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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文章

2022/12/26经典文章

河水文章(精选20篇)

流淌在村庄旁的小河

文/都市农夫

江苏自古就是鱼米之乡,鱼和米,都离不开水,大河小沟在苏北平原随处可见。在我家的西边不远处,二百米左右吧,有一条小河静静地依偎在村庄旁边。小河没有名字,它的源头是长江,途经南官河、蔡圩中沟等水道,曲折回旋,缓缓穿过庄子。河水清澈见底,干净可人,两岸杨柳依依,随风飘荡的柳枝倒映在水中,逗得鱼虾来回嬉戏。多少年来,人们在这里抽水浇田,洗衣淘米,取水烧饭,这条无名河养育着潘庄小庄的几百口人。

在小河的岸边,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个水码头,我们叫“水跳”,大都选择水草少、水面开阔的地方,安放一个水跳,在河半中位置立起一个梯形的木头架子,跳板用两三块厚实的木板拼起来,一端搭在水边的岸上,一端搭在梯形木架上,方便人们洗衣挑水。做一个水跳要不少木料,材料钱由邻近的几户人家共同出资。

择好的菜用竹篮子装好,连同淘米篓,一起由家庭主妇提到水跳上。洗菜容易些,菜篮子淹在水里,手在篮子里搅动,再拎起来颠颠晃晃,反复几次菜就很干净了;淘米要眼明手快,一边淘一边拣出小石子。白白的淘米水引来成群的小鱼儿,它们贪婪地吃着不小心洒出来的米粒,大人只用手挥挥,孩子们则连水带鱼捧在手里玩玩,水从指缝漏得差不多时,把小鱼儿重新放入河里。那时的小鱼真是幸运,要搁在现在,早被一网打尽,做成腌菜烧小鱼了。

每天早晨,主妇们拎着一篮子的衣服,先在水里搓洗,然后就着水跳板,抡起棒槌,“啪啪”一顿猛捶,在岸上等候的其他女人则张家长李家短地闲扯着。击打声,说话声,欢笑声,流水声,打破了河边的宁静,农家新的一天开始了。

夏天河里水大,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堂,有趴在河边扑腾着双脚学游泳的,有站在水跳的梯子上高台跳水扎猛子的,有贴在河沿用泥草封堵螃蟹洞的,有伸出细膀子在洞里捉黄鳝的,有练踩水捎带踩河蚌的,洗菜洗衣的大人不时抬头看看,说声“小心一点”。有次可能是水泵抽水太猛了点,河里的水越来越浅,大鱼小鱼清晰可见,几乎无处藏身,我急忙回家拿个大挎篮,和几个孩子一起跳进河里,把水搅浑,鱼东奔西逃,慌不择路,我们把篮子沉在水下,待鱼逃来,再猛地朝上一拎,呵呵,有人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却打上一条大鲢鱼。

有一年的夏天,天像漏了,大雨几天不断,河水猛涨,漫过河堤,越过田野,站在我家西边的大路上,水几乎就在脚下,放眼望去,直到南官河边,一片汪洋,洗衣洗菜的小河早已不见踪影,平时看上去很高的杨柳,此时只有树尖露在水面,宛如一簇簇水草。“发大水了”,大人们的言语焦虑不安,脸色像天一样沉重。中午,还是大雨,忽然爸爸从雨中急急忙忙跑回来,边跑边说“要倒坝了”,卸下大门的门板,夹在腋下,脚不着地又冲进雨中,与庄上的人一起奋力守护世代居住的家园。

冬天的河水很安静,农闲下来后,有点捉鱼技术的人穿起水鬼服下河捞鱼摸虾,换几个油盐钱。站在岸上看热闹的我们,纵使在阳光下也感到寒意逼人,不由得问问摸鱼人冷不冷,得到的回答是“摸到鱼儿手不冷”,但我始终认为一定是很冷的,只是为了生计顾不得那么多了。南庄的一个瞎子,一年四季以摸鱼为生,养家糊口,大冬天的也不例外,现在想来依然心生恻隐。

冬天有时冷得出奇,河里的冰结结实实,人甚至可以在冰上行走,妈妈一大早去河边洗衣服,用棒槌硬是敲不开,后来回家喊爸爸,带着钉耙好不容易砸开一个小口子。河面顿时变成孩子们的游乐场,以前要绕好远的路才能到对岸,现在小跑几步即可到达。我们脚下踩块小冰块,来回溜冰;或用一小块碎冰摔在冰面上,比谁的滑得远。

家家户户门前总有一口水缸,用来解决一家老小的吃水问题,一副水桶是家里的必备工具。吃水主要靠水缸,要经常去河里挑水,把水缸装满,这是个力气活,挑水的任务大部分是爸爸和两个哥哥的。上初中后,他们有时不在家,烧饭却又急等着用水,我就只好硬着头皮去挑水。在农村生活的人都知道,力气活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肩膀的老茧也是逐渐磨出来的,一担水七八十斤,我刚担上肩,扁担硌得肩膀生疼,百把米的距离要来回换肩好几次,后来看了电影《少林寺》之后,便也学那个小和尚,改用两手提水桶,疾走几十步,停一下,再快走几十步,肩上是轻松多了,可满桶水到家就剩半桶了。

分田到户后,为提高产量,种田使用化肥农药的多了,河水开始受到污染,吃水渐成问题,庄上已经有人家开始打井,最早的一口井大概在1978年。这口井距小学校很近,盛夏时节,学校的很多同学拿着盐水瓶、军用水壶等喝水器具,到她家灌水,平时喝惯河水,忽然喝到井水,觉得无比清甜,井水温度低,更是感到透心的清凉,如饮甘泉。

1980年我们家也准备打井了。那不能叫打井,是名副其实的挖井,爸爸把屋后的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清理干净,与邻居吴三小等人手挖肩挑,全无科技含量,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大面积开挖,挖到见沙土冒水,自下而上一节一节地竖放水泥涵洞,再回填泥土,夯实,一口土井就诞生了。人们依水而居,自从有了这口简易的井,往常乱草横生的地方人气渐旺,附近几家常来此打水洗衣服,夏天孩子们也围在井边冲凉嬉闹。但由于是人工挖的,比较浅,1987年前后就断水了。

