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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菜文章

2022/12/10经典文章

野菜文章(精选20篇)

遥远的回忆

文/苜宸

记得那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幼儿园老师带领全班的小朋友一起出园玩耍。

全班的小朋友听从老师的指挥,都将白嫩的小手放在一根粗绳子上,握得紧紧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三,老师正在教我们唱《采蘑菇的小姑娘》。在略显稚气的歌声中,我们的脸上都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的笑颜。我们一起闹着、嚷着:“老师,老师,带我们出去采蘑菇吧!”

小朋友一个个都满怀期待地看着老师的眼睛。

老师的茶色眼眸里氤氲着些许宠溺的光芒,仿佛是一杯淡淡的清茶,在青花瓷的小杯子里流转,冒着腾腾的热气。我们拉着老师的手,不断摇晃着撒娇的时候,老师的眼里流淌出一种温柔美丽的颜色,她微微抿了抿唇,绽放了一个微笑。

“好啊,不过——蘑菇是生长在大山里的,它们不喜欢住在这些公园里。所以,我带你们去挖野菜吧!”

“好啊——好啊——”小朋友个个都欢呼雀跃起来。

“你们要答应老师,可要听老师的话呦!”

“嗯!”

于是,我们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小塑料袋和一把圆头剪刀出发了。在愉悦欢快的《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歌声中,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公园。

公园里生长着许多高大的香樟树,微风吹来,树叶舞动,在阳光的配合下,漏下斑驳的倩影。

每个小朋友的眼中都充满了期待的神色,我更是激动不已。外婆说过,小的时候,野菜是他们饭桌上每天必须的菜肴,清爽、可口。我眼前的阵阵绿色仿佛都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野菜,塑料袋里满是新鲜的野菜,饭碗里也装满了美味的野菜……

这时,老师发话了,“小朋友们,你们知道野菜长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小朋友们拖长了声音。

老师微笑着蹲下身来,在大片的草丛中用手拨开一层一层的黄绿色的草,仔细寻找了一番,然后看准——提起野菜的叶子,用剪刀剪去野菜的根。

“这就是野菜!大家看清楚了就自己挖挖看吧!可别跑远了!”

在老师的唠叨声中,我和莉莉找了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拨开草丛,寻找起来。

我“细心”地寻找着“野菜”。忽然,我的眼前一亮——这里有一大片“野菜”呢!我生怕被别人发现,他们会来抢夺我的战利品,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是的和不是的一个劲儿都剪下来,一股脑儿装进塑料袋里,像是胜利了一样笑起来。

“我找到啦!我找到啦!”莉莉大叫起来,“你看——”

她自豪地扳直了因蹲得太久而麻木的腿,谁知,没扳直,却朝后摔去——原本可爱的粉红色小连衣裙摔成了小花猫一样。

“哈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笑起来,扶起她。

莉莉因为这件事,不满地嘟起了嘴,泪眼汪汪的,“哼,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好莉莉,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莉莉这才破涕为笑,“你说,这个东西好吃吗?”

我摇摇头,“我可不知道!”

“那么——”莉莉俏皮地眨眨眼,将刚刚掘起的野菜掰下一片叶子,送入口中——嚼了嚼。

“怎么样?”我好奇地盯着她。

她的脸色一变,吐掉了口中的野菜,“呸呸呸!真难吃!”

看见她厌恶的搞笑表情,我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说了不许笑!”

“哈哈哈哈……”

“你还笑……”

这是老师走了过来,笑道:“野菜啊,是要煮熟了才能吃的!”

“呵呵呵呵……”

不一会儿,小朋友们的塑料袋都多多少少装有一些野菜了,老师拍拍手,让大家回幼儿园。

回到幼儿园,老师把我们挖的野菜收集到一起,交给食堂,“今天,我们就来事自己挖的野菜!”

几十分钟后,野菜做好了。老师一碗一碗地帮我们盛好。

呃——呆呆望着碗里那些墨绿色的家伙,有想起了莉莉刚才吃生野菜的事情,竟有些吃不下。野菜的样子也不耐看,上边还淋着几滴麻油,虽然香,但是这颜色着实不鲜艳,没有了刚采摘时候的那种生机。我闭着眼把它送入口中,味道是说不出的差,又苦又咸,还有点甜……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味道还蛮不错的!

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没有吃到那天似的好吃的野菜——也不会有像那时与小伙伴一起挖野菜的幼稚但有趣的经历了。

【简短后记】

遥远的回忆之所以遥远,只因为它是回忆,飘渺却美好。现在,我们的学习充斥了整个生活,紧张成了唯一的形容词。努力——为了将来,放弃制造一些快乐的记忆。

在我看来,越是幼稚的事情就越美丽、纯净。我们迅速长大,用知识填补我们的大脑,同时,它们也禁锢了我们的思维,扼杀了我们的想象力。

我并不是说学习是一件痛苦的事,只是为纯真记忆的流逝而叹息罢了……

为春天喝彩

文/鲁先圣

今年的春天,你是否觉得,不经意间,突然就来了?

过完了年,喝完了亲人朋友团圆的酒,把过年穿的别致的新衣服收拾起来,把一张张漂亮的贺年卡放到书橱里,把孩子送进学校里,心里就滋生出走近春天的意味了。

今年的情形与往年相比大不相同,冬天的气温较往年偏高,整个冬天雨雪都很少,暖融融的春天在春节打来之前就早早地到来了。刚刚过了春节,田野里的麦苗就由浅黄变得绿油油了,大地一片生机昂然,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了。

在初春的微风里,任何一个诗人,都不会吝啬自己的脚步。从写作间里走出去,走到郊外的旷野里去,到开始显露绿意的山坡上去,到碧波荡漾的湖边去,到杨柳依依的河岸去。

路边的迎春花已经露出了一簇簇鹅黄的蓓蕾,“嫩于金色软于丝”。那泥土中跃跃欲出的小草,正在等待着“春风吹又生”。而一枝枝梅花正是含苞待放,从山里流出的小溪里,清澈的溪水正淙淙流淌。

今年的立春是春节前的腊月十六日。立春是从天文上来划分的,而在自然界、在人们的心目中,春是温暖,是鸟语花香的季节;春是生长,是开始耕耘播种的好时光。立春之后,人们就会明显地感觉到白昼长了,太阳暖了,小春的作物长势加快,油菜抽苔,小麦拔节。虽然立了春,但是有些地区仍是很冷的,还会有“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景象。

我的少年时代是在故乡鲁西南的乡村里度过的。每年的这个时候,脱下了厚厚的棉衣,换上薄一些的衣服,挎上一个草筐,就与伙伴们一起到麦田里去了。麦田里有鲜嫩的荠菜,有刚刚露芽的苦菜,都是可口而有营养的野菜呢。它们就生长在麦垄里,被返青的麦苗覆盖着,需要细心的寻找才能够发现呢。在麦田里,我们边挖野菜边玩耍,还唱歌,做游戏。我在一个上午,总是能够挖到一筐的野菜,回到家里,母亲用它们蒸成面团,并做一锅野菜汤。这个时候,父亲就一定会说:又吃上新鲜的野菜了!父亲接着会说:什么佐料都不放,也是鲜美无比呀,这是春天的消息!

那个时候,感知春天是从空气里,从树梢上,从麦田里。现在感知春天的气息,更多的是从日历牌上和电视的天气预报节目中。我突然感觉自己竟然距离自然是那么遥远了。

如今的故乡已经变成了商业气息十分浓厚的市镇,不知道故乡的孩子,是否还会像我的幼年那样,赶在春天的上午挖野菜,但是我却对那时的情景依然充满神往。我是没有机会再回到故乡的麦田里挖野菜了,但是,坐在写作间里,想象着那青葱的岁月时光,心中竟然溢满了春天的气息。

气象预报中说,这个周末有寒流袭来,还有小雨雪。这是自然的,每年都是如此,春节之后,还会有几次寒流的,甚至还会有大一些的雪天的。即便是桃花开了的时候还会有,所谓桃花雪。这个时候的气候还是寒冷的,当然已经不是冬天里的严寒了,只是温暖中的冷意罢了。

但是,这丝毫不会减弱了人们对于春天的盼望,丝毫不会影响人们迎接春天的心情。春天的雪,过后就是明朗的天空,空气中就是野菜的香味,温度也会立刻升起来。因为,所有的山川,所有的树木,所有的花草,所有的河流,所有的鸟儿,都在排队等待着登场表演呢。

春天的到来,总是与各种希望结伴而来,又有谁,不起劲地为春天喝彩呢!

