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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故事

2023/02/08经典文章

少年故事(精选16篇)

阿木和少年若藤

文/百川

后来,若藤对阿木说,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着白色的短袖,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在夏日的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阿木微笑,她想,若藤,我见你时比那还要更早。

那是夏日里一个如火如荼的日子,阿木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到新学校报到。当她挤过人头攒动的人群,好不容易享受到报到处的一丝凉风时,她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他。阳光走过崎岖的道路,弯弯曲曲地从窗口折射进来,轻轻浅浅地落在了他的头发上,好似再怎样的跋山涉水只为见他一面而来。少年青涩的面容并不算姣好,可是在阿木眼里,这样的清秀就好比江南迷蒙的水雾,在炎热的夏日里给她带来一丝清凉。而这一丝清凉,轻轻挑起了她心底不为人知的悸动。

阿木本以为她和少年只是这样萍水相逢,他甚至会不知道她的名字,而她所谓的一见钟情会被扼杀在摇篮里。然而,命运之神是眷顾了阿木的。阿木再一次在班级教室的角落里看见了那个清隽的身影!点名的时候,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安若藤。阿木在唇齿间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甚至在班主任点到她名字的时候她仍然低着头在稿纸上写划着他的名字。班主任光秃的光亮的头顶嗖嗖地射着冷光,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又喊了一次阿木的名字。阿木这才缓缓地抬头,双眼空洞无神地对着声源处轻轻地“啊?”了一声。这一小小的插曲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阿木下意识地看向若藤,远远地看到了他眼里浅浅的笑意。那弯弯的眉眼似乎比这夏日的阳光还要耀眼,晃花了阿木的双眼。恍惚间,阿木似乎看到了山坡上开满了烂漫的山花,而且坚信着,这些绚烂的花朵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不会再凋零。

其实阿木对于能和若藤在同一个班级,已经感到十分满足,然而事事总是出乎阿木的意料。阿木甚至想她前世是回眸了多少次才换来了今生的这一次相逢。阿木的同桌是若藤从小到大的玩伴;阿木在宿舍里打开窗就可以远远地看到若藤宿舍的门。阿木简直要兴奋地尖叫了。然而她是个安静乖巧的女生,她只会在心底偷偷地欢呼呐喊。

阿木一直这样默默注视着若藤走过了一年。若藤喜欢打篮球,阳光洒在他健硕的身躯上,由细细的汗珠折射出迷人的光芒;若藤喜欢喝农夫山泉的矿泉水;若藤每天都会踩着点到教室;若藤很聪明,理工类的学科都学得很好,可是文学类的很差……若藤若藤,阿木心里不大的空间已经被若藤占满。

到了第二个一年的时候,同学们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阿木从同行好友的言谈里知道了若藤的一些消息,无非是若藤和某某女生很要好之类的。起初阿木并不以为然,若藤似乎是所有女生心中的梦想,而他又从来都不像小说里酷酷的男主,他从来对谁都很温和。阿木是怎么知道的呢?尽管她没有和若藤说过十句话以上。无非是“谢谢”“再见”等礼貌用语。然而,阿木却自认为是很了解若藤的,她甚至骄傲地想,班级里再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他了!

当同学间私底下的言谈愈演愈烈的时候,阿木已经开始不安了。后来她在偌大的操场上和一个交好的男生江飞聊天时,若藤远远地朝着她们走来了。阿木当然知道他不是来找她的,然而还是心跳地像打鼓一样。若藤跟江飞借了手机后走远了,走远前她听到他温柔地说“你还好吗”.阿木假装若无其事地询问江飞:“他给谁打电话啊?”江飞促狭地笑笑说:“不就是那个舞蹈班的女生张子星喽。她出省去比赛了,好像因为水土不服弄得上吐下泻……”江飞后来说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而那些平时里疯传的谣言突然钻进了她的耳朵。“安若藤和张子星在一起啦1”听说安若藤追到了张子星1“什么?!张子星和安若藤好上啦?1阿木心里像炸开了锅,脑袋昏昏沉沉的跟朋友道别后便离去了。

过了很多很多天后,阿木终于接受了若藤有女朋友这一事实。她想若藤幸福就好啦。像她这种胆小懦弱、内向呆板的女生是不配站在若藤身边的。而群星照耀的张子星是可以配得上若藤的光芒的。又一个半年,阿木浑浑噩噩地度过。她仍然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若藤的消息,可是却没有以前那般热切了。谁会好端端给自己找罪受呢。

暑假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个野外训练营,阿木填了表后报名参加了。到了集合的那一天,她竟然意外地发现若藤也在队伍里。阿木有些哭笑不得地想,她和若藤这是孽缘啊孽缘!训练的前几天是一些小范围的体能训练和一些理论知识的课程。炎炎夏日里过度的运动和讲台上教官一张一合的嘴巴惹得阿木昏昏欲睡。当阿木再一次忍受不住低低地把头垂下去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拍阿木的肩。突然惊醒的阿木不满地朝后瞪去,却看到了一张如江南般清秀的脸。若藤友好地笑笑,阿木却红了耳根,心跳如雷地转头看向教官四处飞扬的唾沫星子。

自那以后,每次集合听讲座的时候,阿木都觉得背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打在她的背上,让她坐如针毡。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教官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讲座结束后宣布明天要把我们学习的知识应用到实践中。教官在说了一通关于毛爷爷”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思想言论后终于回到了主题上--明天我们要进行三天两夜的野外求生模拟训练!营员们轰地一声议论开了,阿木却淡淡地没有什么表情。而教官同样的面无表情地说出一句话之后,阿木瘫倒在地起不来了。他说--以班级为单位!

第二天,阿木背着鼓鼓的登山包看着眼前的三个男生时,她再次仰面对着天空默默地感叹:孽缘啊孽缘!三个男生里有一个是若藤的好朋友江飞,有一个是若藤,还有一个是若藤的好朋友邱亦衡。若藤淡笑着看了一眼阿木丰满的登山包:”你可以背得了?“阿木点头,然后又摇头,接着又点头。三个男生看着傻傻的阿木,都被逗乐了。江飞熟稔地揽过阿木的肩,揶揄道:”阿木啊,不要见了帅哥后不知所措啊1阿木狠狠剜了江飞一眼,江飞却仍然打趣道:“人家是有妇之夫啦!阿木你没戏了1阿木的心顿时沉寂下来,默默地走开了。

阿木坐在树下,等教官宣布规则。她看到江飞仍然唧唧歪歪地同邱亦衡说着什么,而若藤似乎若有所思地朝阿木的方向看过来。阿木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江飞那句玩笑般的话语,确实是戳中了她的痛处的。

教官在离集合时间前还有十秒的时候幽幽地出现了,他用一贯严肃的面孔宣布了规则。冗长的一段话在经过阿木总结后无非是一句”自带多少东西,在三天两夜后拿到小红旗的小组准时到达集合点就算胜利“.当教官宣布开始后,一群人就向着十来个不同的方向散去了。阿木瘦小的身躯背着大大的登山包确实是有些不合拍的,可是她的天性使她不甘心落后于三个健壮的男生。江飞在阿木身边叽叽咕咕地说着:”阿木啊,你累不累?要不咱们休息一下吧。“阿木甚至停都没停,只是微微地喘着气说:”不要担心我,我还能走的。“江飞不说话了,只是在阿木身边默默地走着。

走在前面的两个男生听到江飞的话后都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当阿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好胜心在此刻突然泛滥了。她突然停下步子,在身边的江飞也随之停下,前面两个男生也停下了。阿木不满地咆哮道:”诶诶,我说你们,你们看不起我是吧。我都说我能行了!女生怎么啦!女生就是给你们扯后腿的吗?“从来没有听过阿木这么大声说话的江飞此时惊愕了。若藤和亦衡也愣住了。阿木意识过来时却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若藤在此时淡淡地开口了:”我是队长,我说休息。“

阿木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了,静静地坐在树下喝水。再一次起程的时候,原来因为疲惫而压抑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江飞带头唱起了歌,队员们也跟着唱着。阿木听到若藤的歌声后,又在夏日里沉浸在了清凉中。悠扬的歌声里,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年阳光下安静坐着的少年。

已是入夜了。火光在暗夜中跳起优美的舞姿。阿木在小溪边洗完脸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个男生已经睡着了,只有若藤还坐在火堆边用树枝时不时地拨着燃烧的柴堆。阿木有些奇怪若藤为什么在这么跋山涉水的劳累过后还有精神在夜里坐着。想着,她也就问了。若藤戏谑地说:”我不是在等你嘛1阿木有些错愕:“等我做什么啊?”

