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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散文

2023/01/08经典文章

拜年散文(精选20篇)

狮舞拜年

文/陈猷华

玩狮子是重庆民间过春节时最受欢迎的节目。

大年初一上午约十点钟,我们一家就站在门口,等待一支狮舞队伍从小镇下场口玩过来。只要看到一群一群的人往我们这边跑来,就说明玩狮子的快来了。

果然,只听锣鼓声一路响过来:“呛、呛、呛、呛,呛咚哢咚呛!……”最先显身的是一个“大头娃娃”,他手持一把拂尘,随着锣鼓声的节奏,用各种夸张搞笑的手法去逗弄狮子。狮子在众人不停的后退中蹦了出来,它时而狂怒时而温驯,或上窜下跳,呲牙咧嘴,一阵扑咬;或摇头晃脑,围着大头娃娃转圈,伺机一击;或伏下身,头低臀高,作歇息状。大头娃娃一见狮子休息,就凑上前去放肆撩逗,激怒狮子又蹦跳起来。于是,大头娃娃和狮子就在石板街道上走走停停,来来往往。街沿两边观者如堵,男人朗声而笑,女人掩嘴弯了腰;老人连夸还像那家子,小孩忍不住朝狮子甩出几个响炮。

街边稍像样一点的店铺,早在门口的屋檐下吊上一包“采头”(礼品)。彩头的丰俭,视商店生意的大小,一般是三两斤糖果和两瓶白酒,有的再加上一条烟。遇有挂彩头的店铺,玩狮子的就停下来拜年,特意在店铺门口表演一番,店主就笑咪咪地站在一旁领受着狮舞祝福。在狮子和大头娃娃嬉戏的时候,打锣敲鼓的汉子就和着锣鼓声半唱半朗诵:

狮子头上九个包,

吉祥如意百病消;

生意兴隆通四海,

年年月月乐今朝。

……

祝福语念完,狮子和大头娃娃停止了嬉戏,他们开始想法摘取屋檐下的彩头。如果屋檐不是太高,玩狮头的人就站在玩狮身的人的肩膀上就可以取到了。如果碰到大商家,屋檐高,两人还够不着,那么大头娃娃就得在表演中跳上狮子背上,然后借着下面两人的托举,才能勉强够着檐下的彩头。当他们摘下彩头那一刻,观众总会爆发出一片喝彩声。

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的舞过去,狮舞队的收获也越来越丰厚,他们也越玩越起劲,锣鼓声也越来越响,观众也越聚越多。

最后,舞狮队就到了镇政府门外的大坝子,他们要向镇政府拜年。在这里,从几个街口进来的狮舞队都将在这里进行角逐,展现他们的真功夫,这将是一场最精彩的表演。

这一年的春节是三支狮舞队来到镇政府大坝子上。三支狮舞队先是在大坝子上做常规表演,开头是大头娃娃各自单独引逗一只狮子,然后是三个大头娃娃共同对付三只喜怒无常的狮子,他们来来往往,进进退退,打滚翻腾,纵横捭阖,逗得围观者欢声雷动。

这时,等待着三支狮舞队的擂台已经搭好。在坝子南边,有一棵四人才能合抱的大黄葛树,树冠硕大,能遮蔽大半个坝子。就在黄葛树高高的桠枝上,垂挂着一包采头,那是几斤糖果糕点,二瓶好酒。礼品虽不算重,因是镇政府准备的,更是一种象征和荣誉。这树下,是重叠起来的九张桌子。三支舞狮队都分别盘旋攀上九层桌子,使尽浑身解数,腾上跃下,做作各种惊险动作,让上千观众为他们捏一把汗,为他们呐喊鼓掌。

舞狮队精彩的表演,把小镇的欢乐推向了高潮。

儿时的年趣

文/颜士州

小时候进了腊月就数着日子盼过年了,那种兴奋的心情就甭提了。放了寒假,生产队里挨家挨户分发春节年货供应单,我们跟着大人挎着篮子兴高采烈地奔向供销合作社购置年货。除了烟、酒和煤油,大部分是我们孩子喜欢的年糕、糖果等食品。看着这些食品,谁也不能动,只有耐心等到三十晚上,吃过年夜饭,大人们才开始给我们分发这些糖果糕点,那时大人们常常用红纸包上几片年糕和一些糖果放在我们床头,等到年初一的早上醒来时吃,意为“新年步步高”,当然大部分糕点等食品,则由大人留到年初一的早上分给登门拜年的孩子们。

写春联也很有趣。那时候,村里有一位老先生,曾经读过私塾。进了腊月,村上农户陆续买来红纸请他写春联,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那年我已经读二年级了,常常跑到他家看他挥毫泼墨,时间长了,心中暗暗记着他的每一个笔画,默默地背着几副常用的对联。后来在我的请求下,父亲终于答应首次让我为家里写春联,对联贴上门,引来许多人评头论足,每每听到夸赞声,我的喜悦心情溢于言表。

吃年夜饭最有讲究。那时,大人们先要烧香拜佛,每样菜夹一点放在另外的碗里,供先祖享用。接着燃放鞭炮,辞旧迎新,听大人们说是太上老君回到了人间,守岁的人纷纷点燃鞭炮,谁家先放,来年这家将会大吉大利。

拜年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事。大年初一起床,穿好新衣裳,首先向父母拜年,父母们大多会用红纸包上一角二角的新票子给孩子。然后孩子们再去给爷爷奶奶婶婶一一拜年。给家里人拜过年,再到村上,给各户长辈拜年,不一会,糖果糕点就装满了口袋。

儿时过年的乐趣,回忆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年味还是故乡浓

文/邰胜智

故乡是苗乡,在故乡过年,就能让人感受到种种古朴而淳厚的文化。然而,因为父母早逝,哥姐们都已独自成家,加上借居距离的遥远,许多年过去了,在城里过年,我总感觉不到故乡那种浓浓的年味。

故乡过年,除夕午夜里虽然没有城里那种天崩地裂的烟花爆竹,但她给人的感觉总是显得格外的恬静祥和。村人们没有看春晚的习惯,大家吃好了年夜饭,老少们就聚结到一户村人平时窜门的人家来。这是村人们各自忙碌一年后最轻松最集中的一个晚上,也是故乡守年夜的一种风俗,世代沿袭。主人在火坑里烧上一大堆柴火,然后找来几个弃用的旧盆,装上一层厚厚的灰,再把燃得通红的火烬盖在灰上,村人们就分成几堆围着火盆而坐。老人们谈旧年的丰收,说来年的耕计,叙生活的艰辛与人生的得失;娃娃们则在一起静坐着听歌师传唱拜年歌。青年们呢?没有搓麻将的癖好,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拉二胡、吹竹萧、弹龙头琵琶,有的在拜师学酒歌、情歌、飞歌。村里人打扑克,没有下注赌金,但一定有“惩罚”。而这种“惩罚”,也只是谁输了谁就在嘴里贴上一张小纸片、或咬上一根稻草、或咬上一根筷子,有时也会在输家的脸上画上一笔锅灰,这种对输家的“待遇”,村里人叫“贴胡子”。有些人一晚上赢不了几回合,嘴上记录输赢的符号就越来越多,甚至满口都是。往往这时候,人们就会发出阵阵开心的笑声,笑声加上一曲曲婉转的琴声,满屋里盈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息,然后弥漫在村子的夜空中。直到夜半三更时分,娃娃们和老人们才依依不舍散去睡觉了,青年们却还在玩“贴胡子”。因为天亮的时候,娃娃们还要挨家挨户去拜年,而老人们也还要早早起来开门迎接娃娃们前来拜年。

在故乡,大年初一娃娃拜年是必不可少的,都说这是娃娃们向各家各户送去新年的祝福与吉祥,是村人们所乐为接受的一件事,而对娃娃们来说,这也是他们一年中最渴望的事儿。这一天,娃娃们不仅穿上了一年中最漂亮的年衣,还会得到家家户户赠送丰厚的礼品,再而可以显示自己唱拜年歌的本事。因为故乡拜年有个特殊的优待,就是哪个娃娃的拜年歌最长或内容最好,他就会比其他娃娃得到的礼品最多,于是娃娃们在窜家走户拜年时,个个都要把自己学会的拜年歌唱得最好最洪亮,借以一比高低。拜年歌唱得最好的娃娃,自然赢得主人的欢心,主人们也自然乐意献上他们最丰厚的礼品。