春天的味道

文/芊芊草

随着冰河解冻,万物复苏,春,在人们期盼中珊珊走来。来得轻灵,来得从容优雅。

母亲常说,春天是有味道的。春天的味道,是香椿的异香。

香椿被称为“蔬菜之冠”。在我们北方当地,还有“三月八,吃椿芽”的说法。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正是香椿上市的大好季节。香椿的嫩芽可以做成各种菜肴,新枝嫩叶,味美香醇。折一束香椿尖,打上几个鸡蛋,抓一撮韭菜末,搅拌均匀后倒入锅中煎炒,浓郁的香味就会扑鼻而来,奇异的清香让人食欲大增。

春天的味道,是藜蒿的淡香。

每当一场春雨过后,田间地头就会冒出一丛丛碧绿的藜蒿。藜蒿,又名芦蒿,是一种外形似茼蒿的野菜,具有独特的清香,很受人们喜爱。《红楼梦》中称之为“蒿子秆”。晴雯最爱吃的就是藜蒿。正所谓:“正月藜,二月蒿,三月作柴烧。”小时候,每年春日,放学后都会和小伙伴们挎个竹篮去地边采藜蒿。回到家,掐去老梗,只留下最嫩的一段。洗净后切两个红辣椒放到一起,在大火的油锅里翻炒几分钟后,放少许精盐,就可以出锅了。洁白的瓷盘装着碧绿的藜蒿,几片红椒点缀其间,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清炒藜蒿就上桌了。顿时,整个屋子里都氤氲着藜蒿的清香。

春天的味道,是荠菜的甜香。

“阳春三月三,地菜当灵丹。”在春天的原野中,荠菜,绝对是最受欢迎的野菜。这个时节,出去踏青采摘野菜,最多的就是荠菜了。我们当地管荠菜也叫“地菜”,父辈们说,因为荠菜的叶子喜欢贴着地面生长,所以取名“地菜”。荠菜吃法多样,可炒食、凉拌,也可做菜馅和汤羹。尤其是把鲜嫩的荠菜,拌上肉末,加些香葱和生姜包成饺子,春天的味道,就全裹在饺子里了。

其实,春天的味道,是母亲的味道。

春日里,野菜,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无私馈赠。野菜,是那个贫瘠年代里,人们用来补给粮食不足,维持生活的必需品。这些天然的野菜,随处可见,给了我们美味的享受,而挖野菜,也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尽的幸福回味。虽然那个时候,日子相对比较清苦,但春天一到,放学后和奶奶或小伙伴去田地里挖野菜,就成了最快乐的事情。当太阳下山时,比比谁挖的野菜最丰富,最多;回到家,一边做作业,一边细心留意厨房传来的香味。当一顿丰盛的野菜大餐端上桌,和家人们一起品尝自己的劳动果实,是当时最幸福的事情了。

春天来时,总会想起故乡。想起春天来时,树木开始返青,满眼嫩绿,一片生机盎然;而地里的油菜花金灿灿的一片,和绿油油的麦苗相映成趣,把春天渲染的炫丽而生动。

在我记忆里,春天的味道是清新的,春天的味道是和煦的,春天的味道是明朗的,春天的味道也是欢快的。

春天的味道,其实更是家乡的味道,是我永远忘却不了的味道!

咬春

文/赵兰

三月,休息天,春日迟迟,天朗气清。小孩子拿着风筝出门,他们用尖叫声和欢呼声去追赶蓝天上那轻盈的白云。

年轻人携着帐篷甜点出门。他们在草地上相拥,在阳光下喁喁情话。旁边的小河就奇怪了:他们的甜言蜜语怎么那么多?层出不穷花样翻新,从日出到日落,永不疲倦。

有经验的吃货们带着小镰刀布袋子也出门了。田地中、沟渠边、河滩上,在她们看来,满眼的都是美味啊!沟渠里的水芹,绿绿的,轻轻地一提,雪白脆嫩的长茎就从淤泥中拽出来,就着渠水洗净。田野里的苜蓿,铺成一大片一大片的新绿,还没来得及开出紫云状的花絮,嫩嫩的,割上两把就够了。贴着地皮的马兰叶也长得又肥又大了,一大蓬一大蓬的蒿子,需要拿镰刀贴着泥土割。荠菜到处是,一朵连一朵,又大又嫩。荆棘丛中,枸杞抽出了新嫩的头,绿中微红的叶,软得像少女脸颊的绒毛,一掐就断,有淡绿的汁液留在指间,嗅一嗅,手指也残留着清香。水沟里,螺蛳在软泥上轻轻划出一个个小圈圈,真淘气。河滩上,懒洋洋的河蚌在悠闲地晒太阳,把肥肥的蚌肉伸出了壳……

吃货们呼啸而来,满载而归。小孩子疯跑跑累了,年轻人说话说饿了,该轮到吃货们露一手了。

先端凉菜:马兰叶拌臭干子,野香四溢;枸杞头配花生米,红绿醒目。

再上热菜:水芹炒肉丝,雪白翠绿;清炒苜蓿苗,嫩脆爽口。

最后是红烧螺蛳肉,又辣又有嚼劲;河蚌煨火腿片,再放上几片脆生生的冬笋,汤汁酽浓肉片水滑。再就着自家酿的红葡萄酒,真是美啊!那叫个绿色,那叫个健康。满座喧哗,大家红光满面,齿颊生香,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之后,真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吃货还有后手哪,她宣布明天吃荠菜饺子,众人欢呼起来;她又指着用草木灰捂着的草根说,等到后天,蒿子根捂得又白又嫩,择净了炒咸肉丝。只听到身边人的喉咙里有轻微的“咕咚”声,原来是在悄悄地吞咽口水呢。

一桌子野菜,有脆脆滑滑的香,有清爽甘甜的香,甚至还有夹着青涩微苦的香。风格新奇又别致,丰富而不雷同。你只要亲口尝过便绝不会忘记:各种野草都是高明的魔术师,它们各显神通,把春日的清风雨露和阳光明月酿成了一道道风味独特的佳肴。嚼过春天的野菜,哇,梦中都有绿草的清甜和太阳的芳香。

春天,有草可吃

文/李耀岗

城市里,看似寸草不生,但遛弯的人却从旮旯里搜寻。大家将战果摊在地上择,一堆绿色的草,野味扑鼻。春天的草,放在餐桌上就成了野菜。

从户外回来,我立刻觉得全世界的绿色植物都可以做了吃。柳芽,用水焯了略带点儿苦味,正好可以祛火;榆钱、榆叶用面拌了蒸,味道肯定不错;香椿,叶芽尚小,但香味已缓缓溢了出来;白蒿,周围数量不多,可是此间的极品珍馐吧……

春天,春意盎然之中,春花、春雨固然诗意,但能在舌尖上流传的春天才是完整的春天。翻开我们中国人的食谱,凡带“春”字的多是香鲜美味,春饼、春茶、春卷、春韭、春笋……在唇齿间感受春天,吃出满嘴的春香,满心的春绿,也许更具春意。

中国古代农业起源虽早,却未完全摆脱采集野菜供食的习惯。直到宋代,野菜还是主要的植物食物来源。“莼丝色紫菰首白,蒌蒿芽甜蔊头辣。”黄庭坚的《次韵子瞻春菜》,就提到十种伴随野草生长的野菜。“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老杜绝对是唐朝的吃货,普通的小米、韭菜也吃得如此留恋;卫八处士该不会是烙了韭菜盒子,煮了小米稀饭来招待老杜吧?怎么隔了一千多年,那股浓重的味道依然从诗中飘荡出来?杜甫吃的是不是野生韭菜不得而知,但这种原产我国的野菜至今踪迹几乎遍及全国,在青藏高原还有大面积的野韭菜地。

据说,留学欧洲的华人学生,眷顾家乡的韭菜盒子,在异国的乡间野外搜寻野韭菜的影子,竟整理成一部完整的采集攻略,列出野韭菜的分布图。于是,春天的欧洲林间、山坡、旷野,四处有华人们采摘野菜的身影。有笑话说,固执的德国人怎么也不理解华人们在满山遍野里做些什么,便在山坡上立了一块牌子:请不要吃草!——汝谓野草,实乃美食,齿颊间的雅物,弃之不光可惜,还少了一个与春天亲密接触的机会。

春天是踏青的季节。在这漫天的青绿之间,正藏着蛰伏了一冬的野味。踏青远足之余,揪一把野菜,也许更能品味出春天的滋味。把春天纳入胃肠,就唤起了身体里的春天。

春来野菜香

文/顾慧明

从《关雎》“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描绘青春女子在灿烂春光中轻快地采集野菜,到《影梅庵记》中所忆董小宛善于腌制野菜,使黄者如蜡、绿者如翠,野菜的采集和食用在我国可谓是源远流长。

如今,野菜更是以营养丰富和美味可口成为绿色食品家族中的重要一员,也成为人们餐桌上的新宠。

当细细的春暖蔓延开来的时候,便又到了最好的“野菜食节”。初春的这段日子,不如来些清淡口感的野菜时蔬,一方面缓解冬季进食增量和油腻为主的肠胃负担,另一方面也品尝下这野食的鲜。

最先唤醒味蕾的当数椿芽儿。光秃秃的枝干上,一个个嫩芽苞渐渐撑开,小小的羽状复叶渐次舒展,成为一束紫红的椿芽儿。椿芽到了巧妇手中,可制成香椿饼、香椿煎蛋、香椿炒肉末,还有正宗的香椿卷儿。一盘香椿,满屋椿香,尝一口,唇齿也留香。于我而言,喜欢母亲做的椿芽,简单、清爽,透着香椿的原味儿。她把椿芽先入沸水焯一下,待紫红褪去,变成浅绿,立即起锅,连椿带水一并盛入碗中,加适量盐即可食用或冷藏数月。上桌前,把香椿芽取出,切成细细的碎末,可为凉拌菜的调味品,也可细细品尝。

