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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树散文

2023/01/05经典文章

杏树散文(精选20篇)

杏花繁时

文/君竹

总觉得杏花应该是属于清明的。春风初至,乍暖还寒,别的花还在枝头瑟缩着,而杏花已于料峭风中,兀自盛开了。

“蓓蕾枝梢血点乾,粉红腮颊露春寒。”当你跟随诗人一起走近杏花,一定惊异于眼前的景象。一树铁干虬枝之上,血红色的蓓蕾破壳而出,犹如带血的胎芽。而花瓣又白里透红,粉薄红轻,且越开越白,直到被春风吹作雪。

不能不感叹造物的神奇,红与白,刚强与娇弱,就这样相偕相存,融和共生。还是宋代诗人杨万里一语点破:“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对于杏花,我们一直心存敬慕,每年清明,都会去赴一场杏花之约。

那株杏花就开在老家的田间,母亲的墓碑旁。母亲虽在外工作,但每年春播秋收之际,她都会回老家,帮祖母点种、收割。父亲工作在外地,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人操持,她工作生活两不误,打理庄稼和打理自己的孩子一样得心应手。当母亲终于累倒,像一棵未熟透的麦穗猝然落地,祖母说,把你母亲的骨灰就埋在咱家地里吧。

于是哥哥从别处移栽来一株杏树,是想做个标志的。那杏树长势竟出奇的好。每年清明,我们去为母亲扫墓,杏花已于冷冽的风中绽开了,从未爽约。看它白衣素裙,淡雅中透出几分明艳,似一位多情女子,要以最美的姿态迎候我们。

其实杏花娇柔中是带了风骨的。不畏春寒,勇于绽放,于微雨薄凉间清清浅浅的一笑,便有了一两拨千斤的气势。尽管分不清那红蕾白花是她的泪还是她的笑,但那又有什么呢,能在春风里占得先机,纵使落英早逝,也无憾了。

由于土地征迁,那年清明,我们不得不为母亲迁移墓地。新墓地选在一个刚开发不久的陵园,在陵园外侧,我意外地发现了一片杏林。当时,花事正盛,满树繁枝,密密匝匝,缤纷似雪。原来杏花开起来竟是不管不顾的,一股脑要将满腹心思倾吐净尽,毫无保留。这是杏花的玉骨冰心。

母亲的墓地在陵园的一角,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清静,不被搅扰。母亲半生操劳,既要拉扯我们兄妹几个,还要替父亲照顾祖母,她瘦弱的肩上担了太多的重负,她太累,需要歇歇了。

我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竟发现了一株杏树,初长成的样子,只羞涩地开了几朵花,可是足以令人欣慰了。据说,杏树可以存活百年,有她相伴,母亲在这里便不会寂寞了。

离开墓地的时候,我回头望,那杏树静若处子,笑靥嫣然,竟使这肃杀的墓地有了融融暖意。我想,再到清明时,她该是满树繁花了吧。

杏花枝头

文/中州青峰

今年的春节不像以往那样一路小跑地到了,因为闰月,流水似的日子忽然有了回环,稍稍盘桓了一下,多走二十多天,等羊年真正来到的时候已经抵近公立二月下旬了。

旷野里、庭院里,那些树呀、花呀可不管日历上点点画画的墨迹,它们有自己不变的生物钟。春节后才几天,也就是元宵节的当口,忽一瞥,见杏树枝头已爆出了红红的花苞,豆粒一般,满满地缀了。这时候的天气一早一晚还冷,但大半天的光景已是暖阳,豆粒长得快,有性急的便悄悄地裂开了缝,谁都知道向阳花木易为春。

我种过杏树。有一年早春去逛花市,老远就见一树繁华,原以为是梅,想想不对,近前,看那树枝早已经过修剪,长得团团圆圆,尚不见一叶,满眼全是花朵,盛开的,红底托着粉白的花瓣,美人一般惹人怜爱。七八分绽开也有,抱红拧结的不少,让人相信这树还有后劲,花期长长……

一株杏树。

因为杏花的诱惑,便让她随我到了家里,花农跟来了,像嫁女一样挂牵,似有不忍、似有不舍、只有亲手安顿妥当才会放心。院子的花坛里,选一处最适合的位置,深深地挖了坑,培土、踏实、浇水……杏树算寻了个新家。小院被红红白白的杏花点燃、照耀,让人顿觉蓬荜生辉。

天,日日见暖,仿佛命里催着——花谢花飞,一地残红,不用花锄,风吹土掩,再也难以寻觅。花事尽了,未见结杏,只稀稀地抽出几片薄叶,黛玉一般的娇弱,连那树叶的绿意也浅淡了许多,像被人抽去了血脉,在风里抖抖索索。

一棵杏树,红颜老去的故事。

其实,我多么期望她能给我几个杏子。北方的春到夏,几乎没有什么水果,几粒樱桃过后就是杏儿了,酥梨甜桃红苹果都要熬过了一个长春一个苦夏,非等到秋天不可,眼睁睁地等……

麦收时节,杏子熟了,金黄的脸颊上抹了一块红润,像急着出门儿没描完的新妆。拣一个胖乎乎的在手,趁着留好的缝掰开,咬一口——甜,甜味里带一丝丝微酸;香,香得有春阳的味道。尝一个、吃一个,再伸手的这时候会有人告诫孩子,杏,不能多吃!为什么?答不出来了就念叨一句民谚:“桃保人,杏伤人,李子行里埋死人!”

我爱吃杏子,也吃多过,不知它伤过我没有?那些艰苦的年代人很会节俭,吃完了杏还把杏核留下,孩子们攒了充当玩具,没有买上玻璃珠的男孩拿杏核来弹,谁的杏核被击中了,那就是人家的了,在孩子们眼里,拥有半衣袋杏核显然也是一笔小小的财富。

还有的孩子很用心,选一个硕大饱满的杏核,砖上、石上,仔仔细细地磨了,嚓嚓、嚓嚓,待杏核的肚子上呈现了一个小孔,用针或铁丝将里面的果仁扎碎掏净,杏核变成了一个空腔,这个简单的制作使杏核完成了蜕变般的华丽转身,放在嘴唇边、轻轻含住、奋力一吹,一个长长的高音掠过,响亮在空旷的街头、贫瘠的田野……像远古留下的陶埙,一声声穿越泱泱数千年。

拮据的日子总嫌能吃的东西太少,杏核要是到了大人手里,就会变成一道美味菜肴。把杏核砸开,刚露脸的杏仁还穿着褐色的薄衣裳,待清水里泡了,褪了那层皮儿,才显得白白胖胖。这时的杏仁还不能吃,要反复换水浸淘,等苦味彻底净了,它的出路就宽了,比如拿来凉拌,“菠菜杏仁”至今还常常登上餐桌,现在,八宝饭里、月饼馅里很容易找到它的身影。但那时的孩子不懂详细,听说一个小女孩因为饿,翻出一把苦杏仁吃了,结果,她再也没有醒来。不,不能怨杏仁,要怨就怨那个岁月。

邻家长着一棵杏树,除了花期让我惊艳,那初夏的杏黄也着实教人惊喜。树还算粗壮,碗口般粗细,张扬的树冠一半伸出短墙。看着她花开花落青杏小,这一段富有诗意的时光格外引人注目,再后来就淡了。半大的青杏一身绒毛,与满树的绿叶相间,遮遮掩掩地让人忘了。

不经意间听人说又要收麦了,忽地想起了那杏树,再看,杏果累累竟压弯了枝头,金黄里透几许微红,杏儿熟了,拣近前低垂的那枝摘一枚尝尝。甜。香。调和了淡淡的酸味。伴着这样的味道,似乎听到了杏核吹出的哨音,高亢嘹亮,一声,又一声……

眼下,杏树枝头又写满了春意。

老杏树开花

文/姜林齐

老杏树开花了!

谁都以为它今年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了,然而它像往年一样,依然迎着春风自由地绽放着,刚开始猩红点点,后来粉白粉白的。

一看见这些杏花,我便想起了父亲。

小时候家里穷,每年开学,父亲都要四处为我们借钱凑学费。那年三月,父亲拿回了一棵树苗,栽在了墙后院的地里。第二年,这棵树便开满了美丽的花朵,结了几个黄橙橙的杏子。父亲眼睛发亮了。他给杏树浇水、施肥、剪枝。第三年春天,杏花开得更多了,黄橙橙的杏子结满了枝头。父亲大喜,他舍不得我们自己吃,踩着梯子,一个一个小心地摘下来,放在垫了青草的芨芨筐里,拿到城里卖掉了。那年,我们用自己的钱交了学费,再没有问人去借。

从此,这棵杏树就成了我家的摇钱树。父亲常常给它浇水,怕它旱着,春天花一开,父亲就常常在树下面转悠,怕孩子们折了来玩,怕那爱花的人折了回家做插花。他常常笑着对人家说:“你不要折,这将来能结果,你到时候带孩子来吃杏子就行。”

