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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散文

2023/08/24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鞭炮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鞭炮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过年的鞭炮

文/阮直

那是1964年,我又到乡下的姥姥家去过年。那一年我八岁,老弟六岁,我背着十斤白面,老弟提着两斤大米,乘火车走36公里,下火车再步行五华里。这一伟大壮举我如今想起来都深深地敬佩。不服气的家长可以试一下,让你们家八岁的儿子背上十斤面,看他能走多远,还不用像我一样带个弟弟出远门。我那时还得承受坐火车逃票的艰难险阻。

这么个坚强、勇敢、又卑劣的孩子,到了姥姥家就是号啕大哭,我发现老娘为我准备的两挂二百响的小鞭落在家了。

姥爷劝,姥姥哄,都止不住我眼泪哗哗的,姥姥只好打开家里的"藏宝箱",从里边拿出五元的大票对我说,别哭,让你姥爷带着你去供销社,咱们买上十挂鞭。姥姥不是吹牛,那时二百响一挂的小鞭才五角。我的眼泪戛然断流,跟着姥爷火速直奔供销社。供销社卖鞭炮的货架上空空荡荡了,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呀。我欲哭无泪,暗下决心,我要自己返回城里,把那两挂鞭炮取回来。

这一想法得不到姥姥的同意,我也不敢偷着走。过年没有鞭炮对于我来说比没有饺子吃更难受,整天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邻居的孩子找我去玩,我也不理睬。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见姥爷回来,我问姥姥,姥姥说去集镇买酒了。供销社就有酒,干嘛要跑几十里外的集镇呢?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姥爷在大门外喊我:"大平,姥爷给你买到鞭炮了。"我光着脚丫,撒腿就蹿出门外,去迎姥爷,姥爷见我光着脚踩在雪地上,一把将我抱起,他挂着一脸的冰霜,胡子眉毛都白了,可从脖领冒出的却是腾腾的热气。往返20公里,不是去买酒,而是给我买鞭炮。那时我不知感动,只知道快乐。

过年买五元钱的鞭炮,姥爷完成了这个村子有史以来第一响。消息很快传开了,我在这个村子的孩子中间成了"首富".那一年姥爷一天挣十个工分才值三角八分钱。

其实那些小鞭也只有蚯蚓那么粗,可我还是舍不得一挂一挂地放,便小心翼翼地拆散,一个一个地放。放一个就欢呼几声,我和小伙伴们的喊声要比小鞭的爆炸声多得多,大得大。姥爷、姥姥看着我与老弟开心的样子,他们更是快乐。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给我买这些小鞭,姥爷硬是在正月里没买一斤酒。

我可怜的姥爷、姥姥在文革还没结束就去世了。他们一辈子也没舍得吃上一顿好饭,嗜酒如命的姥爷,一生都没舍得醉一次酒,每次喝到二两左右的时候,他就拿着那一斤装的酒瓶子,一边看一边自语,喝得不少了,不能再喝了。然后就把剩下的酒放在柜子里,生怕放在明处我碰打了他的酒瓶子。可是为了外孙的快乐,他一次就给我买了五元钱的鞭炮——五元钱能买六斤60度的老白干。

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机会回报姥爷、姥姥对我的爱。如今我用茅台酒给姥爷喝酒的资本也是具备了,可是,我的姥爷连一斤我买的老白干也没喝上。

现在我的儿子放的鞭炮是上千响一挂的,鞭炮足有小拇指粗,大的和手腕一样壮,炸得窗户玻璃都哗哗响。可是他和他的伙伴们怎么就没有我当年的那个快乐劲头呢?

儿子告诉我:那是如今的快乐事太多了。

捡鞭炮

文/刘卫

小时,每年春节期间,县城几个燃放鞭炮的节点是男孩的盛事。我们捂着耳朵,在鞭炮屑里翻找,总能寻到漏网之鱼,然后在街头巷口等处放着玩。为节日添喜,延长着年味。

虽然那会儿我们不差钱,父母或多或少给了点,但小伙伴们仍乐此不疲。一来花自己有限的压岁钱,有些舍不得;二来通过劳动,更有获得感。

多次历练,我们总结出几个峰值期。一是除夕"接年",时钟在敲响十二点的那一刻,各家各户伸出长竹竿,比谁家的鞭炮放得响,时间长。啪啪啪,咚咚咚,间或穿插着"轰隆"巨响,此起彼伏,喜气冲天。天空映照得通红,浓烈的硝烟味飘荡起。此时,年的气氛烘托到顶点。等硝烟刚散,我和弟弟打着手电筒,迫不及待地冲过去,能捡到不少"战利品".也能看到不少提着灯笼,打着手电筒找宝贝的小伙伴。如果谁捡到一只大鞭炮,众人会发出一阵尖叫,满眼羡慕。

