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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散文

2022/12/28经典文章

长辈散文(精选12篇)

年味

文/高峰

人老了总会怀旧,每当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总会回忆起儿时过大年的往事。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忙年”,即便是不能杀猪宰羊,也一定要扫房子、蒸干粮、购年货,一天浓似一天的年味,逐渐在整个村子升腾飘荡。

作为男孩儿,我最喜欢的莫过于放鞭炮。“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那时候不识几个字,自然读不懂这样的诗句,只知道放鞭炮听听响,图个乐儿。年前的乡村爆竹大集是我最爱去的地方,虽然没钱买,但听听响也很过瘾。父亲常说,一年到头,就是再穷,过年也要放点鞭炮,冲冲晦气,沾沾喜气。那时候,只能看着大人放“大雷子”“二踢脚”,我只有放小鞭的份儿。为了弄出“多响”,就把两三个小鞭信子弄在一起点燃,爆竹越响,越是痛快淋漓。

过年最奢望的是吃猪肉。平日里,偶尔还能吃点面食,猪肉则是奢侈品。那一年,父母也真舍得花钱,一下子买了十几斤带着骨头的猪肉。母亲煮肉的时候,我不再出去玩耍,一直站在锅台边等着,馋得流口水。然而肉煮熟了,母亲也只是先让我啃了块没剩多少肉的骨头。家里实在是穷,母亲没办法让我吃个够。正月十五之前,为了能吃到肉,我每天都不辞辛苦地跟着父亲或哥哥们到亲戚家去拜年。现在回想起那混在白菜里的肉片儿,真叫个香!

“一夜连两年,五更分两天。”子夜过后,不管有多困,有多不愿意,都必须做一件事——给长辈拜年。按照由小到大的顺序给家里的长辈一一拜年,然后才能吃上饺子。天放亮的时候,就要去给本姓家族里的各位长辈拜年,之后一大家族人分男女两队,全村挨家挨户给每位长辈拜年。那时候,拜年是要磕头的,在硬邦邦、冰冷的地上磕头,一天下来要磕上几百个头,膝盖常常是红肿的,甚至会磨破。有过纠纷的人家,只要相互进家拜过年,好多心结都会解开,真可谓相互一拜恩仇消。

欢天喜地过大年,辞旧迎新纳福来。其实,过年过的是文化,这当然是我长大之后才悟出的道理。年俗文化体现在“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对联和那倒贴的“福”字里,也包含在祭奠祖先的各种仪式中。大年三十上午,母亲烧纸烧香,嘴里还念念有词,请已过世的长辈们回家过年。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这承载着中国传统的孝道文化,叫我们不能忘祖,也读懂了挂在供桌后面的那副配联:“忠孝持家远,诗书处世长。”

儿时过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有暖气,窗户玻璃都结着冰,没有电灯,只点一盏煤油灯,一家老少坐在小火炉周围,除夕夜守岁,谈天说地,回忆过去,展望未来,苦中有甜。今天的幸福自然是当年难以想象的,坐在温暖的室内欣赏春晚、浏览微信,不光能和家里人说话,还能通过手机随时和不在身边的好友们视频。都说儿时的那种年味少了,那是因为儿时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如今在平日里就得到了满足,儿时曾经祈望的幸福生活如今都成为现实。

闲话压岁钱

文/农华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年又将至,说到春节难免让人想起“压岁钱”的习俗。

过年对于孩子而言,最高兴的莫不过是得到压岁钱了。

传说在古代,有一种妖怪叫“祟”,黑身白手,趁年三十晚上专门去摸小孩的额头,一旦被摸之后小孩要发热变傻。为了避免小孩遭遇这种不幸,民间时兴年三十晚上整夜不睡觉守岁,并提前把祟比较害怕的几枚小铜钱放在小孩的床头边上,把祟赶跑保佑孩子平安。人们把这钱叫“压祟钱”,又因“祟”与“岁”谐音,久而久之,就被称为“压岁钱”了。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的家庭生活并不富裕,家里兄弟姐妹多,吃饱饭都成问题。压岁钱是我心中遥不可及的一个梦,一种奢侈。后来生活条件渐渐有了起色,父母有余钱可以给我们兄弟姐妹压岁钱了,虽然可能只是一毛钱、两毛钱,最多时一两块钱,但对于当时在清贫中成长的我们,已感觉自己是个大富翁,是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人。那满心满怀的兴奋和喜悦,从心底里溢出来,在双眼中透射着光芒。

现在长辈给晚辈分送压岁钱的习俗仍然盛行,但如今的“压岁钱”有些变了味儿,压岁钱的数额从几十到几百甚至上千,大有相互攀比炫耀、行情看涨之势。

当然,也有人趁着拜年往领导家跑,见了小孩毫不犹豫就掏钱给“压岁钱“,出手很是阔绰。其实地球人都知道,那是变着法子的送礼,看中的只是小孩家长手中的权力,“醉翁之意不在酒”!

