的,虽然我们这些晚辈知道这是迷信,但看到她那副虔诚的样子,谁也不忍心去捣乱她的梦。

我父亲去世得早,那时她住在我家,陪伴着我的母亲。我黄昏时回家,总看到她和我的母亲静坐在我家堂屋门前,呆呆地望着远方,似乎是等待我父亲的归来。夕阳照在脸上,岁月的沧桑仿佛全印在她和母亲的脸上。只有我到家,便和我说说话,询问我一天的景况,家里才不觉得沉闷。有时候,她记性又好,有些唠叨,我烦躁的时候,便不理她。现在想想,竟有些对不住她。我出嫁的时候,拜别母亲养育之恩,望着挂在神龛上父亲的相片时,我的眼泪水刷刷地落下。我恭敬地向外婆鞠躬,外婆的眼圈也红了,她缓缓地挥手说:“好好去,一定要好好地做人家的媳妇!”仔细想想:那都是写满爱的嘱托呀!

在她最后的岁月里,我曾经去看过她,见证了她生命的顽强,也见证了她生命的脆弱。人如花,有花开花落的时节,在自然定理中落幕,顺其自然,从容淡定。自古人有悲欢离合,凡人无法成全永久的相聚,许多温馨的记忆,许多美丽的梦,会在花开花落间随一城风絮消散、走远,而满腹的思念却化作沉默,与青山一起记住了这份二月的情思……

妈妈的大海

文/桂文亚

在我童年全部的记忆里,妈妈始终是一个无声的影子。我知道妈妈长得很美,妈妈笑得很甜,妈妈还有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我和妹妹“左右夹击”,小脸紧贴着妈妈的脸颊,各留下一个香吻。可那是在照片里出现的,在哪儿拍的照呢?妈妈对我们说话了吗?是三岁还是两岁的我呢?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是这样的,大约在我三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分手了。十五岁以前,我看不到妈妈。记忆中的妈妈,是没有声音的妈妈。

外婆经常从城里带来彩色的发夹、香甜的巧克力和红艳艳的大苹果探望我和妹妹,外婆和蔼地说:“这是妈妈给你们的。妈妈很想念你们!”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妈妈呢?“等你们长大,就见着妈妈了。”外婆总是这么回答的。

幸好老师上作文课没有要求学生写《我的爸爸》或《我的妈妈》这类的作文。如果出这样的题目,我就只会写“我的‘新妈妈’了”。新妈妈对我们很好,会用花布和针线缝制猪八戒和孙悟空,我和妹妹看着布偶兴奋地傻笑,新妈妈又用铁丝缠了个小耙子,还将一根竹签缠上金锡纸做了根金箍棒,分别插在猪八戒的拳头和孙悟空的领口里,酷哇!我和妹妹就一人拿一个开打了!

可是,我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妈妈!她为什么不要我和妹妹了呢?

大人的世界里有很多的无奈和不得已,那是很难解释给小孩子听的。

有年四月,我和朋友去赏海。那是一个美丽春天的傍晚,海天一色,清风徐徐,湛蓝的天上有几尾白云施施然流去,海面的风,也推着浪潮,吐出银色的花卷,涌向沙滩。

想必是白云和浪涛的提醒,我想起有一年搭乘江轮独游三峡时认识的一位女导游。我们共用一间卧铺,聊着聊着竟很投缘了。由于导游的工作十分忙碌,休假回家的时间有限,她与三岁的女儿,一年顶多见一面。“去年,我兴冲冲地赶回家过年,开门的是日思夜念的女儿,我高喊着玲玲的名字,心里十分激动。‘你是谁?’她倒退一步,带着惊疑。‘我是***妈呀!’‘你不是我妈妈!’她跑进屋内,取出一个镜框,指着照片里的我亲昵地说:‘这才是我妈妈!’”

年轻的女导游眼眶里凝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为了冲淡这一刻无言的伤感,朋友忽然用手往前方一指,故作轻快地说:“你看!那里有一对母子正坐在木椅上看海呢!多美的镜头,快拍下来吧!”

那是一个穿着鲜黄夹克、头戴一顶艳红遮阳帽的男孩和一个女人的背影,看上去是个中高年级的小学生和他全身穿着黑色牛仔衣裤的妈妈,并肩坐在面海的休闲木椅上,男孩一手遥指远方柔波如鳞的蓝色大海和妈妈说些什么,整个画面明朗干净,光线也恰到好处地柔和。

那一刻,让我同时想起两个人:从小就离开我的妈妈,和我一直疏于陪伴的儿子。哦,我是多么多么向往,也能拥有一刻如此温馨甜蜜的时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