庄上打井的人家越来越多,人们去河里洗菜洗衣服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河水也越来越混浊,慢慢地,小河沦为人们倾倒生活垃圾的场所,脏乱不堪,它日渐衰老,被抛弃了。塌陷的堤岸,弯曲的河道,时断时续的河水仿佛在呜咽,倾诉着被时代变迁所冷落的哀怨。

我每次回故乡时,总不由自主地走到老家的原址,试图找回一点过去的影子,可无情的时光阻断了我的视线,开发商移走了高大的白果树,填平了那条曾经哺育过我们的小河……这是我魂牵梦萦的土地吗?我疑惑了,仿佛踏进别人的家乡。

斗转星移,沧海都可以变成桑田,一条小河也就更无可能逃过注定的劫数。故乡?他乡?我不敢多想,只默默祈祷那条小河以后常常能进入我的梦乡。

汾河岸边是我家

文/郝一华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每当我站在汾河岸边,望着那哗啦啦流过的汾河水,我的耳边就会响起这首歌,想起我的家乡,我的童年。

我的家乡在太原小店西蒲村。解放前,这里只是个坐落在汾河岸边、只有几十户人家的贫困小村庄。因为离汾河主河道只有不到百米,所以每到夏季雨水多时,上游的洪水就会泛滥如一条黄色巨龙,向下游奔腾倾泻而来。村边只有一条低矮的沙土筑的坝堰,哪能抵挡得住疯狂的水龙?于是,村中低矮的土坯房和猪羊圈便泡在了水中,几十亩农田也被冲刷成一片杂草丛生、长满芦苇的荒滩盐碱地。村民们只能靠村子东南的小片土地种些玉米高粱维持生计,或者到外村投亲靠友度过荒年。

解放后,政府加大了对汾河的治理,加固了堤坝,汾河水再也流不进村里了。但若想到对岸的晋源县城,或武家寨、南瓦窑等村庄办事或走亲戚,虽然两地相隔只有几里十几里的路程,却因为汾河水挡道,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每到冬季,汾河水结冰时,人们会在冰面上用树干搭起一座十几米长的独木桥。由于冰冻得不是很结实,冰下面还能听到河水的声音,桥还在那里摇摇晃晃地摆动,所以除了大胆的壮年男人以外,一般人都不敢过。

到了夏天,河面会扩展到五六十米,这时只能用小木船摆渡。但小木船也只能在河中心水深的地方晃悠。两边的河滩上水太浅不能走船,还长着半人高的野草和许多嗡嗡飞过的专门叮人手臂的小虫子。胆大些的就从水浅的地方赤脚趟水过去,一不小心就会陷进沙坑中,腿上也被虫子咬得红肿成一片又一片。妇女儿童过河,只好求脚夫背过浅滩送上船去。

到了上世纪80年代,生态环境有所改善,汾河两岸修起了结实的堤坝。引汾河水入村,有了浇地用的抽水站。但由于整个河道整治不力,岸上的林木常常遭到狂采滥伐,周围工厂里的污水也排放在河中,汾河失去了往日清澈见底、涟波荡漾的景象。

到了21世纪,政府开始大规模整治汾河两岸的污染。重修并加宽了汾河的堤坝。新修的水泥砂石路能走农用小三轮和面包车。靠近河边的荒滩上也允许农民自由开荒,种上了蔬菜和小枣树。堤坝内侧由于浇灌方便,有的还种上了水稻和莲藕。到了秋天,汾河两岸杨柳成荫,绿意盎然,成片成片的玉米、大豆、高粱、金黄的水稻和谷子一眼望不到边。

在建设美丽乡村的今天,西蒲村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泥泞的土路消失了,柏油马路通到了每家每户门前,低矮破旧的土房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砖瓦房和贴了瓷砖的小二楼,还新建起九幢带阁楼的六层楼房组成的居民小区西冷苑。

当你来到今天的西蒲村,早晨你可以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沿着柏油小路登上滨河东路南延后的汾河堤坝,走进新建的湿地公园。

站在坝上的清水平台向南眺望,可以看到存蓄汾河水的拦河大坝。向北望去,可以看到三座宏伟的大桥如彩虹雄跨汾河之上。有手臂直指云天的迎宾桥,有钢铁巨龙般的晋阳桥,还有以时代之门著称的通达桥。在蓝天碧水之间,你还可以看到数条匝道,编织成了大大的蝴蝶结,如同漂浮的彩带通往四面八方。

一日春游记

文/月白风清满江水

今天外出游玩了大半天,痛痛快快游玩了大半天,行乐须及春呀!本来今天是有事的,但一切事在游玩面前,在赏春行乐面前,在看山看水、看风看景、看美女面前,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大小事了,都成了弱的不能再弱的了。女生很多,最大限度地,我以我视力超好的眼睛看美女、搜索美女,终于,我大彻大悟、幡然醒悟,原来我是奔女生来的呀!原本我是奔女生去的呀!看她、读她、想她、听她,听不是用耳朵去听,而是用心,用心去听。女生多则多矣,但有灵性的女生,则太少太少,这不免好让人失落的、好让人惆怅的。轻轻地、静静地,她如梦一 般地轻、如梦一般地朦胧、如梦一般地从我身旁飘过。

今天去了三河古镇,因为在合肥,我找不到更好游乐赏春的地方了,毕竟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好到不外出游玩,真成为人生一大憾事。人生中,不喝酒,可也;不抽烟,可也;不吃肉,可也;不恋爱,可也;不读书,勉强可也;不游玩,尤其正值如此大好春光时节不游玩,不可也!

