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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文章

2022/12/26经典文章

柿子文章(精选20篇)

山里柿子红

文/周毖

秋日暖阳,走在山阴道上。草木日枯,秋花未明,松、柏、竹迎面送来一波冷绿。唯有高高挑起的柿子,像极了一个个红灯笼,借着明朗的阳光涂抹起兴奋的暖色。瞬间,山色的萧索竟那般地模糊起来,我们欣喜地高叫:“柿子红了,好红的柿子呀!”

这些杂陈于山间的柿树看上去都有好些年成了,皆是些瘦骨嶙峋的细高个,一看就是原来的老品种。因为搬下山的住户越来越多,这些老柿树再也无人看管,大有自生自灭的趋势。我想:失去了经管的柿树除了拼尽力气从地底下吸收可怜的营养之外,就是全凭一点雨露的施舍了,弃儿一般的命运,着实让人疼惜。

在山坡的拐角处有一颗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高大的柿树。漆黑的主干有两三米,主干上分生出三两个枝干,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枝干上再分生出许多枝丫,这些枝丫弯弯曲曲纠缠不清,枝头挂着半残不落、营养不良的些许树叶,犹如癞子头上稀稀拉拉的头发。有的黄中透绿,有的半绿半黄,有的全黄了,在秋风中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唯有红红的柿子高高地挂在枝头,没人够得着,也没人想够着。深山里,那点傲人的“红”就寂寞地憔悴了,只留下一地烂熟的柿子,在阳光下散发出甜哑哑的果香味,似酿过了头的米酒,有点嗜心的迷幻。

此情此景,我不禁回想起八十年代我们到长岭读初中的时光。在那个以脚劲见长的时代,交通极为不便,大多数人家因为经济拮据,舍不得掏车费。横在广福与长岭之间的那条独公路,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只能用脚去丈量了。在我们必经之路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土墙房子旁边是一片小树林,种着各种树木,其中有一颗高高的柿树,每到秋天,结满了圆实鲜亮的柿子,高低错落地挂在漆黑的树枝上,仿佛夜间点燃的小灯笼,每一个都由内到外地透着蛋黄色的光,正在给夜行的人照亮似的,极显眼,也极温暖。我们走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眼睛自然被它勾去了,不知不觉就放慢了脚步,总想摘几个下来解馋。(那时,我们还不知道柿子是要进坛子才能吃的)可柿树长在高坎上,显得高不可攀,常常引发我们思考采摘柿子的好办法。有人说搭个长楼梯上去摘。立马有人反对,树那么高,哪儿去找那么长的楼梯?我建议用竹竿打。立马有人回应,树那么高,打下来的柿子早就摔烂了,吃不得。有人说几个人抱着树使劲摇,几个人去接掉下来的柿子……大家想来想去,都没找到可行的办法。一周又一周,我们依然结伴而行,树上的柿子起初仗着青春的活力,不厌其烦地向我们眨着眼睛,抛着媚眼。我们也一次次馋虫跃上心头,但终归不过是望梅止渴罢了。秋深了,水霜白霜轮番上阵,柿子由橙黄变成橘红,逐渐失去了外放的力道,目光柔和了下来,成熟的气韵却独领风骚,更是醒目,更见喜人。渐渐地,一个个红灯笼不见了,我们都以为被主人摘食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柿树顶上最招人喜欢的红柿子最终的命运——落在地上烂掉了。

其实,柿子落得这样的命运绝非偶然。我们家乡早年的柿树都长得特别高,枝干收得比较紧,不是那种旁逸斜出得可以当作伞的造型。每年,柿子高挂枝头,由青绿到红黄,不是摘完的、吃完的,而是看完的、掉完的。那么高的树,那么陡峭的枝干,谁都不愿意冒险上树采摘。而且柿子是很特殊的水果,不能从颜色上看生熟,即使是红艳艳的、熟透了的柿子也不可能即采即食,别看它黄亮得喜人,咬上一口,涩得上下牙都黏在了一起,张不开嘴。必须要把摘下来的柿子挨个放在坛子里,盖上干稻草,然后用黄泥封口,捂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取出来吃。出坛的柿子又红又软,吃起来甜得腻心,最适合牙口不好的老年人。听人说,在枝头熟透的,变软的柿子不进坛就可以直接吃,但那么熟的柿子,在枝头哪挂得住,大多数还是直接掉在地上摔烂了,没有看相,也脏得很,几乎无人捡食。

从山里归来,我问从山上嫁到平坝的婆婆:“柿树开不开花?”婆婆说:“不开花怎么结果?”我又问:“开什么颜色什么样子的花?”婆婆说:我都下来快五十年了,只记得每年春天山上好多柿子树都开花,什么颜色,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我很失望,为什么,我们很多人都没注意到柿子花呢?难道是花太小。我们读初中的时候怎么也没看到路旁的柿树在春天开花呢?唯一的答案是,柿子的果实比花朵更鲜艳,更抢眼,更有魅力,它是秋色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

山里的柿树,默默生长三、四十年了吧,或许更久远也不可知。如今,新农村的召唤,山中大多数住户都移居到山下去了,家家户户水电气三通,彻底告别了柴火煮饭的岁月,只有柿树连同那些老朋友还滞留在原地,守着荒凉的山岗,护着贫瘠的土地,不离不弃。在它们身上,没有遗弃的悲伤,尤其是柿树,春天里开着花,秋天里结着果。在无人问津的日日夜夜,那一片傲人的柿子红,熬到秋霜染鬓,也依然笑面如花。

家乡的柿子林

柿子熟了,这个信号是街边的小贩传递给我的,橙黄的大板柿,一个个悠悠地摆在那里,小贩向我解释着,这是清晨刚暖出锅的,一斤五块,问我要不要?我忘了给他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暖柿子也是我的看家本领。

秋意萦绕着我的思绪,恍然间我已回到了那生我养我的大山,和那片不被外界打扰的柿子林,柿子林占满整个山头。夏末秋初,隔山远眺一片红绿相间。踱步靠近,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树梢,像小孩子的脸红扑扑的,微风吹过,在绿油油的树叶间躲猫猫,相互眺望着、比试着,让自己成熟的身躯翩翩起舞,煞是可爱。嶙峋的树枝被墨绿的叶子包裹着,错落有序,黝黑的树干不高,但根基很扎实,带着绿色的屏障与大地融为一体。这个时候我喜欢躺在地上,嘴里噙着一棵抽穗的狗尾巴草,让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肆意进入我的眼帘,在大自然赋予的美景中尽情享受这份宁静。在这秋风起、秋意凉、秋叶落的季节里,柿子林是坚强的,它走过了冬的严寒,春的萌发,夏的酷暑,迎来了秋的收获,给萧瑟的秋带来无限的憧憬和喜悦。

孩提时的我们很淘气,在柿子稍微带红的时候,我们便带着竹竿,或者直接上树去摘,谁要是一不小心吃上一口,满嘴就会被“绑住”,涩得无法开口,但这也丝毫不影响我们作乐的心情,就地挖坑,把自摘的埋进去,盖上一些枯枝树木,做上标记才乘兴离开,等待成熟。这样的景象会持续两三个周末,等到柿子自然熟透的时候,我们不再任性,与父母一起,拉上架子车、拿上笼出发了,母亲在树下捡拾、装车,我们张袋子,有时偶尔调皮,爬上树给父亲帮忙,最后还是在母亲的担心催促中下树,父亲则摘下发软的空柿递给我和母亲,让我们享用,小心翼翼剥掉薄薄的皮,吸一小口,汁子连同果肉一同进入嘴里,那冰凉清甜的味道至今让我难忘。

我喜欢秋天,尤其喜欢秋天的柿子林,因为喜欢,我渐渐学会了它的一切:储藏、暖熟、压醋、挂霜、做柿饼,这些爷爷奶奶的传家秘方,竟慢慢传给了我,我也乐在其中,想着要留住秋天,留住这透着喜气的火红。

不管身在何方,我始终忘不了老家的一草一木,那里的一切早已融进了我的灵魂深处,永远不可替代,就像那挂满柿子的柿子林一样,美丽而迷人。

记忆中的柿子树

文/焦目祥

深秋时节,皖南山区农家的房前屋后,最常见的是几株落叶的柿子树,光秃秃的枝头上红彤彤的柿子犹如挂着一盏盏的小灯笼,透露着乡村的安宁和寂寞。我每每见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想起家乡的那棵曾经令我魂牵梦萦的柿子树。

记忆中家乡的这棵柿子树,长在村庄池塘的西部岸边。小时候,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个夏天的正午,狗热得伸出长舌“哈赤、哈赤”的喘气,老母鸡张开翅膀紧贴在阴凉处的地面上,半眯着小圆眼,昏昏欲睡。我和几个放牛的伙伴,热得无处藏身,就泡在池塘边的水里,时不时地狗爬一番,手脚并用,翻起一片浪花。嬉戏追逐打水中,我不知不觉转移到西边来了。