“我不是队长吗,我要确保我的队员安全埃”若藤白皙的脸庞在火光前染上淡淡的红晕。

“哦。”阿木再也无话可说,就坐在离若藤不远的地方看着火堆发呆。若藤却挪着过来坐在了阿木的身边:“哎,阿木,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阿木有些鄙视地看了她心中的少年一眼:“同学都一年了你还没见过我啊?”

“不是,是在到班级之前。那是在我报到结束后,我看见你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走到宿舍楼去。那时你穿着白色的短袖,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在夏日的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阿木垂了眼眸,把或惊或喜或忧的情绪掩盖在了眼皮下。许久,阿木开口:“你和张子星还好吗?”她这是以一种隐蔽的方式提醒他: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不可以把别的女生记得那么清楚。或许,她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若藤苦笑道:“也就那样呗。她跟我吵架了。”

“和好吧。”几乎是若藤这句话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同时,阿木脱口而出。然后她就走到离若藤很远的地方,打开睡袋睡了。

三天两夜很快就这样平静地过去。没有像电视剧里狗血的意外的情节,促进男女主人公感情飞速发展。阿木尽管卑微却仍然存在的骄傲不允许她和若藤之间有瓜葛。像江飞说的一样,他们之间没戏。

意料之中的,阿木的小组不是胜利的一组。而她和若藤这一次意外的相遇也在教官宣布训练结束后唱响了尾声。又一个新的学年开始,阿木和若藤之间宛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似乎默契地一起忘记了那一次野外训练营的相处,又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发生改变。若藤如阿木所愿的和张子星和好了。他们又成为了大家心中完美的一对。尽管背后或许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裂痕,但阿木已经不想去关注了。少年若藤,是她做了两年的梦。在第三年开始的时候,阿木开始陷入疯狂的学习中。她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从梦中醒来,还是因为在梦里陷得更深了。

在第三年还没过去三分之二的时候,提前招生来临了。阿木知道自己的成绩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她也知道理科好的若藤会是各种高校间炙手可热的人物。她和少年若藤的相遇,在此时是真的走向了尾声。

若藤走了,也就意味着他和张子星没有未来。而若藤真的毫不犹豫地走了。阿木看着他的座位,在四下无人时翻开了他还未来得及收走的课本。上面有他恣意的笔迹,像他这个人一样张扬却不张狂。阿木一页一页地翻着若藤常做的那本竞赛书,竟然在某一页的右上角上细细密密地写了好多个木。于是,她心底高高拦起的堤坝被无数的感伤冲垮了,洪水猛兽叫嚣着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夕阳下,虚掩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是江飞在夕阳下身披晚霞走来。他似乎是怜悯地看着阿木,却又仿佛浓眉下炯炯的双眼里有更多说不清的情绪。阿木愣愣地看着江飞,她的秘密--被撞破了。亦或者,从来没有逃过眼前这个人睿智的眼睛。

第三年结束的时候,阿木填了一个离这座小城很远的学校。当江飞拿着志愿书朝阿木飞奔而来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志愿栏里填着和她一样的学校。后来的故事,却又是另外两个人的故事了。

而关于少年若藤,很久以后阿木在他的博客里看到他写的一段话:那时她穿着白色的短袖,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在夏日的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仿佛朝霞晚霞,世间所有的彩霞都披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心底的琴弦被拨响。年少无知的我,似乎坚信着“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另外一段感情”这一至理名言,于是傻傻地去尝试了。却发现,那一秒的悸动,是这一生无法抹去的伤。

后记:哪怕初恋仅仅是一个被时光冲淡了面貌的名字,也会在有人提起时深刻地感受到心底那一丝突来的疼痛。初恋是伤,哪怕在这之前你尝遍了所有的甜。当青春的歌唱起,你是否会想起,你的生命里曾经有这样一个少年,轻而易举地牵动着你的情绪,然后潇洒地离开了你。

少愁

文/逸洵

夜幕低垂,少年坐在椅上,努力地回想着白天发的所有事情,但却没有回忆起什么特别的事,和往常一样,生活依旧是那么稀疏平常,没有什么烦心的事,但也没有什么新颖的地方。面对这种循环似的生活,无可奈何,是少年为数不多的感慨:不希望如此,却又只能如此。望着窗外的夜色,少年终究是陷入了沉思。在少年的眼中,仿佛窗外的不是那月夜,而是他心中的迷茫。不知为何,往日的满空繁星如今却都一同暗淡了下来。

少年的迷茫在夜中又凝厚了几分,睡意全无,躺靠在床上,沉思半宿依旧无法得出想要的结果。恍惚间,月似乎明了一些,星似乎也亮了一点,少年按捺不住寂静,想要出去走一走,散一散心情。漫步在清幽的小道上,月光依旧是那么的清冷。不经意间,脚上踩到了一些泥土。但他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走着走着,看到一个凉亭,也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困了,他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入亭子中坐了下来。与他同座的还有一个青年,说坐或许不太确切,青年靠坐在柱子上很是悠闲。与少年的愁容相比,青年实在是从容。

少年终究是年心性,想要将自己的愁思化解一下,叹了一口气。在这寂静的小亭中,这一声叹息却似乎成了他与青年之间沟通对话的唯一路径。

“你的眼里没有星辰。”青年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眼中的星辰是什么意思?”少年觉得有趣便问道。

“星辰指引一个人的前行,星辰多了,迷茫就少了,未来的路也就更宽阔了。”青年略加思索的回答道。“星辰吗?我没有吗?但迷茫还是常有的。”少年略显苦涩地回答道。

“你所谓的星辰与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区别吗?”少年问出自己的疑问。“天上的星星只能像这样,以自己微弱的光辉暂时照亮你前行的道路,而星辰却可以指引你的一生,为你提供方向。”青年平静地答道。“星辰是个人的星辰,星星是所有人的星星。星辰不同于其他东西是你一个人独有的。无论你是否在意,他始终会引导着你的方向,只是有时候会暗淡些,有时候明亮些。”今年思绪后又补充道。

“一个人的星辰也会黯淡吗?星辰也会让迷茫到来吗?”少年思索后询问道。“星辰和迷茫就像善恶,黑白,有无!其中的单个单独拿出来是没有意义的,也不能被单独拿出来,他们终究是要一起共存相互照应的。就如同没了黑的概念,白也就失去意义,没了价值。星辰和迷茫就是这样,一对相近又相反的存在他们的共同存在才让生活有了新的变化。”青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少年对青年的话,一半理解,一番思索。

“天也快亮了,你也该回去了,最后再说两句乱语:不要急着做出任何一个选择。在决定做选择前多考虑考虑,不要让自己为此后悔。一切难以抉择的事情可以先放下,等过上一段时间一切都明晰了。” 青年说完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离开了。

少年在青年离开后又一次看着天空,月亮和星星似乎没有因为太阳的逐渐升起而变得不再那么耀眼,反而在少年的眼中更加的明亮了。在星星的照耀下,亦或是星辰的指引下,少年觉得自己的迷茫似乎与星辰之间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

青年对于少年而言,可能不仅仅是个路人,更像是星辰一样的,指引着他的前行。

回到家中的少年,躺在床上,难得的惬意。等待稍作修整后再起来,穿上昨夜不曾沾有泥土的衣服和鞋子,以新的心境重回熟悉的生活。

不在的少年,永别的小镇

文/雾乐乐

我15岁时喜欢上了镇里的一个少年,陆苏。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里,由于当时人太多,我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回头时就和他四目对望。我不停地对他说“抱歉”,他对我笑笑,说“没关系”,柔柔的样子。在那一瞬间,就有一种莫明的力量让我深深迷恋上了他。

自从那天遇到陆苏之后,我每天放学都跟在他的后面,远远的注视着他。他总是边走边和同伴交谈,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

没过多久,他的同伴就开始注意到我,而且还时不时的对我嬉笑。有时我也会故意走近听听他们交谈的内容。有一次他的一个同伴对他说:“喂,我说,陆苏,后面那个学妹总是跟着你,她是不是看上你了啊?”他的那个同伴故意把声音抬高,我听得清清楚楚。

而陆苏依旧满脸阳光,回头看我,不回答。

就这样,我跟了陆苏他们有两个月了,我没有勇气上前去和陆苏交谈,陆苏也从没主动和我打过招呼。只是偶尔,他的同伴会对我吹口哨,拿我开玩笑。

忽然有一次,陆苏在放学路上就叫住了我,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当陆苏对我说“嗨,夏晴”时,我真的是非常的吃惊。

当然,我也激动的不得了,开心的不得了。

“夏晴,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你累不累?”

