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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文章

2022/12/11经典文章

水仙文章(精选20篇)

茶缘

文/程广海

我从什么时候养成喝茶的习惯,真的很难记起来了。应该是三十年前,母亲开了一个茶馆。茶馆只是每逢五天一个的集市才开,摆设简单极了,十几把茶壶,几十个茶碗,再加上几罐茉莉花茶。依我看,这就是北方农村集市上最常见的茶摊子,茶馆只是赶集的买卖人对店家的尊称罢了。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帮忙照应,看着那滚烫的开水注入茶壶的那一刻,茉莉茶的香气氤氲而起,闻着那袅袅升起的茶香,感觉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香的气味了。

母亲是一个嗜茶如命的人,即便有再多的农活,每天一早起来,必须生火烧开一壶滚烫的水来。先从有些生锈的茶叶盒子里摸出一小把茉莉茶冲上,慢慢地品上一会,再拾掇家务。母亲对茶的衷情,那样的相濡以沫,简直就是她生命中最鲜活的一部分了。

真正认识茶,是大学毕业后分到一所中学里。我们语文组的刘老师是一位福建人,他非常喜欢喝茶。每看到我不是喝茉莉花茶就是信阳毛尖,他有些不解。我说,这两种茶喝习惯了。这时候,他就拿出自己的茶叶说,你尝尝我们老家的水仙,那可是少见的茶之上品啊!刘老师老家在福建建瓯的山区小镇,那里出产武夷水仙茶。说起老家的茶来,他还讲了一个传说呢。

相传武夷山建瓯的一个穷汉子靠砍柴为生,有一天热得唇焦口燥,于是在附近的祝仙洞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刚坐下,只觉一阵凉风带着清香扑面吹来,远远望去原来是一棵小树上开满了小白花,绿叶却又厚又大。走过去摘了几片含在嘴里,凉丝丝的,嚼着嚼着,精神顿时爽朗起来,于是从树上折了一根小枝后,回家插在地上。第二天清早,树枝发了芽,生了叶,第二年就长成了小树,那新发芽的树叶泡水喝了清香甘甜。这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纷纷来采叶子泡茶喝,这种茶汤色黄,有较重的兰花香,回味甘甜。后来,武夷水仙茶很快就繁殖开来,此茶成为名品名扬四方。

喝过武夷山水仙后,我竟慢慢地改变了喝茶习惯,乌龙茶、龙井茶等其他品种的茶也进入了我喝茶的范围。喝茶久了,慢慢品出茶之香,茶之味,不仅回味无穷,而且引人入胜。茶就像好风景,不会止于山水,山水尽处,还可以坐看云起,茶的香、味过后,还有茶之韵味。正如陆羽好友名僧释皎然《饮茶歌诮崔石使君》诗中说:“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再次与武夷水仙结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武夷山天游峰景区,我仰观四周的山,俯视临流的小溪,心想:这样的青山绿水,便有不俗的好茶。已是傍晚,我先到一家临溪的小吃店,要了“鸡茸金丝笋”“菊花草鱼”等当地名吃,喝起闲酒来。问起老板有哪些好茶,他说了一些我没有听说过的,因心里惦记武夷水仙,问道有没有。老板笑着说,待会给你叫一位卖茶的老头来。

不一会,卖茶的老者进来小吃店,他把茶叶放进一个杯子里,倒下滚烫的开水,把杯里浮起的泡沫倾倒在另一只杯子里,然后再加水冲泡。老人端起杯子让我品尝了一下,我只喝了一口,一股清淡的茶香涌入口中,我连忙喊了声,好茶、好茶!

老人用浓重的乡土口音向我介绍了水仙的制作过程,拿出一把水仙放在我手心里,让我细细地闻,一阵淡淡的清香飘来,直沁入心脾。我看着杯中微绿带黄的茶水,真不忍一口饮下。我连忙给老人倒了一杯酒,邀他和我一同喝酒,老人欣然落座。我们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慢慢聊着茶、品着茶,再也不管窗外溪水流淌的声音,还有那被山风吹斜的细雨。

陋室即景

文/静言

冬日,黄叶簌簌,草木凋敝。此时,家里的大蒜却偷偷地萌发了。头上顶着小尖芽,像锥子钻破种皮,欣欣然窥探外面的世界。我把蒜掰成瓣,一排排种在椭圆形大花盆里,心想长大了做调味品。剩余几头,我把它们整个儿分别浅栽在微型花盆里(盆口直径5cm—8cm)。开始三四天,尖芽没有动,又过了两三天,尖芽攥成一簇长了起来。它们紧偎着,团抱着,我用手撩水,滴在尖芽上,看它滑入芽中。心想:它们像一群小雏儿迎接食物,是一簇新的生命呢!

十来天过去了,所有的尖芽都舒展出嫩绿的叶苗,肥厚有力,饱蕴勃勃生机,竞相向上。一丛新绿,勃然而发。白瓷小盆,绿色叶片,亭亭玉立,在冬日的陋室里,自成一景。叶片一天天长高,绿莹莹的,令人喜爱。我拍照发给女儿。女儿说:真好看!是水仙吗?经女儿这么一说,再看,还真有几分水仙的姿容。把它发到文友群里,文友赞赏不已,说它的确很美,有水仙的纤巧和玲珑。

无独有偶,那日到朋友家串门。她的餐桌上放一花瓶。瓶中一丛葱绿,生长茂盛,婀娜多姿,生机勃勃。透亮的玻璃瓶,奶黄的台布,雪白的墙壁,把餐厅装点得清丽温馨,令人耳目一新。我凑近细看,朋友说,别看了,那就是一个大洋葱。

一头大蒜,一个洋葱,装点出一片新绿天地,生长出一簇崭新生命,给人以愉悦、美好,也给人以新生和向上的朝气。生活,在于装扮;生命,在于装点。描绘不出长卷大幅,就铸一盆小清新,也不乏诗意春色。

伤痛的另一种可能

文/余嘉

前年秋天,我在漳州见到了一位非遗传承人,他传承的是水仙雕刻技艺。

我一开始很纳闷,水仙花怎么能雕刻呢?等看了这位非遗传承人雕刻的全过程,这才知道,被雕刻的不是开放后的花朵,而是抽芽前的球茎;雕刻者要做的不是既定事实以后的文饰,而是尚未发生之前的改变。

他拿起一个刚发芽的水仙球,剥去土和外皮,露出里面鲜嫩圆润的白色鳞茎,然后捏一把斜刃薄片的小刀,在芽头弯过来的一侧,距离根部约一厘米处,一刀切下去,向上一掀、一削,稳、准、狠地就把这一侧的鳞片几乎全部削掉,直接就露出了包在中心的内芽。接下来,用小刀继续切削,把内芽上残留的白色鳞片清理干净,再把刀伸进每根内芽的缝隙间,疏离、削刻,把夹在内芽之间的鳞片也一一去除,直到内芽碧绿的花梗,像浮雕一样凸在剩下的半个鳞茎上。

我看着簌簌掉落的鳞片,大片大片、鲜嫩洁白,它们被切断、被割除,莫名觉得有些壮烈。然而这些还不够,这些只能称为“刻”,不过是水仙们被养做案头清供时,都需经历的过程。接下来的步骤,才算作是“雕”。

和砖雕、石雕、木雕、核雕一样,雕的目的在于塑形。只是,砖、石、木、核们是死物,工匠巧手雕琢,所见即所得;水仙是活的,雕刻后继续生长,要依靠起初的伤痕,来慢慢长成雕刻者想要的模样。

他对准刻出的内芽,小心地竖着切了一刀,这是在修理即将长出的叶片的宽度;又轻轻刮除花梗根部的表皮,这是在控制花株的生长高度和斜度;然后又是一刀,在内芽碧绿洁嫩的叶梗上,划出了一道口,这是为了让长出的叶片,能朝特定的方向弯出特定的曲度。这一刀一刀地切下去,切口的大小、深浅和方向不同,长出的叶和梗,便会或弯或直、曲折纵横,形成各种曼妙的姿态。

譬如这只水仙球,一个月后,她的叶片有些维持直而细长的形态,有些将会弯曲成翅膀的形状,而花梗则向前微倾,再加上一些辅助手段,整个花株就会如同一只“凤凰”,等待百鸟来朝。如此吉祥的寓意,加上水仙本身的香气和花语,可想而知,这株水仙将有多么受欢迎。

可是,为了满足人的审美,就要切掉它半个身体吗?我腹诽道。

那位传承人好像听到我的不满,笑着解释说,鳞茎并不是花本身,而是水仙储存养分的地方,有它做依托,只需要一些清水,水仙就可以茁壮成长。之所以切掉半个,一来,可以把花芽暴露,让它成长更顺畅;二来,成长顺畅了,所需的养分也相应减少。“所以你看”,他笑着说,“没有谁家的水仙花是养到一半被‘饿’死的,半个鳞茎的养分足够了!”