果子刚刚有小指头肚儿大,父亲便买来低毒农药,喷洒在杏树上。他说:“早些打上,杏子就不生虫了,赶头能吃,药性也就挥发完了。”他怕小孩子误食,每次都找一块纸板,在上面用墨水画一个大大的骷髅头,然后在骷髅头上再打一个大大的叉叉,让人看见害怕。等到杏子渐渐变过味来,孩子们就再也忍不住了,不管上面有没有骷髅头,都要想法偷着吃。最让人生气的是,一些大人也过来偷吃,吃还不说,树下面常常会掉落许多,糟蹋很大。我和母亲都很气愤,很心疼。父亲却说:“张口之物,吃了就吃去。”我们说:“吃完了咋办?”父亲便笑:“树大着哩,吃不完。”

等杏子完全成熟,父亲便带着我们,全家一起摘杏子,邻居也来帮忙。这时候的杏树,已经不是刚栽下时那样,早变成大树了。父亲让我们拉着一个床单在下面接,他爬到树顶上,使劲摇着树枝,一颗颗黄亮黄亮的杏子就像一个个小天使一样的跌落到我们床单里来了。我和弟弟那时候上学,每年的学费,都是从这棵杏树上摇下来的。

光阴荏苒,一晃三十多年过去,这棵老杏树已经有多半边枯死去,而我的父亲,也早已经不在人间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打杏子时父亲那一脸的欢喜和全家人快乐的笑声……而今,望着这棵老树稀落的花,朵朵都像是父亲慈祥的笑脸。

一家人

文/曹含清.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暑假,我独自到北京去,在双桥地铁站附近租了一间狭小的公寓。公寓楼下矗着一棵老杏树,繁茂的枝叶伸入半空,树下织出一片浓荫。不远处铺着一条窄窄的水泥路,时而有行人经过。我在北京逛了几处古迹,天热人乏,便呆在屋子里看书。

那天天气酷热,蝉声在翻滚的热浪中起起落落。傍晚时分,晚风初起,我坐在老杏树下远望着楼群之间的落日。余晖犹如嫣红的杜鹃花开满我的视野,渲染着眼前的景物。我瞥到水泥路上闪出一位驼背的中年人弓着腰蹬着破旧的三轮车,车斗中装满乱七八糟的废品。一个小女孩紧跟在车子后面吃力地推着车。那女孩子身子瘦弱,扎着短辫子,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那一幕情景立即攫住了我的视线,只见那个驼背人前倾着头,汗涔涔的,不停地蹬着三轮车,像是一头负重前行的老马。他的姿势与动作显得既艰难又矫健。他身后的小女孩穿着碎花短袖,低头推着车,娇小的身体弯成一抹月牙儿。她的两只小手仿佛焊接在车子上,身体紧随着三轮车缓缓前进。在夕阳下,他们的身影渐渐移出我的视野。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坐在老杏树下低头看着一本书。蝉在树枝上鸣叫不止,一线阳光穿过密叶落在铅字上熠熠闪光。我隐隐地察觉到面前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便猛然抬起头,一张娇嫩的脸颊跳入我的眼帘。原来我面前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他穿着碎花短袖,扎着短短的辫子,眸子明澈而灵秀。我仔细一看,认出她就是那天推车子的那个小女孩!

“嗨,我怎么没见过你?”她耸动着黑睫毛,歪着小脑袋望着我,嗓音又尖又细。

“我是外地人,近期才来北京的。”我含笑着说。

她微笑着,脸颊上露出浅浅的笑靥,眼神里摇荡着聪颖可爱的亮光。

“我家就在那里。”她说着用小手指着远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到一幢红褐色的居民楼和三四座低矮的小屋。我心想她的家应该在那几座小屋处,因为那些小屋是用木板与石棉瓦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屋子前堆放着破衣服、旧家具及旧轮胎等废品。

“你家一共多少人?”我问。

“四口——爸爸、妈妈、哥哥和我。”她口角伶俐,脸上洋溢着幸福与骄傲的微笑。“我爸爸收废品,我妈妈当保姆,哥哥今年才从老家过来,在这里上小学。我爸爸一会儿就回家了,我在这里等他呢。”

从小女孩的微笑中我能够感受到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一家人在一起同享甘苦的幸福;我也能够感受到不管命运多么坎坷,一家人在一起共闯风雨的骄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那种幸福与骄傲的微笑常常像是一道美丽的彩虹在我眼前浮现。

“你几岁了,在幼儿园上学吗?”我微笑着问她。

“再过两个月我就五岁了。现在还没有上幼儿园,妈妈说等凑够了钱就送我上学。”他用率真可爱的口气说着,眸子里闪出灵透的光辉。

不久,那个驼背人蹬着三轮车缓缓而来,小女孩飞快地跑了过去。只见三轮车上装着几堆废纸。他停下车把她抱在车斗里。她坐在废纸上有说有笑,像是一只欢快的麻雀。

当三轮车经过那棵老杏树的时候,她转过身向我摆摆手,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我微笑着望着他们。在暗淡的余晖里他们渐渐远去。

次日清晨我拉着皮箱告别了北京,告别了那座陌生的城市。绯红的晨曦映在车窗上,我眼前恍惚浮现出小女孩的一家人,他们在城市中艰难而又幸福地生活,然而当我朝车窗外望的时候,他们的幻影完全被高耸的楼房与繁华的街景掩盖了。

苦杏花开

文/杜春成

女人在承包的苦杏树林里除草,肚子一阵疼痛。她知道自己快要生了。她立即放下锄头,回到家里。当天晚上,女儿出生。男人说:“名字就叫红杏,像杏树那样,少灾没病,茁壮生长。”

红杏五岁那年,红杏妈得了一场重病。红杏整天坐在妈妈的病床前,含着泪说:“妈妈,病好后,带我去杏树林。”

红杏妈吃力地点着头,说:“杏儿,今后要听爸爸的话,他带你去杏树林。”

一天晚上,红杏妈拉着红杏爸的手说:“红杏,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要照顾好她。”红杏爸点头答应,红杏妈含笑离开了人世。

红杏妈去世,人们都说红杏命苦,像他们家承包的杏子。于是,人们背后叫红杏为苦杏。

“我不苦,我有爸爸关爱。”红杏最怕人家叫她苦杏。

转眼间,红杏二十岁了。她的脸上,整天带着笑容,精心管理着那片杏树林。她要让爸爸过上好日子。

春节里,村里人给红杏介绍男朋友,红杏笑着说:“我要陪伴爸爸。”

“杏儿,你傻呀。爸爸不要你陪伴一辈子。你找到喜欢的人,爸爸才高兴。”红杏爸对红杏说。

“我知道了。”红杏回答。她说完,红着脸回到自己的卧室。

“有心上人了,还瞒着老子。”红杏爸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乐滋滋的。

红杏真有心上人了。

那是去年端阳前后,红杏手挽杏篮子,下山去赶双河场。一个人高马壮的小伙走过来,眼睛滴溜溜盯着她看。接着蹲下身,从篮子里挑出一只青杏儿,也不问价,便咔嚓一声咬去了半个。接着焦眉愁眼地咀嚼着,边嚼边说:“妹子,你这杏儿咋又酸又苦哩?”

红杏妹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嫌苦,你就莫买嘛,又没得那个劝你要。”

说红杏家杏儿苦,那倒是实话。打从杏妹省事那时节起,那杏儿便又酸又苦的。爹说:因为山土瘠薄;爷说:是因为命里注定。可眼前这青年却说是杏树品种不好,要改造。

“改造?你改得了?”红杏望着眼前的人,不相信他的话。

“当然。我有办法。”男子满脸的自信。他说完,称走一斤青杏儿。

他是谁?红杏向场上的人打听。

“他是有名的‘杏子王’,你不认识。”红杏听完,脸上红红的。

红杏也听说过‘杏子王’的大名,那是山里一位姓王的果树专业户。他园中出产的红沙杏,又红又大又甜又沙,远远近近都扬了名。她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杏子王”,竟然是位青年人。红杏想起白天的事来,晚上睡不着觉。

第二场,“杏子王”又来称苦杏,却将两枚又红又大的红沙杏“失落”在杏妹子的杏篮中。

“谁家的杏子这么甜?”红杏爸尝了红杏带回来的杏子,问红杏。

“不告诉你。”红杏含羞回答。

红杏姑娘结识了那小伙,常在双河场见面,还一道看电影。他们俩一边看电影,一边谈着杏树,谈着人生。

秋后,“杏子王”带了一捆红沙杏的枝条,来到红杏家的杏树林,帮红杏嫁接果枝。

饭桌上,“杏子王”保证:明年端午节,红杏家的老杏树上,一定会结出又红又大的红沙杏。

杏妹的爹以为他是乡上的农技员。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感谢政府为我们送技术。”

红杏没有把他们之间的秘密说穿。只是对红杏爸说:“爸,他会经常来我们家指导杏树的管理,你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红杏爸端着酒杯说。

从此,红杏天天来到杏树林,细心照料着嫁接的红沙杏枝条,盼望着枝条发芽。

春天到了,杏花儿开了,像一抹粉红的轻云,装饰着山村。今年的杏花开得格外的热闹;红杏心头也热烘烘的。像有一大群蜜蜂儿正围着她的心尖子闹。她整天给杏树除草、施肥,一点不感觉累。

晚上,红杏梦见杏树挂果了,像一串串粉红的珍珠,装饰着红杏家的窗户。她期盼着;有一天,她将挎着一篮又红又大又甜又沙的红沙杏,去双河场,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杏趣