要是您觉得香椿味儿太浓了,那就来一盘清淡略甜的黄花菜吧!黄花菜是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学名萱草,花色金黄。苏东坡曾赋日:“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插。”黄花菜遍布我国大部分地区。每到春天,新鲜好看的黄花菜就上市了。人们喜欢买一捧黄花菜,洗净,放一两只鸡蛋调匀,“哧溜”一声滑入油锅,几分钟后,翻颠一次,两面金黄,即可出锅。咬一口,喷香的鸡蛋裹着鲜甜的黄花菜,美好滋味尽在其中。有时,看着鲜嫩的花儿,忍不住尝一朵,竟也甜滋滋的,满心欢喜。

野菜中我最喜欢的是野藠,家乡的人叫作野葱,我觉得还是叫野藠名符其实。因它狭长的叶片,晶莹的圆鼓鼓的根部都与藠头相似,那种特殊的浓厚的气味也类似于藠头。藠头是种源远流长的蔬菜,古代叫作“薤”,“人生如薤露”是古人对人生的短暂的感叹。想想看,藠头的叶子那么窄窄的一条,上面的露水能停留多久呢。古人的比喻虽然夸张了,但人生易老却是古往今来永恒的感叹。野藠也应该是从《诗经》的年代一直生长到今天的,想到这种细细小小的青草似的野菜经历过数千年的风风雨雨,依然丛生在荒山野岭、荆棘丛中,便想去野外寻寻觅觅,扯上几把。洗净切成小段落,和折耳根就着糟辣椒一起凉拌,真是好下饭菜呢。

荠菜是野菜中的上品,也有人称之为“斑荠菜”,也许是因它油绿的叶子上有着褐色的斑点吧。荠菜的别名很多,地菜、麦地菜、地米菜等都是。宋朝的词人似乎特别喜欢荠菜,辛弃疾的“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陆游在《食荠十韵》曾吟道“春来荠美勿忘归”,前者从审美的角度赞美荠菜的朴实的风貌,后者却以美食家的口吻夸赞荠菜的。“三月三,荠菜煮鸡蛋”,则是一种风俗,据说吃了有着清火明目的功效。荠菜最好吃的时候是早春二月,麦地里、油菜地里,都能找得到鲜嫩嫩的荠菜,用剪刀连根剜出来,用滚水烫一下,拌麻油、爆红辣椒、酱油,真的是清香满口。用肉丝、豆腐皮和荠莱开汤,也很鲜美。

扯野莱中最开心的是扯笋子,野笋子大的有拇指粗,小的才铅笔杆那么一点点,顶着笋叶,像童话中戴着小尖帽的小矮人,东一个,西一个躲在长着丛丛小毛竹草丛中、荆棘丛里。要想找到它们,得弯着腰,瞪大眼,象巡逻兵一样搜索着,还得注意莫扯到“顶”(被人扯去笋后,长出的空笋壳)。家乡的孩子都会唱:“扯笋扯笋,扯到毛顶”。据说那天如果扯到“顶”,便再也找不到野笋的。野笋子剥去笋壳,笋肉以白嫩的为佳,青白色的略差。笋子切碎炒鸡蛋、炒肉丝,最好吃的,莫过于流行于苗乡侗寨的生菜包豆腐笋,称得上佳肴呢。

苗岭的人们保留着传统的食野习俗。除了香椿和黄花菜外,幼叶拳卷的蕨菜、黄澄澄的金雀花和棉花草、白生生的槐花和折耳根、嫩绿的野茼蒿等都是人们喜爱的早春美味。采摘于乡野,兜售于集市,烹调于百姓家,跳动于舌尖味蕾,春天的滋味,值得品尝。

寻找丢失的春天

春分已过,前几天还是春寒料峭,疑似冬天卷土重来。转眼间,气温飙升到20度,霎时又有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阳光,袈裟一样,宽大而金质,有着慈悲的色彩。几缕柔风,吹在脸上,麻酥酥地痒。几只耐不住性子的鸟雀,在树枝上晃来荡去,干涩的树枝似乎也被它们撩拨出几丝春意。也是啊,谁说鸟儿不是树木的花朵呢?它们是树木最娇宠的孩子,也难怪鸟儿们一天到晚老腻着树枝,早也啁啾,晚也啁啾。

这样的天气,野外怕是更热闹了吧?

去年的梅,或许早已开过,酝酿许久的约定终是一场空。我知道她们就在那里,每年每年。我去还是不去,念还是不念,她们都是冬天最后一缕暗香。而我常常陷在俗世里,对她频频张望。我知道她的门前从来都不缺少掌声和赞美,我知道循着那些脚步,我也可以很快与她谋面。可为什么我迟迟不愿挪动脚步?

我怕失去她。真的。这种感觉在我08年去周庄归来以后,愈发强烈。

活在文字里的周庄那么美,那么端庄。唐风孑遗,宋水依依,烟雨江南,碧玉周庄。这是一个精致婉约的古典所在,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一柄油纸伞,沿着溪流,能衍生多少美丽的故事。陈逸飞的“双桥”,如一根细细的红线,牵惹出故乡的记忆,于是周庄成了中外文人墨客心向往之的梦境。

当我一脚踏进这个梦里,那长长的河畔,河畔两岸风格迥异的民居,以及垂柳夹岸的柔美,古朴悠然的渡船,渡船上穿蓝色印花短衫戴斗笠的摇船大娘,悠远本色的划船小调……一切都是那么婉约,有着水色一般明净的肌理和神韵,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上,8月的热浪似乎一点点退下去,退下去。

然而游客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狭窄的小径上到处都是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毫不客气地瓜分着周庄的静。把一江沉静的水,撩拨得哗啦哗啦响。我甚至找不到一处可以与小镇单独交谈的地方。那些迎风招展的旗幡,被一双双数钞票的手,使劲挥舞着,叫嚣着,东倒西歪着。

我的周庄与我隔着许许多多个头颅、脚步。我看不清她的容颜,听不到她真切的呼吸。而我又是如此没有耐心,我来不及等其他人离开,来不及待夜幕降临,来不及争取与她独处的机会,一切都来不及,只有离开。

终于,我与周庄原来越远,比来时更远。这样的靠近,让我迅速失去了她。虽然在感情上,我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如果我不千里迢迢去看她,或许,我仍然会拥有对她最美的憧憬。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主观与客观,理想与现实,永远这么不可调和。

那么,与其当面血淋淋地失去,不如空空地守望。有时候,满也是空,空也是满。是这样的吧?我对梅说。

那些桃花,也该如期开放了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诗经里的桃花,开了一年又一年,那些含英咀华的句子,恰如一树一树绝美的桃花,灿然之极。当我的手指一遍一遍翻阅春风时,陌上的春色就深了几分。

无来由地想起去年春天东山上一株孤零零的桃树。

那是一棵孤独而倔强的桃树。她见我时,努力挺直了身子,攒了满身的劲儿,把一嘟噜一嘟噜的桃花开给我看。她的身边,堆积着如山的垃圾,几个红红绿绿的塑料袋还不失时机地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可她依然微笑着,可劲地开着花儿朵儿。

那一刹那,我认定她一定是一位母亲,一位骄傲的母亲。因为她不论多难,依然拉扯大了一群孩子,你瞧,她们开得多好呵,一点也不逊色于其他大城市的孩子。

所以,我对这株桃树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还有那些野菜,也都欣欣然,长满山坡沟渠了吧?

“春到人间草木知”,阳春三月,正是许多野菜冒头抽芽的季节。马兰头、荠菜、豌豆苗、枸杞头……对于野菜,我能叫得出名字的,还真不多。小时候粮食不够吃,虽然也曾拿着小铲,挎着篮子,和小伙伴一起到地里挖野菜。但通常灰灰菜居多,灰灰菜采回来摘干净,洗了,和面条一起煮着吃。其他如猪毛菜,比较硬,有点扎口,则要开水里淖过,浇上蒜汁吃凉菜。还有一种算不上野菜的茅草根则是不需要任何加工,只需拔出来,用手捋干净,然后一节一节地放进嘴里嚼着吃,于是,满嘴甜甜的汁液,像甘蔗一样地,把汁液嚼干吐掉。

你看,一提及野菜,似乎连唾液也生出一丝清冽的香,那是春天的味道,也是自然的味道。

我是太久封闭自己了,为工作所困,为世俗所困,为懒惰所困。世界该绿的绿着,没有谁特别在意谁。我知道,有些东西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内心。尊重内心的感觉,心动不如行动,春天来叩门了,那些花花草草也都列队欢迎我,那就出发吧,找双舒适的鞋子,走进春天,把那些芬芳带回家!