刚才也划伤了内芽呀,那是真伤!和我同去的一个小姑娘嘟囔。

传承人又笑了,讲起这一技艺的起源,就是一位花农用锄头挖水仙花球时,不小心挖坏了,又舍不得扔,于是将其存储起来,不料几个月后,裂开的花球发了芽,长得又粗又壮,花苞又多,造型还别致,这才有了现在的水仙雕刻技艺。

因为这个技艺,漳州水仙独步天下,很是畅销,因此得以在漳州大面积种植。而如果你是央视春晚的忠实观众,你或许就会记得,大多数年份的晚会嘉宾席上,都会摆放一盆水仙,在红彤彤的演播室里,以一抹抹莹白橙黄的倩影,给节日增添些清幽淡远。这些水仙,基本都来自漳州。

竟然会这样!受伤,竟可以使之更茁壮、更美好、更升腾!这是不是可以看成是植物们对“玉不琢,不成器”的跨界呼应呢?那再跨一步,到人的身上呢?

我是看到这场疫情对人的伤害,想起那个被切掉一半的水仙的。我猜,水仙自己肯定也不想,可是不得不。人也一样啊,对许多的迎头痛击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无能为力。有些创伤很沉痛,不可触碰,不可消除,那只能期待时间尘埃的掩埋;而有些伤口,如果无法避免,那你憋一口气、忍一时痛、下一个“狠手”、再挨一个过程,会不会也能有意想不到的可能?会不会像水仙长成的那只骄傲的凤凰那样,人生反而更丰满和阔大?

水仙盛放 理发迎春

文/王珉

封城结束,湖北的人们不约而同都走出家门,或许,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想吃一碗热干面吧。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央视记者也有这样接地气的想法并拍摄新闻。

但并非如此,我的湖北朋友们给我展示微信朋友圈的照片,有图有真相,将湖北人的头等大事坦言相告——— 理发,比吃一碗热干面还要简单!想想也是,宅在家里,澡可以自己洗,胡子可以自己刮,热干面可以自己烧,但是这件“头等大事”却很难自力更生,毕竟好多人的头发甚至长到和《流星花园》男主角一样的发型。

我的湖北朋友们理完发,清除一头晦气的旧发,吃一碗热腾腾的热干面,开始迎接一个全面复苏的湖北!他们也买上几把水仙回家,迎接这个迟到的春天。

湖北的朋友们在微信朋友圈摆弄水仙的照片,不由得让我想到春天。母亲总喜欢买水仙花摆在家中对我说:“你看着过年花开,春天就来了!”她将水仙头放在水杯,抑或陶罐中。我喜欢深夜对着电脑屏幕码字,或躺在床上看书,始终让水仙花的暗香入梦。夜深人静时,我与它温柔地相视微笑是最好的陪伴。一把水仙,待到所有的花朵盛放,至少需要八天光景。但它所带来的生活享受,远超过便宜的价格,开春光阴,因花香变得澄澈。而冬寒渐散,我企盼新年新的愿景,静待下一个明媚春光的到来。

父亲是警察,虽然身材魁梧,但他对切花却一丝不苟。他先将“蒜头”的褐色外皮去掉,露出白色的球体,然后用刀在白色球体上层层切削,随后将雕刻后的水仙花球用清水洗净,再找出棉花,将棉花浸湿,盖住刚才切削的部分,最后放入一个很漂亮的盆子里,注入清水。看着父亲给它换水,换棉花,端到太阳底下沐浴阳光;看着它的根系一天天生长,叶子一天天拔高。他会花不少心思照顾水仙花,譬如端到日光底下晒晒,抑或将花泡在温水中。当叶子一天比一天葱翠繁茂时,我看到了叶子中隐藏的花苞。第二天,睡眼蒙眬的我,被一阵香气“薰”醒,才发现原来水仙花开花了,更让我惊喜的是——— 水仙花盆底下垫着压岁红包!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世人盛赞水仙一青二白、素雅简单,只需阳光、温度,清水,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浓烈欲滴。黄白相间的花朵,妩媚动人。一阵风吹过,清香扑鼻,水仙摆动着柔软的身躯,在水面翩翩起舞。

清晨醒来,戴上口罩,拎了垃圾下楼,刚驻足欣赏楼下的水仙花,就听到小区管理人员远远喊:嗨!友好地做了个手势,明白是提醒不要在户外逗留。这个春天,看一眼花似乎都是仓促的。一年一年,日子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水仙花也总是在春天开得荼蘼。可是一年一年,却又有着不同,今年因疫情影响,打乱多少人的节奏。但疫情总算溃散,此刻我闻着水仙花香,仿佛闻到春天的气息。

玉质金相翠带围

文/陈北溪

开处谁为伴?

萧然不可亲。

雪宫弄孤影,

水殿四无人。

这是宋代诗人杨万里的咏水仙花诗。古往今来,人们都把“玉质金相翠带围”的水仙作为吉祥、美好、纯洁、高尚的象征。水仙用它那独具的清新、幽雅、芬芳,超尘拔俗的自然美赢得了人们的喜爱和赞赏。

每年春节,能工巧匠们创作出的水仙盆景雕刻艺术,且能依照人们的愿望,在预定的期间里开放,给节日及喜庆盛典增添了不少光彩。那 陶浅盆中水育的水仙,叶长如带,青翠欲滴;水仙的根,如银丝,纤尘不染,其鳞茎洁白如玉;枝枝花茎开出朵朵黄白色小花,醇香拔俗,宛若玉盘金盏,莹韵清幽,好似天仙下凡。它栩栩如生,生气盎然,耐人寻味,怪不得人们对之爱不释手,赞誉水仙一青二白,所求不多,只清水一盆,并不在乎于生命短促,不在乎刀刃的“创伤”,不在乎于严寒的“凌辱”,始终洁身自爱,带给人间的是一份绿意和温馨。六朝时,人们称之为“雅蒜”,宋代称“天葱”。之后,人们还给她取了不少巧妙、美丽的名字,如凌波仙子、金盏银台、落神香妃、玉玲珑、俪兰、雅客、女星等等,皆是它的别称。

水仙属石蒜科水仙属植物,原产中国,在中国已有一千多年栽培历史,为中国传统名花之一。水仙花的植物特征为根、球茎、叶、花、果实。主要品系为单瓣型和重瓣型。水仙花栽培方法有土栽、沙栽、水栽及雕刻造型。花期一般为正常进行水养45~50天。水仙花在过年象征——思念,表示团圆,传说水仙花是尧帝的女儿娥皇、女英的化身。水仙花的花语是敬意。

中国水仙起源于中国,为一类具有地下鳞茎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在中国已有一千多年栽培历史,为中国传统名花之一。地下部分的鳞茎肥大似洋葱,卵形至卵状球形,外皮棕褐色皮膜。叶狭长带状,二列状着生。花葶中空,扁筒状,通常每球有花葶数支,多者可达10余支,每葶数支,至10余朵,组成伞房花序。

水仙为我国十大名花之一,我国民间的请供佳品,每过新年,人们都喜欢清供水仙,点缀做为年花。因水仙只用清水供养而不需土壤来培植,清香馥郁,而且花期绵长。这珍贵的花卉,以产于福建漳州、厦门及崇明岛的为佳品,尤以漳州产的最负盛名。有 “天下水仙数漳州”之美称。这里头有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崇明水仙来自福建。那是唐代武则天女皇要百花同时开放于她的御花园,天上司花神不敢违旨,福建的水仙花六姐妹当然也不例外,被迫西上长安。小妹妹不愿独为女皇一人开花,只行经长江口,见江心有块净土,就悄悄溜下在崇明岛。所以,福建水仙五朵花一株开,崇明水仙一朵怒放。

水仙花早在宋代就已受人注意和喜爱。《漳州府志》记载:明初郑和出使南洋时,漳州水仙花已被当作名花而远运外洋了。现在,水仙已遍及全国和世界各地,成为世界上有名的冬季室内和花园里陈设的花卉之一。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水仙花通常是在精致的浅盆中栽培,它对生活也的要求简单朴素,只要有适当的阳光和温度,凭一勺清水,几粒石子也就能生根发芽。寒冬时节,百花凋零,而水仙花却叶花俱在,胜过松、竹、梅,仪态超俗,故历代无数文人墨客都为水仙花题诗作画,呈献了不少优美的篇章。

水仙迎春

文/张帮俊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这是诗人对水仙花最美的赞美,而秋冬季节也是适合水仙花的栽培期。前段时间,朋友送我一颗饱满壮实的水仙球,对我说:“种一朵水仙花吧!给生活带点绿意。”我笑着说:“我是个很懒的人,平时没时间服侍照料它们,我怕它们在我那受苦。”朋友笑道:“没事,水仙花好养活,只需一汪清水就可以了,最适合你这样的懒人。”于是,我就将它带回了家。

按照朋友的教导,先剥去鳞茎球外层干枯的褐色鳞片叶,去掉护根泥和基部的褐色朽根,直立于无排水孔的浅盆中,四周用小石子固定,使其不倾倒。加清水到鳞茎球的2/3处。刚上盆时,每天换一次晾晒过的自来水。朋友说,水仙花对生活的要求很低,只需适当的阳光和温度,只凭一勺清水、几粒石子也就能生根发芽。

温度、阳光、清水这是水仙生长的三要素。记住了这点,每两三天,我就给它换一次清水,有太阳时,我就把它端到阳台上晒阳光。半个月后的一天,不经意间,发现鳞茎中绽出的点点芽黄便长成一丛生机勃勃的绿叶了。这让我兴奋不已。忙电话通知朋友。朋友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这时,可不能让它可着性子向上窜了,得让它养足精气育花打苞,得把它搬到室外降降温,放上淡盐水减缓叶片的生长。”正如他所说,十多天过后,一个个淡绿的花苞就从叶节中探头探脑了。

