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倚栏轩 > 好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喜鹊散文

2022/12/31经典文章

喜鹊散文(精选20篇)

鹊巢

文/任崇喜

北方冬日,天寒,地冻,风硬,叶落,树们只剩下赤条条硬朗的枝干。冬日好像铺开了一张宣纸,树用枝干勾勒淡墨的线条,怎么看都是一幅画,干净磊落,骨感十足,写意着一种简约朴素的美。

这时,树上的一个个鸟巢便藏不住了,露出真面目来,黑不溜秋的。仿佛是哪个临摹国画者,一不小心蘸多了墨,滴落在树杈间,就自然而然地成了鸟窝,妙然天成。

其实,说它们像国画中的墨团,倒不如说它们更像冬日的草们,抖抖索索团结在一起,一丛丛,蓬松着,完全不顾形象。

这样的情景,在平原,从头年深秋,一直到来年仲春,时常会看到。

这些鸟巢,多是喜鹊巢。乡村大道的两旁,多栽着杨树柳树。就像许多人家一样,喜鹊也喜欢把家安在大路边,热闹的地方。喜鹊是喜欢与人亲近的鸟儿,居家房前屋后的树,就是它们的根据地。靠近树梢处,喜鹊巢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不一而足。没有谁来规划,鸟儿凭着自由的天性,衔来细碎的树枝,横七竖八地搭起来,便是自己的家,安顿着温暖。

走在有树的道上,我常常抬头看树上是否有鸟巢。经常,我的目光穿越一排又一排树梢,只看到枝条在天空恣意地抒写着,没有我所渴望的鸟巢。即便看到鸟巢,我也常常想里面是否还眠着鸟儿,很想看到喜鹊自巢间飞蹿而起。

北方的冬日,色彩单调,连天空也少有内容,需要一些灵动来调剂。此时的树上,没有什么比鸟儿更能吸引你。幸运的时候,你可以看到,成双成对的喜鹊停在树上,用动听的声音鸣叫着。在冬日里,它们传递着自己的语言,说不清是在舞蹈、交谈还是歌唱,看上去温馨而又浪漫。

这吉祥的鸟儿,让你忘记冬的寒冷;因为这鸟儿的声音,你就觉得这个冬天有些异样,蔓延着生机,蔓延着温暖。

记得从前,成群结队的它们,在纷披的枝叶间翻飞跳跃,占据着每一棵树的最高枝,放声高歌。从清晨到黄昏,它们一直闹着,乡村因为它们而喜气洋洋。

“喜鹊喳喳,灯盏结花,喜事到家”,“喜鹊叫,喜来到”。喜鹊喜鹊,名中带喜,蕴含吉祥。对于它的名字,《本草纲目》这样阐释,一是“鹊鸣,故谓之鹊”,一是“灵能报喜,故谓之喜”,合起来,就是人见人爱的喜鹊。

《禽经》上记载,喜鹊“仰鸣则阴,俯鸣则雨,人闻其声则喜。”似乎只要它一出现,便会带给人们好运。牛郎织女在银河上相会,需要喜鹊在七夕搭建的“鹊桥”。不少贤儒将喜鹊的喈喈叫声誉为圣贤之声,甚至为此“玄衣素衿”。黑白相间,是喜鹊的衣着色彩。那黑,其实是钢蓝色。

与喜鹊有关的掌故,有很多,如在国画中,两只喜鹊面对面,叫“喜相逢”;双鹊加一枚古钱,叫“喜在眼前”;一只獾和一只鹊树上树下对望,叫“欢天喜地”。而民间吉祥图案,如鹊登高枝、喜鹊登梅、喜上眉梢……更是囊括了人生之福。

如今,鸟巢离我们愈来愈远了。没有了鸟巢,自是难得见到活泼泼的鸟儿。忽想起吴冠中的画作《小鸟天堂》。“杂色小鸟,不知是何鸟种,只需能藏于枝杈间,时隐时现,随兴点染,便是天堂”。纵横交错的墨线,构筑了一个大千世界。那流动的墨韵里,藏着的,何尝不是彩点斑斓的梦呢?

天堂就是家。树上有鸟儿的巢,巢是鸟儿的家,一个和我们的家一样的家。这样想着,黑黑的鸟巢便泛着细腻的温暖,有着真情的光芒。可是,喜鹊能守着家园,过一份简单而快乐的生活。而又有多少人,奔波于异地他乡,受尽颠簸折磨?

暮色渐起,倦鸟归巢。这个家的启示,让人想起久违的老家,那如空巢般的老屋,有些小怅然。

文/清河鱼

鸟是最富于想象力的动物,它能在天空飞。

夏日,在草丛间、在榆林里,常听到一种鸟鸣,清脆、婉转,像响在天外,又像响在耳畔。想寻是怎样一只美丽的鸟能叫出如此这般的声音,却寻不见。

那也许只是一个声音,一个想象,如同树梢的微风,如同投入河塘里的云朵的影子。

我问过娘,娘说没听到。我问姐姐,姐姐说那是神鸟的声音,它住在云彩里、住在月亮的桂树上。

那果然是天上的神鸟,世上难得听见几回。我也只是小时候偶然才听到,后来想听,却没有了。

有的多是麻雀的聒噪。在清晨,它们开早会一样聚在窗前的枣树上,你一言它一语,说个没完;有时还扇动翅膀、两喙相击,喳喳啄叫起来,像是意见不合,两厢争辩,你来它往,不分胜负……

在树腰上踹一脚,哄一声,鸟雀都飞光了,有几只绕半圈又回来,警惕地站在颤动摇晃的细枝上,滴溜着眼珠只是看,安静多了。阳光斜斜地照过来,一天开始了。

嘚、嘚、嘚、嘚、嘚、嘚、嘚……

那是“采采母子”在啄树干,不知什么时候就啄开了一个树洞,把虫子啄吃了。“采采母子”就是啄木鸟,它生有坚硬的嘴,头顶花翎,身披彩衣。从来没有见过它安闲地站在树上,总是紧紧抱住树干,像个尽职的卫士那样挺直了身子,然后把树干嘚嘚敲响,问树生病了没?若是这棵树很健康,它片刻也不休息,噌楞就飞到另一株树上,不厌其烦地寻诊问病,捉虫去害。树干有的干枯了,冬天的晴空下,啄木鸟啄上去发出空空空的声音,听得格外地响。我有时想,它啄出的那个洞是它的家吗?住在里面,一定很舒适、很温暖吧。

在树枝上安家的有乌鸦和喜鹊两种鸟。

乌鸦大嘴,穿着一身黑衣。它的叫声干哑粗糙,有点难听。村里人管乌鸦叫作老鸹,大白天若是听见几声老鸹叫,那是比较丧气的事,所以人们不怎么待见它。喜鹊则恰恰相反,它长相灵巧,衣服是黑白两色,黑衣闪着亮丽的光泽,白衣像是落雪,莹洁雪白。喜鹊最招人喜欢的是它美妙的鸣叫,像童声唱出的短歌,音韵天然,悦耳动听。大清早若是院子里飞来一只喜鹊,在枝头欢欢喜喜叫上三声,是有喜事要降临或有贵客登门的。手巧的婆婆奶奶们就拿剪刀在大红纸上铰出一枝梅花,上落喜鹊,并取个吉祥的名字,叫:喜上眉梢。所以喜鹊是只吉祥鸟。

再有就是布谷。天暖风畅,布谷从清空上飞过,一路叫个不停。

“咣咣咣出,咣咣咣出……”

有的地方翻译成“种稻种谷”,有的地方翻译成“插秧种粟”。那是一种像云一样的鸟,来无踪去无影,让人愿意亲近。但是它仿佛不愿意住下,把季节的讯息传播给大地之后,就飞走了,只留给人美好的怀念。

和人最亲近的鸟要数燕子了。它住在人家的屋梁上或房檐下,和人相依相伴,情同远道而来的亲戚,近如比邻而居的姐妹兄弟。燕子长相机灵,飞起来敏捷轻快。在雨天,两鸟相依,呢呢喃喃,像是在谈情说爱;雨后它们啄泥修巢,一口口用唾液和好泥,垒成窝巢,又坚固又美观,是一个安全的家,又是一件艺术品。燕子确实承载了乡间许多美好的寓意和期待。秋天天气转凉,它们要飞走了。黄叶飘零,北风呼啸,冬天到了,天气变得寒冷。人们编几句歌谣,盼着燕子飞来,盼着春天到来: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五九六九,隔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又一九,耕牛遍地走……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燕子就是二月春风,张着它剪刀一样的尾巴,敏捷轻快地飞回到北方大地上。斜风细雨,暖风拂面,春天到了。

难忘老枣树

文/沁香一瓣

故乡的老屋的竹林后的清清的小河边,是仁宝阿婆家的宅基地,与我家的老宅基地相距不到十米,那里除了长几棵柳树和可以种种菜的地方外,旁边长着一棵高大的老枣树,约有二层楼高。这棵枣树长多少年了,连村里的老年人都说不清楚。从我耳朵听到的大约有二个版本,一是说在清光绪年间的某一年的春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第二天雨过天晴,突然从地上的草丛冒出了一棵枣树,后来长呀长的,长成了一棵高大的枣树,年年开花,年年结果;二是说不知道是哪一年,村里飞来了一只凤凰鸟,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在此播下了它从遥远地方带来的枣种,后来枣种变成了小树和大树,这童话般的故事,常常令人遐想万千……

一个多世纪以来,枣树任风雨雷电的吹打而不垮,老当益壮越长越好,青春常驻……因为被说得神奇,所以这枣树历经百余年无人敢去动它,有的只是爱护和欣赏。枣树长在阿婆家的宅基地上,看似苍老不堪,但年年春天长叶返青,年年开花结果,还被说成是天然的神树和幸福树。

很小的时候,常常去枣树下玩捉迷藏的游戏,看枣树长叶开花。特别是到了春天,几场春雨一下,枣树和其它树一样开始绽芽、长叶和开花。枣树的叶子像蔷薇那么大小,是绿盈盈的,躲满了曲茎伸展的枝条,刚开始的时候是黄嫩嫩的,几经春风春雨的滋润,不久就变得绿茸茸的了,村里小树林里的鸟大多喜欢飞到它的枝丫上跳上跳下的,一边还唱着悠扬的歌,无限的快乐。

然而,自然界的东西总是一物克一物,当若大的喜鹊飞来筑窝,这时的这枣树就成了喜鹊的天下,小鸟们乖乖地避开,只能躲在旁边的树上来来回回逗着。喜鹊呢,它们高扬着骄傲,翘着长尾巴每天喳喳唱歌,村里人当然很是喜欢喜鹊来登枝的,说这是吉祥如意的好事,不能惊吓了它们。阿婆是独生,年轻时曾许配一青年,谁知还没有披上婚纱进烛堂,那青年就得急病死了,阿婆从此不嫁……她每天总要抬着头在场院子里走几圈,她说这是为村里人接福。那年,村子遭自然灾害,天气干燥,庄稼干枯,喜鹊就是没来。后来飞来了喜鹊,天就降雨……所以我们那时即使在玩游戏时看到喜鹊,大家都不会去惊动它们。因为我们知道,有了喜鹊来,丰收喜报会传来,阿婆的枣子会结得多,长得大。到了秋天收获枣子季节,阿婆会拎着满篮的枣子走遍村子,挨家挨户地抓一把枣子让大家品尝,阿婆高兴的时候,还常常招手让我们十几位小孩飞奔过去,让我们尝个饱。这时,我们常常感到幸福无比。

