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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散文

2023/01/03经典文章

知了散文(精选20篇)

蝉鸣里的故乡

文/翟杰

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夏天真正的到来,是伴着第一声蝉鸣开始的。在我家老屋的后面,有一条长长的河堤,河堤下面栽满了树,这片林子,是蝉儿们的家,也是听蝉鸣的最好去处。

一天中,蝉儿的鸣叫大有不同。清晨的蝉鸣孤单而悠长,和声极少。中午时分,骄阳似火,酷热难当,蝉鸣便显得急躁、庞大,甚至有点刺耳。当人们热得大汗淋漓时,蝉鸣便显得有些疯狂了。经过无数次翻腾,傍晚的蝉鸣疲倦了,有气无力的,像极了劳作了一天的人们。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吃过晚饭的人们,便会夹上蒲扇,端着茶杯,或提上马扎,或带上一卷凉席,赶集似的朝那片林子聚拢去。大人有大人的话题,我们小孩子有我们的乐趣。我们共同的爱好,便是聚在一起听蝉鸣。“知了——知了——”,那声音清脆且悠长。开始,只有三三两两的叫声,慢慢地,其它的蝉儿好像受到了感染一样,纷纷开始作出回应,那气势磅礴的鸣叫,霎间占据了整个世界。再过三五分钟,蝉儿似乎唱累了,声音由强到弱。但是过不了一会儿,悠扬的乐曲又会重新响起来,好像是谁在无声地指挥。不少调皮的孩子,不会只满足于听。他们慢慢地爬上树梢,悄悄地向正在鸣叫的蝉儿靠近。一只手抓牢树干,一只手便向蝉儿移去。忽然,正在鸣叫的蝉儿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呼”地一下子飞远了。这时,便会从树上传来一阵自责又无奈的叹息声。

那时候,总有走街串巷的人,扯着嗓子喊“收知了壳喽……”听大人说,知了壳经过加工以后还有治疗破伤风、中耳炎的功效,所以有人专门收购。于是,我们便多了一份独特的经济来源。一大早,从梦中醒来,我们听着“知了”的叫声,踏着朝露,拎着一个小篮子,拿着一根三四米长的小竹杆子,开始去树林里捡知了壳。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听到街上传来的收知了壳的吆喝声。每当那时,我们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或捧着积攒了几天的“战利品”,或把对方喊到家里,学着大人那样,讨价还价一番。末了,换来的几毛钱便被我们悄悄地买了零食吃进肚子里去了。

日月更迭,岁月流逝,儿时那份听蝉、捉蝉、卖知了壳的乐趣也在悄然变淡。那天,我又回到了老家,家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屋后面的林子,也变成了一幢幢楼房。我站在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几声蝉鸣又在耳畔回响,在那一声声悠扬的鸣叫声中,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执手在千年

文/一棵树

执手在千年

清夜,冷辉成双,于是落笔伤怀。

不思量,抚零泪,卧眉凝攒,华年似流水。

常忆君,梦绕千回,前世前世也曾燕双飞。

青青的衣衿,朗朗的容颜,草堂油灯,一本黄黄的古书,陪伴着你无尽的寂寞。

晚风抚画影,乌丝挽红花,彩裙凭栏秋目望断天涯路,不知君归途。

窗外芭蕉雨打声,凄凄、惨惨、戚戚,声声碎君心。

轻启竹篱门,一把油纸伞,常忆三月江南柳堤绿。

依稀如昨,漫步流水小桥外,与君相悦笑颜面。

古琴唱晚,双蝶戏小舟,有位佳人,也曾也曾与君共相知。

青涩,一个少年郎,一个花季女,如昙花一现的怀春。窗外不断的知了声,知了知了,可知那年夏天的少年郎和花季女的心思。爱慕着一张年轻的脸,在霎时的芳华,淡淡的如雨后的云,轻轻的你走来了,那一个微笑深埋我心。

羞涩,阳光里飞扬的青春,小路林荫下,结伴双行,未语时,脸若红,秋千摇荡着纯纯的我们。泛黄的照片,定格着那样的一个人。

苦涩,北雁往飞未有音讯捎来,林花以谢过数载,悠悠的日子,那样的一个人却已是故人。一帘风月闲,却道故人是否还有少年情。

酸涩,说错过,说今生,说来世,为何人会老去,心却还年轻着。轻轻的你还是迎面走来了,每走近我一步,就越想念那个少年郎,可是而今的我们也只能默默的伫立在街角。

相识于微时,伴读于华年,很近很远,有过儿语时,一别数十载,不记当年情,只记当年谊,花枝零落辗转尘,一江春水水自流,两两相望于梦溪故畔,今生却擦肩而过。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也许就是那一分一秒的相望,无语,却于君执手在千年。

2010年1月26日

夏天,我们找知了

文/龚舒琴

在东乡,知了的称谓有点特别,大约念作“jū yā”,但不知如何书写。

每年蝉鸣林间的时候,我的眼前总有一个身影浮现,那是一个男孩的影像,高高大大的,眼睛很有神,常常有泪盈眶。你说话时候,只是认真地看着你,不多话。嘴角总有口水流淌。他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一个被邻里唤作“夯郎”的男孩。

“夯郎”是东乡人对智商异常男孩的通称。我的玩伴夯郎是有名字的,叫大兵。他是王家大院里以杨姓人家的长子长孙。杨姓是入赘王家,他母亲怀他时候不知生了场什么病,因女儿怀孕的症相有男孩之兆,王家奶奶坚持要女儿生下。真的是男孩,个子高大,面相饱满。遗憾的是,直到我们几个同龄的孩子都可以伶俐说话走路时候,大兵依旧不能完整说话。他母亲后来生了小兵。但奶奶依旧宠着、护着大兵。

对他记忆深刻的是,他是我们夏日找知了壳的绝对伙伴。

我的童年,家中有爷爷和父母固定的收入,也算勉强。但邻居孩子时不时地有零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对我还是有很大诱惑的。很小的我,也会脚前脚后地跟着。夏日找知了壳便是。

知了是白天去捉的。在树上大声喊叫着,目标明确,好找。偷了家中的面团,或者跟着大孩子撕断悬挂在空中的蜘蛛网,绑在竹竿上,对准知了粘便可。看知了的声嘶力竭地叫,胡乱地左冲右突。只是玩,孩子们相互地比着,不觉得残忍。雄知了会叫。雌知了不会叫,我们称之为“哑巴知了”。恼了的时候,我们也这样喊夯郎。

但知了壳不一样。可以换钱。这在物质生活极为贫乏的年代,极有“发财”的魅力。知了壳不多,但找知了壳的孩子很多。

夏日凌晨三点,正是凉爽好入睡的节点。东乡还在睡梦中。王家大院长长的深宅里,小脚奶奶便来到夯郎的窗下,“夯郎,夯郎,三点了”。如同得了神旨,夯郎会一骨碌爬起。接着,左右两栋龚家、张家深宅里,邻居家的秋和我便被依次唤醒。

天漆黑。三四个孩子,挎着竹篮,拿着棍子,一路向学校旁的曹家河岸,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去。窄窄的河岸两旁,柳树杨树相互对望着。一眼望不到头。这是秋白天看好选中的地方。我小,我怕,他们也护我。大兵探路,尽管不很聪明,但奶奶还是叮嘱他要保护好我们。秋和另一个女孩殿后,我走中间。原也不指望我能有收获,多一个人,多一份胆而已。

大多数时候看不到星星。林子里很黑。秋告诉我们,知了壳一般在一人高处,得用手顺树干摸。我不敢。但零嘴的诱惑,还是偶尔会大胆乱抓一气。不长时间,走一段路,篮子里也有一些收获。

两个小时以后,天就有了亮色。和褐色知了不一样的是,知了壳呈浅咖啡色,透亮,在绿色的树叶间,很凸显,可以清晰地找到。但这样的知了壳都已经在高处了,得用棍子敲打。

我不知道这样的树林也有看守人。那一日,黑暗中,我们几个在相互壮胆中潜行的时候,忽然被一支手电的光亮惊吓。那是公社大队书记,正在值夜的他发现几个孩子鬼鬼祟祟地摸黑敲树,便严肃地拦住我们问询。后来才知,那是我同座位男生的父亲。老爸时任我就读学校的校长,所以他父亲认得我。于是,从此,那条小河道上的凌晨的黑影中,多了不少和我们“抢生意”的人。

找知了壳的“生意”还是很大地改善了我们的小日子。早晨三点出门,八点左右回家,一般可以找到30-40个知了壳。100个左右有一两重。起初还好,一两可以买到0.29元。后来找的人多了,卖到0.20元,最后甚至只有0.15元。而同期,猪肉一斤0.74元,一学期学费是3元。一个暑假的寻找,还是可以缓解一点家庭经济的压力的。

