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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散文

2023/01/07经典文章

桌子散文(精选9篇)

穿越时空的温暖

文/朱冬香

小时候我不喜欢穿红着绿,却偏偏对书痴迷,有时没书看,一本字典也能翻上半天。

家里的书其实不多,都装在一个黑色的真皮箱里,上大学时,我当宝贝似的将它带去,却发现,与学校图书馆里的书相比,我那个皮箱简直太小家子气了。

在图书馆看书的好去处,自然首推阅览室,那里有一排排淡蓝色的长条桌子,很宽的桌面,翻开书的感觉,犹如躺在蓝天白云下的青葱草丛里,欣赏着满眼的鲜花与翩飞的蝴蝶,感觉棒极了。

借的书多了,便渐渐熟识了那里的一桌一椅,尤其那个陀螺般的转盘,每次借书必定转动它找寻自己所要书的代码。转盘有两个,一个理科,一个文科的。每次转动它似乎在转动地球一般。

这种放开思想的翅膀自由翱翔的时光并不长久,我正期待着与更多智慧者的心灵在书中沟通交流时,毕业了,分回了老家。从此别了那个陀螺般的转盘,别了那些蓝色的桌子。偶尔遇上难题,我便会怀念起大学里的图书馆来,虽然实际上帮不了我什么忙,但那种思想的安宁与纯净,还是带给我不少的安慰。

终于有天学校准备成立自己的图书馆了,是一位博士校友捐资的。一年后,图书落成,却出现了新问题——没有图书。博士校友自告奋勇去“化缘”,带回来一大上车书籍,其中有北京一些大学赠送的崭新的一套套名着:《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金丝边的盒子显示着这些名着的高贵。

所有的书被老师们分门别类整理好,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没有藏书的柜子。博士校友体谅到家乡学校的苦楚,再次去化缘。终于有天,一辆长长的敞篷车捎来了满满一车的柜子、桌子。我也好奇上前凑热闹,忽然眼睛直了:那是什么?一只淡黄色的精巧转盘,赫然站立我面前!接着我又发现更多久违的朋友:蓝色的长条桌子,蓝色的高脚书柜……我真的疑心梦中一般,曾经最熟悉的这些朋友,在经历了将近二十个春秋的离别后,居然与我在这个偏僻的乡村中学相逢了。

转盘还是那样的灵巧,蓝色的阅览桌子上,依然留着淡雅的小字。虽然它们表面的漆已斑驳陆离,但看上去还是那样的书生意气,摆上书后,弥漫出的书香温暖着我曾经青涩年龄时的梦想。这些东西原来是我母校捐赠的啊!

因工作需要,我今年调到了另一所学校,从此别了那个温馨的转盘与那些散着墨香的书柜。

某一天,我看见学校硕大的操场上,摆满了一排排橘黄色的椅子与课桌,一打听,它们居然又来自母校!坐在位子上,看着上面依稀刻着的调皮学生的八卦文字,真有些上大学时的悲欢喜愁感觉。

我想,学校那些小家伙们若知道这些椅子桌子居然是那些大学生哥哥姐姐用过的,一定会在心里萌生出对未来更多憧憬吧?而如果哪一天母校能够跟我们学校进行联谊,那么,这种,就一定会更真实而长久。

今夜我将敬月

文/杨全富

临近中秋节,那一轮月亮就更加的明亮,更加的浑圆。当一袭黑色的幕布在天边渐渐拉伸开来时,夜就悄然间降临在这座我栖居的小城里。站在阳台上,看着渐渐失去光泽的天空,我怅然若失,然而这伤感还没有酝酿太久,月儿这个精灵已经从山边努力的探出了头,在云朵之中若隐若现。不一会儿,月儿就冲破了大山的笼裹,悬挂在湛蓝的天空里,那清冷的月光霎时间洒满大地,给这个无边的宇内增添了一丝生气,一些活力。看着眼前柔柔的月光和黑魆魆的大山,忽然间,时光仿佛倒流,儿时中秋敬月的场景一下浮现在我的眼前。

