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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散文

2023/01/05经典文章

篝火散文(精选9篇)

茶树·篝火·萤火虫

文/苏湲

夕阳坠落在勐宋古茶园中,燃烧着人间最辉煌、最艳丽的景色。由高而低,层次分明的绿色植物和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覆盖在烈火般的红土地上,尽显妖娆与魔力。薄暮从山林间腾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静谧,扑向山脚下的哈尼族山寨。

勐宋为“高山坝子上的部落”之意,位于西双版纳勐海县东部,是普洱茶的发祥地之一。这里山高林密,茶树与各类林木和谐共生,终年笼罩在云层雾海之中。这里最古老的树龄可达600年之久。遒劲强势的茶树干上,呈现出岁月的石化斑,并被苔藓、地衣和石斛等寄生物所缠绕,不禁让人联想到带孔的骨化石和打制石器来。

我一路走向森林高地,沿一条采茶人踏出的小径。连绵不断的古茶林复活了几个世纪的记忆,丰富着我的想象力。葱茏茂密的枝头,嫩绿的叶芽正在默默地生长,充满对未来的信念。我期望偶遇山神,创造一次浪漫的奇迹,却意外遇到了一位温存的茶仙子。她一袭白衣,静默如谜,一种纯然的眼神瞬间触摸到我的心灵。为了与我邂逅,它把花期提前了,就像是一位相知相熟的蓝颜知己。

我把它含在口中,那蜜香馥郁、沁人心脾的气息,让唇颊留香久久不散。这香味把我引向了氤氲茗荈、琴韵袅袅的中国茶文化中。那是一种闲散的生活享受,是一种厚重的文化感悟,是一种神秘的异域风情。

站在残阳夕照中,我不禁为这无染纤尘、激情宣泄的苍茫暮色所倾倒。微风送来三月的芬芳,空气中弥漫着大森林的气息——一种不可取代的泥土和林木的混合气息。置身在空旷地带,俯视山坳里若隐若现的边境村寨,那颇具民族特色的建筑群,考量着我半猜半度的想象力。即使在白天,寨子里也出奇的安静,唯闻鸡鸣狗叫却不见人迹。

薄暮渐渐漫向寨子里的各个角落,拖着身后疲惫的夜色,从窗口涌进房屋,将微薄的光亮罩进黑色的纱帐。我们在驻地前燃起熊熊篝火,火焰的性格比烈酒更勇猛,噼噼啪啪地爆响着,在这茫茫荒野里,以炽热奔腾的力量把黑暗压进死角,并为自己不受羁绊、所向披靡的任性而自豪。

我毅然走进黑暗,获得一个独自仰望星河的机会,那里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星光熠熠,宛若带有色泽的宝石,却又不凛冽夺目。夜是凝滞的,连风都凝结了。银色的星河中泛起稀薄的白雾,像是一道下落的天幕。幻觉中的茶仙子腾云破雾而来,她的身影清晰可辨,却伸手触摸不到。在一种比孤独更能让人心境恬淡开阔的情绪里,我静静地享受着。

时光荏苒,如花似锦的年龄,韶华灿烂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但每一天的时光,都赋予我不菲的回报,越来越深刻地改变着我的心性与情感,再造了我的思想宝库。那一刻,我想对年轻的朋友说,请不要抱怨容颜易老,时光易去,岁月叠压起来的是日益丰富的人生感悟,是一座内心的信仰大厦的落成。

魅影幢幢的树冠中,一点荧光摇曳着滑过,那是一只举着一粒火种的飞虫。它就是萤火虫,是一种自带光芒的昆虫。它悠游自如,无声地飞来飞去,照亮了我若隐若现的童年旧时光——那些被封存的苦涩记忆。我的视线被小小的火种擦亮,带着伤怀之美,带着一股凡尘之外的气息。

一只又一只萤火虫,远远近近地在游动,体内积蓄着用之不竭的光明。我对萤火虫的希冀胜过星光,因为星光过于遥远,而萤火虫却近在咫尺,触手可摸。萤火虫的光亮与迢迢明星相比,虽微不足道,却能把与它擦身而过的一片叶,一滴水,一朵花给照亮,有一瞬间成为这片黑色背景中最奢华的光亮。