捡知了壳卖是谁兴起的,我不知道。我第一次瞒了老妈拿了藏在阁楼上的知了壳跟着秋去供销社卖的时候,发现居然全乡很多大人孩子都在卖。但邻居本家婶娘家境的窘迫我是知道的。堂叔拿着微薄的工资,远在上海,不很顾家。婶娘带着三个孩子艰难度日。秋只比我大一岁。但她谋生的能力却超出我几倍。儿时的我,因为有过脊柱结核病,个子比秋矮不少,也因为是三兄妹中唯一跟着有退休金的爷爷奶奶长大,所以常常是游手好闲,跟着秋上天入地,当一个铁定的跟班。但关键时刻,我的小聪明和机灵,也会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帮手。也因此,夯郎、秋、我,还有一个长得结实但不很灵活的女孩,我们成了无处不在的小团队。爬树、偷瓜、摘枇杷、敲桃子、挖坑、甩砖头、和对岸孩子打架……闯祸时,夯郎总是被抓或者充当垫背的角色。大人们也知道,但都不点破。是夯郎的责任,常常不会被追究。

知了停歇了在树上鸣唱的时候,知了壳也不见了踪迹,我们的兴趣也就转向了,而夯郎的幸福日子也随着奶奶和母亲的先后离世变得黯淡。在残疾工厂上班的他,正值青年,却因自身的脏得不到及时清洗而最终染病而死。如知了一样,在一个有雨的夜里,遁化了。我常常以这样的幻觉安慰着自己。

大别秋韵

文/陈佩筠

大别山之秋,是大自然艺术家们尽情表演,施展才华的最佳时节。山峦、田野、公园、农家小院……处处是流动的舞台。那一面面山的密林,几日不见,倏忽换了一身新装。-树树模特儿,雍容华贵,亭亭走来,深红、浅黄、黛绿……变色新款服饰,陡添几许妩媚,几分幽雅,几缕清新,几多风采。

山乡浓墨重彩的布景中,正演绎一曲丰收乐。山峦与山峦之间,间隔着一弯弯、一层层稻田,鳞次瓦叠,金龙盘绕,一垄垄稻穗低垂,迎风摇曳。嚼一把新谷,吟着杜甫的诗句,“稻香啄余鹦鹉粒……庄稼人的笑声涨满秋野。

无际的栗园,徜徉着玛垴色的歌谣,带刺的蓓蕾,笑开了口,硕硕音符,字字珠玑,唱响枝头,为栗农歌-曲沉甸甸的祝福。

刚刚采撷过果实的高树,挂着几片红叶和-两枚遗落的甜柿,红叶醉秋风,晃动着秋的旗帜,唱着秋的恋歌。金秋美景不须多,那是诗人的绝句“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才是最靓丽的风景线。

山风飒飒,卷起阵阵落叶,红白、金黄、绛紫……飘轻裾,翳长袖,空中翻飞、曼舞——那是全国着名栗乡、柿乡,举办节日的请柬,邀请远方的客人参加以板栗、甜柿为主题的盛太庆典,看秋、尝鲜、投资、赚钱。

山崖雏菊是山野注册名花。黄灿灿的火焰燃烧着诗人的激情喷发。野香笼罩着每个山丘、溪岸、阡陌、村头、宅旁……“遍地黄金甲”,你无法界定她的领地,无路进入她的季节,蝴蝶和蜜蜂是她的花迷;金色人生是她的畅想。

超级蝉声,热情地从春唱到夏,夏复唱到秋。谁贬我“噤喏寒蝉”?

谁说“秋”是蝉的绝唱?你听,那苍烟远树,迟暮秋风中,从高枝上仍传来蝉的呐喊;“留住秋天,不畏冬天;脱下旧装,换上时装,相约春天作嫁娘。”喜鹊和鹧鸪评委点评:蝉的原生态唱法很浪漫,“虞世南”的歌词很精典—“居高声自远”,还赖秋风传送,“伯乐”推荐。蝉会意地接着唱:知—了!知—了!知—了……

秋夜,月儿悄悄地爬上了玉屏山,蔬林筛去了夏日的尘埃;刚被-场秋雨洗礼过,还原她皎洁的脸庞,显得分外明亮。月光照着朱自清笔下的荷塘,叶叶甜甜,蜻蜓栖息在菡萏花上,秀出青春的爰恋。为了回报夏日荷的美丽,采莲姑娘剥满一屯屯珠玑;藕正酝酿茁壮的诗篇:《大韵秋声》,准备在冬天出版——九孔版的多粉质;十一孔版的味甜。

秋天让人感觉成熟,秋天亦令人陶醉。

粘知了

文/孙鹏航

洗了面筋粘知了,

树底潜行静悄悄。

一阵蝉鸣欢呼急,

吓得鸟儿展翅逃。

昔时每到夏秋之交,当树上知了(蝉)多起来的时候,儿童们便纷纷进行粘知了活动。

粘知了首须先做面筋。其法即找一把小麦,放在口里嚼烂,然后拿到水里反复冲洗,洗成黏性十足的面筋,再找一根长度能够到树梢的长竿子,竿子头上绑一小节有弹性的小细棍,将面筋粘于小棍头上,准备工作即算就绪。

粘知了以中午时分为佳,因中午时分知了鸣声嘹亮,而且光线较强,易于寻找。儿童即三五成群,在树底下悄悄行进,仰头张望以观察知了在树上之具体位置,一旦发现目标,即将粘有面筋的长竿悄然举向知了,待靠近知了的一瞬间,即猛然将面筋向知了身上一戳,知了即被粘住了。知了被粘住后会发出一阵急骤鸣叫,儿童亦一阵欢呼,往往惊得周围树上之知了及鸟儿一齐展翅急逃,整个树林一片喧哗之声。儿童将粘到的知了装入预先准备的布袋内,再扛起长竿继续前行,搜寻新的目标,一个中午,大约可粘十几个到数十个知了。当粘知了结束以后,儿童即将知了翅子扯掉,入盐水内稍腌,用铁勺子炒吃,参加粘知了的小孩子即纷纷前来抓刷(“抓刷”平度俗语,即连连抓拿之意)食之。

乡村的夏天

文/陈华娟

夏天的早晨,天亮时分,正是睡梦香甜的时候,最不愿意听见起床的“号角”——我家的一只大公鸡的叫声,那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啼唤,把整个清晨都吵醒了。有了它,母亲就不用喊我们起床,特别是在我们偷懒的时候,它像极了母亲旗下的“司号员”。

院子里有几棵老柳树,是早已老弯了腰的,从它的主干上分发出几股树桠,蓬蓬的柳丝从枝桠上生发,柔柔地垂挂着。邻居小波就喜欢爬到树上,拧出一支支柳哨,鼓着腮帮子吹得呜呜地响。小波的父亲身材魁梧,且说话粗声大嗓,我们都十分怕他。小波因此很不喜欢待在家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爬在老柳树上,手里拿了一把弹弓,眯着眼瞄树上的知了。

捕知了是小波的拿手戏,他从家里抓出一把干面来,往脸盆里倒进一些清水,双手捂住面粉在水里慢慢揉搓。等淀粉揉搓出来,剩下的就是粘乎乎的面筋了,然后找来一支长的竹竿,在细的那头再插上一节芦苇,在芦苇的尖稍缠上面筋,屏声静气,悄悄地把它伸到歇有知了的枝上,一下粘住它那透明的翅膀。一个下午能粘二十多只,摘去翅膀剁细了,掺上红椒丝用油炒了吃,香喷喷的。

记不清那个院子当年是做什么用的了,在我们搬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居住了。院子的北面,朝东有个正门,南墙根有一个小偏门,能通向田野。那里的低洼处是一大片菜园,旁边有一条宽阔的大河。菜园的旁边还有一个荷塘,清浅的水面上,鲜艳的荷花和圆圆的荷叶亭亭玉立。那时候的荷叶是可以随便摘的,不知是谁家所有,种下却很少管理,经常看到荷叶的断茎剌出水面。现在我才知道,荷叶是不能轻易摘的,摘下一枝,水底下的藕就烂去一节。阴天蜻蜓很多,而乡下这样的天气很多,它们低低地飞舞着。蜻蜓适宜用带剌的酸枣棵捕捉,而那酸枣棵正是菜农们从山上割来,为了阻挡鸡鸭进入而插成了篱笆。我们就将它们小心地拔了出来,挥舞着去捉蜻蜓,效果不错。如果经人发现,便会挨上一顿数落,骂我们不务正业。乡村的夏天总是快乐的,很快便愉快地度过。秋天开学的时候,小波开始上中学,我也升到小学三年级。当又一个夏日来临的时候,小波已经长得高出我一头,不屑再和我一起粘知了,也不屑再和我去田野里捕蜻蜓了,每当看到我,他都会把头仰的高高的,他认为自己已经很大了。

许多年过去了,脑海里一直浮现一幅幅有趣的图画:田园、荷塘、飞舞着的红蜻蜓和弯弯的老柳,让人回味童年的单纯和快乐。

儿时的筒子楼

文/何玉坡

小时候住的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上下有贯穿的小楼道。但屋里没厨房,做饭要把炉子搬到楼道里去。那时候我们多是烧煤球,那东西大小如乒乓球,不小心就弄一手黑。那时都是大人做饭,我们早晨起来要上学,用水抹把脸,拿一块炉子上烤着的干粮,一边走一边吃。