“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歪着脑袋满脸疑惑的看陆苏,没有一点害羞的情愫。

他被我这个样子逗笑了,不是像以前那么安静的微笑,这次是带着爽朗的声音。

“夏晴,你真是可爱。”陆苏眼神满是溺宠。

我和陆苏,就像是认识了好久好久的故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彼此之间没有一点生涩。

陆苏请我去喝奶茶时他直接要了两杯草莓味的,那是我的最爱。我是太白痴了吧,当陆苏递给我的时候,我竟觉得他是会魔法的,可以洞悉人的心里。

后来我才慢慢懂得,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莫名的想要接近他,了解他,会不顾一切的关心他。

可是当时,我只是想,我喜欢陆苏,他会知道吗?

我和陆苏开始一起上下学。陆苏有一辆天蓝色的自行车,对我来我,最幸福的事就是坐在他的自行车上,和他一起吹海风。

那时我还不明白关于爱情和幸福,就是觉得,有陆苏的地方,就有快乐。

陆苏喜欢唱歌,他的嗓音很好,唱的总是那么让人陶醉。但他从来不唱给别人听,除了我。陆苏对我说过:“夏晴,这辈子我只愿意为你一个人歌唱。”

要是真的可以这么永远幸福快乐可有多好啊!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是不是,就能听陆苏唱一辈子的歌了?

死亡。我想象不了它到底能有多可怕,可怕到,让陆苏当场毕命。

都是因为我。

那天我和陆苏出去玩,过马路时我不小心把他送我的风车掉到了地上,风车被风吹到了马路中间。陆苏当时只想快点给我捡回来,所以想都没想就快速地跑了过去。可谁能想到,就在陆苏捡起风车想要回过头看我时,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车就朝他开了过来。

我只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脑袋一片空白。而自己的眼前,满是黑暗。

我吓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以后,我的世界里,就再没有了陆苏。

我想痛哭,可我没有哭出来……

小镇被开发以后,我随父母离开了那里,来到了城市。从此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我只带走两样东西,陆苏的天蓝色自行车,和沾满陆苏血迹的风车。

陆苏的朋友说过,陆苏最宝贝的有三样东西,自行车、唱歌、还有,夏晴的一切。

这些,我都会替陆苏保护好。

今年我就要大学毕业了,离陆苏的离开已经过去七年多了。要不是在朋友的聚会上有人提议说一件自己最刻骨铭心的事,我想,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十五岁时喜欢上一个少年,而他刚好也喜欢我。

因为我离开没多久,陆苏的一个朋友就找到了我,给了我一本陆苏的日记,里面全是关于我的事情。我哭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在看完日记之后,原来,陆苏是如此的喜欢我。

“我为了夏晴,可以做任何事情,就算是死亡,我也不后悔……”

我想着想着,泪就划过了脸颊。

那日,陆苏拿到风车,转过头是想对我笑的。

可他始终没有笑出来。

心中藏诗画 花甲亦少年

文/茹喜斌

我的书桌上,总是放着一套北京出版社1982年出版的《唐诗选注》。此书上下两册,1983年5月购于湖南郴州,与我相伴已有36年了。

喜欢唐诗,源于父亲。父亲教我的第一首唐诗是“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继而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再而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唐诗如同种子,早已撒在幼年的心野。当我买到这套唐诗时,真的是如获至宝欣喜若狂,若有同事借阅时,心里竟然会隐隐地作痛。

因了这套唐诗,心底总会生出些迷人的画幅来。春风吹又生的小草,红豆生南国的鲜艳,白鹭上青天的阔远,野渡舟自横的静美,独钓寒江雪的悠然,大漠孤烟直的苍茫……诗中的花草鸟鸣折射着人生的曲折繁复,诗中的风霜雨雪抒发着生命的澎湃激情,诗中的河流泉溪,弹奏着世间的悲歌愁绪。读诗如同和诗人面唔,如同走进了大唐那风神万般的漠野平川江河湖海。

此刻,我抚摸着这有着陈年气息的唐诗感慨万端。买书时我刚满24岁,如今已60岁整,且在本月光荣退休。但我热爱唐诗如初。书中的圈圈点点、红字蓝墨,都是我的感悟。几十年来,我把这些感悟写成了《开卷走山川》《在唐诗里小憩》《唐朝的桃花》《唐诗如画》和《唐诗的色彩之美》《唐诗背后的况味》几十篇散文,有评者称之为唐诗意境散文,入选多种选集,或成学生试题,亦算欣慰。只是我已两鬓斑白进入花甲。因而回首往昔时,真的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失落和迷惘。但唐诗又让我释然,“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吾羡老翁居处幽,吾爱老翁无所求”“从容养余日,取乐于桑榆”。唐诗又让我明白洗尽铅华时,留下的就是超然的心态。

和《唐诗选注》相伴的几十年中,我也在选注自己。我的优点和不足、成功和失败,这也是我对人生的注释。这注释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谛,人生的要义。

“独坐敬亭山,相看两不厌”。我读唐诗,唐诗也在读我。我相信,只要心中藏有诗画,即使花甲也有少年风发。我相信,这一套唐诗,能让我拥有芬芳的岁月,能让我拥有诗意的眼光和灵魂,能让我的人生一直都有着唐诗一样的浪漫和诗意。

蓝色空间里碎梦少年

文/伊梦

来来去去,恍惚之间脑海里全是那个不知贵为何人的蓝衣少年,妍整了整衣角一脸倦意的起床了,经历一夜的崔梦,大脑异常疲倦。妍相信那个梦中的蓝衣少年就是自己今生所要追随的恋人。“快快快,我的小宝贝,把这杯牛奶喝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妈妈关心的把牛奶放在妍的手里。

“什么,3天3夜,我怎么会昏迷呢?”妍迷惑起来,她使劲的开始回想,她记得那天自己要去找梅的时候,突然看到路中间有一只小白狗,她就立刻冲上去想去抱它,却不料对面一辆黑色轿车向自己冲过来,随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昏迷了,可是那只宠物狗呢,妍急切的问妈妈。妈妈说:“自己赶到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医院,并且脱离危险了,医院的费用也被人付了,我还在迷惑呢。”妍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可是仔细想想或许是那个司机良心发现有怕承担责任,所以再也没有怀疑。

江城终于回到了宿舍,这几天光照顾那个出车祸的小女孩可累垮了,他赶紧的脱掉了那身蓝色的T恤衫随手扔进了洗衣机里,又将从素食店里带来的狗食放在了小白(那只小白狗)的盆子了,洛溪不知道江城这几天都去干什么了,可是却发现宿舍多了一只可爱的宠物狗,他开玩笑的对江城说你不会带来一只外形像犬的狼吧,不然这么热情的对待他,江城歪了歪嘴笑道:“因为有一个傻瓜不顾生命危险的将这只幸运狗从列车的车轮下救起来的,不然,它早已下地狱了,还会在这里悠闲吃东西吗?”江城弯下腰抚摸着小白,小白和善的冲着江城摇着尾巴。。洛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不说什么。