三月小蒜香

文/胡忠伟

野菜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野小蒜。野小蒜也称野蒜,其外形像葱似韭,性味辛苦,有点辣气,有通阳散结、行气导滞的功效,它的根部鳞茎可作中药使用。清明前后,是采集野小蒜的黄金季节。春天的野小蒜格外鲜嫩清香,所以有“三月小蒜,香死老汉”的民谚。春风一吹,满地都是。那绿油油的几茎蒜苗,迎风挺立,仿佛一个个威武的勇士。当年,我们七八个孩子凑在一块儿,像旋风,这儿一旋,那儿一卷,身后留下了被我们弄得千疮百孔的田地。不大工夫,每个人的篮子里都盛满野小蒜。细心的女孩子将它们整齐地绑扎在一起,长长的蒜须,白白的蒜头,绿绿的蒜苗,看上去很美。

野小蒜挖起来方便,吃起来爽口。将它剁碎,拌上辣椒,调点盐、醋、酱油,富裕人家再烧一勺清油,一块儿浇上去,立时将那种香辣可口的味儿调制了出来,蘸着蒸馍,或是调一碗干面,香得不行,尽管吃的人满面通红,头上冒汗,但是每个人都会放开了吃。这道菜上桌,多吃一两个热蒸馍不成问题,民谚所谓“三月的茵陈,四月的蒿,五月六月当柴烧”,点出了野菜的时令性。除了野小蒜、荠荠菜,初春的野韭菜也十分脆嫩爽口,野味十足,是人们尝春、调剂生活的上品,非当下的大棚菜可比。古人不仅以野菜果腹充饥,也在野菜的平淡中寻找真味,体会着人与自然的融合。诗人陆游《杂感》一诗中这样说:“晨烹山蔬美,午漱石泉洁。岂役七尺躯,事此肤寸舌。”在《食荠十韵》中说:“惟荠天所赐,青青被陵冈。珍美屏盐酪,耿介凌雪霜。”

今年春天回到老家,田地里除了忙忙碌碌的农民,昔日小孩子成群结队挖野菜的情形却看不到了。我带着孩子去挖野小蒜时,告诉孩子,这些其貌不扬的野小蒜,比大蒜大葱还好吃,爸爸当年就是就着这些野小蒜吃窝窝头、高粱卷儿的。

冬天到了,手冷

文/张亚凌

在我心底好像有个喜欢的湖,常常会冒出喜欢的泡泡儿,心里是痒痒的还是美滋滋的,倒有些说不清了。

我很仰慕的一个作家,年前,她在博客上留言:近期很少作文,冬天到了,手冷。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倒让我高兴了好一段日子。她不是那种有没有感情都必须挤出点东西,急于证明自己的才华的作家。

“冬天到了,手冷”,呵呵,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吗?可爱之至,温馨之至。就是那么一句话,自己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作家,而不仅仅是遥不可及的仰慕。

史铁生曾对一群盲童说,残疾无非是一种局限。你们想看而不能看,我呢,想走而不能走。那么健全人呢,他们想飞也不能飞呀。

读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心底升起了对史铁生的喜欢:有点调侃,有点自我安慰。我似乎看见了从文字中剥离开来的尘俗中的史铁生。我喜欢说这句话时的史铁生,喜欢里还有些心疼。

喜欢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与相恋了五年的男友分手,确切地说,是相恋了五年的男友与她分了手。不曾见她像祥林嫂那样,逢人就说伤心事,说得自己泪流满面痛不欲生,更不曾见她说过男友的任何不是。

“不能因为今天的他就去伤害昨天的他。”她一脸平静地告诉我,“昨天的他,真的很爱我,也给了我很多快乐”

喜欢那个一小把一小把卖野菜的老婆婆。记得第一次买野菜,我开玩笑说,现在哪有绿色食品,都是在农药里泡大的,谁知道是真野菜还是大棚里的?

老人家瞪大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说“好娃哩,抬头就是天,谁敢哄人?哄了你,你眼里能过去了,我自家心里还过不去哩。”

喜欢的,是那份深深的敬畏,和因为敬畏而时时不敢逾越某一个界限的做事态度。

觉得自己真幸运,心里时时有喜欢。也正是这些小喜欢,温润着我的心儿,向着明亮的一面,追逐着阳光。

怒放的生命

文/耿艳菊

像朱自清先生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一样,我惊诧起眼前这一树紫色的木槿花。那一朵一朵硕大的紫,密密地从木槿树的各个方向,每一枝桠的缝隙里升腾。木槿树的青枝绿叶,木槿树本身低调地隐去了,仿若迟暮的佳人把风头让贤给了二八的花旦,怒放去吧。立在眼前的就成了一团怒放的窈窕的紫!

每天散步,我总会路过这株木槿树,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以往我只觉得它和路边的任何植物没什么区别。有时候它闯到眼前了,就看一两眼,更多的时候是把它忽略了。它的存在,没有走到我的心上。

或许,雨后初晴,或许它真的到了怒放的季节。仿佛谁在倾尽全力唱着汪峰的《怒放的生命》,突然地到了你的耳边,你为这生命的呼喊而撼动,抬起头,就遇上了这木槿的怒放:呀,真绚烂!

清晨的园子,草木上露珠晶莹,叶片欲见碧青。路遇一阿姨蹲在草丛里掐野菜,那野菜我认识,叶片像蚂蚁的肚子,在故乡叫蚂蚁菜。阿姨的旁边,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尽是掐来的蚂蚁菜。

我说:掐那么多蚂蚁菜啊!

她笑了,答:“回去晒干了,炒菜吃。”然后,她又说:“野菜到夏季是真正怒放了,我们小时候是靠这些野菜长大的。”她眼中流溢着深情爱惜,声音宏亮,仿佛是野菜的知己。

在夏季,小的时候我们在故乡也常吃野菜,是一种长在田间地头的影影菜,妈妈从田间干活回来,会顺便掐一些,拌着面上锅蒸或着开水绰一下凉拌,都很好吃。后来到北京,人们都叫它野苋菜。

“有野苋菜吗?”我问阿姨。

她站起来,让我往西看,指向葱茏的短墙边,说:“你去瞅瞅,都在那边怒放呢!”

是的,它们在怒放!没有任何词汇会比怒放更恰当地形容那一片野苋菜蒸蒸日上的生命力了。青乌的叶片大而饱满,挤挤挨挨,层层叠叠,像一片青色的花海,却比花还要浓烈。

从那一刻,我知道,众生平等的意义,无所谓生命的贵贱,哪怕你是从遥远的乡下走出来的一棵野菜,也可以怒放成花的绚烂。

看到鸟在草丛里蹦蹦哒哒,而林子里听不到鸟鸣,只有蝉声。那是一场沸腾的,热烈的,盛大的,倾尽全力的演奏。一生只有一次生命的怒放。

我们在林中寻找一种叫“爬猴”的小动物,在夜晚,在黑黑的时空里,它们蜕变为高树上的蝉。

蝉声喧腾,我们最终没找到一只“爬猴”,倒并不沮丧。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聊着有关蝉的话题。

从一只幼虫开始,蝉要在寂寞的泥土中待上很多年,短则三五年,长至十几年。其实,在地下的光阴,它们叫“爬猴”,只有来到了地上,蜕变了,才称之为蝉。那一刻,从长长的光阴里才真正等来了生命的怒放。飞到高树上,鸣唱不休。

蝉的怒放的生命却非常短,只有60至70天。在黑暗里等了十几年,只为这几十天的生命的灿烂。值得吗?

当然值得。

这是作为一只幼虫从地下到地上,到高树上,再老去的最大意义。若没有这样的蜕变和怒放,那深深的黑暗该如何走到头?

苋清齿香

文/丁纯

淮北平原,野菜能抵半边天,田地、沟边乃是也野菜眷恋之地,斯时节,提一杞柳篮,捉一把铁铲,猫腰蹲在地边,顷刻间,半篮子野菜歪在手边。提到野菜,自然会想到荠菜,荠菜土名香荠菜,它是春寒料峭时的野菜,它有小家碧玉般清秀和淡爽。

而在夏天,荠菜、白花菜、茵陈、遏蓝等都老了,而马齿苋却正当时,“马齿苋又名五行草,以其叶青、梗赤、花黄、根白、子黑,故名五行草耳。味甘,性寒、滑。”(《救荒本草》菜部),因为普通,常见,不被人注意,到了城里却成了养生菜。

老家人唤其“马来菜”,淮北童谣:“一二三四五六七,马来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汪曾祺先生说:“中国古代吃马齿苋是很普遍的,马苋与人苋(即红白苋菜)并提。后来不知怎么吃的人少了。”汪老说的是,不过马齿苋现在又被人端上了餐桌。马齿苋,凉拌,别有一番风味。

前天,我买了一把马齿苋,用开水烫灼,冷却,浇上麻油、生抽,撒点芫荽、细盐、蒜末,舌尖上微酸中铺一层清香,一盆马齿苋被我一扫而光。若闲暇,烙点煎饼卷着马齿苋,蘸豆豉吃,应该是更有风味。

我母亲擅做马齿苋包子,夏日清晨,母亲锛去一片片葳蕤生长的马齿苋,晒干了,码在蛇皮袋里,挂在梁下,到了年关,从袋里取出,泡开,斫碎,拌入八角粉、食盐、葱姜,些许猪油,再剁点臊子。以此馅做包子,蒸上几笼包子,放在笆斗里,每天拿出来馏几个吃,唇齿留香、人间美味哪。

现代人,吃的东西求精致,过于追求味觉快感,殊不知,美味是一种欺诈,就拿吃野菜来说吧,凉拌、清炒皆可,但食客们却觉得没味道,加入鲍汁、高汤,味道是好了,但是却远离了自然风味的本身。