路上坐车颇费了一番周折,在上派那个地方等车等了好一会儿。下车,步入三河古镇街道中,一种又熟悉又美好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虽然来过三河古镇,来过两次,但毕竟相隔一年时光了。今天重游三河古镇,其新鲜感、其激情,远不如初来之时。去年初去三河古镇,在我看来,我写下了较富激情的文字,这是重游极难得到的了。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有一个地方可幸免于此,那就是回到我们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家乡了。这其中的缘故、这其中的道理,我也很难一时说得清楚。

之前,我游玩过三河古镇,游玩两次,我当然知道去三河古镇的路了,但正当我走在通达三河古镇的路上时,突然,我关注到另一条大道,另一条比通达三河古镇宽得多的大道。我好奇心极强,这是我对自己感到满意的地方之一。所以,我突发奇问,从那条路能不能到达三河古镇呢?自说自话地,我想,也许可以吧!不走寻常路,这话我很喜欢。于是,我踏上那条宽敞大道了。

走不多路后,见一穿红棉袄的小女孩,站在路旁,谨慎起见,我低下头,看她的脸,问道,从这条路可不可到那大河啊?她哼了一下,对我的话好像并没在意。于是,我又问了一遍,此次,她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我,又哼了一下。于是,在小女孩哼的两下磁声里,我便加强了、坚定了信心,将路走下去的信心,心想,切,条条大道通罗马,只不过也许多走点路而已,或多费点周折而已,但也说不定,也许我会收获意外的风景或什么意外呢!开始我并没发觉这个六年级摸样的小女孩的相貌如何,但近距离地,看她的脸,我一下子感到她的脸是那么地好看、那么地耐看、那么地可爱。

走了很长的路后,我终于看到一条大河,站在大河的桥上。向下看着滚滚的河水,极目远眺空旷的地面,我隐隐感到不安、感到不对劲。站在大桥上,我左看右看,我前看后看,越看越不对劲,此河非彼河,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更关键的是,从这条河的前景中,我根本看不出能抵达三河古镇的征兆,难道此路与彼路风牛马不相及?

幸好,走来一老大爷,于是,我将我的疑惑向他说出。他听了后,笑着说?——笑的很开心——这个是不可能到三个古镇的,要去三河古镇,你还得回去。我也笑了,并笑着往回走。但老大爷似乎意犹未尽,对我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脸乐呵呵地说话。

走到之前问小女孩大河地方时,我停下脚步,稍微停留了下,不过,小女孩已不在了,但没关系,我的记忆还在。坦白说,我虽不是大度之人,但对小女孩,我却全无怨恨之念头,只有遐想、只有怀恋,怀恋她那张可爱的、好看的脸。

对这多走出的路,对这本无需走的路,我却费了精力,做了无用功,对此我是一点也不后悔的、一点也不自责的。因为对于事情,你不去尝试,你不去做的话,你怎么知道那条路就是走不通的,那件事情就是做不好的呢?在我看来,尝试去做的力量实在太重要了、太强大了,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当然了,有尝试就必定有失败,这是无需太过在意的。事实上,许多时候,只是我们尝试得不够多或不够好罢了。像爱迪生发明灯泡,尝试了那么多次,这早已是世人皆知的例子了。

我是爱静之人,所以,我本不打算在这周六来三河古镇,但我一想,周六女孩子多,不行,一定要在周六去。可见,我是个多么喜爱女孩子的人啊!我觉得男生不喜欢女生,尤其是不喜欢可爱的、漂亮的女生,这是很可怕的、是很奇怪的,不是吗?人的天性就是这样,趋利避害,喜美厌丑。既然天性如此,我们又有什么逃避、压抑的呢?要知道逃避、压抑的后果是很可怕的、是很危险的,不是吗?至于其原因,如何可怕、如何危险,这是用心理学就很容易解释的,不过,在这里我不想多说这个了。

步入小镇,畅游在河道旁,在绿柳初青的河水旁停步。站在桥上,看见河水漆黑漆黑,但当我站在河水旁的木板上近距离看河水时,才发现河水的另一样子,它并没有原先我所看的那样漆黑。而后我走到一处,走到一中年女人在河水边上洗菜处,我走近河水,蹲下身,伸出右手,舀起一手掌水来,我惊讶地看到,河水非但没有我最先看的那样漆黑,相反,倒清澈得很。对此,我自然感慨颇多、联想颇多,总而言之,看人、看事、看物,只看一面不好、不行,而应尽可能多方面地去接触、去观察、去了解。

女孩子真多,但都结伴而行,要么是情侣,要么是几男或几女,还有就是男女搭配了。只有我,只有我一人单独而行。对此,我颇感自豪,自豪自己这种特立独行的风格。要知道,做特立独行的人、做与众不同的人,是需要勇气的,是需要满满自信的,更需要那种难得的风趣与心境的,不是吗?不过,当我畅游在颇富弹性的河边木板上时,当我仰望河边风中摇曳的柳枝时,当我步至一房屋的拐角处时,突然蹿出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我眼前,和我一样,她独自一人,独自一人游春,很可爱,气质颇佳,个子不高,瘦瘦的。

中午,在不远处的街上一中年女人处,我买了个鸡腿、一串海带和一串藕,共六块,这是我没想到的,没想到如此便宜,比一般地方便宜,比我们学校旁也要便宜。重要的是、可喜的是,那个鸡腿很大很大,肉多,味道也好,我啃了好一会儿,在别处一般要六七块。在啃鸡腿时,我心想,也许别人会说,你这鸡腿这么大又这么便宜,肯定是有问题的。我说,切,就算有问题又怎么啦?难道你就能保证,保证你花上几十几百吃的鸡腿就没问题?既然都有问题,我花钱少,还是合算的啊!哈哈!