记得小时候,由于受地质条件的制约,老家的人们并不富裕,吃的都是自己地里出产的玉米等粗粮,在天旱的日子里就连这粗粮都会断顿,只好饱一顿饥一顿的,那时候,生产队组织电影队到村寨中播放电影,从黑布勾边的白色屏幕里我们看到了雪白的大米,这让我们这些小孩垂涎欲滴,吃一顿大米饭就成为我小时候的最初梦想。7岁那年的春节,父亲凭关系买来了几斤大米,那一年的除夕夜终于吃到了用大米熬成的粥,那香喷喷的味儿至今令我回味无穷。那时候母亲每天都要到地里去劳作,虽然我们年龄还很小,但是也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大人们干活,喂猪放羊干家务是我们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清晨忙完家务之后,我们几个邻里的孩子都要相邀一起将家里的牛羊赶到几里外的草坪里去,那里霎时成了欢腾的乐园,我们在林间小径上飞奔,手里拿着折断的树枝,学着电影里的人物互相击打,有人不小心被打着了,这时是绝对不能哭的,不然会被同龄人们耻笑。回到家里,带着新增的伤痕,大人们也从不过问,就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我们懵懂的成长着。

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节,因为可以吃到平时从不敢奢望的食物,在节日这天,大人们忙碌起来,我们几个小孩也在这时守住了狂野的心,静静地聆听从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碰撞时发出的声响,当母亲喊吃饭时,我们一下欢呼雀跃起来,快步向家里跑去,在桌子边占领最佳的位置。每一年过中秋节的时候,母亲早早的起床,从房梁上取下平时舍不得吃的腊肉,将肉皮烧软后开始烹煮,父亲挽着袖口,剁肉、择菜、熬油,一刻不息的在锅台边忙碌,我们几个小孩则聚集在土灶前烧火,中午时分,我们围坐在桌子边大块吃肉,喂饱那早已渴求油分的肠胃。吃过饭后,我们就盼望着夜幕快点降临,因为那才是中秋节的高潮部分。每年的中秋这天,夜晚仿佛来得特别的迟,我们差不多是在焦急的等待之中度过。当暮色在我们的期待下笼盖住山巅时,天空中的云朵已经在山背后还没露脸的月光照射下发出淡黄色的光辉,这时,父亲已将一张桌子放到了房屋的最高处,桌子上摆放满了自产的水果与诱人的糕点,在桌子的两边点上了省吃俭用后买来的两只白色蜡烛,烛光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照亮了桌上的食物,反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格外的诱人。此时我和弟弟们已经早早的跪在桌子边,等待那一轮明月的升起。在一段难捱的苦等后,月亮才慢吞吞的从山边升起,月光斜斜的照射在大地上,原本热闹的乡村一下仿佛进入了梦乡。在清幽的月光照耀下,充满了祥和与宁静。远处的山峰也显露出其粗犷的身影,像兽的脊背连绵不绝的向前奔去。我们虔诚的磕着头,在心底用本民族嘉绒语反复的默默祈祷“自拉桑桑,呢样得思一锵,自拉桑桑,得西额桑也即……”大意就是:“月亮光光,让我与你一样美丽;月亮光光,让我每天都快乐;月亮光光,让我家乡繁荣昌盛……”其实那时候,我们几个小孩的眼光一直扫射着桌面上的食物,心里一直默默的数着桌上月饼的个数,计算着等会儿能分到多少个,祈祷的语言只是为完成任务敷衍塞责而已。月亮已升得很高,敬月仪式终于在我们的“虔诚”下完成,父亲又爬上楼顶将桌上的食物端回家中,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桌上敬完月之后的各种糖果,满屋只剩下我们吃糖果时发出的声响,满脸堆着幸福的笑容,更显得其乐融融,家人们尽情的享受着这天伦之乐,夜已深深,我们带着满嘴的余香回到床上,走进甜蜜的梦乡之中。