远远的有一片微光出现在天际,一道青色的幽暗驱散了夜幕。夜苏醒了,曙光在即。云层间跳跃着鲜明的色彩,每时每刻变幻无穷。寨子里传来雄鸡的初唱,与林中的百鸟和鸣,仿佛繁星抖落的声音。这是西双版纳之旅的最后行程,却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完美记忆。

草原之夜

文/郑金侠

进入关山草原的时候,已是暮色初上。氤氲的水汽在暮色笼罩下,给草原平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悠闲地徜徉在草原上的一群群马羊牛们,像一幅油画般赫然纸上。在这些生灵们脖颈上的铃铛慢悠悠的丁当声中,夜色像一片幕帐将一切慢慢地笼罩。这时,月亮从山后边徐徐升起,给重重叠叠、蜿蜒起伏的山峦、草原还有迟归的生灵们涂上了一层墨色,看上去肃穆庄严而又古朴冷峻。

此时,草原上好客的主人们在搭起的蒙古包内做好了丰盛的晚餐,帐篷外的空地上也燃起了篝火,一旁还有架在木炭上正在烹制的烤全羊。大家早已按捺不住篝火的引诱与烤全羊的香味,纷纷走出蒙古包围在了火堆旁,因为傍晚的草原上湿气很重,凉意袭来,似乎已然由酷暑进入深秋时节。未加衣的朋友抱着胳膊,牙缝里咝咝地吸着气,但吸进去的还是凉气,于是大家闪亮着眸子互相说着,真凉啊!于是,围在一起取暖,篝火照亮了每个人快乐的眸子与笑脸,大家伙顾不上香喷喷的烤全羊与啤酒的飨用,在主人家小伙子娴熟的舞步带领下,围着火堆跳起了不太熟练的锅庄舞。此情此景让人感觉像是回到了童年:元宵节的晚上,是我们小伙伴们一年最后一次游灯,所以一直到很晚也不愿回家。直到大人们喊着拽着我们回家的时候,我们每个人把自己的灯笼放到一起,让蜡烛燃尽,将灯笼点着。然后我们围着火堆,跳啊闹啊,直到灯笼在火堆中灰飞烟灭,最后才会相继恋恋不舍地离去。那样的仪式似乎是当时的我们对新年的期许与对往年的告别,是一种因年幼无法表达的欢畅与伤感。

篝火在风力的作用下愈烧愈旺。随之,大家的舞步也渐渐地熟练起来,场面上的气氛更为热烈。这时,队伍里又加进来几位热情大方的主人家的姑娘,她们能歌善舞,明眸善睐,唱着“我和草原有个约会”“我从草原来”,载歌载舞地来到我们中间,伴着小伙子们阵阵尖锐的口哨声,在草原午夜习习的凉风中,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虽是来自不同的县域,但相互之间没有芥蒂,没有陌路的生涩,真的像是五湖四海的朋友来相聚,相聚在美丽的草原,抛却了俗世的纷纷扰扰和现实的骨感冷峻,似乎找到了我们共同的家。因为生活,因为工作,家园感与归属感已经从心头日渐零落,草原之夜的静谧、美好使大家终日疲倦与悬浮的心找到了回归的感觉,似乎外界的喧嚣终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尘埃落定了。直到眼前的篝火燃尽,哔哔啵啵的木柴爆裂过后剩下余烬,大家在相见甚欢的歌声中相互道别。曲尽人散,留下灰烬与夜色,还有草原上生息的一切生灵们。在夜幕下它们是否也闭上了星星般的眼睛,或者我们夜宿草原所享有的静夜是那些生灵们不眠的白天?踩着脚下高山草甸的水草,还有偶尔从身边掠过的飞虫,回到主人为我们准备好的蒙古包。草原的夜安静极了,伴随着耳边的天籁之音,尘世的喧嚣与世事的纷繁仿若陈年往事。静夜清水一般洗涤着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想,生活似乎就在别处。