文/龙飘飘

杏 趣

杏树,春天里开花,春天里结果,成熟则是在夏天的。洁白的花瓣,粉红色的花蕊在早春里开满一树,远远望去似火树银花、烟煴缭绕,又似万千彩蝶、临风起舞。杏花是伴着春天里的百花的,一夜之间便万花怒放,送来春的意趣。也是一夜之间,一阵春风吹过,花谢纷纭落地为泥。来去之间何其匆匆,但花落之后却有小小的青杏得意地坐上了枝头。翠绿的嫩芽也在枝干向上抽出,然后在天光下舒展成一片一片鸡蛋大小呈心形带小锯齿边的绿叶。有了绿叶,带着稚嫩白绒毛的青杏便有意无意地躲在了树叶的荫凉之间。绿绿的青杏伴随着绿绿的麦苗在春光下一起成长,麦子摇曳着身子一天天拔高,麦田中杏树上的杏也一天天长大,渐渐告别了青涩走向成熟。

杏是伴着麦穗一起黄的。成熟的杏黄晶晶,娇嫩欲滴,晶滢剔透。我养过蚕,自然有春蚕成熟时那愉悦和奇妙的感受。能作出黄茧的蚕儿在即将吐丝而自缚时,通体是透明的,人能看得出它酝酿在肚中、随时会喷涌而出的金黄的丝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用手去触摸一下,煞是可爱。熟透的杏则不仅会让人有触摸一下的冲动,而且更想有品尝一下的欲望。黄晶晶娇滴滴的杏很诱人的,让人往往不由自主地现出垂涎欲滴的窘态。只是,这美妙的感受和冲动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故事了,很朦胧,也很遥远。

有朋友送来一箱杏,说是华胥镇的大银杏。起先我并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当今的确是世风日下,连向来宽厚而朴实的华夏始祖故乡的人也学会在天上写字骗人了。不就几个杏么,至于夸张得用如此精致的包装?时下,过度包装的事物实在太多太滥,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作派早已令人深恶痛绝,然而往往却又无可奈何。堂而皇之地打着华夏始祖女娲氏的旗号,叫卖早已丢失了本味只是徒有其表的杏,很滑稽!只记得小时候吃的杏的味道:青杏很涩很酸、成熟后黄晶晶的杏很香很甜。自从村里的果园随着时光的推移、社会的变迁渐渐消逝以后,我对杏的记忆也就日渐疏远、进而糢糊起来。后来也吃过杏,可再也没找到先前的味道。

这世界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呢?随着我杞人忧天似的叹气之声,那箱杏就被我随手扔到了屋角。

记得村子东边那个果园好大。那时节好象总是无忧无虑的。天很蓝,雨后天晴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幽幽的南山。有时看着大人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么自在,而我们却被大人们设置了诸多的藩篱,很不开心的!因此也就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可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长高,果园却越来越小,果树也越来越少。不过,虽小了、少了,但终究还在,到底也没太影响到童年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果园丰富得就象花果山,我们则是那群花果山上的小猴子。每每看到了花开,就知道结果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从发现有果子时,我们就开始偷。收获的季节也是我们最快乐的季节。一群人嫌狗不爱的小猴子,顽皮无限,贪得无厌。见桃偷桃,见杏打杏,只要有机会啥都不放过。至于能不能吃,那并不重要,而偷与守那个猫捉老鼠一样的过程很有意思。那别提多快活、多刺激了!其实,看园子的大人往往只是吓吓我们,并不真地抓我们的。偷果子是不能等熟透的,一是吃个鲜,二是知道若等成熟了大人们会把果子摘个精光,然后会拉到城里卖钱的。能给我们留几个没卖相的尝尝就大大地开恩了!等到上了小学,先是失去了以前的自由,接着本来已不大的园子里那本来就已不多的果树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而单调且毫无新意和活力的庄稼,只是在那庄稼地中央留下了那棵碌碡粗的老杏树。在老杏树南边遥遥相对着的是几棵个个已空了心的老柿树。

那是一个黄昏,麦子已告别了冬眠返青起身了。天气似乎并没暖和,人们烧炕的白烟从村子里向原野四外散漫着,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间或有几声鸡鸣。就在这朦朦胧胧的天光下,我与几个伙伴在大家都去中学大操场看电影时去了村东边的那棵老杏树的方向。这是我记忆中最后一次偷杏。随着一个个土圪垯飞上树颠,树枝头上的杏子噼噼叭叭坠落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最后,我们每人装了两裤口袋,然后志得意满地去中学操场看电影了。电影已演了大半截子,是样板戏《智取威虎山》。这电影已看了岁少遍了,早已没了激情。我们一边温习着电影的章节,一边吃着口袋里的杏。那杏也就大拇指盖大小,咬一口什么感觉?那才真叫个酸呐!

也就是在那一年,麦熟时我家分了一小笼杏。初摘下来的杏虽已变黄但还是带着几丝绿色,放到麦箱里子用新麦捂熟后,拿出来捧在手上,黄橙橙晶莹剃透,令人爱不释手、也不忍下口。终于闭着眼睛轻嘬一口,一股香甜袭来,直是沁人心脾!不管是青杏的酸涩,还是黄杏的香甜,这是我对杏的最后的记忆。因为不久后,这棵老杏树连同那几棵老柿树都消失了。我对杏的印象似乎永远定格在了儿时那美好的记忆中。

花谢花开,世事更迭。一切已非昨日,而我心依旧。找不到记忆中杏的本味,忽然琢磨起杏的发音了。杏者,幸也。记得《红楼梦》中娇杏的故事,那可是个真正的喜剧。喜剧,其过程往往酸涩,但结果总是甜蜜的。这不正是杏的滋味么?总是绕不开去,杏耶?缘耶?

今天早晨打扫房间时,忽闻有一缕淡淡的清香,这味儿似曾相识。迟疑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从屋角那个精美的箱子里散发出的杏味儿!我被这久违的香味儿所牵绕、所打动。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杏箱子,但见一幅动人的景象展现在眼前:黄橙橙晶莹剔透的杏儿整整齐齐地排放在箱子里,我吃惊地看着它们,它们好像也在吃惊地看着我!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好亲切呀也! 老友相见自是倍加激动,只是眼下只能按我的方式来表达这种热情:何谓知心?吃到肚里那肯定是知心的!估计它也乐得知我之心,博我一笑,博我一赞。

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我的嘴、我的五官顿时凝滞住了。妻疑惑地询问:酸?我顿了顿答道:甜!真甜! 其味甜中微微带酸却是恰到好处,其香沁人心脾令人回味无穷。这是我记忆中那个味儿!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真味儿的。能找到真味儿的感觉很好,很稳妥。

忽然想起苏东坡那首词《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啊,天涯的深处也会有酸掉牙的青杏,那青杏在麦黄时一定也是黄橙橙、晶莹剔透、香甜无比的!

杏花落尽杏花雨

文/马红娜

杏树栽在院子的西南角,南边的土墙矮矮的,有点坍塌,遮不住杏树的虬枝浓叶。西边的墙高过了杏树,墙头上种着几株玻璃翠和仙人掌,紧紧抓着墙土,它们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杏树的枝叶就朝着东南方倾斜伸展。

整个冬天,杏树都蜷缩在角落里,不惹人注目。过罢年,它就开始不一样了。冬天的蛰伏,似乎是让它睡了个好觉。墙角还积着厚厚的雪,它的枝桠间倒只挂着几朵雪蘑菇。不等你在意,它就开始酝酿一场蝶变。

先是抖落了身上的雪蘑菇,接着干瘪苍劲的枝条泛出年轻的青色。悄悄地鼓胀,饱满,脆弱的枝节承受不住它蓬勃的力量,裂出来一对对花骨朵,在清冽的空气里,摇曳着无尽的风情。怀揣着惊喜等着看它的绽放,它却拿捏着矜持,含着羞涩,就这样擎着花骨朵,再也没有张开笑脸的意思。

终于等的烦了,或者有了别的注视点——毕竟,在初春尚有很多的惊喜和热闹给你看呢——也许是天边那颗寒星惊醒了它吧,它才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悄悄地偷窥着你窗口的灯光,然后伸出一个小花瓣探探周围的动静,见没人注意,它的伙伴们便嬉笑打闹着全都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你碰我我挤你闹作一团。忽而听见人声,赶紧屏息静气,像一个个古代仕女,俏立枝头。

早上一推开门,满眼都是粉嘟嘟娇嫩嫩的花瓣,惊呆地盯着那一树灿若星汉的花儿,哈欠还含在嘴里,懒腰只伸到一半,再不顾脸未洗、头未梳,疯也似地冲至树下,脸颊上已沾染了微凉的晨露,鼻子也已触到了香香的花蕊,这露权当是洗脸的水,鼻尖上鹅黄的花粉,就权且是为我妆容吧。

此后的几天里,只要在家,就流连在树下,嗅嗅花香,逗逗蜜蜂,任是谁也没有我逍遥自在。

果真是好景不长麽?明明早上还和它们嬉戏一番才离去的,为什么再见时,它们却已蕊干瓣落容颜尽失?脚下一地的花瓣,怎是我心心疼念的精灵?

叹口气,劝自己:事实已然如此,又何必苦了自己?想必它们,定也是千般不愿才飘落的。只是,这却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更何况,花落之后,不是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吗?