感觉凉快起来了,我抬头一望,硕大的一棵树,令人震撼。枝桠伸展得很开,树叶浓密,隐天蔽日,护住了一大片阴凉。站在水里,仰望一棵树,竟如此神奇,只是隔了一截塘坝的距离么?这和站在树底下的仰视是完全不一样的。枝叶间隙的漏光,婆娑迷离,宛如夜空天际的点点繁星,还在对我眨眼呢。悬挂着的青柿子,我在水中望上去就是一个个绿色的圆圈,圈得我直咽口水。

我从水中摸了一颗小石子,朝上奋力一扔,“哗啦”一声响,树叶一阵抖动。就像是击中了一片绿色的水,漾起了绿色的涟漪。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奇妙的景象所征服,抑或是被想象中红彤彤的柿子所诱惑,我痴怔在了水中。岸上,二奶奶的呵斥,我完全没听到。

放完牛回到家,父亲气呼呼地给了我一个“爆栗”:“狗胆不小啊,二奶奶家的柿子树你也敢动?”晚饭时,父母互相补充给我们讲了这棵不平常的树。

二奶奶家是村里唯一的烈属家庭,一方红色的小牌匾,挂在堂屋中堂的右边,仿佛就是她家的镇宅之宝。二奶奶的小儿子,排行老四,小名就叫四子,我喊四子叔。他当兵的那一年,亲手在房屋的左前方、池塘的边上栽了一棵柿子树。这棵树,在二奶奶精心呵护下,一年一个样,几年大变样。在柿子树蓬勃地长为大树时,上面突然传来噩耗,我的四子叔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为了保护国家的财产而壮烈牺牲。二奶奶悲痛欲绝,几乎是一夜之间白了头,可想而知她受到怎样的打击。中堂边上的军属牌匾换成了烈属牌匾,再加了一块“光荣人家”的牌子。二奶奶几乎是从早到晚坐在柿子树边,自言自语,似乎是在和四子谈心、唠家常。

那年,到了柿子收获的季节,谁也不敢动那柿子一下。二奶奶坐在秋阳下,默默地看着柿子成熟而被秋风吹落,每落下一个,“嚯啰”一声,滚入草丛不知所踪,二奶奶就惊悚一下。就这样,二奶奶一直陪伴到寒风吹落了最后一颗柿子。第二年春上植树时节,各家各户在房前屋后栽种各种果树,但唯独不栽柿子树,没有谁规定不准栽,因为大家都尊敬二奶奶,怕触动了她的心弦。二奶奶仍然一如既往地守护着柿子树,柿子树就像我的四子叔一样,标准地军人站姿,陪伴着二奶奶。

又一年收获的季节,二奶奶叫二子,她的二儿子,把黄橙橙的柿子摘下来,装了两大箩筐。然后,二奶奶指派孙子小小,用提篮装着柿子,挨家挨户地送。有人提出付钱,被二奶奶骂了:“这是我老太婆的一点心意,你要付钱,看不起我啊!”从此,人们更加敬重二奶奶了。

父亲将芝麻秆斜口砍成一小截,插入黄柿子里,再埋进稻谷里,过几天翻出来变成了酒红色。红软的柿子,掀开表皮,里面的红嚷是流体,流到嘴里,甜到心尖,真是无上的美味。

知道了这里面的故事,顽劣的我再也不敢对那棵柿子树造次了,心里对柿子树、对二奶奶充满了敬意。

长大了,我渐渐地远离了故乡,二奶奶走的时候,我都没有回去送她老人家一程。听说二奶奶在弥留之际提出,把那棵柿子树砍了,和她一起埋到土里,让人听了心痛,唏嘘不已。

随后的一年植树时,家家户户都在房前屋后适合的最好位置栽上了柿子树。是为了纪念二奶奶吧,或者是纪念我的四子叔。

辗转各地,我品尝过一些柿子,但就是品不出记忆中的那棵柿子的味道。

秋深柿子香

文/郭军平

每至秋深,家乡的柿子树就是一片金黄,同葱绿的夏天不同,柿树就像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装。而那些红红的如灯笼似的柿子就会以其甘甜的口味吸引着馋涎的人们。

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屋后栽植有一棵柿树,正是盛夏时期,柿子树绿枝繁茂,果实累累,那些青涩的小柿子个个如铜钱般大小,一串串,一枝枝挂满了枝头,它们一个个隐藏在碧绿的叶子中间,不仔细看,似乎树上没有挂上果实,但是伫立树下,睁大眼睛,仔细寻找,就会发现狡猾的它们的踪迹。而其时尚幼的我们似乎天生就是它们的克星一样,我们总会拿这些青涩的生命之果开玩笑。我们个头小,虽然现在看柿子树的个头都不高,但在那时我们都把它视作庞然大物,我们会一个一个像小猴子一样爬到树上,然后骑在粗壮的树枝头,摇着那些挂满枝头的小柿子,看着它们一个个像下冰雹一样从树上滚落下来,我们就会拍着小手哈哈大笑。其结果,我们的吵闹声就会招来邻居大爷的一声雷吼。最后我们就会像溃逃的败兵一样吓得屁滚尿流,而在逃跑时,则带上那些摔得乌青的小柿子作为自己的一点安慰剂。青涩的小柿子是不能吃的,但是我们其中有些人偏不信大人的话,非得要自己尝一尝不可,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直到一个个舌头嘴巴涩的不知什么味道的时候,才相信大人的话有真没假。

早恋是青涩的苦果。我们的老师经常如此比喻,而品尝过涩味的我们自然就会想到吃青柿子的味道,于是一个个都会敬而远之。童年的教训印象深刻,于是不用老师再怎么详细解说,我们就知道早恋的味道和吃青柿子一个味道,于是,在情窦初开之际各人都能很好的把握自己,而没有酿成青少年时期的一些教训。与其他果实的涩味不同,其他果实在青果时味道干涩,而到了成熟期就会变得甘甜,但是对于柿子而言,却不是这样,柿子即使到了如红灯笼的时候,它的味道依然是涩的,只是比起青果时能味道淡一点,但是仍然是不能吃的。看到这样的美味不能进口,于是聪明的人们把它烘,烘的时候就是把它和一些成熟了的苹果或者梨子之类的放在一个封闭的纸箱子里,过上七天以后,就可以慢慢的打开箱子,先前那些带有涩味的硬果就一个个变得松软。这时,要想品尝就可以先挑拣软的柿子品尝,轻轻剥开柿子皮,甘甜的液汁就会让你垂涎三尺,美不胜口。“柿子捡软的捏”,这是家乡老百姓的顺口溜,本来是吃柿子时的经验总结,后来就慢慢的蕴含了其他的意义,可谓是家乡老百姓对于汉语词汇的一大贡献。

柿子树每年一到深秋季节,叶子就如二月花一样,绚丽多彩,而那些高高挂在枝头的红红的柿子就如同照路的小灯笼一样,骄傲地站在枝头,向人们频频招手。这几年由于人们的经济条件好了,在外打工的青壮年较多,于是留守的老人们只能量力而行,把那些低处的柿子们摘掉,而对留在高处的柿子也就只能望柿兴叹了。那些留在高处的柿子因为不能采摘,结果一个个在秋风的瑟瑟吹拂下日渐变得松软,到了一定的时期说不定就会啪的一声掉落下来,倘若你不留心,也会砸你一个稀巴烂。迷信的人们会说你最近一定会有什么倒霉事情的,提醒你千万注意,千万小心。不迷信的人们会扭头一骂,把那甘甜的果汁往自己的嘴巴里送,还会仰起头来,看着那些摇摇欲坠的果实,说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搞笑极了。

家乡的人们很是聪明,把那些丰收的柿子会烘,也会煮,除去涩味,然后带到集市上去卖,给家庭经济增添一点收入。当然对于卖不掉的柿子而言,人们又会削掉果皮,晒成柿饼,潮上那一层厚厚的秋霜,然后压到年底卖个好价钱。须知那些潮上秋霜的柿饼分外好吃,甘甜生津,除了具有丰富的营养以外,还对那些口腔炎症具有良好的疗效。于是,成为人们茶后饭余待客的上等佳品。另外,家乡人们用柿子酿造的柿子醋也分外浓香,甘冽爽口,是人们用来调剂凉菜的上等作料。

柿子的用处真大,看来,这方圆百里,纵横千里的,生长在深沟险壑,崖畔地头的,不刻意挑选地理地形位置的,朴朴素素的柿子树却实实在在地造福着一方百姓。又是一年深秋到,看着那满树红红的柿子果,我不禁又津液满口,是啊!秋深柿子香,这真是令人幸福的时刻啊!