殊不知,压岁钱是一种民俗,每一份压岁钱都带着长辈的一份祝愿与希望,无论是多是少,如果你把钱用在不该花的东西上,它会无声的责备你。当你把这些钱拿去做一些好事,它又会无声的赞扬你、鼓励你。

有人说,压岁钱是特指长辈给晚辈,晚辈给长辈只能叫红包。但无论叫什么、无论给多少,只要心怀关爱和感激,表达自己对晚辈、对长辈的一份祝福、一份感恩,都会让他们内心感到无比喜悦、欣慰、温暖和满足的。

今年,我就特意买了几个大红包留着,把我的祝福和感恩装进红包里,准备在大年三十晚上送给我的父母和孩子,衷心祈愿他们幸福、快乐、健康、平安!

走亲戚

文/鲁秦

亲戚,靠走动,越走动也就越亲,走动勤了,原本不怎么亲的亲戚也变得亲热起来。

春节,走亲戚看长辈是中华民族传统,在儒家文化浸染几千年的山东表现得更为明显。

今年的春节,年前一家三口回家看过父亲,顺便去了大姐、二姐家,算是看望了她们。大年初二去岳父家看过岳父、岳母以后,初三到初六的几天时间里蜗居在家,思来想去再无亲戚可走,主要是再无长辈可以看望,心情颇为郁闷。不出门的日子是寂寞的,没有长辈可探望的春节是清冷的。

从农村爬进城里讨生活的人,像我这个年龄,哪个没有二大爷三叔叔四舅舅七大姑八大姨的,过年哪个不忙着去看望这些长辈们。然而,我却不忙!我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我原本也有一些长辈的,现在除去父亲以外却都到天堂享福去了。

父亲这边,我有一个大爷,七十年前在国民党部队被日寇扫荡得尸首都没找到,大爷家只有一个姐姐,如今也有八十岁了吧。曾祖父只生育了祖父一人,这样屈指算来上数四代,我的长辈仅存父亲一人。在农村,如果是人丁兴旺,同一个曾祖父的叔伯兄弟二、三十个的不在少数,而我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最近的叔伯兄弟也是五服上的了。别人家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俺家却没有。我只有一个姑姑,还远嫁到了潍坊市郊区的农村去了,在那交通不便的年代走动极少,多少年都不见姑姑来俺家,姑父长姑姑很多,可能五十年多年前就去世了,而姑姑也在六年前去世了,终年八十八岁,算是高寿,无疾而终。

母亲那边,我是有一个舅舅的,七十年前逃避国民党抓丁只身逃到了北京门头沟煤矿下了煤窑,解放以后才有联系,后来下井出了事故砸伤了腿还是腰在我脑海中都是很模糊的,早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母亲生前走娘家,是到她大伯家的一个哥哥去,也就是我所认识的舅舅,多少年走姥姥家就是到这个舅舅家去。二十多年前,当这个不是亲舅舅的舅舅去世以后,当十多年前不是亲舅母的舅母也去世以后,我思念的船儿再也摇不回外婆桥了。母亲还有一个大姐,解放前嫁到二十里外的一户财主家做二房,生有一儿一女,某年那大房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那姨夫痛打一顿后跳井自杀了,在那个法制尚不健全的年代,杀人偿命是理所当然的,那姨夫就真的被政府枪决了。俺那亲姨,一个单身女人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岁月拉巴表哥表姐长大,可想而知受了多少的艰难困苦,身体早早地跨掉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某天,报丧人进了我家说俺姨过世了,娘当时正在院子里摊煎饼,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俺娘听此噩耗,立刻放声大哭,煎饼鏊子都不管了,马上跟那人去了姨家看她那亲姐最后一面。娘去世前几天头脑还很清楚,说起她的哥哥、姐姐,说她的命是属苦瓜的,苦瓜到头就要掉的。现在想来还真是这样的,娘去世的1997年,我等兄弟都已成家,日子刚刚开始好过一点,娘的身体却不允许她享受人间的天伦之乐了。

逢年过节,有长辈可以去看望,还可以享受做晚辈的快乐,还有自己仍然是个孩子的感觉。没有了这些至亲的长辈,表兄表弟的走动好的还可能多走动几年,走动懒的不几年也就销声匿迹了,俗话说的好:表兄表弟热乎一阵,意思很明确,有至亲的长辈牵挂着,逢年过节走动是必须的,没有了长辈,平级的表兄弟谁看谁去呀!

大过年的,没有长辈可看的日子是凄苦无依的,只能在寂寞中怀念我那些见过或者没见过的至亲的长辈,愿他们在天国尽享他们的欢乐。

给父母压岁钱

文/佟才录

小时候,每年除夕夜,父母都会给我们兄弟姐妹压岁钱。随着年龄的增长,压岁钱也跟着涨——一毛、两毛,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父母把压岁钱用红纸包得熨熨帖帖,在我们入睡后放在每个人的枕头底下。第二天清晨,一觉醒来发现枕头底下的压岁钱,那种喜悦的心情至今萦绕脑海、无法言表。那时,我们曾幼稚地问父母:“为什么要给我们压岁钱?为什么要用红纸包着?”父母说:“压岁钱有辟邪的寓意,希望你们一年顺顺当当、平平安安。”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一晃儿,我们兄弟姐妹皆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并都有了儿女。父母过年时又开始给孙辈们压岁钱了,这一给又是十几年。如今,孙辈们也都相继长大、工作挣钱了,不再对长辈的压岁钱充满期待和兴趣。而此时父母也已进入古稀之年。这时,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母给我们压岁钱的祝福——健康平安。我萌生了过年给父母压岁钱的想法,同时也想借此提醒后辈要懂得对长辈感恩和回报。