午餐坐在河边,坐在河边享受,独自享受。在柳叶下的草坪上,啃着鸡腿、咬着脆脆的藕、尝着香香的海带、喝着绿茶,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实在惬意极了,春分三色,一分露天午餐,一分杨柳,一分河水。

吃午餐的这个河——当然我更希望以湖称之——于三河之中,乃我之最爱,因为她的样子颇像湖了,河面颇宽,游人不多。总的来说,我更喜欢湖,独自地、静静地看着一湖盈盈的碧波,心中无限平静、无限舒畅。更好的是,这个湖的水很满,满满一湖,与岸齐平了。所以,午餐及下午的游玩,我是在这个湖边度过的,直到三点种,才颇为不舍地离去了。我之所以不舍,并不是没看够,我没有那么贪心,但我有期望,对这个湖有期望,期望在日落时分,在此观赏湖的另一番景色,湖光黄昏。在这个湖看日落,感受着水风清、晚霞明的意境,这是我很向往的,只是这个向往不能够了。

大雨与家乡的河

文/Zellan

窗外,雨一直在下。满世界湿漉漉的。我的眼睛穿过灰蒙蒙的天空,大片铁灰色的楼房顶部,回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家乡。

姐姐告诉我,家乡在下雨,不停地下。可以想象的到,满世界的水,可怕的水,街道上,田地里,屋檐的水形成了水帘。河里一定涨满了水,泥浆似的浑浊的水,漂浮着枯枝落叶,兴许还有南瓜藤蔓,家具,整棵的带着绿叶的大树,在水中挣扎沉浮,磕磕绊绊。抑或还有鱼儿,当然只有大鱼才被岸上的人们发现,它们翻着白肚子,被泥水呛得直打喷嚏。每当这样的大雨季节,人们总喜欢站在雨中的河岸上观望大水,时不时便有人惊奇地喊:啊,快看哪,好大的鱼呀!啊,你们看哪,那家的猪也给冲下来了!那充满惊奇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刺激着人们的大脑。漫漫河水以一年中最难得的不可一世的姿态狂猛奔流,岸边的草木被蹂躏得死去活来,直到雨停了,水也开始歇息了,太阳出来了,河水渐渐隐去,露出泥沙覆盖的大半河床,几乎窒息的草木慢慢苏醒,开始轻轻呻吟喘息。

此时那河的面目一定狰狞极了,丑陋极了,可怕极了,不可一世地汹涌而去。沿途扫荡肆虐,在惶恐的人们面前一路狂笑。河岸上一定站着很多心事重重的人们,他们心情沉重,如果这雨一直下下去的话,如果这水不退的话,房子就会有危险了。他们害怕去想象房子被连根拔起的景象,(在河边盖房子的人都是从水下立起的水泥柱子。)那样的话一切都完了,一辈子的心血全都泡汤了。这个时候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在河边建房子啊!这河充满了忧虑啊!

浑浊恐怖的河水,沉重的表情,东倒西歪的河柳,如电影片段般在我脑海里闪现。我的家乡啊!虽然相隔那么远,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牵挂,是我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结。愿你在一场场雨水的考验中平安度过。家乡的河,我梦中的乐园,你是我心中那一抹永不褪色的绿色,总让我魂牵梦绕。

家乡的河平素总是那么温顺,可爱。我最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带着女儿一起来到河滩上,女儿喜欢玩沙子,我呢,喜欢坐在那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上,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安逸的时光,一天的疲劳便在无形中消散。看橘黄的夕阳笼罩下的河床,泛着金光的浅浅的河水,波光粼粼,静静流淌。河边有些垂柳,柳条依依,在轻风中摇曳生姿。河边比较潮湿的泥地上长满了雏菊,蒲公英,益母草,时不时就有一只小小的刺猬,像一只灰色的球在草丛中快速滚过。唉!这样大的水,不知道刺猬们是否来得及躲避!可恶的洪水,一定将它们的家全都淹没了!

早晨的河却是最美的。勤快女人们喜欢早起去河边洗衣服,她们用棒槌的梆梆声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她们的欢声笑语闹醒了河水的梦境,河水便伸伸懒腰,罩上轻纱,带着羞涩,揉揉惺忪的眼睛,微吐芬芳。河边摆放着一些石板,女人们的双手玩魔术似地把衣服浸湿,用透明的肥皂涂抹,搓洗,反转,拧水,反反复复,衣服们便明媚起来,淡淡的香味和着女人们的笑声在河面上飘荡,早晨的河醉了。偶尔有农夫牵来刚满一岁的牛儿教练,在沙滩上来来回回,教它们犁田,沙滩上留下一条条的浅沟。农夫与牛还有河滩形成一道美丽而温馨的风景。

家乡的河呀,你的微波永远荡漾在我心里!在微雨的时候,你总是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纱,你的身影便变得妙曼而神秘,真像一位窈窕的少妇。蜿蜒直至远方。春天有垂柳嫩绿的枝条装饰你;夏天最动人的莫过于河岸上的那些槐树,串串洁白的槐花香气四溢;秋天河水平静如一条窄练,像是从天上飘落下来,静静躺在那里,躺在多彩的画廊里。那时河边的树叶红了黄了,草与小灌木也换上了彩妆。冬天的河就有些落寞与凄清,偶尔有只白鹤翩然飘落在沙滩上,寻寻觅觅,然后又腾地飞走,想必是掉队了,又去寻找大部队继续南飞。有时候河流也会穿上厚厚的棉袄,那是一场大雪过后,河水缩在白得耀眼的棉袄中显得那么瘦小。

是的,家乡的河在我心里是那么地美丽。可是它也有它的悲哀!人们喜欢随便把脏物抛向它,垃圾,薄膜袋,五颜六色,漂浮在水边,这使它看起来真有些丑陋。河里的小鱼儿们感到窒息难受。人们不仅这样对它,还会开来巨型的怪物---吸沙船,日夜喧闹,搞得乌烟瘴气,搅得河不得安息。沙滩渐渐缩小,我想总有一天会消失,河床会逐渐加深,河下的地理结构也会日渐改变。那么河还是从前的河吗?现在的河还有从前的快乐吗?河岸上建房子的人们不是更加危险了吗?一切总在改变!当人们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愚昧时,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但是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思考未来,大家只顾眼前的利益,我们要利益,别的都考虑不到!这就是人们的心态。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早已被抛诸脑后。我家乡的河呀!难怪这些年你的脾气越来越大,趁着六月暴雨的袭击,你就大变脸,咆哮,怒吼。席卷一切,只要能带走你都带走,让人们在那里垂首顿足,在那里伤心后悔。我想你也很难过,但是为了给人们以警醒,你总是装着很无情的样子。

那一年也是大雨的时候,我在老家,很多人跟我一样站在大桥上,望着漫漫河水,心中涨满了忧虑。茫茫的河水,看着让人头晕目眩。人们在心里担忧着,似乎看不到希望,如果这水继续涨下去,一切都完了。至今那种记忆犹新。可是也许到第二天早晨起来,人们会被眼前的情景弄糊涂了,河水呢?昨天那么多的水呢?它们是怎么在一夜之间不见了呢?剩下的河水比昨天清很多,似乎是闹疲劳了,安静了下来,完全没了昨日的嚣张气焰。之后河水便一日浅一日了,河滩又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雨还在下。家乡的河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平日的柔顺美丽呢?我真的好害怕某一天你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家乡的人们会彻底失去乐园!

