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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文章

2022/12/14经典文章

散步文章(精选20篇)

陪母亲散步

文/一枪血

这个月中旬,女儿回来探亲,说几年没有见祖母啦,时值中秋节,应该去看看祖母。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人动身去了一趟抚顺。

母亲与弟弟一家生活在抚顺。母亲说习惯了抚顺的生活,哪也不愿意去。我只好暗自打消了接母亲一起过的想法。

母亲转过年的正月十五就八十岁了,身体渐渐地削弱,还患有糖尿病、小脑萎缩等疾病,从她现在的境况上丝毫看不出来她曾经是讲台上一名优秀的教师,一位严明的中学校长。

母亲衰老的形态我都不忍心看,身体消瘦,白发苍苍,面无表情,反应呆慢,行动迟缓,少言寡语,旁若无人,已经丧失了争辩是非的能力……

也许,是简单的生命欲望,增添了母亲的坚强,她每天还坚持下楼散步。

见母亲手拿坐垫下楼,我起身随之。

母亲执意要自己行走。她手扶栏杆,一步一挪,一步一踮的下楼,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那意思表明她的身体还行。

母亲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散步了,她用脚尖向前挫着急切切的颠,脚跟很少着地,一步紧挨着一步往前奔,出门不到三十米的路,她就停脚,放好随身带的坐垫,坐在一个石头台阶上休息,无语地望着我,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她起身继续向前走。

我觉得,这条路线,母亲特别熟知,走与休息的形式已经在她的行为中固化了。她就这样走走歇歇,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颠到小区的体育运动场。

体育运动场很静,有一个坐轮椅的老者向母亲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抱着的小女孩,向母亲摆着小手叫"奶奶好!"莫名,我想起《弟子规》里的一句话:"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母亲不是没有耐性,也不是不用心,她是想让我见到运动场的器械她都会锻炼。于是,母亲像走马灯似的,蜻蜓点水般的,骑马观花的给我演绎一番,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母亲也在我的视线中。其实,我心里明白,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运动啦。

我扶母亲坐在一个石台上,周围开满我不知名的花儿,我取出相机给母亲拍啦一张照片,那些花儿好像特意为母亲而开放。我让母亲看看我给她照的相片,她很认真地看后,笑笑对我说:"儿子,你看,这野菊花儿开得多好看呀!"说完,母亲示意我回家。

我的眼睛一片模糊,眼前这位渐渐离我远去既瘦小又衰老的女人--她曾经是能歌善舞的大学生吗?是给我生命养育养我的母亲吗?是教我唱歌、领我走路、背我看病的母亲吗……

表现孝心其实很简单,相互对视一下,陪老人散散步,陪老人说说话,这都是幸福的事情。可是,这样的闲情逸致,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却是很少。

母亲自顾自的按原路返回。运动场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野菊花儿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我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显然,都不能。

公园散步有感

文/荒野的石头

《小草和碎裂的石板》

在我散步的公园的小路上,我看到了一块从中间破裂的石板,石板的缝隙中间,长出了几颗小草,他们已经长的足够茂盛了。

它们绿色的高挑的腰肢,在晚风中摇摆着,好像向我打着招呼。虽然我不知道它的肢体语言,但我能感觉它们生命的顽强和快乐。

它们像几位漂亮的小姑娘,站在这平整的路面中间,显得那样的耀眼和鲜嫩。我相信所有路过的人,都会投来几眼欣赏的目光。

如果,我想到了如果。如果这块石板没有裂缝,那么这颗种子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才会生根发芽。也许,直到腐烂也没有这个机会。所以,种子应该感谢这个小小的缝隙,感谢这块石板似乎丑陋的瘢痕。

或许,这个石板应该感谢这几颗小草,让自己的不完美成就了别人,也成就了自己的更加的完美。就是这几颗小草的出现,人们的脚板不再忍心踏上石板的表面。

于是,我总是祈祷,那些修路的工人,不要发现这块破裂的石板,不要换掉它,让它一直呆在这里吧,它没有影响我们的行程,即使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否则,那几颗小草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甚至他们的后代,那些细小的种子,就会永无出头之日了。

《为什么喜欢绿色》

夜晚来这里散步,最让我喜欢的就是这满眼的绿色。

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有高大的树木,也有矮小花草,还有长长的青藤,一簇一簇的灌木。他们的叶子也是形状各异,但只有那绿色是一样的。让眼睛看起来,那样的舒服和愉快。做一个深呼吸,空气中有淡淡的特殊的味道,就是那些叶子发出来的吧。

沿着山间小道,穿行在这些绿色中间,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兽,或者善于奔跑和跳跃的小动物。在密密的树林中穿行,可以两足行走,也可以四肢行走,还可以学着猴子的样子,爬上一颗大树,打着眼罩远望,甚至可以学着各种动物的声音,吼几声,宣泄一下久憋在胸中的怨气。

遇到了一片平整的草地,这软软的天然的地毯,干脆躺在上面打起滚来,完全的放松自己,让自己重新变成一个孩子,忘记刚才在城市里的烦躁和名利。甚至可以忘记回家的路,就呆在这片草地上,与一只虫子做邻居,今晚,听着他们的歌声入眠。

等到站在一个高高的山头上,自己变成了最高的巨人。俯视远处的城市和乡村,感觉自己茅塞顿开,仿佛自己是能给予时间万物恩泽的主宰者,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祝福都献给天下所有的苍生。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世界的博大。

不过,感觉最快乐的,还是变成一只鸟儿,就是变成一只小小的飞虫也好,只要能带着翅膀,只要能飞翔。我就会自由自在地在这绿色的海洋上空盘旋,一会俯冲,一会升起,一会隐没在这绿色之中。

其实,绿色代表的是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一种自然的和谐与美丽。还有在绿色之中,孕育的无数的生灵和奇迹。我们可以喜欢绿色,我们必须保护绿色,保护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后代,永远有绿色的眷顾与保佑。

《公园》

不管什么时候,来公园的人可以分为这样几种。

孩子。孩子来公园的目的,无非就是玩而已,玩毕竟是孩子的天性吧。他们可以去动物园,看各种各样的动物,他们是好奇的,特别是这些可爱又调皮的精灵们。他们可以去魔幻城,孩子就是奇怪,明明是很恐怖,很吓人的地方,自己有的时候会害怕的哭,但就是喜欢去看。还有就是儿童乐园,各种各样的玩具和项目。比如摩天轮,旋转木马,还有跷跷板。在大人的眼里,或许根本没有意思的,孩子们却是乐此不疲。

青年人。他们是公园里的主力军,公园里优美的环境,真的就是一个谈情说爱和男女偶遇的好地方。事实如此,小河边,柳树下,山石上,都有他们成双成对的身影。越是隐蔽和不为人常去的位置,越是他们最好的空间。他们的出现和存在,也为公园增加了一些暧昧和甜蜜。

青壮年。这个年龄段是公园里比例最少的,他们即使来,也是要么手里牵着孩童,弥补一下平时工作忙的歉疚,抓紧时机增进与孩子的感情交流。帮助孩子增长见识,增进健康。要么手里搀扶着老人,平时因为忙,难得找个时间来照顾老人,公园就是一个好去处,可以说说工作,反映思想,拉拉家常,报报平安。

老人。老人来公园,大多是在早晚的时间,他们来公园的目的就是为了锻炼身体。年龄大了,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歇歇了。总是憋在家里也是不舒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健康长寿就是他们很重要的事情,也是儿女最大的福气。所以,老人最多,他们或者和老伴一起散步,或者与志趣相投的好友一起切磋技艺,包括练习太极拳,唱京剧,等等。

外地人。他们都是来旅游的人,来到一个地方,广场和公园是必看的地方。这里有着那个城市最直接的信息,看看美景,听听方言,了解一下风土人情,神话传说。一切都是在这样美丽的地方进行,充满着疲劳和愉快。

不管什么人,来公园就是为了得到一个暂时的宁静,暂时的逃避,忘却那些纷繁和复杂。公园就是一个离现实最近的世外桃源,身处其中,可以思考或者无所顾忌,彻底让心情松弛下来。但是,最终还是要回到忙碌的城市和温馨的家。

《感谢的人》

在我们的生命里,我们需要感谢的人很多,但是我最想感谢的人,应该有三个。

首先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我们的妈妈,他们不仅仅给了我们生命,还把我们养大成人,让我们有了来这个世界走一遭的机会,这本身就是一件多么美好和值得珍惜的事情。

母亲是伟大的,母爱更是伟大。同时又是神奇的,她可以孕育一个生命,让我们从无到有,呱呱坠地,姗姗学步,然后感知冷暖亲情,学会痛苦和悲伤。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只有一次,只有一次的生命,多么残酷的美丽。

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损”。我总是不理解那些自杀的人,和杀人的人。一条鲜活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就不容易,要生存就更不容易,要活到长命百岁更是难得。所以,对待生命我们要尊重,哪怕是它是多么的弱小。

我感觉再应该感谢的人就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是在我们的一厢情愿的情况下被带到这个世界的。我们没有经过他们的允许,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候就慢慢长大,身上流着我们的血液,也就肩负着我们的某些未完成和未达到的心愿,

因此,我们没有理由不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没有理由不给他们最好的生活。让他们的明天丰衣足食。他们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他们的成功才会有我们的天伦之乐。

况且,在我们年老的时候,在我们走完生命历程的时候,又是他们担当起照顾和埋葬我们的任务,让我们入土为安,然后在另一个世界里保佑着他们和他们的后代。

还有一个值得感谢的人,那就是我们的配偶。他们或许比我们大,或许比我们小,或许我们同龄。但是,在最初的时候,我们是互不相识的,直到有一天,你们相遇了,相遇之后,就有了那样一种情感。他就想跟着你走,共同组建一个巢穴,和你一起感受甜蜜和痛楚,繁衍后代,和你一起牵手走过生命以后的路程。