“咚咚咚,”不知道是谁在敲门,洛溪赶紧去开门,一看原来是梅和一个陌生女孩,只见梅一手拿着一个提包,一手提着一份庚饭,“江城,有人找哦,” 洛溪坏坏的超江城扮着鬼脸,梅和妍一起进了房间,江城转身一看,顿时呆了,那个不是自己救得那个女孩吗,现在她竟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真是一个奇迹啊,妍不知道江城为什么老看着自己发呆。脸开始羞涩起来,梅感觉不太对劲,她赶紧把手里的饭递给了发呆的江城,江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接过来梅手里的庚饭,洛溪一看是位大美女,准备大显殷勤,他赶紧搬了一张凳子给了妍,梅拉起身边的江城,去了对面的房间,非要江城把自己 煮的饭一点不剩的吃完。洛溪可高兴了,他一会给妍倒水,还给妍讲笑话,正在起劲的时候,妍突然看到门外有一只小白狗,这不是那天那只小狗啊,原来没死啊,她高兴的跑过去把它抱起来,屡了屡它的白毛,“你怎么会有这只小狗,它竟然还活着,太不可思议了。”妍诧异的问。洛溪看着妍开始发呆,他没有听清妍在说什么,为了展示自己的善良,他拍着胸脯说这是我在大街上捡到的宠物狗,那天它还差点出车祸死了呢,果真如此妍开始对洛溪刮目相看,又恰恰妍发现了衣架上还在晒的蓝色衣服,她深信不移的认定洛溪就是自己一辈子依靠的恋人。江城虽然一直和梅在吃饭,但是一直心不在焉,他还在希望妍能够认出自己,从妍晕倒在江城怀里的那一刻,江城就全心全意的喜欢上了妍,她的善良她的美丽是多少女孩所比不了的,所以没吃几口,他赶紧就跑出了房间。洛溪坏坏的朝江城瞥了一眼,江城想要向妍说出真相,并告诉她自己一直担心她的病况。还没说出口,妍就被妈妈的一个电话叫走了。

妍走后,洛溪告诉江城自己喜欢上了妍,并希望爱妍一辈子,江城欲言又止。

江城去了酒吧,在酒吧里他使劲给自己灌酒,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会跟自己抢喜欢的人,他喝完就又去了ktv,在歌厅里一顿狼吼,看到一对一对的恋人,自己爱的人却离自己如此的远,他不想放弃,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放弃,歌厅里一位陌生男子不小心踩了江城一脚

江城气恼的拿起啤酒瓶就砸了过去,却没有砸到别人,接着就是被别人的一顿暴打,江城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赶出了歌厅,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落转,洛溪却奇迹般的出现在

自己的身后,洛溪对江城说:“哥们知道这一辈子都欠你的,哥们会好好的珍惜妍的,一生一世不让他受欺负的!”江城气分的瞪着洛溪,他真想给他两拳,可是一想到妍,他的心就突然间软了下来,他沉默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 洛溪果然追上了妍,妍一直认为自己很幸福,竟然会和自己的蓝衣少年在一起了,梅却没有理想的那样顺利,梅一直晓得在江城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可是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其实她也想过是妍,可是她实在想不通,所以她一直不敢 相信,直到有一天梅发现了江城的画册,还有日记,画册上全是妍生病时的场景,还有妍抱着小白站在马路中间的场景,最后一张是妍躺在江城怀里安静入睡的速写,那时的妍如此的 漂亮。

这一天是洛溪和妍结婚的日子,江城毅然决定出国留学,梅看着江城上了飞机之后,她转身抱起江城的日记和画册朝妍的结婚典礼跑去,就在神父宣告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梅大喊:不要,梅走到妍的身边,将这些东西放在妍的手上,并说:“等你看完这些,再决定要不要结婚,”妍一张一张的看着这些画册,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原来自己一直坚持的,想要爱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人,她想起了第一次江城看着自己发呆的时候,是那样的纯真,她翻看了江城的日记

6月6号,我在回校的路上救了一个女孩,她有着长长的发髻,白白的肤色,当她晕倒在我的怀里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被她深深的吸引着,一想到她竟然为了一只可爱的狗狗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我的心是如此的痛,我抱她一路上跑去医院,自己的蓝色衬衣都被打湿了,可是我却觉得幸福将要逼近,

6月7号,这个女孩终于脱离了危险,我的心终于轻松了,看着她都觉得心疼,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爱他一生一世

6月8号我离开了这病房,我通知了这个女孩的母亲,并把小白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我要看着他长大,就想我对她的爱,越来越深

6月9号是个昏暗的日子,我的哥们喜欢上了妍,也是在这一天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可是自己即将放弃自己喜欢的人,我做不到……

妍不敢再读下去,她放弃了洛溪的结婚戒指,我竟然让江城痛苦了5年,爱了自己5年,自己竟然爱错了人。

5年之后

江城又回到了A城,他还是忍不住的回来了,他要亲眼看到妍幸福,洛溪告诉江城

妍还没有结婚,妍说她要一直等着那个穿了蓝色衬衣的男孩,洛溪将那件衬衣交给了江城,

洛溪告诉江城自己这五年来自己一直在等你,他要把这件衣服亲自交给江城,江城快乐的穿上了这件衬衣,奔去了会展。

今天是妍的演唱会,妍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10年前有一个笨笨的小男孩救了一个小女孩,并且喜欢上了她,可是这个小女孩一直不知道,其实这个小女孩也一直喜欢那个救自己的小男孩,可是却认错了人爱错了人,才有了这么多的夙愿,为了他,我写了这首《那个傻傻的男孩》,希望他能听到,知道我一直爱一直是那个蓝衣少年。

江城再也忍不住的跑到了台上,“那个男孩到现在一直爱的是你,”江城将手里的玫瑰花送给了妍,妍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江城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再也不会轻易放手。

舞台之下,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洛熙感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默默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少年林

文/解华石

林林在柳树村小学念四年级,学校离家有三四里地,半路上要经过一片人工幼林地,这片幼林被命名为“少年林”。林林每天路过这儿,都要看看和她一起成长的小树。这一天,她这个小值日生打扫完教室,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跑,头上用红头绳扎起的两条麻花辫儿,一甩一甩的,就像舞蹈中那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快到“少年林”了,林林突然发现,一群羊跑到了“少年林”里。“哎呀,不好!羊在啃小树呢。”林林把书包往地上一甩,飞一样跑进“少年林”驱赶羊群。

“是谁放羊不看着,把小树都给祸害了?”林林一边赶羊,一边大声喊着。可是,直到林林把羊全赶出“少年林”,也没见放羊人的人影。林林瞧着那些被羊啃得缺枝少叶的小树,难过极了,嘴里嘟囔着:“这个放羊人真可恨,撒开羊就不管了,我非得告诉林业站的王叔叔处罚他不可。”

这片“少年林”是村里的叔叔、伯伯们带着少先队员精心栽植的。现在个头儿长得几乎和林林一般高了,这些小树是清一色的落叶松,就像学校里上早操的小朋友,齐刷刷地站在离林林上学的路不远的山坡上。现在小树那嫩绿的针叶儿,一撮儿一撮儿地吐了出来,如同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向过路的人们微笑着。林业站的王叔叔说:“这林子再有20年就能长成栋梁之材了。”

林林越想越难过,她反复数了好几遍,一共损坏了27棵小树。她准备把这一情况报告给王叔叔,可放羊人是谁呢?林林一边想一边看,一眼看见被她驱赶到不远处的羊群里有一头长着长犄角、脖子上用红布条系着一串铜铃的头羊,不由得心里一紧,这是爷爷放的羊呀!他到哪儿去了呢?林林打心眼儿里埋怨起爷爷来……

正这会儿,爷爷从山口转出来了,他右腋下夹着件薄棉袄,绊绊磕磕地向羊群跑去。林林见了,气呼呼地追上去,从后边一把将爷爷夹着的棉袄拽下来扔在地上,两只手往腰间一叉,站在那里。爷爷没提防,被拽了个趔趄,险些跌倒。他回头一看是林林,就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气儿?”林林一见爷爷那模样儿,又生气又想笑。爷爷的脸上、鼻子上、下巴上尽是一块一块的黑灰。

“爷,你干什么去了,羊把‘少年林’都啃了。”

爷爷忙回身看“少年林”,“哎呀呀,怪爷爷,啃了多少?”

“27棵。”林林板着脸回答。

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林林,咱们先赶着羊回去吧。”

“爷,你这就想逃掉吗?”

“那你看还能怎么办呢?”

“爷,你不是总告诉我要爱护树木吗?以前你看见谁损坏树木总是批评人家,又让人家去林业站赔偿,这回自己损坏了树木就不赔偿了吗?”