深秋天

文/风荷

水花抚琴,栾树吻过火而去。

万物趋于隐忍,闪电宣告不再踏上古道。

从星期一展览到星期七,河水。搬出天空翅膀的蓝。月光下还有蓝色女巫出镜,设置的剧情不关宗教,只关乎爱情。

蝴蝶做梦。

梦见她的昨日。青辫花衣,楚楚可人。亭亭在木格窗前,窗子上插了蒲苇和桃梗。

记起更早些时候,柴门外有山茶,笼罩着一层白色的浓雾。

像小雪的嫁衣。

某个清晨。风一样的少年掠过你的窗子而去。水墨江南,从那时起一直都是湿漉漉的,像月光的长裙刚从河里捞出来。

两只飞鸟,从枯叶间奔蹿而走。

说到光阴似箭,你在曲谱里流浪已久。琴弦断了又接,天涯远在远方,夕照落满河水的额头,代替天空的阑珊。

你期待节气携来的火焰,带来花园和海水。以缝补失眠的夏天,安慰一个枯枝败叶的灵魂。

你要你的花好月圆,不带一点缺憾。

一个怀抱玫瑰行走的女人,身上有花香,也有些小刺的冷傲。

提一篮风轻云淡,途经深秋天。

你的眉梢不会跑出狐狸,妖魅……

你的睫毛上很快会有,小雪的落款。

深秋天,深秋天。

小河儿的诱惑

文/荣华平平

自打阿福成年,几乎每年都要去外边走走的。所谓的外边,就是不在他的活动区域,我和侠妈开着车,拉着他去过的地方。

记得那年大侠回来,我们一家带着帐篷去了草原,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小家伙玩得很尽兴,回来后第二天沉睡了一天,这是累的。今年我们也去了滨河湾,阿福跳进水中嬉戏,不亦乐乎。只是近来天气暴热,搞得人心犯懒不想出去,我知道,阿福每次出去都要找点乐事的,估计是河边去不成,只好玩玩草地上的喷头水,玩得浑身都是湿的,害我一天大洗几次。

其实我们人类也是有着河边戏水这样的情结的,古人逐水而居除了为了生活,我觉得还是有些河水恋情的。我们把黄河叫做母亲河不无道理,河水孕育了我们这个民族,养育了我们的儿女,这只是大而大之,其实,每一条河流都是有生命的。我家乡有一条河儿,叫壶流河,关于这条河的记忆还是儿时,现在说壶流河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说到的滨河湾其实就是壶流河,上游修了水库,截住了水流,不像原来那样了,变成了一弯细水绕城而过,人们修了护坡走廊,搞了凉亭绿地,原来的河床两边变成了平坦的公路,玉皇阁和北城墙居高临下,园林化了。

高考那年,我早晨起来不由得就会拿了书本来到河边,当我念念有词的背诵那些课文的时候,耳边是柔声细语的河水流过,眼前呈现的是一派绿色。每当太阳升起时,我会放下书本静坐一下,看着远处行走在河边的人儿,那真的就是一幅画,引人入胜,叫人沉醉。有时候我想,如果我能够就这样的享受这样的美好时光,考试于我来说太没有引力了。以至于我每到黄昏就要去河边走走这样的做法很是叫几个老师不理解,甚至曲解我的浪漫,告诉了我的母亲,受到了没由头的训斥。他们很难理解一个年轻人为什么总是会在一定的时间远离他们,走向河边,有点沉浸在河水旁的怪样子。

记得那年我拿了速写本子在河边乱画,清风习习,画笔总是会离开眼前的景色而生发了别样的景致出来,一个垂钓者过来看我画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居然在我的画笔下变成了一个风韵少年,一个少女站在他的身后,梳理着刚刚下水浸泡过的长发。我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和他对笑了一下,从此,我们成了朋友,而他,就是那个后来写《酒话》的那个人,有幸,关于喝酒这样的问题,他加入了我的观点。

很自然,在小河边,我和她也会长时间的对坐,靠着柳树,说着宛如桃花一样的话儿,太阳落山了,我们站起来,顺着河边的小路,走上高高的城墙,回望河水中泛起的红黄色的涟漪,我们的心是醉着的。美色尽收眼底的那一刻,你会忘情的拥抱对方,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诗意,不会感觉到这样的亲密有一点做作的成分,就应该那样,就应该和小河的水一样慢慢地流着,流进各自的心田,滋润着我们,升华着自己的情绪,那一刻的沉静,是为着那一瞬的爆发。情感,河水,远望的麦田交织着,留下的记忆也是深刻的,难以磨灭。

说好了,这次要去看看那条河的,虽然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但在我们的心里,还是会还原她的,因为爱是不可能尘封的,爱那条河,也爱我们留下的记忆。

我记得看过好友巢巢写的文章,是回忆她的青春,这样的文字,留给我的记忆是非常深的,很难忘记。可惜忘记了文章的题目,只能翻旧账,题目我不说了,搬过来一张照片,你什么都清楚了。

乡思

文/本色人生

我的家乡在洞庭湖畔,那是一个平凡的小镇,不高的群山,环抱着悠扬流淌的河水。

山上没有怪石嶙峋,也没有千年古刹,只有苍翠杂树,清溪流淌。

山在屋西北,十里有余,水处屋正东,不足百米。

所以山只能远望,或淡蓝如画,或浓如泼墨,时远时近,时近时远。

近时,就在眼前,山上树木,枝桠可见,其间小路,蜿蜒如蛇;