我把给父母压岁钱的想法跟弟弟妹妹以及子女和甥侄们一说,大家都觉得非常好、有教育意义。就这样,从父母70岁那年开始,我们两代人每人每年除夕夜都会特地给两位老人家压岁钱,同样用大红纸包得熨熨帖帖,同样在父母入睡后悄悄地放在他们枕下。初一一大早,父母起床整理床铺时,看到枕头下躺着一个个红包,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惊讶和幸福,开心地笑起来,那笑容仿佛开在春天里的桃花般绚烂,有如三月春风那般惬意和恬适。看到父母快乐的样子,我们都感到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我们对父母说:“你们喜欢什么就买些什么,千万别不舍得花!”父亲嘴上“哦、哦”地爽快答应着,却并没有真的按我们的意思去做。父母把他们每年收到的压岁钱都积攒起来,妹妹下岗那年想开个小超市,父母支援了贰万元;弟弟买汽车跑运输,父母支援了贰万元;我女儿结婚那年,父母又拿出贰万元给孙女添置了嫁妆……

百善孝为先。给父母压岁钱,不仅代表着后辈对长辈的一片孝心,更是后辈对长辈的深深祝福和感恩。过年了!成年的你,在给孩子压岁钱同时,是否也给老人准备了压岁钱?让老人过个快乐幸福年!

压岁钱与压岁言

文/徐德瑞

同大人们相比,小孩子更喜欢过年,因为到时不仅可以穿新衣新鞋,贴红对联,燃放鞭炮,而且还可以收获长辈和亲友们赠送的“压岁钱”,让小荷包鼓起来。不是吗,现如今大人们送给孩子的压岁钱,已不是以往块儿八角或三五元钱所能应付得了的,而是几十元、上百元,乃至几百元上千元。大人们都比着多送,看谁送的压岁钱多,谁的面子就大。于是一个春节过后,有的小孩子可以收到几千元,乃至上万元的压岁钱,你说他们咋能不心花怒放,期盼早日过年呢?

不过,社会发展到今天,笔者以为过年时长辈和亲友光给小孩子送压岁钱似还不够,从培养教育好下一代着想,建议长辈在送压岁钱的同时,最好还送上一份“压岁言”,比如在红包上书写一两句锦言或一首短诗,这样或许更有意义一些,因为“言”的过程,是思想交流和汲取的过程,长辈和亲友们通过“压岁言”跟孩子谈心,讲理议事,提希望,谈人生,说事业,话理想未来,以寄托其厚望,其功效是钱所不能替代的;同时,“言”也是一种精神,用精神压岁,其品位更高,似可成为一种移风易俗,破旧立新的新尝试。大人们一两句“压岁言”,如能有的放矢,语重心长,说不定能让孩子收到宝贵的启迪和教益,乃至受益终身!

当然,送“压岁言”也要因孩子的年龄差异而有所区别:刚刚学语的婴幼儿,不谙世事,“压岁言”自可以免送;已上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的孩子,开始懂得一些简单的事理,“压岁言”当以鼓励开导为主,如红包上可书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尊师敬老人人夸”、“团结同学伙伴多”、“从小勤动手脑,长大心灵手巧”,等等。而对于小学高年级和中学生,则可送上一些名言锦句和短诗妙语,讲一点做人处事的基本道理,像爱国爱民,励志惜时,勤勉务实等方面的内容,比如“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梁启超语)“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乐府诗集·长歌行》)“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韩愈《进学解》)“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陶渊明《杂诗》之一)“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老子《劝学》)……上述锦言和诗篇,情真意切,寓意深邃,长辈们作为“压岁言”在岁末年初赠送给晚辈小孩,其意拳拳,其情殷殷,其盼切切,将亲情与教诲有机融于一体,将对他们的健康成长起到很好的启蒙意义和导航作用,这远比光送压岁钱所收到的效果要好得多,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风吹茶香

文/田雪

一路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树木。老牛悠闲地在田野里吃着草,无人看管,分外悠闲;天上的鸟儿落到了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好不安分,说个没完。

我坐在山顶上。最近的天气有些不好,阴沉个脸。天空看着好像别人欠了它多少钱似的,吹来的风对我这个只穿着短衣短裤的女孩,格外不满;我只好停下,抚摸着被吹过的地方,早知道就穿长衣长裤了。

等到没那冷的时候,我停下双手仔细呼吸着新鲜空气。我在表姐家准备了一张桌子,表姐去山下做饭去了,一会才能回来。在我面前的桌上面,有茶叶,茶壶,茶杯,烧开的水,几样小吃。

我学着家中长辈们品茶的方式:放上茶叶,放上水之后,我看到有些茶叶像是芭蕾舞演员,在壶中打个转儿;我将茶壶轻轻地提起,倒出茶水来,热腾腾的。我喝着茶水,肚子里还有些暧暧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被长辈看到我把他的茶叶偷偷带过来,在这山上豪饮,他们会不会气得将我的脑袋打烂?想到这里,我的嘴角轻扬了一下,家中长辈说过,喝茶的时候,心态要平和,要细细品味茶水滋味,好的茶能使人静下心来,而不是给你解渴的。