现在人们的生活富足了,一盒盒包装精致、馅儿多味美的月饼却再也已不能吃出原来中秋之夜的美味,再也不能勾起我的食欲,只是象征性的吃上几口,我想这也许就是家乡人所说的“惯坏了“的结果吧。不过,我想今夜,我要延续父亲的敬月仪式,与家人一起等候月亮的升起,再念念故乡人的喃喃祷告。

感念老师

文/肖云

偶然听说张老师得了白血病,正在接受治疗,心里不禁一惊。

张老师是我的初中物理老师。印象中,同学间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看到也不说,只需用眼睛微微一瞟,课堂就安静了。而我也特别害怕他的眼睛,怕到后脊发凉。但说也奇怪,初中三年,却从未见他发过脾气。

我以为和张老师就这样敬而远之的过完初中三年。直到一次物理课上,张老师说要选物理课代表。我成绩并不突出,想想也不可能,况且心里害怕,于是便低下头看笔记。“你来当我的物理课代表!”听到声音,我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全班同学的目光瞬时投向我,吓得我手心直冒冷汗。

第一次去张老师办公室,物理组四个老师都在办公,四张桌子分成两排,靠在墙两边。桌子都很整洁,只有张老师那一张桌腿黑黢黢的,桌面还垫着一张半旧的报纸。我把一摞作业本放在桌上,正欲离开,他却把我叫住,打开抽屉,从屉子里拿出一叠物理卷子让我发下去。我不经意间看到他屉子里面一片漆黑,仿佛被火烧过似的,便问他桌子怎么了?“硫酸毁的!”他说完,径直改起作业,我不便多问,只好离开。

一次,在路上碰到化学老师,才知道张老师帮一位老师做实验,不小心弄倒了硫酸,结果整个桌子就变黑了。学校一直想给他换一张桌子,他每次都说还能用,不必换,一直延用至今。

再见到张老师已是今年八月了,张老师已赋闲在家一年,一年的化疗使他的身体浮肿,头发也稀疏了,但他的笑容却增加了。他说现在心态很好,自己教书二十多年,如今休养也挺好。我们谈了许多,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最让他自豪的还是学生的成绩,以及学校的中考情况。

经历过生死考验,如今张老师乐观的态度深深地感染着我。再次离别时,心里不再那么感伤,倒是多了几分期许。张老师,你要好好的。

低配环境

文/高琳琳

美国着名作家斯蒂芬·金有一套自己别致的“小桌子理论”:他写作的时候,只需要一张小桌子,一平方米大小,学生桌模样。一盏台灯足以照亮桌面,上面摆放着纸张或者电脑,再无其他。

他也曾给自己换一张豪华的书桌和办公室,但是不久就宣告放弃,在那里,他无法安心写作。

老子《道经》里有这样一段话:“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翻译过来,就是说,缤纷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纷繁的音乐使人听觉不灵敏,丰美的饮食使人味觉迟钝。因此,有道的人只求安饱而不去追逐声色之娱,摒弃物欲的诱惑而能吸收有利于身心自由的东西。

低配环境并不是像苦行僧一样衣衫褴褛,好像在比谁更落魄,而是降低你对环境的欲望,专注于手头的事业,从而享受到高配的人生。

屋后的桌子

文/邱莉

桌子是我家屋后的小姑娘,记得我刚出社会参加工作时,她才刚刚读初中,那年我生日会请一众好友胡侃海聊,席间的桌子静静坐在那里聆听,素若幽兰。

过了几年桌子考上了海南大学,见面的机会也越发少了。我也相继的结婚,生子,工作。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徐阿姨笑着对我说带个人让我见见。

可爱的桌子躲在***妈身后,探出头,笑着出来:“邱姐,我回来了!”