中午放学回来,最先闻到的是满楼筒子香味。别说吃了,闻着都是一种享受。不过,也有让人不爽的时候。如果哪天哪家火灭了,要重新生,满楼筒子都是烟。走对面都看不见人,那个呛劲,你不走快点,都能把你熏成水眼鸡。不过,这多是大人的事,而且多是在我们上学走了以后或回来之前,但在我的印象里好像还是赶上了几回。现在想想,这就是那时的生活。

楼里人的关系比起现在来要密切许多,没办法,环境所限,想不密切都不行。因为你家的炉子挨着他家的锅,他家的煤池子旁晾着你家的鞋。三间两头,门对门住着。谁离了谁也能过,但谁不打搅谁也过不安生。所以,那时人们的邻里关系一般都处理得比较好。

我们楼上有几个发小,放学没事了就出去玩。尤其到了夏天,粘知了,捉蛐蛐,没我们不干的。粘知了,要做准备,先到修车摊捡些废胶皮,回来铰碎,放到小勺里上火熬。等胶皮起了黏,就装进小瓶,还要准备一根长竹竿,在竹竿的顶头抹上这种胶,扛着去知了多的地方。粘知了需要有定力,眼神还要好。知了有时可能离你有四五米远,而且还是在你头顶的树上。我们那时几个人一起去,干什么的都有,其实粘多粘少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玩了个痛快,这也是我们的最爱。另外,我们也常在放学之后,拿上家里的通条,去铁道口捉蛐蛐。捉蛐蛐和粘知了可不一样,那东西贼得很,一般情况不露头。洞穴也深,捉住它真的不易。首先,发现它之后不能出声。先听叫,初步判断它的位置,洞口支上罩子,然后用通条一拱,它就会往外跳,这时正好把它逮个正着。回家后,找罐头瓶子放上点土养在里面。我常把它放在楼道煤池子上,喂些毛豆之类的东西,有好几次它都跑出来,在煤池子叫了几个月。然而,至今我都不明白,这几个月它吃什么。我们那时还没电视,收音机也很少。一到晚上,尤其是夏天,筒子楼又热,我们就搬着小板凳,扛着凉席到院里小马路旁聊天,一直到很晚天渐凉了才回家睡觉。我后来的很多故事,都是从那儿听来的。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筒子楼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儿时的感悟自不必说,来自家庭的爱更是让我终身难忘。记得那时夏天很热,筒子楼就像闷葫芦罐。虽然在外边歇了大半宿,回到家还是热得不行。可也没办法,再不睡,眀天上学就起不来了。这时母亲就会拿把扇子为我们扇风,现在想到这里我都会落泪,母亲难道就不热?明知道热她还这样做,母爱有时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回首往事,筒子楼还是那个筒子楼,童年的小伙伴们却各奔东西。有上大学的,有入工厂的。筒子楼里那些儿时的玩意已久远,爱它的人又何在呢?

知了声声

文/何红雨

仲夏,知了在窗外鸣唱,一声声地唱着——知了,知了……

梦境里,有故乡的那条清清小河,十分蜿蜒曲折地流向我似乎无法看得到的涯际。河边的渠岸上,是两个少年,哥哥和妹妹。哥哥手持一支细长的带网竹竿,妹妹则手拎一根细细长长的铁丝。一路洒下欢歌和笑语……

故乡的渠岸两旁是高大挺拔的白杨。在夏日的清风中,会发出轻轻微微的沙沙声,好似爱恋中的男女,在悄悄地蜜语。

天空总是高远湛蓝的,白云悠悠着浮游。偶然,会听到几声鸟雀儿的鸣叫,然后,在你去寻觅的时候,那几只鸟雀儿却逃之夭夭了。

幼时的夏日正午,我总会被哥哥唤醒。穿上彩色塑料的凉鞋,迅疾地跑去井水边洗把脸,然后,就是出发。

那出发,是直奔渠岸的。因为,在故乡夏日的午后,正是捕捉知了的最佳时机。

记忆中,高大葳蕤的白杨树上,总是栖息着不少的知了。它们或者唱起嘹亮单调的歌曲,或者十分安静地睡去。而我和哥哥,则悄悄然地靠近着它们。

哥哥捕捉知了的工具除了长长的带网的竹竿之外,还有自制的弹弓。哥哥总会十分精准地用弹弓打下那只只正在树干上睡觉的知了。每每,只听得“砰”的一声,地面就坠落一只中弹的知了。

唱歌的知了,是聪明机敏的。也许,捕捉的网子刚刚凑过去,它们就已经感知,然后,机灵着飞走了。所以,捕捉知了的能手,我的哥哥,最最擅长也最最常用的捕捉方法便是以弹弓去击打。

被哥哥打落的知了,掉在地上的时候,大约已经快要失去直觉。所以,在我迅速捡拾起它们的时候,是完全不必担心它们会飞走的。然而,即便如此,那捡拾的动作亦是要做得飞快。捡拾起来,便立即将它们串在细细长长的铁丝上。

待到一根细长的铁丝串上一串知了的时候,就是我们收工的时候了。

回到家,哥哥会立马点燃炉膛的火苗,添加适量的柴火,再将串在铁丝上的知了放进火中加热,直至不消一会,有知了的肉香,轻轻袅袅地漫入鼻孔。

烤熟的知了,被我们从背部掰开,然后只吃其背后的“精肉”。那“精肉”咬进嘴里,是些微的浓香。

或许,是童年的光阴恰是物质相对匮乏的时期,所以,那浓香的知了肉,硬是贯穿了我整个生命的记忆。

长大后进城,就再也没有过捉知了的经历。

城市中,即使盛夏时分,也极少能见到知了。更别说听到声声——知了、知了的鸣唱,以及吃到新鲜的烤知了肉了。

然而,每每在盛夏,在我呆在石头森林般的高楼中,或是在我看到一些浓绿葳蕤的树木之时,都会不自觉地想到童年的那段美好时光。

——和哥哥一起捕捉知了。在故乡青青小河旁侧的高高渠岸上,白杨树高大茂密,也葳蕤挺拔,而那声声熟悉的“知了、知了”声呀,亦是如此嘹亮婉转地传入了我的耳孔。

故乡永在心间,而那段关乎知了的记忆,也永远都会被我珍存。无论时光如何荏苒,也无论岁月怎样蹉跎。

知了猴

文/赵云耕

知了猴,就是蝉的幼虫,因为头部前端像猴子头,而蝉的俗称叫知了,于是得名。

小时候,我是抓知了猴的高手。当时,我们家所住的北城墙县委家属区东边儿有好大一片树林,里面有槐树、樗树、杨树和柳树,而柳树底下知了猴最多,杨树次之,这大概是因为柳树和杨树的根和树干皮薄汁嫩的缘故吧。当然,知了猴虽多,也需要眼力和判断力,否则也抓不到几个。

傍晚时分,随着夕阳落下,树底下会出现指头肚般大小的洞口,周围土皮儿薄薄的,里面黑黑的,形状不规则。我一眼就知道里面有蓄势待出的知了猴,用手指把洞口略微抠开,把食指轻轻探入,知了猴就会用前面的两个螯夹住手指,这时就可以顺势把它拎出洞口,放入塑料袋中。最多的时候一晚上居然抓过100多只,拿回家去放到一个大纸箱子里,因为数量多,它们互相倾轧、攀援,极少有能蜕化成蝉的。还有,夜幕降临之后,知了猴钻出洞,悄然上树,用手电一照,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抓获。只是因为这样得来太容易,全然没有从树底下抓知了猴的那种智慧的乐趣,所以我并不喜欢。

有时候晚上运气不好,没抓到几只,但少有少的乐趣,把它们放到窗纱上,可以观察它们最后一次“变态”的全过程。知了猴们会本能地爬到窗纱高处,静静地脱皮蜕变。一般在夜里10点钟左右,呈垂直状、趴在窗纱上的知了猴的头和后背会裂开一道缝,头部逐渐膨大,慢慢地从缝隙中挤出来。紧接着,蜕变出来的头部用力向后仰,身体的前半部分也渐渐从壳中脱出,倒挂在半空中。直到整个身体都快脱出的时候,知了猴会本能地向前纵,用前螯和几条腿紧紧抓住外壳,再猛然用力向上,让剩下的尾巴部分全钻出来,知了猴就已经蜕变成蝉,只不过身体乳黄嫩弱,翅膀上甚至还带着一抹嫩绿。这时,它平行地匍匐在空空如也的壳上,偶尔抖动一下,让翅膀略微舒展。此时的蝉还需要进一步氧化和风化,直到身体变成黑褐色,翅膀完全展开变硬,呈透明状,才算是完成“变态”过程,这大约要经过10个小时。

蜕变结束后,第二天早晨阳光初照,用根细线把蝉的头部拴住,就可以任其展翅飞翔。如果是雄性的,腹部的鸣音器也就可以发出一两声蝉鸣,进而“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了。需要说明的是,知了猴蜕变成蝉的这最后的变化,是一个纯粹的“自然的演进过程”,我们不能用任何方式“缩短和减轻”它的蜕变中的痛苦,而必须要让它自己按照自然规律完成。倘若你要想帮它一把,哪怕轻轻地帮它从背部脱掉极小的一丁点外皮,都会导致蜕变终止而一命呜呼。