枣树的生命力很强,它被誉为是江南的胡杨,它不怕天旱和涝,年年月月,月月年年生长着、延续着生命的魅力。最美的季节是开花和摘枣的日子,那真是一道赞美不尽的风景。枣树的花很小,它虽然没有牡丹花的富贵荣耀;没有玫瑰花的红艳浪漫;没有桃花的艳红和灿烂,没有梨花银白如雪的华丽,没有橘花那样微黄的悠闲,但是它绽放得小巧有姿,优雅典娜。

你瞧:初夏时节,当春天的百花渐渐败了兴致,枣树的枝条开始活跃起来,它们从嫩绿的叶缝里探出头来,露出点点鹅黄。忽如一夜春风吹,不经意间,指甲般大小的嫩叶间,万花齐放。轻风缓缓而过,枣树的枝丫上流淌出一股略带清香的花味,那小小的微黄带白色的小花香气袭人,如一股泉水从头顶汩汩沐浴下来一样,让你闻得沉醉其中而不想离开。随手抻低一条枣枝儿,用心留意细瞧,会发现在叶的根部,羞涩着三两粒小米状的蕾,已经绽放微微张开了的,就是枣花。说是花,其实却是无花的形态和色彩,像是夏夜里看到的天上的小星,在阳光下透着一份亮色。

枣花的香味,会隔着小河就能闻到,吸引了成群的蜜蜂从远处飞来,就连各色各样的春蝴蝶也争先恐后的从竹林里飞来,落在老枣树绽放的花瓣上,享受着枣花的美味,五月,树上还有一些孕了蕾的迟开的枣花,小巧玲珑的花骨朵看上去是那么的婀娜。它们镶嵌在绿色的叶子中央,在枣叶的映衬下显现的更加耀眼、灿烂……

枣花真的是很小,它们虽不显眼,但很美。枣树也神秘,如果你不去注意它,你会觉得老树是否开过了花?每一朵小小的枣花,都会在阳光雨露的滋润后长成一个个小小的青枣,青枣经过露水和阳光的沫浴后,又会在盛热的夏风中变得壮实起来,特别是经过夏季雷雨闪电的考验,它们会变得坚强起来,越长越好看,当然稍为软弱一点的,常常会被连同花瓣吹刮在地上,像桂花似的飘落,地上顿时会有一层霜雪般的花瓣,虽小但很香。这时,阿婆就会传承祖宗留传给她的绝技,动脑筋把枣花从地上扫起来后,然后洗干净晒干,放在玻璃大瓶子里,放入枣后再倒进白酒,放上二至三周,就变成了有名的枣花酒。枣花酒清澈芳香,晶莹透明,仔细品味,美在口中,润在心中,似有洗涤灵魂之感。村里有几个好酒的,提出冬天里帮阿婆帮枣树施基肥,枣花酒自然成为了他们的开心。

到了金秋,老枣树就变得更妖娆了。枝条上的青枣几经秋风吹过,就开始变成淡淡的金黄,霜一打就开始泛着微红色,少数经不住风雨吹打的枣会落在地上,这时,阿婆就会向我们招手,内容很简单,让我们帮她一起扫和捡,一切努力完成后,阿婆就会抓几把往我们口袋里塞,一边塞一边说:“枣子是好东西,吃了身体会棒棒的。”每当这时,我们总是舍不得啃袋子里的枣,像宝贝一样带回家中,然后和家人共同分享,那枣甜甜的,脆脆的,真是美味可口的人间仙果。

到了成熟的时候,阿婆会请来宅上的小青年,架着木梯爬上老树,然后举起长竹竿往枣树的叶上搅动,这时,老枣树上的枣子会像雨点般地落下来,那真的可以称之为名副其实的枣雨了,这雨一阵又一阵,有时是急雨,有时是慢雨,有时变成间短雨…一棵老树上的枣,两个青年得缠绵一个半天才能完成,而这样的大丰收就是一道真正的枣雨风景。每年,阿婆的枣树要收三百多斤,成为村里的枣王。

枣打下后,阿婆除了晒干和卖掉一些外,其他的就是挨家挨户的送,村里有人家五十来户,至少送掉一百多斤。阿婆说;“这是图个开心和喜欢”。阿婆高兴了,还把枣制成汤枣,枣糕,枣饼和粽子,看到我们又会招手送我们品尝。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生活离不开枣,除食品外,中药配方也常常用枣,是滋补养生的好药…枣无处不在。它与人的健康和生命亦有关。

后来,我离开了故乡,每当梦里回故乡,醒来后仍常常想着那棵让人忘不了的枣树。又后来,听乡人进城时告诉我说:三年前钢城扩建,阿婆和乡人都开始搬迁住进了公房。临搬的日子里,九十二岁的阿婆却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觉,她想着老枣树,就连夜里也爬起来看它。她是落着老泪舍不得,但为了国家的利益,她又舍得,这是一种怎样的矛盾情结?后来动迁的工作人员知道了这事,为维护老人的好心情,人性化地派来了工人和百吨大吊车,把枣树搬进了附近新建的大公园里,才了却了阿婆那颗吊紧的心。

据说后来阿婆每月都要去公园看那棵枣树,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这是一种真正的爱的情结,这种情结也许任何人都不能体会到。而阿婆,直到她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天,还请人把枣树的照片送到她的眼前,看了几遍后才闭上眼睛的,你说,这怎么不认人感动?听了老乡的话,我想:人是多么的奇怪,当心中有了深邃的情结后,就会变成一种缘,就是任何什么东西都不能把她分开了,即使在她临终前夕……这是多么打动人心的故事,想到小时候与阿婆接触的日子,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是呀,好在老树仍在,九泉之下的阿婆一定会常去看看的,她永远会高兴的……

每每看到枣树,每每看到它的花朵和果实,总是不由自主的怀想起故乡的阿婆和那棵熟悉的老枣树。啊,久久的忘不了的怀想!

爱的凝望

文/高穹

“家是什么?”有一天,女人指着后园一棵杏树上刚搭建不久的喜鹊窝,言不由衷地问在那里忙着做事的男人。

男人抬头瞅了一眼喜鹊窝,一脸无趣地低下头继续做着事,没回答女人。

“你说建造一个家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呀。你看那粗细长短格局相宜的材料,需要怎样的独具匠心才能错落有致地把它搭建成一个巢穴?家从此高悬在枝杈间,风撼不动它,雨淋不塌它,这就是家,你说不是吗?”女人自顾在那泛泛圆满一个家的概念,说到即兴处,似乎能感应到男人也跟着自己入了情境般,已从自我屏障里慢慢走出来。

的确,男人再次抬起头,望向那个喜鹊窝。那时他不再用被斥为蜀犬吠日的目光打量着它,其中竟流转并跌宕着一抹类似倦鸟归巢般怀往的情愫。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凝望一只喜鹊窝,其中竟藏玄纳妙。“是啊,我们人类的智慧也比不过一只喜鹊,”男人在心里思忖着,喜鹊除了择良木而栖之,且懂得三足鼎立才能固本宁家的安身之道。你看它选择的那三根傲指穹苍的枝桠不仅遒劲舒展,而且彼此间距疏密得当,就像夯实了稳固的地基而建造起来的摩天大厦一般,岂需担忧倾巢之下,完卵焉存之危?

于是在那个接近黄昏的午后,“家”的概念在这对夫妻心里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起来。“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他们就这样溯源寻根将家的念想由层层叠叠,枝节交错的鸟巢延展到休戚与共,祸福相依了二十多年的家园的共建上。那一帧帧裱衬着流年岁月不同时期的兴家建业的画面,曾经在他们奔波劳顿,匆匆赶往一个个生命驿站过程中虚与委蛇,缥缈如烟。那一刻那些画面如一团祥云,又飘移进他们心头,氤氲弥合着因那些年视家形同虚设的缺憾。

前几天,我在“开讲了”这档栏目里,有幸听到了一堂开智益性的演说课。演讲者是着名台湾演员张艾嘉。若不熟悉她不要紧,相信听过《爱的代价》这首歌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这是她92年推出同名专辑里的其中的一首主打歌,也是90年代初曾风靡一时但如今亦耳熟能详的歌曲。无需赘言,只想让一些人更详实的了解张艾嘉的同时也更容易走近她。走近她是为了她的那堂能闻言心动的演讲。

她在那堂演讲课中说,当一个人只有在不说话时,心是最安静的时候。她还借用一个女行为艺术家的话说,“世上最难做的事就是什么也不做。”她用自己的演艺经历验证一个事实:一个人可以什么不用做,只需凝视,互相对望就可以走进对方的心灵。她问在座的嘉宾朋友,是否与父母或与自己最亲的人这样对望过?坐席上一片唏嘘。

张艾嘉的话如石落浪起,涟漪般在每个人心海里荡漾拓展,由此波彼,直达灵性最柔软最荒僻的一隅。是啊,我们为什么往往总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熟视无睹?譬如,爱人、父母、兄弟姐妹?甚至在我们经历每一个非常时期,诸如年幼期与弟兄姊妹打闹分合,叛逆期与父母忤逆对抗,更年期与爱人相看两厌,为什么往往是我们生命中最难割舍,彼此最爱的人却是我们最容易伤害,最过意不去的那个人?人性是互通的,我们面对这样的问题往往是迟疑后的闪烁其词,或者默认后的缄默不语。这如同长在每个人身上无关痛痒的一个痼疾,人性的共病,与盘古开天一起盘根错节在我们灵魂深处。我们因无知而无罪孽感,因被揭穿而一脸无辜。就像善小而不为,恶小而为之的人性悖论,人们都认为是常理一样。

两个风风雨雨走过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五十年,一辈子的夫妻,家是他们爱的发源地,也是种植并播撒爱,繁衍众生的最原始的生源地,他们为建造家业修修补补,兢兢业业,由夫妻演变成父母,然后甘愿为子孙后代的千秋伟业锁定一生的命运。当一切既成事实,看着由自己缔造的生命在轮回演绎着自己也曾经历的剧目,感觉又回归了自我。在这过程中,他们何时停下脚步静下心来悉数一下置办起的家业,有多少不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叠床架屋的累积?又何时怀揣感激与自己最爱的人执手相望,无语凝噎过?

若有一天,正如那个男人因为一只喜鹊窝醍醐灌顶,找回了倦鸟归巢的初心,即便是行至人生的终途,或即将抵达生命的终点,也算是人性尚存,从未走失。我们能在有生之年,通过身边这些箴言诲语的潜移默化并以心性修复,达到独善其身,人性的折损何患无度?

与喜鹊为邻的日子

文/侯宏卫

这时,一个黑白花的影子从蜀峰湾的方向,衔了树枝滑翔飞来……

一对喜鹊夫妻在我家山墙外的树头上垒巢建窝,忙活了两个多月,这两天终于飞走了,再未回来。望着辛苦垒起来有两个篮球大小的爱巢,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舍家而去?