我开心的望着桌子,再也不是曾经的小女孩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觉中桌子已大学毕业在上海的一家大公司上班了。

这几年桌子回家工作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但她依旧是那样的恬静优淡。

去年妈妈去上海开订货会,桌子夜里陪我睡在濒临拆迁的屋中。

躺在床上的桌子轻轻的打开包,拿出个小小的笔记本,静静的翻看着她写的各类题材的小说,然后“噼里啪啦”的敲打起键盘来编写着剧情。

我们相处数夜,桌子告诉我,她从大学时就开始写小说,大学的学费基本上都是靠她写小说,写出来的。

多年来她早已养成习惯,包里放个小笔记本,没事时就拿出来看看琢磨琢磨,畅游在故事的海洋中迎风破浪。

桌子,一个纯粹的文学爱好者,浮燥的世俗,浸染不了她那颗出离尘世的心。

她静静的沉浸在文字中淡然若素,不争、不抢、任凭云卷云舒,笑看花开花落。

她是个把爱好发挥到极致的人,是成功路上的行者,是触摸心灵深处的人!

最后我想用首小诗来形容屋后的张桌:

宁静如水素素其容清扬慧心予美飞琼

简约的梦想

我的梦想很简单:

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房间,房间不需要太大,有一张容得下我的床,床上有我整理的井井有条的被褥,累的时候,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有一个大点的窗户,当早晨醒来时,可以感受到清晨阳光的温暖,我也可以随时打开窗户,感受外面的风:春天充满生机的和风,夏天宁静活力的暖风,秋天干净清爽的煦风,冬天带有凉意的寒风。我喜欢冬天,因为下雪是一件美好的事,下雪的时候,打开窗户,可以飘进来几片雪花。我也喜欢秋天,这个充满收获气息的季节,没有萧条,因为这是一个被誉为金色的季节,打开窗户,期待落进来几片叶子。

窗台上没有杂物,但是会有一盆绿色植物,与其做朋友,不会有压力。它会见证我的喜怒哀乐,不需要语言。在这里,是真实的自我。

有一张桌子,上面会放满我的书,桌子应该是木桌,我不喜欢在桌子上铺一张透明玻璃,也不喜欢其他材料的书桌。桌子上应该放着一支钢笔,我喜欢用钢笔写字,钢笔分量重,写出来的字也会工工整整,写起字来也感觉踏实,无所谓什么牌子,只要是钢笔就好。

桌子旁边应该有一张简单的木质椅子,椅子上不会有厚的垫子,上学的时候坐惯了硬板凳。 坐在上面,双手伏在书桌上,通过窗户,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的一切我都会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一尘不染,我是一个喜欢收拾家务的人。

早晨,我会早早醒来,打开窗户,尽情的吸几口新鲜的空气,然后在房间做一下锻炼,收拾好一切后,离开。早起是个好习惯,但也是一个很难坚持的习惯,可我相信,有了早起的念头,并付诸行动,必将有所改变。

傍晚,下班归来,我可以在床上躺一会,或者直接坐在书桌前看一本想看的书,当然包括自己想学的某一专业的书。我们为什么要读一本书?因为一种观点给你一种世界的认知。毕竟,活着,就要学习。

如果有周末,我不会外出旅游,我会选择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听听音乐,或者练练琴,我不喜欢在外面到处游走,我喜欢有归属感。

我的梦想就是这样,简约而不简单。

我的梦想不是房、车或者某一种高收入职业,而是一种生活状态。

安仁百家酒

文/段邦琼

安仁人习惯把那些四处闯荡做手艺活的人称作“呷百家水的”,意即他们什么饭都吃得下,什么世面都见过,什么关隘都闯得过。这称呼是一种肯定,更是一种赞美。一般的农户人家虽然没有呷百家水的口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种生活的向往。大年初一下午的“百家酒”就是集中体现。