天一大亮,娃娃们就穿上漂亮的新衣,开始三五一群的走过来,每到一户人家,或整齐地大声唱着同一首拜年歌,或各自唱着不同的拜年歌,这主要是不同歌师教的拜年歌不同,但都是祝贺主人荣华富贵、大吉大利的旨意。唱拜年歌是故乡过年的一种风俗,也是娃娃拜年的一种礼仪,世代相传,年年如此。娃娃拜年完毕后,大人们也开始拜年了。大人拜年,其实就是房族老少聚在一起喝酒,并且一家一家喝过去,借喝拜年酒来相互寒暄,叙谈思情,同时体现房族人团结、团聚的一种方式。这种拜年,按故乡的说法,叫做“踩年”。

故乡过年,当然还有很多禁忌文化,村人们叫做“忌年”。“忌年”,其实就是“禁土”,每年新春,从新年的第一天起,村人们要禁忌一段时间,在“启土”那天未到,谁也不能上坡下田干农活。这段时间里,村人们只能聚集起来谈天说地,小孩们玩年节,青年们玩“贴胡子”,老人们或编织鸡笼,或编织箩筐,或打制耕具。祖辈们说,只有在这段时间里编织出来的禽笼或农具,来年才能六畜兴旺,五谷丰收。当然,故乡“忌年”的时间长短并不是年年相同,有的年只忌一天,有的年忌三天,而最长要忌十二天,这主要与“启土”那天的日子有关。

故乡的新年“启土”,选的日子是“牛”。“牛”对苗家人来说,是勤奋的象征,是劳动的使者。于是,村人们很敬重牛神,选择“牛日”启土,代表勤劳的收获,预示来年的丰收。所以故乡“忌年”的时长,就是以“牛日”这天为限,不管是哪天过年,数到“牛”后才能“启土”,这就是故乡“忌年”的时段。当然,故乡过年期间,也还有三天“大忌”日子,这主要看大年初一那天是什么时辰,然后十二天后,轮到时辰相同的日子就必须大忌。大忌的禁法,就是到这天时一律不准向屋外倒水,也不准拿农具。村人说,大忌这天,超出屋檐外倒水,或拿上农具,就破坏了年规,给人们收成造成影响。

故乡的年味,除了这些禁忌文化外,村里还举行很多庆祝春节传统活动。大年初一,男人们聚起来拉长脚陀螺,吹芦苼,猜迷语;女人们则按姓氏分组踢键子,踩木鼓舞,跳绳。除了这些自然形成的民族活动外,青年人还组织斗鸡、斗鸟、斗牛、赛马、掰手腕、篮球等一系列奖励性比赛活动。这些活动,一般是在姑妈们回娘家拜年完毕后的大年初三、初四开始举行,目的是为了左邻右寨的人们都能有空前来热闹。

故乡的年味,醇醇的,像一杯母亲酿制的米酒;故乡的年味,香香的,像一块父亲煮熟的腊肉;故乡的年味,浓浓的,像一桌 亲人共饮的家宴……

大年情愫

文/王景瑞

快过年了,上街碰到几个老友说起过年的事,都说现在的年过得没有味道了。如今虽是年关将至,但除了偶尔响起的爆竹之外,还感受不到过年的氛围。要是孩提,一进农历腊月,“年味”就开始弥漫开来。

乡村的年,沿袭着古老的习俗,浸透着淳朴的民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来自乡野的泥土气味。人们出出进进,忙忙碌碌,腌腊肉、炒花生、扫庭院、劈柴火。到了小年,村里的乡亲傍晚时分,摆供上香,然后点几个二踢脚(爆竹的一种)恭送灶王爷上天,为的是让灶王爷上天后向玉皇大帝说上几句好话,求得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在小的时候,就盼望着春节的到来,还未近腊月,就扳起手指头数日子。这时候,假如看到母亲买几尺布几个糖果,或是父亲拎回几斤肉,那简直让我感到春节就是幸福的乐园。

乡下村民看重的是春联和年画的颜色鲜不鲜艳,以及大年三十晚上的鞭炮响不响亮。当鲜艳的春联年画各就各位时,屋里屋外顿时平添出过年迎春的喜庆气氛。除夕,全家人必先到祖坟和村上的祖厅祭祀,也不能忘了祖宗。每每大年初一早晨两三点钟,我就被大人喊起来,吃饺子前要给长辈一一磕头拜年,一般也没有什么压岁钱。大年初一吃过饺子,我便跟着大人们到各家去磕头拜年。人们外出相遇时也要笑容满面地恭贺新年,互道“恭喜发财”、“四季如意”、“新年快乐”等吉祥的话语,左右邻居或亲朋好友亦相互登门拜年。然后,拿着供品和纸钱去给乘鹤西去的老人上坟。下午无事,自由活动,初二开始漫长而又艰巨的走亲戚的征程……

那时生活很贫困,但也感到非常快乐。乡村的大年就是这样,过的是传统,过的是味道,过的是气氛。没有匆匆假日的烦恼,没有繁华城市的喧闹,简简单单,快快乐乐!我畅游在历史的长河中,回味着走过的那段抹不去的记忆,从中找到了“幸福”的诠释。

压岁钱

文/若荷

知道“压岁钱”三个字的意思时,我已经六七岁了,刚懂得一角钱的用处和一分钱的份量,会把一块糖的钱攒起来,攒到能买一个演草本时,然后拿着它到书店里去左顾右盼一番。

有一年,母亲领我去她的一位好友家,女主人是位很和蔼的阿姨,因为是新年,阿姨就给我五角钱当压岁钱,母亲好像觉得她也应该给,就又每人给了我们几毛钱,算是补的压岁钱,从此这规矩延续了下来。有了压岁钱,我就不用向母亲要那几角钱买杂用,而是把压岁钱存起来,细水长流地用来买纸笔。

通常这时除夕已过,初一刚刚来临,窗外阳光明媚,家里家外一派祥和,全家人早早起床,大人小孩换上新装,看着面带微笑的父母,一种美好的预示出现了,这就是马上就有一份压岁钱,仿佛那些钱,从母亲那亲切的笑容里走出,即将钻进每个孩子的怀抱。

那时候,我家住在公社机关大院里,爷爷奶奶在外地,家里的长辈只有父母亲,所以拜年的方式简单些。我曾见过农村家庭的孩子拜年的情景。有一次去同学家拜年,见她家堂屋里安了张八仙桌,桌面和桌子周围已扫除一新,椅子上还搭了两块带背的坐垫,等老人们在太师椅上坐好,一家人在地上站齐全,拜年的仪式开始了。

事先教好的吉祥话说完,一个个头叩过去,老人们才从怀里掏出备好的压岁钱,根据孩子年龄的大小,有的三毛,有的两毛,收到压岁钱的孩子在房间里高兴地跳跃。等家里拜完年,还要到前后左右邻居家、本族亲戚家拜年,家里有些积蓄的人家,还要给近亲晚辈压岁钱,所以大年初一的孩子,都愿意逢人磕头,特别是见了长辈们。

压岁钱是每个孩子都向往的事,时间离年还很远,压岁钱就成了大人与孩子交谈的话题。父母们在这时往往要约法三章,比如要求孩子们配合大人做家务,年底成绩要考好等等。故而年假前的半个月,孩子们的表现都不错。不过大人说时是一脸的严肃,说过之后就忘了,大年初一的压岁钱还是平等对待,不分厚薄。只是热爱劳动的孩子值得表扬,考不好的孩子得用劳动去弥补,这样的教育,不乏父母的智慧。

就是由于生活窘困,拿不出压岁钱的家庭,父母也不会让孩子失望,他们总会想法子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一份童年快乐的记忆。比如我的同学三妮家,父母就从不给压岁钱,只给孩子买上一串“花喜团”,五分钱一串,用一根棍挑着,挂在每个人的床头上,“花喜团”——它的寓意就十分深远。

“花喜团”是用炒好的糯米做成的,用炒热的糖黏在一起捏成团,染上红花绿叶,间隔穿成串,悬在高处,又能吃,又好玩。汪曾祺曾在《炒米和焦屑》中写过这物件,他说他们家乡称这种吃食叫“炒米糖”,加热加糖后发黏,一块块切成长方形。也有搓成圆球的,叫“欢喜团”。“欢”和“花”的音相近,或许是方言口音的误差。