不一会儿,表姐把她做的饭菜带来了。不多,就几碟小菜,几碗米饭,吃完后,表姐架起了火堆,烤着小河里的鱼与龙虾,我们两人调起了各自己的食物。

“嗯,还挺香的!”我轻说着,扒开鱼皮,里面全是鲜嫩的鱼肉,吃起来味道挺不错的。不过,有点油腻,我轻轻喝起了茶水,表姐戏谑道:“如果被长辈看到你偷喝茶水,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没有理会表姐,表姐与我喝完后,收拾了东西便要下山了。这时,吹来了一陈轻柔的风,我好似闻到了茶叶浓浓的香气。

游鬼——长辈眼中的海鱼兄

文/苏伟

昨日深夜,当我正在灯下埋头读书的时候,头顶上方的电话铃声响了,不知为什么,夜深人静时的电话铃声总会让人瞬间心跳加快,脸颊发烫,无论报喜,还是报丧,全都一个样。

我“嚯”的一下翻起身,抓起电话,直呼:“喂,你是哪位?快讲,快讲!”“我把你个碎怂(老家方言,指窝囊废等),我是强宝大(老家方言,相当于爸爸或爹),你爸爸,你听不出我是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微弱、有点发颤,一听便知对方是上了年纪且掉了大牙,说话时“噗啦——噗啦——”吸风又吐风的老汉。“噢——是爸爸(老家管叔叔叫爸爸)啊!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想必有什么急事要告知吧?”我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电话大声说道。“没事我找你怂干啥?我看你叫书念的越飞越高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入乡随俗啊?!”听着二驴叔的慨叹,我不禁做了一个鬼脸,偷偷地笑了起来,心想:这老土渣子,总爱拿乡土风俗当棍,敲打“外乡人”, 若听他的,这书不就白念了!为了应付,我还是将话题折转了回来,问道:“爸爸,有啥要紧事吗?我着急听。”

“你海鱼哥完了(老家方言,相当于死了),昨晚从天水拉回来的,才五十岁就死了!按我们的风俗,死在外地的人不能进村,只能将尸首停在村外。这大冷天的,老牛北风叫个不停,直吹的那土像王八(乌龟)壳,一脚踩上去,半个脚都是凉的!海鱼这娃命不好,没死在自家炕上,死在外地,你看吧,那干巴尸首从老远拉来,只能停在村头的土窑中,晚上要人守灵,可一庄没几个人的,老婆子和碎娃娃(老家方言,指小孩)能守灵吗?从来没这事,只能我们这些老汉们去干,全加一起也就十一个人!”

“悲惨!悲哀!悲伤!”

“娃娃!别说那‘洋话’,我听不懂!对什么人,要说什么话。你不晓得,我们十一个老汉聚在一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白头,全是娃的爷爷,山庄上那黑娃腰都快弓到膝盖上了,翻年就当太爷了!白头老汉为晚辈在荒野守灵,那风‘呼——哞——’地直刮一夜,没个停的,简直像五六十年代林子中的狼哭,听了让人浑身发麻,头皮起疙瘩。不过,再冷再怕也得守,你有啥办法?摊上这事了,又在这年头,那些少年们决心都大,争抢着往外跑,总觉跑出去就能大发,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人死了还要归乡入土,躺到仙人脚下也安全,总不会被人挖掉丢了当游鬼吧!这不,一个个都回来了,年轻人死后靠谁?靠老的守护!老的瘫了靠谁?谁也靠不住!这世道乱了,乱了!唉——”

“爸爸!你们真是太不容易,听你讲,我心像刀割一般痛!”

“你看你这怂说的,跟我们的现实能一样吗?你怂真是生在福中不知农人苦!你好好想想你爷和你婆,他们就是这么过的,那年代活着也是太难了!没你爷和你婆的操劳,没你大和***的工作,能有你怂的今天?我们这些老的不是不容易,而是可怜啊!面对晚辈的不幸和死亡,我们不会说文绉绉的话,但心里日日夜夜像点着一盏灯,走到哪亮到哪,即使到死也灭不了!不是吗?娃娃,你们都好好想想,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我扯远了,不说那些,还是说海鱼吧。他的儿女都不小了,究竟多大,我没细问。我只见那儿长的像长枪杆,女子也是肩宽腰圆的大姑娘,我就弄不懂这些娃娃为何这么懒,这么胆小,这么没力气,又这么好脸皮(面子),好穿衣打扮,好说县鬼儿(城里不务实、不厚道之人)的话!除了嘴上‘吧嗒——吧嗒’会说外,正事上样样指不住!在这寒冬的夜里,风一吹,他们就发抖,肚子一饿,就问有无开水泡面,嫌窑脏便是坐不下,躺不倒,净站着,站久了还叫唤腰腿发麻。我们拿木头棒子一点火,火光就亮起来,我们便忙着烤馍吃,一有香味,流浪狗和黄鼠狼全都来了,火光中跃动大小不一的黑影,难以分清哪是狗,哪是黄鼠狼,只听得‘嗷嗷——咕咕——哼哼’一阵叫。有胆大的竟猫腰夹尾,伸着鼻子张着鼻口,往火堆里钻,我顺手抓起一个大土块,朝那畜牲砸了过去,土块正好砸到屁股上,只见那畜牲蹦跳了一下,尾巴一甩,喷出一股烟雾来,那个臭简直无法形容!我这才知它是‘黄仙’, 赶快取出香来,朝火里一塞,点燃后插在土中,随后连磕三头。海鱼的娃不懂,怯生生地问我:‘三爷,你这是干嘛?’我当时就训了他们一顿,我说:‘你大是个游鬼,还没入土,是很容易上人身的,也可能附在‘黄仙’身上在村里闹人,能不烧香磕头吗?’海鱼的娃娃一听,不知咋的脸色‘刷’一下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哇’ 地哭了起来,女儿直喊‘大大——大大啊——我可怜的大大!’看到这一幕,你苍宝爸叹了口气,对着他们说:‘这娃娃才算活清醒了,这才像死了人的样!’娃娃们一哭,那火也像受了感动,经风一吹,‘噼噼啪啪’烧了起来,火星飞贼,狗群也喧闹起来,那叫声真的像孤儿,让人一时弄不清它们是饿得叫,还是冷得哭!”