爷爷一边听着孙女的批评,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说:“林林批评得对,爷爷一定注意改正。” 爷爷把“改正”两个字说得很重。 “走,我们先回家,等会儿去林业站按章赔偿。”

晚上,林林带着爷爷给的135元钱,去林业站找王叔叔。

“王叔叔……”

没等林林把话说出来,王叔叔便问道:“你爷爷在家吗?我正想去找他呢。”

“在家,爷爷说今儿太累了,等明儿个他来向您作检讨。他的羊群损坏了27棵小树,这是135元钱,做赔偿费。”林林把钱递给王叔叔。

“林林,你知道爷爷的羊群为什么跑到‘少年林’里去了吗?”

林林摇头:“不知道。”王叔叔笑起来,拍着林林的肩膀说:“傻丫头,这次不但不能罚你爷爷的钱,我们林业站还要奖励他呢。”

“还要给奖,为什么?”

“林林,今天南山有个人在林子边上烧纸,一股风把火刮到林子里去,亏着你爷爷看见把火扑灭了。要不是你爷爷扑救及时,那满山的人工林就全烧掉了。”

林林听了王叔叔的话,想起了爷爷脸上的黑灰,不由得脸上热辣辣的。林林想了想,觉得135元钱还是要给王叔叔,不管什么原因,27棵小树终归是损坏了,老师说过,一个人的功过不能相抵。林林揉了一下眼睛,诚恳地对王叔叔说:“王叔,那羊是爷爷放的,它们啃坏了树,还是要赔偿的,用这钱去买树苗,再把它们栽上,爷爷说,他还要和我亲自去栽呢!爷爷扑火,那是应尽的义务。”

林林丢下钱,撒开腿飞快地跑了。

王叔叔捧着那沓钱追出门去:“林林——林林!”

但,林林已经跑远了。

窗外秋千架

文/云卷云舒

雨一直下,杨柳在雨中瑟缩着,无奈地看着枯黄的树叶从枝头飞舞而下,与雨滴交缠着铺满庭院。那一架静默的秋千怀抱一抔落叶,怀想那暮春时节拈花的白衣少女,怀想那溶溶月色下的一曲横笛。

暮春时节,飞花飘舞,靑杏初结,绿树垂阴,阳光匝地。小桥下一湾春水环绕红瓦白墙的人家,一架秋千冲向高空,载着婷婷的少女,好似载着一束雪白的梨花,缕缕清香飘荡在空中,盈盈笑语穿过粉墙 .

墙外的人行道上,一少年缓步而来,在春水边驻足,与鱼儿嬉戏。投一枚石子在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惊得鱼儿慌不择路红鳞闪闪,鱼尾轻摇,一朵笑容绽放在少年的脸庞,灿烂如初春的一缕阳光。

粉墙内的笑声吸引了少年的目光。那绿树粉墙虽隔断了他的视线,那高高的秋千却送出无限春光。少年痴痴呆呆的幻想粉墙内俏丽佳人的模样。填一阕《蝶恋花》,折一枝青杏,小心翼翼地送过粉墙,等待佳人回音。那秋千渐渐不见,那笑声渐渐不闻。少年徒然等在粉墙之外,在脑海中构想,那清纯少女香汗沾衣,娇喘微微,如一朵带露的梨花。纤纤素手捡起那枝青杏,明眸游走在字里行间,红云飘上娇俏的玉颜。墙外行人的驻足让那少女惊慌羞涩,玉兔般匆匆离开。金钗落地,青丝披拂,丝丝缕缕都缠绕着少年的明眸,羁绊了少年的脚步。

月色皎洁,水一般流泻,柔风送暖,花香怡人。吹一曲横笛,将那如莲般的心事荡漾在空中。愿佳人能听懂笛音,拈花微笑,在银色的月光下,分花拂柳而来,将那柔情蜜意一一拾起。

那闺中少女在笛声中入梦,梦见少年朦胧的身影,如水中澄明的月亮,忍不住伸出玉手,掬一捧水,月光就住在手中,闪闪发亮,如少年清纯的目光。她梦见少年迷人的容颜,如镜中娇艳的花朵,忍不住张开手臂抱住明镜,如同少年就在自己怀中。

无情的粉墙,无情的流年。伸出的手终是握不住那一袭温暖,期待柔情的水眸终至黯然。注定今生她只是他没有唤醒的睡莲,擦肩而过时只瞥见她回眸时的哀怨。只有窗外那一架秋千,还记得暮春时节曾经在一池春水中荡起的涟漪,还有曾经在一夜碧空中响起的笛音。

雨,一直下,秋雨湿透了秋千架。凄迷的心在雨中沉浮,秋叶飞过一季荒芜。不再期待在春光明媚时重见伊人可爱的倩影,只愿伊人走过风雨,走过霜雪,依然能绽放阳光般的笑颜。

少年武侠梦

文/梁建军

练武术是我多年的喜好,每天早上都会去练上一会儿。后来因工作倒班,一直断断续续,直到2012年回到机关,上班近,附近又有体育场,晨练才算步入“正规”,寒暑不辍。

上中学时,受《水浒传》《七侠五义》等小说中英雄人物的影响,我喜欢上了武术,梦想能强身自卫,除暴安良。那时,我一有时间就到公园向老拳师学,向同学邻居学,买来书本自己学,一来二去,长拳、形意及刀剑棍都能练两下。可惜后来因为去农村插队,回到工厂后要倒班等原因,练习时断时续,竟把所学忘了不少。

退休后,时间多了,晨练中我结识了不少爱好相同的老年朋友。有从小练过的,有半路出家的,也有退休起步的,水平参差不齐,但目标是一致的,就是锻炼身体。体育场里清晨是最热闹的,练太极的、五禽戏的、八段锦的都有,虽然姿势不够规范,但个个精神矍铄,练得有模有样。我们是长拳短打、形意太极都练,动作尽量协调规范。虽然我们弓步、马步做得不到位,二踢脚、旋风脚也跳不起来,有的动作攻防意义也不甚了解,但大家活动了筋骨,增强了体魄,陶冶了精神,就达到了目的。老杨77岁了,30多年前脑溢血,出了医院后强撑着把练习太极作为康复训练,坚持不懈,现在腿脚灵活,打太极悠然自得,谁能看出曾半身不遂?

虽然我们已不再年轻,求知欲还很强,经常学习新的武术套路。大家能者为师,互相交流,谁练得好,谁就是老师。申老师从小习武,武术很有造诣,就向他学八翻手、太极拳。老雷退休后才练武,手杖却练得得心应手,就向他求教“降龙杖”。这不,有一位70多岁的老先生找我学习“综合陀螺鞭”,我也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师傅”。老人学起来很用功,一个动作练十几遍,每日一身汗,就是记得慢。老人说:这不仅是锻炼身体,也是锻炼记忆,防老年痴呆。夏天,申老师还组织我们参加社区的消夏晚会,大家穿上练功服一展身手,单练、对打、刀光剑影,生龙活虎,活跃了居民文化生活。

武术是自己锻炼身体的平台,是圆自己的少年武侠梦,更是锻炼强身的方法。步入老年,不必再为一招一式苛求自己,充实了生活,强健了身体,愉悦了心情,过好每一天就好。

不妨发发“少年狂”

文/王富蓉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这是苏轼任密州太守时自咏出猎的情景。太守出猎,随从众多,牵狗的,擎鹰的,前呼后拥,场面好不风光。地方长官如此频频发起“少年狂”来,那可够百姓招架的。试想,“为报倾城随太守”,岂不是停工休业为太守捧场?因此,我对苏轼“聊发少年狂”的行为并不赞赏,不过对其“聊发少年狂”一说,倒颇感兴趣。如果离退休的“老夫”们常自发发“少年狂”,对国家社会,对益寿延年,都大有益处。

人到老年,体力渐衰,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但是,我觉得还是那位比较豁达的苏轼说得对,“齿发虽衰而风力犹在”。老当益壮,才是革命者应有的本色。聊发少年狂,正是精神不老的体现。

有人说,人老了就应该颐养天年,坐享清福。这话并不全对,过于清闲了,反而有损于身心健康。如果成年累月地无所事事,那恐怕就要大叹无聊,备感空虚了。清闲意味着什么?清闲就是懒惰的开始,它带给你的将是倦怠和消沉。因此,古今中外的有识之士莫不以不服老为自己晚年生活的座右铭。

有人说,做事就是为自己点亮了一盏通往希望之路的明灯,这是有道理的。希望是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没有希望,失去追求的目标,一个人就失去了鲜活流动的生命力。戎马一生的老将军陈再道的晚年趣事,可算作“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典型了。老将军平时喜欢打羽毛球、乒乓球、游泳、散步等活动。他的庭院里有一棵核桃树,树的枝丫平伸在院内空场上,长得不粗不细、不高不矮,正可以支撑住一个人。陈老将军早晚总喜欢抓住核桃枝荡一阵秋千。更为有趣的是,他喜欢到自由市场上“打游击”。每次去自由市场,他都要同老伴“分进合击”,让老伴从一个地方进,他则从另一个地方进,再把随从人员分开,几路进军。“各路大军”带着他部署的“侦察”任务单独行动,了解市场情况,然后碰头确定购买目标,再到指定地点清点“队伍”,“班师回朝”。他们每次进市场,都故意在人群中捉迷藏,你找我,我找你,玩个欢天喜地才乘兴而归。这样的老人,你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忧愁和倦怠的情绪吗?