小时候盼过年,除压岁钱,作为一年到尾的奖励,父母还给我们买小人书,买女孩子喜欢的头花,像纱一样的布,染成五颜六色,经过剪裁加工出来的绢花。进了腊月门,集市上卖绢花的到处是。有人把一块布挂在沿集的墙上,再把各种绢花插在布上,就像一张彩色的挂毯,五颜六色,春意盎然,煞是好看。

那时的年集上有年画,纸花,绢花,有年糕,有糖葫芦,有烟花爆竹,唯一没有看见有人卖鲜花,一切鲜活的东西,都用手工艺品替代了。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一路成长,不知撒下多少阳光欢笑,而如今的孩子们,尽管收到的压岁钱百元千元,但是与我们的童年相比,似乎并不比那时更加欣喜。

早上醒来,在那熟悉的桌角上,一摞厚厚的红包中,新岁的祝福依然殷切,毫无二致,倒是多了些虚荣和攀比。

蒸饽饽

文/高铭昱

进了腊月,气温越来越低,庄户人家的连锅炕却越烧越热,大人孩子的心也烧得火火的。农谚说:小寒大寒,杀猪过年。过了腊八,平时只用来做一日三餐的锅灶不断地增添新的功能,今天熬肉汤做皮冻,明天烧水宰鸡鸭,炕头上总是火烫火烫!过了腊月二十,则迎来忙年的重头戏:蒸饽饽!

蒸饽饽是农家丰收的庆典,个个都得参与。大家喜气洋洋的,跪坐炕桌一圈,完成一年中最后一件费力而开心的工作。揉面要下大力气,正着揉,反着揉,上下揉,左右揉,我印象中是越使劲,揉的遍数越多越好。

大家都在忙天火地,先前揉好饧好的已经可以上锅蒸了。我照例被指定去烧火,棉花柴在灶膛点燃,屋子里越加热气腾腾。我最喜欢饽饽蒸好掀开锅盖的一瞬,浓烈的白色蒸汽顷刻弥漫整个屋子,人们像飘在云里,回荡在耳际的欢声笑语也仿佛传自天籁。这时候出去看看,家家户户都被这白色的雾气笼罩,整个村庄恍若仙境。蒸了一锅又一锅,这样的活动一般得持续两三天,要蒸够送人的、待客的和够自家吃到正月十五的。蒸好的饽饽白如雪,软如棉,热吃筋香,凉吃如栗。饽饽一般只有过年才做,是我们关中山东庄面食的巅峰制品。

大拜年自午夜就开始,兴奋得毫无睡意的孩子们跟着大人家家转。我们山东移民的习俗是要在天亮以前给本族长辈拜完年,再远也得跑到,所以得由近及远早早拜。过去离我们村四十里远的刘家村人,都是天亮以前赶到,反之这边过去的也一样。天亮以后给本村的其他老人拜年。一般是成群结伙,男女各别。我和本族的兄弟们一起,进得一家后,即有人领喊:“爷爷给您拜年了!”然后磕头。这家的长辈按不同的称呼都得叫到。记得那时村中有个十九岁就守寡的王老婆,是移民来陕最早的,全村人都去给其拜年。王老婆生活极其节俭细法,家里有个枣园,都说她吃了枣后枣核都要收好晒干做燃料。王老婆每年收获的枣子专等着给来拜年的人分发,一到过年她则出手大方,只要喊一声“奶奶,给您拜年了!”都会收到老人的一捧红枣。有个顽皮的孩子口里喊着“拜年了!”却并不磕头,而是用脚踢了踢桌子,老人在里间关切地说:“不要磕了,别碰着!”照例一捧红枣做奖赏。此事已过多年,仍历历在目。

现今生活节奏快了,费时费力的饽饽鲜有人制作,灯笼则高高悬挂,拜年即使不用电话、短信,也很少有人起早贪黑了。我怀念儿时浓浓的年味。

拜年与祝愿

文/易州米

春节期间,我和妻子去给亲戚朋友拜年之后,心情难以平复。

当我们敲开大学恩师许老师的家门时,没想到这个充满书卷气的家几乎没有节日的气氛,除了白发苍苍的许老师和腿脚不太好的老伴之外,儿孙们都不在。一问才知道,远在上海的儿子和儿媳过年也放不下实验室的工作,只能休息两天,实在来不及跑一千多公里拖家带口地回老家来。我和妻子到厨房一看,许老师也没准备多少过年的食物,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妻子二话不说立刻到外面超市采买,然后让许老师和老伴踏踏实实坐在客厅看电视,我和妻子把厨房门一关,煎炒烹炸炖一通忙活,不仅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还为二老备下了之后几天的几道主菜。吃饭时,看着二老的笑容,我和妻子的心里反倒不是滋味,如果有时间,真想替他们远在他乡的儿孙,再多做点什么。

老姨家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一进家门还没见到人影,就先听到了老姨爽朗的笑声。老姨性格开朗,非常能干,十几年前就和姨父承包了一座荒山,先打井再植树,而后又搞养殖,不仅红红火火地挣了不少钱,还成了附近村庄有名的能人。直到两人都过了六十岁,才决定不再操心山上的事。喝了两杯水,我和妻子被老姨一把拉起来,跟着她来到后院。没想到老姨家的后院简直就是个动物园:三头牛、一圈羊、一群鹅、一群鸡,还有一只大黄狗,就连两棵高高的白杨树上都住着两窝灰喜鹊。老姨说,虽然和姨父不再上山了,但两人闲不住,就在家里搞点养殖,牛羊由姨父负责打理,其他的都归老姨管,每天两人都很忙。除此之外,两人还得抽空到果园去,那儿还种着一百多棵梨树呢。我不禁在心里为老姨和姨父点赞,他们用双手创造美好生活,好像永远没有累的时候。

在表哥家最先见到的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原来是好几年没在家过年的表侄。表侄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一毕业就凭借过硬的专业素养被北京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聘用了。表侄勤学好问能吃苦,很快成了业务骨干,还获得了行业内的最高荣誉“金床榻奖”。谈到未来,表侄很有想法,在积累了一定的实践经验之后,他准备依托家乡的旅游资源,开办一家以户外运动为特色的酒店,甚至已经选好了店址。其实最初考大学填报志愿时,表哥表嫂是反对表侄读酒店管理专业的,现在看着经过历练越来越成熟的表侄,坐在一旁的表哥表嫂一脸的欣慰。

拜完年,我心里多了几个祝愿:许老师的儿孙能抽时间回来陪陪二老,老姨和姨父百忙之中多注意休息,表侄在家乡办起自己的酒店,所有人迎来美好的春天……

童年那些难忘的过年趣事

文/张照准(临商银行)

上世纪七十年代沂蒙山区老百姓的日子还很穷,物资十分匮乏,基本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吃顿饺子。

进入腊月,一过小年,生产队就开始杀猪,每家每户分上几斤肉,这样年夜饭就可吃上猪肉饺子或者猪肉炖粉条子。如是一进腊月,我们这些孩子就天天盼年,盼年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看电影和痛快的玩。

过年吃饺子,主要是年三十晚间12点后,辞旧迎新的时刻,煮饺子、放鞭炮。饺子有新岁交子之意,图的是吉祥如意。除夕之夜的饺子要包进几枚硬币,谁吃到谁有福。小的时候,我们兄弟都争抢着吃,我吃到的时候多。

小时候,平时难见荤腥儿,过年才能大快朵颐。那时靠吃粗粮、白面很少能吃上,只是时间长了调剂一下,豆油也不够吃,怎舍得熘炒烹炸。母亲每月都尽量少放油,积攒下来过年,年前再去附近的村子换些豆油。这样过年时会凑够几斤豆油,炸丸子、炸鱼、炸豆腐,烹制这些菜,都很费油。

多数人家,年夜饭会做上满满一大桌子,鸡鱼不可少,特别是鱼一定会有的,一般都会买回一条鲤鱼,当然是冻的,做法主要是红烧或炖,一次不能吃尽,大年初一早晨还把它端上桌,取连年有余的意思。鸡的做法主要是小鸡炖蘑菇加粉条。