脱贫路上

文/芷兰

正是麦收时节,由县文联组织文艺采风团一行十多人,驱车走过车辆穿梭的县级公路,沿着蜿蜒狭窄的乡间村村通,来到了贫困村——伊川县彭婆镇西牛庄村。

四周的山乡风光,如一幅美丽的田园风景画。整个村庄包围在一片金黄色的海洋里,空气中飘散着芬芳的麦香味儿。田地里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有的麦子已经收割,金黄的麦茬闪着金光;有的收割机正在紧张地劳作,成袋的麦粒展示着丰收的喜悦;有的麦子还没有收割,沉甸甸的麦穗点头笑望着田野。农家人的欢声笑语,合着青草味儿,混着泥土芬芳,越过山岭,飘过杨树林,在蓝天白云之间荡漾。

我们带着面粉、大米和食用油,去看望文联帮扶的贫困户范松灿一家。听说范松灿在外打工,他的妻子晋米霞高位截瘫,已卧床多年,平时就在邻村的娘家由其母亲照应着。

路边火红的烧饼花开得正艳。干净的农家院落门口,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位妇女,干净的床单遮盖着瘦小的身体,整齐的乌发下是一张清秀的面庞。

一切不幸源于十七年前的一次意外。那个秋天,漫山遍野的柿子树挂满了红彤彤的小灯笼,煞是诱人。为了多摘柿子卖钱,晋米霞上到了高高的柿子树上,却一脚踩空从树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脊椎。从此,脖子以下的部位失去了知觉,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开始萎缩。那年,她的小儿子才刚刚两岁。

十七年来,这个家庭遭受了多少艰苦磨难,谁又能体会得到?十七年来,这个瘦弱的女人是如何艰难挺过来的,谁又能知道?意外的是,病榻上的她说起话来思维敏捷,铿锵有力。“孩他爹受累了,他是好男人,没他照顾,我活不到今天。”“感谢国家,感谢政府,现在政策好,我们家和其他贫困户一样,享受到了到户增收项目资金,到年底就会得到分红,全家有三口人享受低保。”“我一个女儿在外打工,还有一个女儿在上大学,日子越来越好了,只希望孩子们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她的勇敢和坚强深深感动了我们。女同志们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安慰她,鼓励她。我看到,她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当我们离开西牛庄村的时候,放眼望去,麦浪滚滚,田地里收割机、播种机来回穿梭,农民辛勤的劳作换来了一个丰收年。蓝图描绘,重在落实,脱贫攻坚已初见成效。小小西牛庄村,也在见证着中国农村的发展变化!

故乡的柿子红了

文/王骁

正值深秋时节,我想故乡陇南的柿子已经红了。

在故乡陇南徽县,柿子树是最为普遍的果木之一。那里的柿子树普遍高大,有十几米的树身。记得小时候,我家门前、场院边上就长着两棵高高大大的柿子树,一棵树结出的果子叫馍馍柿,另一棵树结出的果子为尖尖柿。成熟后的馍馍柿的形状像巧妇做出的发面蒸馍;尖尖柿的顶部凸起,像一个倒立的陀螺。到了每年的深秋季节,寒露一过,那柿树上先是青黄色,再是桔黄色,后是深桔红色的一颗颗柿子就露出了红红的笑脸,那可爱的神态,仿佛向人们传递着成熟的气息,渲染着秋天深邃的意境。

每当秋风骤起,那柿树上的一片片叶子,就纷纷落下来了,给人一种岁月易逝、时不我待的感觉。而这时候的柿子,个个都裸露了出来,它们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在深秋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光泽,给人一种岁月静美的印象、果实甜蜜的诱惑。

记忆中在故乡的秋天,不,应该说一年四季,从未听说过“雾霾”这个词儿。特别是在深秋季节,若是个晴天,天空蓝得出奇,天上飘着的白云白得晃眼。近处的柿子红了,山上的黄栌叶子红了,青冈树的叶子黄了,而松树、柏树、竹子、冬青,还有山坡上刚露出地面的麦苗油油地绿着。远远望去,那气象万千、层林尽染的景象,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这样的情景,如今时常在我的梦中出现,我把它理解为“乡愁”的幻景。

故乡人把摘柿子叫夹柿子,用来摘柿子的工具叫“夹杆”。夹杆是取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竹竿的前端削一个“V”字形的豁口,均匀地劈开十多公分的裂口,再用胶皮在裂口尾部扎住,一支夹杆就做成了。

我对夹柿子的情景记忆犹新:人在腰里拴一条绳子,爬上高高的柿子树,择一处结实且能够兼顾四周的树杈坐稳,然后将绑在绳子另一头的夹杆、背斗吊上去,把夹杆在树上放妥,再将背斗绑紧在身边的树枝上。这时候就开始夹柿子了。瞅准柿子根部的细枝,用力一伸夹杆,一颗柿子便被稳稳地捉住,然后将手里的夹杆一扭,树枝折断,寸回夹杆,柿子到手,取下放进背斗里。如此往复,不一会儿工夫,便摘得满满一背斗柿子。此时,将缠在树上的绳子慢慢地松开,缓缓地将一背斗柿子落在地上,喊树下的人倒出柿子,收好。我那时候正值童年,在树上夹柿子的活儿尚不会干,只能给二叔当个帮手,将倒在地上的柿子一笼一笼地往家拎,干得十分卖力。

在故乡,柿子有多种吃法,沤柿子、酒柿子、柿饼子、自然熟透的软柿子,都别具风味、滋味无穷。沤柿子香甜爽脆,一般用馍馍柿做成,听说先要用开水冲泡桑叶,然后将晾凉的桑叶水倒进盛上硬柿子的器皿中浸泡十来天便能享用;酒柿子除了香甜爽脆的口感外,还有一种浓郁的酒香味道,据说吃多了也会醉人。酒柿子的做法工序就较为复杂了。记得小时候,我爷爷每年都会做许多酒柿子。他先将一个偌大的木桶,清洗干净,晾干,然后在桶里撒一层拌上酒曲的酒糟,码一层半熟的尖尖柿,再撒一层酒糟,直到把桶装满,封好,再用和好的麦衣泥糊成圆圆的顶子,形状像碉堡。我曾瞄准那“碉堡”练过弹弓,差点儿被爷爷一巴掌扇倒。

酒柿子要到了腊月才能闷好,掏出来自家人分享或运到街市上去卖。记得当年跟大人们去赶集,经常会在路上遇见挑着篮子,或用拉拉车推着柿子叫卖的人。若是碰到熟人,他们会主动送给你几个酒柿子,你若不要,熟人会硬塞给你,末了还会说:自家弄的,不值个钱,哄娃娃哩。劝你收下。我曾吃过好几位长辈在路上给的酒柿子,因各家的做法不一,柿子的口感亦有所不同,食之难忘。

大自然赋予人类的食物可谓丰富而奇特,柿子具有耐寒、经冻的品性。它成熟的经历就是一个从苦涩到甜美的过程,一如人生迈向成功的品味。柿子从青涩的果实到浑圆的成熟,要经过风吹、日晒、霜杀的历练;通红、甜软的柿子更要经历霜降、寒露的节气,才能自然天成。

柿子从水果到干果的进化,便成就了柿饼。柿饼是用半熟的硬柿子做成,制作的程序是选带把儿的硬柿子削皮后,用麻绳串起,挂在室外晾晒、霜冻、风干,待过一些时日,取下来盛进罐子里,一层一层地撒上少许白面(以防粘连),然后封压。到了深冬时节,便可以吃上柿饼了。柿饼甘甜、柔软、劲道的口感更是别具一格。

故乡人白墙青瓦的房檐上,挂上一串串柿子,十分耀眼夺目,能够映衬出红红火火的日子,是冬天里的一道风景。

初冬的时候,可见高高的柿树上还结着几个红透的蛋柿,在空中摇摇欲坠的样子,惹来喜鹊喳喳地叫着,为宁静的乡村增添了几分喜气。那喜鹊是飞来吃蛋柿的,却常常是落在树枝上还未凑近蛋柿,熟透的蛋柿便掉了下来,喜鹊迅速飞到树下,但蛋柿已被摔得稀烂,令喜鹊失望地飞走。

在放学回家的路边,我和小伙伴们也曾打过蛋柿。记得有一次,我拣起一块土坷垃朝树上的蛋柿掷去,蛋柿被打中了,有一个叫锁子的同伴跑过去用手接,蛋柿却落在了他的头上,瞬间碎成了稀泥,惹得伙伴们哈哈大笑。