只要掌控好温度,就可以“花开随人愿”。实际上,春节期间,盛开的水仙花最美,又喜庆。看着它,便觉得满目生机,春意盎然。

据希腊神话传说记载,水仙原是个美男子,他不爱任何一个少女,而有一次,他在一山泉饮水,见到水中自己的影子时,便对自己产生了爱情。当他扑向水中拥抱自己影子时,灵魂便与肉体分离,化为一株漂亮的水仙。美丽的传说,更为水仙花赋予了诗意画意。

水仙,一青二白,所求不多,只清水一盆。不畏严寒,始终洁身自爱的高贵品质,正是人们所欣赏与赞美的。它带给人间的是一份绿意和温馨。

一汪清水,簇簇绿叶,袅袅娜娜摇曳着三两枝洁白的花朵儿。那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雅致娇羞之态,不由得你不生怜爱之情。

养盆水仙过大年

文/焦水奇

离过春节还有四十多天,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要上网淘几棵水仙花来养,增添过年的喜庆气氛,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

一番选择,终于目光落在江苏省宿迁的一家花卉店。倒不是,这家的花有多大名气,若要说名气,广西桂林的水仙是最出名的,福建漳州的花也很好。可这家便宜实惠,去年我就买过。12厘米的球茎才2元一个,还送个塑料花盆。今年我又选择了这家,不过去年种的是银杯金盏,今年我则看中了皇妃和粉红佳人两个品种。这两种水仙是传统品种的改进型,那花冠的金盏颜色衍化成了金黄和粉红,素雅中更多了层妩媚。

水仙花是极好养的花,只需要放上点水,用鹅卵石将它的球茎固定住就可以了。隔一周换一次水,它就会按时令茁壮成长。这对于一个不大会打理花草,而又喜欢花意盎然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了。我曾经也养过金桔、吊兰,但都是被我弄得夭折或无疾而终,悔恨莫及又留下许多遗憾。水仙花从我第一次试种,便给我惊喜:花的功夫极少,却能郁郁葱葱花香袭人,而且开放在春节喜庆的日子里,怎不叫人喜欢呢?

我把花养在书房里,每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落下斑斑驳驳的倩影,一间斗室就都明亮了起来。和水仙花静静相对,凝望着它的笑脸,眼睛生动起来,心也在它清雅空灵的幽香中变得沉静。水仙花的茎是浅浅的,淡淡的白,叶是带状的水绿,不张狂,也不卑亢,就像一汪清浅的水,就像一个暖黄的梦。静静的,和水仙花相对,外面世界的喧嚣和嘈杂似乎都远遁了,只有宁静的时光,静好的岁月。这样的亲切温馨,就像和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在用心交流,无牵无绊,亲密无间。

数九寒天,风雪重重至。在万木萧疏的季节,水仙花没有因为寒冷凄清而踯躅彷徨、自怨自艾,而是把寒冬当作自己的表演的舞台。几个星期后,它已努力地拔节。那叶由水绿而翠绿,从叶鞘中生长开来,从稀疏的几片,到十几片,继而茂腾腾地长出一大丛,将花盆都遮的满满当当。密密的根须,从水中尽情饱吸着甘露,把植株滋养成华彩的乐章。这时,从利剑样的叶鞘中抽出细长的花穗来,上面挂着一串铃铛样的花苞,像碧绿的天幕上挂着几颗星星,带着笑,发着光呢。

两天后,花苞像是睡在襁褓中的婴儿睁开惺忪的睡眼,白的小花,在温暖的房间里尽情展示着她那修长、苗条和妩媚的身姿,散发出一阵阵扑鼻的清香,好闻和舒服极了。在寒冷萧条的冬季,水仙花是不怯严寒的,它没有气馁,没有彷徨,以顽强的毅力和独特的个性,创造着春天。正如宋代大文豪黄庭坚所写“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酴醿倒,只比寒梅无好枝”。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水仙花是素雅,飘逸的花。单瓣的已够陆离。每一朵花都是从内外翻银白,是那么的冰清玉洁,“金盏银台”,名字就绰约不凡。重瓣者更为华贵,名为粉红佳人,贵皇妃。每朵花的六个花瓣色白似玉,托着围成一圈金黄色的花蕊,仿佛就是一个个金盏放在白玉盘上,又像是一位粉色佳人簇拥在胭脂粉黛之间,显得特别剔透玲珑。几层花瓣簇拥在一起,裹着金色的花蕊,花香似乎更浓郁,在空气中经久不散,显得高洁又不失热情。

我也学过画国画水仙,国画老师说,水仙最难的是画出它的气定神闲,素雅从容。我用淡墨行笔画球状的茎,用中锋骨法勾勒带状叶,翻转中力求变化,平行中衍化疏影横斜。用浓墨将六瓣的花冠从正面、侧面塑型,花冠中再用焦墨点出花蕊。富于生动的水仙构图,还可以加几杆晴竹,用参差的竹叶显衬水仙的灵动。一纸芳华,是可以令满室的暗香浮动的。白衣绿裙,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形象真只有凌波仙子、白雪公主才配得上那份冰清玉洁的美丽。

过去的2017年,父母老了,事业也有太多的不顺意。人在遇到挫折时,总是不开怀的。 “乱拥红云可奈何,不知人世有春波。凡心洗尽留香影,娇小冰肌玉一梭。” 读着有关水仙的诗词,看着那因为干净而美丽,因为抗寒而勇敢,因为喜欢阳光而正能量,因为清香而惹人喜欢的水仙。我又振作了。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水仙,它只有一掬清水啊,不需要肥沃土壤,不靠阳光雨露,就繁花绽放,留香人间。在素雅的花香中,我的内心在花香中强大了。

朋友,春节就快到了,清供一盆如何?

水仙花开满堂春

文/何伟康

元旦前,路过兰桥菜场,看到地摊上有卖水仙花,便二话没说买了两个“蟹膀四出”状的鳞茎,回家后在车库里找到了一个青花瓷的水盂,将水仙放置其中,压上几粒鹅卵石注入稍许清水,十几天后玉白色的茎块竟钻出几片嫩黄的叶子。

水仙花又名凌波仙子,金盏银台,为石蒜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已有一千多年的栽培历史。春节临近,放在客厅案头上一盆水仙不经意间叶片的颜色由淡雅鹅黄渐渐变为碧绿葱翠,一枝枝抽出的花箭似修长的玉臂亭亭而立,向人招手致意,玉色的花瓣中又悄然绽放出杏黄色的花蕊,清冽的芳香弥漫着整个厅堂,幽香绕怀,沁人肺腑,给人以高雅、脱俗的感受,宛如凌波仙子,娉婷倩影,在青花瓷盆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满堂春色,生机勃勃。

每当我上下班看到风姿绰约水仙花,有诗化了的秉性,冰雪般的高洁,一股春意从胸间升腾,让人无限遐想。她独特的性格既不要肥沃的土壤和养分,又不需要阳光雨露的滋润,只需一掬清水,就能不畏严寒,孕育花蕾,含笑吐芳,留香人间,这是生命的华彩,无声的音乐。

古人吟咏水仙花的诗词中,首推的是宋代文豪黄庭坚,诗曰:“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诗人一生坎坷,受到禅家思想的影响后,看淡功名勋业,追求平易坦荡,他在描摹水仙花时虚实相生,将阳刚与阴柔,壮美与妩媚完美结合,惟妙惟肖地勾画出水仙的风韵。“凌波仙子”的雅号流传至今,成为绝唱。

著名诗人杨万里,构思独特,在吟水仙花的序中这样写道:“世似水仙为金盏银台,盖单叶者甚似真有一盏酒,深黄而金色。”水仙花“金盏银台”的美称由此而来,他从水仙花玉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像酒杯盛满着欢乐,在盆景中仪态脱俗,描写得活灵活现、楚楚动人,不愧为大家之作。

理学家朱熹那首《赋水仙花》诗中赞曰:隆冬凋百卉,江梅厉孤芳。弱植“愧兰荪,高操摧冰霜。”诗人文以载道,感叹在寒冬腊月,雪花飘舞时节,百花凋残,水仙花却开放在茅屋蓬窗之下,为东风送来春的信息。用玉骨冰肌来赞美水仙花的刚贞节操的品格,意味隽永。

诗人陈与义《咏水仙花五韵》中曾曰:“仙人缃色裘,缟衣以裼之。寂寂篱落阴,亭亭与予期。谁知园中客,能赋《会真诗》”。作者以缃裘比喻花蕊,用缟衣比喻花瓣,托美人芳草之意,寄寓自己追求美好芳洁的事物心情,来抒发水仙花的高洁、素雅、芳香。

古往今来,水仙花受无数文人雅士的青睐,是因为水仙花不仅色、香、姿兼备,有朴素无华的风韵,而且有玉洁冰清,欲望甚少的品格,象征着吉祥、纯洁、温馨和美好。每临岁末年初,亲朋好友相聚时,俯首品茶赏花,闻一闻芳香,沾点氤氲;吻一吻芳容,舔下真情;看一看芳姿,饱览眼福,春意满堂,心境自然变得超脱清静,岂不乐哉!