在农村,年夜饭一般从年三十下午三点多开始,大人从早晨就开始忙着准备、烹制。年夜饭当然离不开酒,酒是本地的地瓜干酒,那时没有电视,自然也没有春晚可看,吃到六七点钟,小孩开始走东家串西家到“请家堂”的人家去磕头,(请家堂,就是年三十家人把逝去的老人,用“排位”请到家里共同过年,年初五再把他们送走。)这样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因为到谁家都好好打赏我们。

除夕夜以吃饺子为主,零点前把饺子煮上,吃前放一挂鞭炮。过年说话是有许多禁忌的,比如饺子煮破了,不能说破了、坏了,要说挣了(指挣钱的意思),打坏盘子、碗,要说碎碎平安(岁岁平安)。但小孩儿不懂,经常会说错话,因此常常会挨训。

大年初一,还是吃饺子,母亲早把饺子煮好,叫我们起来吃饺子,没等吃完,早起拜年的人就络绎不绝上门了。我们也草草吃过,也跑出去到别人家拜年。街上热闹非凡,到处是拜年的流动大军。拜年者进门先称呼,然后行礼,说“过年好!”。不知从何时开始,拜年的少了,后来电话普及,就打个电话拜年,给长辈、给师长。手机普及后,就短信拜年了。

除了过年吃饺子,年夜饭让孩子们狠狠地解馋外,过年吃柿子饼子、嗑瓜子,吃炒花生、还有平时很少吃到的糖果,那时糖品种很少早时只有地瓜糖,这些零食给我们童年和少年时光带来无穷的乐趣。

过大年除了吃,最重要的就是穿,过年要穿新衣服,不像现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买新衣服,过去穷多数人家都是在过年才会给孩子买一身新衣服。母亲手巧,是无师自通的裁缝,母亲每到过年,都会给我们兄弟四人每人做一套新衣服,衣服式样新颖,穿着合体,让邻人和小伙伴都羡慕不已。

过大年,最让孩子们乐不可支的就是玩儿。农村里临近年关都会包场电影,平时难得看场电影。所以一进腊月就是我们孩子们最忙的日子,走村看电影就是我们的快乐,临近的村庄都留下我们的脚印。偶尔也会走趟远的去十几里远的金矿看电影。因为金矿上有自己的电影机,年底天天放电影,可是父母是不会让我们自己去的,所以我们就缠着大人带我们去。年底货郎们会走街串巷来卖些小东西,如果没钱可以拿东西换,香甜的糖块、好看又香的米团、还有我们最爱的摔炮和火鞭。

现在人们的生活丰富多彩了,娱乐项目也多了,过去很多过年的习俗也被人们丢弃了,过年那份欣喜劲也渐渐没了,不知不觉的年味儿也就越来越淡了……

作者:张照准,笔名:紫荆藤、陌上迎春开、山青石,工作单位临商银行

年味中的乡愁

文/蓝毅

入川虽七载,但在南充过年却是头一回。

除夕当天,载着妻子和岳父岳母前往嘉陵区白家乡,在盘于山腰的乡道上蜿蜒前行约一个小时方到白家乡。岳父的祖屋已经卖了,年夜饭在妻子外婆家吃。

外婆家在一个叫樊家湾的地方,小山弯成U字型,外婆的家便在湾深处靠山的地方。湾里如今只剩外婆一户人家,其他人都迁往城里了,外婆眼睛看不见,但家里的一切已经印刻于心。她能摸索着煮饭洗衣、喂猪、养鸡养鸭,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了地方,外婆便无所适从。这也是岳父母邀她住到城里,她却坚持住在老家的缘故,她说这才是她的家。

白家乡的过年风俗和北方略有接近,除夕夜吃饺子,大年初一大早上吃汤圆,汤圆跟鹅蛋一般大小,一锅汤圆里有一个汤圆中藏硬币,谁吃到就相当于中头彩,寓意新年大吉。

早饭吃完,太阳也出来了,遍野的枯草染上金黄,整个湾里盛满暖意,远处偶尔可闻鞭炮鸣响,空气中有淡淡的火药味。我知道,这景象在千里之外的家乡也是一样的。

今年,我没回家过年,姐姐和姐夫在上海过年,只有哥哥嫂子陪着父母在老家过年。除夕夜给父母打电话,母亲说家里养了好多鸡鸭,捡了好多蛋,我没回家,没口福了。要是往常我回家过年,新旧年交替的鞭炮必定是我点燃的,要是起得早,还要帮母亲准备大年初一的年饭。

年饭和小时候是一样的丰盛,鸡鸭鱼肉四大样是必备的,此外还有柴火熏制的湖南腊肉、猪血丸子和糍粑,餐桌上摆的是甜酒,还要加上自己地里甘蔗榨的红糖。年年岁岁,年饭没变,但年味却随着时代的裹挟和岁月的变迁渐渐淡去。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便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去串门拜年。印象最深的一回,我让母亲给我准备一个红色的布口袋,和小伙伴挨家挨户拜年,先道一声新年好,每家家长便迎了出来,往我的红口袋里塞糖果、花生、瓜子,有时遇到疼爱孩子的婆婆还要给我们塞煮熟的鸡蛋。那次,我和小伙伴们不仅在自己村子里拜年讨喜气,还把临近两个村子也走了一遍,回家的时候,不仅红口袋里满是糖果,连衣服兜里都塞满了。母亲看着满满兜兜的糖果,笑着说:“傻孩子,家附近走走就行了,你们还跑外村去,人家都不认识你们。”

然而,现在来串门拜年的几乎没有了。村里人大部分都在外务工,有些人家把留守的老人、孩子也接走了。留在村里的小孩子也不出来拜年了,谁家都不缺糖果吃,孩子们大多守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

可父亲还是像往年一样,在年初一的年饭后,打开大门,站在门口迎客,偶尔有人经过道声新年好,便走了。孩子们偶尔经过,父亲喊住,返回屋里拿糖果时,孩子们却已跑开了,剩下父亲拿着糖果,站在门口失神。

其实,这种尴尬不只父亲才有,每家每户都是如此。

孩子们是这样,我也一样,不再像过去那样去串门拜年。我大多数时间窝在火桶里烤火玩手机,我对过年的期盼似乎也停留在小时候的岁月里。小时候盼过年,除了大年初一可以挨家挨户拜年拿糖果,另一大好处就是有压岁钱可以买鞭炮,五毛钱买500响的鞭炮,一个个拆了和小伙伴们一起放;冲天炮可以绑着虫子,点燃冲向天空炸响;大炮仗裹上泥巴,点燃扔水里炸鱼……

去年回家过年,姐夫开车来车站接我,沿村道进村经过儿时曾经拜年讨糖果的邻近几个村子,田野里伏着野草,视野中的房子不少都空着,他们搬到城里去了,乡间的房屋渐渐残破了。

远在异乡时,我常会在夜里点一支烟,眺望远方,儿时故乡的美好记忆和现实中故乡萧瑟的景象时而纠结重叠,时而对立分明。我明白,我思念的故乡其实封存在儿时的美好记忆和自己的想象中,想家,急匆匆赶回去,家乡的萧瑟却让我又想逃离。不知道,妻子的外婆坚持不搬走,除了舍不得熟悉的环境外,是否也在坚守她心中的家园。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唐朝诗人崔颢在《黄鹤楼》如此感慨;李白一生不少绝唱都是跟思乡有关,可这个诗人似乎从没回到他的出生地西域碎叶。余秋雨在《乡关何处》中对崔颢和李白的心境如此总结:乡愁越浓越不敢回去,即使偶尔回去一下也会很快出走,走在外面又没完没了地思念,结果终于傻傻地问自己家乡究竟在哪里。结果,一生都避着故乡旅行,避一路,想一路。

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会在某天回乡的时候,有着“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惶恐。

小时候的年

文/李淑华

过了腊八就是年,大街小巷到处充满着喜气洋洋的欢快气氛。不由得让我怀念起儿时的年——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吃零食,跑亲戚,那叫一个乐!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一到过年,我们小孩子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那时,大家都穷,平时都是省吃俭用,只有过年家家户户才会忙着蒸馒头、做包子、包饺子或馄饨,买鱼买肉。一到腊月,人们就开始忙着杀猪宰羊,腌制猪肉、肴肉、香肠,上街置办各种年货了。而毛笔字好的,则早早地就要忙着写春联。我们村上的春联几乎都是我老爸亲手写的,哥哥和弟弟总是抢着贴春联,我则帮着妈妈包饺子、馄饨、芝麻圆子。无论干什么,大家都很兴奋,因为年味就蕴在这一点一滴的琐碎之中。