童年是有趣的,故乡深秋那红红的柿子丰富了我的记忆,这记忆是红色透亮的。它不仅增添了我内心温暖的感受,也使我对岁月人生有了更多的回味。

前几年我回到故乡,却发现当年的那些柿树早已找不见踪影,集市上也见不到有沤柿子、酒柿子可买了。柿饼倒是有的,但数量很少,也不知道都出自谁家。

老柿树

文/张阳宏

大风吹过山梁,是谁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啊,你若从我的故乡吹来请告诉我,村口的老树下是否站着我老娘大风吹过山梁,是谁跪倒在回家的路上风啊,倘若你能一路吹到我的故乡去别忘了先替我喊一声娘

——摘抄诗人慧玮《行者》

在西安通往丹凤的312国道上,客车上下站,到桃园村口,经常会听到,“师父,柿子树下停一下”。不知曾几何时,自然而然周围几个村庄的人出门,回来就在这个柿子树上下车,柿子树就成了这里的站牌。

随着哥仨的长大,都离开故乡,在北京闯荡,这棵柿子树便成了妈妈的期盼和守候,每次无论哥几个谁回来,好像约定好了,妈妈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柿子树下,带着眺望的眼神。

在这棵柿子树下,妈妈送往迎来,回来时久久的等待,慈祥的笑脸,离去时依依不舍挥手告别。难忘,那场暴雪,平时十二个小时的火车走了二十四个小时。那年冬天是那样冷,回到西安,秦岭当年的盘山道,赶上雨雪天,是高危路段,车如蜗牛爬坡。我的妈妈在这样的风雪天,在柿子树下徘徊等待了两天一宿,后来听老爸给我们说起母亲的原话,“不管堵不堵,我要去接,儿子们受罪啦,要等,要看到我儿子回来,我才放心”。母亲等到我们回来了,看到我们,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泪眼汪汪,边擦眼泪边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如今,母亲已离我而去。可是每次我要离开故乡时,都会不知不觉的来到这棵柿子树下站一会,听听叶子的沙沙声,依依不舍的回望……每次归来时,也会情不自禁的来柿树下,举目看着这棵已经很老快要枯尽的柿子树。闭着眼睛,那干枯的枝条好像是妈妈张开自己的双臂,在迎接归来的儿子。

人是会走的树,树是站立的人,妈妈走了,影子站成了那棵柿树。

【柿柿】如意

文/刘云燕

喜欢在初冬去看田野里的柿子树。几枚柿子星星点点地挂在枝头,暗暗的,旧旧的,像幅怀旧的画儿。

郁达夫先生曾说:“山上的红柿,远处的烟树人家,郊野里的芦苇黍稷,以及在驴背上驮着生果进城来卖的农户佃家,包管你看一个月也不会看厌。”格外喜欢柿子的形状,扁扁的,圆圆的,刚摘下来的柿子略带干枯的柿蒂,似乎是在竭力地留住生命的绿意,而因为干枯,柿子更显得朴拙可爱。

喜欢山野中的柿子,初冬时,有些荒凉而落寞。只有柿树上的柿子,依然用最热烈的橘色装点着黛色的山野。如果突遇小雪,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天地间一片雪白,唯有橘红色的柿子,顶着一小朵雪花,像是幸福的雪娃娃。如果在北方皇家的朱红色墙壁外,有一株柿子树,朱红与金色间,那星星点点的小灯笼柿子,让古典中更增加一份亲切感人。如果你恰在初冬,行走在江南水乡,那白墙黑瓦的水墨画中,突然有了一份柿子红,那么抢眼,那么惹人喜爱。

村落人家,更喜欢柿子,因为柿子代表了“事事如意”。他们在房前屋后、村边小路都种满了柿子树。古老的庭院间,青瓦旁,粗壮的柿子树夏天绿荫遍布,冬来成花。房前屋后的柿子红透了天,那一个个又大又红的柿子,仿佛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们。当柿子熟了的时候,他们把柿子摘下来,一排溜儿摆在窗台上,软一个,吃一个,格外惬意。

尝一个熟透了的柿子,轻轻地掰开,橘红色的柿肉里,竟然有好几个软软滑滑的“小舌头”,软软糯糯,入口香甜爽滑,凉爽甜蜜,真是甜到了心底。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一种水果可以与之媲美。吃柿子的时候,不必优雅,要真实爽快地吃。不管是否弄了个大花脸,美美吃柿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地人手极巧,拣个艳阳天,就开始做柿饼。人们把这些红彤彤的大柿子去了皮,放在簸箕里。巧手的女人把柿子一个挨一个的串在绳子上,一串一串地挂起来。整个村子里,到处像是过节一般,热热闹闹地挂满了柿饼。那柿子像是算盘珠子般,圆圆润润的。晾晒了几天,人们就要用手把柿子捏扁。很奇妙的是晒干的柿子,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霜,白花花的一层。这时节,你吃一个,既不干硬,又多了熟柿的嚼头,甜得恰到好处。

小时候,最喜欢深秋去摘柿子。有人会心急地爬上树上摘柿子,有的制作一个网兜套柿子,人们小心翼翼地摘下柿子,高高长在枝头的柿子,需要用长长的杆用力地打。这时候,柿子就会像落雨一般“叭”地落下来。如果柿子是硬的,还会蹦蹦跳跳、三滚两滚地躲到草丛里去,仿佛在和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我们仰脸看着,等柿子划着漂亮的曲线落下来时,眼疾手快地去捡起来。

有的柿子已经成熟了,“叭”地打下来后,就变成一个被摔扁的烂柿子,我们就长长地叹息着,一边说:“真可惜啊,这个大一个柿子。”可是,不久我们又惊喜地发现,美味的柿子成了鸟儿的美餐。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柿子因为谐音,代表了“事事如意”。我凝望着窗外田野里,几株寒冬中的柿子,几枚落柿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冬天来了,一切会“柿柿”如意……

剌剌秧的春天

文/肖龙

阜城西城墙路东侧,自南向北立了一道铁丝网,细细的铁丝上,攀援着一种野草“筛斗秧”,又叫“剌剌秧”。

李时珍曾这样描述剌剌秧的生长状态:“二月生苗,茎有细刺,叶对节生,一叶五尖,微似篦麻,而有细齿。八九月开细紫花成簇,结籽状如大麻籽。”此草对生存的环境要求极低,田间地头,荒沟滩地,房前屋后,皆可见其痕迹。

尽管它只是一种草,人们对它的恨似乎远远大于爱,因为它的不近人情,因为它在漫长的进化史中,从来不愿意收起自己的芒刺,以迎合人类的喜好。

乡下老家的屋后是一条小沟,岸边有一片竹林。竹林的前面,父亲很早之前种下了一棵柿子树和一棵花椒树。柿子很大,很甜,每年的八九月份,满树的柿子火红火红地挂在空中,惹人垂涎。花椒树结满了花椒,尚不及树边,就会闻到一股微辛的味道。但是好景不长,不几年,柿子树、花椒树就被剌剌秧缠绕一身,从根部到树冠,几乎被它吞噬殆尽,柿子虽然依旧结果,但布满了黑斑,未及成熟便已腐烂;花椒树几乎再也不结籽。

小时候给兔子、羊还有猪薅草,时常会被剌剌秧剌伤,轻则一道红色的斑痕,重则冒血迹,且又痛又痒,个中滋味实在难以描述。我们都特别讨厌它,凡是有它们生长的地方,便放弃薅草,甚至有时候会选择斩草除根的方式,用镰刀狠狠将它割断,用钉耙将它连根撅起,晒干后一把火烧掉,以防种子明年再发。

但它是顽强的。无论我们怎么砍伐、焚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它依然年年复生着、繁茂着、攀爬着。镰刀似乎永远砍不断它与大地之间的联系,烈火似乎也永远烧不死那一粒渺小到几乎肉眼看不到的种子。来年春天,总会发芽,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凡是有土地的地方,都会有它绿色的身影。它从不因为人类的鄙视而委屈,有土,有水,有阳光,它就会在花团锦簇的四季之首,悄无声息地从土地里拱出来,开启它卑微的又一次轮回!