远时,如在天边,夕阳落下,红霞尽染,偶遇阴雨,形同眉黛。

河道临家,常去驻足,河面不宽却清波粼粼,没有沙滩烈浪,只有土堤青坡。

三春时节,岸上开满了油菜花,黄灿灿的一片,黄得耀眼,置身其中,让你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一种颜色---黄。

还有晚秋,满树的棉花,白花花的从棉桃夹子里流出来,白得炫目,远远望去,似乎天上掉下的云团,常多惊叹。

河边少有洗衣少妇,却常有孩童游水嬉戏,光着两瓣油光黑亮的屁股蛋,童真可爱;

我少年时亦喜欢扑腾其中,尖叫打闹,不亦乐乎;

不远处常有人垂钓,心中自然不悦,常去告状,因河水深浅莫测,以往多人溺命,所以不少挨打,而今想来,不觉莞尔。

山是天井山,水是星河水。

山水多情,山水多亲,

梦里念里,常常都是,一觉醒来,不觉已是泪湿衣襟。

望着窗外车流如水,人声鼎沸,心里尤是思念,

今作此记,愿与君享,山水乡情,永不能忘。

故乡有条河

文/栾维权

故乡有条河,就像人有了血脉,游子才能顺利归根。

一条河流,可以没有名气,但是绝不能没有性格。它叫“涡河”,读如姓“郭”之“guo”,是我老家村后那条河,没有高深峡谷,更无壮阔波澜。它太渺小了,中国地图上只留下了一条细痕而已。甚至它连名字都是怪怪的,很多人念错,把它读作“wo”河。像家乡的先贤老子所说,它“有名”不如“无名”。如它所穿行过的豫东平原大地,以及它所滋养的千千万万的朴实勤劳的人民,一马平川,不隽秀,不谄媚,不哗众取宠,甘于默默无闻。

朴实如斯,就是这样一条河,却给了我所有的童年。夏天是乡下最美的季节。一群穷小子,光着膀子,只着一条短裤,浑身上下晒得黑红。都奔向村后的涡河,脚下有细软的沙子,前方有清澈凉爽的河水,大家都一个目的“洗澡去”。那时,在乡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游泳”,我们只知道“洗澡”。不打香皂,不带泳圈,甚至连毛巾都没有,洗完之后跳到岸上,自然风吹干。大家都赤条条的,“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河里。打水仗,摸蚌壳,比水性,直到泡得两眼起雾,双手发白。有时候,一上岸,才发现裤头找不到了,也许是因为有风刮进河里冲走了,也可能是哪个捣蛋鬼藏起来了。于是乎,只得光着屁股蛋子,一路上被大人或者小伙伴们嘲笑几百回,回到家免不了又被母亲骂一顿。现在还能记得,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母亲跑到河边远远的呼唤我的名字,喊我们回家吃饭。有时候我们假借河边割草之名,偷偷去洗澡,结果镰刀或者竹篮掉进河里,既伤心又着急,不由得大哭起来,怕母亲责备,又心疼自己的物什。有时候大人出门了,我们就跑到河滩上疯玩,饿了就地取材,顺手挖几块红薯,掏个地灶,烤着吃,渴了就掬一把河水来喝,凉丝丝的。

家乡的父老常说一句话:“涡河两岸,不淹不旱。”这是一种骄傲,也是一种感恩。我小时候爱捕鱼,窗纱做的网子找一根铁丝,做成圆形,将一面旧窗纱缝成口袋状,就是一个渔网,在流头上面的小河汊里,选一个点支起来。鱼儿往下游动的时候就钻进网里了。运气好的时候,半天可以抓小半桶三、四寸长的小鱼儿,这种小鱼极为鲜美。办上面粉,炸了吃,焦焦的,连刺儿也不用吐。多少年过去了,于我而言,虽然一直在寻找,但是我已深知这种味道是再也难得的人间美味了。我也渐渐明白,所谓“籍贯”,不只是两个字而已,那是母亲用家乡的水,蘸上家乡的小麦面粉,炸着故乡那条河里的鱼,这一切都是不能替代的。

大多数时候,河水是静默的,似乎忘记了存在。只不过偶尔也会咆哮,在涨水的时候。我记得那时的它,我们村后的大土堆那个位置叫“流头”。上下落差有个几米,上面涡河有大小分支三、五个,下面是一整条宽宽的河道。每年汛期涨水,流头之处,河水跌落而下,水流湍急,其声轰鸣,一两百米之外可以耳闻。像极了涡河两岸的农人,平日里不张扬,与人为善,逼急了直叫唤:“那不中!”

故乡那条河不宽,区区一二十米而已,亦不长,也就是两三百公里而已。而且永远波澜不惊的。但是,面对这样一条小河,人生的悲欢离合总是逝者如斯。这条河见惯了生死离别,也见证了岁月变迁,万物代序。

有时会突然听到大人讲某某跳河死了。直到几天后,尸体浮到水面上,飘荡在芦苇丛里,或者暴露在小水沟里。即使如此,过河依然寂静,收纳了所有的泪水和无奈。

离家多年之后,屋后的涡河变了。原来深浅不一、高高低低支流众多的河道,因为清淤通航,又扩宽筑堤,现在变得只有一条主河道了。原来流头之处的小瀑布不见了,轰隆隆的流水声也不曾盈耳了。它似乎老了,也更沉默了。或者说一直沉默了,他似乎就永远的平心静气了,不悲不喜,看淡一切又接受一切了,再也无风无浪。我邻家寡居的大娘,从我记事就一直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土房子前面,一个人掐着草帽辫,无声无息,世上的悲欢似乎早已不在她的视野之内。他一直身体健朗,八九十岁还能自己提水做饭,吃了一辈子的野菜煮面条,哪儿邻居给她一点菜她就吃,不给也不买。她壮年守寡,儿子早夭,女儿家庭也是灾祸连连。我不知道她有多少往事可以伤悼,只是也终于随风而去,耄耋之年她突然病亡,一生经历了风风雨雨也终于无风无雨。