这就是爱情吧,爱情让本来陌生的两个人互相信任,互相帮助。这就是缘分吧,缘分让或许远隔千里的人来此相会,抛离父母,与你同床共枕,相濡以沫。

2012/6/19

那个年代的爱情

文/采薇

回到家,感觉到肚子有点儿饱胀。我每次聚餐都是这样,在餐桌上努力斯文又斯文,但我又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无论大小宴会,别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敬不完的酒,似乎就只有我是奔着吃去的。其实大多数时候,我并不是如何地贪吃,实在是坐在那儿太无聊,只有不断举箸埋头做吃货,才能掩饰我的尴尬。可是,我又喜欢偶尔参加这样的聚会,与幽默风趣有格调的人聚一聚,让死水一样的生活泛起些许涟漪,人生也多一些参照物。对我来说,人生就是选择,向左还是向右,有时真难取舍。聚餐后,吴总又请大家去歌厅唱歌,一来我实在是五音不全,二来有个醋劲实足的丈夫。平时在外与朋友吃个饭,晚回去一会儿,他都要审贼一样盘问了又盘问,欲是晓得我进了茶馆或是歌厅,必定阴阳怪调热嘲冷讽,好像我在外面偷了汉子一般。一想到要面对他那副脸相便不禁背冒冷汗。我找个借口溜回了家。他却还没有回来。每晚不到九点不归是他的习惯。不过,我倒喜欢他迟些归屋。我坐在书房地板上边翻看微信边回想今晚餐桌上吴勇(现在已称作吴总了)和茉三十年前的浪漫爱情。情窦初开的季节,勇在茉的校门口傻等几个小时,两人在公交车上坐了一晚,渡口的最后告别,将所有的情意都录在一盒磁带里。那个年代的爱情如此纯粹,就如这个年代如此纯粹的物欲。如今流行这样一句话:上床那么纯洁的事,不要被爱情玷污了。这话虽然有些偏激,但我一直也认为爱情若不跟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是过于虚无,也不容易天长地久。我很好奇茉和吴勇的爱情为什么没有结出婚姻之果,另外,过于追求情感质量的人是不是会对婚姻吹毛求疵?

我给他电话,叫他回来陪我去散步。我想他即便没有受宠若惊,也应该是惊讶又意外的。他时常要我陪他去散步,我从来都是拒绝。他很快从办公室赶了回来,又快速地吃了饭。我们一前一后出门的时候,时间已是十点整。这倒符合他的作息规律,每晚九点归屋,吃饭洗碗,收拾垃圾,十点以后出去散步,十二点左右回来的时候,我多半已洗漱上床。他的作息同他的人一样总是不安惯常,我已经习惯了。当然,这习惯里有许多隐忍、无奈、也有不定期的埋怨以及河东狮吼。说起河东狮吼这个词,想起这几天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老虎咬伤一个女人的新闻,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被咬伤的女人,说她不守规则,说她作,用种种猜测说她如何如何不是一个好女人,说她就该被老虎吃掉。且不说这些七七八八的评论有什么根据,于起码的人性,也不应该这般中伤人家。我相信那女人之所以走下车来,一定有她彼时彼刻的理由,就算她任性,她所生活的环境,她的家人一定给了她任性的空间。我始终相信一个女孩子成为一个泼妇,她丈夫家人是有力的推手。我常常想,倘若当年我嫁的是另一个男人,我的人生、命运以及我的性格应是完全不同的吧?可是,我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他呢?因为爱情?

我俩一前一后像路人甲和路人乙走在大街上。街上路灯昏暗,行人寥寥。吸毒者、小混混时常出没于法院这条小巷子,若不是有他相陪,我是断不敢独自穿过。要加快肠道的蠕动,我必须加快脚步。而他一放下碗筷就出门散步,他的肠胃肯定会不舒服。他踢踢踏踏跟在我后面,我想要跟他说话,还得回过头去,太费神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想和我一起散步却不肯和我肩并肩走。我们上一次散步是什么时候?春天,还是去年秋天?那一次我们走的龙兴路,他一会儿走我前面,一会儿走我后面,过政府墙院时,竟然不见了人影,一起散个步还这么费劲,我脾气来了,直想折身返回。

穿过胜利公园时,我放慢了脚步,他跟上来,说从纪念碑下穿过去。在我的心里,纪念碑是与坟墓和墓碑一样阴森的东西,但我还是听了他的话。他抬头说,你看你头顶上的重阳树结了好多果子。我每次去江边都要穿过公园,只认得公园里的银杏、樟树和雪松,以为公园里也只有这三种树。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留意过头顶的这棵结满果子的重阳树呢?它这么高大挺拔,树冠如蓬,像一把大伞立在纪念碑下。下坡时,他又指着黑暗中的树说,这些树都是重阳树。他总是这样。当年,我们恋爱时,他教我认识山间所有的灌木和乔木,隔天,我们又去同一条山路上散步,他就考问我,我答对一个,他背我走十米,我答错一个,则要在他脸上亲一口。我不肯亲他,飞身就逃,他追上来如啃苞谷一样在我脸上一顿乱啃。在我的记忆里,我是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这些年,他喝醉酒时,总叫我亲他一口,多数的时候,我都是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心里的那股厌恶,恨不得他滚得远远的。然而,待他果真滚出去,深夜十一二点钟还不归屋,我又开始担心,盼他回来,不停地打他手机,而他多半时候不会接听。去年冬天的某天,他又喝醉了,深夜未归,我和他姐夫打着电筒去江边找他,我们搜遍了滨江大道边的每一条板凳以及每一个他可能下河洗澡的码头,我们甚至请保安调出了监控。凌晨三点他仍无消息,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正下得冷冷冽冽,纷纷扬扬。我之前的厌恶烦燥转为恐惧和祈祷,求老天爷保偌他平安,内心里已原谅他所有的错,只要他能平安回来。他这种状况如间歇性神经病,总是不定期发作,给我脆弱的神经狠狠抽上一鞭。有人说,围裙,也是爱情,即便它沾满了油污,却可能包含着抛弃了浪漫浮华之后的更醇厚的情感。可是,我厌恶这件围裙。

我们穿过公园就到了龙舟大看台。广场灯光如昼。傍晚时分的那些并肩接踵的人群、永远乐此不疲的广场舞、小商小贩都像是被一阵风吹走了。广场空阔静谧。树荫下、码头边有零碎几对年轻的情侣促膝私语,傍若无人地亲热。我们都曾经有过年轻的时光,不过,在那样一个闭塞的山区,艰难的年代,坦率表达感情是一件奢侈的事。我们一起开会,主持会议的书记像个当家婆婆,啰啰嗦嗦,一个会两三个小时还没完,他坐得无聊了,趁同事们开小差打瞌睡之际,丢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what are you thinking about?我敢挺直胸膛说我的婚姻不带半点儿功利,可是,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他?喜欢(不说爱)他什么呢?相貌?学识?人品?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沾边。一张纸条,一次牵手,一定曾有定下终身的美好记忆,可是多年以后,为什么记忆之电波几乎消失待尽了呢?是我太过于注重现实的生活,还是现实生活强迫抛却已不合时宜的浪漫?我们往往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无情和客观。一地鸡毛的生活,逼迫我们反省年轻时的爱情到底靠不靠谱。在那个懵懂的年纪,连自己是谁都没有搞清楚,怎么能完成关及自己终身的情感选择呢?我们的婚姻就像一场赌注,那个自以为魂缠梦绕的人可能是相克相逆的前世冤家。一段最美满的婚姻,他的另一半也曾至少有一百次离婚的念头。两个来自完全不同世界的男女,截然相反的生活习惯、性格爱好,如两头不同种属的小兽关在同一个樊笼里,搏斗、挣扎、迁就、隐忍、适应。婚姻如鸡胁,我们始终在它的樊笼里左冲右突,自己的伤自己疗。于是,一个温顺的女子变得暴烈粗俗,而一个情深的男子也成为刚硬绝情的人。像茉和吴勇的爱情三十年后仍能记得,仍能拾起,这该要保有怎样的一颗初心?我始终相信,人到齿落发白仍然可以追求爱情,然而,人到中年的爱情毕竟不能如年轻情侣一样轻装上阵,这样那样的束缚和羁绊,爱情便打了折扣,变得现实。我们往龙兴讲寺方向走。江堤树影婆娑,路灯昏暗,不见行人。我快步往前走,他远远在跟在后面。

龙兴讲寺边的坪场似乎要热闹许多,虽已夜深,逗留的人仍然多,或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或母子,或夫妇,各自占居一个位置,欣赏满天星斗,江岸边的趸船鸬鹚、朦胧神秘的龙兴讲寺。龙兴讲寺的大门边有一个夜宵摊子,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此刻已无生意。女子唧咕着收拾锅盆碗筷,男子低头将火炉桌椅搬到板车上。他们俩的影子一会儿交错,一会儿重叠,一会儿又各自东西。很显然,女子看起来要灵泛得多,男子始终不着一言,看女子提一袋垃圾走向垃圾筒,男子将板车的背带挂在肩上,躬身拉车上路,女子倒了垃圾返过身去,麻利地一屁股坐到板车上。男子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随了板车的起伏,女子交叉的双腿也很悠闲地晃荡。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他们的家应该在溪子口附近吧,那可是个贫民窟。路灯昏暗,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如水墨画般定格在夜色里。

码头边有夜钓者垂钓,深蓝的浮标在不远处的江面一沉一浮,发着幽幽的光。“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宋人的禅书极美,船子和尚的这一钓鱼偈寄旨遥深,已然在禅定中悟“空”涅盘。我想,我们对于爱情,对于婚姻的了悟永远不会涅盘,只能永远在路上,风也好,雨也好,且行且珍惜。

爱心温暖

文/郎人之居

爱心温暖

立冬后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了,遇到雨天,天气则会冷得越发厉害。

晚饭后,他不顾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带着雨伞,照例雷打不动地出门散步去了。散步这种锻炼身体的方式,是他一直以来养就的习惯,他早已将“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当成了自己的口头禅。