抚着树,残留的花瓣又轻轻袅袅的飘落下来,似是一阵春雨……

墙角的红杏叶

文/青鱼

墙角的红杏叶

晚秋,浓霜染了一切,一片黄,一片白,平素北国的原野少有红,有了就有的可爱,确切地说这鲜艳的色彩只有春秋两季才能见得,此时院子墙角处那一株挂着红叶的杏树格外引人注目。

秋天的农家院儿里一片狼藉,如笺的零星的落叶,墙根处堆放着黄澄澄的玉米糊……狼藉的院子总被欣赏的人欣赏着。那一株杏树我舍不得伐去,大约已经长了十几年吧!在这样的环境里,它红得娇美,它的叶稀疏着。近几年它只长叶,硕果不知哪里去了。在我这里它应该是一段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我几岁时父亲几十岁,院里的园是一家人的菜蔬基地,一生不知为谁而活的母亲帮着孱弱的父亲为一家人的副食而努力着,尚小的我们常常被别家院子里的黄杏,半红半黄的沙果,半青半红的苹果馋坏了嘴巴,于是就把栽了杏子树,植了苹果树的人家看作很有本事。因为父亲母亲没有做到而惹了我们,所以气恼。也因此把这作为对父母的一种评价。现在想起来多么幼稚可笑。

记不清是哪一年,父亲没说原因地弄了一株杏树幼苗。那时最受重视的怕只有韭菜,井水总在那里浸润,韭畦上杏苗吸足了浇灌的井水,一任地长。一家人的希望,更准确地说是我的希望吧。

暮春,夕阳无限美,一家人做着自己的事情,园子里充满无限的生机,抽出来的清清的井水在渠里静静地流淌,这是最佳的灌溉时机,我在渠边行纸船,侄儿在畦上蹒跚,当希望的人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是晚的。小杏树茂盛的两枝已经去向两边,中间是白茬的裂口—很深。那个晚霞的时刻全是无聊,娃儿唱得单调,大约为此事在意的人只能数着心跳。

别了,繁枝!

初夏,它的一枝显示出强劲的生命力,一家人又充满了希望,它渐茂盛。

那个年代的父辈总是利用农闲像模像样的侍弄小菜园,目的是让孩子们长得更健壮些,由于这杏树的狂妄的遮拦,菜就显得黄瘦无比,日趋旺盛的杏树被父亲无情的迁往角落,拇指粗的杏树挪移后叶渐落,死似乎成为定局。不知是父亲还是母亲的精心呵护,它奇迹般地展现出了生机。一年又一年,它叶茂枝繁,硕果满了枝也满足了我的贪婪,无法数清的日子。

父亲逝于夕阳未落的一个残冬日,雪花飞扬,我大哭。杏树眠着枝。没等我做好任何准备便懵懂的扛起了生活的重任,回顾着父亲的执著做事精神的我跌跌撞撞中挥洒着青春……又一次让母亲入土为安,墙角的那株杏树总是每年都绿了叶,见证这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如我的父母一样衰老,然后与我永别。我接受一个事实:逝者永眠。但他们留给我的或许不单单是有如杏叶般被浓霜染红的记忆。

怀念那些树

文/章中林

人都是怀旧的。当生活渐渐安定下来之后,每当夜深人静心底就会涌起对故乡的怀念。那些树在当年似乎并没有多少吸引我的地方,但是在今天都成了最醇厚、最浓烈的绝响。

老家院子的土墙上有一棵杏树。初夏,麦子成熟了,杏子的累累硕果也压弯了枝头。夕阳西下,杏树的绿叶闪动着银光,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那些黄杏就像顽皮的孩子在绿叶间忽隐忽现,勾着我们的眼睛。每天放学,我们就偷偷地溜到墙角下凝望。只要奶奶不在,我们就猴子一样蹿到树上去摸杏儿。青杏尝一口就丢了,我们要的是黄杏,我们带着竹竿呼哨着向树梢突进。逮到了黄杏,我们就放肆地夸耀。直到奶奶回家,我们才作鸟兽散。看到地上的青杏和散落的叶子,奶奶就会拧着我的耳朵问我记不记得危险,懂不懂事。那时,我是不服气的:偷杏的也不只我一个,为什么只拧我的耳朵。心里恨恨的,只要有机会还是吆喝着伙伴们偷杏。打杏的日子是最难忘的。父亲笑眯眯地拿一根竹竿去打杏。一个杏,两个杏,三个杏……那些杏子雨一般落到铺在地上的麻袋上。从杏树开花起,就在等着这一天,我们在杏树下欢呼雀跃,时而因为被砸了脑袋而惊呼,时而因为杏子落进嘴里而大笑……

这些画面发生在三十多年以前。后来,不知是因为我从树上摔下来伤了鼻子,还是因为杏树老了,父亲将它砍了。只留下一些记忆的残片,还有那依稀的绵软酸甜。

家的西边有一面池塘,旁边有一棵水槐,树下是一条小路。水槐也许是系牛时被牛所伤,树皮被掀掉一大面。它总是佝偻着,连个身子也站不直。别的树都是虬枝苍劲,冠盖如云,而它在主干一人高的地方突然折向水面,成一张弓的模样。它是我们夏天的运动场。夏天一到,它也会垂下稀零的的槐钱,一串一串的。我们不爬树就能摘到槐钱,然后叫嚣着互相攻击。我们也经常爬上树翻单杠或者系上一根绳荡秋千。树下是青石板的塘堰。我们就躲在树下钓黄鳝、钓鱼;热起来了,还溜进塘里戏水。疯累了,玩倦了,我们就躺在在条石上睡大觉。

后来,挖了新塘,那面池塘就被填上了,那棵水槐也被砍了。再也看不到那水槐了,可是每次回家,我都要到小路上走走,似乎还能感受到它的阴凉。

也许儿时最关心的是满足饥饿的胃吧,记忆里大多是能带来舌尖快乐的树。河沿上有一排刺槐树。初夏时节,槐花飘香。我们就在竹竿上绑上镰刀去摘槐花。拿回家之后,母亲总会用它炒鸡蛋吃。那清香里裹着丝丝的甜,到今天还是我的最爱。可是,今天,河沿早没有了它们婀娜的身影,只有萋萋荒草了。

同学家屋后有几棵桑树。每年暑假,我有事没事就往他家跑。我们爬上树,摘下许多紫红的桑葚,吃得津津有味,常常糊得鼻子、嘴角黑乎乎的一片,像戏台上那化了浓妆的人物。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不知道那几颗桑树还在不在?也许和其他的树一样早就不在了吧。

望着窗外的银杏、樟树、樱花,我找不到一点温暖和快乐的情愫,反而滋生出一种挥之不去的失落和沮丧。时光飞逝,杏树、水槐、刺槐和桑树也都落入了昨日的风尘里,我还能从哪里寻找到童年的足迹?

两棵杏树

文/幽居不用名

姥姥家有两棵杏树。一颗在前院,一棵在后院。前院的那棵杏树,杏长的比后院的个大、味甜。后院的杏树大概是树龄长的缘故,比前院的杏树长的又老、又高、又壮。因为姥姥大姥爷六岁,村里也戏称前院的树是姥姥,后院的树是姥爷。

夏天,我和伙伴们都在弥漫着杏香的树下嬉戏、打闹。就像是《西游记》里那群花果山中欢蹦乱跳的猴子快乐至极。所以,不论是前院的杏树,还是后院的杏树,全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尽管姥姥、姥爷喜欢我早已远远胜过满树熟透了的红杏,忘乎所以的快乐,使我对两棵杏树的依恋有时真的超过姥姥和姥爷。

记忆最深的是阳光正足的晌午,大人们午休了,遂蹑手蹑脚虚一条门缝,看前院和后院两颗杏树。杏子熟透的点点黄色,给绿叶增添了金灿灿的炫丽。难愈那熟透的红杏从树上掉下来。遥遥眺望到了,心中窃喜不已。高兴地跑过去捡吃到嘴里,再昂头凝视熟透的红杏,看着看着就痴痴地走神。绿叶间闪闪烁烁的光线一眼不能望尽,目光稍有游移,它便转身相随,偶尔被鸣叫的蝉儿挡住视线去路,消失在绿叶里。树冠遮挡了一小半天,空留着大半白。如此往复,沉溺其间,一个夏天的午觉也就与我无缘了。

小心,才下过雨,地上还是湿的,滑。

那次不是捡掉下来的杏子滑倒,蹭破了膝,姥姥不会问我:“疼不疼?”