梦中,我骑着一匹健壮的白马驰骋在关山草原,在马儿飞速的奔跑中路过一片开满鲜花的水草地,马儿停下了它的脚步,与我商量好似的也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而驻足四望。在它低头喝水的时候,我采摘到了一朵鲜红的芍药,我把花插在马儿的头上,特别的漂亮。然后我告诉它我要去远方,要去我梦中的伊甸园,马儿领会了我的心意,撒开腿让我再次在云中穿梭,我看见了触手可及的鸟儿与白云,伸出手去,云就在我的掌心。这时,一只仙鹤衔来了一朵灵芝轻轻地放在我的掌上,我这是在哪啊?是去西天取经么?骑的是白龙马吧?我幸福地走在去西天的路上,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山高路长,我的取经路就是我的伊甸园。又一阵铃铛的丁当声打破了我的美梦,那是一夜未归的生灵们早起的脚步伴着丁当的铃声。睁眼已是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进了蒙古包,梦还残留枕边,风却真实地吹醒了我惺忪的睡眼。关山草原,就是我梦中的伊甸园,还有那片水草丰美的绿草地。这是一处能够和梦想与童年相拥的地方。

晚唱

文/孙柏昌

他躺在床上。

妻子守候在床边。

你看,那鱼真漂亮……他说。

是呢。

她也去看窗台上的鱼缸。里面有五条,红色的。

尾巴一抖一抖的,像火苗。

像是在烧呢。

还记得吗?我们刚来的时候,在芦苇大荡里,点起一堆篝火……

篝火又红又亮。

篝火映在海面上,一条亮亮的带子,像路。记得吗?

可你偏说,那不是路;是龙,一条火龙。

我们争过吗?

没有。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总依着你。

我记得,我们争了。是争了。

我忘了。

那团火真是漂亮。

这时候,他的眼睛显得很亮。

火苗在夜色中一蹿一跳的。

我们吃了许多烤鲫鱼。那味儿,怎么也忘不了。

你的嘴吃得黑乎乎的。

是呢。我们在篝火边跳舞的时候,你的脸上也印上了一块黑乎乎的。

那时候,你真粗……粗野。

你趴下来。

她俯下身子,脸触到了他那干巴巴的嘴唇。

他鼻息没了。眼睛却睁着,很亮。

有两滴又圆又大的眼泪,珠子般地在他的脸颊上滚来滚去……

回到故乡

文/冯瑞洁

听涛

大海的声音无法复制。纵使顶级的音响也不能取代他对涛声的痴迷。

离开饭桌上的喧嚣,他赤足走在十里银滩上。湿滑的海风消退了白天的燥热,灯火沿着海岸亮起半圈光带,环抱着半弯银滩,黑绸般的海面晃动着月亮的半边脸。

游人极少,偶见成双的身影。大海的热闹是夏天的,他喜欢这样沉寂而不落寞的秋夜。双脚每一次的落下,细滑的沙子散开、下陷,再聚拢、覆盖,像她调皮的笑声。

海浪涌上来,沙子变得安静、服帖。海浪吻着他的脚丫,他像礁石一样沉默,所有的知觉交给耳朵。像妈妈的呼叫,由远而近,有茫然的找寻,有看见的欢喜和责备,然后是慢慢的消减。每一次的重复,把他带回久远的回忆。

那年秋天,他踏上了颠簸在各国海域的远洋巨轮。家乡,一个句点,落在某一个角落。海涛,于无眠的深夜与他喃喃低语。

无边的海,无尽的涛声。唯有在此,于千军万马的轰鸣中,他能捕捉到丝丝婉转的琴声。那是张羽的琴声,还是他自己的?涛声灌满他的每一个细胞。

家乡的海滩,离母亲这么近。

垂钓

是一滴水,还是一滴泪,冰凉地甩到他的脸上。一弧闪着亮光的鳞片,迅疾地从他头顶划过。

离他五米外,一位男子迅速收拢鱼钩,取下鱼丢进泡沫箱。蹲下,拧亮头上的光筒,麻利地把一种叫“青虫”的鱼饵挂上鱼钩,站起,然后用力抛出,美丽的银线像流星划过。橙色灯光下,他的脸像海浪濡湿的沙滩,岁月在他的脸上荡漾出圈圈波纹。

负责海边警戒的年轻人说,这是一个怪老头,附近村民,三年前不出海了,此后每晚风雨不阻,必来。来,必定三个钟以上。有时候把鱼带走,有时候全部倒回大海。

夜空中有浓郁的鱼腥味。抛出的银线,是跟大海握手吧?手中活蹦的鱼,会泅进梦里安抚他的睡眠吧?走近,离开,再走近,再离开。他不问,老人也不说。二十年后,夜空下的沙滩,会否多一个垂钓的老头?