吃野菜还是要原汁原味,自然的,应该是最好的。

苦难的味道

文/李子健

猫屎咖啡,可称当今时尚饮品。其味道优劣却众说纷纭,有人把它标榜为富人的饮品,亦有人觉得恶心。其实,笔者并不关心咖啡,只因它冠以“猫屎”之名,故而联想到老年间的一种食物——雁屎干粮。

1941年,母亲八岁。姥爷病故得很早,姥姥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女儿生活。那年的春天,冀中泛区权寺村南的炮楼里日本鬼子频频出动,在汉奸的引领下,挨家挨户反复地强行征粮。姥姥家里藏匿的几升麦子被伪军搜出抢夺而去,家里仅剩下少许谷糠。泛区的百姓过着断粮的日子,人们在饥饿中苦苦挣扎。

当年姥姥受本家叔伯兄弟的委托,当了八路军县大队的地下交通员,以回娘家走亲戚作为掩护,时常去饶阳境内为八路军送信。

那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姥姥接到一封急信,要在当日送到饶阳县内设在亲戚家的联络站。姥姥将信件藏在了绑腿带子的夹层中,便领着两个女儿出了门。

据母亲回忆,由于汉奸挨家挨户搜刮粮食,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乡民们生途无望,花生壳儿和当柴烧的山芋蔓子都被人们吃光了。当时村里已有多人相继饿死,去报庙的死者家属接踵而至,他们个个面黄肌瘦,在庙台上跪下后就再也无力站起来。当时母亲年龄尚小,饥饿限制了她的发育,弱小的身躯瘦骨嶙峋。姥姥和大姨生怕我的母亲被饿红眼的野狗吃掉,所以寸步不离,即使出门送信也要把她带在身边。

母亲说:“人饿到濒死状态时会出现幻觉。在大雁飞来之前,地里刚刚长出‘老冠筋’(一种野菜)的嫩芽,你姥姥和你大姨去挖野菜,把我一人锁在家里,那天饿得我侧卧在炕上,几乎无力撑起身子,当我看到被子的破洞露出的棉花时,真真切切地以为是馒头,便不顾一切地抓起一团塞进嘴里,甚至感觉到了馒头的香味。这时你姥姥和大姨回来了,你大姨看到我在香甜地吃着棉花,便喊你姥姥:‘娘!俺妹子饿疯了……’你姥姥抠出我嘴里的棉花,给了我一把野菜,现在回想起来,那把野菜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那年的春天,回飞的大雁特别多,漫洼遍野到处都是。那些大雁以麦苗和野苜蓿为食,排出的粪便都是灰绿色的。不知是谁发现的——吃大雁屎可以活命,乡民们争先恐后地拎着篮子去洼里捡拾那些干燥的雁屎,然后上碾子压成粉末,与谷糠掺在一起蒸成干粮。”

听母亲讲着以前吃雁屎的苦难往事,看着母亲的神情,仿佛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她喃喃道:“有些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人因饥饿过度会丧失反胃的功能,一切能入口的东西都会成为食物。”

母亲的话让我陷入沉思,那些饥饿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骨瘦如柴的非洲儿童从牛粪中捡拾未消化的粮食颗粒来充饥;灾难中的人饮用自己的尿液来维持生命;还有那些大饥荒中的“食人族”……

现如今,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丰衣足食习以为常。年轻的一代谁能想到我的前辈们曾经以雁屎为粮。当下的人们,可以放纵在猫屎咖啡的香腻中,而忘记了一旦国破家亡,百姓便会狗彘不若。我问母亲:“雁屎干粮究竟是个什么味道?”母亲沉思了片刻,缓缓地说:“那是苦难的味道……”

野菜之趣

文/费永学

伴随着春花的笑脸和柳枝的摇曳,春天已来到身边。在这春意渐浓的时节,最让我心心念念的是那些生长在田间地头,经过严冬考验的荠菜、枸杞头、马兰头。

随着快速上升的气温,我的心也不安分起来,心下念叨,该去摘野菜。约上爱生活的姐妹们,一部车五个人,30多公里的车程,一会儿就到了老家的村头。

这是一条长长的河埂,宽阔的河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田间沟壑纵横,满目葱绿。春风夹着油菜花的芬芳,扑面而来,整个人仿佛瞬间打通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来不及细赏春光,姐妹们匆匆拿出小铲、剪刀、小割刀,快步奔下河埂,迅速钻进林间。不一会儿,胡姐大声喊起来:“快来,这里有好多荠菜。”谷姐则欣喜地说:“哎呀,还有野雪菜哎。”姐妹们立刻忙开来,手中的工具上下翻飞。

我和施姐喜欢吃枸杞头和马兰头,我俩直奔河埂那头的枸杞灌木丛。只见一蓬蓬细细的绿枝条上,刚刚冒出了一点嫩叶,还没有芽头,倒是从地底的土壤里钻出了一根根粗壮的根芽,一指长的芽头茎肥叶嫩,甚是喜人。施姐头也不抬,右手如小鸡啄米一般,一根一根地掐着肥嫩健壮的马兰头,动作轻巧敏捷,只一会儿,袋中已是半满。细看,那马兰头叶片深绿,茎梗酱红,想必吸收了充足的阳光和营养。

别小看这摘野菜的活,当真是不轻松。不仅要有孙悟空般的火眼金睛,还要有三头六臂,更要左顾右盼,猫腰前行,披荆斩棘,蹲下起身,能不累吗?

挖野菜虽然累,但兴奋的心情能洗去所有的辛苦。你听,姐妹们的喊叫声在静谧的林间听起来是那么欢快。“哇塞,好大呀!”“哦,这一片都是哎!”“快来,这好多呢!”

春日食春芽,吃的是美味营养。大自然馈赠的春之味,得到不仅是美味,还有快乐的心情。开心的时光总是飞快,当我们把后车厢塞满,一路欢声笑语往回赶时,天气渐黑。而车上的快乐,更是严重超载。

牧羊人的荷包

文/繁昌王君仪

偶然有一次,我做英语阅读题,发现了有趣的单词:shepherd'spurse,字面的意思是牧羊人的荷包,而翻译成中文,则是一种野菜:荠菜。

我对荠菜并不陌生。早春时节,漫生于田畦间,齿状长叶匍匐在地上,碎米粒的小白花,小小的倒三角形的果实。细细想来,这果实的形状,跟欧洲的老牧羊人斜挎身上的小包,还真是神似,我不禁莞尔。东西方人的思维模式是不一样的,西方人的想法跨度太大了,从野菜到钱包,有点不着边际,却透着旷达,也透着小小的幽默。李时珍说过:“荠生济济,故谓之荠”。这是从生存环境来取名的。荠菜在中文里有几十个别称,不管从功能上,还是从审美角度,到底没有跳出植物的范畴,比如:扁锅铲菜、地丁菜、靡草、花花菜、护生草、鸡心菜、净肠草、清明菜、地米菜、鸡脚菜……

小时候的每年春天,妈妈会带我去踏青,总不忘记挎一只细篾编的小竹篮,两个小铲子,教我挖荠菜,说是要包荠菜饺子给我吃。我们这代人是吃汉堡长大的,哪里对野菜有兴趣!田野的风,天上的云,草丛里的甲虫,会飞的蒲公英,每每扰乱我的心神,磨蹭半天也没挖出多少,还一一被母亲检视抛弃:这是小飞蓬,这是附地菜,这是稻茬菜。硕果仅存的几棵荠菜,可怜巴巴地伏在竹篮底下。实在怪不得我,没有开花的野菜,长相都差不多。

母亲告诉我一个诀窍:你可以闻闻味道呀!指尖揉碎荠菜的叶子,用心一闻,果然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清醇又不失温厚。而其它的野菜,要么辛辣刺鼻,要么苦涩,要么有一股媚香。凭着灵敏的嗅觉,我果然找准了荠菜。只是到手的寥寥无几,放眼望去,它们像捉迷藏一样,没了踪影。母亲笑:在你的脚下就有两棵。我蹲下来一看,果然是。当我低伏下身子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荠菜纷纷跳出来,一株挨着一株。荠菜是种低微的生命,风吹到哪里种子落到哪里,水泽也罢,沙丘也罢,田间也罢,路边也罢,落下来就生根发芽,无怨无艾,不卑不亢,就如我脚底的荠菜,人畜践踏之后,会再一次昂起花蕾。

离家数年,我记不住荠菜的模样了,依然记得它的味道。有人说,这是家乡的味道。郑板桥诗有:“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古代文人喜爱荠菜,苏轼、陆游、辛弃疾等等,面对野味,他们诗意蹁跹。

在众多诗词中,我独爱陈继儒的《十亩之郊》:十亩之郊,菜叶荠花。抱瓮灌之,乐哉农家。蔬菜与野荠,他一视同仁浇灌施肥,采收的时候,其乐融融。十亩地,不多也不少,足以供给他的耕读生涯。陈继儒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才华横溢,少年成名,诗书画文俱佳。旁人三十而立,着意谋取功名,他反其道而行,据《明史》载: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

明代的嘉靖与万历年间,官僚集团之间政见不同,冲突频起。陈继儒隐居不仕还算是明智的,他的朋友董其昌一会儿做帝王师,一会儿退隐,一会儿礼部任职,不知折腾了多少回。陈继儒始终不为名利所动,终生隐居,“广植松杉,屋右移古梅百株”。他始终仰慕松、梅的坚韧与高洁。荠菜生长于苦寒之地,不屈不挠,坚守着生命的绽放,从这个角度来看,松与梅有凌云之志,它也一样有。