我家南阳台下是片杂树林,长的有竹、冬青和乌桕,繁密的树叶可以藏身,冬青和乌桕树籽是鸟儿们冬天不可多得的食物,于是这里成了它们的天堂。于是我也就有了幸福的烦恼,每天清晨四点多,鸟儿们便呢喃、鸣唱、叫早,傍晚回来时像是开会吵架般热闹。

西边山墙外四五米,两棵水杉,十几年间噌噌长出十几米,树头早就高过了我家高层住房的卫生间窗户。有一天,妻从卫生间出来,神秘兮兮地拉我到卫生间窗户边,凑到我耳边说,你看那是什么?与窗户平行的树杈上搭起了一些干树枝,是鸟要在这里做窝,什么鸟呢?我也感到很惊奇很惊喜!这时,一个黑白花的影子从蜀峰湾的方向,衔了树枝滑翔飞来。

原来是喜鹊呀!

我拉了妻子蹲在窗户的一角,又隔了一层纱窗,凝神屏气地看它忙活。这是春节前,树上还是光光的,喜鹊在树杈交错处铺了一层树枝,有些树枝是互相压叠穿插的,它们也知道工程基础的牢固重要,那些树枝压叠穿插得非常仔细。一只干完,另一只飞来接着做。光注意它们在我家边上建屋,还没仔细看看我们的邻居——两只年轻的喜鹊,毛羽白的地方如雪耀阳,黑的地方发着幽蓝的光,眼睛晶莹透亮,体态圆乎乎的,个头比远看大了许多。

“喜鹊叫,贵人到。”“早起遇喜鹊,必有喜讯报。”现在喜鹊来和我做邻居了,会是多大的喜呢?真太意外了。

窝搭得很快,已在往高里走了。我厌烦了纱窗后的“偷窥”,哪有邻居不照面的呢?再说我还想为它们建的爱巢留下影像日记呢。

果断打开纱窗,不搞犹抱琵琶半遮面。正专心建巢的喜鹊吓了一跳:怎么忽然冒出个人来,还端着个照相机?它们“噌”地飞走了。

小“夫妻”飞在对面的楼顶上,对着它们的爱巢“喳喳”叫个不停,是在分析商量吧:这扇窗后从未有过人呀,这人这么近地盯上我们,会干什么呢?是放弃在建的爱巢还是不放弃呢?

小“夫妻”商议了有半天,下午有一只(估计是公喜鹊)怯生生地飞到爱巢下面的树枝上,再一层层地蹦上来,见我远远地看一眼,并不在意地又转身做其他事,这样有两三次,喜鹊夫妻自然下来,第二天又开始了劳作。儿子为缓解我的唐突,还在打开的窗台上放了些吃物,它们没有动。看来只想与我们互不打扰,相敬如宾。

今年正月初一,凌晨“沙沙”地下细雨,拂晓时停歇。比早上开门炮早的是喜鹊的叫声。我起来打开窗户,看到一只喜鹊(还是公喜鹊),在爱巢边的树枝,一边欢快地上下蹦跳,一边抖动着潮湿的羽毛高声鸣叫,似是在感谢这场春雨,也似在呼叫自己的那一半快快起来共享。从未见过它们如此兴奋,我继续为它们摄影,但忘记了闪光灯对它们的惊吓。它们“呼啦”一声飞了,又是好半天不敢回窝……

与喜鹊相邻的日子,我就这样谨慎又不断犯些小错,但总的来讲我们相安无事。三月下旬,水杉树绿了,它们的爱巢完全搭建好了。我发现这个上下椭圆的爱巢,进去的洞对着我家窗户,出去的洞在反方向。这似乎也很科学。什么时候回来,让你知道,满足你的“偷窥”癖,我也好时刻掌控你们的情况,如有不测,我撤出的方向可以保证安全。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盼望它们能有后代,能有小喜鹊破壳而出。可惜这样的场面,最终没有出现。我的过度热情干扰了它们“造鸟”吗?还是它们自己有了什么情况,不管怎么说喜鹊夫妻的失望一定超过了我。它们飞走了,再没回来。给水杉留下爱巢,给我留下了一堆影像……

筑巢

文/庸石

桃花山街铁路桥交叉路口的东北角有处公园,绿竹漪漪;东南角有一铁塔,高耸入云。铁塔用一根立柱制作,上面安装阶梯,供维护人员上下作业使用;塔顶呈方形篮筐状,安装若干直立天线,远看似一棵高大的树木。

一日清晨,天气清冷,雾霾茫茫,我骑车路过,穿过铁路桥时,忽见一只喜鹊,口衔树枝,向铁塔高处飞去。当时我感好奇,心想莫非喜鹊把铁塔看成大树,要在铁塔最上端的篮筐筑巢?如在铁塔上筑巢,可比在大树上筑巢稳当多了:鸟巢在铁塔篮筐中比在树叉上安全多了,不仅不会被大风吹落,且不似大树那样摇晃。不过难度可能太大了,该铁塔高达50余米,高于一般树木三至五倍,它能否飞上去吗?且这只喜鹊口衔的树枝较长,超过喜鹊的身长,在空中飞着,晃晃悠悠,看上去十分费力,我为这只喜鹊不自觉地担起了心,骑车的速度放慢下来……

喜鹊吃力地向铁塔篮筐飞去,当飞到塔身三分之二处,看似力气用完,不可能飞到塔顶,心想这可怎么办,难道只好飞回再次冲击?正在这时,喜鹊表现出了超高的智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喜鹊没有飞回,而是围绕铁塔旋转一圈后,落在了塔身上的阶梯上!看似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对于一只鸟来说,具有如此思维能力,让我感到十分吃惊。我不自觉地停在路边,想看看下边到底要发生什么?

一会儿后,喜鹊铆足了劲,口衔枝条,再次向塔顶篮筐发出冲刺。这次喜鹊不是垂直起飞,而是围绕塔身盘旋而飞,就像奔跑在高山的盘旋公路上。在盘旋的过程中,虽然我与喜鹊的距离较远,但我好象听到了喜鹊强烈的喘息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多么希望看到成功!

喜鹊努力地向上飞着!飞着……摇晃着!摇晃着……是如此的艰难,终于要飞到篮筐的位置了,眼看胜利就要来到了,然此时,不幸的事情发了,树枝从喜鹊的口中掉了下来,喜鹊无奈得继续盘旋飞上篮筐,最后站在了篮筐的口沿上,回头迷茫的看着掉下去的树枝,喳喳两声,向远处飞去。

我想喜鹊选择的目标可能是太高了,这个目标超过了他的能力。如果成功了,这个喜鹊巢将是最好的鸟巢,如果失败了,它将一无所有。这只喜鹊智商超高,心比天高,不切实际,他的想法可能永远实现不了。于是,我想到了我们人生不也是如此吗?

从此后,每当路过这里,我总是不自觉的留意观察铁塔,我希望有一日能看到铁塔上建起了鹊巢。

一天下午,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我再次骑车从此路过,在抬头观察天空时,猛然又看到了那只喜鹊,还是从那个方向,仍然是口衔枝条,正在向铁塔篮筐飞去。不过这次口衔的树枝比上次小了不少,飞行更加稳健了,喜鹊没有中途停留,瞄准篮筐目标,直接向塔顶飞去。这次喜鹊成功了。

一个鹊巢的建成,不知需要多少枝条,也不知需要来回飞行多少次,更不知要经过多少艰辛,付出多少汗水,可能建成这个巢窝是这只喜鹊一生愿望吧?

我期待着奇迹,发内心祝福喜鹊,期待着铁塔鹊巢筑成。

树上有个喜鹊窝

文/许世礼

有一次到表哥家,发现表哥院里有一棵榆树,长得很高,上面有一个喜鹊窝。喜鹊窝搭在一个树叉上,是用一根根干树枝搭成的,搭得很紧密。我就感觉,鸟和人一样,也有巧鸟。它那窝,构思独特,做工细致,不像普通鸟窝。窝的那根立柱是正直的,而另两根是斜的。斜的那两根,可以撑起重量,正的那根起固定作用。如果愿意的话,它完全可以盖成二层或三层楼房。当然这是我的构想。巧的是在我下一年去表哥家的时候,那棵树上果然出现了一个二层的喜鹊窝。原来,喜鹊也是这么想的。二层楼的喜鹊窝,把门开在南侧,上面一层还封了顶。真是一家讨巧的喜鹊家庭。它们也懂得我们这里肯刮西北风和东北风,开个南门避风。把顶子封了可以避雨。它们一定生活的很幸福。要知道,我以前看见的喜鹊窝,都是像一个半圆似的柴窝。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吃午饭的时候,我把对喜鹊窝的评价讲给表哥听,表哥一阵沉默,屋里的气氛立马像凝固的冰一样死寂。迟了好一阵,表哥才哀叹着说:“表弟,表哥现在连只鸟都不如。你看,表哥现在这个家,还像个家吗?”

我忽然听出表哥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表哥,我并没有粉刺你的想法。我只是对那个喜鹊窝感兴趣。”

表哥是个多心的人,并不是他天生小心眼,是他的家庭导致了他的多心。

表哥高中毕业就回村当了民办教师。他所在的学校。既有小学又有中学。他教的是小学生。当时他二十三岁。在他的学校里有一个初中生十八、九岁,是学校里的校花,偷偷爱上了他。表哥一表人才,标准的美男子。那位学生姓白叫白玉兰,一到课外活动时间就到他的办公室,问这问那。起初表哥不在意,学生问老师问题很正常。可后来他发现白玉兰看他的眼神不对,那是情人的眼神。表哥是老师,不敢在本校学生中搞对象,就把情况告诉了校长。校长也觉得学生和老师谈恋爱不对,就建议说:“她们马上就毕业了,等她毕业后,你爱娶谁娶谁,咱们学校无权干涉。”表哥就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白玉兰。

白玉兰毕业后,没有去考高中,因为她的学习成绩不好,她想都没想过上高中。白玉兰所在的村子离学校只有一里地。她每天到学校找表哥,找得表哥怪不好意思的。校长看出了门道,就劝表哥,赶快找人向她父母说去吧,这经常到学校打扰你,也不是回事。

表哥听了校长的话,打发人去和白玉兰母亲提亲,没想到,白母嫌表哥家穷,拒绝了这门亲事。还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白玉兰听到母亲反对,和母亲吵了起来,表示家里不同意,她就自己作主,谁也别想阻拦。表哥听了也很气愤,他是个倔脾气,越不答应越要娶。后来是白玉兰偷偷和表哥领了结婚证,仪式也没举行,就住到了表哥家。

白玉兰生下孩子后,表哥去请岳母伺候女儿月子,没想到岳母很痛快就答应了。谁知道,这个岳母也不是吃素的。她竟然在女儿坐月子期间来报复女儿女婿。她不让女儿睡觉,故意把孩子弄哭,吵女儿醒来。白玉兰和表哥偷偷说了母亲干扰她睡觉的事,表哥说,既然这样,不如把她送走。白玉兰不愿意。她希望能够缓和和母亲的关系。表哥想了想说:“要不,我晚上和你们住一个屋,看着。”白玉兰同意了表哥的意见。自从表哥住进白玉兰的屋里,岳母再没有吵醒女儿的机会,但她却制造了一个更大的麻烦。那天晚上,老东西趁表哥和白玉兰熟睡的机会,用裤腰带勒在表哥脖子上,把裤腰带一头拴在枕头上,一头绕在白玉兰的手上,企图制造妻杀夫的惨剧现场。表哥被勒的呼吸困难,在炕上挣扎,惊动了隔壁的母亲,母亲跑过去推开门才救下表哥一命。这一事件当时就把白玉兰吓疯了。