夏天的晚上,姥姥拿起她那二尺多长的烟袋,在杏树下坐着乘凉。

姥姥虽然已进入古稀之年,可身体非常硬朗,天生就闲不住。她从早到晚笑容可掬、和蔼可亲,房前房后、屋里屋忙个不停。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她抽烟和干活一样,总是有板有眼的。她四平八稳的把烟袋锅伸进系在烟袋杆上的烟口袋里,抿了满满一烟袋锅旱烟,拿起洋火“刺啦”一下点着了;一边跟老爷说话,一边平心静气的 “吧嗒吧嗒”抽烟,有时二人无语,老爷看着姥姥,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烟袋锅里的红火一闪一闪的,姥姥抽一口,烟袋锅里的红火就亮一下… 那时,姥姥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村里和姥姥年纪相仿的老人,几乎没有不会抽烟的,但用这么长的烟袋抽烟的只有姥姥一人。

聊也聊够了、抽也抽够了,姥姥把烟袋锅往鞋底上刨了刨,再把烟口袋缠在烟袋杆上,回屋睡觉了。她的鞋很小,是三寸金莲的那种尖脚鞋。走起路来虽然步幅不大,但自然笃定。

有月亮的夜晚,杏儿就会在树上显得丰腴一些。暗香也会回泛在夜色中有着说不尽的喜悦。月光在树上贪恋杏儿,生怕它红颜老去,消瘦得像个幽灵。而我也迟迟舍不得去睡。生怕它们和黑夜一起消失了,像宫女趁着夜色溜出宫去,或者白骨精似的化成一股烟逃走剩给我一个悲叹。

每逢枝干感觉清寒时,形不惊人、貌不出众的麻雀,从早到都晚离不开人的视线。在树上,在寒风里,两棵依旧站立着的杏树因了麻雀欢快的鸣唱,从未显得孤独寂寞。麻雀在快乐中守着两棵杏树多年,多年后它们之间依然的亲切,依然的和谐,不是每一棵杏树和小动物都能遇到的事。

童年,对两颗杏树郁积了多年的相思。那条蹑手蹑脚虚开的门缝,在记忆中储存着一缕红杏的余香,无论走到哪里,都牵挂着我对杏树的不舍,就像忆痕难愈在细雨中,花浓雨密,香雾迷离,浸润着悬坠的杏花,一丛丛一簇簇浅素嫩白,做着一个个或密或疏;或浓或淡的美梦。

40年过后的夏天,蜂蝶来未来戏花?我知道蝶花依旧,我知道两棵杏树的痛楚,那是因为我的离去?它们苍老了许多,已不如昨;怎的一日就老了呢?不是吗,话别时,正当少年,屈指数春来,再见已年近半百。弹指惊春去,两棵杏树不知熟透了多少红杏,除了自然的衰老;除了留给了我童年的记忆,除了一定会和我一样怀念故去的姥姥、老爷还有什么呢?毋庸置言,在城里吃到买来的红杏,品种再好,价钱再贵,也找不到当年蕴藏着儿时美好的味道了。

杏花十里白如雪

文/柳蕾

在过去,我们小镇上,梨、果、桃、杏不算稀罕,但是最多的还数杏树。春季的谷雨跟前,你顺便沿着唐河岸边儿走一走,只见这满世界几乎全都是洁白如雪的杏花。时而微风轻拂,落英满地。更有“嗡嗡”作响的蜜蜂着凑热闹。春天里杏花儿开得最早,因而也最怕遇到春寒。一夜西风催花落,遇上了这种年头,谁也别指望吃上几个杏儿。

那绵延不绝的杏花年年开了,又落了。花期虽然顶多不过那么十来天,但是一夜春风过去,便是千树万树的锦簇花团。不过有那么一阵子,人们似乎都发了疯,一个个手执利斧,朝那些老杏树砍去。当时镇上有一户人家干得最为利索,第二年开了春盖房子,梁、檩、椽子几乎全是杏木的。不过,住在这种房子里也并不太平。杏木难干燥易变形,每逢到了春秋的干燥季节,整座房子的房架子都会发出“叭叭、啪啪”的声响。这大概是那些死去的老杏树们在呻吟、诅咒,在倾诉它们死得太冤枉了……

时至如今,喜爱春游写生和摄影的人们,便再也见不到唐河岸边大片大片的杏树林子了。举目四下望去,只见有几株稀稀拉拉的杏树点缀在一大片村镇上,显得怪可怜的。不过,现在还有不少精明人家,又在自家新落成的院子里种上了杏树。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想吃核桃十八年”。核桃树在咱老家不算多,生命力最为顽强的还要数杏树。种下了不用你多管,保你过几年便能吃上又酸又甜的大黄杏儿。

啊,现在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不经意之间,从老宅院里闪出几枝白生生、粉彤彤,宛如雪团似的杏花儿来。此时,那些有心眼儿的庄稼汉们就会捏着指头计算:用不了多久,这绵延十里的唐河边儿上,便又是洁白如雪的杏花海……

杏树养在童年里

文/高春晓

老屋有小院,小院子里曾有一棵杏树,据说是我出生那年种下的。到我记事的时候,树的枝丫已经遮挡了院子的半边天。夏天,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时,顶着大“脑袋”的杏树冠像是“遮阳伞”。站得笔直的树,像条忠厚老实的狗,坚定地把炙热的阳光拒之院外。

我还记得杏花开满枝头的样子,突然间,眼前花儿漫天,路过树下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迈哪只脚,因为怎么迈都可能踩着落在地上的花瓣儿。我在这颗杏树下,学会了“小心翼翼”。花落无声胜有声,这大约是生命陨落最沉重的瞬间。

比起杏花儿,我对杏树的叶子要熟悉的多。

杏树的叶,不似桃叶窄细,也不似苹果、樱桃叶小巧,每一片杏叶都肥圆肥圆的,像一个个憨厚的胖小子。杏叶的表面光滑,好似平静的湖面,这是我最中意的地方。

小的时候,我常常搬来一个小凳子,踮脚、伸手,勾下够得着的枝条,寻找和叶子一样绿的果子。摘下来,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那酸中的涩,涩中的苦一下子扑到舌头根。只得紧闭着眼睛,咂摸着舌头,咽下带着苦涩味的口水,偷偷地把剩下的杏子丢掉。

躲在杏叶子后面的杏子,一天天大起来了。

树顶的杏儿先黄了,心里就有了爬到树上摘的想法。

母亲一定识破我的念头,时时警告说“离树远点”。杏树上有毛毛虫,那叫“波刺毛”的毛毛虫,身上长满刺,碰到人身上,会起红红的疙瘩,又痒又痛。站在小平房上,看着远处伸手不能及的红杏,真的就不敢爬上树去摘了。

小学二年级的春天,我们搬去了新房。夏天要结束,秋天将开始的时候,杏树竟为我们送上一份难得的贺礼。那年结的杏,比往年都要大,要多。成熟的杏,黄中带着微红,咬一口,满嘴都是殷实的杏肉,淡淡的酸与清香绕在鼻尖。

有天,是开集日子,母亲起早摘了满满一篮子黄红的杏儿,这一篮子的杏儿是要卖掉的。摘的时候,她说:“你想吃多少,尽管吃,就是吃多了不好。”我心里嘀咕:“这么好的杏,你就是想卖掉。”

集市上,来卖自家杏子的也有几家。我有意偷瞄别人家的杏儿,暗自比较,没有一家能与母亲篮子里的杏儿相比。收摊时,母亲自言自语:“还能卖这么多钱呀。”几十年后,想起那些清苦的日子,发现原来那话里的滋味,要胜过我嘴巴里的杏的酸甜。

后来几年,母亲忙于挣钱无暇打理杏树,父亲怕杏树上的虫子跑到邻居家去“逍遥法外”,他们商量着剪去太茂盛的枝丫,只留下粗粗的枝干和孤零零的几个枝子。渐渐地,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春天,杏树不再长出新的叶子,枯死在老屋的院子里。

但杏树带给我的恬静与喜悦,依然荡漾在梦里。

老家的杏树

文/张雨

老家的山楂。酸枣。麦黄杏等都是挺土气的山果,它们无法和荔枝。香蕉。桂圆等盛名国内外的名贵水果相媲美,它们默默无闻登不上城里的大雅之堂,可它们有一种刻骨铭心的家乡的味道,是一份无法割舍的浓浓乡情。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老家院子那棵麦黄杏,平时不好意思提及它,可最近l经常在梦里梦见它,它那绵软香甜质朴热烈的家乡味道,每每勾起浓浓的乡思乡情。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正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附近几个小伙伴在一起玩起来就常常忘了吃饭忘了睡觉,搞得大人时不时的满大街吆喝着找孩子。一次,和邻家几个孩子一起玩,偶尔,捡到几颗人吃杏乱丢的杏仁,处于玩心用家里的剜菜铲子在窗前空地上剜一个小坑坑,把杏仁种进去,每每拿家里大葫芦瓢舀了水缸的水浇上水。很快也就把它忘记了。第二年春天,那地方果真长出一株搾半高香条那么粗细的小杏树苗,三五片半圆形淡黄淡黄的叶子,叶子根茎部还隐隐显出一两点模模糊糊的高粱红,挺可爱的。我就找几块砖头,在它四周给它围起一个小围墙,隔三差五浇一次水。不知不觉间,那小杏树竟长起来了,有年春天,小杏树树干长到鸡蛋那么粗,东西南各长出三根侧枝,树枝上开出粉红色的花苞,后来那花儿开开了,竟是一树雪样白色。一阵暮春的风来,一树雪样杏花落尽了,树上枝叶间露出豆粒大的青色小杏。

上小学四五年级以后,明白一些世事了,开始懂得发奋读书的意义。后来,每日忙于学习做功课,就把它忘掉了。读高二的时候,一个星期天回家,坐天井院读书,读到石星光先生的诗歌《胡杨礼赞》,受其感染,忽然就记起我小时候栽的那棵杏树,我开始细细端详眼前的杏树了。