缄默的礁石守住秘密。只要晨光还从海面升起,只要这片海还在,我们所期待的爱,就如潜在深海中的光。

堡垒

一伸手,便触摸到“南海一号”纪念馆咸涩的墙。

仿佛接收到来自水晶宫的电波,他手指痉挛,嘴巴紧闭,呼喊却在体内狂奔突围。

每一个在海面飘荡的日夜,空茫如海上的天空巨大而渺远。他曾狂傲地说,只有在大海上搏击过的人才可谈生死。

可是,面对这艘消失再重现的沉船,一些从不在意的微小的生命,在脑中复活。一只海鸥的飞翔,一条跳鱼儿的挣扎,一枚蜗牛的坚持,一朵小野菊的微笑……谁说它们微小得留不下任何痕迹?昙花,一现,弱小的生命也有怒放的壮美。赞美诗从心灵响起。

他深深地呼吸,沉船,不再是不可触摸的话题。

一艘艘沉船,大海为他们唱着赞美诗。传奇的“南海一号”,携带一组巨大的数字,打通人们追寻海上丝路隐秘的通道。存在,消亡,历史在延续。

爱,是唯一的坚强堡垒。他轻扣博物馆关闭的大门,在一圈圈涟漪中触到颤动的枝叶。船,又回到了最初枝叶繁茂的样子。

篝火

沙滩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猛烈上串的火苗点燃了整个沙滩的热情。《夏之夜》的旋律破空而响,风声、涛声藏匿。他们这群已过不惑之年的同学,跳起热情奔放的草裙舞。不管节奏,不管动作,甩手扭动摇摆,尽管任情。

是怀念狂热的青春,纪念刚刚过去的夏天?疲惫的中年,骨子里还埋藏着熔岩似的热?汗水冲破秋凉,钻出额头,湿透衣衫。

累,倒卧沙滩,一群洄游的鱼。大马哈鱼、三文鱼?横七竖八地躺着,有挨挤成一堆的,也有远远一个人的。全身放松地躺着,他就是一条洄游故乡的鱼。

木头焚烧,映红了每一张脸。沉默,只有木头炸裂发出的哔啵响声,再也没有人提起同学中早逝的生命。篝火暗下来,暗下来,只剩下一堆灰烬。所有的曾经,不过是灰烬。怀念和展望,不过是留下灰烬,带走温暖。

今夜,他就是一条洄游的鱼,循着故乡,循着生命,怀揣篝火的温暖,重返大海。

冬夜的篝火

文/鲍安顺

第一次点燃篝火是三十年前的一个冬夜。

那天与几位少年伙伴在故乡的崇山峻岭里撒野狂欢,不知不觉在夜幕降临中迷路了,我们恐惧地聚在一块大岩石旁,找来枯枝落叶点燃了一堆篝火……夜半时分,饥肠辘辘而又遍身寒冷抖颤的我,看见匆匆寻找而来的父亲时,立刻嚎啕大哭起来。事后父亲告诉我,那天如果没有篝火就不可能轻易找到我们,没有篝火我们几位顽皮的少年就会冻死在山野之间,如果篝火引燃了森林,我们就会葬身火海的。

一年冬天,我去九寨沟时参加了一场篝火晚会。当晚有一位中年女人的女儿走失了,她在浩如烟海的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篝火映照着中年女人失魂落魄的脸庞,那是一位善良母亲最无奈的痛苦表情,让我想起三十年前那个寒冷冬夜我走失时,我的母亲也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那天,当那位中年女人幸运地找到女儿时,她含着泪花请朋友们吃烤全羊,而且快乐地说,女儿找到了比什么都重要,她要把烤全羊在篝火上烤得更鲜香肥美!