一个漂亮少妇,变成了一个疯女人,表哥家的生活秩序被打乱了。岳母跑了,孩子没人照顾,家务也没人料理了。这些事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我二姑的头上。二姑一儿一女,表哥是她的心头肉。表哥买了一只奶羊,二姑一边养羊挤奶喂孩子,一边伺候疯媳妇,做饭洗锅料理家务一肩挑。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安生的时候。疯媳妇常常动手打她。全身上下到处是伤。每当被媳妇打得不能干活的时候,我就赶上毛驴板车把她接到我们家,养上半月、二十天,伤好能干了,我再把她送回家。有一次,我对表哥说:“你要盖起新房就好了,二姑住在旧房里,你们住新房,表嫂就不会打到二姑了。”表哥摇摇头说:“那不是说句话就能办到的事。”

这不,我说到喜鹊窝,表哥又疑心我在说他。

其实,表哥是很努力的。他一边当老师,一边做买卖。他收过羊皮,卖过炮竹,倒卖过玉米,收购过玉米芯,当过买卖牲口的牙子……但凡能挣到钱的事他都干过。他干这些事的时候,都是在业余时间,比如下午放学,别人回家休息,他骑上自行车出发了,去收羊毛。第二天一早,别的老师到学校时,表哥也到了学校。星期天是表哥做买卖的最好时机,一般可以做大一点的买卖,比如收玉米。收玉米他会委托亲戚代收,或者合伙做。

做买卖收入不错,但他家人口多,白玉兰一连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加上母亲七口人,所以,尽管表哥没明没夜地干,养大了孩子,积蓄还不是很多。

表哥的院子地处村东北角。院外就是一个河塘,河塘里的水随着季节变化而增减。雨季河塘水满,渐渐洇湿了院墙。我记得,后来表哥的东院墙就倒了,是表哥砍了树枝插成一道树枝墙。

表哥家周围的住户都搬走了,都在村南的“新农村”里盖了房,留下的院子没人住,慢慢就都倒塌了。每个院子里荒草蓬勃,成了狐狸和黄鼠狼出没的地方。

别人的迁走给表哥心里留下了阴影。他暗暗琢磨,盖房的事再不能等了。他开始找村领导探讨批地基的事情。别看表哥是教师,他已经由民办教师转成了公办。他在村里可是很有面子的。这是他多年为人处世积累下的交情。表哥人勤快,心肠热,谁家有事,表哥就会不失时机地出现在那人家。不止是帮对方出谋划策,身上还带着现款。知道他家里缺钱,不用人家开口,他就把钱拿出来了。村里无论是干部还是普通老百姓,家里婚丧嫁娶,哪家都少不了表哥。他从头忙到尾,一点老师的架子都没有。表哥在有了足够的钱可以盖房的情况下没有盖,就是因为这些钱不在他手里,大都借给了别人。他怕自己张罗盖房,会给借钱的人家造成压力。

二姑的去世,对表哥是个极大的打击。那是家里出现的又一次婆媳争吵引起的。那次表嫂的病已经治好了,二姑人老了做事慢,表嫂看见不耐烦,推开老人,不让做了。二姑有些生气,就唠叨:“你四个孩子都是我替你养大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孝顺我就罢了,还顶撞我,你好没良心。”表嫂不服气,说:“你是为你儿子,养大的是你孙子孙女,我不领你的情,叫你儿子孙子孙女领情去吧。”你来我往,越吵越没有好言语,直吵到表哥回来才停了。

二姑见表哥回了,就抽身走出去串门了。表哥问白玉兰为什么吵,白玉兰从头到尾学了一遍。表哥教训爱人说:“老人年纪大了,你忍着点。你想想,要不是有老母亲帮忙,这些年咱们能熬出头吗?”表嫂早就对二姑有了意见,说“她有啥功劳,我给你生了四个孩子,我的功劳跟谁说去?***从始至终就看不起我,和谁拉起话来就疯子长疯子短的称呼我,有她这样做母亲的吗?”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也吵的不可开交。最后竟吵到要去离婚的地步。表嫂说:“你看我不顺眼干脆离了算了,找你好的去。”表哥也被激怒了,说:“离就离,你以为我这些年活得有多舒服,我跟上你,险些把命没了,你真不懂好歹。”说离就离,两个人一辆自行车骑着,向乡里驶去。

二姑串门回来,见家里鸦雀无声,进屋瞅瞅,屋里没有儿子也没有媳妇,就问院里看书的孙女:“你爹、***哪去了?”孙女对家里经常吵吵早厌烦了,没好气地说:“人家离婚去了,你们整天吵吵吵,这下你高兴了。”二姑立刻慌了,她想,儿子多少年忍辱受气,过得够不开心了,这下离了婚,还得打光棍。都是自己不好,活着就给人家添乱,唉,我这还有脸活在世上?不如死了干净。二姑想着想着,越想越该死。她走到院里一间放杂物的小房间,找出一个小瓶。那是她早准备好的。她多少次被媳妇打伤后,都有自尽的想法,只是想到自己死了儿子的光景怎么过?和一个疯子怎样拉扯这么多孩子?谁来给儿子和孙子孙女做饭?自己还是儿子一个大帮手呢。现在好了,孩子大了,媳妇的病好了,自己再活下去只能给人家添麻烦,不如死了好。自己死了,大家都清净了。二姑把瓶子里的农药喝了一大口,回屋睡下了。

表哥和表嫂来到乡政府,越想越觉得没意思。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这是在干啥呢。表哥在乡里有许多熟人,他不好意思进乡政府,在外面站了一阵,说:“白玉兰,咱们回吧,离了,孩子怎么办?他们还不把咱们骂死。”表嫂一向很听表哥的话,这阵儿也觉得没意思,就扭头往回走。他们刚走到村外,就有人向他报信,说***喝上毒药了,眼看就不行了。表哥推开表嫂,用力蹬车赶回家里,一看,二姑脸色萎黄,没有一丝血色,试试鼻息,已经没有气息了。表哥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二姑去世后,有好长一段时间,表哥一说起二姑的死就哭,一个大男人,像女人似的哭得涕泪滂沱。一直到大儿子从部队转业才少好些。儿子转业到太原工作,摆在表哥面前的首要任务是给儿子娶媳妇。这时,表哥才重视起盖房。眼看旧房不行了,椽头都已经向下弯了,下雨天房子漏雨不说,墙皮经水塘的盐渍腐蚀,已经脱落得不像样子了。表哥和村里领导软磨硬泡,批下十间房的地基。他两个儿子每人五间,这在村里好像成了不是规矩的规矩。他准备先盖起五间,等住过去,再盖另外五间。表哥还是那样拼命地干,盖房备料,下基础,起墙,上梁,压栈,安瓦,表哥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如今盖房不像过去,一味人工下苦力,如今有现代化工具,无论干啥,又快又好。我刚得到表哥盖房的消息没过几天,就接到表哥家庆贺上梁的邀请。

表哥终于盖起了新房,他的一桩心事算了却了。我为他高兴。表哥一个人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家庭重担,起早摸黑几十年,累下一身病。听他说,腿经常痛,可能是风湿性关节炎。腰也不好,血压很高。我常常叮嘱他,好好看看,把降血压的药一定按时足量服下。他总是不重视,说:“表哥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病这东西,你硬它就软,你软它就硬。”我说,不能把疾病当成困难对待,不重视疾病,是会付出代价的,有时是生命的代价。他不以为然。

二姑去世后,我很少去表哥家了,听说他办理了退休手续,我想,这下表哥可以歇歇了。那天,我正在家里看书,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一个很生疏的口音对我说:“表叔,我爹走了!”我没有醒过神来。谁走了?去哪了?后来对方报了姓名,我一下懵了,是表哥去世了。“咋回事?”我问。“是脑出血。”哦,我明白了,肯定是表哥不喝降压药闹出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表哥住过新房后,每天这里修修,那里补补,一直没有闲着。那天,他看见街上的水泥路和自己的新院子有一段没衔接上,就搬来碗大的鹅卵石补修路面。他天天劳累,腰痛,腿痛更厉害了,头昏脑涨,高血压病也加重了,但他还不重视,降压药喝一顿不喝一顿,终致脑部出血。家人发现表哥昏倒在地,立即送到医院抢救,结果没有抢救过来。

我接到电话就起身来到表哥家,表哥已经入殓。我推开棺盖,看见表哥安祥地睡在里面。他眉间经常挽着的那个疙瘩,现在舒展开了。他还是那样英俊,比平时年轻了许多。我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表哥啊你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了。你一辈子什么困难都不怕,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可是你怎么可以和疾病赌气呢。我叮嘱过你多少次,你为什么不听呢?

来为表哥送葬的人很多,有他的学生,他的同事,大量的是同村的村民。他们都为他惋惜。表哥受了一辈子苦,正赶上享福了,却去了。

在表哥去世一年后,我去过一次表哥所在的村子。听说表哥的儿女们都不在村了。大儿子在太原娶了媳妇安了家。二儿子在县城做生意,把母亲也接走了。两个女儿出嫁了,各自有了家庭。表哥辛辛苦苦盖起的五间房成了空房。另外五间房备下的料,还都在那儿堆着。那五间房的玻璃窗像一只只睁着的大眼睛,遥望着苍穹发呆。我特意去看了看表哥的旧院。旧院已经倒塌得不像样子了,可那棵榆树还在,而且生长得生机勃勃。树上的喜鹊窝不是二层楼,而是三层,树上落满了喜鹊。我想,这一定是那个喜鹊家庭的成员,看它们生活得多幸福,多和谐。有时人活着真不如动物。我想。

又见喜鹊窝

文/李小平

孩提时于春夏之交外出玩耍,随处可见鸟儿筑窝。像黄腾鸟(又叫天煞星)将窝筑在油菜地的菜籽架上,麻雀将窝筑在农家草屋的屋檐下,乌春、白头翁等将窝筑在密集的树林或者屋后的竹子上,它们的窝相对较隐蔽。唯有喜鹊,将窝筑在高高的乔木顶上,几百米外就能看见它。

上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大量使用农药,加上无节制地捕杀,以及环境污染等因素,能见到的鸟儿越来越少,尤其是喜鹊,几乎无迹可寻。

今年4月底,我骑自行车外出锻炼,经过锦丰镇(冶金园)合兴的沙洲县抗日民主政府纪念馆时,惊喜地发现在纪念馆正门前高高的银杏树上有一个硕大的喜鹊窝,环视周围,惊喜接二连三——东、南方向竟各有一个喜鹊窝。