知了猴蜕变成蝉之后,剩下的外壳是一味中药,名字叫“蝉蜕”,俗称“知了猴皮”。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县医药公司定期收购,一分钱一个,这在当时不可小觑,因为只要卖两个就可以买一支铅笔,如果卖5个,就可以买一根“牛奶冰棍”或者是“小豆冰棍”,在那时的夏天可是农村孩子难得的享受。于是,小伙伴们抓知了猴,除了好玩之外,主要的还可以带来点经济收入。不过,随着医药的发展,八十年代初之后,蝉蜕越来越不值钱,一开始是一分两个,然后一分5个,进而一分钱10个,后来干脆停止收购。

除了药用之外,知了猴皮还可以和辛夷(就是玉兰花的花骨朵,是一味中药)搭配,精心制作成名叫“毛猴”的工艺品。具体做法是,用毛茸茸的辛夷做猴子身体,用知了猴皮的头部像猴头的部分做头,用两个前螯做毛猴腿,再找另外一对儿腿做毛猴前肢,然后用白乳胶粘在辛夷做的猴子身体上就OK了!这是最简单的,在此基础上,给毛猴粘上各种衣服和帽子,摆成各种造型,配以各种场景,那就需要费一番脑筋和功夫。

知了猴据说是一种美味,很多人抓了之后,洗净,泡在盐水里,去掉头部,用油锅炸,据说特别好吃。但我家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至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知了猴如果不能在当天晚上蜕化则必死无疑,不过,那时候因为家里养着十几只“来航鸡”,第二天早起,大纸箱子里没有蜕化出来的、已经作古的知了猴们,就成为“来航鸡”美味的早餐了。

盛夏难觅“伏凉”声

文/张学存

伏凉、伏凉……每当听到这悦耳动听的声音,在炎热的盛夏顿觉凉爽舒适。人们把这个给自己带来惬意和愉悦的小精灵叫“伏凉”。

“伏凉”属昆虫类,是蝉的一种。生于泥土,死在枝头,在昆虫中属高贵一族。唐朝诗人虞世南诗曰:“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说的是蝉餐风饮露,品行高洁。伏凉,又是蝉类中的佼佼者。它的体形比知了大,比知哇小(冀南地区称大一点的蝉为知哇,小一点的蝉为知了);颜色有的像树枝一样是绿的,有的像树皮一样黑白相间是麻色的;两翼稍长与身体平行,身姿乖巧伶俐,它像打游击的“小帅哥”,鸣一次换一个地方,通常隐蔽在与其颜色相近的树枝上。

它的声音婉转洪亮,清脆纯净,叫起来似清泉流响,像湖水波浪,并急促、不间断,似乎喘不过气来;它的叫声能覆盖整个村庄,成千上万个知了声也压不过它。特别是雨后初晴,空气湿润时,叫声如从池塘的水面上传来,蜿蜿蜒蜒淙淙潺潺带着水音,有吸风饮露的滋味。在夏季不管多热的天,只要听到伏凉袅袅歌唱,顿感身心凉爽,如沐甘露,如饮清泉,我的心痴痴的醉了。

伏凉,以它优美的歌声给人们生活带来了乐趣,然而它的一生是多么的艰辛与不易。据法国昆虫学家法布尔《蝉》一书中记载,伏凉和其他蝉类一样,它在树上不停地歌唱,是因为其生命太短暂了,仅仅一个月左右!可这一个月的歌唱生涯却来之不易。它的幼虫,要在地下生存三到九年,多则十几年,经过漫长的地下黑暗生活,直到完成五次蜕皮,最终拱出地面,爬上树枝,享受阳光下短暂的几十天,即使到了生命的晚期,它也要声嘶力竭地把最后几段音符唱完。此壮举是何等惊人!

听母亲说:“雨天蝉不鸣,蝉鸣天气晴;伏凉叫得早,庄稼长得好;伏凉叫百声,准是好年景。”伏凉是人类的好朋友,它是“大自然的歌手”、“昆虫的音乐家”。它不仅把美妙动听的音乐奉献给人类,蜕下来的壳,还是一味很好的中药,给我们的健康提供保障。

当下,正是蝉声一片的季节,可在城市、乡村,伏凉声却无处可觅。知了声也时有时无,寥寥无几。是什么原因使蝉类减少?是什么夺走了这些昆虫的生命?不是天不是地,是我们人类自己。大量砍伐树木,滥施化肥农药,还有我们这张嘴,为了猎取野味补充营养,从城市到乡村大家都在捕捉“知了龟”(冀南一带称蝉的幼虫为“知了龟”),大有吃净杀绝之势。你可否想到,当你把蝉的幼虫摆上餐桌作为美食吃掉时,这些刚出土的小动物,正满怀酬志,蜕壳换装准备登枝为你歌唱呢?据闻,由于树木减少,环境恶化和人类的大量捕杀,目前,我国蝉类昆虫数量正在急剧减少。有科学家预言如果蝉类昆虫消失,生态失衡,人类的灾难就要降临,人类的生存必将受到严重威胁,到那时,我们恐怕真的再也听不到伏凉的歌声,享受不到“知了龟”的美味了。

念夏

文/徐磊磊

当春风不再吹散狂乱的发,看不到落樱满地,在润物细无声之后,立夏已过,它已经把舞台交给夏天,这个好听的英文名叫“萨末儿”的季节。

一年365天,24节气,4个季节,唯独对夏天有种独特的感情。记忆在翻滚,犹如沸腾的开水……

知了叫醒了夏天,同样在这个热情洋溢的的季节,唤醒了十几年前,我的童年。那一年,没有单行线的马路,稀有动物一样的汽车,万元户才配备的摩托车……那时候自行车的后座便是我的天下,我愿意在黑夜里张开双手闭上眼睛,背靠爸爸,感受速度冲击的微凉夏风,有凉爽和欢乐,爸爸是山,为我挡住所有黑夜带来的恐惧,带来的反而是乐趣和幸福。一根竹竿,一把水壶,一个充足电的手电筒,装载在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夜晚的知了停歇了一整天的吱嘹,也许进入梦乡,也许也在感受夏夜寂静的星空。离村庄不远的林地,一场飞蛾扑火的战斗即将打响,我只要凭借本身小小的个头儿,拿着手电对准树和地面,爸爸用竹竿摆弄一下树枝,知了一个个像下了沸腾的锅,支支吾吾扑打在手电筒照亮的地面,我兴奋得像收拾天上掉下的馅饼一样,一个个装进水壶,塞上盖子,坐上我的后座,提着胜利果实,伴随着欲罢不能出的知了低吟的叫声。童年,是这样,知了叫醒的夏天。

渐渐长大,慢慢盼望着夏天,可以穿上美丽的裙装,可以在期待长大的年纪升入更高的年级,那时候,长大以后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当有一天,我真正长高个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慢慢长大的脸庞有了大人的模样,也渐渐在意了自己的形象和身材。第一次离家去几十里之外的地方读高中,脱离家的依赖,对家的念想进入空荡荡的梦乡,我会想念冒着香喷喷的热气锅里的玉米棒子……三年后的夏天,黑板成为生死线的倒计时,教室的前后门窗长着班主任的两只眼睛,当朦胧的睡眼看见逐渐减小的数字,一摞摞高过头的书本填满第一次为梦想的抉择。

还是那年夏天,一个夏的末端,秋未开始。踏上征途,承载十二年寒窗的寄托,终于,在另一个城市另一片天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楼房,陌生的天空,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口音……一切在四年后没有预知的亲切,那个曾经被老师阐述大学就是天堂的神圣学堂,从汗流浃背的军训开始,我适应了那片清澈的天空,似乎那时候开始,我是一只已经能展开翅膀的小鸟,微风一吹,我便飞向天空,在新鲜羽翼的衬托下,我开始俯瞰那座有湛蓝海岸线的城,沉浸在自然安逸的环抱当中,有一天,天空突然阴沉,接而雷声阵阵,我才想起没有带伞,雨水打湿我稚嫩的羽毛,我怕雷声,但不能捂耳朵,因为我要飞,奋力地飞,不能因为惧怕而放弃飞翔跌落大地。终于筋疲力尽,雨停了,松开一口气,向着大树上边停歇,整理狼狈的翅膀,至少我穿越了暴风雨,羽翼越加坚硬。

当又一次背起行囊,惜别那个夏天,惜别几年建立起深厚感情的同学朋友,惜别那座因为“哈佛红”而闻名的校园,惜别来来回回穿梭的街道……

转眼,夏至伴随淅沥的雨季来临,睡梦在无声中那般香甜。打开窗户,没有燥热的温度,却满是清新空气和泥土的气息,这时,不由自主地趴在窗台,看雨滴落下,听静谧中的声音,心若沉静,就在此时。