“唉!如今的苏家峡竟是这般荒凉和凄惨啊!”

“娃娃!你那话如换我来说,就叫真个恓惶!现在这庄里从西到东不过四十人,大多房院都上了锁,院墙上草长的老长,院里的雪积的老厚,只见老鼠的脚印,不见人的背影。能走的男男女女全走了,凡剩下的多为白头老汉和还没长成人的碎娃娃。也有少数三四十岁的女人在家,那是因为她们有病或脑瓜子不灵,在外不好使才留下的。这些女人也懒得要命,怕累怕脏的,既不养猪,又不养鸡,一天就做几顿饭,几乎不出门。男人要定期往来汇钱,晚汇几天都不行,一个个都很狠,把男人当牛使,当儿训,嘿——那男人呢?他们还真的就认女人好!这都是什么事啊?愿咋咋去,反正我们这些老汉们是无法理解的!面对这等丢人现脸的事,我们又不好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那回事。如果有老不清醒的,嘴里闲不住就去嘟囔,这下可完了,儿子遭殃了,叫女人既哭又闹又骂,整得像个灰土球,大气不敢出一口。

海鱼前几年走时,我曾好话劝过,他就是不听,总觉得到外打工比种地强。他跑到天水给人家干木匠活,一心想在天水安家,供给娃娃上学。他本有哮喘病,一直在吃药,从未见大的好转,带病给人干活,为了娃娃顾不上自个,没有其它出息,只能豁出命去。几年下来,他是挣了点钱,但他们的花销太大,既要供孩子,又要租房子,还要看病吃药,哪够?到头来,钱用光了,病也没治好,两耽误,才落了个这般结局!天水烧死人、埋人都要钱,而且那地方哪能让人安心,买个‘馍头’大点的坟墓,将骨灰往里憋屈地一搁,看了都让人觉得心里透凉!海鱼在外面容不下时,只能归乡,就是归来也是游鬼,躺在故土下,惦记天水那个破家,还要来回折腾啊,他能放心下女人和娃娃吗?!

娃娃!你海鱼哥这一完,那病身子女人和懒怂娃娃咋办啊?他们能回来务农?他们真能变成城里人?我看难啊!娃娃!爸爸给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苏家峡虽穷,但别忘了根!再穷的黄土也埋人!我们的老仙人都埋在这里,一辈一辈往下传,我们一辈只剩三兄弟了,你们这辈亲堂十七个兄弟中,已走一个。我们这辈人死光后,看你们一辈咋弄,我们就管不着了!娃娃!你是庄里人人皆知的大写家,别烦我唠叨,老汉的破嘴不一定全讲胡话,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这道理!”

与二驴叔通完话,我陷入久久的沉思:是什么力量让故乡农村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在我辈与长辈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隔膜,以至于这般难以沟通?读书人自以为或深反思的那个故乡与活在现实的这个故乡为何如此不同?二驴叔朴素的讲述中一定就无什么真理可言?读书人对血脉之根的认识,就一定高于坚守土地且勤劳又实干的农民?

想着,想着,夜的寒气包围了我,我浑身发冷,颇感无助,于是,将灯熄灭,透过窗外白灿灿的月光,我仿佛看到了月夜下贫瘠的故乡山脉,以及那团在荒野外充分燃烧的柴火和纷纷飘洒的飞灰……

这是多么可怕的乡愁!