正是九寨沟之行,我在脑海中把篝火与至爱亲情联系的更为密切。我想,如果说篝火中的父亲是一座智慧而富有力量的大山,那么我的母亲和那位慈爱的中年女人,不就像一脉情深谊长的风俗画,在篝火燃烧的光芒中,体会到燃烧中温暖的意味。

我把这种感受告诉最要好的挚友时,他兴奋地说,亲情是冬天里的一堆篝火,如果友情也像一堆燃烧的篝火,他愿意充当一只扑向篝火的飞蛾,在火光冲天中享受化成精灵的梦幻。我听了很感动,于是对太太说起这件事情,她的反应更让我瞠目结舌,太太说,爱情永远是高于篝火之上的舞蹈,像翩翩双飞的蝴蝶在艳阳下幸福地寻觅天长地久。

拢堆篝火好过年

文/雷长江

一场清清淡淡的小雪洇湿了远方的思念,一串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催促着归乡的脚步。过了小年,日子便开始倒计时,我的一颗驿动的心早已飞回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小山村。

小时候,父亲支援西南三线建设,从家乡辽宁去了遥远的贵州,一个叫水城的煤矿,母亲称那个坐火车要走五天五夜的地方为深山老峪。父亲每年只有一次探亲假,为了帮家里干些活,他总是选择在春耕大忙季节回来,刨茬子整地、扶犁杖播种,以减轻母亲的家庭负担,所以,每年春节他都不能回家团圆。

父亲不在家的年显得简单而寡淡,母亲食不甘味,常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流眼泪。父亲在那边没有了我们,年更是孤独而寂寞,他一个人在职工宿舍,一碟小菜,一壶老酒,默默啜饮着那不老的乡愁。那时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父亲和母亲就靠一纸信笺鸿雁传书维系着彼此的感情,每逢年节,借助两地书表达着心中的祝福与牵挂。

父亲这一去就是三十年。

后来父亲光荣地退了休,我们一家才开始团聚,才开始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过年。那年腊月父亲杀了年猪,包了豆包,做了豆腐,还特意在年关的时候赶着他的那辆毛驴车赶了一趟农村大集,挑选了中意的红色对联,买了烟花和鞭炮,还有我们爱吃的水果蔬菜满载而归。到了家,父亲像个孩子,乐呵呵地挨个拿出来放在炕上显摆一番,年味儿就在他的满足里浓了。

然而最难忘的还要数除夕夜。父亲慢慢将炉火点旺,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坐在炕上包饺子,电视里中央台新年联欢晚会的高潮一浪高过一浪,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盈满了温暖和温馨。迎新的钟声要敲响了,父亲抱起早就劈好的劈材柈子,在院子中央拢起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的火苗照亮了夜空。我们哥几个撕开鞭炮,找出引线,然后绑在竹竿上,夹在砖头间,在那堆篝火的照耀下点燃了烟花爆竹,震耳的鞭炮声、缤纷的礼花、弥漫的火药味儿将小院的除夕之夜点燃。母亲敞开了房门,站在院子中央喊着猪鸡猫狗,向着天边北斗七星双手合十,祈愿着明年获得更大的丰收,祝福着家人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眼下,年真的近了,老妈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回家的日期,老爸已经准备好一垛晒干的劈材柈子,声称今年还要拢起一堆篝火,欢欢喜喜地过大年。

寒林篝火

文/王贵宏

在鄂伦春人的记忆里,篝火总是清晰而温暖的,曾经蚊虫肆虐的夏天和北风凛冽的寒冬,篝火一直摇曳着亲切的火苗,升腾着温柔的烟雾。

无论是铺着兽皮的撮罗子里,还是露天的临时落脚歇息地,篝火像一盏盏明亮的灯火,夏驱蚊虫冬御寒,篝火上的吊锅蒸腾的热气散发着肉香。

每当夜幕降临,追踪寻找了一天猎物的猎人们,都会在宿营地赶紧收集足够燃烧到天明的干柴,点起一堆篝火,这是决不能忽视的事情。因为没有篝火就不能做饭、烧水、烤肉和烘干衣服及取暖。

根据每个猎人的习惯和需要的不同,点燃篝火的形式也不同,最常用的篝火形式有井字形篝火、密枝篝火和星斗式篝火等。井字形篝火是将木柴搭成“井”字框架形,这种篝火火焰旺盛而且均匀,适用于烧饭和取暖。

而密枝篝火燃烧时间较长,火焰旺盛,燃烧后产生许多木炭,可以同时放几个锅做饭,在其周围可供几个猎人露宿取暖。它即在一根较粗的木头上,放几根较细的树枝,树枝将粗木的一端支起些,点燃方向需是背风面。