小时候跟着父母在农村过年,虽然物质匮乏,但总觉得年味很浓。初一早晨,父亲把财门开启后,我们穿起先天晚上母亲准备好的新衣服、新鞋子,洗了脸后,坐在团炉火边等着母亲把换茶盘子端上来。这时父亲照例会将一大壶水酒温在炉火里,我们知道这是母亲封了一个冬季的鸡婆酒,直到新年才开坛的。看看一家老小已经全部到齐、围拢,哥哥便将一张方桌罩在团炉火上。母亲把装有爆米花、炒红薯片、炒花生、炒蚕豆、蒸黄豆,以及油枣、花豆等换茶的篾茶盘放在桌子中央,父亲把酒壶提上来,给我们每人倒一碗,一家人开始新年的第一次封杯。在哥哥的带领下,我们几个小的依次给父母拜年,说些祝身体好、赚蛮多钱之类的好话。父母照例会在我们的头上摸一下,然后说会读书、麻利长之类的话。封完杯不到一会,母亲又会端上几碗鸡肉煮烫皮给我们“过早”,这一大碗下去,平时饿怕了的肚皮被塞得滚圆,以致到早餐时,都只是象征性地扒几口了事。

吃过早餐,我们几兄妹便会根据亲疏、长幼的顺序去给族亲、邻里们拜年——当然别人家的孩子也大都出动了,父母们则坐在家里接受其他小辈的朝拜。把一个通湾几十户人家走下来,我们被款待得早已是东倒西歪,几个口袋里的换茶也不停地往外冒。拜完通湾回家的路上,会碰上很多同样在拜通湾的小伙伴,我们相互交换一把换茶或者几个鞭炮,然后相约下午喝“百家酒”时再好好乐乐。

父亲只有两兄弟,虽然房子紧挨着,但每年过年我们两家都得到对方家去吃饭。伯伯大,我们自然是先去他家吃了,再邀他们来我家吃。吃完两顿中饭,已是下午三点钟光景。这时外出“打红”的龙灯、狮子、乐声都回来了,整个村庄沉浸在一片热闹喜庆之中。各家各户都知道,又到一年一次“喝百家酒”的时候了。这时不管你手头有多大的事,也得放下,必须从家里背上一张高桌子、四条凳子、装好一盘换茶、提上一壶好酒去“赶场子”。如果赶上晴好的天气,“喝百家酒”的场子会摆在公家那个上千平米的大禾场上,几十张桌子,一百多条凳子整齐地排成几行,每张桌子上摆上一盘换茶、一壶热气腾腾的米酒和几只酒杯,全村老小一百多号人口围着桌子喝酒、说笑、拜年,一个个都是笑脸、一个个都有蛮好的脾气。每个人都会尽量去品人家的酒,一个个又都不忘关注自家的壶。若是所有的人都去喝你的酒,你会觉得特有面子的,这时男人往往会打发自己的女人赶紧回家再提一壶过来。当然,如果你的酒壶少有人动,说明你酿酒的技术或者运气还差那么一灶火,自己会觉得有些失面子。不过,这会儿人们的兴趣不会太在意酒味的,不管甜酸苦涩,往往都要灌满一肚子,大有不醉不归的豪气,因为这不仅是对人家的尊重,更是对自己的祝福——新年要吃得开,要适应不同的环境,要能够呷百家水!如此一想,所有的酒也就一个味儿了。

如果碰上雨雪天气,场子就会设在村中那栋前后三进的老宅子里。辈分高的坐在顶席,其他小辈则围着桌子打转,热闹气氛丝毫不亚于禾场。有时龙灯狮子还会来凑热闹,乐声班子则不失时宜地来上一个“开门红”、“合家欢”,小朋友们比赛似的燃放着爆竹,和着四个天井里檐水的哗哗声,年味像一片厚厚的祥云,把这一方山水、这一方人罩得严严实实,其乐融融。

海口盐灶

文/邓西

海风从破旧的巷子这头吹到那头,空气里有些腥咸。

巷子细长,仅能容两个人擦身而过。摩托车从身后驶过,人总免不了担心被挂到衣服袖子之类。巷子两边是年代已久的老式房子。路面墙角处冒出碧绿的苔鲜或几株很小的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抬起头往巷子的天空看,竟横七竖八地拉了些电线网线之类的线缆。一些房屋的门上挂着风干了的艾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另一些房门挂着一面小镜子,阳光落在上面,亮得刺眼;还有一些旧得看不出颜色的木门上还贴着过年时的春联,门侧面则挂着铁皮做的小香炉。