新年第一天

文/周玉荣

新年第一天,还差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要结束了。望着墙上的时钟,忽然起了心思,很想借用文字,说说这一天。

这一天,很好,睡到自然醒。冬阳灼灼,好上加好。起床,爱人打乒乓球比赛去了,女儿还在睡觉。念初三的女儿,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今天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于是放轻手脚,烧开水,洗衣服,干起了家务活。待女儿醒来,洗漱弄妥后出去吃早点。两人两碗面,她一杯豆浆,我一个鸡蛋早餐就饱了。

回家的路上,太阳照在身上,久违的日光浴,让人心生无比的贪恋。女儿说,妈妈,我们玩会再回家吧。于是,和女儿走上临河的一条路,散步逛街晒太阳。在一家花店前,一颗颗水仙,已经长有一手掌长,亭亭玉立,惹人怜爱,禁不住停下来看了又看。多年来,一直喜欢养水仙,也越来越觉得水仙适合我这样的散漫人养,像诗里说的“借水开花自一奇”。养水仙是一件省心省力的事情,只要隔一段时间往盆里注些水,假以时日,就会水到渠成地开出花来。心下打定主意,一会儿逛完街回来买。

闲闲地逛到路口,女儿说要回家做作业。于是她回家,我一个人逛。想起好友要我买的香菜已经买了,于是打电话给她。她说,正在娘家,马上开车来拿。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县城,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留她吃中饭,她说,好久没陪父母了,这顿饭得陪父母吃。还说,下午还要赶回市里,孩子还要上补习班。好吧,就不留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感同身受。

中午,女儿和约好的同学出去吃火锅,我原本打算一个人在家随便对付的,被老公拉着和他的一帮球友去一个农庄吃饭。一桌的菜,土鸡汤鲜美,蔬菜新鲜,满口生香。吃完,老公继续打他的比赛,我回家睡了一觉,看了几页闲书,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走了。

晚上,文友爱人的布鞋店又开了一家分店,请我们吃饭。新年第一天,生意开枝散叶,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布鞋店里,一双双布鞋,虽然都是棉布做的,花色,式样却是各各不同。那些女式鞋,不管是洋气时尚的花格子,还是蓝底子白花的民族风,款款吸引眼睛。架子上,两双婴儿鞋格外地招眼。一双虎头鞋,虎头虎脑,虎虎生气。另一双老鼠鞋,夸张的长鼻子,机灵的小眼睛。这两双鞋,穿在任何一个baby的小脚上,都是满满的惹人爱啊。还有一款黑灯芯绒方口鞋,就像小时候妈妈给我做的棉鞋一样。猝不及防地,那些过往的穿布鞋的旧时光,慢慢在眼前泛起。当怀旧,已经成为一种生命的常态,是否说明我们已经走入生命的下半场。在我,是这样。

一餐饭吃罢,友人把桌上的饭菜都打包了。友人说,父母心善,家里养着十几只流浪猫狗,还有人在往她家送。真是一对善良的老人,新年里,送上我这个小辈的敬意祝福。坐友人车回家,车内几支腊梅清香幽幽。带回家几支,一杯清水养着。无事,浏览日常关注的几个微信公众号。逛进老树工作室,一个男子,戴礼帽,着长衫,抱着一捧红梅,男子谦恭,红梅喜庆。老树还配了文字,过年老树无所赠,聊送一捧山中梅。春风已经在路上,估计很快就能回。 待到春风吹起,我抱花去看你。 说尽千言不是,有意总在心里。很喜欢老树的作品,收藏了他的博客,闲时总喜欢去看看。极尽廖廖的笔墨,家常话一样的文字,两者在一起产生的却是化学反应,是质的变化,总能抓住人心,让人沉溺。

就像我们过日子,生活尽管琐碎平淡,日子尽管庸常忙碌,却有一个又一个的明天,让我们期待,给我们希望,人生因此生生不息,魅力无限。

忽然想起来,水仙还没买,明天一准去。

水仙花的诱惑

文/朵拉

在微信朋友圈随意浏览,经过日本文友发上来的照片时,无意中看见她桌上一个小小的藤制花瓶里,插一束绽放得灿烂秀丽的水仙。绚美的水仙照片下边,文友略略得意地陪同她俊俏脱俗的花跟大家打招呼:早安,满屋清香。

那瓶清新雅致的水仙背后是一幅纯色窗帘,水仙在如此秀雅的背景下益发明净起来。我对着照片里的水仙,深深吸一口气,那馨香的味道刹那间飘过来,闭上眼睛,香气弥漫在我家客厅里。

禁不住诱惑,我给她留言:想念的水仙。

她一定是很爱水仙花,向来忙碌的她,居然即时给我回音:明天我还要再去多买一些。

羡慕着。我的桌上没有花瓶,也没有花。日本这个时候也是水仙的季节吗?

无论什么季节,我住的城市,永远看不到水仙。这儿没种植水仙,也不进口水仙。周边朋友听我说起水仙,好奇地问我那是什么花。

过年时开的水仙花呀。我说。在中国过春节,许多人家要买一盆充满喜庆气氛的水仙回来养在客厅里,等待水仙花绽开,吐露一室芬芳时,那绚烂和芳香就是对新年的最好祝福,是来年吉祥如意的象征。

“哦,”朋友感觉新鲜,“我从来没听过,”想一想,再加一句,“也不曾看过水仙呢!”

热带人从没见过水仙并不稀奇,我也是到后来有一回春天在温哥华路边才遇见洋水仙。再到很很后来到福建漳州,当地人说“欢迎你来到了水仙花的故乡”,还特别带我到百花村去寻水仙。整个村庄全是五彩缤纷万紫千红的花儿,琳琅满目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的奇花异草令人越走越慢,在一个花店的门口,闻到一股清香,循着香味走过去,店主在泡茶,味道源自茶桌上一束雪白花瓣向外舒展内里黄色花芯的花。这味道真美,我说。店主笑着招呼,坐坐坐,来喝茶呀。先给我倒一杯茶,金黄色的茶水也很美,然后他指着那一束小小朵的花说:香味来自这花呢!这什么花呀?他说:这?这是我们漳州的水仙花嘛。

这后面有个“嘛”字,意思是你怎么不懂呀?在漳州走来走去的人,肯定认识水仙花的,因为它是漳州三宝之一。

初见水仙,竟然是在这样随随便便的情况下不期而遇。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惊艳样子,水仙花一定开怀大笑不已。这一束已经开到荼蘼的水仙,花瓣像即将掉落却还努力撑挺着,散发最后的光彩和香气。另一束比较大的,店主转个身就从背后拿过来在桌上搁着,“刚采来,你看,许多小花苞在等待绽放呢!”他的亲切自在,叫原本稍带羞涩腼腆的客人,放下矜持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喝茶。

在加拿大看到的洋水仙,和中国漳州的水仙花,似一样又似不一样。花形一大一小,香味一淡一浓。橙黄色的洋水仙较为瑰丽,黄白相间的中国水仙颜色素雅。

日本文友藤制花瓶里的正是中国水仙。水仙进入中国的记录在《北户录》:“寄居江陵的波斯人穆思密赠给孙光宪几棵水仙花。孙光宪是晚唐五代花间派的重要词人,当时在江陵(今湖北荆州)任职。”后来黑潮将水仙的球根冲进海里,漂流到日本。在介绍日本水仙的文章里写着:“滩黑岩水仙乡的水仙是从江户时代,附近的渔民将漂流到海岸的球根植入山中开始……”所以日本文友桌上的水仙和我在漳州遇见的水仙应该是同种。

来到中国的水仙,受到的宠爱清楚地揭示在书里。唐诗宋词随便一翻都见水仙风貌。明末清初文学家、戏曲家李渔把水仙当成他的命,听起来像文人多大话的溢美。但他在《闲情偶记》里说他选择在南京安家,为的就是南京的水仙。丙午年春天没余钱买水仙过年,家人劝他克制些,就少看一年水仙吧。他只提一问:“难道你们想要夺走我的性命吗?”倘若不是为了水仙,他宁可留在乡下过年,才不冒着大雪到南京。结果他把家里的首饰变卖换钱买水仙。“宁可短一岁的寿命,也不能一年看不到水仙花。”

当漳州的朋友带我到圆山脚下,绿油油的水仙花田在眼前,周边却围起了棕褐色的木条围墙,望花兴叹时,惆怅失望双双携手而来。朋友悄声叫我:“来!这边!”他指着前边一条田垄,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们翻过这里,可以走过去看花。”

我穿的是裙子!不是为了见水仙穿的裙子。那天到大学去商量隔年“朵拉听香”画展的事,正好来了喜欢艺术的教授,见我画册里的水仙,他告诉我漳州水仙花田刚刚重新整修,范围的壮观值得去看看。这建议赢得我的喝彩,开车到大学来接我的朋友就有了新任务。他的声音比我的心情更雀跃:“好呀!我们现在就去。”

攀爬过木篱笆前,我把长裙拎高一点,一个跨步踩进花田。童年时没做过的顽劣事,到老了竟有机会尝试。真是难以拒绝的水仙花诱惑呀!