至于那些操起纸笔学诗作画、到街头巷尾参与公益事业、迈开双腿到群众中调查研究的老人,他们热爱生活,退而不休,因此才少了一分沉闷,多了几分天真;少了一分安逸,多了几分快乐;少了一分老态,多了几分稚趣。不想早进老境的老夫们,不妨常自发发“少年狂”。

少年,自行车和外公外婆

文/张锐

我的第一辆自行车是10岁生日时外公外婆买的。印象中蓝色坐垫、红彤彤车身,我骑得飞快,越过河桥下坡,如一道彩虹般飞驰,风把春秋衫吹得鼓鼓的,心里爽极了。然而我的胆子还是不及其他几个同学,他们双手脱把,抱着双臂,面带微笑,头发被风往后吹,俯冲下坡时车子飞快,路人为之侧目。

我的第二辆自行车,也是外公外婆买的,是一辆金色的捷安特。那一年高考落榜,无奈复读,灿烂的20岁,骑着金光闪闪的自行车,本来黯然奔赴复习之路,心情一下明亮起来。这车子常引得同学艳羡,要借,我舍不得,坏了不少萍水相逢的交情。

我30岁时,外公外婆已不能一起来赴宴,外公来吃晚饭,凳子没坐稳,跌了一跤。我一直以为他们还是我印象中的老,而不是步履蹒跚。工作后我很少去看望他们,只逢年过节去。有一天吃饭,外婆弓腰慢腾腾端一碗汤上桌时,我突然发现外婆已经很老很老了。那段时间她常和小舅说,小时候我整天待在她那里,不肯回家,怎么大了,就不常来了呢?是啊,我为什么就没常去看看他们呢?转眼外公外婆已经走了7年了。自行车早就不见踪影,我甚至忘记车到底到哪里去了。心中不免悲凉。

我总记得大年初一早上四五点,外公会早起,周围小伙伴来拜年,他把廊檐里的灯拉亮,拿出平时舍不得抽的好烟,摩挲在手指间,递给晚辈,笑眯眯听晚辈们说着拜年的吉祥话。外公害怕寂寞,大年三十掷骰子时,和儿孙打成一片,还会朝骰子呵呵气,希望走运,翻出四五六,心花怒放,看到一二三就通赔,他就摸摸头皮,愿赌服输。

在我念小学时,我害怕星期一的来临,因为作业没有完成。那时睡得早,起床也早。外婆拉拉电灯线,灯亮了,瓦数不高,但很温暖。外婆买回来两根油条,尚有余温,墙上广播里播着中央人民广播台的新闻,新闻前有音乐旋律,旋律宣告着一天的开始,我喝粥,把油条撕成一截一截放粥里,粥热腾腾的,热气朝我娇嫩的脸庞上扑来。有霜的早晨,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浅浅的脚印,门口是一片菜地,围着栅栏,我背上书包去上学堂,憧憬周末时黄昏再来这里。

电影《寻梦环游记》里说,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挂念逝去的亲人,他们在那个世界就永远不会老去。

霜降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花儿与少年

文/侯发山

说起木匠张,方圆几十里没有人不知道的,提到他的本名,怕是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行内的人都晓得,木匠有圆木匠和方木匠之分。圆木匠,指专门制作圆形木桶的木作,就是人们常说的箍桶匠;方木匠,就是制作桌子、柜子等方形的木作。木匠张属于圆木匠。在过去,各式各样的圆木桶是每个家庭必备的工具和用具,如水桶、粪桶、马桶、饭桶、洗面桶、洗脚桶等。木匠张跟其他圆木匠不一样,不是什么都做,他只做洗脚桶。

当初拜师时,师傅问过木匠张,问他为啥要当圆木匠。他没说圆木匠技术比方木匠高,却说圆形的东西没棱没角,即使小孩儿或老人碰到,也伤不到哪儿去,圆形寓意团圆、圆满,吉祥。师傅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师傅又问他为啥只做洗脚盆,他说手艺人不能贪多,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不错了。师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木匠张,把平生所学悉心传授给了他。

圆作要讲究质量,木匠张在选择木料时非常挑剔,一般选用质地比较软的杉木,而且还得没有虫洞、树结。买回来的木料要在阳光下晒一个月,做成后还要晒上两天再出手。他说,这样做出来好看,也不容易漏水。他做的洗脚桶都是腰鼓形状的,上下一般大,中间是凸起的,不但精致,还结实。他不用笔计算,全靠脑子,每一块木板的制作都是一次到位。他制作时会根据不同的顾客做出不同的产品。如果是给孩子做的,他会做得浅一些,外面刻上动物的图案,如小鱼;如果是女孩,图案就是花卉一类的,如牡丹;如果是个子高的人,他会把盆做得深一些。别人做一个洗脚桶,一天就好了,他少则三到五天,多则十天半月。尽管如此,并不影响他的生意。当时,其他木匠大都是挑着一副装满工具的担子,走村串巷。木匠张呢,不出门生意就来了。

木匠张的老父亲死后,亲戚朋友,包括左邻右舍,都以为他会亲手做个寿材(即棺材)。他没有,而是请了他两个小师弟过来。两个小师弟是方木匠,专做寿材的。自然,寿材做得无可挑剔。尽管师弟不愿意,木匠张还是塞给了人家一个大红包。事后,木匠张无意间说起这事,说请方木匠是对父亲的尊重,给人家报酬是对手艺人的尊重。

木匠张还真有眼光,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好多木匠都失业了。他的那两个做寿材的小师弟也改行了。唯独木匠张,营生依然红火,因为是纯手工,不使用合成板,也不用气枪钉、木胶、油漆之类的玩意,连接木条依然用的是竹钉,很环保,而且,现在的人更注重养生,知道了洗脚的好处。

那天,本村的大奎找上门来,定做一个洗脚盆。大奎搞建筑,在省城玩了几个楼盘,发了点小财。

大奎说,张叔,这是送人用的,好好做。这话还用你说?木匠张脸一沉。

大奎说,张叔,我还有个条件,能不能在桶外面刻个贵妃出浴图?

木匠张皱了一下眉头。

价钱好说,我给您双倍的价钱。大奎说着要从口袋里掏钱。凭啥?就凭你有钱?木匠张乜斜了大奎一眼,很是不屑。

大奎讪笑了一下,手又从口袋里出来了。刻啥图案,关键看这桶你给啥人送的,若是老人就不合适了。木匠张也不看大奎,自顾说道。

看到木匠张松口了,大奎心里一喜,忙说,这盆是给小丽送的。

小丽?小丽是谁?你家媳妇不是叫孙娟吗?木匠张虽然上了年纪,眼睛亮闪闪的,聚光着呢。

大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张叔,这事您别给孙娟说。

好事不避人,避人没好事。木匠张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奎没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晃了晃,说张叔,这是1000块。1000块,一个洗脚桶!当时,洗脚桶的价格是200元。

我不稀罕!你走吧。这个桶我做不了。木匠张变了脸色。大奎清楚木匠张的脾气,知道说得再多也是自取其辱,转身灰溜溜地走了。大约两个月后,大奎的楼盘因质量问题出事了,他进了监狱。

木匠张听说后,便花了八天时间制作了一个洗脚桶,外面刻上一个大肚子、笑眯眯的弥勒佛,然后来到大奎的老家,把洗脚桶送给了大奎的老娘。临走,他要了老人家两个鸡蛋。他说,这是规矩,不能破。