他去散步,必须要经过一家豪华的五星级宾馆门口。这天,当他经过宾馆门口时,突然发现橱窗外,竟然堆了几袋胀鼓鼓的蛇皮口袋,像是装垃圾的,十分碍眼,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觉得,这几袋垃圾在如此不恰当的地方堆着,太煞风景。

不经意中,他走近了这几包口袋,才发现,这几个袋子,原来是一个流浪汉用来遮风挡雨的。他打量着流浪汉,年纪不轻,头发已脏得结成了板状,身上的穿着不仅单薄而且破烂,侧身朝内躺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

“嗨,多可怜呀。”他这样想着,一种莫名的酸楚油然而生。他想,这样的天气,正常人在外面走动都感到了很冷,而一个流浪汉竟然还躺在冰凉的瓷砖上,真是不可思议。

怀着一颗善良而苦涩的心,他决定要回家去找件衣服,给流浪汉御寒。他这样一想,转身便回了家里。

他在柜子里找了找,翻出了一件多年没穿的棉衣。他觉得好像还欠点什么,稍加思索,又收集了一些饼干,然后用一个塑料袋将棉衣和饼干装在一起,就匆匆朝流浪汉“栖身”的豪华的宾馆去了。

“起来吧,”他用手轻轻推着流浪汉,温和地说:“把这衣服穿上暖和点。”

“嗯。”流浪汉翻身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见他拿着棉衣示意自己穿,才放心地接过衣服穿上,脸上并露出憨憨的笑容。

流浪汉显得很是激动,一会用手拍拍衣服,一会用手扯扯衣角和衣袖,而其他话却半句没有说。

目睹着流浪汉简单的动作和复杂的面部表情,他感到鼻子一阵酸涩。他也没有一点多余的话,将装着饼干的塑料袋交给了流浪汉后,便默默走开了。

散步

文/李声波

都说早睡早起身体好。我喜欢早睡,可偏偏不喜欢早起,锻炼、散步之类也总是晚饭后的事。节假日,不狠狠地懒觉,就感觉对不起五天一遇的轮回。我经常发布的“懒觉论”,让朋友同事满脸惊讶:“怎么可能?真的睡得着吗?大清早空气多新鲜啊,起来散散步,一天精神都好……”看着他们的表情,听着他们的议论,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已被归于非主流一族。

又是星期天,我狠狠心把闹钟定在早晨六点。睡梦还很酣甜时,钟声不屈不挠地响着,揉着不愿睁开的双眼,起吧,散步去。晨风和婉,空气润泽,花草树木在清新氤氲中舒展。我穿过小径的曲折,踏着丛林的幽静,看到晨练的老人,那份太极熏陶出的淡定;看到相携慢行的伴侣,那份岁月濡染出的从容,不由得不让人心生羡慕。就在这一清新隽永的晨景中,我的心境少有的澄明清爽起来。

闲适总是短暂的,晨起散步后,面对一天的生活琐细,倦怠顿生,满心的空明灵动化作索然无趣。对比的落差更让人身心不适,几天下来,再也不强制自己早起了。

一天,看到三毛的一篇文章中说,不喜欢早上散步,因为“早晨是一天的开始,心情上有一天的负担和算计,迎接未知的白天,总使人紧张而戒备。黄昏便是不同,它是温柔的夜的前奏,是释放、舒畅、叫人享受生命最甜美的一段安适时光……”不禁莞尔,也顿时释然——名家与我同在。

夕阳西下,大街小巷漫步的人络绎不绝。有夫妻相伴,有爷奶带孙辈的,更多的三五成群,家人邻居朋友相邀,走着侃着笑着乐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多大声就多大声,肆无忌惮,喋喋不休,再远的路,也都在不经意间走过。

晚饭后,到公园、江堤或林荫小道,转上一圈,实在惬意无比。我喜欢一个人独行,挽着自己的心绪,轻轻的走,静静的想,慢慢的看。有车从身边驶过,有人从身边经过,丝毫也不会影响内心的淡然和安宁,一个人的世界最如意。可以抬头看天空湛蓝,看白云悠然,看夕阳一点一点褪尽铅华,看万物一点一点走进朦胧;可以闭上眼听听风,听风的飘逸,听风的洒脱,捋一下晚风,让它从指缝间不经意地穿过;可以蹲下身子,细细观赏路边的小花蔓草,任温情自心底慢慢延伸;可以静静看着自己路灯下变化的身影,在默默无言中或长或短或胖或瘦,变幻无定的想像空间……还是喜欢三毛的直白:“我喜欢适度的孤单,心灵上最释放的时刻,总舍不得与别人共享,清风明月就应该是一个人的事……”

忽然想起,算来因一些特别的原因,有一个星期没有散步了。就在今天,为了不亏待自己,晚饭后义不容辞地走出家门。初冬的晚上,星空的月光偷偷地探出了头,大地早已铺上一层薄薄的霜。夜里的风,肆无忌惮地袭向我单薄的身子,不禁打个寒颤,伫立在月色下,静听风的咆哮和路边那片竹林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远远地看见一位男子用轮椅推着一位老人。老人的头无力地歪在一边,双手软软的搁在扶手上,嘴角向下歪斜着,两眼呆呆地看着前方,空洞木然。也许是脑梗血栓之类留下的后遗症,他已经指挥不动近乎僵硬的肌肉……总之,轮椅上的人和推轮椅的人哪还有散步时该有的轻松自在,轮椅上的人那失去生机的生命状态,让人一见于心不忍。推车人看样子应该是老人的儿子,看起来是那么健壮敦实,匆忙的脚步生硬有力。让我愕然的是他的神情,目不斜视,冷漠甚至是冷酷。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这一对父子从我身边匆匆而过,渐渐远去,不禁心中一惊:身为人子,老人家前边的路已经不远了,你怎么就忍心走的这么匆忙这么急促?

生命无常,生活无奈。那些悠闲自在的人,又有多少能预知并左右各自的将来?人来世间都是匆匆过客,谁也嚣张不起怠慢不得啊!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踏进了回家的门。散步时想出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不禁独自一笑,想来真的应属于非主流一族了,管它呢!

晨曦中散步

晨曦中,我在散步,和狗狗巴克斯。

春末夏初,绿树成荫,我家门口的白色,淡黄色的玫瑰花盛开;我站立花前,久久凝视满树满枝那纯洁无暇,优雅开放着的花朵……

晨曦中的街道,宁静中,婉转鸟语此起彼伏,清风中,带着葡萄味的玫瑰香阵阵飘来;我想起,前几天,小迈问我,“姐姐,今年你的生日,希望收到怎样的礼物呢?” 我说,“香奈儿的腮红就好,玫瑰色系的。”

不过,此时,我心里,非常希望得到带有玫瑰或者樱花味道的香水。

以前,我从来不用香水;别人送我的香水,也都转送给秘书;不过,最近的我,有好几次,上网查看香水的种类,比较各类香水的特性;不久前在日本飞机场,我还在免税店,和柜台小姐闲聊香水。似乎,最近的我,很想回到少女时代,很想体验少女时代的我,没有体验过的心情。很想,做一个,有‘香气’的女人。

这么想着,我发现,我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一丝温柔;其实,我,一直把少女的情怀,在心的角落,小心翼翼珍藏着;我低下头,亲吻眼前的白色玫瑰。突然,我听见,少女银铃般咯咯笑声,在一片绿色和阳光中传来;我抬眼望去,原来是我家对门的院子里,两位金色长发飘逸的妙龄少女,并排坐在白色的秋千上,一边荡秋千,一边笑个不停。 我看着她们,心潮久久难以平静……

多么美好的一幕,两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子,在今天的晨曦中,让我深深感动。

这样的阳光中的她们,其实,是心里的,我。

停电之后

文/夏艳玲

一夜狂风暴雨,第二天上午,我们小区贴出通知,线路检修,要停电十二个小时。

老公一听说停电有点沮丧,他提出要去朋友家,一起看比赛;女儿眉飞色舞地宣布,晚上她要找好朋友玩;我心里有点暗自庆幸,今天的写作计划可以休整一下,管它张三李四的故事如何发展。

晚饭后,我信步走上了马路,开始了久违的散步。日子匆匆,每天都被忙忙碌碌的生活琐事塞得满满当当的,突然发觉,出来散步真是别样轻松。马路上,男女老少,三五成群,有的在悠闲散步、聊天,更多的是夜行快走锻炼的人们。

大家认识的相互打着招呼,陌生的擦肩而过,在霓虹闪烁的夜色中,一起享受清风拂面、星月作陪的惬意。还有人感慨着,住进楼房后“各自为政”,很是寂寞与失落。

走了一圈又一圈。习惯性地走到楼下看看家的方向,窗口都黑着,散步的人群喧闹依旧。这时,身边有一对依偎的夫妻经过,妻子对丈夫说,每天出来散散步也挺好,工作忙得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丈夫说,其实没电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子孙绕膝,农耕生活还真有点儿令人向往呢。妻子娇嗔道:“我没想那么多,每天相携出来走走也就心满意足了。”

来电了!不知谁用尖细的声音喊了一嗓子,很快,楼房的窗口一个接一个亮了。散步的人群像接到急行军命令的士兵,大步往家里赶。我和女儿先后回了家,女儿在朋友家玩美了,一脸兴奋,弹起优美的古筝曲;我坐到电脑前继续写文章,在故事结尾时,准备添加让男女主人公开心去旅行的情节;老公打来电话说,他马上回家看比赛。

黑夜,被有电的日子严严实实地关在外面。

像鱼一样散步

文/谢枚琼

我相信,像鱼一样散步才是散步的最高境界。

鱼的散步与游走不是一回事,游走是鱼行进的方式。

你的眼里或许只有在水中行走的鱼,因为你也许压根就没有想到鱼也会散步。确切地说,鱼也需要散步,和人一样,散步也是它们的一种生活状态。

依此推理,我甚至可以做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结论:散步是一切生命在某种意义上生存状态的表现,只是表现形式各异而已。