这样细长的巷子在海口市盐灶不止一处两处,我对这些巷子很熟悉,多年前在那附近住过,去菜市场必定要穿过一条这样长长的小巷子。住在这儿的人大多数是海南本地人,也有外地来租房住的,但是极少。我对他们的房门特别感兴趣,不是现代化的厚重的防盗门。每家每户都有两道门,里面那道是木门,两扇门合起来就关上了,再从里面拴上。外面是一道大铁门,一条一条的铁栏杆,发出暗哑的旧金属般的光泽。平常从这门口经过总能看到房子里的人在做什么,他们愿意朝路人敞开自己的生活,大概是觉得自己活得光明磊落,无须遮掩吧。

我理解成这是海南人对生活的一种态度,敞亮且干净。我记得有一回,好像是农历年二十九的傍晚,我从巷子经过。那时巷子相当安静,做生意的早就收了档铺,回老家过年的也走了,从巷子口一眼能看到头,虽仍然破旧,但干净。我经过一户人家时,他们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在吃海鲜火锅。沸腾的汤冒着热气,桌子上放满了鱼、虾、螃蟹以及各种螺。他们讲着海南话,互相敬酒,热气腾腾地吃着。

因为离得太近,我甚至看得清楚脸朝着巷子的那位阿婆的表情,她似乎没什么牙,干瘪的小嘴不停地蠕动。我看她往嘴里塞一块鱼肉,然后漏出来了掉到她碗里,她夹起来又塞进嘴里。我轻轻地笑了起来,她没有抬头,正专心致志地用牙床磨她的食物。

我走到巷子口时,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振耳欲聋。风也变得凛冽起来,那些挂在屋门口的火红的小桔子也跟着微微晃荡,真的过年了。

在巷子口头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背靠着墙,熟练地剥大蒜子。我曾经在这附近住过,那会她也是在这巷子口摆摊,卖盐、粉丝、绿豆和剥好的花生等。摊子边上靠着多把水烟枪,海南人特制的水烟,一根圆形的直径大约3-5厘米的竹筒,在竹筒四分之三的竹节上开口装一个烟嘴。给三五块就可以坐在小板凳上抽一阵子。女人很老了,脸色发黄,眼袋很大。我第一眼就认出她来,因为她除了容颜衰老,当年的姿势和位置都没有变过。

海口不少店铺多年过去了还呆在老地方,什么都不变,店主和货物的位置都没变,好像一直在等待当年的哪一个顾客突然回头来找。

天空一片灰暗,像没有睡醒似的。风冷冷地刮,卷起紫檀树的落叶、纸巾、香烟的金边薄膜、鞭炮的碎屑在地上旋转。我已经穿出了巷子,走到了盐灶的一个十字路口,路上没有人,没有三轮车,也没有小摊贩,原来狭窄的路变得宽阔起来。我从前常在那儿吃小吃的店也大门紧闭,门口那块空地干干净净,像一块刚被抹过的铁片,呈现出一片灰冷的光。

我却记起它夏天时热火朝天的景象,几张小桌子围满了大人和小孩,身后还有排队的,摩托车也一路停到好远。两位胖胖的阿姨忙得团团转,但动作干净利索。给这个盛一碗糖水地瓜,那个打几个红糖芋头,还有红豆粥,加酸菜的炒粉和绿不啦叽的腻粘的鸡屎藤……

混乱又热闹,但是大家都爱往那儿挤,大呼小叫,阿婆亲热地喊孩子“阿龙”。无论谁经过那儿看到的都是这个样子,热情的海南人们仿佛在告诉路人,我们海南人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嘛。他们的生活慢吞吞却充满热情,悠闲散漫却充满温暖,像冬天的太阳,缓慢地从云层里爬出来,暖洋洋在照着大地,让一切都鲜活生动起来。