冷冽的风把空气中流淌的清香送到我跟前,夕阳下一望无尽的水仙花田,漫山遍野布满簇簇拥拥间杂在绿色花叶里的水仙,幸福的感觉像水仙花的芳香渗透了我全身。此生也许就这一见,然而这一面已经足够让我怀念……

与水仙相伴

文/成石

几年前,我在一位朋友家看到一盆水仙花,洁白高雅,婀娜动人,我立刻被水仙花迷住了。

朋友看到我痴迷的神情,就滔滔不绝地介绍水仙花的知识。他说水仙花是我国花草“四雅”之一。它的花期正值元旦春节两大佳节,是节日里必不可少的点缀。尤其是水仙高雅而不华彩,简朴而不繁缛,淡泊而不浓烈,因此它的气质更令人垂爱。朋友又介绍了一番养育水仙花的方法,我决定第二年栽植水仙花。

第二年冬天,我到花卉市场买了两个肥大而坚实的鳞茎。看着葱头般的鳞茎,其貌不扬,竟能开出如此美雅的花朵,真是太神奇了。回到家,我把水仙鳞茎安放在浅水盆里,倒上营养水,又摆了几颗精致的雨花石,置于书桌案头,颇有点优雅的意境。我每日伏案写作时,总要看几眼,盼着它早日抽出绿芽。一星期后,鳞茎顶端抽出狭长的带状叶片,如兰花叶片一样清秀,而且越长越高,高高地耸立在案头。我心里很高兴,天天期盼水仙早日开花。

可是,一月眼看就要过去了,水仙只是疯长叶子不开花。我给朋友打电话,他说他的水仙已经抽出花茎开花了。我对朋友说:“快来我家看看,水仙不开花,把我急死了。”朋友来家后,看了看哈哈大笑说,“谁让你把花摆在书房里?”我说:“只有书房才能与高雅的水仙相配呀!”朋友说:“万物生长靠太阳,你把花盆摆在阴暗的书房里,它岂能开花!”于是,朋友把花盆端出书房,摆在向阳的窗台上。

之后,我专门去买了一本养花的书,照书中介绍的方法,在花盆中加了一些葡萄糖,给它增加营养。在我的悉心呵护下,又在冬日阳光的沐浴下,鳞茎上果然抽出了亭亭玉立的花枝。又过了几天,花枝上绽开了洁白的花朵。那花瓣犹如洁净的天鹅羽毛,款款地飞落于叶片上;又如娟秀的云朵,轻轻地飘落于窗台上;花朵中心还有一个金黄色的杯状花蕊,又像一位身着白纱头戴金冠的仙女在翩翩起舞。还有那幽幽的清香,给家里增添了清新和悦愉……真是“水中仙子来何处,翠袖黄冠白玉英。”我每日欣赏着冰肌玉骨的水仙花,自己也仿佛变成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雅士。

以后,我年年都养水仙,每个冬日都与水仙相伴。

开在冬天的花

文/王瑢

翩然悄逸溪石中,一袭白香邀人来。水仙的美,让人悬悬而望。

尘封已久的骨质瓷盆,最普通那种白粗瓷,扁扁圆圆一只,平时就那么随意扔在阳台一角。前几日买几棵水仙回来,才想起盆子来了。水仙叶子青葱,短短小小,至多两三寸长,扁圆的鳞茎放进盆去,添上几颗鹅卵石。加水。有太阳时端出来晒一晒。耐心等着吧。叶子吃饱了水,渐渐长高变大,袅袅婷婷。春节将近,花恰好就开了。

自古多情易惆怅,不诉离殇。早前水仙花一开,外婆要喝茶了。水仙清雅,无欲少求,最适合是喝一壶茶。红茶绿茶,乌龙普洱,外婆不懂也不管。外婆只喝花茶。极普通的花茶冲上一壶,小小啜一口,外婆看着水仙花,笑了,轻轻嘟囔一句,这茶多好,淡淡的香,又不怎么苦。外婆一直把喝茶当做吃药。我喜欢碧螺春,觉得更适合这样的冬日寂寥。想到《胭脂扣》里,如花来看十二少。陈母喝茶间,貌似不经意滑出一句“此茶有异”。如花迷惑。陈母徐徐地说,采茶少女将新采之茶放于乳间揉搓,参杂体香,这茶味道还好得了么?影射如花混迹风月场所。等于在下逐客令了。

冬天开的花,香味总觉有股子寒气。比如腊梅。瘦俏俏贴紧枝头,风掠花落,一朵一朵。落下的花,香气淡多了。闻香要趁早。腊梅的香与水仙稍有不同,最好是远远地站了。墙内开花墙外香。花枝不见,鼻翼间花香若有似无,丝丝柔柔,心里莫名的满足。大多数的花,选择在春天盛开怒放,花性过于绚烂,我倒觉得不如冬天的花更加袭人。冬日里的小小慰藉,朴素而美好。想到稻花村里的李纨,行酒令时抽签,“霜晓寒姿”。指的是梅花。水仙与梅花,香气深处又有些相似,隐约而矜持,轻轻浅浅,仿若独坐深闺的古典美人。

《水仙》中的李渔是个水仙花痴。“水仙一花,予之命也”。李渔坚信,水仙是南京的最好,干脆举家南京。冒着大雪回家,穷困潦倒,这年怎么过?无啥不可无水仙,李渔说,“你们是要夺我性命么?”家人只好典当簪珥,换回一盆水仙来。水仙真性情,给点水就知恩图报。竭尽全力开花,开尽可能多的花,开在隆冬冷寒夜里,开在画卷中。记得齐白石有一幅《水仙睡猫图》,清秀灵动,边上火炉粗茶,动静有致,是世俗百姓的温暖日脚。心底清泉一泻,无声的感动。

回家路上遇见卖花人。专卖水仙花。暮色四合时分,水仙花养在一只大瓷盆里,挤挤挨挨。盆的上方悬一盏小灯。卖花男人年纪不小了,蹲在一边默默吸烟,静静地等。大瓷盆挡住了他半边脸,我好奇地走近去看。水仙大多将开未开,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丰盛色调来。见有买主,卖家立马起身,手中吸到一半的香烟,拇指跟食指相互一捻。掐灭。我一愣。暗自踌躇,买还是不买。这灯怎会亮呢?男人指指瓷盆底部,下面连着一只电瓶。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眼中神采烁烁,脸上小小的得意。我盯着那盏小灯发呆。水仙香清色雅,周围灯火阑珊,男子眼神平静,暗淡穷愁踪影不见。我还好意思不买吧?

春花

文/阿成

过年了,买几盆鲜花,或买一束鲜花放在家里,不仅增加了年节的气氛,也使得满堂春意盎然,喜庆吉祥。

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年轻的母亲照例要去花市买一两束春花回来,或是迎春,或是腊梅,或是玉兰和百合,让家里的年味儿浓郁而温馨。东北之冬,北风呼号,大雪纷飞,哪里有鲜花可购呢?因此,早年黑龙江的春花,多为彩纸扎成或细绢制作,卖花者以其千红万紫,在漫漫大雪中招徕生意。那个年代,东北人迎到家里的花儿,多为人工制作,以慰春花情结。岁月如梭,这些年东北才有了花窖和鲜花店,喜爱春花的人可以到那里购买鲜花了。有私家车者最令人羡慕,将鲜花严严实实地包好,三步并作两步钻进车里,飞驰回家,可保鲜花之鲜。

南方人和北方人过春节,无论如何是有区别的。这几年,我常常到海南过冬。海南四季常夏,便是数九的节气,堂堂的腊月,大街小巷依然是绿树成荫,碧草一片。其间亦有各色斗艳争奇的野花,越是此时,越是艳丽。其实,海岛人也有过年买春花的习俗,在三亚市的下洋田,春节来临,民间花展应时而设,展馆里各种姿色醉人、品位卓然的鲜花让人目不暇接。这几年,由于海岛气候宜人,引不少东北人来这里度假过年。虽说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但尤以购买金橘者为多——金橘几乎占了花市五分之一的版图。恍惚之中,你会以为误入橘国。

我则喜欢水仙。水仙者,傲然秀丽,气度非凡,且有无限生机。袁宏道《瓶史》中将它列为一品九命,称之为花中雅客。黄庭坚也曾诗赞水仙,“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其亦有“凌波仙子”之称。购一盆十头水仙捧回家中,用清水养,一日三朵,一日一新,次第开放,直至除夕。除夕夜,水仙最茂,真是吉祥可爱!难怪宋人咏道,“瑶池来宴老仙家,醉倒风流萼绿华”。人们心中的各样期盼,亦在这秀姿参差的花境中款款升起。

水仙的岁时记

文/苏西

香气蓬勃浓烈的水仙花,总是和春节联系在一起。

居厦门多年,已经习惯在这个季节买一两把水仙回家,随意插在水杯或者陶罐里,置在案头,让那悠远的香气弥漫屋里,遂觉得这冷寒的南方冬日多了几分花香交织的暖意。最喜夜深伏案写作抑或读书时始终感觉暗香盈袖。我与这解语花,是夜深人静时彼此相契的陪伴。

厦门的隔邻漳州,是水仙的产地。因之水仙并不金贵,花市便有这样成把的花儿来卖。一把水仙花至少开足七八日,它所带来的生活质感,远远超过那一二元钱的价格,我因此总是心怀感激。

明代文震亨《长物志》说:“水仙,六朝人呼为雅蒜。”记得小时候,水仙尚是珍稀不易得的礼物。每到年关将近,父亲朋友就送来一纸箱水仙花头,这是让父亲顶顶喜欢的礼物了。我记忆中还有自己初次见到丑陋花头时的不以为意——不就是蒜头嘛?汪曾祺写过,“养水仙得会‘刻’,否则叶子长得很高,花弱而小,甚至花未放蕾即枯瘪。”