大年三十晚上,吃过饭我们就会赶快洗漱干净,将新衣、新裤、新袜、新鞋拿出来穿上,一身新地到村口集中,和小伙伴们比一比谁的新衣新鞋颜色最好看,款式最新潮……然后,你追我赶嬉戏打闹。我们会很小心地不把新衣弄脏,那可是要穿至少半个正月的。兜了一圈后,我们就要回家等爸妈发压岁钱去了。压岁钱不多,少则2元、5元,最多10元,爸妈会用红纸一包再加一条红红的小糕,悄悄放在我们各自的枕头底下。拿到红包的那一刻,别提有多高兴了,我们并不在乎红包内究竟有多少钱,在乎的是一年到头终于有属于自己的零花钱了。

正月初一大家起得都特别早,尤其是男孩子。当地人的习俗是开门迎新的第一个最好是男童。我们一个村上的小孩子会成群结队、挨家挨户地给长辈们拜年,一个个抢着说吉利话。“叔叔、阿姨,拜年啦,恭喜发财!恭喜发财!”“爷爷奶奶,恭喜您身体健康!活到120岁!”……看到有大红“喜”字的人家,我们会说:“恭喜新郎新娘早生贵子!”吉利话说完,就会撑开手里拎着的袋子,排队等候长辈发年货。我们每个人都会拿着大红的方便袋,如果给的多了,中途还得跑回家将年货先放好,然后再拿着空袋子继续拜年收年货。有时,我们还会跑到隔壁村上去拜年,那场面真是够壮观的。

拜年结束,孩子们还会凑到一起,比一比谁收到的年货最多最好,然后拿出最好的来大家分享。

儿时新年过的是喜气,是热闹,那是我脑海深处温馨的记忆。

那年春节拜岳父

文/陈亮

22岁那年,经人撮合,我和同村的一位姑娘定了亲,按乡下的习俗,定婚只是男女通过双方的媒人见下面,并不代表男女双方都建立了感情,真正的相处还得靠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虽然暗恋着对方,虽然心里蠢蠢欲动,却总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敢有轻举妄动之为。除了媒人要求见面时战战兢兢地说几句害羞的家常话语之外,好长一段时间都很难有机会和女方相处。不过既然定了亲,那过年就得去给准岳父母拜年。

那年年初二,我就第一次去给准岳父母拜年了。父母亲为我备了厚礼,就打发我一人去了准岳父家。初次去准岳父家拜年,感觉既别扭又拘谨,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地盯着电视,感觉难堪极了,当时的窘迫使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好在他们一家人都非常热情,不是给我沏茶就是给我让座,服务周到,热亲备至。这才使得我的窘迫劲儿多少有些许的缓解。见我尴尬的样子,他们就不时主动来和我唠嗑搭话,可那时年轻,尤其见到女友就心跳的厉害,他们越是“关心”,我就越是感到心慌意乱。

只是在吃饭时,岳父一家和我全部入座后,我反而心里平静了许多。大家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你一杯我一杯地相互敬酒。岳父平日里好酒,凡是向他敬酒,他从不拒绝。和岳父相比,不胜酒力的我几杯下肚就感觉面红耳赤头脑眩晕。可挨不过大家的一再相劝,加之顾及面子,我就只好强行多喝了几杯。最后还是岳父的阻拦,大家才不再纠缠我。

不过看到岳父边喝酒话语就多了起来,可他却不听别人的劝阻,竟然自斟自饮起来,还一个劲地对我说:“我女儿嫁给了你,往后可得你照顾的,千万莫要让她受苦受累……”说着,岳父就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这娃啥都好,就是看起来太老实了点儿,男人天生就是闯荡江湖的,你默不作声的样子,以后可怎么在社会上生根哩……”在岳父面前,他说什么我都感觉在理,每说一句,我就赶紧把头点得就像鸡啄米。

酒足饭饱之后,已是黄昏时分,岳父一家送我出了门,谁知不胜酒力的我刚刚出门走了几步远就一个趔趄滑倒在了雪地里……

“他看来也喝高了,你就先去送送他,一会再回来。”见此情景,岳母赶紧吩咐女儿。虽然喝得有点晕乎,但我心里可非常的清楚,见她来拉我,一向害羞的我就赶紧自己站了起来。

我们一同出了路口,天已经麻麻黑了,只有四处的雪地里白皑皑一片,望着身旁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友,加之酒力的刺激,想起岳父说的话语,我就壮着胆子第一次牵了女友的芊芊玉手,当碰到她手的那一瞬间,尽管天气还非常的寒冷,可一股无名的热流瞬间便涌遍了我的周身……自那次牵手过后,我就和女友真正的相爱了!

如今,我早已为人父,不知不觉已经许多年过去了,虽然年年还去岳父家拜年,但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年害羞的小少年了,每年这个时候,想起当年,心里那种既害羞又火热的感觉还依稀存在!

儿时的年味

文/彭智

临近岁末,年味愈加浓厚,人门聊天的话题,总会不知不觉间转到过年上来。每当此时,我的乡愁就会在心底滋生,以致常常梦回故里,回到年味浓浓的小时候。

我的老家在湘北的一个小山村里。很小的时候,我没有随父母生活在他们工作的城里,而是随爷爷在老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几十年过去了,小时候家乡的年味仍深深刻在我脑海里,总也不能忘怀。我至今也没有求证过,有些风俗是否为我家乡所独有的?比如,大年三十晚上便开始拜年,这应是鲜有听闻的。

大年三十晚上,视线可及的田间山野,远远近近的羊肠小道上,漂移的灯笼,三五成群,黑夜中亮出一份喜庆,静谧中透出一种热闹,场面既别致又壮观。那些手持灯笼的就是家乡走村串户拜年的孩子们。在这拜年的队伍中,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六七岁,都是同村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们带上弟弟妹妹,去周边村子里挨家挨户拜年。拜年以自己的村子为圆心,从最近的村子开始,由里及外,由近及远,到脚力可及的地方,一村一户也不落下,最远甚至能到十里之外。

吸引孩子们去拜年的,是以糖粒子为主的零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极度匮乏,除了自产的花生、红薯干外,零食很少见,糖粒子更是稀罕了。每到三十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在堂屋里燃起一堆熊熊篝火,篝火顶头屋梁上还会或多或少挂些腊肉、熏鱼,大人围坐在篝火旁谈天说地,说是“守岁”,孩子们也就是这个时候去拜年。

给客人倒一杯豆子芝麻茶,是家乡待客的习俗。三十晚上的茶水可是一扇窗子,从中可以看出主家的境况。普通人家,在茶水中能放芝麻就很不错了,绝大部分家庭放的只是豆子、生姜和茶叶。如果三十晚上都没有豆子可放,其家之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若能在茶水中放些红糖,不用打听也知道,这绝对是殷实之家。制作豆子芝麻茶也是有讲究的,贤惠的家庭主妇身旁有两样必不可少的工具:一是用薄铁皮自制的炒锅,作炒豆子用;再就是带丝纹的瓦钵,用于将洗净的生姜磨成碎末,虽然原始,却能保留生姜的原汁原味。

对于茶水,拜年的孩子们并不看重,除非是放了红糖、味素齐全的,方耐心地喝完再走。大多情况下是拜年道喜,拿了糖果零食走人。将糖果等零食带走是孩子们的专利,大人最多尝尝。“大人怕过年,小孩盼过年”的老话想来是有原因的。对于家长来说,年三十晚上要发的零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因此,当口袋的零食快装不下时,小孩子就会往家走,清空口袋再往别家去,而家长们又会拿这些发给来自家拜年的孩子。当然大部分孩子都不会甘心只当“搬运工”,免不了动点心思私藏拜年所得零食。

我没有考证过,家乡这种拜年的习俗是什么时候传承下来的。但遗憾的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渐渐地被淡化以致消失无踪了。虽然现在过年的情景已经完全不能跟小时候相比,但过年仍是中国人的一件大事,我们对温暖、对亲情、对未来的期盼和向往一直未曾改变。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聊聊今年的收获,谈谈来年的规划,听听长辈朋友的建议,在互相的祝福中鼓劲加油。想起这些,不管路途有多远,工作有多忙,都挡不住游子一颗颗回家过年的心。