几年过去了,那株小树苗已经长成了两米多高的成年大杏树,树干比拳头还粗,伞状树头荫蔽半间小屋子那么大的一块面积,枝繁叶茂,油亮的叶子比一般杏树叶子大出很多。父亲说,他一年给杏树上十几斤化肥。母亲也说,她把鸡屎鸭粪给那杏树上了不少,七月收的杏最大个的都快赶上一枚鸡蛋大了。那时候我在县城读高中,母亲每年都给我留一小纸筐杏,我还清晰记得家里那个用纸浆烟盒做的一尺多径的小圆筐。那年月家里经济条件差,除了种几亩责任田,一年养两头猪,父亲年里月里跟队上建筑队打几天工挣点钱贴补家里,再没别的收入。所以家里从没买过水果,只有年里节里亲戚之间走动来往,才尝到一次水果点心之类的。在家的时候,吃到杏子,那就是很好的美味了!金黄金黄的杏子,薄薄的杏皮隐隐透着红,吃到嘴里绵软香甜,虽比不上苹果香蕉等有名气的水果的美味正宗,可其绵软香甜中更透着一种浓浓的家乡的味道,那淳朴的味道洋溢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美。那味道每次都会在心里回味很长时间,每每勾起某种莫名的情感。

我到城里生活工作后,每年到了七月份,家里都捎一大包熟透的麦黄杏来,偶尔哪年吃不到那杏,心里会一年多像失了魂似的郁郁寡欢。

弟弟在村上当了村干部,听说他带领村上群众栽了几十亩杏树,我想那应该是弟弟表达的对我的一种感情吧!弟弟后来搞起了水果罐头加工厂,其中一个品种就是麦黄杏罐头。那年,弟弟带来几箱水果罐头,我吃着那麦黄杏罐头,那是经过一些精致配料调制加工的,杏子固然拥有了另一种诱人的美味,竟没了一点家里杏的味道,心里空落落的,颇为失望。弟弟让我帮助一些村上的事务,比如请我的一些上层关系协调联系当地政府帮着村上联系拨款修路申请贷款搞企业招商引资之类的,我说我是搞艺术的,和行政干部压根就没联系。弟弟就和我大吵,他说家里供我读书是让我出来玩儿的,一点用都没有。我说搞艺术也是工作,哪是玩?他说家里为我上大学,遭了多少辛苦,就一点光也沾不着。我说我会找机会,我一直在找机会帮助家乡建设。弟弟的咄咄逼人倒逼出了我的灵感,我想起了我和上层政府方面的一些联系,就打电话约请他们,让弟弟亲自和他们联系商谈,我对行政建设方面实在是白痴。

已经好几年没尝到麦黄杏了,可能是离家时间久的缘故吧,夜里做梦经常做到我小时候栽的杏树,感冒生病的时候,越发馋那麦黄杏的味道,妻子从超市费老大劲买的杏罐头,比家里麦黄杏的味道差远了,我开始讨厌那些高档贵重的罐头配料和加工技术,它们把家乡杏的味道都给埋没了。那次弟弟来家,我就向他提起了家里那棵杏树。那树啊!早就刨了。弟弟一脸讥诮的说。是啊,为了刨那棵树,我费了老大事,把妈妈骗我新家住了半年多。弟弟说:“大哥,你怎么越往大城市走,人越窝囊啊!你为啥惦记那杏树呀?它也值不几个钱呀!我们村现在不搞罐头啦纸箱了小打小闹了,我们准备上大型食品连锁加工公司”接着,弟弟神色暗淡的说:“妈为那棵杏树哭了好几场,她说那颗杏树是你栽的,刨了杏树就等于伤害你!”

快退休了,跟弟弟回了次家,出来时候的家已经不在了,只看见大片城里一样的社区楼房群,那棵杏树早就没影没踪了。

我正满怀惆怅坐在弟弟豪华的别墅里,弟弟伸过来他大屏幕苹果手机,我看见了里边的照片,一张是我老家,一张是我种的那棵杏树,里边有爸爸妈妈和我过去的一些邻居们。照片下边一行字:过了小满三天,麦黄、杏黄、蚕黄。弟弟说他会写诗,他要给我的画作题上几句诗。弟弟的话让我高兴起来,连说几个好字。

第二天,去给爸妈上坟。在爸妈坟地,我看见一棵杏树,和家里我栽的那棵杏树一模一样。弟弟讲,那杏树是他种的,用家里杏树结的杏子的核种的。在他的创业基地,他种了很多那种杏树的,他每年都收集老家那杏树所结的杏的核。

我心里很快慰,我知道很快又能吃到家乡味道的杏了。

杏花开

文/李忠元

今年的春天多少有点怪异,好像一直持续低温。盼望着,盼望着,清明节过去很久了,小城街道两侧的杏花才在和煦的春风吹拂中次第绽放。

杏花开了,小城被掩映在繁茂的花丛中,显得很有诗意。走在树下,粉红色的花瓣挤满小城的枝头,杏花散发出淡淡的芳香,给人一种赏心悦目、沁人心脾的感觉。这感觉牵出我很多有关杏子的记忆。

小时候,家在农村,每家每户的庭院里都有三两棵杏树。那时,冬天刚到,心里就盼望着春风早些吹来,好让灿烂的杏花妖娆整个春季。

记忆里,每逢春来杏花盛放,我就和伙伴们欢快地跑在杏树下赏花,忘情地玩闹。我总是急切地期盼含香的杏花早日谢去,好留下满枝的果实,那样的人生才有了盼头。

日月更迭,时光流逝。不多时,在夏日酷热的阳光照耀下,青涩的杏子逐渐成熟,转为诱人的橘红色。我们这些孩子每天不舍昼夜地守在树下,没有大人的命令便偷偷地摘食起来。一枚枚杏子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好吃得直叫人感叹。即便只是一棵杏树也总能让我们美美地吃上一阵子。直到现在,童年食杏时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依然飘荡在我温馨的记忆里。

后来,长大成人了,远离了故乡那片黑土地,童年的一切都成了美好的回忆。但童年的往事却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有时,即使是在梦里,也总是被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红杏馋醒。

怀念儿时的杏子,我曾经受着灵感的诱引,触发了诗情,写了一首诗,名字就叫《红杏》:经五月融融的/风雨阳光/烂漫/枝头//早熟的节气/就迫使/结出/果实//然后让成熟来点化/把青涩/染得/红透//不待收获/风不小心碰落酸甜的/一枚/感叹。

怀揣着这份杏花情结,出门在外,每遇杏花盛放,心里总有一种暖暖的感觉。但即使在杏子熟时买食再多的杏子,也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返回童年,品尝一番那时的杏香。

于是,怀着这份殷切的情愫,偶尔来了兴致,便选择返乡探亲。这当儿,即使错过了食杏的良机,母亲也会从仓房里挎出一篮珍藏已久的杏子,慰藉我这个久别思乡的游子。

每次回家,总禁不住要到小园中的那棵老杏树下走一走,看一看,抚摸着杏树那因岁月流逝而逐渐斑驳的枝干,不觉又回到了童年,找到了童稚时期的美好情怀。

如今,我远离故土,生活在遥远的异乡城市。城市封闭的天空难以觉察季节的变换,唯一随着季节更迭而变化的就是这满街的杏树了。

沐浴在今春暖融融的阳光里,满街的杏花灿烂盛放,在润酥天街的小雨中散放着无限馨香。我和女友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赏着春景,欢快地谈笑,仿佛又走向童年,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春暖杏花开

文/高登伦

春色满园关不住,又到杏花烂漫时。

周日前往巨鹿县夏旧城村南杏林中踏青,大片的杏花绽放,仿佛进入了花的海洋,蔚为壮观。杏花的盛开为春天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让人陶醉于大自然的魅力中。

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有一首歌叫《春暖花开》,在巨鹿,春天最先开花的树木就是杏树。在暖暖的春光里,杏花在苍劲古朴的枝杈上悄然开放,开得那么洁白,那么恬静。畅游杏林花海之间,思绪万千。春天,赏杏花;夏天,品鲜杏;秋天,饮杏茶;冬天,尝杏脯,一年四季,不论何时,杏树总让您乘兴而来,高兴而归。

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在春风中,在细雨里,杏花悄无声息地开着,一朵朵,一片片,给人们带来了丰收的希望、幸福的憧憬,预示着一个收获的未来、美好的未来。

杏花三月俏农家

文/陈树庆

步行上班途中,路过小区花园,一股清香迎面扑来,抬眼寻去,才发现小区花园里的杏树开花了,朵朵杏花雪花般洁白、温润。几枝待开的花蕾露出绒绒的粉色,不禁让人想起“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情境。看到这样一树的春色、满眼的妖娆,不觉脚步慢了下来。

望着满树迎风绽放的杏花,粉白的花瓣裹着金黄的花蕊,闻着空气里弥漫着幽幽的清香。每每看到这杏花春意闹枝的美丽情景,我常常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株老杏树。