彼时,周围能雕刻水仙花头的人不多,我大舅舅是个中好手,所以父亲总是送去舅舅家加工,雕刻后的花头一家一半。接着,父亲就开始在花盆里摆造型,悉心照料。初时水仙长出叶子,我也不屑——不就是蒜苗嘛?父亲希望在大年三十、正月初一水仙开出花来,摆在茶几、电视柜上,给春节增添几分美意。为了掌握好这个时间,他可是花不少心思呢,比如午后总端到太阳下晒晒,或者把花养在温水里。他就这么每日里折腾,那一大盆水仙承他的情,正月初一居然开出了热闹的花来,父亲也因此很得意,认为自己有养花妙手。

龙应台写她小时家境维艰,她的母亲唯一会买的花便是春节的水仙。与桌面等高的她,每天去看瓷盆里的变化,“花的馥郁浓香,重重绕绕,缭绕在早晨的鞭炮声中,缭绕在穿堂走巷的恭喜声中,缭绕在餐桌上觥筹交错的呼唤声中,也缭绕在日间尘埃落定、你轻声轻脚为孩子们盖上被子的叹息声中。”

水仙是岁朝清供的重要一员。看到黄永玉八十多岁时画的水仙萝卜图,“逢腊月,北京人常以水仙头置于掏空之萝卜中,灌之以水,则水仙、萝卜各自生发,红白相衬,绿叶穿错,极得生命之鼓舞。余少小浪迹闽海,情感每得水仙慰藉,终生难忘也。”黄永玉最爱画水仙,当年13岁的他离开凤凰,来到厦门集美读书,“背行囊、策竹杖,一文不名而胸怀万金,以饱览大千为乐”,福建成为他一生行旅里最惦念的所在。他在95岁时画的《年年水仙》上题记,写到“冬则远走漳岩。漳岩者,花木水果之仙乡福地者也。城外多沼泽,野水仙丛生无边际,除夕前后花秀,幽香泛滥城郭,城郭中人多如醉客,花之力也。”年年水仙,那也是老头黄永玉的岁时记,“往事如烟,倏忽四十年。闽土情谊,梦底余香。”

“中国的水仙,与土地的四季共生,一泓清水为穷巷和豪宅献出一样的芬芳繁华。”在我家的年节里,水仙也从不缺席。水仙最宜盆养,清水便可养出一盆清芬。在日本,看见中国水仙被粗放地直接种在地上,那一瞬间,仿佛已经不认识它了,哎呀,当下觉得,水仙啊水仙,日本人不懂得你的美是要清水供养,和白瓷盆绝配啊。

厦门的冬天更是既不凛冽也不漫长。但我多喜欢水仙等几种跑在春天最前头的花儿啊。它当然也是我的岁时记。

正月天

文/玉门

读书累了,她就提着一个蓝子往菜园去。

她喜欢这个篮子。婆婆嫌它碍眼,一次次把它扔进地下室里,她又一次次把它翻出来。这是公公生前用那种白色的硬包装带编的,圆口方底,虽谈不上什么精美,但她偏爱一些不值什么的小物什,如一朵枯椿丫花,一片干木莲果,或那种只她所见的像个大大“人”字的络石种壳,何况这个篮子确实很实用啊,提着它去超市,把要买的东西往里一扔,付了钱,拎着就走,不会为买个袋子,多花冤枉钱而懊恼,或东西太少,干脆两只手抓着、握着、抱着,而尴尬。

外面的阳光真好。她正的怀疑这是不是正月天,二十多年前,这样的好天,村里人在家是坐不住的,个个要到田间地头去。这不,她走到园里,就笑了。母亲上午肯定来过,那两块地被人刚刚翻整过,新鲜的深色泥土还冒着水淋淋的热气呢。她知道母亲是准备在上面种洋芋的。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这大正月的,虽阳光和暖,能做的也只能栽洋芋了,后面的寒雨天还是一拨拨会来的。

这几日,她的嘴也越发刁了。她不再吃大秆子,大叶子的白菜,而是要吃尖耳朵的菜芯、菜苔子。反正母亲洒下了那么多的白菜籽,有的供她挥霍。她每顿都要吃一碗青菜,她告诉别人减肥的密诀就是:餐餐吃白菜。是啊,绿色再茂盛,再肥大,再臃肿,给人的感觉也是清秀,清灵和清瘦。天天经历绿色纤维的洗刮,身体里多余的油脂,还哪有存在的可能?她总是暗暗得意,她终于变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她看书的习惯很不好,总爱赖在床上。两个枕头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地叠好,她拉上被子,斜斜地半躺着,不时翻动身子,或向左侧,或向右侧,有时累了,身子不听话,“滋溜滋溜”慢慢往下滑,等头滑到最下面的枕头上,干脆把双手塞进被窝里先睡上一觉。这也不能怪她啊,天太冷,坐着不动,更冷。不到床上去焐着,那到哪去呢?饶是如此,双手、双脚还是寒得怕人,特别是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像浸在冰水里一样,僵硬干朽得像一截枯木,不过这枯木却知道疼。为此,她备着好几个热水袋,暖脚的暖脚,暖手的暖手,有时还垫一个在腰底下。

她喜欢几本书同时看,这本书翻翻,倦了,又换另一本,另一本腻了,又再换一本,诗啊、散文啊、小说啊,中国的、外国的,都杂在一起看。有的看得懂,有的看不懂,她也无所谓,像一头吃草的牛,不管什么草,先划拉进肚子再说。世间哪有比看书更好玩的事呢?无数个灵魂同时在她身边缠绕,她喜欢这样的丰盈和富足。她在此刻变成了君王,雄霸天下、傲视四方,她拥有了自己的臣民和土地,她随意支配着它们,随意耕种着它们,她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自由。

看书久了,她又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有时,她眼里看的虽是这些个字,但脑子里却是另外的完全跟眼前文字无关的图画或事情,她想不通,在这样的时候,目光为什么还跟随着一个个字,继续往下走呢?同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在两条不同的轨道上驰骋呢?那哪条轨道上的自己是真实的,哪条轨道上的自己又是虚假的呢?奇怪啊!她也经常问自己,哪一面是真正的自己?哪一面又是虚幻的自己?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个面?自己这一生到底要扮演多少个角色?她真的很想找到一本书,书里明明白白显示出她一生的轨迹,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谁又和谁,与她终生纠结,难舍难分。这时,她又笑了,盖棺定论那一日,她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女人。

阳光暖暖地抚着她的脸,她的手。风里再没有些微的寒意。一些小植物迎着光,掏出它们的珍宝。她最爱的一种小花——婆婆纳,母亲却称她为破棉絮,像星星一样在还是枯涩的土地上闪动。花瓣四片,花朵极小,一朵只开一天,且只开在晴天里。她爱它那纯净的蓝,浓郁的蓝,像朋友送她的那条宝石蓝的丝巾,总让她联想起丝绸的滑腻和温润。世间诸色,她最爱的还是蓝,所有蓝色的花都像一面魔镜,恁的,就能照见她柔软的心。

掐完满满一篮鲜菜苔,她在菜园里,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像国王一样开始巡视她的子民。突然,她看到畦角摞成一堆的蜷缩的绿。她的嘴角又泛起了笑,她笑母亲,也笑自己,她怎么也不明白,粗枝大叶的母亲怎么会生出她这样一个怜香惜玉的女儿?你看那一堆白菜,是母亲翻地时扯弃在一旁的,母亲的意思是,嫌它们老,嫌它们碍事,完完全全地把它们抛弃掉。可她怎么舍得呢?这么大棵的白菜,虽然老点,但也不是没有用途啊?把它们晒晒,用生盐揉几把,再泡进凉开水里,用大石头压着,不几日,不就是是爽脆香馥的酸白菜吗?吃面,喝粥,那可是不可多得的辅料啊!

她用手里的小剪刀一一剪掉那些大白菜的根,然后把它们压实在新鲜菜苔的上面,提回了家。

出去,再回来,她突然发现家里实在是太香了。香得让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门。

阳台边宝蓝花盆里的七枝春兰,完全怒放了,在光的薰蒸下,蕴藏了大半年的香分子,像决堤的洪水,上窜下跳,四散奔涌。饭桌上的水仙,也绽出了几朵水灵灵的小花,身着白裙子,头扎小黄巾的仙女儿,凌波独步,清泠动人。她一会儿来饭厅里,闻闻,一会儿到阳台边,嗅嗅。她对香味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同样,她对香味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挑剔。去年,她养了两瓶风信子,这之前她是不知道风信子的,乍听名字,她觉得非常好听,让她想起了一句诗:二十四番花信风。这是不是就是风信子的来历——传递花信的风神之子,她这样揣摩着。她精心呵护着这两瓶风信子,它们确不负她所望,日日更新,花开艳丽,乃至香飘,她赶快把它们从卧房移出,移到远远的她看不见的,闻不到的地方。那香气太浓,太烈,呛得她恶心,浓烈之后,隐隐却是一股酸臭,她把它称作舞女,从此,再不让舞女进她家的门。

空谷幽人,水中仙子,她真的不敢想像,集汇山精水气的两种植物会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同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太幸福了,她幸福得想狂啸几声。她细细地闻,兰香里有一种幽,有一种远,有一种山环水复,有一种云遮雾绕。在似有若无里,她想起曾看的一本书,书里的那个人,为了闻兰香,不断地从屋子里走出,又不断地从屋子外进来,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入幽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他怕浪费那好时光,好香味,所以不停地出出进进。她微微地笑起来,笑那人真傻,但她更爱那样的傻人,傻得纯真,傻得可爱,世上再哪有比那样的傻人更有趣的人呢?