你已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文/一棵树

先生终于六十岁了。

我用了“终于”这个字眼儿,是因为他说起退休就兴奋不已。他可以不用每天去北京的单位上班,可以不用再按命题作画,可以随时背起行囊奔往想去的地方,尤其是随时可以回到家乡洛阳,躲在自己的房子里任意泼墨挥洒。

那终于可以不受约束的样子,有一种淘气小孩儿背着父母偷偷跑出家门的窃喜,恨不能把想做的事一股脑儿地做下来。

先生生性善良。每年回故乡,他都会招呼街坊老辈聚餐,惦记着哪位到了,哪位没到。今年,他跟我提及如今人数越来越少的时候,眼神里透出些许落寞。

小时候一位发小,如今在洛阳卖豆腐汤,先生每每回到洛阳就呼朋唤友一起去喝汤,在很多场合推介这家“独门儿”豆腐汤。

“吃货”一枚,这是先生洋洋得意自封的。

有一次去喝豆腐汤,举着碗质问卖家:“你胆子好大,把葱切成葱花,居然敢在洛阳卖豆腐汤!”真正的洛阳“老喝家儿”才知道,豆腐汤里面的葱,是要切成葱批儿的。

说起哪里浆面条好吃,说得自己和听者都垂涎欲滴。

先生热爱生活,不只是爱吃,还爱美。居家布置,整修房屋,都要亲自上阵指挥,到家具商城买东西,出手那叫一个稳、准、狠。选择焦虑症,他那里丝毫没有。

先生对居家之美有独到的见解,不耀眼,不奢华,要的就是一个“舒服”。从质地到纹理,一律返璞归真,从沙发到搭巾,一律灰、白、米的朴素色系。乃至朋友帮着买了一个垃圾桶,因为是紫色的,当场要人家放在大门外,不许进门。

先生尤其不喜客套和排场,走在人堆里几乎找不到他。他常在农贸市场和庙会里逛,买菜是把好手,跟菜农相聊甚欢。

先生很有趣,有他的地方,笑声不断。说起逸闻趣事津津乐道,讲起故事总是沉浸其中,总说自己有时间把这些写成书就好了。

如今“终于”六十岁了,思乡的游子回到洛阳。

先生喜作大画,坐着升降椅游弋于白色宣纸上;又能创作尺幅小品,半寸的人物形态,也能入微灵动。

搜尽奇峰打草稿,隐迹市井养情怀。黄土高坡,东北雪原,阡陌田野,廛市深巷,都留下了先生的足迹。悲悯情怀中深藏真实的百姓生活,画笔里留住民族的记忆与文化根基,黑白两色,明暗光影,少有粉饰,素墨渲染,栩栩如生,饱满表达。观者如置身其中,连带人物面部表情感受,真实可见,无论憨笑木讷,还是忧伤悲戚,全然呈现。

成就甚高,艺名广传,获奖累累。但先生与朋友相处闭口不谈作画,只说吃,只说趣事,只说亲情,只谈论乡土与父老,只谈论孩子的艺术启蒙,只谈论绘画就要有从一张白纸开始的心态。

他反复交代我一定要让孩子们自己去表达、去渲染,绘画之美没有技巧,全凭自己喜欢,千万要保护好孩子童年的梦想。

丝毫看不出先生六十岁了。

依旧好奇,依旧有趣,依旧无法拒绝美食,依旧贪恋亲情……

十七岁离家,一路参军、作画,走遍山山水水。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折,仍旧是一颗活泼泼的赤子之心,自信乐观,明亮美好。

先生姓陈,叫钰铭。

聊发少年狂

文/王祖远

我身体不好,从小有头晕的毛病,27岁得了肝炎。但我重视锻炼,年逾古稀尚能旅游、登山。

我70岁那年去福建武夷山旅游,有一个“好汉坡”的景点,不少人打了退堂鼓,我硬是攀了上去,拄杖伫立山顶,眺望四周,群峰峭立,如一根根定海神针,在云雾烟岚中时隐时现,坡下游人如蚁,兴奋和自豪在胸间激荡。

武夷山还有一处景点叫虎啸岩,在悬崖之巅,以前常有猛虎出没,蹲踞岩顶怒吼。上去的路既高又陡,非常难走,我在几位年轻朋友的照护下,终于攀了上去。我憋足气,冲着无边的崇山峻岭大吼了一声。这一吼不要紧,身旁的驴友们都跟着吼起来,形成“众虎齐吼”、遍山回声的壮观景象。吼过之后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虎啸岩被欢声笑语淹没,那感觉,真是热血沸腾。

我72岁时,朋友邀我去位于河南林州的太行山大峡谷,我们去的地方尚未对外开放,住在老乡家,由老乡当向导。有一座叫王相岩的山,是太行山主峰之一。山的一面是笔直的崖壁,连李白说的鸟道也没有,在崖壁上凿洞架设了一条像楼梯的栈道。走在上面,人悬空于崖壁外,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大峡谷,白云头上舒卷,苍鹰脚下盘旋,耳畔山风呼啸,真有凌空御风的感觉。攀登如此高险的栈道,手要抓紧两边栏杆,脚需踩稳踩实,眼往上看,下看会眼晕,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不能急躁慌乱。

登上顶峰以后,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浑身燥热,山风一吹,倍感凉爽,舒服极了。举目四望,但见云海茫茫,群山起伏,没有了高峻巍峨,倒像大海奔腾的波涛。不经过艰难攀登,不登上群峰之巅,怎能有这样的感受?怎能看到如此壮丽的景色?怎能有如此开阔的视野、博大的胸怀?

老年朋友旅游、登山,一定要量力而行,不可逞强。在量力的前提下,发挥潜能,敢于挑战和超越自己,既要服老,又要不服老。通过后天努力,锻炼身体,调整心态,养成科学的饮食、生活习惯等等,是可以做到比实际年龄年轻的,也就是说是可以“再少”的。

快乐当少年

文/周大琴

每当去探望父母路过太原理工大时,便不由想起美好的少年往事。1958年我7岁,父亲从北京调到山西矿院教书,我便同母亲从河南老家来到太原,到太工附小上小学。那时从矿院到学校要走一段路,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抄近路的话就走一条小路,下一个坡便到了太工附小。

学校是三面平房围成的小院,有几间矮小的平房,朗朗的读书声就从矮小的平房里传出。我们班里大多都是太工职工子弟,他们从幼儿园到小学都在一起,彼此熟悉,只有我是满口的河南话,穿着花衣花裤花布鞋,很土气,所以每天小心谨慎,生怕同学笑话。

有一天下午上学,快到学校时,看到班里的几个女同学分两组在玩找朋友的游戏,一排人拉着手一起喊:“我们要求一个人呀!”“你们要求什么人呀?”“我们要求周大琴呀。”“什么人来拉她去呀?”大家一使眼色又喊:“刘小娟来拉她去呀。”我一听是喊我的名字,高兴极了,马上把书包往地上一丢,就跑过去跟她们一起玩。两组中间画条线,在拉我时,双方都喊加油,像拔河一样,最终刘小娟把我拉过线,进了她们那一排,我们高兴地哈哈大笑……没有歧视,没有陌生感,那纯真的友谊多么可贵!“叮铃铃”一阵上课铃响,我们跑进教室。

教我们语文课的是个头不高挺严肃的李老师,短头发,干练得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常严厉地说:“今天的课都听懂了没有?”“作业做完了吗?”“最近有进步,要坚持哦!”有时,她也面带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我参加工作多年后,曾在公园路上碰见过李老师,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随同她走了一段路,她说教过很多学生,还教过我弟弟。我与弟弟相差十几岁,小弟是当年有名的调皮捣蛋鬼,后来大学毕业在政府机关工作。感谢李老师的教诲,教过我的所有老师,都在我心里留下了难忘的师生情谊。

五年级时的暑假,学校组织学生报名挖土方挣学费,我报了名,与一些同学到汾河边挖水渠、挖土方,每人一段,一星期便挖完了。钱还没领到,就闹着让妈妈给买了张回河南老家五元钱的火车票,独自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

从小在老家生活,小院中有棵石榴树,开花时火红的花一朵又一朵,很美。伏天,奶奶在大木盆里接满水,放在炎热的太阳底下晒着,我在外面疯玩后泥猴一样回来,就跳进去玩水,出来靠着凉飕飕的大水缸,坐上小板凳端碗面条吃,那个美滋滋……从老家回到太原后,妈妈告诉我,同学张秀珍给我送来了挖土方的10元钱。现在想来,我怎能忘记那个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庞,不太长的两条小辫子,一笑还有两个酒窝的小伙伴啊!