再一个节点是正月初一开始拜年时,一些大户人家特别"好客",燃放五百响或一千响的鞭炮迎贵客。此时,我们在家境殷实的门口守株待兔。响声刚止,就会涌上来一大群小伙伴。彼时人多"货"少,竞争激烈,也只能为捡漏遗失补缺。

最后的高峰期是初八开门时,为图吉利,新年里大发,街头的商户和单位竞相燃放鞭炮。有的店主豪爽,燃放一万响的鞭炮,这里面藏着许多没放好的鞭炮,甚至还有大家伙。鞭炮声就是在召唤。商家也乐见此情景,藉此招徕了人气。大人牵着孩子,躲得远远的;旁观的人群,捂耳拍手叫好,演奏着春节收尾的欢乐颂曲。

捡回来的鞭炮,被男孩子视为春节期间最好的玩物。认真清理,把没引线的鞭炮挑出来,扔掉,再把溅了雪水的鞭炮在炉子上翻烤,确保不是"哑炮",免遭其他小伙伴嗤笑。那时火柴点燃鞭炮显得太奢侈,有人偷出奶奶的细香棍,随用随点。

我们玩到极致:有的把鞭炮绑在木头鸭子玩具身上,放进盛满水的盆里,齐齐点燃,木鸭被驱使向前,甚至翻滚,引得围观的小伙伴大声喝彩;有的放进空纸盒里,点燃后,一声闷响,盒盖炸上了"天".开学后,把自己珍藏的大鞭炮带到学校。放在操场地上,由身手敏捷的体育老师集中点燃,消除了小同学燃放时的安全隐患。伴随着"冲天炮"的声声巨响,女同学吓得捂起耳朵,发出快乐的尖叫声。师生们年兴未了,简短的开学典礼过后,带着愉快的心情进入到教学中。

那时燃放捡来的鞭炮有些"江湖上的规矩":不能对老人放,虽然小鞭炮响声轻,但是还是有可能吓出心脏病;不能对幼童放;也不能对男性中年人放,一旦惹上火,追上来,弄不好会挨揍。再就是放冲天炮要找旷野地方,而且得有大哥哥或叔叔陪同。所以,我们专盯那些上、放学的高年级女孩子,还有中年妇女,冷不丁在身边丢只"炸弹".一时间,她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声责怪,或招致老嫂子的一顿臭骂:"谁家的孩子,这么淘?逮住你,让你娘好好地管教管教。大过年的,欠扁哦!"我们早跑得无踪无影,笑得透不过气来。

放鞭炮

文/顾家禾

今天,我和我的好朋友们一起放鞭炮。

我们先去附近的家家福超市买了"开心果"、"霸王钻"、摔炮等一些小鞭炮。然后,我们到了超市旁边的一条小河附近,拿出打火机点燃火药头,赶紧扔到小河边。哧——,唉,火被水给冲灭了。不过没关系,失败乃成功之母嘛!我们又这样试了几次,哈!最后终于还是成功了好几次。

我们回到家中,张智玮和张睿毅又摆起了"连环阵".摆好了之后,张智玮点燃了其中一个鞭炮,赶紧躲在柱子后面。砰砰砰砰砰!一阵巨响过后,连环炮就放完了。

"连环阵"结束,他们又开始放"开心果".张睿毅点燃了"开心果","开心果"旋转起来,向四周喷出了五颜六色的火焰,突然,"开心果"飞到了我身边,我吓了一跳。第二次燃放,"开心果"竟飞到了一家店的门里面,好危险!后来张睿毅把"开心果"拆开,拿出里面一个黑色的东西,它就没有再飞过。

最后,张睿毅点燃了"霸王钻",只听"呼"的一声,它喷出火焰后,虽然不会飞,却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有趣极了。

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放起了漂亮的焰火,我们观看了一场免费的烟花表演。

哈哈!这一天真是太开心了!