她又去闻水仙。她想水仙将该是女子吧,那香味该是捉得住的吧,不会滑腻地钻来钻去吧。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凑上鼻子,第一个字,清;第二个字,雅;第三吗?她移开鼻子,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又抬起眼,细看眼前的水仙:无土无尘,清水里,柔嫩的绿叶,参差披拂,细长的茎轻轻挺起,白花葱叶,光亮清美。她想不到的是这柔弱无骨的躯体里竟暗藏着一股决然和刚烈,像无数镜头里那飘旋升入空际的美人,往人间最后的一瞥,眸子里那绝世的冷,横扫下界,一瞬间,山河失色,国倾城倾。哦,我的水仙,她又笑了,好个美人!

看江山更爱美人。

她把捡回的白菜,从正中剖开,一一排列在一个竹篾的小簸箕里,搁在阳台外面的伸缩衣架上晒。便到厨房里去弄吃的。她这细磨细蹭的,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有藕汤,有咸鱼,她只须炒一个菜苔子。她拉上厨房门,倒上菜油,菜籽油要烧好长时间才能去掉植物的那种腥味,她怕油烟呛着了她的君子美人。客厅的东角里还搁着一束红玫瑰,可她再也看不上那些被人为洒上香水的失了生命的植物。“哗”的一声,倒进菜苔时,锅里火苗窜了上来,若是二十年前,她一定惊慌失措,哭爹喊娘,但她不在是那个小姑娘了,多年的历练使她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青菜就要大火快炒,否则就蔫答答地不好吃。她的手臂没有力量,掂不动这口小锅,只用右手不停地翻炒。“啪嗒”一声,她关掉煤气,盛菜入盘。

菜摆在水仙旁,她人坐在兰花边,一边吃着一边晒着那么好的太阳,虽然是从玻璃外斜斜地透进来。她想起那座老房子,也是这样好的阳光,她坐在向南的墙头,身边搁一小收音机,也是这中午,她一边吃,一边听那些英雄的豪情万丈、儿女情长。她吃得极慢,极慢。从那时起,她慢慢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轻声细语,细嚼慢咽……

另一种生长

文/琴儿

我养的水仙今冬怕是开不出花来了。

写下这一行字时,一缸一杯水仙在我的案头,悄悄听。一缸绿,一杯绿,又鲜嫩又淘气。

缸是小鱼缸,杯是茶杯。

前段日子,鱼缸里养了四条小红鱼。喜欢小红鱼,光饱眼福觉得不够,还喂鱼儿吃食。吃饱穿暖是人间的富足,没想到鱼儿负不起这个,两天功夫就翻了两条。之后,不敢喂食,只清水伺候着,剩下的两条倒也活跃了些日子,最后还是翻了。再后来,鱼缸就一直空着,鱼缸空着的时候心也空,示爱遭遇挫折和爱情无处寄托都是让人尴尬也伤怀的事。

茶杯是小巧精致可供把玩的那种玻璃杯,杯内藏一小玻璃杯。烫杯,小杯内放几粒茶叶,洗茶,注入沸水,时而沏绿茶,时而沏红茶,看在眼里暖,捧在手里暖,饮之,会暖胃暖心暖整个晨、整个傍晚。

现在,鱼缸、茶杯用来养水仙,是别一番活过。

关于这一缸一杯水仙,是岁月浸润过的话题。

去年冬天,就心心念念着要养一盆水仙的,却没有觅到水仙的块茎。忙吃饭忙穿衣忙着挣工钱,俗日子总是长,长的掩盖了向往的真相。寻到水仙的块茎时花期已过,我却不死心,把花店里剩下的几块尽数提溜回来,清水侍奉,殷勤探看。那时候想,就是不开花,哪怕为我长出一蓬绿来也好啊。像古戏中的王宝钏守着寒窑盼薛平贵得胜回家,一天一天的等待串起来就是18年!王宝钏天真的认为为一个男人坚守清贫与贞洁才是真爱,哪成想那个被贫穷喂养长大的男人早已大权在握美人在怀,独独忘了她。人心坏了,谁能救赎?爱情的根断了,怎么喂养得住?水仙过了花期,终于一天赛一天蔫,熄灭了我的一厢情愿。(必读社)

却舍不得扔,埋入花盆的沙中,藏在阳台的角落处,忘记,也幻想奇迹出现。

果然,“去年沙藏在花盆里的水仙块茎,再去看时,居然发了芽,刨出来看,原本瘪瘪的块茎不知吃了什么东西,竟圆鼓鼓的了。一块一块清理干净,又洗干净那只等花栽好几个月的青花瓷盆,养了水仙。不几天,水仙块茎就生出了洁白的根须,叶芽也一点一点往高蹿。再过些天就会开出水仙花来的吧。水仙花一开,我的枕畔又该花香袅袅了,用花开迎新年,多浪漫。这样一想,就激动的睡不着觉,滚过来乐,翻过去乐,乐不够。”是我写在另一篇文章中的字句。

水仙精神了好些日子,我欢喜了好些日子。她却突然间站不住身子了,曾经挺拔的叶东倒西歪,甚至趴在浅青花盆的沿上,像撒娇的女子一旦倚着爱的男人便全身酥软。

一个人的清晨,阳光隔着窗户暖进来。我一把小椅子坐水仙前,一块根茎一块根茎查看,看着看着就乐了,水仙一点都没偷懒,比我预想的更给力。原来,她们不愿意把自己的新生命嫁接在旧根上,这些日子使劲儿分蘖,使劲儿突围,暗自长胖,甚至把新生的根须逆藏在旧的包皮中。是要挣脱出母亲怀抱的孩子,叛逆呀叛逆,你缚我的手脚我就染红绿头发、说怪话、发脾气!生龙活虎的孩子是不甘心挂在母亲干瘪的乳房上的,这个时刻,明智的母亲会松开紧搂娃儿的臂膀。我只轻轻一掰,小块茎就从母体上脱落下来,掰呀掰,小心翼翼,像替啄裂蛋壳的小鸡娃在蛋壳上碎出一个小口子来。拾掇完毕,一数,又乐了,竟然分蘖出30个小块茎呢,是水仙宝宝了!我洗盆,换水,养在鱼缸,养在茶杯,这些器皿个儿高,好扶住水仙的软腰。

有一种生长,不是为了开花,而是为了生根。植物如是,人亦如是。

生根比开花辛苦的多。就像我插枝的迎春,在水里生根时蔫头蔫脑了好些日子,水里生出来的根移栽到泥土里,又没精打采好些日子。生根的生命,你要有耐心等他匀出力气来慢慢长大。大西北的麦苗也这样,在冬天发出绿芽来,却不长高,甚至需要碾压,而他的根在地下,分蘖,分蘖。繁茂,繁茂。来年六月,麦浪翻滚,产麦粒无数。

生根的植物,灰头土脸的居多。就像创业的青年,千里万里行走,才选出适合自己的路来,却并不宽阔平坦,是一条羊肠小道呵,他得清除杂草,得收拾瓦砾,得铺平拓宽,得把所有的力气,往脚底下使。

可是,只有脚下生了根,才能活下去。生根,是另一种形式的生长。生了根的生命,才有宏阔葳蕤的未来。

我的水仙宝贝们今冬肯定是开不出花儿来了,她们需要一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长壮实。

我不着急,我慢慢等。

抬眼望,水仙小鱼儿一样的根须,洁白洁白的,在水里游。脖颈儿葱白如玉,是美人坯子哦。她们调皮着用一缸又一杯的翠绿,来成就我整个冬天的欢喜。

阳台里的水仙

文/王雅琴

走到阳台,发现前些天买的几棵水仙开始发芽,一片片绿叶显得格外有活力,被绿叶包围的花蕾也隐约可见,欲蠢蠢欲动,只是近日少了阳光,绿叶长得有点高,看上去像大蒜。

我养水仙,是因为它好养:一个浅盘,一勺清水,水中零散放几粒小石子即可。放在阳台上,隔个三两天换一次水就完事。不管外面风吹雨打,雪压霜冻,还是阳光璀璨,它都乖乖栖息在我的阳台一角,那亭亭玉立的模样,小巧纯美的花朵,给我增添了冬日里的绿意与温柔。

去年春节前种的水仙,没到春节就零零星星开放了,好些花蕾含苞欲放。由于我把几棵水仙组合在一起放在一个盆里,看起来很是茂盛。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要一有空闲,我都会走过去凑近它,目不转睛看着它的绿,闻着它的香,心情便觉得特平和,似乎尘世间所有的喧嚣和浮躁都被这一缕缕水仙花的清香隔绝得远远的。而它那种青翠碧绿、生机盎然、凌波摇曳的样子,真让我觉得这花盆中养的不是水仙花,而是传说中所说的一位性格坚强的姑娘。当时只因东海龙王要娶她为妾,她生死不从,龙王便将她囚禁于莲花丛中,只留一泓清水,久而久之,她终于变成了一株婀娜多姿的水仙花。