正月的性格

文/钱续坤

从能够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明白正月也只有正月,才能给我们带来难得的喜庆与欢乐,才能给长年与泥土为伴的父母带来些许轻松和微笑。那时,我稚嫩的心灵天真而固执地认为:正月,是鞭炮声和锣鼓声融汇而成的,是祝福声与划拳声碰撞而成的,是能够真正显示乡村性格的月份。不信,请你随着我手指的方向仔细地看,那丰富至极的模样,那容光焕发的神情,正伴着温馨祥和的红对联与红灯笼,交错地显现呢 ——

正月活泼,因为正月首先是孩子们的。他们在父母的怀抱里无拘无束地成长,根本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不懂得人情的冷暖;他们麻雀儿一般,叽叽喳喳在村头一伙一伙地聚着,比赛压岁钱的多少,比赛衣服的颜色与款式,甚至比赛谁比谁又长高了一些;或者兔儿似的,挨门逐户给长辈拜年,进了门便往地上一跪,“咚咚咚”地叩上几个响头,并且口中念着:“恭喜发财!”“吉祥如意!”“阖家幸福!”这时,大人们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笑呵呵地把他们逐个地扶起,将早已准备好的花生、瓜子、糖果之类,塞进他们已经鼓鼓的衣袋里。同时回敬道:“我娃好好读书,长大了一定会考取一个好大学!”孩子们则一边点头,一边飞也似的跑到下一家,重又跪倒拜年……

正月粗犷,正月其次是男人们的。因为有了孩子们的闹腾,大人们一年因劳累而紧绷的神经松弛了,情绪也随之调动了起来,他们开始放开肚量,大口大口地吃肉,大碗大碗地喝酒。脖子红了,眼睛花了,步子歪了,但他们仍然不会忘记把锣鼓敲起来,把唢呐吹起来,把腰肢扭起来,用粗嗓门子唱,用大脚片子跳,哼呀哈呀的,别提有多精神和风韵了;要是跑龙灯,舞狮子,或者较起手腕来,那劲头更足,兴趣更浓,简直可以七天七夜不合眼。

正月深沉,正月更是老人们的。在土地上播种了一辈子希望,在秋场上收获了一辈子血汗,如今他们高贵的身躯,佝偻得像古朴的铁犁一样;他们古铜色的肌肤,也深深地渗进了泥土的颜色。但子孙不会忘记他们,正月更不会忘记他们,他们是孩子心中有趣的故事,是茶碗里浸泡的话题,是乡村一部活生生的历史。拜年,敬酒。问安,祝福。我看到他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看到他们黑黑的脸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看到那夕阳的余晖更加绚丽,更加辉煌!

哦,正月,正月,其实你无须让人知道你的性格;你和父老兄弟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你此刻正迎着春风,笑吟吟地朝着我们走来……

换茶

文/汪光灿

到过新宁的人都知道,过去的新宁人把作为赠送的礼品——南杂食品:饼干、糖食之类,统称之为“换茶”。

换茶之称,起源于何时,孤陋寡闻的我不得而知。不过,我们何以假设出这样一种情景: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炎热的夏天,有一人走在广袤的原野,口渴难忍,望四周野茫茫,路辽辽,没有河流和小溪,更找不到清凉的山泉。这时猛一抬头,见前方拐弯处有一户人家,就像崔护见到了绛娘家茅屋,思量再三,前往求饮。主人很客气的让座、端茶、递烟。歇了脚喝了茶的赶路人,临走时留下一份小礼以表谢意,也为返程求饮打下伏笔。后来大家纷纷仿效,久而久之,成为一种礼尚往来的习俗,发扬光大的传承了下来。

那为何不“换饭”,或其它呢?从维系生命的角度来说,水是生命之源,是生存的第一要素。在那时,水只需花力气便能得之,水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进入“物质”行列。

新宁盛行换茶习俗,“换茶”除礼节外,还是一份祈祷和祝福。空手走人家就像挑着空担进入他人院落一样,被视为不懂规矩、不懂礼貌。倘若听到客人说,他是人到礼到,这既是调侃又是谦虚。主人便会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小时候过春节,总有雪花飞舞。乡间小道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穿戴一新,提着各色礼物,嘻嘻哈哈地将积雪踏得“嘎子嘎子”的响去登门拜年,很是闹热。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有七姑八嫂的,拜年如旅游,一出家门就是好几天。父亲带着我们几兄弟,选定路线,提着礼物,到各亲戚家去拜年,新年上门拜年必须吃一餐饭再让我们走,这样,拜年的速度再快也只能是一天两家或三家。晚上不回家,在亲戚家过夜,第二天吃了早餐,直接出发去拜年。父亲说,这叫拜“跑马年”。有一七拐八弯的亲戚,住在大山里。大清早的赶一班车,然后提着礼物再翻山越岭的得走六十里山路,喘一路粗气,出几身毛毛汗,过几番惊险处,到达时已是黄昏过后。记得当时,只有兴奋,没有后悔。拜年的诱惑力太强了。

在那个计划经济年代,因为物资奇缺,什么都要凭票供应。所有商品都按人口按家庭分配,比如扯布要布票、买糖要糖票,吃碗面要粮票,买块豆腐都要豆腐票。豆腐票只有国家工作人员才有。

拜年时我们带的换茶很简单,千家万户也都差不多,都是二两饼干,四两白糖,半斤冬瓜糖,八两红枣,一律用专用纸或者报纸包成长方底,侧面成直角三角形的包包,用线扎好,在正面夹一张小长方形的红纸,一包一包的,喜气洋洋。那时为节省开支,家家户户打有糍粑,糍粑也是新宁乡下人家礼尚往来的主要内容之一。至今我还记得有这样的拜年谣:“拜年拜年,糍粑向前;屁股两拱,花生两捧。”

拜年程式讲究革命化,见面拱手作揖,口说给你拜年,新年快乐,身体健康等。女主人递茶,口说“清茶一杯”。清茶和清查谐音,含有给你查出一年的灾星,此刻用一杯圣水消除。男主人敬烟。乡下人称烟是“和气草”。客人接了烟,一切好商量。客人进屋,主人递茶敬烟,是“起打”二字,新宁人很讲究。随后谈谈家中的变化,农业的收成。谁家又添了劳动力,雪下得厚,今年不怕干。

客人拱手作揖告辞,主人千恩万谢,另外转赠礼品,于是,我们又提着这些礼物到下一家去拜年“换茶”喝。

欢乐中国年

文/任文

今天是大年三十,行走在大街上,耳边不时传来柔和轻慢的流行音乐,不由人顿足静听。呵,《欢乐中国年》“五谷丰登笑开颜”,“欢歌笑声连成片”,“红红火火到永远”……手机响了,又是一条短信“猪年吉祥!”

我不懂音乐,五线谱也读得不顺口,但不影响我喜欢听歌曲的爱好,特别是那些经典的能打动人心灵的歌。走在腊月的思乡曲中,我的音质感觉特别好。故乡,腊月,正月,拜年,看戏,压岁钱,耍龙灯,闹元宵……这些词诠释着我的思乡曲,从这些词中任意拉出一曲,都能使人情深似海,辗转难眠……

打开电视,新闻镜头莫过于奔年的人群,车站、码头……人山人海,满面春风。

故乡的年从腊八就拉开了序幕。晨曦,冻融的河流蒸腾着雾气,河边挑水说笑的是大娘、大伯,村道匆匆跑着的是一群小学生。村子上空炊烟缭绕,香气扑鼻而来。拉锯声、劈柴声、磨面声、打浆声、吆喝声、嬉笑声……声声入耳,弥漫飘荡。夜深深,有狗吠声传来,想必是谁家的男人打工归来了。年关到了,团圆的日子到了。

山城里,“好又多”、“润万家”、“都客润”几个大超市红红火火,人气爆满。出出进进的顾客提着大包小包,一脸的春风笑意。这些顾客中有穿着时尚的城里人,有提着蛇皮袋的乡村人,他们都把好心情提回了家。出了超市门,招手打的,已成了人们的习惯动作。满街的印刷品对联、挂历,灿烂的红色,飘动的气球,拥挤的人群,把山城装点得五彩缤纷、焕然一新。