于是,我对它不觉间有了另一层认知。哪怕从来无人关注,哪怕它被人伤害,但在生命面前,我们必须要用仰视的心去观赏它。你看,它用纤细的身体,紧紧缠绕着和它一样纤细的铁丝,甚或攀援着比它的身躯硕大到无数倍的树干,努力地生长,倔强地向上,顽强地向世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这是一种积极向上的、不甘于平庸的精神,它以自己弱小的躯体诠释着生命、存在、奋斗、顽强、骄傲和尊严!一如当年夏衍先生笔下的《野草》:“它为着向往阳光,为着达成它的生之意志,不管上面的石块如何重,石块与石块之间的如何狭,它必定要曲曲折折地,但是顽强不屈地透到地面上来。”

由是可见,为我们所轻贱和鄙视的,也有它值得尊重和仰视的时候。

守住希望

如果说人生是一次航海,那么希望便是海上的航标灯;如果说人生是一次旅行,那么希望便是指引方向的启明星。希望,是走向成功的必要因素,守住希望,你便能通向成功的彼岸。

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很老的牧羊人他的两个儿子在山坡上放羊。一天,一群大雁从他们头上飞过,两个儿子说:“要是我们也能飞起来就好了。”牧羊人想了一想,说:“你们也能飞起来——只要你们能守住这个希望。”牧羊人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两个儿子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多年来两个儿子始终坚守这样一个希望:我能飞起来。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终于“飞”了起来——他们就是“莱特兄弟”。

莱特兄弟心中的希望使他们获得了成功,制造出世界上第一架飞机。因为他们坚定不移地守住自己的希望,所以他们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并且造福了全人类。

“亮躬耕于陇亩,好为《梁父吟》。”诸葛亮在山林中隐居,心中却也满怀希望:他希望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希望能辅佐一位明主。他一直坚守着这个希望,终于被刘备“三顾茅庐”的诚心所打动,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刘备兴复了汉室。正是因为诸葛亮守住了心中的希望,才能名垂青史。

守住希望,便奠定了成功的基础,希望破灭,便一事无成,甚至失去生命。

一位将军战败后在树林中行走,极度的饥渴和火热使他几乎昏厥。突然,他看到一片柿子林,他发疯似地奔过去,一把扯下一个柿子,一看,上面有一块青斑——是毒柿子!他丢下毒柿子,一连看过几棵柿子树,都是有毒的……终于,他绝望了,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前方十米处,有一棵甜柿子树。

因为他没有坚定的信念,因为他没有守住心中的希望,所以他最后失去了生命。

其实,守住希望的事例还有很多。毛泽东心怀着革命必胜的希望,在北方塬上写下了气势磅礴的《沁园春·雪》;张海迪高度残疾却对未来充满希望,刻苦学习多国语言;林肯虽然多次受到打击却愈挫愈勇,满怀希望,相信自己,最后终于成为了美国总统。正如他自己所说:“希望是坚毅的拐杖,忍耐是旅行袋携带它们,人可以登上永恒之旅。”

守住希望,是一种力量,让人向前奔跑;守住希望,是一种信念,让人克服无数困难;守住希望,更是一种努力,努力地追,努力地跑!

老屋 残树 故人

文/幽兰萦梦

昨天,儿子驾车载着我和他奶奶,回到阔别近十年的故乡探访。也许是上苍特别眷顾怀旧之人吧,从家里出发时已是雨落纷纷,及至中途时大雨滂沱,倒扣的雨帘,仿佛将天地连结,一片雨雾蒙蒙,目击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汽车行驶在公路上,即使大白天,仍要将车灯打开。好在在豪雨如注中,行人稀少,车辆亦不太多。隔着车窗玻璃,目睹雨中景色别有一番韵味。

这条道已经走过数十年,十年后再度走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曾记得那时道路两旁的小树还是纤细的树苗,根根直立,宛若童稚的孩童般俏皮地伫立道旁,迎送过往的客人。而今,小树已长成参天大树,壮实的躯干托起如盘的虬枝,郁郁苍苍,一经雨水冲洗,愈发葱葱茏茏。面对着傲然勃发的生命,心底不禁涌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由衷感叹。

近了,更近了!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在现代和远古接壤中,依稀旧梦如昨如初。

由于时值中午,又兼大雨滂沱,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偶尔的几辆电瓶车在雨中行驶,道路两旁的店铺也显得冷冷清清。小镇仿佛也浸染在午休的酣眠里。

车子离开公路,拐进并不太宽绰的小巷里。房屋大抵还是原貌如斯,只是比以前显得气派一些。原先的青石板路面,现已改造成水泥路面,少了几分古朴,多了一些现代。而路边的住户人家,大多显现的均是陌生的脸庞。

由于小巷太窄,车子无法停靠,只得倒出小巷,重回公路。当车子停稳在路边,奶奶一下车,就被老街坊认出来了,几番寒喧,几分挂念,尽叙昨天今朝。看到我们祖孙三代回老屋寻梦,老街坊感激涕零,唏嘘不已。

沿着前伸的小巷,拐过曲曲弯弯。当我们的目光滞留在老屋,双脚跨进老屋的那一刻,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伴着凄凄悲凉的情愫,在心中油然而生。

物依旧,人已逝,几度沧桑蕴心间;屋易主,人远游,一地悲凉化云烟。

老屋,我们今天回来看你了!心里呐喊着,不觉有些鼻根酸酸。

房屋由于久无人居,倍显颓败。屋顶的瓦片已不再齐整,明显有些凹凸不平,屋角已有一线天。门前的柿子树、桑葚树犹如战场上撤下的伤病般缺胳膊少腿,那断枝处仿佛有汩汩鲜血在流淌。往年柿子树此时正是苍翠葱茏、硕果累累之时,而今,它却似老气横秋,没有丝毫的生机,满身的虬枝被无情地锯断,只留的几根枝蔓无力地垂挂在主干上。树叶也似被霜打一般,耷拉着脑袋,没有生气,满树竟找不到一只青柿。望着眼前的破败之景,我的眼中一热,一片雨雾蔽遮。

曾几何时,这里热闹非凡;曾几何时,好客的主人翁诚招八方客,几乎天天宾客盈门,谈笑风声。而今,这里悄无声息,除了荒芜,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门前的柿子树,承载着我太多的回忆。犹记得当我初孕时,公公便买来三颗柿子树苗栽在庭院中,邻居调侃说,你种植树苗有何用?公公爽朗地笑道:留着给我的孙子吃。小小的树苗,仿佛也善解人意,第一年,每棵树上就结出几只红红的柿子。及至第二年,我的儿子可以遍食食物时,柿子树上已挂满了小小的红灯笼。年复一年,柿子树愈发葱茏,一棵树都要结上几百斤的柿子,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有口福享用。

公公慷慨大度、乐善好施,人气很旺,在小镇上,无论老叟还是童稚,一提公公的大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记得我的儿子出生时,在小小的镇上,无疑就是头号新闻。天刚蒙蒙亮,我的儿子呱呱落地。老公在家是长子,喜见长孙,公公自然笑的合不拢嘴,大清早就挨家挨户送红蛋、糖粥。街坊邻居成群结队地到医院探视我们母子,从早上一直到傍晚仍络绎不绝。医生怕我体力不支,最后只有帮我挡客。

公公极富同情心,在一个雪花飘飘的冬日,他在夜间巡视时,看到几位来之山东的买生姜的外客,在漫天风雪中蜷缩在手推车底下避寒,实是于心不忍,怜悯之心顿生。虽说是素昧平生,但他毫无嫌隙之心,随即将几位外客领进家中,送上热腾腾的饭菜,并将几人留宿家中。从此这些外客便和公公成为莫逆之交。在之后的数年中,每年他们几人都会结伴来丰做生意,而每次均是住在公公家里,有时甚至长达几个月,公公总是尽地主之谊,分文不收。因此,在邻里朋友间,口碑甚好。

老公的家境不是很好,但我走进这个家门却倍觉温馨。由于我挑食偏食,每次,只要公公得知我回去,总是捡我喜欢吃的做满一桌,还生怕我吃不好、吃不饱,走时还要再捎带些。自我跨进吴家的大门到公公离世的这十多年间,我从未下过厨,即使过年回去,连锅碗都不让我沾一下,生怕我把衣服i弄脏。

公公和婆婆几十年感情不和,自从我的儿子出世后,婆婆几乎都是和我们一起生活的。在公公病重期间,婆婆才回去陪伴几天。婆婆天性唠叨,又兼性格古怪,难以与人长期相处。在我家二十多年,于我们的关系还比较融洽,而另外两个子女的家庭就无法容忍她的霸道和多事。虽然公公婆婆作对一世,到老时还是不放心婆婆。在公公弥留之际,公公拉着我的手,恳请我继续将婆婆留在身边,并说唯有我才能容忍她、收留她。望着老人期待的目光,我含泪应允。

公公带着满足走了,许多老邻居、老街坊、老朋友都恋恋不舍,感谓上苍有眼无珠,感叹这世上怎么好人就不能长寿呢?