散步对人的诸多好处,自不必多言,所以人们乐此不疲。傍晚时分,人们鱼贯着汇集到了他们认为适宜散步的地方或路段,不约而同,加入这个队伍的人不断增多,以至汇聚成一股蔚为壮观的人流。

我也曾是这其中的一员。蜗居的小城自然是沿河边的路最受散步人群青睐。由南而北,或由北而南,两股人流相互流动,这是堤坝上流淌的另外的河流。

我踱着步,看着迎面而来又擦肩而过的人们,看着从后面不断超过走到我们前面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想笑,这应该算不得散步了,称暴走或者说疾行也不为过。可见人们之于散步的功利性目的更明显。

自然,奔着健康的主题而来是无可厚非的。但在我的潜意识里,散步当是闲适与舒缓的。

眼前的这帮人,一个个步履匆匆,不少还边走边做着动作,有甩手摇头的,有揉肚捶腰的,还有干脆倒着走的,模样甚是滑稽。

难免碰见熟人,打个招呼也显得吝啬了,或点头一笑就是一晃而过,生怕耽搁了时间一般。

我颇有些不太习惯这种近乎于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散步潮流,我诚然是更憧憬着朱自清先生笔下那种在月光下踱步,什么也可以想,什么也可以不想的体味。

在我的眼里,这些急促赶路的人们,像一群觅食的鱼,饿了的鱼才会那样吧。不过这些现代人并非饥饿使然,却是对于身体健康的迫切渴望罢了,至于精神上、心理上的释放与张弛,恐怕就来不及顾及了。

而我仍固执地觉得要坚持和体验真正意义上的散步,这种偏执即让我成为了一尾离群的游鱼。

一日黄昏,我漫无目的地来到郊外。郊外有山,雨洗过的山更青了、鸟鸣更脆了,晚归的鸟扑腾着没入那一片深邃的青色里。

山脚边有溪流,我沿着一脉小溪散步。溪自山间来,曲折而至,水流不大,也不急,却清冽。人云,水至清则无鱼,我却偏偏看到了鱼。

两条小鱼,两指大小呈青色,它们在溪中散步,我想是这样的。它们不急不缓,或东瞅瞅西看看,或干脆停下来,好像在交谈几句什么,或一前一后,又或并肩而行。

我不知道鱼儿自哪里来,但我知道水里即是它们的家乡,不像我,走着走着,总得走回家去,哪怕脚步绕得再远,也得走回那个像挂在城市森林里的鸟巢一般的家。

现在,鱼顺着溪流的方向散步,我跟着鱼在散步,我像行走在岸上的鱼,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我和溪中的鱼既互不相干,又在做着同样的事。我们若即若离,不紧不慢,沿着溪流走着。

我甚至不必在意鱼儿会落到我后面或跑到我前面,这让我很奇怪,因为自己并未刻意地要调整步伐来保持和鱼儿几近平行的距离,快不过两步,慢不过三拍,我们之间仿佛有了一份天然的默契。

也许是基于对散步的理解一致吧,我觉得这是最可能的解释了。

鱼能有这样的思想吗?

我相信凡生命便都会有思想的。而人的思想更复杂,更复杂的人就把散步也弄得复杂起来了。鱼的思想肯定单纯得多,单纯到如一眼见底的清澈的泉流。

这两个小小的活泼泼的生灵,用它们纯粹的举动,告诉我,它们只是在散步的鱼,别的什么都与之无关。

当我停住脚步正想细细观察时,它们却早已察觉我的用意一样,一齐加快速度游得远远的了。

我感觉它们在远处的一丛水草后面嘲笑我的徒劳,甚至发泄着对我的不满。

我分明听到一条鱼说,那条岸上的鱼不懂得散步。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屑,我不禁有些赧然。

散步的鱼咕噜着气泡,卷起一路涟漪,仿佛两骑绝尘而去的马,留下我孑然在驿道边,兴味索然。

曾经自忖于散步有独特的理解,其实我并未深谙其中的底蕴。

在散步的鱼眼里,我到底没能从纷纭尘嚣中走出来。

细细一寻思,很多时候,我们似乎总在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以至于使自己不仅未能真正体会到快乐,反而,在手指间不知有多少快乐正悄无声息地遗落。

散步

文/闫子洋

今天下午天气甚是不错,刮了几日的风终于停了,外面虽说不是很温暖,阳光洒在身上,倒也很是舒服。寒冷了一冬的大同,也有些春的滋味了。不知是谁提议,说推姥姥出门转转,立刻便得到了全家人的赞同。

姥姥因患脑梗几近瘫痪,平日只有姥爷与一个保姆在家照看,出门的机会便显得弥足珍贵。幸是过年期间,儿女们都回来了,人手足了,才得以让姥姥出门一趟。

可别以为推一个瘫痪老人出门是一件轻松事,光是把胖胖的姥姥从二楼卧室扶下,就累得妈妈与姥爷一身大汗。爸爸在一楼客厅准备着轮椅与毯子,我则准备着水与酸奶(姥姥有糖尿病,总是饿,嘴还很馋,最好酸奶这一口),阵势之大,仿佛不是去散步,而是去野餐。“一,二,三!”几个人一同发力,总算将姥姥抬上了轮椅。姥爷亲自为姥姥系上安全带,掖好小毯子,戴上毡帽,围上围巾。末了还觉得不够,又翻出一双手套为姥姥戴上。在姥姥的事上,姥爷是不爱让别人插手的,即使妈妈要帮忙,他也总说不用,非得亲力亲为。戴手套时,姥爷发现姥姥的手紧攥着,掰开一看,竟发现姥姥不知何时从茶几上摸了一颗糖藏在手心。姥爷要把糖拿走,姥姥便发出不满的哼哼声,不愿放手。我连忙从布袋中拿出酸奶,在姥姥面前晃晃:“姥姥,给你带酸奶了,等会喝酸奶!”姥姥这才放手。我们都笑了,姥姥也笑了。做好一切准备,一家人终于出门了。

因为过年,街道两旁挂满了大红灯笼。“姥姥,看,这红灯笼多喜庆!”姥姥一个劲在笑,她最喜欢这明艳的大红。“红艳艳的多喜庆啊。”这话是在她还没病,话还能说利索的时候对我说的。可惜不能晚上推她出来,晚上风大,不然看到街上的彩灯,她一定更开心。

到了公园,里面零零散散有些散步的路人,很是清静。我们轮换着推着姥姥,沿着河边散步。妈妈嫌我推得太快,不让我推了,我只好跟在大人们后面晃荡。我的目光移向大河,从栏杆下眺,大河冻得严严实实的,我从草地里捡了块石头扔下,冰层没出现一点裂缝。“呵,好厚的冰!”我惊诧道,“都可以下去滑冰了!”“你忘了上次偷偷在湖里滑冰,险些掉进冰窟窿的事了?”爸爸又提这事,那灌入靴子的水的刺骨冰凉,我是忘不了的。他们倒都笑得开心,我挠了挠头,小时候的糗事,还怪不好意思的。

为了让轮椅上的姥姥更安稳些,我们走得很慢。后面推婴儿车的老太太,都追上了我们。那小婴儿,坐在婴儿车中,四处张望着。姥姥坐在轮椅上,亦四处张望着。一老一小,脸上都带着笑,是那么的不同,又是那么的相似,真是有趣。我扎开手中的酸奶喂姥姥,姥姥便笑得比那孩子灿烂多了,没承想喝得太急,呛住了,咳嗽起来,酸奶淌到嘴角与围巾上。“你看你,喝这么快干啥?”姥爷一边指责着,一边在兜中摸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为姥姥擦去酸奶留下的污渍。姥姥十分委屈,想反驳几句,最终又只发出了几声哼哼。索性别过头去,不看我姥爷了。

走了一阵,又起风了,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行程。回家的路上,姥爷坚持要自己推着轮椅。平整的路面上,姥爷走得很快,我和爸妈倒是被甩在了身后一段距离。看着姥爷矫健的步伐,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了。姥爷不断俯下身,听姥姥在说着什么话。

“妈妈,为什么我只能听到姥姥在哼哼?你和姥爷能听懂姥姥在说啥吗?”

“因为足够了解呀。”妈妈看着姥姥姥爷的背影,上扬的嘴角漾着满满的幸福。“要是有一天妈妈病了,你会这么尽心照顾不?”

“不会。我才不听你哼哼,给你雇个保姆就行咯!”我打趣道。

妈妈笑着要打我,我赶忙跑到姥姥旁边,冲身后的爸妈做了个鬼脸。爸妈相视一笑,也加快了步伐。

蓝天上白云悠悠

入伏后,宁波的空气就极好。

天空是碧蓝色的。是那种纯纯的蓝、净净的蓝、一望无垠的蓝,犹如静静的湖泊,深深的海洋,没有涟漪,没有碧波。白云在飘动,变幻着姿势,像被号角召唤奔腾着的骏马,如摇曳着长裙飘浮着的少女,似悠悠然自如荡漾着的小船。

难得见到这样美妙的天空了。报纸上也说,近些日子的空气质量极佳,蓝天白云,犹如西藏高原的景象。我没去过西藏,但游过“九寨沟”,在那高海拔的山上望天空,确是这样的蓝色。还有,曾经去过的海之角“三亚”,宽广的大海,同样是如此的蓝色。

傍晚时分,与先生一起出去散步。

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远望暮色中暗蓝的上空,云朵也变得深沉,黑黑的,一朵朵,一群群,随风欢腾着。先生突然指着一朵快速移动的、圆圆扁扁的黑云说:“瞧,多像一只飞碟!”我也指着不远处的一朵说:“呀,一条狗,正向着飞碟跑去!”