怀念每一个夏天,那些个冰糕含在嘴里不舍融化的温度,那些关乎夏天的每一段回忆。

蝉境

文/孙柏昌

我的童年,撒满了蝉的鸣叫声。因了那鸣叫,我的童年便和葱郁的林丛、芬芳的野草、柔软的沙滩、绚烂的梦幻联在一起了。

蝉,是我童年整个夏天的欢乐。

随着“麦知了”那第一声啼叫,护河林便成了蝉的世界。

率先登枝而唱的是“麦知了”。它小,叫声尖且细,若哭;仿佛总是有许多幽怨似的。据说,它确实是在哭。因为它丢了自己的荷包,荷包大概是送给情人的吧。荷包到哪儿去了呢?是让“吾得了”偷去了。“吾得了”也是知了之一种,比麦知了稍大些许,小于蝉。它则因为偷窃得手,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整天站在高枝上,一声接一声地喧嚷:

“吾得了——吾得了——”

这两种知了都铁青色的。素常所说的蝉,是黑色的,个儿也最大;虽说一身黑色,却不像那个清正廉明的黑脸包公。不光不主持公道,反而助纣为虐,一声接一声地唱着:

“该——活该——”

看来,蝉的世界也时尚着弱肉强食。

只有另一种知了“勿有吧”,个头与“吾得了”相仿,体色浅绿;它的叫声还是给蝉的世界增添了一丝温情:

“勿有勿有吧——勿有勿有吧——”

尽管它无力拔刀相助,毕竟还是给了麦知了些许抚慰。

这四种叫声编织成了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这也是祖母给我讲的许多故事中最真实、最可感的了。小的时候,我真的相信,在那聒噪的世界里,确实有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故事……

我恨蝉。蝉的肉恰恰是可以吃的。这就为我和小伙伴们提供了最好的报复方式:把蝉吃掉!

捕蝉有三种方式。一是挖蝉的蛹。蝉的蛹虫,我们称之为“知了猴”。蝉的卵本来是产在树枝上的。凡是蝉产过子的树枝,一到老秋,便枯干了;在风中折落地上。之后,便在雨水的浸泡里,潜入地下,渐渐成蛹。最近,看到一则消息,说蝉的卵孵化成蛹需要八年的时间,也确实难为它们了。一旦成虫,它们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地面,攀援上树,脱壳成蝉,在树丛间飞上扑下,完成一次新的生命轮回。夏日雨后,是挖蝉蛹的最好机会。黄昏时分,在蛹虫欲出未出时,在潮湿的地面咬破了一个个如豆粒般的孔洞。这时,只要稍稍一捅。便会露出一个如拇指般的洞孔来,知了猴正在那儿爬头探脑呢。当然,也可以留神那些已经破土而出的,或正在地上蠕动,或已经爬上树干,很好逮。

第二种方式,是用面筋粘。需要调好一个小面团,不停在水里揉洗,直到成了很粘很粘的面筋,再用竹杆去粘知了。粘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的,否则,不但粘不到,反而会惊飞它们。

这两种方式,都是小农经济,一般收获不大。最好的方式是火光诱扑。夜晚,我们从林子里捡来一些干的柴草,在沙滩上燃点起来。火的光焰一耸一耸的,林丛在火光中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我们也跳动着跑进林丛,摇晃着一棵槐、柳、杨、皂角树,受了惊扰的蝉们便鸣叫着扑向火光。我们则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一边笑一边捡。即使在这样的时候,我们也都互相提醒着:

“放掉‘麦知了’、‘勿有吧’。”

“吾得了”的肉好象也很少吃,不过,它成了殉葬者。

那纷乱着鸣叫扑向火光的童年图景,一直在记忆里清晰着。

文革中,我在看着一个同学高呼着万岁,从高高的教学楼顶飘摇着坠落的时候,我想到了火光中的蝉……

还有……

我知道,人不是蝉。但,人,有时也像蝉……

乡间听夏

文/章中林

半夜里,人忽然莫名地惊醒了。爬起床,却见窗外灯火通明,除了汽车呼啸而过,哪里有什么声音呢?哪里有蝉吟,哪里有蛙鸣,哪里有虫唧呢?回味着梦境,竟有着说不出来的失落——夏天怎能如此的苍白呢?

年少的时候,生活在乡间,到处都能捕捉到夏的呢喃,感受到夏的生机。盛夏时节,呼一口气,划一根火柴都能着。你能躲到哪里呢?小树林里啊。村后山岗的小树林,多是些槐树、楝树、柳树和梓树。它们一团团绿雾一样罩着,高高低低的,错落有致。阳光透过树梢,想窥探一下我们的秘密,却也难以如愿。我们在树荫下捉迷藏,跳房子,打陀螺,滚弹珠……无忧无虑地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知了——知了——”蝉是最不谦虚的。看到我们玩得欢,你妒忌个什么,什么知了,谁不知道你就会这一句。我们从家里找来竹竿,把细的那端用刀破开,再用竹片撑开成三角状,绕上蛛网,就可以开始我们的捕蝉行动了。蝉是个机灵鬼,你不理它,它扯着喉咙嚷,唯恐你不知道;你真的要去对付它的时候,它却又屏息敛声,让你找不到它。有时你看到它了,它也会发现你。你把捕蝉网靠过去,它不飞,只是从树枝向阳的位置绕到了背阴的位置。你瞪着眼睛,就是捕不到它,气人不?

“唧——”一个向下冲刺的颤音,一只倒霉的蝉落网了。我们把蝉用麻绳系住脖子,把它往空中抛。开始的时候,它还以为是个机会,打开翅膀就飞,但是几次之后,它就耍起了赖皮——你再怎么扔,它也最多张一张翅膀,然后就像秤砣一样落下来,吓得我们赶紧向上提绳子。

捉知了,玩知了,都没有听知了有趣。油蝉个儿最大,叫声最响;熊蝉一身油黑,叫声响亮;蟪蛄条纹黄褐,叫声细碎;茅蜩小巧机警,叫声低沉……坐在树下,听着各种不同的蝉儿鸣叫,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就像在舞台上对歌一样,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呢!只是坐久了,乏味了,我们就会伴着蝉鸣,唱起欢快的《童年》,来和它们比一比谁唱得更好听——“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下雨的日子是最开心的。夏天的雨都是急性子。一阵风过,几通雷来,雨就倒了下来。空气清新了,人也清爽了。这时,我们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屋里吗?趁着父母不注意,一个闪身,就蹿进了雨中。雨儿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就像在和谁发脾气一样;打在芭蕉上,噗噗噗的,推得芭蕉叶直晃悠;打在地面上,没有了声音,却砸起了水花。“下雨了,快来,好凉快啊!”

我们在雨中呼朋引伴,蹦蹦跳跳的,踩得水花四溅。父亲难得清闲,就在家里打箩补筐,把竹篾抖得扑啦啦地响;母亲则拿起鞋底纳起来,针线穿过鞋底,发出嘶嘶的声音。不能出门的时候,听着他们劳动的声音,心里也感到温馨安静呢。

最喜欢的是夏夜,搬一张凉床,放到池塘边上。尽管水边的风还带着些许暑热,但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可怕了。池塘里没有荷花,但是有鱼,有月亮的晚上,你坐在凉床上,就能看到它们一群一群地在水面浮游,白亮亮的一片。要是听到一点动静,它们就“唰——”一声隐没了。或许它们就是一群淘气的孩子吧。你才有些失落,它们却又在更远些的地方亮出了身影。父亲说,这是鱼儿在吃露水。

这时最闹腾的是稻田里的青蛙。蛙声呱呱,此起彼伏,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急,时而缓,时而合唱,时而独吟,就像多声部的交响乐一样,让你怎么也听不厌听不够。“呱呱——呱呱——”的鸣唱,行云流水一样,在清风流水的和鸣中变得纯净、和谐、悦耳。这么多放肆无羁的蛙鸣,没有给我以嘲哳和厌烦,反而让我的心更自由,更宁静,就像突然有一只青蛙噗通跳进了水中,仿佛看到它画了一个圈,心湖都会漾起一种快乐的思绪。

夏夜自然是少不了各种虫子的吟唱。凉床前后的草丛里、石缝里,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在得意地欢歌,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忽绵长,忽短促,忽激越,忽低沉,像思念时的自言自语,像相逢时的热情欢呼,像离别时的低声呜咽……天籁之音让寻常的夜晚变得丰富而深情。每每听到忘情处,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唱起《虫儿飞》:“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遥望着故乡的方向,想着陈年旧事,一切又仿佛就在昨天一样——蝉声、雨声、蛙声、虫声,声声入耳,可是我又能从哪儿找到它们呢?