老屋,如暮发苍苍的老叟般伫立在风雨中,残树似风烛残年的忠实家丁守护在老屋前,而故人,却已驾鹤西去不复归。

柿树洞

文/玄武

回八百里之外的故乡上坟,路过一棵柿子树,直奔而去,寻见上面的树洞,它应是啄木鸟凿就。松鼠用来作窝,一种身上有三道、一直延伸到尾巴上的松鼠,不是南方那种灰乎乎难看的松鼠。机灵,轻巧,眼睛一眨,它在树枝上就不见了。方言叫花圪灵。

我小时,大约在二年级,就从这个树洞里掏出一只花圪灵,仍清晰记得它咬住手指的疼痛。怕它跑了不舍得放开,就忍着疼紧紧抓住拿出来。夏天养到冬天,晚上它蜷着睡我枕头边。有一天不见了。妈妈说,它跑了。我记得我的失落和难过,想哭又哭不出,尽可能不去想。但隐约知道,很可能,它死了。妈妈不想告诉我。

记忆里这树洞大而深。我想试试伸手进去,居然手太大无法伸入。用手机拍图留念。

树洞历历如旧,抓花圪灵的少年早已不在。站在树洞前的,乃是一个半大老汉。我有似曾相识的复杂情绪,它像那种想哭又哭不出的幼年记忆,却又不是。我出神地盯着树看。柿树皮鳞,粗粝,沧桑,凶猛。那些树的鳞甲,在眼前振动起来。

故乡柿子树遍野,站在梯田埂上。我记得它们在秋天哗啦啦的落叶声,像要把整个世界的树叶摇落到我们村子;在寒风呼啸的冬天,柿树铁黑的枝干惊心动魄地撞击;记得它们一树树挂满火红的灯笼。

柿子树的枝干遒劲如大蛟,树皮若斑斑龙鳞。但我11岁上初一起就离开了村子,之后的记忆,开始变得慌乱仓促。

赠我一轮明月

文/王忠美

月光如水,凉风习习,五祖菩提树下参佛悟道,寺庙破旧,少有人顾。一夜,竟有一贼来盗,被五祖发觉,知为生活所困。五祖聊赠山上唯一可充饥的六只红薯,怕其迷路并送其下山。分手,五祖感觉风大,脱上衣相赠,助其御寒,五祖自是受冻肠胃辘辘一夜。

翌日,五祖清早开门,竟发现六只红薯洗净放在门前青石上,佛衣叠放整齐亦在其上,五祖双手合拢,“阿弥陀佛,我送他一轮明月!”

短短的一个小故事使我怦然心跳,感到我顶上也有一轮明月相照,因为,有人也曾赠我一轮明月。

已记不清是哪一年的秋天,由于赶作业而没能追上同路的小伙伴,当我做完作业,已是夕阳西下,我背上书包一路小跑往家赶,途中经过一片正挂满火红灯笼的柿子林,夕阳的余晖给这一个个跳跃的灯笼染上一层金辉,不遗余力的吸引着我的眼球,我前进的步子不知不觉拐进了柿子林,林子里很是寂静,每个金色的小灯笼都在向我微笑招手,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我只摘两个,他们不会发现吧,我穿枝拂叶,躲过狗,钻进林子的深处,踮脚仰首,终于抚摸到了那些可爱的灯笼。

我匆忙摘了两个又红又大的柿子转身逃跑,一位老奶奶从天而降一样站在我身后,金黄的田野,龟兔赛跑,我多像一只蹦跳的兔子,老人就是可怜的老龟,我一定是马驹一样的驰骋,将躲在稻谷地理偷嘴的鸟雀扑棱棱惊起乱飞。我一停,耳边分明的传来有追逐的脚步声,尽管有点儿远,可徐急不断!但我不敢回头,害怕她认出我来!

我开始恨她了,这样的角逐,何时结束?有没有尽头?不就两个柿子吗?我开始气馁了,就像马儿在风中奔跑,马比风的速度要快,可马永远跑不出风的世界。我害怕了,我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书包不见了,柿子撂地上,我钻入了高粱地,一个劲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老人望着一望无际的高粱地,嘴动了动,坐地上喘息了很长时间,捡起我的书包,拾起柿子凯旋归去!

完了,整整的一个下午,我的心是忐忑,我的魂游荡在原野上。直到夜幕降临,母亲远远的呼唤着我的乳名,我才怯怯的灰鼠一般的钻进家。

家中的饭桌上放着一竹篮金红透亮的柿子,一旁还有我的书包,我不敢吱声!母亲一个劲儿埋怨,你啊多粗心,帮奶奶干活,书包都忘了,咋不早点回家?我心猛地一沉,眼泪流下来了,涩涩的正如没熟透的柿子!我看着那篮子金灿灿的柿子,我感到了人类心灵最美的品质:宽容的温暖。安德鲁•马修斯在《宽容之心》里对宽容有一个美丽的解释:“当你的一只脚踩到了紫罗兰的花瓣上时,它却把芳香留在了你的脚上”。

事情过去很遥远了,老人都早作古了。我也东奔泊西忙活,但那场秋日里原野上的角逐,那三寸金莲的执着,始终无法忘记。它让我学会珍惜真情,面对伤害,它教会我宽容,我从此没有拿过任何一点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因为老人是我心中的佛,是我心中的五祖,她赠我一轮明月!

秋深柿子红

文/汪君

秋风一阵紧似一阵,柿子挂满了枝头。深秋柿子红了,一个个红艳艳的柿子如同热恋的恋人,亲密地相拥在一起,压弯了笔直的枝条。

农谚里语:“立秋胡桃白露梨,寒露柿子红了皮”。不入秋时柿子还是绿色的,这时柿味苦涩,难以下咽。入秋以后柿子开始发红,在你不经意间,红红的柿子已染满枝头。苏东坡有诗云:“柿叶满庭红颗秋,薰炉沉水度春篝。”那紧密相连的柿子,像一盏盏红红的灯笼,片片红柿叶,在秋风中摇曳舞动,犹如一面面小红旗在招展,分外俏丽惹眼。

每到深秋季节,当柿子红了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思乡的情绪,想起故乡的母亲,回味着柿子丰收带来的喜悦。那一串串红红的“灯笼”,点亮了故乡的秋天,这时是母亲最忙的时候,采摘、制作、储藏,一个个红红的柿子绽放着母亲幸福的笑容。

吃柿子要专捡软的吃,硬柿子是不能吃的,硬的柿子会涩的,一般我们不去摘硬柿子的。采摘下来的柿子,需要焐熟,把柿子和苹果放在一起,喷撒少许酒。二者掺杂置于竹篓之中,三天后,柿甜果香,红红圆润的柿子让人垂涎欲滴。

柿果味甘涩、性寒、无毒,有清热润肺,生津止渴,健脾化痰的功效。《本草纲目》中记载“柿乃脾、肺、血分之果也。其味甘而气平,性涩而能收,故有健脾涩肠,治嗽止血之功。”同时,柿蒂、柿霜、柿叶均可入药。记得少时,时常干咳,母亲就用柿饼和大米。同煮粥,然后加入冰糖给我食用,连续吃两天,干咳症状便会消失。

“色胜金衣美,甘逾玉液清。”红艳艳的柿子,晶莹剔透,咬上一口醇醇的甜,顿会觉得舌下生津,颇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柿子既是一种水果,也可作为一种食物,还可酿成酒和醋。那时候摘下的柿子放上一段时间变软了,和上玉米面整上几锅窝窝头,金黄色的,甜甜的,放到嘴里煞是好吃。母亲每年都会做些柿子饼,待到霜降之时,柿饼上会结满白霜,甘甜滋润。

火红的柿子,挂满着秋的情愫,点燃了秋的色彩,装点着秋亮丽的风景,深秋柿子红,柿柿如意,红了一季的心情。

最后一枚柿子

文/肖青

现在,初冬。

这个季节的来临,冷空气不期而至。眼中再也没有了大片大片的繁芜和缤纷,取而代之的只是枯黄和这个城市里四季单调的人造绿。每个季节的来临,都是大自然千万年不变的循环规律,我们无言,更多的是关于每个季节的心境和思虑。

母亲还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保留着柿子树上已经发红的柿子,她说,柿子在树上自然熟的好吃,捂熟的没有自然的味道,再说,你们也都不经常回家,在树上还能待的时间长些。一枚枚柿子,饱含了母亲浓浓的爱意。依然记得,去年那枚在树尖上残留的柿子,那种干瘪的暗红,在整个冬天暴露着一种季节深处的隐痛。它总是或多或少地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不经意戳痛那脆弱的心灵,就像一个生命忽然终结,那种猝不及然,慢慢地就随着时间埋藏在心里最隐蔽的角落,然后在时光的变幻中消失或者成为不愿揭示的伤疤。