俩人一路抬头望天空,一路竭尽想像力,仿佛又回到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

小时候的夏天,家里没有空调,连风扇都没有。每天吃完晚饭,大人们会拿着一把椅子或凳子,聚集在空地上乘凉聊天。孩子们则兴冲冲地挟持着一条草席,在草地上玩耍。

我就经常静静地躺在铺在长长软软的青草地上的席子里,仰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看云卷云舒,数星星点灯。照着自己的意愿和想像,给每朵云彩按上不同的名字。当夜幕欲深,睡意朦胧之时,母亲会轻轻地叫唤,领着我回家睡觉。

在插队当知青的岁月里,夏日闷热难熬的时候,我们也会搬出桌椅,在知青房前的空地里,摇着扇子数星星。还常常为了天上飘动的是狗或是羊,争个喋喋不休。

脑海中忽然迸出一张笑脸。白白的、胖胖的、戴着一副眼镜、总眯着眼笑的王叔的脸。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地市机构尚未合并,王叔时任地区二轻局的副局长。我所在的单位是局下面的直属公司,与局机关在同一大院同一幢楼办公,局机关在三楼,我们公司在一楼。兴许是我们公司年轻人多一点,王叔就喜欢往我们这儿凑热闹。

当时,我们的办公地在宁波仓桥街上。每当中午饭后,王叔必笑眯眯地拉上我们几个女孩或男孩,去苍桥街上散步。边走边聊,还必定走进街角转弯处的一家百货商场逛逛,什么也不买,就图个新鲜,饱个眼福。这样的散步,成为一种习惯。

以前机关经常有扫马路的任务,二轻局承包的就是苍桥街。每次扫街,王叔又不忘带上我们这些年轻人,从街的东头扫到街的西头。三月植树节到了,王叔仍是不会拉下我们,一个老头带着一群年轻人,兴高采烈地去郊外种树。这个可爱的胖胖的局长,没有一点架子,我们都乐意和他在一起,也从末尊称他的职务,而只呼他为王叔。

有天,散步完毕,王叔的兴致未完,就坐在我的办公桌对面聊天。聊着聊着,只见他的眯眼盯住了我背后上方的墙壁,停住看了有好一会。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小虫,赶紧逃离开来。谁知,王叔却指着那面好久没有粉刷,沾有些许旧斑污渍的墙壁说:“你看,这像不像是一头大象?这是弯着的腿,这是翘着的长鼻子?”我喷饭,笑得直弯腰。

我说:“王叔,你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竟然在这破墙上看出一头大象来!”不过,我仔细按着他的思路看,似乎是有点大象的模样。王叔幽幽地说,“别看我老头一个,但我内心却并不承认老。很多时候,我会像年轻时那样,对着天上的白云,傻傻地看,傻傻想。唉,你们年轻多好!”

几年后,地市机构对口合并,我们和王叔便分开了,一直就没再见面。十几年前,听一个老同事说,王叔已经过世。真后悔,没有去拜访他,为年轻无知而悔。

在这夏日炎炎、晴朗方好的日子里,想起了童年、想起了年轻,想起了王叔。如今,自己也已到了王叔的年龄,但心智却真与王叔当年那样,亦不承认老。

希望这蓝天长存,希望这空气永留,希望这人生不老!

路有多远爱就有多深

吃罢晚饭,从饭桌上下来,又习惯地拿起了当天的报纸。

妻从厨房里出来,挨到我的身边,说:“陪我散散步吧。”

“好啊。”我应道,可眼睛还是盯在报纸上没有挪动一下。“我就知道你要报纸,不要老婆的了。”妻恼了。

哎哟,事态严重了!“去!去!现在就去!”我赶忙赔不是。

携妻下楼,走在海滨的林荫道上。明月高悬,春风撩起,喧嚣了一天的世界此刻安静了下来,让人感觉是如此的清幽,劳累的肌体获得了一种挣脱樊笼的自由与轻松。

“我们多久没来散步了?”妻忽然仰脸问道。

“这……”我竟一时语塞。

是呀,我们多久没来散步了?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我竟然回答不上来。每天下班回来,吃饭,睡觉,过的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不是吗?大多时候进到家门,妻已先我把米下到锅里了,正在忙忙碌碌的切肉择菜,直至把碗筷搬上饭桌。洗澡的时候,要替换的衣服妻也早已挂好在一边了。换下的衣服呢,随手扔泡在桶里,我也从未理会过它的洗刷。这个家,我一直心安理得的任由妻的打理。洗衣做饭是妻,清洁卫生是妻,教儿子做功课的也是妻。家成了我的驿站,我在悠然的享受着一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忽略了它和妻的内在情感。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白天忙上班,晚上我还时常加班或者应酬甚迟,呆在家里的时间总是不多。是啊,除了恋爱和结婚那阵子有过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之外,多久没和妻来散步了?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唔,我以后多陪你出来不就是了?”男人脸皮厚,说的话也不着边际。

“哼,以后?谁信你这屁话呀!”妻毫不领情,一下就点破了我,可握着我的手却更紧了。

走在花丛的小径上,妻兴奋的一路唠唠叨叨,不断的诉说着她工作上的事情和周围的所见所闻,我在静静地倾听。此刻,妻是幸福的,她的脸上洋溢着遮不住的愉悦。

我们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软绵绵的。多久没有了这种感觉了啊!都说婚姻是一项经营,有人破产,有人丰收。经营水平的高低,并不在于我们智商的多少,而是取决于我们相待的态度。

有人还说两性之间是一场战争,婚前婚后,男人是从奴隶到将军,而女人是从将军到奴隶。从结婚男女逛商场你就可以看出来,婚前拎着大包小包紧跟在女人后面的男人此时多半甩手惬意地走在女人的前边。于是,男人因有了婚姻的滋润,愈活愈年轻,愈活愈惬意,三十了仍是一枝花;女人呢,婚姻是副重担,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一结婚花期就过了,所谓“十八一枝花,三十烂渣渣”,“黄脸婆”的境地是愈来愈不妙了。这可真是有点让人说不出来的悲哀,同是婚姻,为何于男女如此迥然相异?看看身边的妻,十年不到的婚姻早已让她做姑娘时的青春亮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的鱼尾纹渐起,缺乏养护的皮肤黄褐斑星星点点,虽不至于憔悴不堪,可女人最为看重的容颜毕竟也老了许多。

惭愧呀,为人夫的我没有给妻带来荣华富贵,显赫权势;甚至连最微不足道的稍为安逸的生活也不能。出身寒门的我让她陪着一道艰辛度日,备尝贫穷的滋味。粗茶淡饭也安足,妻却从未苛求过我什么。妻说她并不看重这些,她选择的是爱,不是其他,更不是金钱。她早就知道靠微薄的薪金过日子的艰难,选择了我,她从不后悔,妻说。我还能说些什么呢?面对坦诚的妻,我唯有感激,感激上天赐我如此一个女人,让我虽然贫穷,却仍有一份从容的爱情与幸福,日子虽苦,仍甘之如饴。

我想,有妻如斯,我还乞求什么?这年头,物欲横流,世风轻薄,一些奇谈怪论让人闻所未闻。有人说,现在的男人有“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死老婆是“三喜”之一,乃因为死了老婆,就可以自然而然、名正言顺的“换届”,娶个更年轻漂亮的回来,是喜事呢?可真够恶毒的。什么糠糟之妻不下堂,成了屁话。什么相爱到永远啊,那是天方夜谭。你还能相信什么是永恒的?

可是,相形之下,那些出有奔驰宝马,吃有山珍海味,住有宫廷别墅,却弄得劳燕分飞,甚至怨偶成恨的人,他们的幸福又在哪里啊?无休止的纠缠,彼此费尽心机的折磨,谁活得更累?人的追求为了什么?到底哪种拥有才是最本质的?拷问灵魂,我们心灵深处的欲望是什么?这也许不是我们每个人都能轻易回答得出的啊!

我想,太复杂的生活,我们不要。就从简单开始,粗茶淡饭,布衣裹身,两个人携手细数日子的流梭,在夕阳的光辉里,在我们用尽一生的所爱去经营的家园,相互挑拨渐生的华发,轻轻的拥着,幸福着我们的幸福,相濡以沫,直至终老。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向往的?

陪妻散散步吧,茶余饭后,当你有空早点回家以后。爱情并不都是轰轰烈烈,它并不需要惊天动地的证明,也不是藏可汗牛的财富,它只需要实实在在的关切与真心的呵护。帮妻洗洗衣服,做做饭吧;或者是修修指(趾)甲,搓搓手。要不,就陪她说说话,一起看看电视、散散步吧!所有这些,只要你愿意,都不是难于做到的事情。不要让爱情走远,不要让幸福走远。

陪妻散散步,让爱情伴我们同行,让朴实的日子增添一点温情的色彩。哪怕老至耄耋,我们依然一如爱的当初一样年轻!