走过了漫长的岁月,留在心间的便是记忆,有浓浓的乡情,亲情,还有温馨的师生情和友情。那朗朗的读书声,那跳皮筋的歌谣,那踢盒盒、跳方格、打沙包的快乐,那哈哈大笑的画面,如五颜六色的彩虹,让我萦绕于心,时刻铭记。

那个进城的自卑少年

文/李晓

我有一个朋友,交往了10多年,平时来往,他对我大多是保持礼节性的客气。我总觉得,彼此没有进入内心,俗话说的,差一点地气。

不过有一次,这个小时候叫侯三的男人,他喝了酒,进入微醺状态,开始向我回忆第一次去县城的情景。自从有了那次倾心相谈后,我感觉两颗中年男人的灵魂,相融了。

那是30多年前的一个端午节,15岁的侯三步行了6个小时山路,然后乘船去县城大河边看龙舟赛。

侯三第一次进城,一路走一路问。到了江边,人山人海中,龙舟竞发,欢呼如潮。瘦小的侯三踮起脚,像乡下的鹅那样引颈张望。侯三突然感觉一只脚的疼痛袭来,低头一看,一个穿皮鞋的中年男人踩住了他的脚。侯三歪头一看,那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是县城人模样。兴奋的男人一直在吆喝,浑然没发觉自己正踩在少年的脚上。侯三疼得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把脚抽了出来,发出难受的一声呻吟。中年男人垂下头,哼了一声:“叫什么?”慌慌张张的侯三一瘸一拐跑出了人群,他来到县城一家馆子,用身上带的钱,吃了一大碗猪大肠面,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他是在给自己压惊,也是在跟自己较劲。然后,侯三把剩下的钱,买了几个大馒头给乡下爹娘带回去。侯三坐船又步行回家,已是深夜,他叫醒被窝里的娘:“妈,起来吃馒头。”

侯三向我回忆起这一幕,笑了,落泪了。侯三说,当年去县城,自己作为一个乡下少年内心极度自卑,让他面对城里人总是惶恐。他进城工作后的第一个月工资,就是给乡下的父亲买了一双皮鞋,种地的父亲,去县城或遇到重大节日时,才穿上那双皮鞋。父亲走的那一年,那双皮鞋,还是新的。

侯三说,他在城里,每逢看到那些进城的乡下人,总浮现起自己当年的模样,高一脚低一脚在县城马路上走着,每一次抬腿,似乎就是在跟自己的内心搏斗。侯三看到他们,总要停留下来,像看一部老电影一样,眼前的纷乱红尘,转瞬间隐遁入了旧时光的黑白。侯三说,他的骨子里,埋着的,奔流着的,还是乡下人的气血。难怪,侯三一直喜欢吃粗粮。难怪,侯三家墙上,还挂着一顶斗笠。难怪,侯三在城里看到一个担着菜筐卖菜的乡下老农,要拉他去馆子里一同吃上一顿馄饨唠嗑。这正如一个人说的那样,你在世上走了千万条路,遇到千万个人,最后,你遇到的,还是你自己,你回到的地方,还是你的内心。

我13岁那年,从乡下第一次进县城,头天晚上,就兴奋得失眠了。天蒙蒙亮,趟过山路上露水荡漾的草丛,我和母亲一同步行去县城表姨家,庆贺表姨60岁生日。我提着的篮子里,有一只鸡,一只鸭。

到了县城,车轮滚滚人流熙熙中,我和母亲迷路了。母亲急得要哭了,那时又没电话。这时,看到一个穿白制服的公安人员,我和母亲壮着胆子上前求助。母亲哆嗦着说,表姨家门前,有一家理发店,院门前还有一棵黄葛树,但说出的这些,都不足以找到表姨的家。母亲终于镇定下来,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张条子,那上面写着表姨家的地址。就靠这个,热心的公安人员找来一辆吉普车,把我和母亲送到了表姨家。见到表姨,母亲扑上去,哭了。我看见篮子里的鸡鸭,都耷拉着眼皮,它们在乡下竹林山坡上多么神气活现,来了县城,也和我一样,电麻一般呆滞了。第二天早晨,表姨正准备去鸡笼里捉鸡来杀,却发现鸡已死了,它合上的眼皮,带着污浊的青色。那只孤独的鸭,受了大刺激,痴呆了一般,一动不动。

有天我走在马路上,走着走着,恍然看到楼房一下蹲下身来,变成了乡下茅屋,而车鸣声,我以为是鸡鸣。想起第一次进县城那年,我也是这样的恍惚状态。

消失的故园

文/杨文利

晚饭后,照例到楼下散步。

散步的去处,是一条毗邻小区的宽阔马路,刚刚翻修一新。尚未拆除的围挡不知什么时候破开了一道口子,闹市中的僻静一隅也就成了大人小孩散步、嬉戏之所。

正缓步而行,忽然听到“吱”的一声。一看,是一个中学生模样少年,双手扶着一辆黑色山地车,单腿支地,在我的身边停住了。他约摸十五六岁年纪,穿黑色套头运动衣,背一个黑色双肩包。

“叔叔,我想打听一件事,这里是不是贾家胡同?”

“贾家胡同?”我有些茫然,一时竟愣住了。他想必是刚上完课,前来找同学玩。却是纳闷那个缺口又窄又矮,鲜为外人所知,他还要推一辆自行车,如何进得来。

“我记得就在这一片儿,”少年补充说:“往西是米市胡同,往东是潘家胡同。”

“哦。”忽然想起我家住的那幢楼,在极不显眼处有一块门牌,上面写的就是贾家胡同多少号院。这片冠以某某城的庞大住宅区,被道路切割成若干小区,分别以某某园名之。少年所说的贾家胡同,从北到南分布着好几个院子,每一个院子自成一个小区。平日里,人们惯于称呼小区名字,相习成俗,门牌号反而不为人知了。我猜想他应该知道小区的名字,于是问道“你找哪个小区?”

少年看出了我的困惑,赶紧答道:“我不是来找人的,是找贾家胡同,就想看看它现在的样子。”

“你家以前住在这里?”

“是啊,从太爷爷那辈就住在这里了。”

“什么时候搬走的?”

“八年前拆走的,那时我在上小学一年级。”

“以后再也没来过?”

“没有,新家离这里挺远的,骑车要两个多小时。”

“怎么突然想起要回来看看?”

“因为、因为贾家胡同是我的故园。”

“故园?”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不过细想一下也对。面对一座偌大的城市,家乡终究要安放到一个街区、一条胡同甚至一座院落。少年把贾家胡同看作自己的家乡,确有其道理。

一来二去,我们竟如老朋友一样交谈起来。他讲起这一带的老街、胡同和四合院,讲起每天推车卖豆汁的商贩,卖油饼、焦圈、炸糕的烧饼铺,卖烤肉的老字号,讲起附近的菜市场、文具店、照相馆、电影院,还有随处可见的会馆和名人故居,露出一脸怀念和神往。“一切都变了,”他自言自语道:“老家消失了,回家的路也认不出来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忽然变得很落寞。

唏嘘一番之后,少年向我挥手道别。我望着他骑车离去,不一会又转回来了。他来来回回在马路上兜圈子,不时向两边张望。他曾经熟悉的胡同,如今拓宽了不少,一边是正在加速建造中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另一边已拆得只剩下残垣断壁。我想起多年前读过汪曾祺的一篇散文,题目就叫《四合院》,说胡同和四合院是一体,胡同两边是若干四合院连接起来的。四合院已不复存在,胡同恐怕只剩下地名的意义了,甚至于终将被遗忘也说不定。

故事到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其实不然。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我又见到了这位少年。还是同样的装束,唯一的变化是头顶多了一副耳机。他不再四下张望,而是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往来逡巡,从这头骑到那头,再从那头骑回这头。

落日余晖透过楼群的缝隙,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