喜鹊窝的结构非常复杂、精细,从外面看,整个鹊窝为直立的卵形,一人难以合抱,鹊窝侧面留有一个圆洞,口径上适合喜鹊的出入,枝条排列致密,骤雨下落,经久不漏。从断面看,窝底面可以分为四层:最外层由杨槐、杨柳的枝条叠成。里面一层大多是垂柳的柔细枝梢,盘旋横绕成半球形的柳筐镶在窝内下半部分,再里面的几道工序最为奇特,就像是用河泥涂在柳筐内塑成的一个“泥碗”。最里面还有一些贴身的铺垫物,这是用芦花、棉絮、兽毛、人发和鸟儿的绒毛等混在一起压成的一床“弹簧褥子”,喜鹊真是高明的“建筑师”,这样一来,它就有了繁殖后代的安乐窝。

喜鹊自古以来就是深受人们喜爱的鸟类,是好运和福气的象征,有的地方在举办婚礼时,最乐于用剪贴“喜鹊登枝头”来装饰新房。俗话说“喜鹊叫喳喳,好事来到家”。

小时候我家门前的老槐树上有喜鹊搭的窝,依托树杈一层层垒上去,几近树梢。晨光熹微,清风拂面,母亲在院子里忙着腌酸菜,喜鹊欢跳着从鸟窠里飞落下来,在墙头,在屋脊,在院落,甚至在小屋的窗台之上,放声高歌起来。记忆中,儿时的梦,总是同喜鹊的叫声绕绕缠缠搅和在一起。“喜鹊喳喳叫,不过三天亲戚到”。中秋节还没到,我就眼巴巴地盯住门前那条通向远方的路,知道几个姑姑会来看爷爷、奶奶的,一定会来的,每年不管收成好坏都会来的!大姑烙的油饼子最好吃,一圈一圈的,清油细白面,里面和着葱花,黄黄的,还有苦豆儿或是杏胡儿。于是总盼望着老槐树上的喜鹊早早地叫,美美地叫,叫来姑姑的两个大油馍馍,让我们尽兴地解解馋。我家大槐树上的喜鹊在枝杈间不停地叫,乏了累了饿了,就飞下来在院落里的猪槽边抢着吃猪食。母亲只是“呕嘘,呕嘘……”,无心将他们赶走。于是,麻雀来了,白脸媳妇也来了,和我家的人儿、鸡儿、猪儿一起搅和着。小院里响彻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场面是那样温馨。于是,我的童年生活虽然清贫困苦,但却总有一缕喜悦在心头。

近年来,由于我市大力支持绿化环境,禁止铺杀鸟类,不滥用农药,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尤其是锦丰镇(冶金园)合兴段一干河东部的开发,新建的沙洲新城中心的中央公园,举目苍翠,绿意浓郁,是人们休闲游玩的好地方,这里也吸引了各种鸟儿前来安营扎寨。

安静而又繁忙的菜园

昨天刚下过一场小雪,今天的天气格外冷,路上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匆匆走着。

这是一个安静的菜园,里面有一个蔬菜的大棚,大棚盖得严严,那里是不属于冬季蔬菜的家,虽然生长在冬季,可它们却看不见美丽的雪,感觉不到冬天寒冷的风。也没有它们所需要的阳光。可它们仍然坚强地生长着:也许里面是可爱的红草莓,也许红草莓旁边还有一只正在偷吃的刺猬;也许里面是绿绿的黄瓜,上面或许还带着漂亮的小黄花;也许里面挂满了红宝石一般的圣女果。我真想到大棚里去,看看那些可爱的蔬菜。

大棚的旁边还有几畦盖着塑料膜的蔬菜,里面的蔬菜在温暖的家里呆着,静静地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其余的菜地全闲着,它们在寒冷的空气里懒洋洋地睡着,辛苦了那么长时间,它们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

菜地中的一畦地里站着两个水龙头,水“哗哗”地流着,菜园的主人在浇着干涸的菜地,因为春天快到了,他们在为春天准备着。

一群灰喜鹊飞来了,停在菜地的田埂上,看着菜地里的水。有一只灰喜鹊低下头喝水,一只飞到水龙头上,弯着头喝着水,喝饱后,就飞走了。有一只小一点儿的灰喜鹊站在水里,一会儿蹦到这边,一会儿蹦到那边,一会儿又低着头喝水,别的喜鹊都飞走了,它仍然在水里玩着,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玩儿着水。终于它飞到旁边的树上去了,原来是菜园的主人走了过来,他关掉了水龙头,那只贪玩的小喜鹊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一只比灰喜鹊大许多的喜鹊飞了过来,经常能听到喜鹊的叫声,却从未这么清楚地看见他。它的后背直到尾巴全是黑色,身子长长的,喙也是黑黑尖尖的。它也许是一位喜鹊先生,穿了一件黑黑的礼服;腹部是白色的,仿佛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翅膀最外边也是白色,仿佛专为礼服配的白色花边袖。也许它是一位喜鹊小姐,穿着黑色的裙子,上身穿一件黑白搭配的素雅外套。喜鹊飞到了我对面一棵高高的塔形树上,它站在塔形树的“塔尖”上,“塔尖”的枝条纤细柔弱,可长长大大的喜鹊却仍然站在那儿,我担心那枝条会折断,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就是鸟儿们的本领。喜鹊叫了两声飞走了,我却还站在寒冷的风中,我在等着它再次飞过来,我想再仔细地看看它。

一只灰喜鹊飞来了,它停在我前面稍远的一棵树上,我们两个面对面地看着,它又飞到我旁边的一棵树上,它看着我,我看着它,它飞走了,我仍在等待着那只喜鹊。三只小麻雀飞来了,它们站在我面前的树上看着我,我却在环顾着四周等待着喜鹊的再次出现,找着喜鹊的身影,我看见远处的树梢上,喜鹊美丽的身影一掠而过,我再次努力地寻找,喜鹊却再也没有出现。

菜园的女主人来了,她又打开水龙头,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水在浇着菜园的地。女主人打开大棚菜的塑料门,也许她要收里面成熟的菜了。

菜园仍然安静,灰喜鹊又一起飞来,一下子全停在一棵大树的各个枝条上,它们是那样的默契而又整齐。我却在找着那只喜鹊。天太冷了,我只好回家,离开这个安静而又繁忙的菜园。

高处的“邻居”

文/赵德铭

住进新房第一天,天刚亮,阳台外边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叫声,两只喜鹊一唱一和,越叫越起劲,把老伴也吵醒了。不过,老伴说这是个好兆头,喜鹊夫妻是在向我们祝贺乔迁之喜呢。

一天中午,忽然听到这对喜鹊在大声嚷嚷,并带着几分急迫和惊恐,甚至声嘶力竭。我与老伴不约而同地急步奔向阳台,那一幕令我们好生惊喜:一只流浪猫想在这树荫下睡个好觉,没想到喜鹊夫妻不允许。两只喜鹊冲着黑猫不停地叫,这个叫着往前冲两步退下来,那个又冲上去再退下来。它们轮番地一进一退,可是黑猫只管躺着,连头也不抬,根本就不当回事。见此,喜鹊夫妻急了,一只突然冲上去啄了一下黑猫的尾巴,黑猫并不反击,只是把尾巴摆向了另一侧,另一只再冲上去啄了一口,黑猫又把尾巴摆回来,既不动身,也不发怒,仍然懒洋洋地躺着。大约一刻钟后,黑猫终于觉得好梦做不成了,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在喜鹊夫妻的驱赶中离开了。

过了些日子,我们又听到了喜鹊夫妻的急促叫声——原来是一只小喜鹊从树上的窝里掉到了地上。小喜鹊的羽毛已经长齐,但还不会飞,喜鹊夫妻急得大叫不止。见此,老伴立即悄悄靠上去,双手捧住了小喜鹊。我搬来了梯子,爬上去,把小喜鹊送回了它的家。这时,我和老伴终于明白,它们前些日子为什么冒死也要把黑猫轰走,原来是担心黑猫伤害它们的孩子。

眨眼秋天到了,我与老伴外出了一段时间,等我们回来,那棵大白杨树已经被砍伐掉,说是要修路。不用说,我们的喜鹊“邻居”已经遭到覆巢之灾。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这对喜鹊夫妻并没有灰心,它们又在另一棵大白杨树上,开始筑新巢,我们还是“邻居”。

外婆的七夕情

文/江初昕

在中国传统的文化中,每年的农历七月七,被称之为七夕节,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情人节,是传说中牛郎织女从鹊桥渡银河相会的日子。对于七月七的了解完全来源于外婆。外婆说,七月初七这一天,所有的喜鹊都飞到银河上面搭鹊桥让牛郎和织女相会去了,在这一天,人间是找不到一只喜鹊的。后来到了七月七,我都会特意地留心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一只喜鹊以印证外婆的话是否真实可靠。

儿时在农村,常常是能看到喜鹊叽叽喳喳的身影的,由于人们都认为喜鹊是报喜鸟,所以对喜鹊尤为喜爱,谁家门前的大树上有个喜鹊窝那更是一家人引以为豪的事了。每年还没到七月七我就会数着日子过,以免自己到时候忘记了找喜鹊的事,也许是巧合,印象中在七月七这一天我还真没有看到过一只喜鹊,于是我对外婆的话深信不疑。

夏夜里在小院内乘凉,外婆会摇着大蒲扇指着夜空,告诉我天上那条很白很宽的宛如一条长河的地方就是银河,那是王母娘娘一怒之下为了拆散牛郎织女而拔下头上的金簪划下的。那时候,我恨透了无情无义硬生生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外婆还说,七月七的晚上躲在葡萄架下还能听到牛郎织女的悄悄话呢!端上一盆清水放在韭菜墒上或者院子的墙头上,还可以在水盆里看到牛郎织女相会的情景呢!于是,深夜端盆水去看牛郎织女相会或是去葡萄架下听他们的悄悄话便成了我当时最想做的事情,可是很遗憾,小时候家里的院子里并没有葡萄架,而我更是不敢深夜端着盆清水去看人家相会。上了中学后,家里的院子里倒是有了葡萄架,可也明白了那只是个美好的传说而已,便也没了去听悄悄话或是看人家相会的兴趣了。但每到七月七的夜晚,我还是会留心一下夜空,印象中七月七的夜空总会有一道银白色宽宽的“银河”,银河的两边则是灰蓝灰蓝的云彩。那时候躺在小院的凉床上听外婆和母亲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牛郎织女的故事,想像着牛郎挑着一双儿女前去鹊桥相会的喜悦美景。同时也越发的喜欢喜鹊了,觉得它们才是最善良可爱的好鸟,没有它们的帮助,牛郎和织女又怎能一年相见一次呢!

如今,儿时的小院早已不在,外婆也已逝去多年,偶尔记起七夕节,抬头看看浩瀚的夜空,想起依偎在外婆怀里的情景,想起外婆讲述那凄美的传说,心中一丝温暖渐渐漾起,驻足心怀。

多日冬雨终成雪

文/孔伟建

入冬以来,最强的一股冷空气盘桓不去。持续多日,氤氲成冬雨。冬雨多日,终生成了雪,真好。

几天来,看了北京、天津等地的降雪新闻后,不少微信好友开始纷纷盼雪,都说这天要是不下场雪,不来场大北风,怕是阴霾难散啊!

冬雨是在礼拜一傍晚时分变成雪的,我坐在暖意融融的办公室里,不时盯着窗外看,看淅淅沥沥的冬雨何时能变成雪花。正凝神看着,忽闻女同事惊叫:“看,下雪了!”

