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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摇在龙门渡口的记忆

作者: 郭耀刚2023/11/30情感短文

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一帧老照片。记录着曾经架设在黄河龙门渡口(禹门口)上的铁索桥。

尽管那桥早已拆除,尽管黄河上已经耸立着好几座钢构大桥,可那短暂的一瞥,竟把我的思绪牵引到几十年前的记忆之中了。

黄河,从巴颜喀拉雪山飘逸而下,本来洁净透明。由于融入了岁月的浮尘,涤荡着时光的狂躁,便一点点泛黄,并包裹着沿途百姓的烟火气息,在大地上找寻汹涌澎湃的梦。一不小心,跌入壶口,翻腾在秦晋大峡谷中,跌宕着,咆哮着,冲出大禹开凿的龙门之后,才像一条黄色的绸带浮缓凝重地向南飘去。

也许是原始力量的积聚,也许是黄河野性的驱使,也许是在秦晋峡谷中长久的憋屈,面对只有几十米宽的龙门出口时,那湍急、那震撼、那汹涌澎湃、那浊浪涛天,真是难以想象的雄浑壮观。

于是,秦晋之间的通途硬生生地被黄河冲刷成了天堑。连接天堑的只有那飘摇在浊浪之上瘦小的铁索桥。

每每想起小时候过桥的经历时,湍急的波涛仿佛还在脚下翻腾,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摇晃了。

七岁那年,父亲骑车带我去山西河津,观看正月十五元宵节的热闹。原本的心情是激动和迫切的。可当过桥时,我颤栗了。呼啸的寒风不仅抽打着人们的身体,还借着黄河咆哮的激情使劲摇晃着柔弱的索桥。

仅仅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行的铁索桥在凄风中无助地摇摆着,时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间或有个别疲惫的、松动的小木板被那疾风的蛮力揉进了黄荡荡的激流中,留下的空隙宛如浊浪嘲笑人们的眼睛。

父亲扛着自行车,拉着我走上索桥。开始时,我用弱小的臂膀紧紧抓住旁边的铁索,在父亲的保护下小心地挪移着脚步。每走一步,双腿就如同灌满了铅一样沉重。行走是艰难而又惊险的。

走到中间时,来往行人的负重和风的威力搅和在一起,使桥的晃动更加剧烈。吓得我不敢跨出半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放声大哭。无论父亲怎样劝说,我好像被钉在桥上一般,紧抓着铁索,再也不敢动弹。我无意间向下看时,那木板缝隙裸露着黄河张狂时的戏谑,和着风声,呼呼地,一浪翻腾着一浪,一浪比一浪湍急。

最后,在一位很有经验的河工的帮助下,总算结束了这次惊险刺激的体验。可那浊浪之上的飘摇却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中了。好在返回的时候,风歇息了,才使得我一整天的担心回归了平静。

从那时起,我便和所有的乡亲们一样,渴望着牢固结实的大桥。大桥,就像梦一样一直伴随着后来的时光,直到龙门钢铁大桥建成通车之后。

如今,公路桥、铁路桥和现代化的斜拉吊桥已然耸立在了天堑之上。铁索桥也在风雨的侵蚀下斑驳、枯朽、拆除,被岁月封存。可尘封不住的记忆依然盘旋在龙门渡口。

现在的龙门渡口,浊浪早已没有了以前的神气,凄风也少去了曾经的张狂。但崖际峭壁上刀劈斧削的痕迹,还是用它闪烁的光芒告诉人们,奔腾吧!有梦,就有风雨过后的彩虹!

这梦,大禹早就用"凿山开河"的神功和奇迹告诉了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