吃辣子面的长辈

文/雪潇

甘肃省秦安县,有一样辣你舌尖的面,名字火辣,就叫辣子面。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隔几天就会到新马路吊桥那儿的王家肉铺子里去吃一顿辣子面。王家肉铺子的辣子面生意红火,人满为患,那些进城赶集的乡下人,先要一个大黑碗,空的,把自己带来的干粮掰碎了,填个半碗,然后才去盛面。面就是普通的机器面,煮好了,漂起来,一筷子捞到碗里,再浇一勺肉汤,再挖一勺红红的油泼辣子——辣子面,辣子面,这一勺油泼辣子,其实正是味之所在。当然,还要撒一小撮蒜苗,绿绿地,漂在碗里,漂在汤面上,青山绿水般好看。

所以,隔几天到王家肉铺子里去吃碗肉,我们两袖清风的刘老师虽然做不到,但是,隔几天,到王家肉铺子里去吃顿辣子面,却是刘老师的最爱。

隔着一条马路,我们远远看见:吃辣子面的时候,刘老师会把袖子挽起来——像是要和人打架,但他操起的却是一双筷子,他的筷法极为娴熟:筷子往碗里一插,手腕一抖,再一挑,那面就被他从碗里挑出了一尺多高,然后刘老师把头一歪,拿眼看住了、看准了,就一口吞去,然后就是一阵猛吸,吸,吸,吸……可能有些噎,于是他就扭头喝了一口旁边的面汤,然后重振旗鼓,继续大快朵颐。

我们因此对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大大地减少了尊敬!

在当时我们只有小学三年级的幼稚逻辑中,一个像刘老师这样追求口福的人是不值得尊敬的!一个当老师的人,天天教育着我们要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但是,他自己却如此嘴馋,馋得隔三岔五就要去吃辣子面,而且吃相是那么投入、那样沉醉、那样入迷,这怎么能让我们这些在陋巷的穷小子对他肃然起敬呢?

我们理想中的老师,应该和我们吃一样的饭、受一样的苦!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奇怪心理。

那是一个麦子黄了的夏天,正在院子里磨镰刀的父亲突然停下了。他慢慢地站起来,扶着他的腰,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也像是突然顿悟了,他对我说:“去,箱子里有钱。把饭罐儿提上,去你王爸的肉铺子,提两碗辣子面来!”

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真是太突然了,突然得我连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父亲让我去王家肉铺提辣子面,这显然是一种奢侈的“下馆子”的行为,难道我无比尊敬的、艰苦奋斗的父亲居然也会嘴馋么?难道我母亲做的饭,他竟然会觉得吃不下去么?他今天让我去提辣子面,明天会不会让我去提那香喷喷的熟肉呢?

于是,我的回答,竟然是对父亲严厉的质问:“为啥?”

“不为啥!想吃了——你不想吃吗?”我想到了那肉汤,咂了一下口水说:“想是想,就是……”

“去吧去吧,吃饱了下午还要上山割麦哩!”

我去厨房取饭罐儿的时候发现母亲坐在灶头前一声不吭。看见我进来,她就把饭罐儿用抹布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光光亮亮地递给我。看见我好像还不能理解,她就努力地一笑,说:“要割麦呢,太辛苦了,你们吃好些!”

什么“你们——吃好些”?听母亲的口气,难道她自己就不吃吗?

于是我生平头一回登上了王家肉铺子的高高台阶。虽然我不是买熟肉去的,虽然我仅仅是去提辣子面的,但这足以让我感到骄傲,同时,也足以让我感到堕落!看着王家胖大伯将一把一把的机器面扔进了沸水滚滚的大锅里,看着它们在热气腾腾的锅里旋转,看着那一双胖手大筷子把它们捞进了饭罐,看着喷喷香的肉汤被大铁勺浇进了黑色的瓦罐儿,看着油泼辣子落入罐中又迅速漂起,看着那汤面一下子红色弥漫,像一片红云散开,再看着一大把蒜苗芫荽撒入其中,红绸子上绣了鲜绿的叶子……我几入云里雾中,如临天堂仙境,如在幻觉梦乡,直到王家胖伯用他的油手将我醍醐灌顶——他摸了一把我的头说:“好了,给,提好!听说你念书还能成!”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像接过一件昂贵的艺术品,像接过了一个脆弱的梦。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那台阶的,我只记得那表扬了我的人还在说:“提好了,路上不要漾出去了。回去向你爸问好!”

他的这最后一句话让我十分纳闷:“我爸爸又不是你们这儿的常客,难道你们认识我爸爸?”我于是回头朝王家肉铺子又看了一眼,我的眼里似乎清晰地闪现出我们刘老师的影子,也似乎闪现出我父亲的影子。他们两个却是互相认识的。刘老师捶着我的胸脯教育我的时候,总是要说这半句话:“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他的意思是:“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才不捶你呢!我捶你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所以我从小就知道:一个老师,如果撒手不捶哪个学生了,这个学生就有了大麻烦!

现在,我的父亲,我的刘老师,他们两个都已作古多年。愿他们两个能够隔三岔五,在天堂的桌子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吃辣子面!也愿他们说话的时候,能够顺便说起人间的我!

欢乐中国年

文/任文

今天是大年三十,行走在大街上,耳边不时传来柔和轻慢的流行音乐,不由人顿足静听。呵,《欢乐中国年》“五谷丰登笑开颜”,“欢歌笑声连成片”,“红红火火到永远”……手机响了,又是一条短信“猪年吉祥!”