每次回老家,总要在老屋里坐一会,总要到过河边走一走。当年我曾经觉得宽大的小水坑早已淤平,幼时玩伴已为人夫人妇。常在河边放羊的爷爷,坟头之木已蔚然成林。每次回老家,总会吃惊地听到:“某某去世了”。总觉得就在昨天还曾见过他,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只是村东头家族坟堆里又多了黄土一抔。

壮怀激烈也好,春风得意也罢,抑郁不堪也行,不管我的激情豪情伤情,纵使健步如飞,亦或吟啸徐行。一个人或者带着妻女走一走,带着一种倾诉的想法,更有一种赴会亲友的期许。阡陌纵横,蜿蜒前行。河水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没有一点波浪,甚至没有一丝波纹。它太沉默了,让人忽视它的存在,又让人看不透摸不准它的深浅。它不宽,不急,亦不深,河水掺杂着泪水,也有欢笑。一汪水就包容了前生,也必将昭示着后世,也是世世代代两岸人民的最宽最厚的肩膀。两岸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岸边各种花草默默生长,都是一些不知名的,肃杀的冬日里却都是生机勃勃的,仿佛依旧我儿时的模样。北风呼啸,雪花飞落,河水冰冷,但是我依稀闻得见淡淡的鱼腥味。随行的女儿,听我讲着老家河边的那些往事,眼睛瞪得大大的。对于脚下这片土地,身边这条河流,关于我的以前、我父亲的以前以及父亲的父亲的以前,这是她所谓的“前生”,她听不明白。她也不知道,我对这并不出众的土地、不出名的小河,何以深情如斯,又感恩不尽。牵着女儿的手,走在河边,我像大树一样护着她。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牵着我的手,就像故乡的这条河,像血脉一样根植于脚下的这片土地,滋润着两岸人民,又像一根细丝拴着游子这个风筝。

没有回忆的人生那不叫人生。人总要有所依靠,才能充满回忆。当我垂垂老矣,将归何处?有这样一条河,让我时时念及,像烙印,深深溶入肌肤,像怀抱,等我随时依靠,像血脉,让我筋骨相连,是我生体的一部分,又是我生命的全部,让故乡与异乡得有一线维系,也让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再孤单,而终于我也将魂兮归来。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河边呼喊,穿越田野,岁月减弱不了它的分贝,那就是母亲呼喊的声音。她在喊我吃饭,唤我加衣。

又是一年芦花飘飞,红红的柿子挂满枝头的季节。

我抬首北望,涡河在远方,也在我的心中,它依然沉默着。我畅想着微风送爽,我畅快地行走在那熟悉的大堤上,亲人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

而我知道,我未曾离开。

河柳河柳

文/陆亚利

东山町三条小河汇聚小桥眼,从广字口流入蒸水支流柿江河,中间那条从老家屋场前流过。湘桂铁路高高地跨过小河,筑路挖就的大河堰拦蓄南北两汪河水。河水从铁路涵洞穿流,沿着荷丛闪开的水道,径直冲向石砌的堰闸,跌入桥眼,丰水时水声隆隆,枯水时溪流潺潺。堰闸上的石板桥双板两搭,凿造的桥板早已磨光了棱角。桥西头是全屋场挑水浆洗的码头,石板边缘留有几处磨刀的光滑凹陷。

河水跌进桥眼深潭,转入一丈多宽的河道,蜿蜒向北流去。两岸柳树一株挨着一株,树干歪歪扭扭,大都老朽空心,一例的向着河心匍匐。粗大的树根虬龙般爬伸,棕皮样的细黑根将岸坡织得密密实实。有些树根越过河床,混进对岸的根丛,盘根错节,分不清根的源头。两岸的柳枝在河面上合拢,河道犹如在柳枝织就的林荫隧道穿行。

河柳最美的风姿,恰在早春二月。那时,各色枯枝都还未睡醒,垂柳经不住几日和风的煽动,枝条泛起青绿,枝节骨一夜之间鼓胀起来。一早路过河边,惊喜发现满树拱出嫩白的芽孢,由不得感慨“春风和煦柳先知”。两岸披着芽孢的柳枝,悬垂于半河清水之上,齐齐迎接春风的抚弄。有时一夜寒风袭来,吹落的芽孢漂浮在清澈的河水上,逗得馋鱼儿啜食,翻出一个个水圈。芽孢绽开,柳叶一天一个样子,缀成根根嫩绿条,如珠帘般曼妙地垂挂着,直觉得说不出的美。后来读到贺知章《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刻骨铭心地崇拜诗意描绘的精妙,痛感自己想象力苍白。

不出半月,河柳绿荫如盖,高处望去,沿河塑出一条宽大的淡绿带子,弯弯曲曲向小桥眼方向延展。春雨助长河水,春风催促柳枝得寸进尺地下垂,叶尖渐渐能够轻拂河面,搅得小鱼一阵阵乱窜。柳枝开出桑葚籽样的花,雪白的柳絮四散飘飞,落入河面的,厚厚累积在河湾的静水处。春雨滋润夹在柳树间的几株桑树,很快赶上柳树如瀑的绿荫,一同覆盖河道,远观几乎看不见水流。细雨缠绵时,田野一片空濛,柳丝雨丝飘忽,如烟似雾,河柳笼罩着仙气似的,时隐时现。薄云蔽日,柳烟如画,难辨云色、水色、柳色。立于堰闸石板桥,恍若溪流凝滞,充耳不闻,全然物我两忘。

盛夏,椭圆形柳叶长成两寸多长,渐渐变成深绿色。新长的枝条由嫩绿变墨绿,跟老枝条一样柔韧。柳树的树胶像黄褐色的果冻,吸引知了安家落户,吵热清幽的河道。我们结伴来到河边,不单是嘴馋桑葚,顺势想抓几只知了。模仿战斗影片的样子,摘几根枝条,编个柳条环戴在头上,扮作小小游击队员。胆大的伙伴冲锋陷阵,爬上有蝉鸣的柳树,树下的伙伴悄声指指点点。每一回,或是知了惊走,或是高不可攀,收获并不多。有一株老柳树,几乎横卧河面,与对岸一棵小柳树相交。调皮的伙伴,麻着胆子从老树爬向小树过河。对接的地方有空隙,稍不注意就会掉入河里。有几个人来回爬过几趟,觉着十分刺激。终于有一回,一个体力不强的伙计失手掉进河里,双手在水里乱刨,吓得树上、岸上的人乱作一团。好在河水不深,那位伙计有点打泡翘的基础,才狼狈地爬上岸,没有出大事。后来,大人们知道了,大家都挨了一顿狠狠的训斥。