“哎,我们回去吧。”是妻在叫我了。

携妻走在回家的路上,举目远处,灯火阑珊,是城市不眠的眼。我们就这样简单地生活,我们的爱情就这样简单的存在于这座城市的普通之中。

散步

文/陌上草

晚饭过后,我领着儿子和外甥女,还有不满两周岁的小侄子去村里的小路上散步。

出了门往右,沿着门口一米多宽的水泥路一直往前走。路边的一小块空地上长着很多野草,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算是里面的佼佼者了,最受孩子们的喜爱;还有一些红的蓝的粉的各种颜色的小花争相开放,顺手摘下几朵小花夹在孩子们的耳朵上,他们互相看着彼此,笑着、跑着,你追我赶。随着黄昏的逼近,大地退去了一天的炎热,风轻柔的吹着,树叶沙沙做响,一阵阵清爽的凉意迎面而来。

走上村里的大路,路的一头通向城里,另一头往上贯穿整个村庄。我们往上去。路的左边是一片连着一片的麦田,金黄色的麦子成熟后被收割了,只剩下两三厘米的麦茬留在地里,尽显出大地丰收后的沧桑。麦地的垄边上长着一丛丛的蒲苇,蒲苇根茎细长,顶端长着毛茸茸的白色穗须,它们在夏风习习中摇头晃脑,须儿飘扬。小侄子走路颤颤巍巍,他摘起草丛里的一株蒲公英放在我的手心里,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说:“吹――吹――”看着数不清的小伞从蒲公英的身上分离飞向空中,小侄子高兴的直拍手。路边视野开阔,远处的山脉和村庄清晰可见。沿途各种的野花野草,引得蝴蝶翩跶起舞。天空蔚蓝,飘着几丝绸锻般的白云……

“――姨!快看!”外甥女用手指着西边的天空。我抬头看去:夕阳西下,落日黄昏,大地被夕阳的余晖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斜阳似血,霞光满天,笼罩了西边的天际,围绕在夕阳旁边的白云被染的五颜六色,孩子们圆圆的脸蛋也被染的红彤彤的,像一个个小苹果。“姨,快照张相吧!”外甥女望着火红的夕阳说。孩子们都被眼前这变化多端、色彩绚丽的火烧云吸引了。

天渐渐暗了!几只鸟飞过树梢,远处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远远的灯光亮了。我们开始往回走。小侄子拉着我的手,抬头看看走在另一边的外甥女,把手放在姐姐的手里,儿子跑在最前面,我们三个手牵手的走在后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其实,当每一个黎明来临,都有崭新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散步的姿势

文/冯积岐

我每天去大明宫散步,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不知不觉间,走出了一个固定的线路:出了小区西门,朝南走,从大明宫西北方向的凌霄门进去,走过凌霄门街,向南走三四百米,向左拐,一直朝东,经过三清殿门前,走上紫薇路;然后,拐向北边,穿过玄武门大街,出了玄武门,从重玄路回到小区。当然,散步是悠闲的,供我选择的线路有好多条。可是,人的习惯是可怕的,我已经习惯了这条线路。我从不走回头路,既然是从凌霄门进去的,就不再返回去。

只有在散步的时候,我才能完全松弛下来,什么也不想。我的步子很小,速度慢,走走,看看;看看,走走,目光想搭在哪里,就搭在哪里,眼睛想贪婪,就放肆地贪婪,想丢弃就无情地丢弃。也许,这就叫率性吧。

然而,时间久了,这种率性的散步必然袒露出了无聊的端底。不知从哪一天起,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人们散步的姿势。我发觉,每个散步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姿势,都有各自的步伐,都有不同的表情。

对面走来的一个老头子,高个子,大身坯,头发几乎全白了,满脸风霜,他的年龄至少七十了吧。这种年龄的老人,本该稳步闲走,可是他却走得很急,步子大,身子扑向前,臀部微拱,他好像急匆匆地要去追赶什么。他之所以走得如此匆忙,也许,是用脚步丈量人生,是想知道留下的路还有多长?相反,走在他身后的一个小青年,步履踌躇,神情忧郁,他迈动的步子之间,似乎不是空间,而是似乎停止的时间,时间仿佛滞留在他的步履之间——他仿佛生怕一脚踩进泥淖,而不能自拔,因此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失恋了?失业了?抑或是遭遇了什么厄运?他从我的身边经过时,我不由得扫了一眼: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白净,瘦削,乌黑的眉毛紧锁着。我真想给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一句:孩子,你的路还很长很长,放开步子向前走,不必沮丧,宽畅的路是走出来的。

举目看看如今的大明宫,遥想当年,这里莺歌燕舞,金碧辉煌,五彩缤纷,一千多年后,留下了什么呢?一个王朝尚且如此,何况一个人呢!一个人在世仅仅几十年,谁的人生之路都不会几十年坦荡如砥。太顺畅好走的路,最容易绊人了;因为你总一帆风顺习惯了,所以一点点小风小浪,也会翻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振作起来,有了几次这样的历练,你的脚步就会从容许多了。

从男孩子旁边走过去的女孩是男孩的一面镜子。她的步子轻盈,她仿佛在舞蹈,踏着音乐节奏;随着脚步的走动,她满头乌黑的披肩发自然地摆动着——如同敲动的电脑键盘,在她的人生屏幕上留下了心情舒畅的文字。突然,女孩站定了,朝后边两个同伴招手,示意她们走快点。我注视着女孩:她有一张鸭蛋脸,下巴抛弃了某些人故意整出的锥子状,圆而不尖,一双眸子,晶亮晶亮的,只是嘴唇太薄了,使五官之美,有了一点瑕疵——正因这一点瑕疵,让她的美显得真实而亲切。

既然是散步,姿势各异,才是常态。有的人,两条膀子甩得很开,幅度很大,如军人操练,看起来,刚劲有力;有的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摇摇晃晃,左顾右盼,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的人,仰着头,目不斜视,正儿八经的,仿佛面对领导的视察。那些低头注视路面的人,畏畏缩缩的,生怕一片树叶落下来砸了头。

这时,一个中年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右臂紧紧贴在身体上,好像焊上去一样,一动不动,而其左臂却甩得很开,那夸张的样子,仿佛要用左手在空气中抓取什么,却没有抓到。他的两条手臂做出的不同姿势,隔远了看,好像两个人在走路。

最令我惊讶的是一个倒行的中年人。他一进凌霄门就倒退着走。他走得很快,仿佛脊背上长着第三只眼,他半眼也不向后看,放心而大胆地向后走,比前行者更自信更矫健,他根本不担心撞在树上,掉进河里,或者碰到别人。也许,他把身后的任何障碍都视为不存在。我在建国路居住时,去护城河公园散步,也见过一个倒行的老者。他的肩膀上横扛着一根木棍,两条手臂搭在木棍上,倒行时很自如。我真不知道,老人为什么倒行,为什么还要扛着木棍。听旁边的人说,倒行可以治什么病。究竟能否治病,我不知道,也无心细究,只是觉得好奇罢了。我在大明宫碰见的这个倒行者比那个老者更潇洒,更胆大,所以,我才惊讶。当然,既然是散步,能前行,就能倒行,这不过是另一种姿势而已。

一个反剪双手、慢悠悠向前走的散步者,将我的思绪引向了故乡。在故乡的田间土路上,我常常看见那些反剪双手行走的农民。尤其是在小麦即将成熟的初夏,农民们反剪着双手,行走在地头,笑眯眯地看着即将收割的麦子,心里舒坦得很。在故乡,反剪双手的行走姿态,是一种心情轻松的写照。于是,我也反剪了双手,行走在大明宫,让好心情释放在昔日唐王朝的皇宫。

我要去散步

我要去散步。

走进纷飞的细雨,不带尼龙的彩伞,潇潇洒洒漫步于桥头、河边,郊外的村舍,山间的幽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所有的烦恼与愁思化为烟雾,化为云雨,轻轻地,轻轻地飘荡、飘荡,美丽而飘逸,飘逸而温馨……也许,会有一种遥远的思绪萦绕脑际。那是童年的小河里游荡的小鱼吗?那是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的拽断线飞去的风筝吗?或者,或者是那个泥泞的日子,我走啊走怎么也找不到回家路,猛然回身,妈妈正含笑站在我身后。哦,那是妈妈的笑脸吗?

悠悠地,轻轻地走着,偶尔去看那两行浅浅的、浅浅的脚印;时而用手接如丝的细雨,时而,蹲下身,托起腮帮痴痴地凝望河面。哦,动荡的河面下是否也有一个宁静的世界。或许那圈圈涟漪是河仙拂动的裙衫吧?

当走到那棵垂柳下,我开始读片片青翠。那是远方好友的真切的呼唤吗?那是春天朦胧的甜蜜的隐私吗?也许,我灵感袭来,会有优美动人的诗蜂拥而至。于是,我开始唱歌,唱那首柔柔的江南民歌……

我要去散步。

我知道,当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的时候,等待我的是雨过之后的风和日丽。晴朗的日子,阳光是多么明媚啊!

散步记

文/言农

吃过晚饭后,院内一片寂静,我叫上综合办小冬,去单位背后那条熟悉的路上。在乡下工作,习惯晚饭后去政府楼背后那条村道上散步,释放忙碌带来的精神压力,抖落满身的疲倦。

寒冬腊月,天直接掐去了“傍晚”,6点就已昏暗无光。小冬新参工,与我相差二十多岁,我们或一前一后,或并排走着,相互无语。这样甚好,我喜欢这样的静默。一路夜色朦胧,村庄、田块、山峦隐隐约约,只有这条发白的水泥道路像条飘带伸向村子深处,不见鸡鸭归圈,不闻乡亲说话声,也没有灯光亮起,田园村落好像将要入眠。

这条村公路格外冷清,没有了白日的喧嚣,我正诧异怎么不见夜归人,这时背后传来匆匆行走的脚步声,我慢下步子,转过身与这老农打过招呼,边走边攀谈起来。

“年猪杀没有?”我问。“杀了哟。”老农乐呵呵的。“腊肉熏香没有?”“香了、香了。”老农高兴地告诉我他家杀了多大的猪,“柏树桠枝熏肉那个香……”言语间,肉香好像飘进了鼻子让我垂涎。我调侃他:“你实话实说,不怕我来偷盗吗?”老农被逗乐了,说:“我认得你,不怕。”然后是爽朗的笑声,我为他“认得”而惊喜,这让我很温暖。我认为村民跟你调侃幽默,或打情骂俏,无戒备地说心里话,就是对你最大的信任。对于我来说,这是我最大快乐,也是最大奖赏。

渐渐地,村庄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像萤火虫。偶尔传来两声狗叫。这条路一直向几个村组延伸,还有很长很长,我们走了两公里多,宛若走进长长的夜色中。