我不懂音乐,五线谱也读得不顺口,但不影响我喜欢听歌曲的爱好,特别是那些经典的能打动人心灵的歌。走在腊月的思乡曲中,我的音质感觉特别好。故乡,腊月,正月,拜年,看戏,压岁钱,耍龙灯,闹元宵……这些词诠释着我的思乡曲,从这些词中任意拉出一曲,都能使人情深似海,辗转难眠……

打开电视,新闻镜头莫过于奔年的人群,车站、码头……人山人海,满面春风。

故乡的年从腊八就拉开了序幕。晨曦,冻融的河流蒸腾着雾气,河边挑水说笑的是大娘、大伯,村道匆匆跑着的是一群小学生。村子上空炊烟缭绕,香气扑鼻而来。拉锯声、劈柴声、磨面声、打浆声、吆喝声、嬉笑声……声声入耳,弥漫飘荡。夜深深,有狗吠声传来,想必是谁家的男人打工归来了。年关到了,团圆的日子到了。

山城里,“好又多”、“润万家”、“都客润”几个大超市红红火火,人气爆满。出出进进的顾客提着大包小包,一脸的春风笑意。这些顾客中有穿着时尚的城里人,有提着蛇皮袋的乡村人,他们都把好心情提回了家。出了超市门,招手打的,已成了人们的习惯动作。满街的印刷品对联、挂历,灿烂的红色,飘动的气球,拥挤的人群,把山城装点得五彩缤纷、焕然一新。

长途汽车站那边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上车的大多是外出归来的打工人,蛇皮袋子鼓鼓的,肩扛手提。排队的人群中,有老人、中青年人和拉着小孩的妇女。等待是寂寞的,玩手机,打电话,听音乐,回家的路有多长,思乡的情就有多长……

故乡,是我的出生地,是我童年的乐园,无论那个年代有多么的贫穷,我挚爱她的系数有增无减。故乡是我的心情驿站,在那里有我漂泊的亲情砝码,时时都会演绎着我的念想情结。曾记得,那个年代的正月初一,父亲买的一串小红鞭炮由我和弟弟分开零星燃放闹着玩,一串鞭炮举在手中,前边一人跑着空中一声脆响,后边一人追着欢呼,村前村后,乐此无比。我们穿新衣戴新帽,顶着风雪满地里跑;我们串门子,吃爆米花柿饼油炸食品,享受一年中难得的时刻;我们去拜年,积攒压岁钱,好去供销社购买一本心爱的连环画……

日子就是这样一年一年将记忆加深,快乐就是这样一年一年将黑发染白。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亲人团聚的感觉真好。室外,红灯笼在屋檐下高高挂起。我们小孩子欢笑在院子里,享受燃放鞭炮的那一刻温馨和快乐。室内,灯光明亮,炭火炉前,亲人团团围坐,闲话家常,气氛融洽。老陕的西凤酒味感醇厚绵顺,清芳甘润,飘溢着醉人的芳香。几经回合畅饮,不觉已是举酒醉人,乡情醉人。故乡的除夕夜,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年初一,是故乡人最看重的一天。从零时开始,山川上下鞭炮声此起彼伏,一直能响到早上8点左右。乡人最讲究风俗,“起得越早,运气越好”。初一早上,不能随便乱说,尤其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初一吃早饭,先吃荷包蛋,再吃水饺。按惯例,有几个水饺里包着硬币,谁吃到了意味着谁的福分大。吃完饭,就去拜年。给家里的长辈磕头、问好!长辈给小孩压岁钱,孩子脸上灿烂着花儿,蹦跳着出门去玩。

温情的雪花,漫漫轻舞。轻盈地走在故乡的大道上,满眼里“北国风光”。家家户户挂红灯,贴春联,贴窗花。毛泽东诗词是那个年代故乡人常写的春联,“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壁摇”;“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窗花、剪纸、年画同样浓缩着那个年代的风采。

生活在城市,拜年通常是打电话、发短信,但在我故乡的老家,晚辈见了长辈,如果不磕头、问好,那就不算拜过年了,会被长辈责骂的。长期身在外的人,无论多么的忙碌,一到了年底,家乡的小路上就会出现他们的身影———回家过年!

风吹茶香

文/田雪

一路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树木。老牛悠闲地在田野里吃着草,无人看管,分外悠闲;天上的鸟儿落到了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好不安分,说个没完。

我坐在山顶上。最近的天气有些不好,阴沉个脸。天空看着好像别人欠了它多少钱似的,吹来的风对我这个只穿着短衣短裤的女孩,格外不满;我只好停下,抚摸着被吹过的地方,早知道就穿长衣长裤了。

等到没那冷的时候,我停下双手仔细呼吸着新鲜空气。我在表姐家准备了一张桌子,表姐去山下做饭去了,一会才能回来。在我面前的桌上面,有茶叶,茶壶,茶杯,烧开的水,几样小吃。

我学着家中长辈们品茶的方式:放上茶叶,放上水之后,我看到有些茶叶像是芭蕾舞演员,在壶中打个转儿;我将茶壶轻轻地提起,倒出茶水来,热腾腾的。我喝着茶水,肚子里还有些暧暧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被长辈看到我把他的茶叶偷偷带过来,在这山上豪饮,他们会不会气得将我的脑袋打烂?想到这里,我的嘴角轻扬了一下,家中长辈说过,喝茶的时候,心态要平和,要细细品味茶水滋味,好的茶能使人静下心来,而不是给你解渴的。