记忆里的鞭炮作坊

文/窦汝良

随着年龄增长,很多记忆随之淡化,但有一些东西,却被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无论岁月过去多久,魂牵梦绕,萦绕于心。

儿时记忆里,冬闲季节的农村,男人们围在一起打扑克、玩麻将、喝酒猜拳,女人们则凑在一起拉呱纳鞋底,以打发漫长的冬季。然而,此时却是我家最为忙碌的时节——为了生计,父亲利用冬闲季节做鞭炮生意。记忆里,家里有一间鞭炮作坊,父亲曾在那里度过了十几个冬天,也是那间小作坊,陪伴我走过童年、少年时代。如今我已近不惑之年,对它的印象却仿如昨日,清晰如初。

油灯光下夜裁纸

入冬以后,每天父亲赶着毛驴车,走街串巷收废纸,晚上会拉回满满一车。母亲带着姐姐和我则把父亲买回来的纸展平,按纸张的类型、大小分类堆放。吃过晚饭,当我们进入梦乡后,父亲会拿出一把钢尺与锋利的镰刀,在昏暗的油灯下,根据计算好的尺寸把纸切成长条,母亲则把切好的纸条一摞摞搬到鞭炮作坊里,摆放整齐。

父亲的鞭炮作坊搭设在院子的东南角,面积不大,摆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只搓子,一个煤球炉子,还有一张陈旧的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台收音机,一只茶杯和一把暖瓶,再无其他的物品。搓子是作坊里最主要的工具,用枣木制作,用一根椽木通过螺丝固定在房梁上,椽木下方固定搓子,搓子的底面为弧形,能前后运动。搓子下边固定一块木板,椽木的长短、木板的高低根据使用人的身高、舒适程度来确定。

儿时记忆里,木板床上永远是堆积如山裁好了的纸张,那台破旧的收音机整天响着,父亲也不管播放的是什么内容,只是用它作个伴。

那个时期的鞭炮,品种单一,记忆里只有三种:一种是"两响",俗称"炮仗"、"二踢脚";一种是"火鞭";再就是"花药",也就是现在礼花的前身。

以上三种鞭炮的制作流程略有不同,但基本上都分为三大步:筒身、火药和引线制作。以两响为例,制作过程有30多道工序,主要包括筒身、火药、引线制作,砸节子,穿眼过节,装药,拨底子,缯头等。

记忆里,这三种鞭炮父亲都做,但做的最多、最主要的是"两响"."两响"的纸张分三类,内筒纸,夹纸,外筒纸。其中内筒纸和外筒纸是用结实上好的牛皮纸,夹纸用的是下脚料、报纸或者书本纸张。父亲擀筒的技术娴熟,成筒外观协调统一、整齐坚实,正常情况下,一天擀5个墩(每墩102个)。

烧炭熬硝制火药

筒身做好之后,下一道工序就是配制火药、胶泥和引线(俗称芯子、炮捻子)。

火药分黑药和白药两种。黑药的主要材料是木炭、火硝、硫磺。木炭是父亲自己烧制的,原料是棉柴秆等。烧木炭要找一块空地挖一个上细下粗坛子状的坑,将棉柴秆等点燃,烧至五成透,然后将带着火的秆推到坑里,罩上一口大锅。闷上五天,挖出来用筛子过一遍,将灰筛出去,剩下的就是木炭。火硝多数是买来的,也可以自己制,原料就是盐碱地里的碱土,或者是土墙、土坯房子掉落下来的老土。

记忆里,每年的那个时候,放学后,姐姐带着我拿着化肥袋子、扫帚和簸箕,满村子里转,收集土墙、土坯房子掉下来的老土,堆放在院子里用来熬煮提炼火硝。成品的火硝是块状的,放在锅里加水熬煮,化开后用水舀子舀出上面漂浮的杂质,再加上木炭,用特制的木锨搅拌。等木炭把水吸净,将混合料倒出来,晒干后再根据配方加入硫磺,放在石磨上碾成粉状,黑药就配制成了。

这个时候配制出来的药是湿的,需烘干后才能用,传统安全的做法是晾晒,但如果天气不好,只能采用非常规的办法,在锅里炒或者摊在土坑上烘干,但是这样做相当危险,极易发生意外。

白药的配制过程相对简单,原料也单一,主要有两种:火硝和银粉,但危险性也最大。记忆里,每次父亲配制白药,将自己关在一间独立的小屋内,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屋里没有任何铁制的东西,哪怕是一根铁钉或者一小节铁丝。白药不易存放,基本上是现用现配制,剩下的找一个空旷没人的场地销毁,主要是为了安全。