在早年的记忆中,乡下农家小院、房前屋后常见杏树踪影。每到春天,杏花开得灿烂缤纷,或伫立于院落之中,或疏枝于墙头之上,不免让人停步注目,顾盼流连,房前房后弥漫着杏花香气,给幽静的农家小院带来一抹春色。老家院子里的那株老杏树,已不知活了几多年月,屈曲盘旋、瘦骨嶙峋黑褐色的树干,似乎向人们讲述着世事的沧桑和北方寒冷的料峭。但是,春风稍一吹拂,一场潇潇春雨的浇洒,它那枯干的枝条又渐渐变得润泽柔软,并且悄悄缀满了红高梁米粒大的暗红色花苞。花开仿佛是一夜间的事,早上一觉醒来,推开房门,花蕾齐绽,枝枝杏花,在微风中摇曳,白而不惨,红而不炽,院子里弥漫起浓浓的清香。

站在树下赏杏花别有一番情趣,一簇橘红色的蕊,粉红色的五叶瓣,简简单单,自自然然,便勾勒出一种美,说不上惊心动魄,却也意味深长。细瞧已开的花朵,被春风轻点后衔露凝玉;待开的,孕香含苞;现蕾的,斑红点透;分明是融汇了梨花的白和桃花的红。树上不仅有花,还有飞扬的小生灵,闻香而来的小蜜蜂正忙着采蜜,颤动着翅膀在花蕊上飞上落下。刚刚萌出的翠绿小杏叶,让你心情会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弯下一枝放于鼻端轻轻吸吮,便会察觉一缕清芬冉冉上升,略一品尝是杏仁的味道,绚烂的杏花在春光里开始对你微笑起来。瞅着那满树密密麻麻的杏花,听着蜜蜂嗡嗡地歌唱,用劲嗅着花蕊的馨香,真是“杏花树上春客飞,农家小园添生机”。

晴日看杏花是美的,春雨中赏杏花却又是别有一番情趣。“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清晨,隐约听到窗外春雨声,总会让人想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意境。起身到窗前观望,三月的春雨,已经给天空罩上一层透明的纱,到处烟雨蒙蒙。看着春雨从天上轻柔地飘下,再看枝枝杏花已被春雨洗得不着纤尘,似有若无给杏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杏花像欢愉的美人沐浴在雨的爱河里,敞开胸襟承迎这上天之浩泽,“杏花春雨”便成了优美景色的描绘。唐代戴叔伦的“燕子不归春争晚,一汀烟雨杏花寒”、宋代欧阳修的“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等诗句,将艳美的杏花融入绵绵的春雨之中,可见观赏春雨杏花的美景,别有一番韵致。

杏花先于叶而绽放,开得早,也落得早,盛时短暂。春风轻轻一吹,便一瓣瓣地飘落,恰似冬天的雪花,落在庭院地上、瓦房顶上、院墙上。拿起扫帚,轻轻的把数不清的片片杏花扫起,堆在杏树根下,慢慢干枯腐烂,杏花素素的香味伴着泥土的味道化为春泥。杏花飘落后,枝丫上挤出青青的小杏,小杏在绿叶的相伴下,越长越大,有时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摘几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嚼,酸酸地,还有点苦味。现在回味起来,还觉口留余味,涎水暗流。

长大后,离开故土走进城市,很少有机会欣赏农家小院的杏花了。几年前回去,家中的老屋翻建成瓦房,院子里的杏树不见了,父亲说,杏树太老了,已经不开花结果了。回到城市里,住在高楼大厦里,仍然常常做着乡村的梦,总梦见那株杏树,满树的杏花灿烂的开放,开得散漫、疏放、戚然。

老杏树

文/ZOZAXION乘源

在我家乡那栋杉木板瓦房后,有一棵高大的老杏树。每当春风急匆匆奔来亲吻大地时,老杏树便立刻睁开惺松的眼睛,伸伸腰肢,抖擞精神,在风的催促下,绽放出数以万计的花朵来,给人以浓浓春意和勃勃生机……

花朵儿一谢,小杏子就挂满枝头,它们沐浴着阳光,受惠于雨露,到村民准备大镰收早稻时,杏子就成熟了。杏子又红又大,味道醇美可口,酸里带着蜜味儿,祖父叫它“红蜜果。”

这颗杏树是祖父亲手栽种的。祖母爱吃杏子,祖父便从祖外公家的果园里移来两棵小苗,栽种到屋后的菜园里,祖父每天在勤浇水,就像照顾两个婴儿一样,可最后还是天折了一棵,只剩下了一棵,经过风吹雨打,杏子树慢慢长大了。可杏树结果的三年后,祖父和祖母都相继因病去世了,每年杏子成熟时,父亲给我们姊妹打下了“红蜜果”后,总要说起当年祖父精心培育杏树的艰苦。

记得小时候的一天下午,我放学后一路小跑到家门口,只觉得眼冒金星,耳内轰鸣,随即就晕倒在地,待我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父亲的怀里,母亲捧着几个杏子蹲在旁边,见我醒来,母亲泪眼潆潆地说:“唉,娃儿是饿的,这苦日子要熬到哪一年啊!”我知道,是“红蜜果”救了我。

在那年月,老杏树是我家的经济支柱,象油盐酱醋和夜间照明用的煤油,都得靠它。我的学费和其它零用钱也要靠它。每当“红蜜果”成熟时,父亲总要装两大麻袋,晚饭后趁着月色将“红蜜果”偷偷挑到三十多里路以外的靠近县城的外公家去,托姨妈代卖,父亲就连夜赶回来。老杏树,在那时节,的确是我家的一颗“摇钱树”。

去年的一个春暖花开的节气里,我回到离别二十多个春秋的家乡,杉木瓦房虽然换成了一栋三层楼的青砖平顶房,但老杏树依旧花满枝头,这满树的杏花简直就是一首首迷人优美的抒情诗,一支支山村人家歌唱新时代的美妙醉人的歌。

“春色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我国历代诗人对花常有偏爱。陶渊明喜菊,杜浦喜梅,苏东坡喜海棠,而王安石则爱杏花,如“俯窥娇娆杏,未觉身胜影。嫣如景如妃,含笑堕宫井”和“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多姿、含笑凝睇的美女,楚楚动人,独具神韵。但是,都难以与我家乡那棵老杏树相媲美,因为,我家乡的那棵老杏树饱经沧桑的阅历,有刚毅不屈的气质和难以叙诉的情愫……

老杏树,我遥远的思念我悠悠的歌……

2002年7月获得安徽省马鞍山市《作家天地》杂志社“首届太白杯文学作品大奖赛”优秀奖。

啊,杏林,杏林!

文/言语

一走近那片杏树林,我和四哥就不想走了,那个地方叫大洼。

刚在李家宅子看了“绝处烟柳满梓河”的画面,旋即闯入“近看翡翠遥看无”的意境中,真的就有点“满目春色闲不住,亦步亦趋皆诗情”的冲动了。那淡紫色的,颗粒状的,散布于枝桠上,遥看似无,近看若翡翠珍珠镶嵌的,是含苞欲放的杏花蕾,冬的萧飒似近似远,春的兴奋似有似无,不知不觉中就迷醉在春天里了。

那明明是一马山川,到处桃李杏樱,为何叫大洼呢?洼里全是绿油油的麦苗,洼在村前,村后是山,山坡里裸露着光怪陆离的石头,石头缝里抱着树,那是杏树,黑黑的枝干,如老农粗糙的脸,错纵张扬的枝桠上挑着一束束春色,像这样有70树龄的杏树林实在太少见了。看到我不停息拍摄,老农说,你们来的还是早了些,今年的冬天太长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清明节前后的三五天,杏花全开放了,桃花刚吐苞欲放,漫山遍野的,杏花白、桃花红,蜜蜂的节日,孩子们的节日,姑娘们的节日,你们文化人的节日……

我此时想起的是父亲的杏树林,家前一片,西沟沿一片。西沟沿的那片,是父亲在夜里偷着开垦的,家前那片是爷爷栽的,分家分给父亲的,从杏花雪开始,我们就被她牵引了,春风春雨,花开花落,桃李满园……每到下雨,我们就来到树林子,看着杏仁破土而出,嫩长的芽,顶上半叩着杏仁外衣,小心地移栽,之后是摸知了龟,到了初夏,杏子青翠欲滴,盛夏时杏子就熟透了,此时是最兴奋的季节,爬到树干上,用手摘,有竹竿夹,不一会,垸子里筐子里就满是金黄色了。那是我们家的摇钱树,听母亲说,家里的烧壶和铁锅都是一筐一筐的杏子换来的,有一年,我的新棉袄,也是用大结杏换来的,还有我小学时的学费……

我上初中时逢农村改革,公社的领导来了,要没收我们家的杏林子,收没西沟的那片时我们不知道,到了伐没村前那片杏树林时,我们不愿意了,当着乡镇领导的面,我们爬上树护着,不让人动,被父亲赶了下来,我们哭了,父亲也哭了……

杏树浑身是宝啊,和四哥清晰地回忆着,杏仁可用药,可做菜粥,杏树的树干品质最好,我家最厚最结实的板凳子,就是杏木做的,我们叫他笨老板,样槐木的板凳叫大老粗,梨树的叫两头翘,我们把板凳倒过来,当小车玩具在地上推着走,被大人呵斥着,却过足了开车的瘾……

在北方的早春,从古老的枝干上直接开出花粒的恐只有杏树了。这个下午,我和四哥坐在杏树林里,坐在古老的李家宅子山南,说着土匪老财的故事,看着老树新花,顿感枯木逢春的意象。我忽然想起了孔府里的杏坛,还有河南嵩阳书院的那个杏坛,那是孔子及后代讲学育人的地方。我想,从枯枝里冒出嫩芽和花蕾,抽干了他们的智慧营养,年年推出新花新果,用“桃李满天下”以及“春蚕到死丝方尽”等来歌颂教师,的确是再形象不过的了。

突然就想唱起了那首歌谣:扯大锯,拉大槐,官家门口扎戏台;杏花红,桃花白,推着桃杏去赶集;买铅笔,买橡皮,买个本本我学习;上北京,下南洋,做官有钱好风光!