长途汽车站那边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上车的大多是外出归来的打工人,蛇皮袋子鼓鼓的,肩扛手提。排队的人群中,有老人、中青年人和拉着小孩的妇女。等待是寂寞的,玩手机,打电话,听音乐,回家的路有多长,思乡的情就有多长……

故乡,是我的出生地,是我童年的乐园,无论那个年代有多么的贫穷,我挚爱她的系数有增无减。故乡是我的心情驿站,在那里有我漂泊的亲情砝码,时时都会演绎着我的念想情结。曾记得,那个年代的正月初一,父亲买的一串小红鞭炮由我和弟弟分开零星燃放闹着玩,一串鞭炮举在手中,前边一人跑着空中一声脆响,后边一人追着欢呼,村前村后,乐此无比。我们穿新衣戴新帽,顶着风雪满地里跑;我们串门子,吃爆米花柿饼油炸食品,享受一年中难得的时刻;我们去拜年,积攒压岁钱,好去供销社购买一本心爱的连环画……

日子就是这样一年一年将记忆加深,快乐就是这样一年一年将黑发染白。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亲人团聚的感觉真好。室外,红灯笼在屋檐下高高挂起。我们小孩子欢笑在院子里,享受燃放鞭炮的那一刻温馨和快乐。室内,灯光明亮,炭火炉前,亲人团团围坐,闲话家常,气氛融洽。老陕的西凤酒味感醇厚绵顺,清芳甘润,飘溢着醉人的芳香。几经回合畅饮,不觉已是举酒醉人,乡情醉人。故乡的除夕夜,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年初一,是故乡人最看重的一天。从零时开始,山川上下鞭炮声此起彼伏,一直能响到早上8点左右。乡人最讲究风俗,“起得越早,运气越好”。初一早上,不能随便乱说,尤其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初一吃早饭,先吃荷包蛋,再吃水饺。按惯例,有几个水饺里包着硬币,谁吃到了意味着谁的福分大。吃完饭,就去拜年。给家里的长辈磕头、问好!长辈给小孩压岁钱,孩子脸上灿烂着花儿,蹦跳着出门去玩。

温情的雪花,漫漫轻舞。轻盈地走在故乡的大道上,满眼里“北国风光”。家家户户挂红灯,贴春联,贴窗花。毛泽东诗词是那个年代故乡人常写的春联,“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壁摇”;“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窗花、剪纸、年画同样浓缩着那个年代的风采。

生活在城市,拜年通常是打电话、发短信,但在我故乡的老家,晚辈见了长辈,如果不磕头、问好,那就不算拜过年了,会被长辈责骂的。长期身在外的人,无论多么的忙碌,一到了年底,家乡的小路上就会出现他们的身影———回家过年!

年味

文/高峰

人老了总会怀旧,每当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总会回忆起儿时过大年的往事。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忙年”,即便是不能杀猪宰羊,也一定要扫房子、蒸干粮、购年货,一天浓似一天的年味,逐渐在整个村子升腾飘荡。

作为男孩儿,我最喜欢的莫过于放鞭炮。“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那时候不识几个字,自然读不懂这样的诗句,只知道放鞭炮听听响,图个乐儿。年前的乡村爆竹大集是我最爱去的地方,虽然没钱买,但听听响也很过瘾。父亲常说,一年到头,就是再穷,过年也要放点鞭炮,冲冲晦气,沾沾喜气。那时候,只能看着大人放“大雷子”“二踢脚”,我只有放小鞭的份儿。为了弄出“多响”,就把两三个小鞭信子弄在一起点燃,爆竹越响,越是痛快淋漓。

过年最奢望的是吃猪肉。平日里,偶尔还能吃点面食,猪肉则是奢侈品。那一年,父母也真舍得花钱,一下子买了十几斤带着骨头的猪肉。母亲煮肉的时候,我不再出去玩耍,一直站在锅台边等着,馋得流口水。然而肉煮熟了,母亲也只是先让我啃了块没剩多少肉的骨头。家里实在是穷,母亲没办法让我吃个够。正月十五之前,为了能吃到肉,我每天都不辞辛苦地跟着父亲或哥哥们到亲戚家去拜年。现在回想起那混在白菜里的肉片儿,真叫个香!

“一夜连两年,五更分两天。”子夜过后,不管有多困,有多不愿意,都必须做一件事——给长辈拜年。按照由小到大的顺序给家里的长辈一一拜年,然后才能吃上饺子。天放亮的时候,就要去给本姓家族里的各位长辈拜年,之后一大家族人分男女两队,全村挨家挨户给每位长辈拜年。那时候,拜年是要磕头的,在硬邦邦、冰冷的地上磕头,一天下来要磕上几百个头,膝盖常常是红肿的,甚至会磨破。有过纠纷的人家,只要相互进家拜过年,好多心结都会解开,真可谓相互一拜恩仇消。

欢天喜地过大年,辞旧迎新纳福来。其实,过年过的是文化,这当然是我长大之后才悟出的道理。年俗文化体现在“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对联和那倒贴的“福”字里,也包含在祭奠祖先的各种仪式中。大年三十上午,母亲烧纸烧香,嘴里还念念有词,请已过世的长辈们回家过年。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这承载着中国传统的孝道文化,叫我们不能忘祖,也读懂了挂在供桌后面的那副配联:“忠孝持家远,诗书处世长。”

儿时过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有暖气,窗户玻璃都结着冰,没有电灯,只点一盏煤油灯,一家老少坐在小火炉周围,除夕夜守岁,谈天说地,回忆过去,展望未来,苦中有甜。今天的幸福自然是当年难以想象的,坐在温暖的室内欣赏春晚、浏览微信,不光能和家里人说话,还能通过手机随时和不在身边的好友们视频。都说儿时的那种年味少了,那是因为儿时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如今在平日里就得到了满足,儿时曾经祈望的幸福生活如今都成为现实。

拜年送飞帖

文/李阳波

拜年,又称走春、探春、行春,是人们春节辞旧迎新、相互表达美好祝愿的一种传统风俗。

古时文人雅士则流行互送拜年帖,拜年帖就像现在的贺年片,是由古代的名片演变而成。据清代赵翼考证,西汉时没有纸,削竹木为刺,上书名姓,叫“名刺”。后来还用大红绒线在织锦上绣字为“名片”。东汉后用纸代木,叫做“名纸”。六朝时简称为“名”,唐代叫“门状”。据《癸辛杂识》介绍,门状有大状和小状,大状用一张纸,小状则用半张纸。宋代还别称“手刺”、“门刺”。明清时曾叫“寸褚”、“红单”。

唐宋时,互送拜年帖极其风行,叫作“送门状”、“飞帖”。各家门前贴一红纸袋,上写“接福”两字,即承放飞帖之用。宋朝周辉《清波杂志》载:“宋代元佑年间,新年贺礼,一般士大夫只是差细仆以名刺代往,曰为‘飞帖’。”更有滑稽者,不论生张熟魏,一律望门报帖,甚至派人送帖,以多为荣,如《良斋杂记》所载:“拜年无论识与不识,望门投帖,宾主不相见,登簿而已。有帖到而人不到者,宋时已然。”

宋朝周密在《癸辛杂识·送刺》中记有一则笑话:周密的表舅吴四丈,性情滑稽。春节时无仆可派,徘徊门首,恰好友人沉子公仆人送名刺来。他取来一看,千篇一律,毫无新意,于是灵机一动,请仆人喝酒,暗地里换上自己的名刺。沉家仆人毫无察觉,继续到处投送,其实全部是吴四丈的名刺。因此文征明在《拜年诗》中就说:“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我亦随人投数纸,世间嫌简不嫌虚。”确实切中了年帖满天飞的某些时弊。

不过此习至清仍盛行于民间士庶,清人《燕台月令》形容北京年节:“是月也,片子飞,空车走。”随着科技的发达,到了现在贺年卡甚至发展成为电子卡了,用于联络感情和互致问候,既方便又实用,只是亲手书写的飞帖贺卡还是较有年节的况味。

乡村年味

文/周成新

一年一度,春节如期而至。购年货、贴春联、放鞭炮、吃年夜饭、走亲访友,这千年来的传统节日似乎更成了一场全民性质的集体聚会。都市乡村、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均是这场巨大盛会的观众和主角。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不同的角色。