连续养了好几年的水仙花,我一直很想仔细观察一下水仙花,那小小的花蕾是怎样拱出来的?又是怎样盛开的?可一直都不能如愿。它们好像总是在一夜之间长高,然后悄然吐蕾,默默绽放,让我一觉醒来就闻到那阵阵馨香。有阳光洒进来的日子,水仙更加耐看,阳光在水仙上舞蹈,水仙在盆中歌唱。阳光越晒花朵越耀眼,可喜的是一根枝杆总能探出好几朵花朵,低着头从枝叶间露出笑脸,目光轻淡且迷离。你看:枝叶的顶端布满了乳白色的花苞,盛开的一脸灿烂,敞开无私的芳香;微开的恰似含羞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躲在绿叶的背后;欲放的又似一个待嫁的姑娘,轻伫在心上人的窗前,忐忑不安中激动轻快的心跳含蓄而执著,只待新郎将其牵手走向婚礼的殿堂。

一盆水仙花,就这样在寒冷的冬季,以它特有的纯净、高洁,给了我许多温柔和遐想,它以水一样的柔情清洗着我的世俗的岁月,清洗着我混浊的目光,把满怀的芳香弥漫在我整个阳台甚至房间,我看着它,不禁想起了秋瑾的诗句:“洛浦凌波女,长风倦眼开。瓣疑是玉盏,根是谛瑶台。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余生有花癖,对此日徘徊。”

一盆水仙满堂春

文/江初昕

路过菜市场,见地摊上有买洋葱模样的茎块,一问才知道是水仙花。看着眼前这些貌不惊人的茎块,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凌波仙子的种子,也不太相信它会长出鲜艳无比的花儿来。我试着买了两个茎块,问清楚了种养事宜,就拎着回家了。

从角落里寻出一只陶钵,接着又和儿子到河滩上捡些鹅卵石,从沙堆挑选那种白色的石子,淘洗干净拿回家来。水仙花放在陶钵里,把水仙花放置其中,尔后,把拾来的鹅卵石一颗颗码放起来,浇上清水,水仙花便安然卧于清波之中。每天,儿子抢着换水,天气晴朗的时候,又搬到露台上晒太阳。然而,越是心急,等待花开的时间就越是漫长。几天后,玉白色的茎块里才冒出了嫩黄的叶子。不久,又悄然长出绿油油的叶子来,就像一群披着绿纱的少女一样,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细长的叶子青翠欲滴,衬托着盆底乳白色的鹅卵石,娇柔可爱了。

临近春节,花枝上青涩的花骨朵渐渐泛白。这日清早,妻在客厅里大叫:开花了,开花了!我和儿子奋不顾身从床上翻身而起,凑近茶几上俯身细看,果然,花枝顶头的两朵花儿傲然绽放,雪白色的花瓣,金黄色的花蕊,暗香扑鼻而来。一朵花从两条修长的玉臂间脱颖而出,其它几枝也争先恐后吐出了灯笼般花蕾。一夜的功夫,箭枝结出的花蕾盛开了。儿子侧着头看了看,摸了摸,嗅了嗅,一副珍惜爱怜的模样。儿子说,这么一点水就能长出这漂亮芳香的花儿来,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不敢相信。我对儿子的这种看法持相同看法。是呀,没有土壤的肥沃,没有自然的雨露,仅仅靠这一掬清水,依然繁花绽放,留香人间。

春节,家里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刚踏进房门,就闻到一股清冽的芳香,水仙花犹如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对着客人灿然微笑。大家把鼻子凑了上前,不住地说,真香真喜庆。于是,煮水烹茶,围茶几而坐,赏花品茶,氤氲袅绕的茶香伴随着水仙花的花香,可谓是“,冰肌玉骨送清香”。

海德公园的春天

文/朱文杰

借着出差的机会,在这个春天我来到了伦敦的海德公园,青青的绿草,鲜艳的花卉,让公园春意盎然。当春风吹过海德公园,灵魂在这里被春天拥抱,美渗透到人们的心里。

海德公园占地160万平方米,是英国皇家园林之一,也是伦敦最大的公园。瑟潘汀湖把公园分成两部分。九百多年前,这一带小溪潺潺,树木成荫,野鹿、野猪、野牛出没,这片土地归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教主所有。1536年,亨利八世从教主手里得到了这片土地,从此,这里成了皇家园林。最初,海德公园是皇家狩猎场。后来,人们在这里发现了许多另外的乐趣。

三月里,经历了寒冬的海德公园,染上春天的嫩绿,花朵开始绽放。郁金香成片开放在草坪中央,五彩斑斓;白色的梨花、苹果花伸向古墙外;淡粉色的桃花绽放枝头;淡紫色的玉兰含苞待开;粉红色的山楂花映在碧蓝的湖水中;橘黄色的小菊花依着栅栏吐艳。许多叫不出名的小花,有蓝色的,有绿色的,夹在鲜花丛中。走在花的海洋里,感触着春的生机,各种小鸟在鸣唱,树木长出新芽,迎接春天的到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成片开放的“洋水仙”,它也被叫做“英国水仙”。它颜色淡黄,花形简洁秀丽,花蕊伴着两层花瓣,里层呈喇叭状,有一圈带褶的边,外层是六片花瓣,每朵花有一根长茎,茎旁有两三个细长的叶子。它优美的姿态,随风飘动,好像芭蕾舞《胡桃夹子》中花仙子在跳《花之圆舞曲》。每年三、四月,海德公园里的大片“洋水仙”盛开,花期两三周左右。无数的游人来到这里,漫步半米高的花丛中,欣赏花的美景。这些淡雅的黄色花朵,让我想到了江南三月那成片开放的油菜花。

鲜花的盛开,不仅使海德公园多了赏花的意境,更让人感到春天的气息。蓝天下,人们躺在草地上,尽情挥洒浪漫。有人穿旱冰鞋滑旱冰,有人蹬着滑板,在四公里的马道上表演,有人在湖中划船。伴着花香,就着轻风,朋友相伴,情侣牵手,公园里一片祥和。

星期天的“海德角”汇聚了许多演讲者,他们站在一个小箱子上,慷慨陈词,发表对世界上各种问题的看法。精明的商人在草地上放上一把把彩色的躺椅,租一个小时一英镑。无论躺在草地的毯子上还是依在躺椅里,此刻,人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乐趣,就像湖中的天鹅,也在享受它们自己的那份恬静一样。

夕阳西下,人们收起一天的惬意,带着海德公园独有的诗意,走向四方。海德公园留给人们的是永远欣赏不够的美景和许多历史留给它的谜一样的故事。

水仙

文/王文跃

水仙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字与开在冬季了的花儿相同而挚爱,她的确欣赏她那修长的叶片、婷婷的茎、以及淡黄的微笑着的花瓣。

水仙每年一进腊月门就摆一盆和自己同样名字的花在黄花梨木的茶几上,换水、晒太阳,如同打扮自己的小姐妹,静静地等待着她美丽绽放。

去年她正提着一兜水仙疙瘩在花市上往家走,后边有人喊她,:“水仙,又买花了?”

水仙回过头见是提着口袋捡破烂的大憨嫂,就随便嗯了一声继续赶路。

岂料大憨嫂三步两步撵上来截住水仙说:“你的花儿开得不好,芽少、花瘦,叶薄……”

水仙悠着一兜花苗,淡淡地一笑,问:“你见过?”

“见过,今年正月你们当家的叫我到你家小楼去收破烂,我瞥了一眼,这小美人可不是随便泡在水里就会玉肌滋润的,可要有些讲究……”大憨嫂说着伸手就去够水仙手里的兜儿。

水仙把兜儿往身后一被,咯咯地笑着说:“瞧你说的,真事一样,我年年种,她年年开,我觉着好看来着……”说罢扭着身子便走。

谁想,她还没到家,大憨嫂已经等在了门口。她轻捏着一枚水仙疙瘩,小心地用刀片剥离窝生着的嫩芽,那样子很像给新生的婴儿剪指甲。

水仙有些不高兴,她觉得大憨嫂和水仙花不沾边。可大憨嫂还是把修好的水仙疙瘩递给水仙,嘴里说:”先用净水泡两天,然后再装盆,你家屋里暖,少晒太阳……“

水仙用鼻子里的音应了一声,转身开门扔给大憨嫂两个果油桶,大憨嫂掏钱给她,水仙说:”算了,值不了仨瓜俩枣……“大憨嫂笑笑,也不再客气,拎着口袋走了。

水仙心里很别扭,她觉着一盆花还要人指指点点,索性她把大憨嫂给的几枚水仙疙瘩随手扔进水盆里,三天过后丈夫问她和花儿赌什么气,她才漫不经心地把花儿胡乱地塞进一个广口瓶里。

这几株备受歧视的水仙并没有因为主人的不理不睬而萎靡,相反她像饱经劳苦的村姑一样丰润秀美、生机勃勃。春节当儿,花儿绽放,串串花儿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飘飘若仙、妩媚而灵动。

”大憨嫂居然会养花?“水仙有一万个不解。

丈夫说:”花儿不分富贵,只酬有心人……“

水仙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她觉着很对不住大憨嫂,她攒了许多破烂给她留着,可是破烂堆成了山,也不见大憨嫂的影子,一打听大憨嫂栓塞进了医院,水仙便捧着开败了的水仙为她祈祷。

今年,水仙依着大憨嫂的方法种了两盆水仙,她想等年节花儿开的时候,送给大憨嫂一盆。

”她看到花儿肯定能站起来……“水仙每次给花儿换水,都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