窗外果然见了雪花,徐徐的,信使一般。

小雪节气刚到,就来了雪。别管大小,真应景啊。

起初,是雨夹雪。雨跟雪是混在一起的,辨不清哪是雨,哪是雪,落在地上便混为一体了。

单位院子里,迷离阴霾与片片黄叶构成一幅诗画般的意境。忽然,窗前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原是两只灰喜鹊正在餐厅门前的一棵国槐间嬉戏跳跃,每只灰鹊双翅和尾羽上都闪着灰蓝色的光亮。

晴好的冬日里,灰喜鹊倒是经常光顾,雨雪交加的天气条件下,灰喜鹊能这样欢快飞出来倒是少见。我猜想,这是一对夫妻,它们是出来觅食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灰喜鹊看,它们在国槐光秃秃的枝桠间寻找着残留的干巴巴的果实。用尖尖的喙叼了去,倏然一下飞走了。

北风起了,呼啸了。人在风中,万物在风中,都成了冬日里的一帧缩影。落叶缤纷,寒潭冷水。皮肤上流过寒流之际,寒冬已至。草木间不时舞下金黄叶片,片片都在诉说收获与恋根的故事。它们在一场风中来去,让人猝不及防。

此刻,我在想,我家楼下那片好事者开垦出来的小菜园该是什么模样?寒冬到来之前,那见那老头拔了眉豆,拔了胡萝卜。冬天来了,大蒜已钻出细细的嫩苗。前几天,我看见十几棵白菜已开始抱芯,几棵生菜、菠菜被罩在一个小小的塑料棚里,相安无事,兀自生长着。相守一季也罢,相守多年也好,草木从来都是生命。

我常常在那方小菜园周围徜徉,觉得一旦置身其间,就身处日常生活之中。暖色生香,一个人、一个村庄、一座城市的幸福感,肯定根植于日常生活。日常生活,多么温馨质朴的字眼啊。

一颗种子,一片雪花,一棵树,一阵风,一个人,这世界,只有泥土记得你曾经来过。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凭吊一枚落叶,捡起一根白发,凝视一片雪花,都需一种执着的信念。

瑞雪兆丰年,这个冬天,注定要告别无雪的尴尬了。我盼望着雪下得再急一点、大一点,盼望着能看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意。

冬天,看似赤裸裸的冬天,雪花是这一季里最美的精灵。最美的精灵来了,希望满满的春天就在后面慢慢跟着来了,都听见脚步声了。

喜鹊闪击雀鹰

文/邓辉玉

谁也不曾料到,无意间竟目睹到了现实版《动物世界》异类相搏、精彩激烈的真实一幕,正所谓可遇而不可求。

那日早饭后领可人的小妞妞在离居处不远的地方徜徉,请注意是“徜徉”。妞妞已近十岁龄,按一岁抵人类七岁的说法大约相当于人类的古稀之年,已显龙钟老态,往昔一出门撒欢蹦跳、抬腿就跑的活泼好动劲头于它已渐行渐远,代之以不急不躁、小步慢走,遛弯只能谓之徜徉了。正心无旁骛徜徉着,不经意间于左前方惊飞起一只青灰色雀鹰(鹞鹰,老家俗称贴石皮),扑闪着翅膀低空朝东北方向飞翔。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斜刺里倏地窜飞出一只蓝黑间白的喜鹊,像极了想象中疾速飞行的导弹,准确无误地射向雀鹰,凌驾于其背脊上。只一瞬间,估计喜鹊不知啄到了雀鹰哪块疼处,雀鹰“啊啊”几声哀鸣,同时使尽浑身解数摆脱了喜鹊的抓扯,“左满舵”朝西北方向落荒而逃,很快便从视野中消失。抓扯下来的几根羽毛,在无风的空气里左右旋摆着飘落地上。这一切尽看在眼里,不由自主张大惊愕的嘴巴,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稍顷,耳边复又传来在周围树上筑巢安居的七八只喜鹊肯定是叫好喝彩、弹冠相庆的“叽叽喳喳”聒噪声。遗憾是在事后,直怪自己没能把这瞬间发生的一切摄录下来,以让更多的人欣赏到。

平生对喜鹊印象极好,现在也是。

听老辈人世代相传。喜鹊是喜庆吉祥之鸟,喜鹊叫,喜事到;喜鹊闹,有吉兆。最耳熟能详、令人展开无限想象力的当属七夕“鹊桥相会”的民间故事,喜鹊搭桥,让日思夜想的夫妻得以相见团聚,成就了一桩千古美谈。门口古槐树下老奶奶怀抱轻拍孙儿背脊低声哼唱的儿歌:“大喜鹊,叫喳喳,新媳妇,要回家,没有东西拿,拿上俩地瓜,没吃够,再去偷,叫人抓着好顿揍。”歌词就是顺口溜,内容算不上积极,但想象中伴着“喳喳”的喜鹊叫声,花儿一般的新媳妇轻盈浪漫地游走在乡间野花杂草丛生的弯弯曲曲小路上,也是一幅很美的图景,而孙儿早随着老奶奶的轻吟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喜鹊还是婚配榜样,终生配偶,对爱情忠贞不二,双亲合作筑巢、抱卵和育雏。

典籍里多有记载。宋之问《发端州初入西江》诗:“破颜看鹊喜,拭泪听猿啼。”想来这位初唐诗人为官之途并不顺遂,心怀悒郁面呈凝重恐是常态,然遇鹊噪喜兆即“破颜”释怀了。《宋史·孙守荣传》:“自是数出入相府。一日庭鹊噪,令占之。曰:‘来日哺时,当有宝物至。’明日,李全果以玉柱斧为贡。”以玉柱斧贿之,不消说李全早有预谋,与占卜者是否事前串通不得而知,倒是鹊噪于庭恰到好处地制造了一个行(贿)之顺然、受(贿)之坦然的漂亮借口。

来自内心深处的真切感受。春光明媚的早晨,慵懒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但见红霞撒满神州大地,三两只喜鹊站在窗外的树梢上“叽叽喳喳”噪个不停,顿生神清气爽、浑身抖擞之感。往昔的烦恼,昨夜的慵懒,一时都去了爪哇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活动一下腰身,漱洗、早饭,然后开始一天全新的生活,杂念烦恼尽抛脑后,心情无比舒畅,精力高度集中,效率自不用说。

由是奠定了对喜鹊的极好的印象,也因此,勇猛、强悍、格斗、厮杀更与喜鹊沾不上边。心生疑问是目睹了如上真实的一幕,说给妻听,“现在喜鹊怎么也变得这么强梁了!”设想加推断,二者交恶肯定事出有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雀鹰侵犯了喜鹊的领地?抑或是雀鹰偷吃了喜鹊孵化的卵、杀死了哺育的幼雏?甚或是其它?皆有可能。早前的一幕也在脑海闪现,也是在这个地方,一只雀鹰(不知是否同一只)警觉地蹲伏在树枝上,几米开外的树梢上七八只喜鹊对着它一边不停地“叽叽喳喳”叫着,一边不停地上下翻飞作挑衅状,雀鹰以静制动,喜鹊们情绪激动,这么对峙了一阵子,最终双方守住了“底线”,没有“擦枪走火”事件的发生,雀鹰翩然离去,喜鹊停止翻飞吵闹,一切复归平静。

忽然记起了那句老话,世间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绝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如是,鸟亦如是。

躁动的春天

文/沧桑独行侠

慵懒而温顺的小花猫这两天忽然不见了。我以为它被别人抱走了,或是吃了谁下的耗子药。谁知道昨夜卧室外喵呜喵呜的猫叫不停,吵得人难以入睡。听这声音还不止一只猫呢,简直是在开演唱会啊。此声未消彼声长,叫声还不时地换着方位,还夹杂着盆罐被打翻的声响,更是让人心不耐烦。

我躺在床上,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发誓到天亮时抓住它们,扒了它们的皮,做双鞋垫晤脚。

好不容易迷糊到晨曦初露,又被那撕心裂肺的喵呜声再次惊醒,再没了半点睡意。恨恨地穿衣起床,逮猫去。寻声前往,见小花猫和一只黑色的大狸猫,正在后园的菜地里对歌。或许是它们羞于见人,也或许是它们识破了我的不怀好意,还没等我走近,就溜进了菜里。我往菜地里找寻,终是不见。

赶早散步的大爷看我一脸愤恨样,就问我在干什么,一大早就这副模样?我说这猫死叫,吵人睡不着,逮住它扒皮!大爷笑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猫叫春你也管?

我一拍脑门,兀自暗笑。是啊,春天来了,正是万物生长,发情的季节啊!想想俺青春时期,不也是看见漂亮女孩就不想走吗,心心念念地想讨个美女做老婆呢,咋就不许猫叫春呢?

人的婚姻有父母包办,有媒妁之言,有自由恋爱,一年到头,一生一世都可以爱呀恋呀的。如今报刊、杂志、电视广播、QQ、微信都是可以征婚、谈恋爱滴,再不济,也可以写封情书,或隔岸、隔川对山歌。猫猫们除了叫,就是四处奔走寻觅知音了。不让它们叫才是天理不容,没有人性呢!

这么一想,我不禁笑出声来。再看看眼前,油菜已经起了楼,一层层的往上长,挺起了腰杆儿,头上还顶满了鱼卵般大小的花蕾,看这样,要不了几天就该花枝招展了。回看园子里的杏树,枝条上也密密麻麻地缀满了花骨朵,都有斑鸠眼大了,红眼眶翻着白眼仁,想必也是在埋怨我无暇欣赏它们吧。

乖乖!都怨这个年过的!迎来送往,从去年的腊八到今年的正月又快过完,我是下了酒桌又上酒桌,犹如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强颜欢笑中已经分不清杭州和汴州了。

趁着阳光正好,坐于门口晒太阳,顺便检讨一下自己的放浪形骸。忽闻鹊声喳喳,抬望眼,宅前的杨柳树上正有两对喜鹊在垒窝。想着前些日子我是见过的,只是没太留心。

那棵大杨柳树上,去年垒的喜鹊窝却被搬走了一多半,只剩底部一截了。临近的两棵杨柳树梢上却又多了两个喜鹊窝,有两对喜鹊夫妇正叽叽喳喳地忙个不停。仔细观察,发现有一对喜鹊夫妇是新来的,搭窝很是卖力,不时地从远处衔来树枝和泥草。

剩下的这一对似是去年的,却又不似。去年的那对喜鹊夫妻个头一般大小,可以说是举案齐眉,很是般配。今年的这对却是一大一小,不是老夫少妻,也是富婆勾搭上了小白脸。

出于雄性的惯性思维,我宁愿把它们想成老夫少妻,肯定是喜鹊老公另寻新欢,娶了这位年轻漂亮能歌善舞的歌星小三。不管咋样,看它们的表现还是蛮亲热的,真有点过日子的样子。这小三没有要老公再花钱买新房,倒是同甘共苦地一起搭建,别有感人之处。看这新家的确不小,早已超过邻居房子的规模,可它们还在建,我想它们肯定是在建乡村别墅吧,不然也不足以显示它们鹤立鸡群的身份。

只是不太明白,去年的旧窝为何要拆掉,难道是喜鹊老公和前妻离婚时闹了?是想极力抹去前夫人的印记吗?