离开家乡两年了,吃多了五光十色的食品,偶尔也会茫然。是“牧羊人的荷包”这个词,带我重拾家乡的味道,荠菜和它的故事也悄悄地潜入梦中。

护生草

文/璎宁

护生草是荠菜的别名。这个别名道出了它的使命。

“三月三,荠菜胜灵丹;宁吃荠菜鲜,不吃白菜馅。”

我把一棵荠菜托在掌心,像是要托起我的故乡,托起故乡的春天。又把一棵荠菜托举齐眉,似乎它来自远古,我要借住春天透明的光线,才能探视它深藏的意蕴。《国风·邶风·谷风》中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它像一朵莲花,带着神韵从《诗经》中娉婷而出,翠绿的叶片上镶嵌着小小的锯齿儿。

明代的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云:三月三,男女皆带荠菜花。谚语云:三月戴荠花,桃李羞繁华。让我想不到的是荠菜花在古时候被当成了情人花,男男女女头戴荠菜花,在田间地头传递情愫,暗定终身。荠菜花不需要特殊的阳光和水分,也不需要人刻意的照料。春天一到它便来到,它时刻与季节的步伐一致。

人生第一次真正挖荠菜不是在故乡,而是在我搬离石油小镇的那个春天。我和楼上的老杜经过精心谋划,全副武装来到了距离石油小镇15公里的乔庄水库。

那天的风若隐若无,阳光明媚清朗。握住一把镰刀,我们似乎回到了童年;踩上泥土,似乎就回到了故乡。春天的到来不但有声音还有颜色,地皮刚刚泛绿,村庄刚从睡梦中醒来,毛驴刚打出急切的响鼻,村人刚从房梁上取下农具,走向田野……挖野菜的队伍便出发了。最是一年好时节,大人们无暇顾及那些散落田野的野菜野花,他们得先去自己的地里看看麦苗有没有返青,自己去年栽植的一棵柳树在春天有没有发芽。挖野菜是孩子们的专利。一个柳条编的篮子、一把镰刀,就是一个孩子童年挖野菜的全部装备。孩子们三五个一堆,稀里哗啦跑向了田野,像刚从冬天的笼子里放出的鸽子,身子灵巧,嗓音透彻质朴,有着和春天、乡村相同的韵律。翻一会儿跟头,扬一会儿沙土,便将身子贴近地皮。

孩子们知道,如果站着,眼睛一直向前看,是找不到荠菜的,必须蹲着走,那些荠菜才像星星一样浮现在眼前。但是乡村的人都知道,即使一时消失看不见也压根儿不是事儿,荠菜或者其他野菜一直都在。缺吃少穿的年代,人们就是靠着它们才度过了青黄不接的时节。

野菜是最不需要在意的乡间事物,有泥土的地方就有它们。田间、地头、沟边、堤坝、坟头……随处都有它们的影子。野菜不死,故乡便永在。

我和老杜对乔庄水库的一块野地进行了突袭。一旦蹲下去、矮下来,我们的身体里便跳出一个孩童,又笑又叫,挖到一株荠菜像捡到了黄金白银,先抖落荠菜身上的泥土,审视打量它莲花的形状,再凑到鼻子底下嗅闻:对,就是它,带着泥土的腥味儿,锯齿间流动着丰盈的汁液,摸上去有点涩,吃到嘴里像吃到了草……

那次挖荠菜终以老杜丢了镰刀、我割破手指而告终。之后,我搬到了石油小镇以西的滨城,而老杜搬到了石油小镇以东的东营。以石油小镇为中心,或者说以乔庄水库的那块野地为中心,我们向两边延伸,很少见面。今天的哪一场相遇不是分别呢?

野菜

文/流沙

春天里,朋友圈里经常有人推介野菜的养生功能。那些野菜在昂贵的单反镜头中,在深谙此道的写手笔下,呈现出异乎常态的色泽以及文化思考,勾引着人们口腔味蕾的渴望,引导着健康和品质生活的体验。

时间不老,只是山川改。年过七十的母亲常常会在清明前后采野菜,每年她会重复着同样的感叹。她说以前这是穷苦人家的菜,还有马齿苋、黄蓿菜、牛耳朵菜等等,用来充饥。那时的野菜在荒地长得铺天盖地,取之不尽,而现在日渐稀少,原因在于村庄周边的土地越来越少,现在铺天盖地的是农居和厂房。

马兰头母亲是不喜欢吃的,不是因为不对口味,而是一种“心理疾病”。在那个特殊年代,吃野菜、啃树皮这样的生存方式,可不是野外生存的游戏,而是你吃可以活下来,不吃你可能会死的选择。在丰衣足食的时光里回望那个饥荒年代,现实要比小说丰富和深刻得多。

我的外公因为饥饿跳河寻短见,幸亏被人救起来,你会说一个男人因为吃不饱肚子寻死觅活实在没有骨气。但我外公真的很伟大,他有病在身,无法下地劳动,寻死既是作为一个男人无法照顾家人的愧疚。他当时那样做,更多的是想多留下点粮食,让我外婆和母亲、舅舅能活下来。

那时的野菜,把人真吃怕了,这种“怕”钻进了骨子里,不然五十多年过去了,母亲怎么还会说一看到那些野菜,胃里就会“反酸”呢?

野菜登上大雅之堂,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它们是凭借着一套全新的话语体系,以健康和品质生活的由头,在各种慢性疾病越来越多的时代横空出世的,然后经久不衰。

大酒店做起了“春宴”,价格高昂,一盘马兰头,要价六十八元。有家宾馆门口,竖着一块广告,广告词是“品尝春天”,并出了一个小集子,载有历代文人吟诵野菜的诗词。

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意,有什么样的心境,就会有什么样的食物味道。明代的金圣叹在临刑前把儿子叫到身边,嘱咐说豆腐干和花生米混吃能吃出肉的味道。我真的尝试过,我没有吃出肉的味道。这大抵是金圣叹的“心情”味道。

文人自有“点化”和“提升”寻常食物的本领,让那些平平常常的东西妙趣横生,犹如美食杂志记者单反镜头下的特写,让人馋涎。苏东坡在一首诗的序言中说:“吾与过子,终年饱菜……虽粱肉不能及也。”长年食野菜,还说食肉也不能及,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还有一个故事,生活在晋代,名叫张翰,这个小官喜欢吃莼菜,因为怕错过吃莼菜的时节,于是辞官回家乡吃莼菜去了。这个张翰到底是因为不想当官了,还是真的为了吃莼菜,难以考证了。

但野菜真的受了他们的光泽,变得有文化了,吃在嘴里,也不仅仅是野菜的味道了。

又是一年茼蒿香

文/翁俊安

“三载青团未食尝,茼蒿香糯绕湘梁。” 惊蛰后,茼蒿绝对是江南乡间最好的野香菜。

每周,我都要回趟乡下老家,最喜欢往田埂地头走走。清新怡人的早晨,去沟渠河边菜地摘点野菜捞点小鱼,心情自然是无边的好。初春时节,植根于芬芳土壤中的青草野菜,不失时机、蓬勃生机地往上窜,在乡野田间泛起一簇簇绿;一眼望去,茼蒿最为清绿,旁边生长着荠菜、苦菜和起苔的野蒜,都比不上茼蒿那般清绿惹眼。

茼蒿,也叫蓬蒿,是惊蛰后遍布于农村田埂地头、沟渠河边的一种常见野菜,无论地质坑洼与平坦,土地贫瘠与肥沃,茼蒿都能恣意着清绿,掺和着泥土芳香,像绿的翡翠,清新可人待人品味。

茼蒿有蒿之清气,菊之甘香,营养成份无所不备;尤其胡萝卜素的含量极高,是黄瓜、茄子含量的30倍,自古就有“天然保健品,植物营养素”之美称。其中含有特殊香味的挥发油,有宽中理气,消食开胃,增加食欲作用,丰富的粗纤维还有助肠道蠕动,芬芳气味可怡心安神、降压益脑。

古往今来,茼蒿就没少受到过文人雅士们的赞誉。陆游《初归杂咏》诗云,“小园五亩翦蓬蒿,便觉人迹间可逃”。诗中的蓬蒿指的就是茼蒿;苏轼在《浣溪沙》中曰:“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把茼蒿看为清欢之味,想必,若不尝了茼蒿清香,是写不出这样诗句的。诗人把茼蒿当成了春的使者,如此看来,茼蒿没有理由不堂而皇之成为餐桌上的春味珍蔬。

茼蒿虽清气甘香,鲜香柔嫩,然菜市场里野生却不多见;菜市场里卖的茼蒿常是菜农大棚种植的多,叶厚墨绿,香味寡淡。野茼蒿味香浓烈,可以嗅到春日的温润,田畴的温馨。刘墉在一篇文里曾写道:“茼蒿既可以蔬,又可以赏,又有着乡情浓郁之味,田园的依稀印记,一举而数得”。