在苏北老家农村,年三十都有回家团圆的习俗。此时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身处何地,年三十晚上必须到家团圆。年三十是大扫除的日子,系上围裙,用鸡毛掸将家里的各个角落掸得干干净净,除去旧年的对联,贴上新年的春联,一派喜气洋洋的红色景象。在正堂佛祖前点上几根香,放上馒头、年糕、水果等物,随着香火燃起的清香袅烟,伴随着门外震耳的鞭炮声,祭祀便开始了。一家几口,大大小小在佛祖前虔诚地跪拜,祈求新年的平安与幸福。简短的传统仪式过后,才能舒心地吃上一顿年夜饭。

大年初一,在家拜年。男人们放完鞭炮后,女人、孩子们便早早起床,按家族辈分的大小挨家挨户地给长辈拜年。年幼的要是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从长辈们那里得来数目不菲的压岁钱。

相对于长辈之间的拜年,邻里之间的拜年更显得随意,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姓氏辈分,凡相互遇见者便拱手作揖、笑脸相迎互说几句吉庆之类的话语,如恭喜发财、事事如意等。凡到家中拜年祝福的,村里人都拿出自家的花生、瓜子、糖果之类的食物招待。每每到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小孩子们总是满载而归。

按规矩初一是要待在家里的,不能说脏话或不吉利的话,地不能扫,衣不能洗也不能晒,就连活也不能干。作为传统的“公休日”,人们只能在玩耍和串门中度过。如今,随着年代的久远,这样的习俗已逐渐离去,勤劳的父辈们还是照样打理着自家的新年。

初二一到,便是走亲戚拜年的时候。一大早,孩子们便在父母的吆喝声下起床。舅爷为大,头一天外出拜年,是到女方娘家。以往拜年,是全家挤坐在一辆“老凤凰”上,后面还捆着几箱茶食。可如今外出拜年,除了四轮的,至少也是“电车”人手一辆。拜年的茶食,除了不变的烟酒之外,原先的桃酥糖果早已被水果、牛奶、保健品等所替代。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拜过之后,便是三姑四姨、堂兄表弟,总之,凡是有交往的至亲关系,全都一一补上。初二的年倘若没拜完,初三、初四都可继续,只要在初十之前拜完就可以。拜完之后,便是吃不完的饭。按习俗,亲戚来拜年的都要请客,而且是一家子都要来。碰到亲戚多的,常常因为来不及吃,而将家人一分为三,同时解决。

团聚是新年中最为开心的事情,老人们可以看到晚辈,晚辈们有机会看看长辈。女人们聊新年衣服的款式,小孩子们结帮成队玩耍,而一张四方桌便是男人们的最佳去处。

这样的活动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十五过后,父辈们忙农活,年轻人忙工作,孩子们忙上学,一场新年的聚会到此结束。人们又从同一地点奔回四面八方。

然而,春节期间的快乐却是每个人一年中最为难忘和开心的时刻。

这样的快乐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工作的城市,过年的气氛并没有老家那么淳朴和浓厚,没有大红的古老对联,没有邻里间的相互拜年,唯一能看到的年味也仅是门上的几副对联。

正因为此,回老家过年便成了我年终最为开心的事情。不仅可以看到父母亲戚、儿时玩伴,更能重新体验到那古老的喜庆习俗,找回那久违的儿时纯真。

小时候过年盼的是吃穿玩乐,长大后过年盼的是回家团聚!

过年三味

文/张近成

六十年前,时为少年的我,每逢过年总是对春联、门灯、拜年帖备感兴味。

我家住在淠河岸边一个大镇子上。过年了,镇上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关门闭户,家家门上贴着崭新的春联,街巷犹如正在汇展春联的艺术长廊。每当此时,我常在空无行人的街巷中踽踽独行,徜徉流连,边走边看:“江山万里秀,晓日一轮红”、“莺歌解放曲,梅献自由花”、“碧海波平涵旭日,红旗影动佛春风”……心里默念着如诗一般的对文,脑中浮现出美丽的画面:旭日东升、红旗招展、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偶见一二人家素色的纸上写着:“守孝不知红日出,思亲常望白云飞”,这满含悲情的对文也是文采飞扬。春联都是镇里“秀才”们墨写手书,行草隶篆竞相秀美,有老树虬枝的苍劲,有横平竖直的工整,有飞龙舞凤的畅快——当然那时的我还说不出这些“道道”,反正总觉得春联如诗似画,比山珍海味、糖果年糕更有滋味、更有嚼头,开心舒心,心旷而神怡。

年里,家家门前挂门灯。有篾扎的圆灯,有布罩的宫灯,还有透明的玻璃灯,灯上写着商号店名,显得与众不同的阔气。入夜,各家点亮灯里的蜡烛,一时间红灯闪闪满街生辉。那时镇上还没有通电,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机,吃罢年饭一家人围炉而坐,熬夜守岁。而我常常跑上十字街头,看东南西北大街上各式各样的门灯,看门灯在各家的屋檐下闪耀,看门灯千只万盏连成一线,直达街巷的深处。雪花无声地飘落,街巷亮堂堂,静悄悄,安宁、祥和、喜庆。那情景,那意境,无限美好,却无法言表。

当大人们还在年饭桌上推杯换盏,我就匆匆放下碗筷到自家的店堂里静静守候,侧耳倾听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心儿“呯、呯”直跳,当拜年帖从细窄的门缝中悄然落下,我急步上前捡起,仔细端详,然后郑重地存放。

所谓的“拜年帖”,不过是一张展开的香烟盒大小的薄薄纸片,印着千篇一律的贺词:“祝身体健康,新年快乐!×××贺”,是本镇唯一一家手工印社印制,与今天的新年贺卡不可同语。相形之下,当年的拜年帖原始、土气、简陋、单调,可还是那么强烈地引发了我的兴趣,备受珍爱。因为它捎来浓浓的年味,承载着亲情友情和一个少年的童趣。今天看来,这朴素无华的拜年贴道出的却是至真至诚的祝福,试想功名利禄的花花世界有什么能与健康、快乐相比呢!

往事悠悠,一晃六十年过去,当年故乡街巷的春联、除夕夜的灯火、盛满年味的拜年帖,构筑了我心中永恒的风景,成为我亲切而又温暖的乡愁。

儿时拜年

文/张祖凤

小时候,最盼望过年。过年不仅有新衣穿,有好吃好玩的,最吸引我的是大年初一早上去给村上的长辈拜年。

除夕之夜,我就央求妈妈把新衣新鞋准备好放在床边。躺在床上抚摸新衣,我兴奋得睡不着。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孩子穿着新衣来给父母拜年,妈妈拿出瓜子花生糖果,倒了糖茶招待他们,他们摆摆手,说没时间坐下慢慢喝茶嗑瓜子,因为一个村上几十户人家都要挨家挨户去拜年。妈妈就把准备好的花生糖果塞到他们口袋里。我一看到他们就急了,赶紧穿上新衣,连早饭也不吃就加入他们拜年的队伍。

村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钱飘飘,门对子鲜红无比,一片红色的海洋。穿上新衣,男孩子英俊帅气,女孩子花枝招展,到处欢声笑语,个个神采飞扬,山村里流动着别样的风景。

我们给爷爷、奶奶、大大、大妈等长辈拜年,一边称呼一边跟着大孩子说着吉祥话,大人们笑得合不拢嘴,拿出许多好吃的招待我们,花生、瓜子、蚕豆、糖果、酥糖、欢团等,把我们的口袋装得满满当当。有的小朋友口袋装满了,赶紧跑回家清空再来。

我犹记得父亲给我买了一件宝蓝色带花边荷叶领的护衣,加在棉袄外面。后面是一排白色纽扣,我最喜欢穿上这件新衣去拜年。这件衣服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前后共有四个口袋,拜年时,我要比别的孩子多装多少瓜子、糖果和快乐呀!

后来有了弟弟、妹妹,我就带着他们去拜年,回来之后,我们三人把自己的战利品全部放到大方桌上,然后整理归类,瓜子、花生、青豆等给妈妈收拾起来招待客人,剩下精美好看的糖果装到铁盒里,慢慢享用。甚至整个正月过完了,这些糖果还在,散发着浓浓的年味,陪伴我们期待下一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