环环工序显手艺

胶泥是烟花爆竹制作中不可缺少的材料。挖回来的胶泥,首先要打碎,然后放在锅里炒,炒干后再放在石磨上碾,碾后过筛子。筛选过的很小的颗粒,用在两响的"砸节子"工序中,完全的粉沫状胶泥土,用在"封顶"工序上。

引线(也叫芯子、炮捻子)的制作要精细的多,1990年以前,引线是父亲自己做的,引线纸是用薄而柔的宣纸,引线以棉线为主,以增加可燃性。父亲先用刀片把引线纸割成长纸条,然后将其展开,一端固定,用一根铁棍沾上黑药,手一抖,铁棍上的黑药就会落在纸上,形成一条黑色的长条。手一搓,一根引线就成形了。之后,父亲还要用手沾上浆糊,在引线上一捋,把引线一根根排放在庭院里晾干。这种引线叫做纸芯子,有很多的缺点,引燃后燃烧的速度不好控制,而且容易断火,因此1990年以后,基本上被淘汰了,取而代之是买来的成品,也就是导火线,俗称线芯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引燃后速度均匀,不易断火,安全可靠。

接下来的几十道工序虽然简单,但是一环扣一环。

先是"砸节子",之后是装药。先装下部的黑药,装好了之后拨底子——将炮筒底部的纸一层一层用锥子拨下来挤在一起,作用是将底药封住。拨底子是个技术活,用力过大容易炸筒,升不了空,用力过小了升空很低。拨出来的底花质量会反映出制作人的手艺精湛程度。

记忆里,父亲下刀的力度均匀,拨出来的底花漂亮、精致,堪称一绝。这道工序基本上由父亲去做,偶尔母亲也帮忙,稍大后我也帮着做。拨完底子,余下的就是装上部的白药,用粉沫装的胶泥土封底,然后缯头。最后的工序是打眼安芯子,在筒身上扎眼,然后安上芯子,一个完整的"两响"就做出来了。

"火鞭"的工序相对简单很多,擀筒、制药、砸节子的工序一样,砸完节子,将空筒一墩墩捆好,然后底朝上放在地面上,装入火药,再装上适量的粉沫状胶泥土,最后用底座挤一下,封住底,一个"火鞭"就做成了。这个时候的"火鞭"是单个的,还要用棉线将单个独立的"火鞭"编成一挂。花药的配制程序与黑药相似,所不同的就是木炭、火硝、硫磺的比例,再掺入适量的铜粉或者铁粉,铜粉喷出来的是蓝火花,铁粉喷出来的是红火花。

辛苦销售奔波忙

鞭炮制作完成之后,如何尽快销出去就成了父亲最为头痛的事。

销鞭炮主要有两个途径:一是亲戚朋友帮忙推销,二是赶集卖。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不富裕,鞭炮的销路并不好。一家人最愁的就是临近年关,送出去的鞭炮再被亲戚们原封不动地送回来。赶集销卖更麻烦,炮仗市人多、危险,牲口听见爆炸声就会受惊,卖的同时还要看好毛驴。母亲曾给我讲过赶集卖鞭炮的一段难忘经历,1986年腊月廿六,她与父亲套着驴车,拉了一车鞭炮赶陵县滋镇大集。临近中午时分,相邻卖家的一车鞭炮被炸筒的两响引燃了,顿时爆炸声震耳欲聋,人群像炸了锅一样四处逃散。父亲与母亲赶紧护好自家的鞭炮,慌乱中套好驴车,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跑到安全位置后,才发现装有卖了半天鞭炮钱的黑提兜子不见了,母亲清楚地记得,那个黑提兜子里装有150块钱。在那个年代,这无疑是个很大的数字。