山村一日

文/李学彦

阳光透过枝隙泻下碎影,偶尔将一两片黄叶打落,有如诗魂的飘飞。我陪着满院的静谧发呆,在惬意中听时光流淌的声音。

不是没有存在,是我没有注意到知了的第一声何时唱响,当我感觉到它的时候,已成群吼。在我身旁的这棵树上,有一知了在躬身力吼,是那样地声嘶力竭。

从某种意义而言,我正是奔这个声音回乡的,这种被我早年遗在乡间的野趣,是城市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多年后,曾经的落寞变成夹着妒忌和骄傲的意境。因此此时的知了显出了别样的煽情,慢慢地,有了一些味道。先是演出前的几声试唱,像清嗓一般,如果静静地等待,它就开始拼命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知、知知知……知知知知知知……”

这种自负的叫声让人忍不住要寻声而去,但无论如何你见不到它的身影,就像一种语言,明明存在,却找它不着,明明就在那里广播,却毫无踪影。感觉已看透了每片枝叶,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身。走近一些,便无声息,就像知道有人,智商高得不似知了。等一会,依然潜伏无声。耐不住转身要走,“知——”就又唱响了。像一个胆小的恶人,你不在时,他飞扬跋扈,一见到人,他就冒充老实,讨好卖乖。三两只扰眼虫也势利地起哄,飘飞到眼前。只要你一走,这棵树就成了知了的舞台,这个天地,就是它的天下了。

童年时曾抓到过知了,它的造型不可爱也不丑陋,那一对羽翼和一双大眼给我很深的印象。那时候我们逮到一只昆虫小鸟什么的,总要试图研究出点名堂,其实那是童稚使然,越是蒙昧,越以为是。就像知了,除了那种声音,它似乎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用一种评语来给它命名——知了,实际上是人们对它的讽刺,但这个什么也不知的东西,从此就有了狂妄的资本。

真正的知了体现成一种灵魂的境界。世界上真正的快乐有两种:一种是无知,一种是真知。无知者无畏,无畏便大胆地快乐着。真知是大觉,一个真正的觉悟者是快乐的,他内心的底气让他有所畏,但无所谓。无所谓当然就有了澄澈的快乐。只有叫着“知了”其实无知的人,他才会有无尽的悲苦和烦恼。

有一些平庸的生命,他们活得太像知了,舍得用时间叫喊“知了”,却舍不得费时关照一下自己的灵魂,提升一下自己的品格。也有很多忙碌的生命,他们像蚂蚁一样奔忙,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要奔向哪里,从不追寻生命的要义,只有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才无可奈何地让他人去主宰墓志的措辞,此时别人对自己片面放大或缩小的评介,他们或许真的知了,但已经没有意义!

《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堪成人生哲理之精典,虽然其意不乏消极,但我常会在一些时候油然吟诵:“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生命有限,人生不过数十年,很多事情只可随缘而去,大可不必较劲。这个世界已经被翻搅得风起云涌了,我们应该有所敬畏。“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世人的慧眼,是否能够参透天地万物之理!河山天眼里,世界法身中,知耶?非耶?

很多人奋斗一生濒临离世,方知留下懊悔,唯希望死后离苦得乐进入天堂。但是活着的人,有谁知道天堂之乐,又有谁愿意去到天堂得乐!天堂没有试过的日子,它只认可你的生命是否遭到了命运之神的一票否决。因此重要的生活是在当下。人生是否真的得乐,要看你的付出,无论现实因果还是生命轮回,概莫如此!

笔触到此,单位打来电话,通报一员工病逝。这个几天前我还跟他谈心、共处了20多年的同事,身体长期不好,但他不愿休息,一直超越不了自己的内心。我多次开导启发过他,劝他休息算了,但他直到住进医院还在犹豫。

知了知道吗?那个正在我展开的思绪中飘离而去的灵魂,临死前他是否反刍过:真理是生命的指引,而不该是生命的绝唱!

蝉猴

文/鲍安顺

蝉猴,其貌不扬,通体细嫩,黄褐色或淡红色,有人称它为“年轻一族”,因为它是刚羽化的老熟幼虫,油汆爆炒,捕即食之。

《本草纲目》记载“蝉乃土木余气所化,饮风吸露”“夜以火取,谓之耀蝉”。可见,蝉猴之所以蛋白质含量很高,而且健身滋补,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它吸收的不只是土木之气,还有天地间的自然灵气,所以食之,鲜而嫩,香而美。

蝉猴是蝉的宝宝,也是指蝉的幼虫爬出地面后,将要成虫时的蝉。也叫若虫,就是蝉蛹。蝉蛹变为成虫时,必须蜕掉的壳,在中医叫蝉蜕,别名蝉壳、蝉衣、虫蜕、仙人衣等。有句成语,叫金蝉脱壳,意指蝉脱去外壳的蜕变。比喻制造或利用假象脱身,使对方不能及时发觉。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比喻事物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出自元·关汉卿《谢天香》。

金蝉,是蝉科昆虫的代表种。幼虫各个地方称呼不一样:爬爬、知了龟、知了猴、姐猴、节老龟、罗锅、爬衩黑蚱蝉、知拇吖、食孩儿、老少狗、爬叉、肉牛、神仙、杜拉猴均是它的名字。

蝉猴由土中出来爬到树上蜕变为蝉,其过程如猴上树,故得蝉猴之名。蝉猴,在各地俗称略有不同:山东黄河区域有人称为神仙,鲁北地区称蛸螅牛,鲁南称姐溜龟,西南的泰安东平一带叫爬叉,平阴叫蛣蟟龟,菏泽叫爬叉猴,鄄城叫堵老龟,青岛莱西叫知了狗,河南开封称为爬蝉,许昌、平顶山等地称知了龟,山东烟台等地称知了猴,周口一带称爬蚱,江苏徐州叫喋拉猴……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蝉的幼虫,潜伏在地下,靠汲取树根的汁液生活着。古人没见过蝉的幼虫,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到达地下的,便认定蝉是由蜣螂或金龟子的幼虫变化而来。于是就有了“蜣螂化蝉”的传说,而且在古代广为流传。就连以严谨着称的《论衡》也说:“蛴螬化为复育,复育转为蝉。”“蛴螬”就是金龟子幼虫,“复育”是刚钻出土的蝉。其实蝉的幼虫,是从雌蝉产在枝头上的卵孵化出来的。它们从枝头爬到地下,再从地下重新爬到枝头,这个看似简单的过程,却需要耗费它们毕生的时间,一般需几年,有的甚至达几十年。

如今稀奇的事,有人承包200亩林地养知了猴,每晚能收到2万只蝉猴,一个夏天可获利80万元,真是让人不敢想象。那承包者成了远近闻名的“金蝉大王”。据说,那树上爬满蝉猴,那蜕变的养殖的蝉猴,与自然的蝉猴没有区别,味道一样鲜香。

蝉声声

文/史玉玲

蝉的到来,应该是秋天到来的一张名片。夏天漫长的酷暑里,它慢慢地从黑暗的地下向着地表爬行。而当它们顶破地表开始寻觅栖息的地方的时候,夏天其实已经到了尾声,秋天已经曳拽着迤逦的水声灯影露光来到了乘凉的人们的身边。

清晨,窗外,树上的知了声声,一声高过一声的时候,秋来了;中午,当人们躲开毒辣的阳光藏在屋内的时候,树上的知了的歌唱达到了巅峰,高过号称“高音C之王”和“世界首席男高音”的歌唱家——意大利摩德纳的帕瓦罗蒂。这个时候,秋来了;傍晚,树上的知了仍不停歇,只是鸣叫的地方转移到了河边,路边,还有辽阔的广场边上,仿佛它的歌唱是一曲生命的宣言,要尽量高亢,才证明地底下六年的黑暗等待就是为了换来这短暂欢唱的时刻。每当这个时候,秋真的是渐渐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兴许是习惯了鸣蝉的聒噪,每当酷暑袭来,假若听不到蝉鸣声就会有一些失落,觉得那是一道类似于白菜炖豆腐的家常菜却在餐桌上见不到踪影了。它昔日聒噪而高调的形象陡然也变得可爱而令人怀念起来。耳朵不自觉地会寻觅,心里慌慌地若有所失,总觉得少了一些滋味和感觉。今年初夏就是这样,一直没有鸣蝉的欢唱,就惶惶地问母亲:“是不是农药打得多了,底下的幼卵被药死了呢?今年怎么就听不见蝉鸣声了呢?”母亲笑了,和我聊起小时候那些杨树下纳凉的光阴,好似所有的记忆都与那蝉有关。

小的时候,每当夜幕初降,还没来得及咽下口里的饭,就会迎着门外小伙伴的呼唤跑出家门,手里提着一个盛了一半水的小桶。黑暗在幼小时候的乡村是那么的值得期待。一般不穿鞋,也无需打手电,黑影里,几个小伙伴沿着村边的小路匆匆地向前走着,边走边分配着:冬梅和勤勤在路西,自北向南;霞霞和春芳在路东,自北向南,我和向上一起由南向北,沿路西的方向;而兵和波两个男孩就从路东,沿着小路自南向北:兵分四路去摸知了猴。夜渐渐黑了,树上会有几声鸟儿振翅的声音传来,路上不时走过一头牛和牛后面吧嗒着旱烟的老汉,那嘴角的星火一闪一闪地远了,却留下几声嘶哑的干咳,散落在渐渐浓郁的夜色里了。