不一会儿,表姐把她做的饭菜带来了。不多,就几碟小菜,几碗米饭,吃完后,表姐架起了火堆,烤着小河里的鱼与龙虾,我们两人调起了各自己的食物。

“嗯,还挺香的!”我轻说着,扒开鱼皮,里面全是鲜嫩的鱼肉,吃起来味道挺不错的。不过,有点油腻,我轻轻喝起了茶水,表姐戏谑道:“如果被长辈看到你偷喝茶水,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没有理会表姐,表姐与我喝完后,收拾了东西便要下山了。这时,吹来了一陈轻柔的风,我好似闻到了茶叶浓浓的香气。

压岁钱

文/雪荻

小时候,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过年了,不仅有平时难得一见的好吃的、有新衣服穿,甚至可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压岁钱。

上世纪六七十、七八十年代,家家生活不富裕,有的家庭孩子多,吃饱饭都成问题,压岁钱是孩子心中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我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梦。后来生活条件渐渐有了起色,有余钱可以给孩子们压岁钱了,虽然可能只是一毛钱、两毛钱,最多一两块钱,但对于当时在清贫中成长的我们,已感觉自己是个大富翁,是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人,那满心满怀的兴奋和喜悦,从心底里溢出来,在双眼中透射着光芒。总是会把压岁钱“藏”在自己觉得最隐密的地方,偷偷地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了又看、数了又数,那种甜蜜、喜悦的心情,会陪伴我们好久、好久。得来不易,花起来自然慎之又慎,每一分钱,都会让我们想了又想、掂量了又掂量,一定要让它完成最有“意义”的使命:也许是一个作业本、一支带橡皮头的铅笔,或是一方花手帕、一根花头绳、几粒水果糖,甚至是想念了许久的一本小人书、连环画。而男孩子们,他们的愿望更广阔、更宏伟,比如,一个飞机、轮船模型,一把仿真的枪械、刀剑,一辆玩具小汽车、小坦克,满口袋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

一年年过去,我们的生活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如今的孩子,似乎对收压岁钱已没有了特别的感觉。压岁钱收到手软是经济繁荣、生活富裕的象征,是百姓的乐事、幸事,能够成长在这个幸福美好时代何其令人羡慕,但深深地镌刻在我们记忆深处、儿时的那种最简单的幸福和快乐的感觉,也似乎渐渐变得模糊了。

长辈给晚辈压岁钱的习俗由来已久,是希望晚辈平安幸福、远离灾难、平平安安度过一年。那么,成年了的晚辈给长辈压岁钱也理所应当。有人说,压岁钱是特指长辈给晚辈,晚辈给长辈只能叫红包。我想,本不应拘泥于称谓和形式,无论叫什么、无论给多少,只要心怀关爱和感激,表达自己对父母、对长辈的一份祝福、一份感恩,都会让他们感到喜悦、欣慰、温暖和满足吧。

今年,我特意买了几个大红包,把我的祝福和感恩,装进红包里,送给我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祈愿他们幸福、快乐、健康、平安!

我的土家年

文/高帅

落雨的日子,天空有些阴霾。可耳畔偶尔响起的爆竹声,让我忆及小时候那别具土家族风味的春节,令我心情没来由地愉悦起来。

有别于成年后城市新年的慵懒与乏味,在少年时候,逢年过节的忙碌是现在的都市人无法想象的。

“冲糍粑”“熏腊肉”“熏香肠”“蒸血粑”“杀猪”“拜土地”“祭祖”等等,端的是丰富多彩。而我们的乐趣所在,更是长辈们忙碌时,我和同龄人的特别“参与”。

就拿“冲糍粑”来说吧。一个凹陷的石槽,两个成年男子喊着口号,轮流操起木槌,对着石槽里的糯米饭奋力地捶打,直到把石槽里的糯米饭打成泥状,然后再一块块揉成圆形。

我们一群孩子则是趁着长辈们不注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从石槽或者簸箕里猛抓一把糯米饭,然后拼命往嘴里塞。等长辈们发觉呵斥的时候,早已跑到一边得意地大笑。

熏腊肉香肠也是别有乐趣的事情。不过,我们更大的乐趣是腊肉熏好之后。大家不顾长辈的呵斥,偷偷拿着家里的菜刀,垫着板凳,吃力地从熏干的腊肉和香肠上,割下那么一块。然后连蹦带跳地和小伙伴们跑到田边,用粗树枝掏出一个坑,生火做烤肉。那至今是我吃到过的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不过,玩乐之外,过年还是有一些隆重庄严的活动的,那就是拜土地与祭祖。

吃年夜饭之前,带上猪头,带上糕点,蜡烛,香,纸钱以及煤油等,走到土地坛——一个安放有土地像的小土窑。虔诚地把祭品摆好,然后磕头祷告。尤其是孩童,如果需要上学了或者身体有什么毛病,多半会被慎重的嘱咐几句后磕头求保佑。如果不懂事的孩童不愿意执行长辈的嘱咐,那么一顿呵斥是免不了的。

拜完土地后,回到家后就是祭祖。步骤与拜土地相似。只不过,土地换成了家中的“神龛”,恭恭敬敬地作揖后为祖先点香烧纸。这时候是不允许说半句晦气话的。否则,都得挨骂。

是如今快节奏的生活淡了年味,还是自己远离了故土远离了年味?今年,一定要回故乡过年,看看能否追回那曾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