挥发着浓浓野香的茼蒿,碧绿盈盘,口感爽嫩,蕴种惬意舒畅的微腥的泥土气息,在我味蕾里是一种春美味极香的野蔬,宛如久已熟稔的幽幽乡情撩拨着舌尖,仿佛这就是春时节最美的吃食了。

不好吃的野菜

文/释戒嗔

茅山的植物很多,只是绝大多数戒嗔都不认得,有些即使能叫出名字,也只是本地人用的俗名。至于这些植物的学名是什么,或者属于什么科,那戒嗔就不知道了。

寺里对植物最有研究的是智恒师父,他认为这些植物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能吃的,另一类是不能吃的。

在不同的季节,智恒师父常常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盘野菜就放在饭桌上了。吃得多了,也就有了一些心得体会。大家一致认为,能吃的野菜也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好吃的,一类是不好吃的。

在众多野菜中,智恒师父最喜欢做的是一种小叶片野菜,那种野菜叶片窄窄的,颜色看起来挺好看,但吃起来有种怪异的味道。寺里除了戒言以外,其他人都不爱吃。只是那种野菜生长得很快,所以智恒师父隔三岔五就会炒一盘,每次摆到大家面前时,人人都皱着眉头。

智恒师父也知道我们不爱吃,所以他常常用戒言作为例子来告诫我们,他说:“你们太不懂得享福了,你看戒言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戒痴曾经申辩过,一来人和狗的口味本来就不一样,不能放一起比较;二来以戒言的性格,就是放一块树皮在它的碗里,它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呀。只是智恒师父从不理会我们的意见,依然隔几天上一盘,我们也只能继续皱着眉头吃了。

不知道从哪天起,智恒师父忽然减少了不好吃的野菜的数量,又过了一段时间,野菜居然再也不见了。大家心中窃喜,但也不敢问,生怕智恒师父只是暂时忘记了炒野菜,若是去问了,反而给了师父提示,然后变本加厉地做给我们吃。

野菜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戒嗔和戒傲在山路上走,看到几位年长的女施主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戒嗔与戒傲一起凑上前,却发现几位施主手中都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竟然是那些难吃的野菜,而施主们还在地上继续寻找着。

戒嗔问施主们为什么要采这种野菜,施主说:“最近这种野菜在城里非常流行,城里人都说这种野菜是健康食品,有养颜滋补的功效。现在城市的饭店里一小盘这样的野菜都要卖好几十块钱了。”

回到寺里,戒嗔把从施主们那里听到的话转告给大家,听到的人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想来可能是这样的道理,这世上的大部分事物,如果从不同的角度看便能发现不同的价值,就像这曾经被我们嫌弃的野菜一样,换了一个地方忽然就变得金贵起来了。

或许我们的人生价值的体现也应该借鉴这种方式,寻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方能展现出真正的自我。

记忆中的童年

挖猪菜

惊蛰的雷声还没有从头顶滑落远,雨水就开始买断了初春的第一场演出的权限,于是,我们的眼睛里便有了接天连地,连绵一片的雨水。雨水过后的日子,每一分钟的流逝都成了一种奢侈。披红戴绿的野草、野菜好像听到了春天的号角,眨眼间就拱破土层,蓬蓬勃勃地占满了田间地头的每一个角落。田间沟壑,山岗地垄,有泥土的地方,就有野草野菜的身影。这些野草和野菜迎着春风露出娇羞的笑脸,天真、含蓄、可爱。常见的野草有:小青草、狗尾巴草、牛膝草;常见的野菜有:黄花菜、猪耳朵菜、锯齿菜、蒲公英、荠菜。这些野草和野菜,星罗棋布,满眼都是。野草,是不受人们欢迎的。最受大人和小孩青睐的还是野菜。野菜不是被人们当作菜肴,而是被当作喂猪的饲料。孩子们放学后的必修课就是每天必须挑一篮子野菜回家,才有晚饭吃,否则会让你饿肚皮的。那时,只要走出村口,来到田野里,就会看到许多一只手提着竹篮,一只手拿着铲刀的孩子。那时的野菜很多,当挑得次数多了,挑得人多了后,野菜就不是很多了。但麦垄上,油菜田边的野菜却还是很多。小麦和油菜藏不住野菜的倩影。特别是那荠菜,从来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地生长的,或许是它们太过喜欢热闹,也或许是它们报春心切,头顶几粒细碎的白花,在春天里聚焦开放,孩子见到了这些荠菜,欢呼雀跃,蹲下身来,铲下一棵棵荠菜放入竹篮中。

竹篮里的猪菜挑得差不多快要装满时,我们便开始在比较开阔的地方玩耍起来。比如,玩甩铲刀游戏,看谁能将铲刀从手中甩出去,铲刀能够站立,而不歪倒。获胜的一方将得到一棵猪菜的奖励,当然奖励的猪菜从未能将铲刀甩出去站立的人中拿出。还有的游戏就是做恶作剧。那时田埂上的野草很多。对野草,庄稼人很宽容,只要不危害到庄稼的生长,是不会理会它的,任由其葳蕤成长,时常也会有放牛人来放牧。我们会在人们必经的田埂上,将两旁靠近田埂上的牛膝草收拢,像系绳子一样,扣上死结,田埂靠上长的野草不去动它,让人看不出异样。当人们在田埂上行走时,稍不留神,就会被这个草绳绊住,轻者一个趔趄,重者会整个人会摔倒在地。当我们看到自己所做的恶作剧绊倒一个路人,会哈哈大笑,全然不顾路人恼怒的责骂声。

夕阳的余晖洒满天边,把远近的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突然才发现自己竹篮里的猪菜不够多,还达不到大人的要求,一下子慌了神,害怕回家遭到父母的责骂,便到红花草子地里铲一些红花草子藏在竹篮的底层,以此充当猪菜,蒙骗大人。当我们提着“满满”的一篮子猪菜回家交差时,大人没说什么,只是说,快去洗手,然后吃饭。等到第二天,大人切猪菜喂猪时,才发现其中的秘密。我们免不了要受到数落和警告,如若再这样,就不让我们吃饭。可等到下一次,我们依然故我,早把大人的话忘到了脑后。

捞苲草

苲草,是一种生长在小河沟里或堰塘里的一种金鱼藻类的水生植物。这种水生植物繁殖能力特强,你若丢一把苲草在一个没有长苲草的小河沟或堰塘里,过几天去看,就会发现,小河沟或堰塘里已长成黑黢黢的一片。那时,我们时常将苲草捞回来切碎喂猪。

捞苲草,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在竹园里砍一根长竹竿回家,用镰刀修掉两旁的竹枝,在竹竿的顶端绑上几根铁钩,这样就可以用来捞苲草了。拿着竹杆,提着竹篮,来到有苲草的小河沟或堰塘边,将竹杆伸到水深处有苲草的地方,用力地拧上几圈,然后拉回竹竿,这样就有许多苲草带到沟边或岸边。这种捞苲草的方法,有点吃力,但安全系数高,没有什么危险。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下到河沟或堰塘里,用手去捞苲草。下到河沟或堰塘里捞苲草,必须要选择晴好的天气,而且自身的水性要好。如果不具备这两个条件,硬要到河沟或堰塘里去捞苲草,因为这种方法安全系数低,闹得不好会危及生命。我就曾犯过这样的晕,差一点儿就丢掉了小命。

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天空碧蓝,白云悠悠,田地里的小麦和油菜随风起伏,暮春的阳光照得人暖阳阳的,七岁的我和九岁的堂兄,兴高采烈地提着竹篮,来到离我们家一里多地远的地方,被我们称作“新堰”的堰塘边,褪掉衣裤,赤条条地跳入水中,尚小的我还不会游水,而比我大两岁的堂兄会游水。我俩分工明确。他游到水的深处,将苲草捞起后运到岸边交给我,然后由我将苲草运到岸上。最后,我们再均分收获的“战胜品”。“新堰”的地势与其它的堰塘不同。一般堰塘的地势,都是岸边的水浅,中间的水深。而“新堰”的地势,是离岸边约两米的距离是浅水区,过后便是深水区,堰塘的中央就像是鱼的“脊”,堰塘水少的时候,整个“脊”就会露在外面,过了这个“脊”,就又到了浅水区了。不会游水的我,当然不知道“新堰”的地势,而会游水的堂兄却知道。堂兄在水中娴熟地捞着苲草,时尔又会潜入水中,几分钟后,在几米远的地方露出头来,让我惊叫不已;时尔还会凫水,弄得水花四溅,又让我羡慕不已。他见我很是羡慕他,就在深水区,踩着水,对我调侃着说,兄弟,这儿的水不深,你看我在这儿都没事,要不你也来试试?纯真的我不知是计,以为那儿的水真的很浅,就听信了他的话,向他那儿走去。那时的我身高只有一米多一点,向前走了不到两米,我就陷入了深水中,方知上当,可惜悔之晚矣。我在水中,两只脚拼命地蹬水,两只手使劲地向上扒水,口里大声地喊着“救命”。我那可怜的堂兄见我落入了深水中,一下子吓傻了眼,呆若木鸡。也许,我命不该绝,在这生死存亡紧要关头,我另外的一个大我八岁的堂兄经过这里,见状,就像许多电影中类似的情节一样,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跃入水中,一把抓住我,将我救起。如果不是那位路过的堂兄,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后来安然无恙,但却让大人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让我下水捞苲草了。