星斗式篝火是将几根木柴像星斗式摆放在地上,从中间点燃,随着木柴的燃烧,逐渐将木柴向中间推移。这种篝火燃烧时间较长,可以在其周围露宿,做饭也很好。

篝火易点燃的木柴首选桦木和红松,耐燃烧却是色木柞木桦木,故有一色二柞三桦木之说。这几种木柴点燃时,火焰光亮、温暖,并且烟少。

如今,森林中的篝火远去了,老猎人们记忆中的篝火还在燃烧。鄂乡风情园有时在接待游客或庆祝传统节日时会点燃篝火,人们在篝火旁享受唱歌跳舞饮酒的快乐时,更喜欢听老猎人回忆狩猎年代种种传奇故事。

那年中秋篝火暖

文/马晓炜

又是一年中秋至。皎洁的明月,攀爬过小区林立的高楼,泄下缕缕清辉,给喧嚣的都市披上一层轻绡的薄纱。坐在阳台上,沐浴着温馨的月华,眺望着万家灯火,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桂花芬芳,我的思绪,不觉回到20多年前,那个一生难忘的中秋和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那时,我还是一名腼腆的新兵,正跟顺团队在千里之外的演兵场,参加一项重大军事任务。中秋这天,首长考虑到部队连续高强度超负荷训练,决定休整一天,让营连自行组织娱乐活动,丰富官兵“战场”文化生活。连队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因地制宜、因陋就简,举办沙场“中秋篝火晚会”。

消息传开,战友们无不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对这场晚会更是充满期待。这时,有文艺特长的战友,开始紧锣密鼓做好闪亮登场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而我文艺细胞短缺,主动跟着老兵,跑进深山老林,扛回一捆捆枯枝朽木,做好晚会的后勤保障工作。

远山如黛,秋虫寒鸣。空旷的山谷里,全连数十名官兵围成一圈,那明亮跳动的篝火,在每张黝黑的脸上都绽放出青春灿烂的微笑。指导员热情洋溢地致辞,拉开了晚会的序幕,既对大家埋头练兵备战给予点赞,又对新兵远离故土,在军营第一次过中秋表示欢迎,虽然我们不能与亲人相伴,但只因有了军人的牺牲奉献,才有了亿万家庭的温暖相聚。听了指导员的话,我热血沸腾,自豪感满满,认为训练再苦再累也值得。

伴随着树枝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战友们声情并茂演唱《说句心里话》《十五的月亮》《军营男子汉》等歌曲,也有的朗诵古代军旅诗词中关于月亮的诗句,“会挽雕弓如满月”“秦时明月汉时关”“八千里路云和月”等,还有战友分享家乡过中秋的习俗,讲述最难忘的中秋往事等。没有特意安排,只有接力赛一般,一班唱了二班上,二班结束三班演……战友们纷纷亮出“压箱底”的功夫,表达着对伟大祖国、对强大军队、对亲人的无比热爱和思念之情。纵然山风阵阵,寒意渐浓,但是皓月当空,大家却激情满怀,歌声笑声掌声此起彼伏。

“当初呀离家乡,告别杨树庄,妈妈送树苗……”当听到有战友饱含深情唱起《一棵小白杨》时,透过那舒缓燃烧的篝火,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与弟弟们坐在炭火旁,看母亲缝补旧衣物,听父亲讲古的场景。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屋内一盆炭火,让一家人在暖意融融中度过寒冬。可现在那盆炭火,却成了我的精神家园,无论身置何处,都倍感温暖。

我想今晚许多战友,也会与我一样,看到眼前明亮的篝火,不仅想到故乡的柴火、炭火、炉火,还会想到那血雨腥风的岁月,夜幕垂落下,亮起的点点篝火,既赋予黑暗中的亿万华夏儿女以信心、勇气和力量,又见证着一支军队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从站起来到强起来的艰辛历程……今天的我们,何曾不是这支军队相传的薪火呢,无论在峥嵘岁月还是和平年代,我们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从未改变,骨子里始终流淌着红色的血脉。

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高声唱起了“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那一刻,我听到战友们同我放声歌唱,那歌声响彻山谷,月传万家。