太阳暖暖地照着,我两眼微睁似闭,独自体验这神思飞扬般的美好。忽然一阵疾风伴着嘎嘎的叫声,打破了我的思绪。原来是两只大公鸡抻着长脖子,亮着光闪夺目的翅膀,追逐一群母鸡,从我面前连飞带跳地跃过。

这个烦躁不安的春天啊,都是雄性荷尔蒙闹的!

童年琐忆

文/箫音

童年琐忆

童年是美丽的,欢乐的,难忘的。在我的记忆中,它象一串闪闪发光的珍珠。

春天到了,麦苗绿了,桃花艳了,一片春和景明。我和小伙伴们兴高采烈来到小河边,拎着瓶瓶罐罐进行钓鱼比赛,河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河边杨柳依依,仿佛少女初浴的秀发随风摇曳,我们信手折几条嫩枝,兴奋地做几支柳笛,笛音响起萦绕在家乡上空,优美的声音仿佛是春天的号角,处处洒播着春天的信息。

不到半晌工夫,我们便满载而归。回到家,看到活蹦乱跳的鱼儿,母亲终于没有开口责备我们。最后,这此鱼儿成了餐桌上一道珍馐佳肴。

炎炎夏日,我和小伙伴们在绿荫遮翳的树林里戏耍,幽雅的环境,丝毫感觉不到盛夏的溽暑逼人。我们中有人发现树上有小鸟出没,继而又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找到鸟巢。接着,我们高兴地掏鸟蛋,抓小鸟,种类有青鸟、斑鸠、喜鹊等,全在我们目标之列。

当然喜鹊是最难抓的,它的巢多数建在大树的最高处,可能是提防我们这些恐怖分子的袭击吧。当我们爬上树去被喜鹊发现后,它们便成群结队朝我们围攻,一轮接一轮对我们发动突袭,幸好我们全副武装有备无患,否则后果肯定会被它们啄得遍体鳞伤。喜鹊是保护意识极强的鸟儿,可有时它对子女的爱却变成一种徒劳,因为斑鸠有时会占据它的巢穴,将自己的卵下在里面,并且狠心地将喜鹊的蛋吃掉,可是喜鹊却全然不知,依然精心地呵护它所认为的宝贝,所以有个成语叫“鸠占鹊巢”,就是这个道理。(上学后渐渐知道,抓小鸟是不当的,因为它是人类的朋友)。

傍晚时分,我们再次来到小树林,惊奇地看着蝉的成虫小心翼翼地从洞穴里爬出,被我们守株逮兔般逮个正着,那股喜悦劲简直无法言喻。回到家,那些蝉儿的命运也是和鱼儿一样,在母亲高超的厨艺下,经过油煎焙制两道工序迅然变为喷香喷香的美味,想来至今令我垂涎三尺。

秋天,在记忆的底片中,那可是儿时的伊甸园。三五皎皎明月夜,我和小伙伴们围着村里的老槐树疯玩疯跑,一起唱儿歌,至今耳熟能详儿歌的内容:“东坑里,西坑里,两个小孩剥葱哩;东洼里,西洼里,两个小孩说话哩。”还有一首,颇具感召力:“东边的孩,西边的孩,吃完饭,都来玩,今儿十五啦,你不来,他不来,你走了,他走了,剩你一个光着屁股跳舞吧。”一般地,这首儿歌唱不到一半,小孩子们不顾父母的阻拦,受了极大诱惑似的纷纷涌到老槐树下,加入到做游戏的行列,捉迷藏,老鹰捉小鸡,丢沙包等。夜深了,直到母亲大老远呼唤我们的名字,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

童年时感觉家乡的冬天特别冷,下雪了,广袤无垠坦荡如砥的原野成了我们的天堂。堆雪人,打雪仗,掷雪球,再做个所谓的雪雕作品,谁也不惧怕冬天的寒冷。还有河床的冰面上,有我们幼时经典的比赛项目。会溜冰的,瞬间划向几米远;缺乏经验的,小心翼翼跃跃欲试,可身体总难找到平衡点,骨碌碌摔向很远的地方,直笑得我们前俯后仰。

就这样,童年在无忧无虑中一晃而逝,在记忆中留下永恒的剪影。每当怜惜如今的小孩子童年欢乐的缺失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开心的童年时光,仿佛品味一杯冽冽的醇酒,醉了我的心。

奔跑在冬天的树

文/曹春雷

在冬天坐火车出行,我喜欢坐在窗边,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多是被寒风洗劫过的丘陵或者平原,土褐色的苍凉,连绵不绝,吸引我的,当然不是这样的苍凉,而是在这苍凉背景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棵棵或高或低的树。

这些树多是白杨,被寒风摘去了所有的叶子,裸露着躯干,像是在接受惩罚。但它们以桀骜的姿势站立在那里,枝干如剑如戟,无畏无惧地刺向苍穹。树的出现,打破了窗外野地的沉寂,冲淡了那土褐色的苍凉,让我在黯淡之中,分明看到了寒风凝固不住的生机和希望。

鸟巢的出现,给树带来了更多的活力。光秃秃的枝桠上,一个鸟巢突兀而鲜明。一只或两只喜鹊,在树杈间或立或飞,像是树开出的一朵朵或静止或流动的花朵。在冬日,喜鹊是树最好的朋友。当寒风袭来,当大雪纷飞,喜鹊对树不离不弃。树给了喜鹊栖身之地,喜鹊给了树最暖的慰藉。

我在火车上,与这些有着鸟巢的树迎面相遇,而后擦肩而过。短短的邂逅,之后是无期的别离。与每一棵树的相逢,都是有缘分的,我情愿相信,它们在寒风中一直固执地守候,是在等我的到来,在擦肩而过时给我一些启示,以及片刻的温暖。

于是,我隔着车窗,用目光,向那些擦肩而过的树一一致意。火车向前,它们向后。火车在跑,它们也在跑,以和火车相等的速度,奔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

我对每一棵树都充满敬意,是的,每一棵,在冬天里。

因为冬天里的每一棵树,都是倔强的。在风雪到来时,不像人,可以躲在屋内,守着一炉火,或者躲进空调房或暖气房里;不像猫和狗,不管主人愿不愿意,也厚着脸皮偎在主人身边,享受和主人一样的温暖;不像乡下的麻雀,可以躲在屋檐下,从人们的炉火里,偷取一丝暖。也不像鸡鸭鹅羊牛们,躲在主人为它们建的小房子里,安乐无忧。树,永不逃避,始终以抗争的姿态挺立在那里,迎接一场场寒霜雪雨。

我特别敬重乡下的一棵古槐。还在秋初时,回老家,在村口看到了刚刚遭受劫难的古槐,一场火灾烧枯了它半边的枝干,另一边却依然绿着。冬日的一场雪后,我又回到老家,村口的古槐披了一层雪站在那里,半边依然焦枯着,另一边依然透露着生机。这生机让我感动,它熬过了那场火灾,也必将熬过这个冬天。

每一棵树在冬天里,都在努力奔跑,穿越一场场风雪,度过一场场酷寒,迎来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春到鸟能言

文/陈频

风来花自舞,春到鸟能言。

合肥,素有“绿色之城”之称。绿树环成合,芳草匝地肥。一个“绿”字,道出了合肥的万种风情。树多招鸟栖,花舞引鸟啼,为绿色所笼罩的合肥,理所当然地也为鸟啼所笼罩。

春日里的鸟鸣尤其动听,是换了音韵的歌吟。在春天里听鸟鸣,岂单是可以陶冶情操,甚至还可以净化心灵,进而可以把大自然之美,领悟得至彻至深。

在我居住的小区里,就可以尽情地享受春鸟的歌吟。

初春时节,黎明时分,就在人们还睡眼惺忪的时候,忽地从窗外传来一串鸟鸣,清丽、圆润,如同决堤的小溪流,一发而不可收。这动人的歌吟,不时地转换调门,时而似是竹笛双吐,时而似是琵琶轮指,且越唱越是动听。如此勾魂摄魄的鸟鸣,岂单是让我睡意顿消,还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兴奋,有活力,更有动力。

到底是弄明白了。这让我兴奋让我喜的鸟儿叫做百舌,学名又叫乌鸦,通身乌黑,黄黄的嘴,其外形并不好看,但仍然博得了许多骚人墨客的赞赏:“星未没河先报晓,柳犹粘雪更迎春”、“百舌来何处?重重只报春”、“晓星寥落春云低,初闻百舌间关啼,花树满空迷处听,摇落繁英坠红雨”。百舌的歌唱,既报晓又迎春,怎能不欢喜。

去大蜀山森林公园,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喜鹊们忙碌的身影。

喜鹊是最重视垒窝的鸟儿。不信你听,它们一张口说的就是“家家家”,而且是众口一词。春天里是鸟儿们繁衍后代的最佳时期,叨枯枝,衔衰草,飞来飞去。总喜欢把窝儿垒到树的最高端,是为了防范野兽的入侵?还是为了高瞻远瞩?不得而知。

喜鹊们口儿诵,行而为,一边说着家,一边垒着窝。喜鹊的窝真漂亮,大大的,圆圆的,厚厚的,紧紧的。到了窝儿垒成的时候,喜鹊啼鸣的声调亦似乎变成了“佳佳佳”。难怪书上有了“雏鹊有巢,雏鸠居之”的记载。

去翡翠湖,定然会被水面上那一群群不起眼的水鸟所吸引,合肥人把这种水鸟叫做“水葫芦”。

它们是湖中的精灵,一只只在水面上旁若无人般地游着,这时就会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远远大于自己身体多少倍的水痕,酷似数学上常用的“<”符号。它们的感观十分灵敏,不经意间往往突然起飞,紧紧地贴着水面,与此同时,丢下一串清丽的啼鸣。断断续续,高高低低,就像它们在水面上留下的波纹,深深浅浅,大大小小,形象地说,就像是一串银铃之声。湖水笑了,游人醉了。没成想小小的“水葫芦”带给人们的全是欢欣。

被称作合肥“翡翠项链”的环城公园,当然也是鸟的乐园。

置身于密林的深处,只闻鸟鸣,不见鸟身,颇有点林深不知处的况味。这方唱罢那方吟,有叫“推推拖拖”的斑鸠,也有叫“行不得也贵了”的鹧鸪。更多的则是只闻其声而不知其名的鸟儿,一声声婉丽,一声声忘情,全没有因为没有名分而停止歌吟,着实可钦。

在环城公园歌唱的鸟儿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人语鸟仍唱,车鸣鸟不飞。这倒让我想起了两句歌词来:“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试想马路就从环城公园穿过,这人,这车,对于鸟儿们来说,真可谓司空见惯。人与鸟能够如此和谐共处,实属罕见。环城公园的鸟儿们,岂止是唤来了春天,甚至是留住了春天。

去巢湖之畔,能够听到叫天子的歌唱。但是,可遇而不可求。

在无边无垠的草地上漫步,冷不丁会从你脚边的草丛中飞出一只鸟儿,似离弦的箭一般,直射蓝天,正在人们惊讶的抬头仰望之时,这鸟儿竟然会在半空中停翅片刻,随即,洒下一串悠悠扬扬的啼鸣,充满着自得,洋溢着自在。