每次经过那儿我总忍不住坐下来要一碗猪血猪肠加细粉,慢悠悠地吃,打量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们。小吃店的桌子因为过于老旧,看起来有些脏。我抬起衣袖,沾着手,用塑料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汤,那样子看起来似乎蛮优雅。但那位大胖阿姨必定会走过来,用抹布再帮我再抹一次桌子,有时候与我共桌子的人也会递一张餐巾纸给我。

我朝他们一一微笑,这种感觉温暖又美妙,就算在大热天也让人受用。

母亲的算盘人生

文/钟芳

我家里珍藏着一把红木算盘,十三档,梁上两颗珠、梁下五颗珠,算珠和算框都是枣红色的,四角用铜片箍住。这个算盘是母亲的心爱之物,也是我家的传家之宝。

早年,母亲读过几年小学,写得一手好字,又打得一手好算盘。从我记事起,母亲就一直是生产队会计,家里经常放着一把算盘,一年到头响个不停。我经常看到她在煤油灯下拿着本子,然后在算盘上敲敲打打“叭叭”作响。当时是计划经济年代,盛行吃大锅饭、平均分配。按人头分口粮、按实得工分计收入。比如秋季分稻谷,先算出生产队年总产量,除去公粮、种子,余者按一个工分能分到多少斤粮食,一家人一年分得多少斤谷子。无论多复杂的账目,母亲都一笔笔地记账、过账,手中那把算盘,加减乘除尽可,手指上下舞动,噼里啪啦地响着,数字毫厘不差,既没有给别人少算,更没有给自家多算。所以,她常常自豪地说:“我的算盘,打出的都是明白账。”

每到年底,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不只算本队的账,还不时地有邻近生产队邀请她去帮忙核实账目,更有甚者,亲自拿着账本找上门来的。在寒风呼啸的冬夜,我们全家人蜷缩在被窝里,而母亲在煤油灯下聚精会神打算盘的情景,是我一生中永远抹不掉的怀念。

那时,我还不懂什么账本,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工作,只是对算盘很感兴趣。我会把母亲的算盘翻过来,当火车在桌子上滚动。“哗啦啦哗啦啦”珠盘响动的节奏中,我把桌子上的碗筷、糖盒,还有水果之类的东西,装在算盘“火车”上,从桌子的这头开到桌子的那一头。同时,我也学着母亲的模样,用手指打响算盘。母亲见我对算盘爱不释手,于是就教我算算术、打算盘。“一上一,二上二,一下五除四,四去六进一……”边念口诀边敲打,从“三遍九”开始,学会后,又打“九遍九”……母亲还教我猜过一则谜语:“弟兄七人同模样,大哥二哥在外乡。五弟心想合一处,中间隔着一堵墙。”我想了半天猜不出,母亲轻轻拨弄一下桌上的算盘,我顿时明白了。

上小学四年级时,学校开始学习珠算。我背着母亲的算盘和小伙伴们上学,大家你追我赶,算盘发出的响声非常悦耳。数学课时,老师用大算盘,我们用小算盘,满教室里全是打算盘的声音。由于母亲教过我简单的加减运算,学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每次考试,我总能得满分,那时候在我眼中,不论多么复杂的题目,算盘都能算出来。学习珠算以后,我打的算盘不仅速度快,结果也精准,母亲会让我在放学后帮忙记账,得到了大人的肯定,我也从中找到了乐趣。

“算盘一响,黄金万两。”每到家里要算账什么的,也都由母亲来完成。在我们儿时的记忆里,那时候的物质生活虽然贫乏,可有着母亲的这把算盘,聪颖的母亲总是把一家人的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其乐融融。每天晚上,父亲和母亲总会坐在一起,将那些小圆鼓似的算珠拨来拨去,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微笑。算珠在母亲轻快的拨动中如跳动的音符,演绎出一曲曲动听的乐曲,弹奏着人生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