想起了死去的老狗,一直想为它写点文字,往往都是话到笔尖又咽了回去,去年冬天的北风是让它魂归的刽子手。都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即使死也是死到家门口的,老狗死的时候静静地躺在大门口,一点也没有痛苦的姿势。也许真是老了,老的身上长满了大把大把的黄毛,老的连眼睛都略显浑浊。相伴十几年了,谁能没有感情?就连两岁的外甥女,在看到老狗死后还哇哇大哭,嘴里不断说着,“球球”死了,“球球”死了。如今想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负罪感在心头不断滋生。如果那晚给它窝里续一些棉花或者是一些软草,也许它就能平安的度过那个冬天,即使在桃花怒放的日子里死去,我们也不至于那么悲伤。前几日晚上回家的时候,在东环路边几只舍弃的小狗在北风中不断地哀号,那种哀号是很多年前随处可以听到的,毕竟那时农村粮食不多,狗又有些猖獗,“舍弃”成了人类最直接残暴或一种心灵恻隐的方式。谁能想到在很多年后,在人类日益增长的同情心和不断喊着“保护动物”的口号中,它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呢?冬天,总是让很多生命失去载体。

天又阴沉起来,去年此时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今年也快了吧。呼呼的北风,密布的阴云,无不暗示着这个季节深处的境况,虽然现在仅仅是初冬。莫名的心绪也随着季节的深入开始滋生,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潜心叙述,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还原那种消失的无忧。年岁长了,很多事情也就淡然起来,无关自己的事情总是有些默然,不知道这是一个时代或者一代人的通病,还是唯独我自己的垢病。开始习惯慢慢地思考,开始检视自己的过失,一些原本保留很久的东西,也学会了丢弃或者遗忘。不敢相信这个冬天,我会如此地沉默,单单是因为慢慢地成熟起来么?也许还应有几丝“为赋新词强说愁”吧。

日子,总是随着年龄增长的。我们在刻意回避一些事物的同时,相反它会不断地找你,直到你深陷其中,才渐渐显露出其内在本质。那时,不知忧喜的我们在感情的冲击下,做出一个个慌乱的举措,也就是在这种举措中,日子带动我们慢慢成长,让我们开始学会生活,学会怎样掩饰内在本真。可是一个人再怎样掩饰,他内心深处总会有那一丝敏锐的心弦。也许不经意的触动,就会让他泪流满面抑或崩溃。

《金刚经》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真不知道在这种虚虚假假、真真实实中,我们还能承载多少生命之痛,就像那枚冬天残留在枝头上的柿子,一种无言的隐喻一样。

缸中日月

文/张金刚

缸,或泥或陶,或大或小,或精致或粗糙,或年轻或老迈,皆如农家一员,静坐于屋里屋外,角角落落。承载着农人的辛勤与汗水,存储着季节的收获与更迭,或与数辈几代人相伴,见证千滋百味的岁月流年。

不知是何时陆续进家,缸,就这样融入农家,参与着琐碎的烟火生活。缸,无言,却如睿智的老者,用或空洞或殷满的肚量激励着农人的干劲,过出火红的日子;缸,无声,却如魔术般神奇,占气候之天时,与时间交挚友,融调料入食物,发酵、腌制出醇厚的美味,积淀成舌尖上的故乡。

缸,堪称农家的脸面。撩开缸,便可知家况。新脱粒的小麦、玉米、芝麻、谷类,刚下场再上房,晾晒风干,绽放一片金黄。一家人欢聚忙乱,片刻间,丰收的粮食盛满了大缸小缸,冒着尖儿,用手抺平、压实,盖上盖子,便储下了一年的收获、来年的希望。

秋末冬初,大小缸集中亮相。罢园的黄瓜、豇豆、辣椒、韭菜、番茄,精切细作,佐以配料,分别腌制在缸缸罐罐中,打造出各种精制小咸菜,为食粥、吃肉、卷饼的绝配。最隆重的当属腌萝卜、制泡菜。成堆的新鲜萝卜洗净、晾干,分层码入大缸、撒上块盐即可;芥菜、洋芋、胡萝卜、大白菜、卷心菜等随意搭配,调味即成;菜在缸中发酵成酸爽利口的泡菜,丰富了农家一年的餐桌。

杀年猪,腌腊肉,好似过年的序曲。方块五花肉、条状排骨肉,大锅煮好。用糖着色,沸油炸烧,裹上细盐,盛于缸内,灌上猪油。腌制的腊肉,美味喷香,随时可炒、烩、炖。生活清苦的童年,母亲会趁农闲翻山越岭采回酸枣,泡在大缸内,制成清淡的酸枣醋,舀上一勺直接饮用,酸爽解暑。新摘的柿子,麻涩难食,置于缸内,在院中围上秸秆、锯末,定时点燃加热沤制数日,柿子便可变得甘甜爽脆。

这些缸,一如农人,朴实无华,默然无语,盛放着农家的智慧和日子。在小城一酒店院内,遇见两口大缸,清水浮萍,游鱼款款,一时勾起了无尽的遐思。忽觉,这缸,已植入我的血脉,映照出不老的日月,盛满了浓浓的乡愁。

久违了, 故乡的红柿子

文/苏索才

要不是2019年10月漂洋过海回到故乡为母亲奔丧,我四十年前少年时期留下的对故乡柿子和柿树的印象不会再一次被勾起。

我的老家位于陕西省合阳县。自我1979年14岁背着铺盖卷和自备干粮去六里外的寄宿初中读书,除了寒暑假在家里度过外,求学和工作将我带到离家越来越远的地方:十五里外的高中、四百里外的大学、万里之外的美国。离故乡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可思念故乡的心却离它越来越近了。

忘不了故乡的父老乡亲!忘不了故乡的一草一木!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和青少年时代的一些美好的记忆只要稍微触碰就会像冲开堤坝的潮水奔涌而来。

母亲的去世既在意料之中,又显得突然。去年五月,我和爱人探望她时,两年不见,她的身体变得越发瘦弱多病,即使在我的搀扶下走上几十米都是困难。十月回中国安葬母亲时,心里虽有难言的悲痛,也慢慢接受母亲的死亡和相信她在天国的幸福。在家乡滞留的几天,每天从家里走到坟地招呼挖墓的人,看着母亲下葬,和下葬后第二天给坟上烧纸,经过的路段都看到一树一树的柿子,鲜红, 锃亮,像黑夜里闪光的小灯笼,我的阴霾、暗淡的情绪像打开了一扇窗透进了一点光亮和轻松。

由于地理位置偏北,家乡的秋天来得较早。刚交上十月,早上起来可看到夜里留下的一层白霜,柿子树的叶子也一大半地掉去,留在树上的是浅黄色、橙黄和火红的柿子,有的两三个挂在一枝,有的四五个挂在一枝,互相簇拥着,沉沉地压在枝头,明亮着、闪烁着,像燃烧正旺的小火球,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煞是耀眼,像一大福色彩迥异的赏心悦目的油画。

红彤彤的柿子不仅好看,也很好吃在。我的记忆中,四十多年前,农村还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柿子树都属生产队,成熟的季节,村民们将柿子从树上卸下来,低处的妇女们用手摘,高处的小伙们用竹竿打,然后大家将落在地上的柿子捡到筐里,放学后我和其他的小伙伴也加入到捡柿子的行列,争先恐后将散落四处的柿子从草中、 坑洼中捡出来,满怀胜利和喜悦地放在筐里或交给父母。柿子收完后,生产队将它分给每家每户。爸妈则将分到的柿子分成两堆,撞烂的均切成小块和削成柿饼,晒干以后将它们放在缸里,封严,等待它上霜后拿到市场上去卖,换回粮食和日常花费。卖不掉的就供孩子们吃。在青黄不接时,早上上学前,妈妈给每人口袋里装上几把柿块或几个柿饼,帮我们充饥。没有撞坏的柿子爸爸则在院子里搭一个架子,放上很厚的玉米杆,柿子放在中间,上层再盖上厚厚的玉米杆防冻。来年二三月柿子就软了,爸爸将我扶到架子上,将软的柿子捡出来,用温水浸泡即可食用,味道香甜爽口,是难得的佳肴。有时也用它拌炒面,混在一起当饭吃。在我成长的困难时期,柿子的作用就像粮食,帮我们度过了一段艰难的难忘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所以心里永远珍藏着对柿子和对大自然的馈赠的感激。

四十年后,看着鲜红的挂满枝头的柿子,我问弟弟现在村民还像过去那样收获和保存柿子吗? 弟弟说,村上的年轻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由于缺乏劳力,市场上也没人买柿子,树上的柿子大都留在了树上,供麻雀等小动物食用。是的,现在村民的温饱解决了,再也不用储藏柿子缓解饥饿了。这是好事,是家乡的变化,但对满树无人收获的柿子也是一种浪费,不能不让人感到怜惜和遗憾。

时代进步了,家乡人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过去被大家视为珍品只在逢年过节才能享受得上的苹果、核桃、柿子等农产品现在随时都可以吃上。不知新一代的家乡人民是否还像我们六十年代出生的那代人对这土地和上天馈赠的食物还有那份珍惜,那份感激?

久违了,家乡的红柿子!你的鲜红和晶莹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现在父母双双过世了,我的年龄也超过了半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到故乡,特别是在秋天,能再次重温和品尝故乡的柿子!