靠近路边的民房里传来几声女人责骂孩子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对女人的斥责。这样的夜色里,四周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听到的是两个孩子伸出的手在树干上沙沙摸索声音,当然树下那些艾蒿上,沟旁的玉米秸上,都会一一摸到。那时候不知道害怕,也没有担心。每当小手在顺着叶片滑向叶尖时候碰到一个小小的硬硬的有着爪子的知了猴,心里那种甜美的感觉就甭提了。会更加憧憬很快逮到第二只,第三只……两个小伙伴轮番提着小桶,边摸索着边说笑着,忘记了当时都谈了什么,只是在心里感觉那时候很快乐。会为了一只知了猴忙碌一晚上,依然兴致勃勃,依然兴冲冲地乐此不疲。当向南的走到李家庄,向北的到达北黄同,那么,再原路摸回来,没有想到,去的路上一无所获的会在返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欢呼尖叫:一个,又一个……那些知了猴不早不晚就在大家很失望很遗憾地回头时钻出了地表,给我们莫大的欣喜。当时,幼小的我就想过这样的一个命题: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一定会遇到。那时候不是这样的简洁和明确,但大体上就这样的意思。还记得自己和向上就说过这样的话:“知了猴在我们来的路上没有让我们遇到,在回的路上遇到了。但假若我们放弃了离开了呢?就一定错过了。”

现在,知了不再多见,也不会再有孩子不穿鞋子光着脚丫就敢走在那些沟沟坎坎边,也不会有孩子敢在漆黑的夜里耐心地守候着知了猴,等着它们出现。可是,每当蝉声声鸣叫,我的心仿佛立即就可以回到过去,还是提着小桶,迎着伙伴们的呼唤,小跑着跑向漆黑的夜里。

响彻生命的蝉

文/秦延安

一场雷雨过后,乡村里的空地上便凭空地多出了许多星星点点的孔,有些有指头粗,洞口清晰。有些还是模糊的只有丝丝缝隙。我知道,这是知了的巢穴。根据经验,洞口敞开的,知了已经跑走了。洞口还没全开的,说明知了还在洞里。于是,我和小伙伴们,便拿着镢头去挖。有的洞很浅,挖不上一尺,便会抓住那个裹着盔甲缩着身子像个小老头似的知了。有的洞很深,甚至还会曲里拐弯,这时,我们便会往里边灌水,不一会,那个湿漉着身子的知了便被水呛的缓缓爬了出来,被一举抓获。

捉知了曾是童年暑天里最大的乐趣,不仅是在雨后的抓捕,还有入夜时的摸知了。在黄昏或刚入夜时,凭着生存的本能,破土而出的知了,找到一棵树便攀爬了上去,准备蜕皮。天擦黑,我和伙伴们便打着手电筒,围着乡村里的一棵棵柿子树、杨树、榆树、槐树,开始搜寻着知了的踪迹。黑灯瞎火的摸知了,很是费事,最怕的还是遇到蛇,所以我们一般只敢去宽敞的地方,也是马马虎虎的搜寻。趁着夜色,脱去盔甲的知了,在第二天就会变成长满羽翼的蝉,引吭高歌。所以,最好的抓捕时机还是炎热的正午。

寂静的夏日午后,暑热蒸腾的一切都归于安静。时光悠长的影子缓缓游移,人们都睡了,鸟也歇了,风也远了。只有脱了壳获得自由的蝉,像一个乡村歌手,不知疲倦地鸣唱着生命的五彩斑斓。一声起,便无数声汇集,如大合唱一般。于是,夏天,便有了声响。

不绝于耳的蝉鸣,给我们单调的童年生活如注入了兴奋剂一般,让我们拿着用竹杆、竹棍和蜘蛛网做成的像球拍样的网拍,乐此不彼地奔走在乡村的树林里,寻觅着蝉声。还未走近,那声音就会嘎然而止。当离开时,那叫声又挑衅般地响彻云霄。好不容易发现一只颤动着身体叫的正起劲的蝉,不等网拍靠近,它却倏地飞走了,还不忘留下一泊大尿!在这拉锯似的战斗中,终于,在浓密的枝叶间,我们发现一只蝉正如纺线车似地阴阳顿挫着,于是轻手蹑脚地走到近前,速地一下拍下去,蝉便被牢牢地粘住了。抓住的蝉会被我们用绳子绑着腿,想让它继续飞翔鸣唱,可是回不到树上的蝉,却宁死也不肯开口。

而让我们最兴奋的还是拾蝉脱下来的壳。村里卫生所当医生的梦叶姑,正是因为凭着用这种看似轻渺的蝉壳,为村民治疗外感风热、咳嗽音哑、咽喉肿痛、破伤风、小儿惊痫、夜哭不止等病症而闻名于乡野。于是我们便拿着竹杆,拼命地在村子里搜寻蝉壳,不仅可以交到卫生所当作药材,而且还可以换个书本钱。为了找到一只只蝉壳,我们从门前屋后的大树,搜寻到了乡间林荫小道,有时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即使到邻村走亲戚,也围着一棵棵大树搜寻着蝉壳的踪迹。大部分蝉壳挂的不是很高,有的用手都可以取到,但也有一部分爬的很高,即使拿着竹杆都够不着,我们只能望洋兴叹。最后在秋风萧瑟、蝉声匿迹之时,我们将搜寻而来的一大袋蝉壳交到村里的卫生所,不仅可以获得相当可观的书本钱,而且还可以得到漂亮的梦叶姑的高度赞扬,这让我们很有成就感。

如今又是一个酷暑难耐的夏日,只见烈日高照,可是蝉声却很少听到。我不知道是因为树木少了,还是因为蝉少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便油然而生,儿时捉蝉的情景便从脑海中跳跃了出来,那一幕幕在炽热和烦闷中成长的画面,就如蝉用自己在黑暗的泥土中十多年的坚守换得一个响彻夏季的生命高歌一样,让整个夏日都充满浓郁的诗意和生命的强音。

蝉作为自然界里的一种生灵,是夏天不可或缺的风景。有蝉鸣的地方,就有青山绿水,就有绿树成荫,就有一群活泼可爱的顽童……在悠扬顿挫的蝉声中,夏的味道就渐渐浓郁丰满起来。

七月听蝉

文/寒江蓑笠翁

七月盛夏,热浪滚滚。天空中,太阳举着白花花的光芒,蝉总是和酷暑连在一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蝉声飘浮在周遭的空气中,先是一两声,然后就像苗家的赛歌会一样此起彼伏,声声响彻云霄。蝉鸣叫最欢的时候便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我并不嗔怪它们扰人清梦,蝉正在用它们的方式告诉世人,夏天是它们的舞台。

小区里一排排整齐的树木像一顶顶大伞擎在空中,葱茏的树冠里裹着夏蝉声声,犹如炎炎夏日里永不散场的背景音乐。夏蝉羞涩的遮着一帘绿幕,把熟稔的音符知了知了的一遍遍弹唱,声声缠绵到断肠……作为听众,聆听蝉声是一种艺术的享受,丝毫不逊色于听一场大型音乐会。字字肺腑,句句铿锵。有时如高山流水,恍若置身于静谧的湖面,观扁舟轻扬,让人忘却忧虑;有时又如四面楚歌,千军万马呼啸而来,震撼着沉闷委靡的心绪;蓦然间又转变为孔雀东南飞,喁喁情语缠绵悱恻,诉说着天涯尽处的惆怅……等你回过神来,蝉声早已戛然而止,徒留几分由衷的赞叹。

晨间听蝉,蝉声幽长,如浅斟低唱。那蝉声在晨光朦胧之中分外轻逸,似远即近,又似有似无。一段蝉唱之后,自己的心灵也跟着透明澄清起来,有一种"何处惹尘埃"的了悟。

午后听蝉,如战马长鸣,想其悲壮。蝉组成了多声部合唱,以优美的音色,明朗的节奏,吟诵一首交响诗。诗中自有其生命的情调,自有性格的旷达。当他们不约而同的收住声音时,他们的胸臆之中,似乎有许多悲壮的故事向天空诉说。听蝉最好的时间当然是在午后,所有的生命都略感困倦之时,它们却精神抖擞,在大自然中无拘无束发挥着它们的才能。不知是哪一只蝉率先登场,发出一阵洪亮的高音,接着追随者们纷纷引吭。它们绝不收敛自己,敞开胸怀使尽浑身力气,奉献出最美的音色。它们的歌声听似杂乱无章,合唱更需要技巧与配合,但它们清楚彼此的节奏,衔接得如此美妙。

黄昏听蝉,想其淡定从容。一个蝉起了音,接着声音就纷纷出了笼。时而如行云流水,甜美温柔,那该是情歌吧,总是一句三叠,像是诉不尽的缠绵;时而如波涛骇浪,拍打着听着心地沉淀的情绪,宛如狂浪淘沙般掠走了你紧紧扯在手中的轻愁;时而如掷地如石,而后寂寂寥廖成了断简残篇,徒留给人一些伥茫,一些感伤。何尝不是生命之歌?--蝉声。