关于卖鞭炮,印象深的记忆还有两次。1991年冬,父亲将一部分鞭炮送到陵县于集姑夫所在的供销社,让他帮忙代销。腊月廿八,姑夫捎信给父亲,供销社里的鞭炮有一部分没有卖出去,父亲决定拿回来。腊月廿九,父亲赶刘泮集,到家天已经黑了,毛驴累得直喘粗气,刚出生不久的小毛驴见到妈妈回来,格外亲切,紧贴着母驴不肯离开。父亲不忍心再赶驴车去于集,决定由我和他各骑一辆自行车去。从家到于集接近20公里的路程,到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钟。顾不上喝一口水,我与父亲各自将满满一袋子鞭炮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匆忙往回赶。那个夜晚很冷,漆黑一片,只听见西北风的怒吼声与附近村庄传出来的噼里啪啦鞭炮声。驮着近七八十斤重的危险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寒夜里行走,困难可想而知。父亲与我基本上是推着车子,凭着感觉摸黑往前走。记不清一路上我几次摔倒,也记不起一路上几次把自行车推到路边的沟里,只是清晰地记得,我们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胡乱扒下几口饭,顾不得脱衣服躺在了炕上。

记忆里,1993年庄稼收成好,鞭炮的行情也不错。腊月廿九晚上,父亲盘点了一下,所有的货全销出去了,资金也基本回笼,父亲日渐苍老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母亲特意炒了几个菜,一家人轻松地吃了一顿难得的消停饭。晚饭后,父亲去他的作坊里看了看,回来对我们说,作坊里还剩下一些纸和火药,如果加加班可以再做出一些两响,第二天大年三十赶小魏家集,运气好了可以换回来个好年节。忙碌了一个冬天,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我们姐弟几个对父亲的决定很是抵触但又不敢多言。于是,那一夜,父亲擀筒,姐姐砸节子,我装底药拨底子,母亲装白药、封顶、缯头,弟弟扎眼,奶奶安芯子,一家人忙碌了一夜。简单吃过早饭,父亲带着我和弟弟去赶集,为了尽快脱手,平时卖三毛钱一个的两响卖两毛五一个,不到一个小时全部脱手。父亲用卖鞭炮的100块钱,割了15斤猪肉,买了一堆水果和糕点。印象里,那年的除夕特别丰盛,水果、糕点可以敞开吃,但我们也知道,那个丰盛、难忘、幸福的除夕夜,是父亲带领一家人忙碌了一夜换来的。

与以前相比,现在的鞭炮已完全不同,不仅制作工艺更为复杂、精湛、安全,而且样式众多。加工鞭炮的利润相当丰厚,但更是一个高风险行业。1998年以后,政府严禁私自制作鞭炮,这一行业也就渐渐地在民间消失了。

年节里的鞭炮

文/董竹林

在与太行山连接着的冀南老家,年的感觉,不是从日历本上翻到的,也不是从大人嘴里听来的,而是从天空中传来的鞭炮声中感知到的。"叭——叭"的炮响,从零星到密集,从散兵游骑到集团军激战,这才是人们心目中年的脚步。

童年的记忆中,老家前街北头路东,是村里唯一的小卖铺,那时叫供销社。年前,供销社常常进不少鞭炮和两响。货厨南头中间撂鞭炮的那格,吸引了我们更多的目光。早已磨得晶亮的几枚属于自己的钢镚儿,全让衣兜里那一串花花绿绿的鞭炮绽放成一脸的欢笑。

我有一远房亲戚,距离六七十里地,平时没有走动。尽管,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记住的不是他们,是每年的腊月二十边上,是他们背上背着鞭炮来我们村里卖。

当时,我最大的自豪,就是亲戚挑起一挂挂鞭炮,立在跟前的大石头上面,点燃一声声、一阵阵的脆响,而我有资格站到圈的最里面。

过去,老家的集日最热闹。热闹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声。所有的卖家,都会站在车子上高高挑起一挂挂鞭炮,不住地试放。个头小的如枪击,个头大者如炮轰,二踢脚腾空一跃晴天惊春雷。鞭炮无论大小,响声成串,竹筒里倒黄豆般干脆利索,最能吸引买主。近前的炮皮屑,能埋住厚厚的大头鞋。

除夕夜,就是鞭炮的集合战,那时的响声最热烈。人们就像赶点似的,要放都放,鞭炮声机关枪般地响成一片。忙坏了捡拾鞭炮的孩童。他们往往是正要赶向一家,身后近处的一家又响了,扭转头要去,旁边一家的院子里却噼啪开了。一时间不知去到哪家才好。

这也应了民间有"开门爆竹"一说。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家家户户开门的第一件事不就是要燃放爆竹吗?哔哔叭叭的爆竹声才能体现人们除旧迎新的情怀。