“回吧,有些冷。”寒风打在脸上,钻进背脊。

看到农村“黑灯瞎火”,小冬若有所思:“要过年了,打工的还没有归来?”像是自问,又似问我,我没有回答。

这正是乡村炊烟袅袅,喂猪、晚饭时间,农村却一片寂静,这样的好奇让我转向一个岔路。我要看看这里住着的人户,有没有人在家,是不是已经睡下?穿过几户有灯的人家,来到公路尽头,夜色朦胧,我看不清路,小冬打开手机,手机屏的光让我看到路旁是两间低矮砖瓦房,我像近视人看路一样,弯下身子,两眼紧盯脚下的石坎路,凭感觉摸索,一步一步走上石阶,凑近门板,往门缝里瞧,只见缝隙间有一丝弱弱的光,“有人。”我轻声说。然后用手轻敲两下,没有反应,再敲,还是没有反应,小冬要“叫门”,被我制止,我说:“算了,不要打扰人家,万一人家以为我们是坏人呢。”

在岔道口,来到一户卷帘门还没有拉下的人家,屋内的灯光照亮大门,照进深邃的黑夜,我站在门外向里打招呼,正在堂屋看手机电视的中年男子,对站在门外的不速之客显然有些尴尬,忙不迭地走出来,老太婆听到说话声,从里屋赶出来,招呼我们进屋。我没有进屋,站着介绍自己,小冬又补充我职务,他们嘴里“哦哦”不停,分明不认识,但他们很热情,邀请进去烤火。这中年男子是老人儿子,为不相识而一脸歉意。老人80多岁还很硬朗,有精神气,面容和善,眼里、皱纹里尽是慈爱,我高兴地跟她寒喧,问她家里几口人,日子过得怎么样,穿得厚不厚,说话间我伸过左手,亲热地摸摸她穿得厚薄,老人笑着答着,眼睛盯着我看,像看她儿子那样的喜欢与慈祥,我再三说天冷要穿厚实些,不要着凉了。老人很幸福的样子,频频点头。离开时,我说:“要过年了,要防止小偷哦。”“小偷?很少了,现在治安好多了。”老人儿子很有感慨。

返回路上,我对小冬说:“农村人户稀散,如果深更半夜遇到歹徒,遇到抢劫,真不好办。”“现在很少抢劫了。”小冬回我。小冬没懂我的心思——这些年来,农村社会治安确实有了根本转变,农民安居乐业,安分守己,这是农村经济发展的结果,是村民打工、生产“有事干”的结果,但是我们心里的那根弦却是不能松懈半分的。

转过一个弯,看到万家灯火的街了,这夜色乡村中的繁华,宁静而安祥。那或亮或暗,或红或绿的灯光,像亮在了心里,给人温暖、希望、信心,我与小冬朝着“灯光的方向”快步迈走,坚定有力。

陪母亲散步

文/陪母亲散步

这个月中旬,女儿回来探亲,说几年没有见祖母啦,时值中秋节,应该去看看祖母。于是,我们一家三口人动身去了一趟抚顺。

母亲与弟弟一家生活在抚顺。母亲说习惯了抚顺的生活,哪也不愿意去。我只好暗自打消了接母亲一起过的想法。

母亲转过年的正月十五就八十岁了,身体渐渐地削弱,还患有糖尿病、小脑萎缩等疾病,从她现在的境况上丝毫看不出来她曾经是讲台上一名优秀的教师,一位严明的中学校长。

母亲衰老的形态我都不忍心看,身体消瘦,白发苍苍,面无表情,反应呆慢,行动迟缓,少言寡语,旁若无人,已经丧失了争辩是非的能力……

也许,是简单的生命欲望,增添了母亲的坚强,她每天还坚持下楼散步。

见母亲手拿坐垫下楼,我起身随之。

母亲执意要自己行走。她手扶栏杆,一步一挪,一步一踮的下楼,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那意思表明她的身体还行。

母亲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散步了,她用脚尖向前挫着急切切的颠,脚跟很少着地,一步紧挨着一步往前奔,出门不到三十米的路,她就停脚,放好随身带的坐垫,坐在一个石头台阶上休息,无语地望着我,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她起身继续向前走。

我觉得,这条路线,母亲特别熟知,走与休息的形式已经在她的行为中固化了。她就这样走走歇歇,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颠到小区的体育运动场。

体育运动场很静,有一个坐轮椅的老者向母亲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抱着的小女孩,向母亲摆着小手叫“奶奶好!”莫名,我想起《弟子规》里的一句话:“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母亲不是没有耐性,也不是不用心,她是想让我见到运动场的器械她都会锻炼。于是,母亲像走马灯似的,蜻蜓点水般的,骑马观花的给我演绎一番,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母亲也在我的视线中。其实,我心里明白,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运动啦。

我扶母亲坐在一个石台上,周围开满我不知名的花儿,我取出相机给母亲拍啦一张照片,那些花儿好像特意为母亲而开放。我让母亲看看我给她照的相片,她很认真地看后,笑笑对我说:“儿子,你看,这野菊花儿开得多好看呀!”说完,母亲示意我回家。

我的眼睛一片模糊,眼前这位渐渐离我远去既瘦小又衰老的女人--她曾经是能歌善舞的大学生吗?是给我生命养育养我的母亲吗?是教我唱歌、领我走路、背我看病的母亲吗……

表现孝心其实很简单,相互对视一下,陪老人散散步,陪老人说说话,这都是幸福的事情。可是,这样的闲情逸致,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却是很少。

母亲自顾自的按原路返回。运动场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野菊花儿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我能留下母亲的脚步吗?显然,都不能。

在雨中散步

在雨中散步,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情,别有一番滋味。

散步,相信谁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其实散步也是蛮有讲究的,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散步形式,是没有定式的,全看各人的兴致与爱好。然而笔者却以为,人生散步之最莫过于雨中散步。

在淫雨飘飞的日子,独自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雨大时,撑一把油纸伞,仿佛自己回到了古代一般,因为这时,自己全然不必担心身边会有车辆驶过,更不用为各种各样的嘈杂声而烦闷。如果能够步入一片大大的青松林或者茶树林,想必心情会更加美妙,此种心境不是亲身体验,谁又能知晓呢?雨小的时候,根本不用撑伞,只是在雨中静静地向前移动,一小步一小步地前行。散步的美意在不知不觉中便被自己抓住了,散步的最佳好处在于可以毫无顾虑地边行走边想心事。尘世是烦嚣的,让人生厌的,在俗世想不明白的事情,大可在此时来个彻底的过滤,全然不用担忧会有什么来干扰自己。一种自由与愉快,便会情不自禁地遍布你的全身,让你乐在其中,留连忘返。在雨中散步,其乐无穷。

在雨中散步,感觉确实非同一般。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学过李健吾先生写的一篇散文《雨中登泰山》,作者将自己的亲身经历描绘得栩栩如生,使读者读完之后,有如身临其境一样。我想,如果那天没有下雨,具体说是没有下小雨,那么李健吾先生可能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感触了。朱自清先生在《春》中也曾经细致入微地刻画过春天的小雨,多么的可爱。湖南作家沈念曾在《雨天,在城市》一文中专门写到了在雨中的独特心境,在雨中散步的特殊心情。可见,在雨中散步,许多人都是热衷的,因为它是一场心灵的洗涤,更是一种灵魂的叩问。

我喜欢在雨中散步,每当小雨来临的时候,我便独自带上门,走出去,也不管目的地在何处,更不问出行的意义,只是果断地出行。此时,我便如同置身世外一般,一个真正的自我便开始回归我的躯体。我才能够更加真实地与自己对话,与灵魂交流。在雨中散步,此生足矣!

家门口散步进行时

文/赵理章

这段宅家的特殊日子,老伴原来的三个爱好——广场舞、逛街、玩手机,只剩下玩手机一项了。实在无事做闲得无聊时,她就在家门口伸伸手,抬抬腿,手舞足蹈地来几下,解解舞瘾。没音响没节奏,就没有广场上那种气氛,因此往往来不了几下便草草收场。

平常每天晚饭后6点半,是老伴广场舞的固定活动时间,同时也是我外出散步的时间点。近两个月,我和老伴没有去别的地方,只在家门口散步,一来解除长时间蹲在家的寂寞与空虚,二来可以锻炼一下身体。

我把每日在家门口散步的时段分成白天和晚上两个:第一次散步是上午八九点钟,半小时左右;第二次则是从晚饭后六点半左右开始。邻居家到我家从东到西距离有50余米,走上一个来回就是100多米。我们只要在活动时记住走了多少个来回,就能知道已走了多少米。散步时我们还会把手机抓在手上,时不时地打开微信运动,看看走了多少步。

晚间散步时段,我们最感兴趣的是观察微信步数。因微信群里爱好散步的朋友这个时段大都在活动,这时打开微信看步数,就会发现他们的步数在不断变化着。我与老伴散步,同时也是在“竞赛”,会相互比较步数的名次。寻常的散步加入了“比、赶、超”的竞争模式,就觉得特别好玩,也不感觉疲劳。在微信运动中,多位亲友间经常相互点赞,也有朋友尽管我们每晚都为他们点赞,但他们却没有“礼尚往来”还上一颗小红心。我想,很有可能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有可为对方点赞鼓劲这一操作。当然,我们不会过分在意,这就是个玩玩的游戏,我也常劝老伴不必为此抱有看法,开心愉悦才是重要的。

有时我散步兴致来了,心血来潮地与老伴连续走了半个多小时仍不愿停下,当日总步数能达到两万左右,偶尔一次也能成为榜首,占到微信运动中的封面位置,特有成就感。老伴拿到运动步数的第一名时,会牢牢记住这一天,过后好几天她还念念不忘,沾沾自喜地向我炫耀。