风静树止,灼热令人困顿烦躁,我多么渴望有一丝清凉能够浸润久已干涸的心际。我推开那一扇包裹在林阴下的窗户,透过树叶的缝隙,阳光依然那么炙热。蝉声似乎把几缕凉风也招惹了来,拨动得树叶"刷刷"作响。风成为了蝉的伴奏者,抑扬顿挫,把蝉声送到更远的地方。我浮躁的心态霎时冷静下来,屏声静气地听着,它们是一群天才的音乐家,每调节一下音符,我的心也跟着莫名地抖动,思绪像舞蹈一般,我不禁想起了少年时读过的那些关于"蝉"的诗句:蝉声响亮而高远,古往今来,那"知了,知了"的鸣唱,曾使情感丰富而细腻的诗人们写下了诸多优美动人的诗篇。其中我喜欢的当数骆宾王《在狱咏蝉》诗:"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听蝉声鸣叫时,想起这首诗,更觉得"知了"两字中有更深的含义。它自知迟暮,时不我待,应该将心头的热血唱出,让尖锐的叫声蛰得午后瞌睡的人们难眠。它"知了--知了"的唱着对生命的彻悟,恹恹欲睡的人们不明就里,才会莫名其妙地增添一种烦躁--我既是其中一个。所谓坚忍不拔,知了不知,但人有知,所以就有了一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人世间可以忽略的东西太多了,可以发现的东西也太多了,因而,突然的发现就会让人兴奋感动和自省。蝉仅仅为了短暂的歌唱,忍耐着无尽的痛苦,人呢?此中韵味,只有细细聆听蝉声……

尘封的记忆——捉知了

文/史太群

夏日的午后,正在休息的我,听到窗外传来几声蝉鸣,这熟悉蝉的鸣叫声,把我带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快乐的童年时代,勾起了我对童年那些快乐时光的美好回忆。

记忆的阀门一经打开,那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就如洪水般一泻千里。记忆中,春天的早晨我们在金色的油菜花海里读书,傍晚在绿绿的麦田边散步,夏季我们在荷塘边看荷的清纯,闻花的馨香,听蛙与蝉的鸣叫,品尝自种瓜果的香甜,记忆里每逢回农村老家时,我们帮大人们摘拾那累累的硕果,收获那沉甸甸的稻子,冬日我和小伙伴们奔跑在那原野的雪地上,打雪仗、堆雪人,围坐在火盆旁,听老人们讲故事等等,但让我记忆最为深刻的要算是夏日里和伙伴们一起捉知了了,(在家乡我们把蝉称之为知了),在我们小的时候,那时人们的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比较匮乏,吃一顿肉,听一首歌比什么都难的年代里,能吃上一顿知了肉,听一听知了那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叫声,在我们这样一群孩子眼里,那可真是一件最美妙的事了。

知了那吱吱吱的叫声传遍整个乡村的树林,原野,很是优美,它的肉可以食用,味道很美,我们捉知了的目的,一是为了好玩有趣,然而更为重要的是,为了让当时我们家那贫乏的餐桌上能有道味美可口的知了肉。知了出生前是生活在泥土里的,待它们在土里成熟后,就会扒到地面上,慢慢地脱去外壳,知了脱的壳是一种很好的中药呢。刚出壳的幼蝉是淡绿色,翅膀薄的几乎看不到,成年的知了是深黑色的,成蝉和蛹都是一道美味的好菜,而且营养价值非常高的,不过在当时我们只知道它是可以吃的。

捉知了的方法很多,白天和晚上各有捕捉它们的“武器” 白天我们把一根根铁丝圈成椭圆形的圈,铁圈固定在长长的竹竿或者木棒的顶端,然后把塑料袋套在铁圈上留个进口,或者到房前屋后的拐角旮旯去寻找蜘蛛网,用手轻轻转动竹竿或者木棒,蛛网就会牢牢地粘在铁圈上,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跑到有椿树、槐树、桑树、榆树等一些杂树聚集的树林里,顺着知了的叫声,机敏地穿梭着,当我们发现“猎物”后,轻轻地把粘着蛛网和捆着塑料袋的竹竿或木棒靠近它们,受了惊吓的知了会马上飞起来,这样它们就中了我们设计好的圈套,有的被粘住了翅膀,有的飞进了塑料袋中,乖乖地成了我们的俘虏。

最好玩,最有趣也是捕捉知了最多的当数晚上了,点起一堆篝火捕捉法了,每当夜幕降临,那时老家农村用电还是比较困难的,如果晚上没有月亮的情况下,整个村庄已是一片漆黑,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为了能节省一点有限的煤油,都早早地休息了,只有我们这样一群顽皮的孩子们,如一群脱了僵的烈马,像一群快乐的小鱼一样,畅游在这片只属于我们的海洋世界里。我和小伙伴们找来麦草树枝之类可供燃烧的原料,把这些原料堆放在离杂树林较远的空地上,从家里偷偷拿上火柴,点燃燃烧的原料,而后,一起飞快地跑到树林里,使出我们最大力气摇晃着每一棵树,这时,那些白天无法捕捉到爬在较高树上的知了,在我们不停摇晃树的瞬间,纷纷飞向有火光的地方,拍、拍、拍知了落地声音,伴着它们的鸣叫声,又似一曲优美的知了合奏的小夜曲,在寂静乡村的夜晚奏起,捕捉战果是白天的好几倍之多,我们拾起落在地上的知了,放入袋中拿回家时,母亲听到了知了的叫声,会习惯地把知了一个个摘去翅膀,然后除去头尾,只留中间那块黑色的胸脯肉,洗干净放入少许盐腌制一下,待到第二天中午只需清炒一下,我们便可以吃到味美可口的知了肉了,虽然是少油无盐,也没有现在这些五花八门的配料,但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我们能吃上一顿炒知了肉,那也是难得的了,吃得那个香,真比当今大酒店里的特级大厨烧出的菜还要美味,香甜。

老屋记忆

文/吴莉

老屋是我的出生地,我在那里度过了童年,童年是欢乐的,这些欢乐全部储存在有些破旧的老屋里。虽然老屋在很多年前已经卖给了外乡人居住,但是,现在每每经过老屋,童年的欢乐趣事总能在脑海里呈现出一鳞半爪。我对老屋的牵绊和清晰的记忆,除了这些欢乐趣事以外,老屋所承载的童年梦想更是在我的心湖里激情荡漾。

老屋里的童年生活绚丽多彩。生活在老屋,就如置身在童话里,每天都是无比快乐的。记忆里,我家老屋有四间很大很新的土房子,是我出生的那年父母盖的,座落在我们村的庄院中间,老屋的厨房很大,有两口土灶,每次母亲做饭,我和二姐就会端个小板凳围着锅台边站在上面看,活像一只只嗷嗷待哺的小鸟等待觅食的母亲一样,老屋的道场很宽阔,也是我儿时的游乐场。每天下午放学回家,伙伴们都会来找我玩,我们跳绳、打沙包、打羽毛球,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那真是一种无忧无虑和放任自流的欢畅!每次都玩得不亦乐乎热闹极了,常常因玩得太尽兴而忘记了做家庭作业,第二天放学就被老师留校“惩罚”但回家后,依然“不思悔改”地放下书包,在场院里“疯玩”起来。

老屋有我五彩斑斓的梦想。记得那时候,父亲给家里买了一台录音机,是那种中间有旋转彩灯的,还带有四个小音箱,在九十年代初期,这算得上是一件很高档的电子产品了。父亲每次去襄樊进货时,顺便购买整摞整摞的磁带带回家,跟着这些磁带我学了无数的歌曲,常常陶醉在美妙的音乐之中,日积月累的浸染,使我有了追求艺术的梦想。于是,每到春节前夕,我就会组织同伴们,策划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春节晚会”。 老屋房背后是一片竹林,竹林旁有一块闲置的平地,那就是我们的排练场。因为竹林背道不会有太多的大人发现,我们几个小孩在这里“成精”绝对安宁,不受大人干涉。我时常会叫上十几个同伴,安排两位主持人,进行节目排练。为了让大伙儿都参与进来,我经常担任好几个“角色”一对一地教她们唱歌和主持。几乎每次都会断断续续排练一个寒假,但大年三十准备演出的晚上,我们经常是搭着灯笼跑去玩了,把晚会演出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老屋的四周,树林茂密葱茏。每到夏季,各种昆虫和动物们都会在绿荫树上乘凉,而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爬到树上抓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特别钟爱知了,每次在家里听到叫声,我便跑出屋子去打探,知了也是很灵敏的,稍有动静它就能察觉。我特意让父亲给我做了一个网,太高了抓不到的时候就用网子网住,拿回家用绳子拴住一条腿,我就牵着绳子转圈跑让知了飞起来,知了因为限制了自由,边飞边唱着婉转忧伤的歌,但我最终还是放了它们,放掉的知了倏地串向空中,又向树林飞去,那种被解脱后的瞬间反应是非常有趣的。

在老屋那宽大的道场上,我第一次学会了骑自行车。父亲那个时候有一辆半新的自行车,我们趁他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偷偷把自行车搬出去学,刚开始还需要姐姐们在后面给我扶住,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当然中间也没少摔跤,但好像一点都不记得摔跤的疼。我在想:成长总是快乐的,它可以遮蔽或抚慰因为成长所历经的种种伤痛吧?

老屋现在虽然换了主人,但我童年的那些欢乐,那些发轫于童年的斑斓的梦想一直寄存在老屋,它同时也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我生命中最有趣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