叫天子把人间的欢乐带到广袤的天空,真的应了黄梅戏《牛郎织女》中所唱的那样:“到底人间欢乐多。”

风来花自舞,春到鸟能言。在合肥的四面八方聆听鸟儿们的歌唱,全没有“说与旁人浑不知”的感觉,它们所唱的,似乎就是我们的心声。

狐狸和乌鸦

文/钱厚文

自从狐狸把乌鸦的肉骗走后,在乌鸦心中,狐狸就是一个大骗子,所以乌鸦一见到狐狸就躲得老远。

乌鸦和喜鹊是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它们每天都在一个地方玩耍。有一次,喜鹊和乌鸦去河边游玩,回来时,乌鸦喉咙发炎了。喜鹊不想送乌鸦去治病,找个借口就就飞走了。

乌鸦很伤心,她思考着:也许我快死了,连我最好的朋友喜鹊都怕我传染她,竟然在关键的时候,独自逃走了,我就等死吧。这时,它突然看见狐狸从远处走了过来。乌鸦心想:我这下完了……可是,奇怪的是狐狸打量了她一会儿说:“乌鸦小妹,你病得太厉害了,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乌鸦开始不相信,以为狐狸又在玩什么花样呢。不过,反正要死了,就随他吧。结果,狐狸把乌鸦送到了森林医院。医院的医生说:“如果来晚了的话,你的嗓子得不到治疗,就会成哑巴的”。乌鸦对狐狸充满了感激。

自从狐狸救了乌鸦之后,它们成了好朋友。最后,狐狸成了森林的“爱心天使”,他和乌鸦经常结伴而行,出去帮助森林里的动物们。

春浴柳河冲

文/简 枫

这条路是陌生又新奇的,尽头是个叫柳河冲的小山村。北方的春天来得迟,已是暮春时节,风才见着舒缓了些。一波一波泥土的味道若隐若无的飘过来,扑面而来的山不那么凌牙利齿的张扬了,轻轻淡淡地抹上些色彩。一种感觉无处不在,却又叫人说不出道不明。心宛如一张伸展开来的彩旗,随风起舞了。

这里是一片没有污染过的水域,柳河清清亮亮的流淌着,无忧无虑的平缓向前。几只鸭子悠闲的游戏着,浑然不知山外的世界。风追随柳河流淌的方向一顺的刮着,带着沿河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故事,或许还有没完没了的遗憾。

柳河冲的清晨是从鸡的啼鸣开始的,睁开眼睛,一切那么安宁沉寂。窗口被迎面的山峰遮挡着,一群群轻巧的羊羔早早的上了山,点缀在山的缝隙间,样子如云朵碎落山腰。柳河冲有句老话:这是个狼都要钉掌的地方。

柳河冲的女人生就一付好容颜,明眸皓齿,丽质天成。守着经年流淌的柳河,一遍遍的洗刷着青春华年的憧憬。一口棕红的三节板柜稀疏摆放着几样廉价的化妆品,一面巴掌大的小圆镜倒挂在墙上。柳河冲的女人在这样的一汪光明里,从花容到暮垂。

柳河冲的女人不远稼,几十户的人家星子一样的散落在山坳里,沿一条柳河时代繁衍。村东的女儿嫁到村西,鸡犬之声相闻。一只黑白相间的杂花雌猫每天乐此不疲的往返于娘家与婆家。柳河冲偶有女儿外嫁,总会有上了年纪的婶子大娘上得门来游说:水葱一样的闺女白养活了。

柳河冲的男人喜欢留出几分菜园地,种上一片烟叶子,水汪汪油亮亮很是喜人。盘腿儿坐上炕头,烟笸箩放在近前,拇指食指悠闲地捏上一小捏,吧嗒吧嗒抽上几口,很是尽情。炕头的男人眼睛微闭,一天天一年年甚至一辈子的辛酸苦涩都随烟雾淡了散了。

依山傍河的男子汉个个是烧炭的好手。一付肩膀挑满炭窑实实在在,一窑炭总要候上个三天五天的。卖炭也是个辛苦的营生,用驴驮子驮出山外的集市上,一家老小的日常用度就指望这点进项了。坤娃在山外的县城读过两年高中,又读了大学。五十多岁的王井权日子过得忙碌紧巴,除去烧炭卖炭,间或着去鼓捣那几亩薄地,零零散散的贩卖些应季的山果子。柳河冲哪个不知道出息了的坤娃,谁不说那是个懂事的乖娃子?三年的高中四年的大学,硬是没花过一分零钱。坤娃只知道能吃饱肚子就是今生父亲给予的无法偿还的恩德。坤娃可以离开柳河冲走出大山去做大事是王井权夫妇最大的荣耀。柳河冲的人们还记得坤娃的一切是用父亲的身子骨换来的。七尺男儿铁骨铮铮,硬是让没边没沿的山里日子吞噬了。早早的落下一身的病,身子垮了,精气神儿却不差,眼里的希望之光足以生动着一轮轮寡淡的年月。

小雪和小梦是柳河冲最稚嫩的童声,小羊角辫儿朝天撅着。大人们喜欢问孩子长大了要去做什么的话题。小梦这样说:放羊。小雪这样说:放驴。一屋子的人们都哈哈大笑,又有人问:还想做啥?小梦回答:给妈收拾碗筷刷家伙。这里的“家伙”特指吃饭用的锅碗瓢勺之类。又一阵哄堂大笑后,有人问了:梦,怎么不上学?小梦说了:我不上学,我都会数到十了。在笑声中,可以听见有大人责备孩子的语声。

春天纵然来得晚些,还是不会忘记这山旮旯儿的柳河冲人。梨树的花骨朵密匝匝的压低了枝头,梨花似雪的日子近了。隐约的就要触摸着不绝如缕的清香。守山的人看山的人心里眼里凭添几分柔和。村子南头有一块斑驳脱落的黑板,一则告示那么显眼,有人读着并笑着这样的句子:“柳河冲认何男女老少,从今日起不许去南山坡东背阴砍山柴。如有违者,别怪咱哥们爷们翻脸。”哪一根山柴还会记得来自哪一座山坡?哪一只鸡仔儿会认得它的主人?山里的鸡毛蒜皮堆积着一辈子也说不明白的仇怨。世世代代的柳河冲啊,大山无言柳河无言。

老杨树高高的枝桠间,陈年的喜鹊窝松散了。柳河冲95高龄的王文达老人安静的走了,送殡的队伍清一色的素白衫子。缓缓的移动着,如一群羊不急不徐的漫上一座一座的山冈,隐进一条狭小逼仄的山沟沟里。暮春的黄昏来得迟些,一轮大太阳终于压山了,样子像一只蛋黄。王文达老人可以入土了,带走了多少不再牵挂的沉重,一切终于可以抛开了。南山岭东背阴西冒梁,许许多多的坟头在此刻越发的显眼起来。

一只只喜鹊复又飞来,依旧做着温温暖暖的巢穴。喜鹊从不停止唱歌,尤其是在春天光临柳河冲的时候。那欢欣雀跃的小样儿,那光滑俏丽的毛羽,穿越于天地间。风怜惜的梳理她的羽毛,喜鹊不觉得,忙不迭的衔枝筑巢。快乐是简单的事,与生死好象没什么关系。比如喜鹊比如安静辞世的老人,柳河都记得。布谷鸟叫的时候,谁还会记得曾经的故事?

炊烟独特的味道固执的守望着一片废墟中的柳河冲,春汛不来,炊烟不散。冬的残破需要怎么样的耐心才可以一点一点的修补直至消失?草丛里的眼睛是跌落的星星吗?泥土看着草芽疯长,像是成丛成片了。雨水打湿星星的梦,柳河冲是一只飞不高的大鸟,沉沉的醉在自己的幻境里,久久不愿醒来。

雀巢

文/徐茂明

当春风送暖,清明将至,新婚的喜鹊夫妇便忙着共筑爱巢。闲暇之余或码字码得头昏眼晕时,最喜去这片树林中散步清心,静静地观察喜鹊们无师自通的建造技术。每每为它们惊讶,为它们喝彩,被它们感动。

然而自从这一大片林子一夜之间消失殆尽,那“唧唧喳喳”的欢唱也瞬间化为了日夜的悲鸣。我原以为林子消亡后,喜鹊们会无奈而悲怆的远走他乡,不曾想它们却留了下来。可供栖身的林子没了,但故土难离。它们起先用无声的死寂来抗议,后又以无限凄凉的哀鸣来祭奠,日复一日。我担心它们会一直在昨天还如此美好的家园上空盘旋鸣叫,直到喉咙嘶哑,直到精疲力竭,直到扑棱着无力的双翅,毅然绝然地扑向这片曾经生长着蓊郁的绿,纯美的爱,温馨的家的土地。

某日清晨,我无比惊奇地发现,窗外一根高高的电线杆顶端竟有了一个近乎雀巢的雏形。片刻一只喜鹊叼着一根细长的枯枝迎面飞来,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我匆匆扫视了视线以内的所有电线杆,果然,几乎每根电线杆上都有喜鹊飞上飞下的身影,哪怕是一些独立的广告架上。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暖流,眼睛也酸涩起来,是为这纤弱生命的聪明和坚强,还是为这份故土难离的情结?

因为还未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观赏喜鹊筑造爱巢,所以好奇与惊喜暂时替代了担心,每天的闲暇时间便都奉献给了它们。以往爱巢建到一半时,才见喜鹊衔来一些比较粗壮的树枝作为“梁架”,而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一开始便是从前做“梁架”才用的树枝,几乎每根树枝都有小拇指般粗细,一尺多长。如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小小的喜鹊会有如此大的力量与耐性。一天之中除却觅食的时间,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日渐成形的爱巢之上,无论斜风细雨。

有天下午,东风劲吹,河岸边的柳丝都被拉直了。喜鹊寻觅建材的地点正好与风向相顺,轻抖双翅便不见踪迹。然回返时,别说还衔着长长的树枝,就单是飞翔也颇费气力。远远便看见它衔着一根树枝逆风而来,风忽大忽小,它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似乎随时都有迫降的可能。但它始终不肯松口,顽强地与疾风抗争着。近了,又近了!我暗暗给它鼓劲,给它叫好。眼看成功在即,风突然地打了一个强劲的旋,我不禁惊呼起来。等突如其来的这阵旋风过后,再定睛观看,却发现它不知何时隐身在了一棵柳树上。谁料正当我感动着它的这种勇于放弃的精神,蓦地听到它奋力一吼,头一低,斜飞出细密的柳条,振翅冲向了即将竣工的爱巢,口中竟然还衔着那根树枝。我再一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当这只聪明果敢的喜鹊摆放好那根历经艰险衔来的树枝,风也越刮越大。它冲着来时的方向,“喳喳”地鸣叫,声音里明显有着不安。我把目光又投向了它鸣叫的方向,跟着它担心起来。稍顷,又听得它叫声急促又兴奋起来,有一只喜鹊向他飞来,只一会便看到它们并肩飞行,竟然共同衔着一根树枝。破天荒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惊讶与感动无法用语言描述。

经过无数个时日的奋斗,电线杆上的爱巢终于胜利竣工,喜鹊筑巢的情形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