这段时间,我与老伴一天也没落下运动,如遇雨天,我们就“转战”到家里的堂前,围着八仙桌转,或原地踮脚尖交替活动达半小时以上再收工。

特定的时期,特定的环境,在家门口散步,打发了时间,愉悦了心情,锻炼了身体,真是一举三得,感觉很有意义。

散步

文/青衫

茶余饭后,有的人喜欢静坐看书,有的人喜欢下棋消遣,也有的人喜欢友人相聚谈天说地。而我,却喜欢悠闲的散步。

生活在小山城是幸运的,高高低低的小山峦散布在城中和近郊,如果时间充足,可以从单位走到山上,从家里走到山上,散漫地走,散漫地听,散漫地思索,不由自主地回归了本真和自由的心。或于林荫道下,或于垂柳岸边,或于花圃园林,徘徊往至,举目可见白云蓝天,低头可见小桥流水,耳边是风声与鸟鸣。身在如此妙处,真的是把自己放置在一副风景旎绮的油画中了。

散步已经成为每日里的必修课,如果遇到雨天或者有事情耽搁了,浑身就紧绷绷地难受,仿佛有一件重大的任务没完成般坐卧不宁。双休日我喜欢早晨散步,空气好,神清气爽;中午消食,放松一上午的疲惫情绪。而我最喜欢晚上散步。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边走边欣赏天空的颜色一点点地变化着。从暮色初起到夜色弥漫,心也随着一点点地安静下来,河流、街巷、草木、房屋、人群,一点点地淹没在夜色里,仿佛被一股巨大的脉脉深情所笼罩。

犹记多年前电视里的一档访谈节目,初成名的徐静蕾和父亲一起接受采访,主持人朱军拿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这是记录徐静蕾每天完成父亲安排的任务的小本子,念到其中的一句:散步完成得很好!屏幕外的我笑了,父亲给她安排的书法、读书、学习等方方面面的任务,其他都完成得马马虎虎,只有散步一丝不苟地坚持着。

附近的公园,小区的花园,学校开放的操场,没时间就走二十分钟,愿意的可以漫无目的地走上个把钟头。我喜欢观察散步的人,最浪漫不过一对对情侣相约花下、河边,女孩儿一袭如水的长裙,轻偎在男子身边,低头娇俏的模样,多么动人;夕阳下携手的老夫妻,缓步林荫,流连花圃,一脸沧桑中蕴含着看淡世态炎凉的淡然和笃定的生活态度。

村上春树是个生活极有规律的作家,他把跑步当做磨炼意志的修行,而平凡普通的我,更愿意把散步看做感受生活之美的途径。一个人散步,是以自己的脚步拉近与美好世界的距离,视野之内万物生灵,皆能净化我的内心,在散步的时候看见什么,想什么,难得地用这样一个行为,赋予我们心灵与头脑一份清醒和豁达。也可与邀约三五知己边走边谈,远可以天南海北地神聊,近可以家长里短地碎碎叨,心里的憋屈,一吐为快,心里轻松了,心情自然也好了。最喜欢一家老小齐出,缓步林荫满程欢笑,老人一脸沧桑和慈祥,中年铁肩道义重责任,喜看小儿撒娇顽皮,一家人其乐融融。

散步是一个动词,但是我更愿意将它想象成形容词。在我的意象中,我将散步视为清淡、持久、安静的生活状态,它是摄影师镜头里最多的定格,是音乐家眼中最轻巧的音符,是画家笔下最美丽的留白,人生之美,人性之善,皆在此刻洞若观火般呈现。安步以当车,一路闲看花开花落、尘世繁杂,是紧张过后的喘息,是华贵之后的平淡,悟与所得都是真滋味。

让文字带着灵魂散步

文/何君林

应该说,认识石子是从诗歌开始的。近几年读过不少石子的诗歌作品,始终坚信他是一个优秀的诗人,借用别人的话说:石子是一个匍匐在大地之上,一个时时忠实于内心召唤的诗人。

不过,眼下笔者手捧的却是石子的散文集《花醉雨》(重庆大学出版社出版)。想当然地以为透过散文,会看到另外一个石子,但随着散文而来的石子,还是诗歌印象中的那个石子:真实、朴实、诚实、坚实。原来石子就是石子,似乎要把那种坚实而又柔软、质朴而又通透的本色坚持到底。

石子,本名欧文礼,重庆璧山人,重庆市璧山区作协副主席,现供职于璧山区农委,出版有诗集《一地阳光》、《风中的蓝》,时政文集《思考的痕迹》。用他自个的话说:闲暇码字,诗、小说、散文、时政评论均有涉猎,也就是“写点文字,让灵魂散步”。

这个“写点文字”的人,写着写着就推出了这本散文集《花醉雨》。本书共分“情萦意绕”、“往事依稀”、“红尘俗事”、“身影蒙蒙”、“揽胜入怀”五辑,收录了82篇散文,内容丰富,题材广泛,全书像是一篇篇散文串起的个人生活史、工作史、成长史,每一篇都是作者过往人生中值得回味的精彩桥段。有先睹者感言:《花醉雨》一书,情感真实通透,要么咏叹,要么鞭挞,要么悲伤,要么怀想,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是作者人生旅程中令人感悟的一瞬,笔法厚重真诚,质朴温馨,情感炽烈隽永。

我们总说,散文要有独特的韵味。当翻开《花醉雨》一书,读到“来凤驿宽阔的正街、悠长的东街、跌宕起伏的小桥街,以及璧南河沿岸的吊脚楼、街上的青石板、散架房、木板门、青瓦白墙,还有那一串名字比如河坝街、牛市坝、猪市坝、黄家花园,在我儿时的书包里装着,掌心里握着,炊烟里裹着”(《古树掩映的古驿》)这样一些文字时,散文特有的韵味便出来了,像一幅传统的中国画徐徐展开,显得格外厚重,底蕴十足。

确实,阅读这样的文字,一种悠远、绵长、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种怀旧的情绪油然而生,儿时关于古镇的记忆瞬间被激活,被作者的叙述挑逗出来。此时此刻,笔者感受到的是怀想的温暖。然而,作者却以一种喟叹的方式结束了《古树掩映的古驿》一文:“古驿、老树,都成为了过去。今天的来凤,肯定比过去繁华、亮丽,但是,在我的心里,总觉得它缺少了什么?哎,不说也罢。”当真是沧海桑田难以言表,让人心中瞬间有一丝怅然划过,甚至生出挽歌般的情结。

事实上,书中“情萦意绕”里的所有篇目,都散发出或浓或淡的抒情意味。从《刺梅的感动》到《永远的石榴》,从《清明菜》到《冬苋菜》等等,作者选取花、树、菜等植物作为描写叙述的对象,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以质朴的语言呈现出来,有时看似平淡,看似直白,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打动人心。例如,在《苕最关情》一文中,作者写道“苕在我们的记忆中,是苦涩而又温馨的”,接下来几乎是白描似的回忆书写,但结尾处那一句“苕,再也不是当年的味道了”,如同把“苦涩而又温馨”的记忆之瓶打碎,让人不由自主地在心头叹息一声。

从某种角度讲,散文往往是关于记忆的书写。在书中“往事依稀”部分,作者直接奔向记忆深处,通过讲述年少时的经历,将自己的成长历程和盘托出。在《苦涩的记忆》一文中,作者写道“我背着满背篓的猪草回到家,顾不上抹一把汗涔涔的脸,便又去池塘淘洗刚刚割回的猪草。之后,挑水、管理鸡鸭鹅等牲畜、煮好晚饭,等着母亲从生产队里放工回家……”,这样的叙述没有丝毫渲染、煽情成分,完全的白描手法,却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乡村少年的艰辛生活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文中描述的情形,对于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农村的人来讲,再熟悉不过。可以说,作者笔下“那苦涩的岁月,那苦涩的少年时代”,是那个时代所有农村少年的集体记忆。

毫不夸张地讲,书中“往事依稀”部分的文章,称得上是对那个贫困年代所有农村少年的成长代言。在这一辑中,无论是《一本硬面抄》,还是《买书纪事》、《外婆的烧蛋》、《煮饭的往事》、《零食》、《一支钢笔》、《拾穗》等,既是作者生命历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记忆符号,也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农村所有少年集体的记忆符号。从这个角度讲,作者的书写不再是关于个人苦难记忆的私语,而是成为一个时代的证言。

书中最让人动情的部分,无疑是第四辑“身影蒙蒙”。我们知道,在一个人的人生旅程中,最值得记忆的不是沿路看到的风景,而是沿路遭遇的人和事。我们总说“文学就是人学”,可以说,任何时候“人”都是文学的主体,是文学需要关注的对象。就此而论,散文写人,可谓天经地义。但大千世界,人海茫茫,谁又是我们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那些人?记忆无疑是最好的筛子,它总是能自动筛选出值得珍藏、书写的“那些人”。于是我们看到,石子的笔下一个个亲人、师长、同窗、同事纷纷站了出来,成为他牵肠挂肚的对象,或怀念、或想念、或思念,都是人性中最真实、最温柔的情愫。

尤其在《祖父之死》一文中,作者写下“爷爷,中秋时节了,桂花的芬芳抚慰不了我心中的痛,血脉深处与生俱来的那一种情愫无法释怀。想你的时候,我记忆里浮现的是那张和蔼慈祥的脸,那副宁静安详的模样。然而,每当我母亲谈起你逝世时的情景,我想象的空间,总被你痛苦的神情充满。母亲老是说,你是被病魔折磨死的,病情发作时,你疼痛难忍,用自己的头撞击床沿,用自己的手很抓胸膛,你向儿子儿媳请求,希望他们给你菜刀,你要把心脏挖出来”这样一段文字,让人有一种刺骨的疼痛感。无法猜想作者是在怎样的一种心境下写出这篇文章的,只感觉他笔下的文字柔软而又坚硬。

翻遍《花醉雨》,我们看不到丝毫的矫情,看不到丝毫的虚伪,只看到文字之间流淌着生活的炫彩、生命的感悟、灵魂的悸动。无论是叙事,还是写景、记人、抒情,作者力图细节生动,线条明晰,力图把自己的酸甜麻辣、喜怒哀乐融汇其间。作者倾诉的语言,多样的表达,让人亲切,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