喜欢树

文/薛敏霞

喜欢树,因为他有坚挺的树干,高大挺拔的身躯,树叶随着季节的变化从出生到枯萎飘零,而来年又能感受他重生的喜悦!

果树中我最喜欢的是梨树,雪白的花瓣犹如婴儿的皮肤,蓝天下跟白云遥相辉映,是那般刺眼,又是那般娇羞。还记得我上学期间,我家是住在一个平房的小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棵大大的梨树,院墙周围有两棵小梨树,树冠不仅遮住厨房和厕所,把我们住的房子也遮住了一半。春天,满院花香,蜜蜂成群结队的前来采蜜,惹的小狗总数追着蜜蜂瞎转。风一吹花瓣随风飘落,如仙境一般;一场雨过后,很多早开的梨花被雨点打落,而新开的花儿,在沾染了春雨后更是惹人怜爱,晶莹剔透的雨滴挂在白嫩的花瓣上,犹如满含泪水的小姑娘……花期慢慢退去就是嫩叶闪亮登场的时候了,叶从芽开始慢慢舒展,像睡醒的婴童般慢慢睁开眼睛,伸个懒腰,于是清醒,一点点的变绿再变绿。梨花的消逝也是梨子的新生!一串串花茎的末端长出了绿豆大小的雏梨来,小巧又精致,它们和绿色的树叶一起成长一起游戏一起欢唱,直到叶子送走了梨子……秋天,梨子长得比拳头还大了,开始在风中调皮地起舞跳跃,屋顶的瓦片被落下来的梨子砸破滚落,我知道,这是梨树发出的第一声信号。于是,这个季节成了我最喜爱的季节,因为我很早就跟哥哥学会了爬树,我们跟孙猴子走进蟠桃园一般,挑选最大最好的吃,吃饱了再装满所有的口袋才肯跳下来,树下迎接我们的总是爸爸妈妈慈祥的笑容!

柿子我并不爱吃,可是柿子树却是我喜欢的。柿子花憨厚雪白,等小柿子长到指甲盖大小有很多会从树上落下,我们会挑选一些外形完美的,插上一厘米左右的小竹棍做成陀螺,于是下课就有了“柿子陀螺大赛”……到了深秋,手掌大小的椭圆的树叶开始变得鲜红然后飞落。终于,只留下满枝头的小灯笼!那时的柿子树,粗糙的树干犹如老人皴裂的皮肤,弯曲的虬枝好似老人驼着的背,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树的灵魂,繁华过后只剩孤独的落寞!

白杨树,高大挺立。从生到死,永不颓废,永远那般阳光,那般直率!杨絮飞扬如暖雪,又是那么充满诗意!

垂柳,轻舞腰肢,婀娜多姿,以柔克刚!

银杏树,大气大贵,华丽转身由绿变金!

红枫树,雍容华贵,精巧细致,色彩缤纷!

雪松,直耸,长青,稳重!

……

每一棵树,都有一个故事,每一棵树,都有生命和灵魂。鸟儿眼中每一棵树都是一座城堡,毛毛虫眼中每一棵树都是一座天堂,天牛眼中每一棵树就是一条河流,夏蝉眼中每一棵树就是一冰箱的冰激凌……从春到冬,树从吐新芽到回归赤裸,一年一岁,他们与大地紧紧相依相守,是如此和谐,如此平静!

夏天的尾巴

文/赵自力

当玩了一夏的小伙伴不再在老槐树下打闹,纷纷埋头赶写暑假作业时,快乐而短暂的暑期就要结束了。知了还在老槐树上一声声地叫着夏天,一只肥胖的黄猫慢慢从栅栏底下溜出去,露出短短的夏天的尾巴。

村前喧闹一夏的小河总算逐渐恢复了平静,整个夏天,小河都被淘孩子们占领。夏天的河水,上面热乎乎,下面冰凉凉,是农村孩子们消夏的天堂。每天午饭后,孩子们像下饺子似的,争先恐后地跳到河中,扑通扑通的声音格外动听。淘孩子们在河水中卖弄着各种各样的泳姿,狗刨式、蛙泳式、自由式,极尽各种表演技巧,各类奇葩样子层出不穷。戏水声、喧闹声、嬉笑声,把沉静的小河衬托得有声有色。而随着暑期的结束,涛声不再依旧,河水静静地流淌,几只野鸭也终于敢大着胆子回到自己的领地。

村后的几棵柿子树终于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这些柿子从拇指那么大开始,天天接受全村孩子的注目礼。柿子不像苦桃,没成熟是断然吃不得的,咬一口涩得你半天睁不开眼。经过孩子们目光一次次抚摸的柿子,从青涩到橙黄,终于长成了好吃的模样。那些红红的柿子,在树叶间摇曳,就像树上开的花朵。熟透的柿子终于被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摘下,托在手上,剥了皮,轻轻咬一小口,那个甜,那个糯,那个爽,都在那一张张吃相凶猛的小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们那里有句俗语:“吃完柿子当学子”,柿子上市,意味着秋季入学的时候到了。

总认为夏日很长,可是当夏天露出尾巴时,才感觉到“但惜夏日短”。在乡下,不论是房前屋后,还是田间小路,孩子们揪着夏天的尾巴,朝金黄色的秋天跑去。

这个夏天结束了,高兴的是,孩子们也长大了。

草木亲人

文/不要杀龙

无意在街道边上的阅报栏里看到一篇文章———《草木亲人》,感觉写得极好,看着舒服,读起来也顺,赋予人很多美感。临了还未感尽兴,二返身又走过去看了几遍。

文章就写了一棵橘子树,并赋予了很多人生的哲理在里面。看完后我就想到了我与树的关系,又有哪颗树是真正属于我自己、跟我有长期联系、没有被我遗忘、能勾起我的记忆并见证我的成长,尚且活在世上的树。

我把老家的院子里、院子外,还有村里、村外,甚至是我曾经上学过的地方,县城、市里,一一都想了一遍,还真有棵树跟我关系最为密切。

那是一颗柿子树,是自我记事的时候都有柿子吃、有柿子醋用,现今还挺立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承载着我成长的全部记忆,我称它为柿子树大哥。

打我记事起,姥姥家的院子里就有四棵树一直陪着我成大,总是年年有梨子、柿子、杏子吃,还有一棵花椒树。梨子和杏子熟了是当季就吃,柿子和花椒可以加工成柿子醋还有花椒粉,都是平日生活里离不了的必需品,因此印象深刻。姥姥去世以后,目前就剩下了两棵树,一棵柿子树,一颗杏树。尤其是柿子树对我来讲最是珍贵,我希望不要再把它们都挖去卖了钱,也不希望那么多记录着我们成长故事的树都跑到城里仅仅成为一抹绿色。

柿子树在我们那里是一道风景。因为树形非常大,最大的树身有两三个大人合围起来才能抱得住,感觉非常有大哥的气势。因为年代太久了,有的树身开始从里面腐烂,躯干长成木桶状,里面都成了空心。我小时候能顺着外面的树洞可以爬进树身里面玩。还有的树身已经从桶状被岁月销蚀成半圆形状,一半的树身都长不见了,但树冠依旧长的很高很大。

树长的太大了,还容易生大虫。就有一棵树,因为太大让雷给劈了,从树冠到树身被一劈为二,留下一大半树坚强的活着,感觉很有沧桑感。听说当时还劈出来一条大长虫,头上都长了犄角了,估计不是快成仙了就是成了妖,至于劈没劈死就不得而知了。

树太大了就有了灵性,树根深深地扎在土地里,年年生年年长的,活的比人肯定还长久。不过这些村里的风景,随着合作社的解散,东家分一棵,西家分几棵,也没人重视,慢慢都成为无主的树,慢慢全都被人砍了烧柴,如今一棵都不见了,尚且活着的就是在家里老院子里的这棵了。

为什么想称之为大哥呢!可能是被我从小折磨来折磨去也不愿反抗,太由着我的小性子,活的像个大哥的样子。还有就是村里长的这么久的柿子树真的越来越少了,俨然已经成为开启我过去记忆的一把钥匙,在我心里的位置变得越来越重要了。也可能是活的比我会更久,在我的人生的路上曾经为我遮风挡雨,以后甚至还会送我一程又一程。

在年年柿子花开的时候,柿子树大哥都会把树顶上最难采摘到的几个最红最亮的柿子提前留给我,那个真的很甜呀!不管我身在哪里都能闻见柿子的味道,那也是大哥的味道!

人生短暂,若想记住一个亲人,想记忆一段往事,那就去栽一棵树吧!柿子树也罢、桂花树也罢,让我们多几个草木亲人,最终用来纪念自己逝去的爱、远离的人和曾经的岁月。

以后,请最好活成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