耙松毛

我的家乡地处江汉平原,属丘陵地带,在高岗地区,人们会种植一些经济实用的树木,比如:马尾松和落叶松。这两种松树都是常年绿落叶乔木。每当起风的日子,黄色的松毛三三两两地飘落,林间就像铺上了厚厚的地毯。那时的农村,人们生火做饭,用的是土灶,烧得是稻草、茅草、松毛以及干柴。松毛,引火效果很好,一般只用来引火,而不是生火做饭的主要燃料。况且,松毛都要几公里外的地方耙回来的,在人们眼里比较金贵,若遇到家里有急事时,还可以将它们卖了换些油盐以及孩子的学习用具。耙松毛的工具,就是用竹制或铁线制成的一种耙,类似于似猪八戒的钉耙,只不过它的耙齿要比其更长,更多。

由于松毛的特殊作用,人们在劳动之余就会想方设法多耙些回来。童年的我,瞌睡特多,总喜欢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乡村的静谧与安详,希望勤劳的小鸟来把我叫醒。我正和小伙伴们躲迷藏,一个人藏在盛谷的木桶里,听着伙伴的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叫,正偷着乐时,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美梦,让我悴然惊醒。当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父母都已起床了,哥哥姐姐也都起来了,知道我们全家组成的一支小分队要去耙松毛了,急忙穿衣起床。我起床后,父母、哥姐已准备妥当了。在父母的催促下,胡乱地洗把脸,然后荷着竹耙,提着马灯,出发了。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哥姐紧跟在我的后面,父亲挑着“竹架”(竹子编制而成,专门用来装松毛的一种盛器)走在最后,我们向着离我们家约五六里的“白冢山”进发了。此时,暮色四垂,黑暗无垠,昨晚一夜的寒风,让气温徒降了几度,身体裹着厚厚的棉衣,依然感觉瑟瑟发抖。马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看着它,让人内心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我以为我们是早起之人,可走了一程后,才发现“更有早行者”,我们的前面已经有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小分队。“早啊!”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行走在通往“白冢山”的一个渠堤上,这儿视线比较开阔,环顾四周,黑暗中发现很多马灯在移动,那种场景特别壮观。许多年后,想起当时的场面,仍然清新如昨。到了目的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父亲把马灯高高地挂在一棵松树上,让我们记得自家的位置,不要走远。大家分头开始耙松毛了。松树林里已是人声鼎沸,呼唤同伴声,打招呼声不绝于耳。我们从稍能分辨出林间小道到天空染白,在离我们家马灯不远的地方,一堆一堆松毛在林中格外显眼。父母开始招呼我们装松毛了。松毛好装好后,父亲和哥哥一人挑着一担松毛那扁担发出的“吱哑”、“吱哑”的声响,似乎在张扬着我们的收获。回到家,吃过母亲简单做的早餐,就背着书包上学了。

到了暑期,耙松毛又成了我和哥姐的必做的功课了。在松树林里,昼日的阳光在松林间撒下了斑驳的光影。阵阵松涛送来了清新的凉意,也揉碎了知了的欢唱。一担松毛耙得差不多,松林成了小伙伴玩耍的好地方。玩纸牌、看蚂蚁觅食、上树摘松果,每一种游戏,总是觉得其乐无穷。

捉迷藏

小时候,我们称捉迷藏为“躲猫猫”。游戏的方式,是由先藏的小伙伴东躲西藏地找到隐蔽之处,轻轻地学着“喵”地一声叫唤后,找的小伙伴开始寻找。若谁藏得最隐蔽、最难让人找见,谁就是胜利者,那是最开心的事。躲藏的地点,简直是五花八门,只要能藏身,我们就躲在哪里。比如:门后面、床下面、装谷子的木柜里、厨房里放柴禾的地方,最喜欢的还是禾场边的草垛里。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生火做饭的火源大部分来自草垛。在农村出生的60后和70后,对草垛都有深刻的印象。草垛是由稻草、松毛和一些树枝等组成,但稻草是占主要的。每到秋收的时候,人们将稻谷收回来,经过晾晒,石磙的反复碾压,稻草上的谷粒被脱离下来,最后趁风而扬,只取谷子,装袋入库,剩下的稻草就被一捆扎起来,形成了一捆捆的后,再把它们一层层地码起来,堆积成一座草垛。堆草垛,很复杂,虽然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它必须要经过风吹雨打和时间的检验的,弄得不好,整个草垛就会坍塌。我曾经也堆过几次草垛,均以失败而告终。在劳动之余收集回来的松毛和一些树枝,则堆积在稻草堆的旁边,依附在稻草边,如小鸟依人般。那个年月,谁家有了又高又大的草垛,再寒冷了冬天,也有了烧火取暖、生火做饭和生活下去的底气。

那时候,我们只知道草垛是小伙伴们的快乐的源泉。每到晚饭后,无事可干时,就约了几个小朋友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在禾场上,最难找的地方就是蒇在草垛里。有一次,有一个伙伴从草垛上的一角使劲地扯下一捆稻草放在旁边,等他藏在扯下稻草的地方,再把那捆稻草把自己挡住。这样一来,草垛就和以前的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在夜色的笼罩下,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那儿还藏着一个人。那天晚上,我们一群伙伴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位藏在草垛里的伙伴。若不是他自己从草垛里走出来,我们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躲在草垛里。

在草垛里,我们也经常和大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也许童年,每一个人都希望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在属于自己的这片天地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在农村的那个时代,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是我们有一颗童心,有寻找自己快乐的梦想。于是,我们就在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草垛里煞费苦心地扒开一个小洞,然后在里面玩过家家的游戏。当开春的某一天,禾场的草垛越来越瘦小的时,大人惊奇地发现草垛里是中空的,里面放了各种东西。有谁家的小凳子,谁家的小瓷碗,还有谁家的小茶杯。这些东西都丢失了很久,不曾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大家都在议论着,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人们是不会怀疑那是我们做的,因为他们不会懂,也不会明白我们的内心世界。看到我们的秘密被发现,我们的内心很痛苦,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我们也和大人一样,装出很惊奇的样子,小声地议论着。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若说出去了以后,来年我们可能再也不能享受到独立空间的快乐了。

每当提及草垛,就会一种清香温存的记忆在身边弥漫开来,虽然很短暂,但却足以温暖一生。

吃口野菜满嘴春

文/张春波

吃粮,要粗细互补;吃菜,要荤素搭配,而春天餐桌上的素味应该少不了一缕淡淡的野菜香。

吃野菜,忆苦思甜的情感肯定有,但更多的是它那天然、本真的味道,说优雅点,这叫“咬春”。而对于“采春”,也就是挖野菜,人们也许有点“伤脑筋”,或认不清、分不明哪些是可食用的野菜,或是怕菜质受到沟渠溪畔水流的污染,或是冬藏后臃肿的身躯已无法适应外出“春动”的体能要求。还好,挖野菜,我能,这全靠母亲的传授,她仿若就是从《诗经·关雎》中“参差荇菜,左右流之”里走出来的那位能采善摘野菜的青春女子。

初春,正是各种野菜疯长的季节。拿母亲的话来说,野菜十分“好养”,扔在哪长在哪,不用施肥浇水,也不用除草松土。一场春雨后,鲜嫩的野菜便从地里拱出来,棵棵都带着泥土的芳香,覆盖了地皮,绿油油地充满了生机。野菜既是佳蔬,也是良药,熬粥、包饺子、凉拌,或是随面条下锅,均可。

小时候,雨水节气之后,母亲总会带着我去采春,采挖集天地之灵气的野菜。我提着一个小竹篮,母亲拿把小铲刀,不用刻意搜寻,就会发现鲜嫩的灯笼花、马兰头、夏枯草、荠菜、侧耳根……母亲一边挖着野菜,一边给我报着菜名。但年少的我,只觉得新奇好玩,不长记性,挖了几次也搞不清楚什么是马兰头,什么是荠菜。最后,在母亲的耐心指点下,总算弄明白了马兰头是一种叶子上有一层细毛,有点像蒲公英似的小植物;荠菜是矮矮的,油绿发亮的,一簇簇的,窝在溪边。

采春挖野菜,乐趣无穷。我一边挖,一边念诵着母亲教的描写野菜的诗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马兰不择地,丛生遍原麓”……野菜青青,有的如春尖茶,有的外实中空,有的牵着长长的藤蔓,有的里三层外三层,形状奇异,煞是好看。或扯,或挖,或铲,一棵棵野菜装满了竹篮,一个个沾满泥土芬芳的野菜名也留存脑海,从此它们鲜活在每年的春天里。

采回来的野菜,用清水洗上两遍,便可以下锅了。无论是凉拌还是炒制,即便是被盐、辣椒、豆油、陈醋、蒜泥、花椒等作料浸过,也不失本色。盛在洁白的瓷盘里,青翠欲滴,令人垂涎。野菜的滋味也很独特,有的酸涩,有的微甜,有的滑腻,有的生脆,无论哪一种,都让你的味蕾留春,真可谓:一口野菜满嘴春。

挖野菜,采撷春天。那酸酸甜甜的野菜,沾着晶莹的露珠,带着春的气息,滋润唇舌,让我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