眼下,我已告别军旅,可每年的中秋,我还会想起那年的“中秋篝火晚会”,想起同一片月光下,还在军营的战友用默默坚守与付出,为我们守护岁月静好。

舌尖上的汉阴

文/洪妍

市文联组织采风,一行人到汉阴。第一顿饭安排在城南靠近山边的一个农家乐。这是一家上规模、有影响的农家乐,从吃饭的包间到外面的停车场,都给人一种开阔大气的感觉。

凉菜早已经摆好,举筷之前,我粗略瞄一眼,奶白色的地瓜、酱红色的卤牛肉、脆黄的汉江小鱼、翠绿的西芹……从色泽上已经让人愉悦。热菜陆续上桌,酸辣豆油皮、莲菜炖猪蹄、豆腐乳蒸肉,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汉阴土菜,吃得我们一桌人都连连叫好。

后面几顿饭也是吃得极有情趣,从凤凰山底到山顶,别有滋味儿。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口口吃的都是富硒食品。特别是那道白火石汆汤,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只见服务员把四五个乒乓球大的白火石往桌子中间的瓦罐里一投,盖上盖子转身走了。起初,我还不明白啥意思,不到一分钟,有热气从瓦罐沿儿开始向外冒,几乎是瞬间,腾起的热气就把盖子顶起来,罐里的汤开始向外溢。正在我们不知所措时,服务员出来,用抹布一把将盖子揭起来,招呼大家喝汤,并说这汤有下火的功能。于是,我们每人都舀了一碗,的确是汤鲜肉香菜嫩。

入夜,在凤凰山顶就宿。刚一落座,主人家已经把洗干净的水果摆上几案,热情招呼大家喝茶、吃水果。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屋外有人喊道:“开始点火喽!”等我们应声出来,只见院坝中间的篝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原来,热情浪漫的汉阴朋友们在这里特意安排了一场篝火晚会。红红的火苗蹿得老高,映红了每一张笑脸。大家不约而同地手拉着手,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好不开心!一阵笑闹过后,篝火晚会的主题才正式开始:一张小方桌上摆好了十多个酒碗,凡是被点到的人首先要表演节目,赋诗、唱歌都行,否则要罚酒一碗。就这样,几乎每个人都表演了节目,最后也都端起酒碗畅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从不会喝酒的我被大家的热情感染,手捧着酒碗,任凉凉的啤酒从我的舌头上缓缓流过,今夜,酒不醉人人自醉呀!

大多数人玩累了便进屋去打牌,我们几个舍不得院子里的这堆火,继续坐在火堆边聊天。不知什么时候,两个腼腆的小姑娘也坐到我们身边。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我怕影响她们睡觉,催她们先去睡,可她们直说不瞌睡。有人提议现在的余火最适合烤红薯、土豆。两个小姑娘就真的开始给大家翻烤红薯、土豆和板栗。她们的举动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那时,每当家里来了贵客,我总想在客人身边多待会儿,希望从客人的身上多了解一点外面世界的信息。今夜,看到这两个可爱的小女孩,我想,若干年以后,当她们展翅飞出凤凰山,一定不会忘记今夜的月光、篝火和一群放浪山水的人。

初秋的凤凰山早晨,雾岚缭绕,恍如云端。还没看够远山近水,早饭已经摆上八仙桌了。热腾腾的蒸馒头,温温的绿豆稀饭,再配以白菜煎豆腐、南瓜丝、土豆片、酸辣魔芋等八个家常菜,实在是符合胃口。魏老师对我们几位女同志说:“就这些原料,给你们几位,我敢肯定,没有谁能做出这个味道。”他的话不假,不得不承认,我们不行。做饭炒菜,看似简单,其实也复杂。不光讲究原材料,还讲究一种心境,常常盯着手表过日子的人,谁会有耐心去为一顿饭而守候。

当我们面对最后一顿丰盛的午餐时,可以说,我们无言了。连日来的美味,让我们每一顿都不顾及肥胖的问题。当那诱人的豆酱炒腊肉向我们发出阵阵芳香时,我们只在心里对自己说,凭着这个菜,我们一定还会来的。

是啊,不光是顿顿桌上的美食吸引着我们,在五一村的现代农林科技园里,那些经过精心培植的香菇、木耳、灵芝以及各种富硒粮油食品,又哪一样不是我们喜欢的呢?

离开汉阴,心里便多了一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