又是一年杏花开

文/张长录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和煦的春风吹出了枝头的嫩芽,吹绿了地上的小草,也吹开了家乡那片杏花林。

我的家乡在板桥西川,那里天高云淡、山清水秀。挺拔的山峦在天际间无限绵延,一条条河水绕着大山从沟壑中缓缓流淌,山绕着水,水映着山,美景尽收眼底。每逢这个季节,那一株株山杏花竞相开放,有的傲立在悬崖峭壁之上,有的躲藏在苍松翠柏之间,整个山峦间这儿一簇、那儿一堆,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卷。和煦的山风拂过,山杏花那阵阵清香便飘然而至,通过鼻孔渗入灵魂深处,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在这杏花飘飞的时节,我就会想到家乡的杏花林。漫步其中,迷人的清香围绕着我,那一朵朵嫩蕊吐芳的杏花仿佛在欢迎我的归来。你瞧,那一只只小蜜蜂在枝头翩翩起舞,窃窃私语地诉说着无尽的思念,我轻轻走过,唯恐惊扰到它们。这片杏林是我家的,凝结了父亲太多的艰辛和汗水。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是一所民办小学的教师,仅靠一个月几十元微薄的工资来维持全家的开支,家里除了七八亩麦田外,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我们兄妹三人的学费经常需要东凑西借。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父亲仍然坚守他的三尺讲台,每日起早贪黑,徒步几十里路去学校,他时刻牵挂着大山深处那一个个渴望知识的孩子。为了能增加收入,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的父亲参加了函授教育培训,希望能够跨入公办教师的行列。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在周日远赴教师进修学院学习,回到家也经常挑灯夜读,但是他的理想却迟迟未能实现。一同参考的同事,大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纷纷转行,只有父亲仍然不放弃,始终坚守在乡村教育第一线。将近二十年的坚守,父亲最终成了公办教师。

为了摘掉贫困的帽子,周末我们兄妹几个会背着水壶跟随父亲去开荒。那时候的父亲高大魁梧、体强力壮,用起笨重的镢头时是那样得心应手,一条条弧线从他的头顶划过,一滴滴的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虽然浸湿了衣服,却挡不住他快乐的笑颜,而跟在他身后的我们却只能捡石头、拾树根,但也乐在其中。只要碰到杏树、梨树苗,父亲都会留着,并告诉我们:“等你们长大了,杏树也就长高了,你们就可以吃到甜杏了。”望着父亲满脸热汗的面孔,我真希望小杏树可以快快长大。到了充满希望的春季,心细的父亲用精挑细选的枝条将一棵棵小树苗重新嫁接,渐渐地,我家的荒山就翻身一变成为了花果山,杏树、梨树、桃树、栗子树等,应有尽有。

现如今,小杏树都已经长大了,父亲却一天天变老了,原本魁梧的身躯不再挺拔,浓密的黑发已经花白,心脑血管疾病一次又一次侵袭着父亲的身体,可他仍旧惦记着荒山上那片杏树林。每年到杏子成熟的时节,准会接到父亲的电话:“咱家杏儿熟了,你们抽空回趟家。”挂了电话,一阵愧疚感便会涌上心头,由于我常年在外工作,即使回家也只能短暂相聚,陪伴在父亲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我们给予他的关心也太有限了。

又是一年杏花开,愿父亲健康长寿。

老家那棵杏树

文/安文兴

在生我养我的故乡,在普通的农家向阳小院,挺立着一棵枝干粗壮、昂首云天的杏树。据母亲讲,它的年轮比我的岁数还要多。它扎根庭院深土,虬枝伸展,枝叉繁密,生机盎然:春来一树繁花、芬芳扑鼻,夏收时节黄杏压枝、香甜诱人,酷暑季节浓荫如盖、习习凉风,隆冬时候瑞雪纷飞、玉干琼枝。这些图景都深印在我的脑海,每每忆及,就牵起我对故乡的深深思念和眷恋之情。

北国的农历新年刚过,天气一天天趋暖。在历经严冬风霜后,小院中的杏树踏着春的节律,在不经意间,争先恐后似的,万千枝条便尽着含苞待放的花蕾。从褐色到暗红,从深红到娇红,花蕾的色调在一日日变幻,演绎着春的意韵。仰头望去,红色的花蕾拥挤着、交错着,热烈地聚会着,沐浴着温暖的春阳,享受着和煦的东风,在蔚蓝如洗的天空映衬下,显得光艳夺目。调皮灵巧的麻雀,在枝头蹦来跳去,左顾右盼、呼朋引伴,似乎也沉醉在这无限热闹的春意中了。

入夜时分,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透过杏枝,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在庭院中俨然天成一幅错落有致、浓淡咸宜、别具情调的水墨画,宁静而祥和。辛劳了一天的家人,休憩在庭院树影下,氤氲在初春的气息里,拉家常,有说有笑,分享着生活带给我们的甜美和希望。

晨曦初露,再看那杏树枝头,哦!数枝杏花已然绽放,粉红娇艳,散发着缕缕芳香。勤劳的小蜜蜂得了讯息,三三两两、嗡嗡嘤嘤,徜徉在花丛之间,流连于花蕊里,采撷花蜜不亦乐乎。只需三五日,春风吹开花万朵,迎风舒展的枝干上,尽是灼灼繁花、绚烂无比,那满树的花蕾变成了花的海洋。早春二月,和煦的春风、招展的花枝、嗡嗡的蜂鸣,使农家小院平添无限春意。阵阵春风袭来,浓郁的花香传遍了街坊邻里,飞舞的花瓣让人感受着春的风韵。

春尽夏至,芳菲歇去,杏树那一片片圆圆的叶子,层层叠叠,深厚、浓密、翠绿,放眼望去,养眼悦目、沁人心脾。青涩的杏子隐身在绿叶间,和人捉起了迷藏。当田垄里麦子泛黄、丰收在望的时候,杏子相约好了似的,褪去绿装,尽着黄袍,透射出诱人的光泽。又约莫七八日,杏子越发橙黄光亮,在绿叶摇曳中若隐若现、灿如繁星。是采摘的时候了!小时候的我们可是爬树的好手,无需梯子和凳子,“蹭蹭蹭”,转眼之间,已攀上几层枝干,脑袋已顶到累累黄杏,眼前也是黄杏闪闪。摘下新杏,按捺不住激动,衣服上蹭两下,入口先尝,其味甘甜醇厚,令人满口生津、颊齿留香!吃完杏子敲杏核,白生生的杏仁,油香油香的,让人欲罢不能;贪玩的,收集杏核作玩具,玩起孩童时的游戏;有的则在杏核上钻出小孔,吹出不成曲的调儿。小小的杏子,带给我们的是满满的幸福回忆!

盛夏来临之时,庭院中的杏树更显繁茂,叶子愈加浓郁。即便是三伏炎日、七月流火,那一团郁郁葱葱的绿荫,如伞盖般笼罩着干净整洁的小院,带给农家绝佳的静谧和凉爽。在烈日炎炎的暑期,蝉声吱吱,一家人常常搬出小凳,散坐在庭院中,谈农事,话收获,议论子女的学业,那时也是我们与父母倾心交谈的机会。父母的谆谆教诲、细心开导和温言鼓励,是我们立身作人的指南、克难致胜的秘诀、不懈奋进的动力。还记得每次周末放学归来,最想吃的是家常饭,母亲便准备了不算丰盛但绝对可口的饭菜,一家人在绿荫下,围坐在小饭桌前,融融洽洽,和和美美,津津有味地享受家常饭的美味,感受着阵阵清风,浸茹在浓浓的亲情里。啊,那一树让人舒心陶醉的浓绿,陪伴我们度过了多少温馨的日子!

秋收冬藏,阵阵寒风让杏树褪去繁叶,褐色的枝干光秃秃的直刺天空。悬挂在树干枝杈间的玉米棒子,金黄金黄的,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尽显农家的丰收与闲适。彤云密布的时候,朔风扑面,瑞雪纷纷扬扬,一时间庭院傅粉、屋舍尽白,杏树也是尽着素装,琼枝玉干,分外妖娆。这时,小孩子们就搓着小手、哈着热气,在院子里跳着蹦着,眼望飞雪,期盼起旧历年早日到来。

随着岁月推移,自己经历了求学、履职、成家立业、养育子女,而今已过知天命之年。像许多人一样,伏案工作不知寒来暑往,忙于家事平添华发几根,返回老家的次数,一年也就三五回。多少回梦里,心在牵挂,情在萦绕,意在寄托,我仿佛又见到了那棵伴我成长的杏树,它依然繁花似锦,依旧绿荫如盖,守护着心灵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