声响并非爆竹有之,但绝不是所有的声响都能给人们带来吉祥和喜庆的感觉。感觉,是有着血脉传承和记忆的。吉祥和喜庆,是和驱邪避害密不可分的。

古时候,人们途经深山露宿,他们在火中燃爆竹,用竹子的爆裂声驱逐令人寒热,使人得寒热病的鬼魅山臊。吓跑山臊,即驱逐瘟邪,才可得吉利平安。南朝梁代宗懔的《荆楚岁时记》,记住了那些上古的人们:"正月一日,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到了唐初,瘟疫四起,有个叫李田的人,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点燃后使其发出更大的声响和更浓烈的烟雾,结果驱散了山岚瘴气,制止了疫病流行。正是这盘根般的记忆的传承,变成了人们习性中的自觉。

一千多年,期望长生不老的道士,在炼丹炉前,促成了火药。火药出现后,人们将硝石、硫黄和木炭等填充在竹筒内燃烧,产生了"爆仗".到了宋代,民间开始普遍用纸筒和麻茎裹火药编成串做成"编炮"(即鞭炮)。正是这个普遍,才使得竹子不曾落根生节的地方的人们,也能够不费艰难就能够得到爆竹之乐。

于是,人们读到了唐刘禹锡"爆竹惊山鬼"句,读到了元稹的"乱骑残爆竹,争唾小旋风"和张说的"桃枝堪辟恶,爆竹好惊眠。歌舞留今夕,犹言惜旧年".更不用说家喻户晓的宋朝的宰相王安石的《元日》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人屠苏".无一不在印证着爆竹声响中那辞旧迎新的标志和人们喜庆心情的流露。

1931年和1932年的春节,已经年逾五十的鲁迅,即使在避难中,除夕也要买花爆十余,"与海婴同登屋顶燃放之".1934年的他竟连放了三夜的花爆,"使隔壁的外国人也‘嘘’了起来:这却和花爆都成了我一年中仅有的高兴".1935年春节,鲁迅更是说"十多年前,我看见人家过旧历年,是反对的,现在却心平气和,觉得倒还热闹,还买了一批花炮,明夜要放了".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年节的爆竹声,它不仅仅烘托着喜庆,更是表达了人们心灵深处一种除旧迎新的原始冲动。爆竹声声,显示出的不是一股喷薄向上的力量和摧枯拉朽的气势吗?有人说,这是男人的脉搏,我要说,这是世上所有渴望新生活的人们的宣言……

鞭炮话人生

文/李柏林

春节期间,小摊上摆满了各种鞭炮,等过了元宵节,这些鞭炮便会被收起。有的被收进了干燥黑暗的柜子里,有的被退回了厂家。每当我们再次相遇,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有些小商贩,没有把鞭炮放在干燥的地方,受了潮,来年再摆出来的时候,鞭炮便点不响了。这在我们眼里叫闷炮。所以我们买鞭炮的时候,都要问一问:"这不是陈年炮吧?"而小商贩都会笑呵呵地说:"我这儿全是新到的货。"这时候我们才放心。

可是新炮里也有闷炮。我是个喜欢把事物研究到底的孩子,所以遇见闷炮,我喜欢把它拆开。我边拆边想,都在一个盒子里啊,都是一模一样的呢,怎么偏偏就你一声不吭,不能给我带来快乐呢?

我剥开闷炮红色的外衣,露出火药,还有一截引线。我把火药倒在水泥地上,拿火机点燃,也能给我带来燃烧的快乐。但是,这都是我的自娱自乐。

还有一种鞭炮,天生就是吸引别人注意的。它叫冲天炮,包装精美,个头也大,拿在手里,别人远远就能看见。通常我们喜欢在元宵节放,迎接着春天的到来,也寓意着新的一年一飞冲天。

我每次放冲天炮,都被许多人围观。那种火光和响声,划破宁静的黑夜,引来人们的欢呼,让很多小鞭炮都黯然失色。后来我才明白,冲天炮之所以那么耀眼,是因为火药足,外衣也更加牢固。当引线一点,便开始了它的高光时刻。而且那时候,冲天炮太贵,人们都无力将钱花在这上面。我们好像等了一年,才等到了一支冲天炮,所以格外珍惜。

想一想,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鞭炮的一生?我们只有在前期收集自己的"火药",强大自己的"外衣",储存能量,坚定内心,等时候到了,才用一声响,迎来自己的春天。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不能因为蛰伏,失了自己的本性。而且,为别人喝彩时,也别忘了自己也需要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