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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飘飞的初冬时节

作者: 秋声2019/11/11散文随笔

初冬时节,街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车轮、脚步过处,悉悉索索,哗哗啦啦。扫把过后又是一片落叶——几个扫路工不厌其烦,重复着几乎毫无效益的劳动。土灶年代,满街都是扫落叶身影,泡桐树叶装入竹篮、揣进麻袋,运回各家灶下。没了土灶,落叶无人问津,倒觉得可惜。

在老家时,这季节地头活儿已结束,姑娘们天不亮就动身,带着麻袋、竹耙,扁担上绕着绳索、系着盛了干粮、水壶的布兜,去二十里外的龙山拾松枝松叶松果。莎莎的脚步声伴着清脆悦耳的说笑,一路飘荡。天色渐明,朝霞映天,薄雾缭绕的龙山上一片片葱翠,一块块金黄,更有橙色和浅红、深红点缀其间,五颜六色,层层叠叠,似一幅饱蘸浓彩的绚烂画卷。走进松林,扁担一端捆着竹耙,另一端系上绳索束在腰间,哪儿枝叶松果多就往哪走。不出多远,耙子下就聚了厚厚一摞子枝叶松果。尽管三餐粗粮,满身补丁,姑娘们那爿爿红扑扑的脸上依然兜着喜悦,飘着歌儿,似为劳动所获高兴,又像为舒心的日子歌赞。走累了,席地歇一会,喝口水、嚼口干粮,绕着松树继续往前耙。沉重的田间劳作和繁杂的家务把她们锻炼得肌肉结实,体态饱满而优美;她们感觉不到累,感觉到累也不会偷闲,农村女人的日子里就没有“清闲”。或许是为人之母、家庭主妇前的天性使然。太阳偏西,才将一堆堆枝叶松果装进麻袋或打成捆,漾着收工后的喜悦,成群结队下山去;晚霞映照的龙山上,回荡着银铃般的说笑和甜润的歌声。

鸡入笼时,村口 炊烟袅袅,各家男人纷纷涌到路上,迎接下山的女儿。

在家歇闲的新媳妇怕婆婆不高兴,也想跟姑娘们一同进山,却被丈夫阻止。白天跟新娘一起劳动、一锅吃饭,晚上同床共寝,刚尝到夫妻生活滋味,情感渐浓,丈夫不忍心老婆离开自己视线。眼里装不下闲人的婆婆再“护食”,也奈何不了儿子对媳妇瞬间燃起的那团炽烈爱火。

冬闲季节,为家里备足一冬柴火的多是未出嫁的姑娘。姑娘未出嫁前,更是一心巴着娘家——成为劳力后,在娘家时日不多,有一份热,恨不得发出十份光。姑娘们整天无忧无虑,乐呵呵地紧张忙地碌着,对未来的婆家、未来的不知啥模样的丈夫更是信心满满,期望无限。她们用不着自由恋爱,也不好意思尝试“自由”的新鲜,更没那习惯。放心的是,自己的生命是父母给的,终身大事由父母作主,自然不会错。父母不会将骨肉往火坑推。相反,有工作或读了书的女孩大多抗拒封建礼数,去自由恋爱,往往没带来什么温馨,或多少甜蜜,不欢而散的不在少数。自由恋爱那会,各自看到的都是对方优点,甚至将对方缺点也看作优点。女儿婚姻由父母作主,父母更用心:逢人就问,追根寻底,不仅打探男孩品行、长相和身体,连人家上三代也细究、琢磨一番;小两口闹纷争,双方父母站到跟前,矛盾自然化解。自由恋爱若闹了纷争,反落下话柄——谁让他俩没长眼睛去乱“自由”的?被糊里糊涂的炽热冲昏了脑子——活该!

“自由恋爱”无可厚非,更是挑战传统的一大进步,父母想管管不了;明智的父母不会横加干预,放手让其去“自由”——有福你享,有罪你受。而那“自由”里或潜藏着“仓促”埋下的隐患,或轰轰烈烈“恋情”掩盖下的诸多不确定性。当然,父母作主儿女婚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饲养高手一大意,也可能捉回一头带病的猪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代,总给人带来一番有趣而温馨的回味。

在落满黄叶的大街上,情不自禁就想到每天上山耙松枝松果的老家姑娘,还有她们那副快乐无忧的样子——终身大事由父母操心、把舵,自个儿能不轻松坦然,暗自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