柳树速生,木质疏松,派不上什么用途。老朽的枝桠砍下作柴火,细嫩点的作菜檩都不太合适,因为插进泥里居然生根长叶,影响瓜菜生长。记忆中,河柳的细根须倒是派上大用场。那时郊区西湖大队养鱼出名,自繁鱼苗需要模拟自然河道环境,遂派一位亲戚穿上时髦的雨裤,到门前河割柳须、捞水草。我们小伙计们感到很是新鲜,竟然一直沿河跟随看热闹,帮着将湿漉漉的根须拖上岸。收完晚稻,生产队大积绿肥,从山坡刨草皮运送町里沤草籽田沟氹。过石板桥太绕路,队上巧借一株近乎平行匍匐河面的柳树,绑接几根粗树,搭起一座临时便桥,省去一两里路,大大提升劳动效率。社员眼里中看不中用的柳树,竟然派上大用场。年轻男人过桥故意摇晃,惊得女人一阵尖叫,给枯燥的劳动增添了些许乐趣。

因为浇灌的便利,河道两岸辟出形状不一的菜土。丰水时用长把勺舀河水浇菜,枯水时占点禾田水的便宜。土肥水足,一畦畦菜土,四季蔬菜花叶交错,从不断茬。砍些粗柳枝作瓜棚,借势斜卧的柳树,牢牢实实架立河中。水面吊垂的冬瓜、丝瓜、苦瓜倒影,时不时被泡刁子鱼翻出的涟漪弄碎。辣椒魔幻般由嫩绿变成紫红、鲜红,一缕缕清白色豆角吊满菜檩,香瓜悄悄躲进柳树根蘖生的细柳丛中。黄瓜青春易逝,早已叶黄藤枯,茄子成熟的暗紫一直延续到深秋。

柳叶春天生发最早,秋日枯黄也早。满垅的晚稻还刚翻起金黄的稻浪,蜡黄的柳叶飘落,随浅浅的河水漂流。褪去绿叶,下垂的柳树枝条如梳理整齐的发丝,排列在河的两岸,任由秋风吹拂,写意地在清亮的河水里晃动。河水倒影着早归的大雁,写着一字、八字,飞过高天。

进入冬季,草籽田还未泛青,萝卜、白菜、葱蒜的青绿,在肃杀土地上释放生机。枯柳闲垂,随风摇曳,毫不在意菜地的绿,兀自积蓄早春萌动的力量。寒风再度刮糙柳树皲裂的黑皮,添就一圈年轮。冻雨来了,冰凌严严实实包裹细细的柳枝,随风晃出冰渣碎裂的声音,仿佛敲醒生命的萌芽不要睡得太沉太沉。

而今,河柳已被城市吞灭,却常留在我的梦里。以河柳的生命力,在另一条河流苏醒、复活过来,应该不难!

秋月渔光

文/邹修业

一轮巨大的金黄色的月亮悄悄爬上山巅,星星害羞地一个个逃逸。澄澈的天空宛如一盆暗蓝平静的湖水相在田野上,水浸田里泛着粼粼的流光,微风中瑟缩枯黄的草叶儿轻轻拨弄着月光的琴弦,和着秋后蚱蜢最后的疯狂歌唱。河水“哗哗”的流淌,披着一层薄薄的银纱。鱼儿不时跳出水面,对着月儿盈盈欢笑,挑逗着河滩上几个带着一挂渔网的身影。

那几个身影里有童年的我。

那时的河水晶莹碧绿,鱼虾丰足。偶有渔网捕捞,却绝不会像后来那一排排闪着灯光的电鱼机,让鱼儿断子绝孙。

河水并不深,河面很宽。带领我们的幺叔把挂网的一端固定在一根插入河滩的竹竿上,然后踏入河中,搅动着满河的银光,抛落渔网,撒下希望。渔网斜斜地拉到对岸固定,我和堂兄就向上游走去,边走边捡起河滩上的石块扔向河中。不时有鱼儿惊起,溅起一片片银花。对岸,影子模模糊糊的幺叔拉长着调子喊着那古老的渔歌:

打块石头吆

捞网鱼噢—

大鱼进网哟—

细鱼快长噢—

山头的夜鸟也许受了惊吓,桀桀怪叫于树梢,有几分凄厉,又引起我们莫名的兴奋。远处,村庄融化于夜色中,几点灯火在暮色苍苍中摇曳,像低伏在天边的星星。

月儿高了起来,亮了起来,如挂在空中的银盘,默默地俯瞰着河边欢乐的人儿。每当幺叔把渔网从对岸收拢起来,上面挣扎的鱼儿反映着月光,让我们满眼闪耀的银鳞。闻到那刚刚捕捞上来的鱼儿发出的甜腥气味,我们便止不住的欢呼雀跃。

一网网的捕捞下去,便来到深深的潭边,那河在一片青绿的石壁下,河水直冲过去,石灰质的石壁下,洞罅回荡着水声,如钟似鼓。河水长年累月在这里洄旋,潭越淘越深。淘出的沙石随水流走,在不远处堆积了一片小小的沙洲。我们来到这个潭边时,月到中天,夜色已深。月光铺满秋野,如碧水空明,隐约的人沼水中的鱼儿。空荡荡的天空似有霜花在飞扬。不远的河洲破开了河水那长长的“银绸”,洲上的白沙星星点点,迷离中似蒙着轻纱的梦。那时,我们就在这个梦中嬉闹,享受着收获的喜悦。

月儿高了,鱼篓满了,心意足了。在幺叔悠长的一声“回哟—”中,林鸟惊起,微风拂面,凉意夹杂着快意有如一缕丝绸,轻轻地飘下来,遍布全身。

河畔漫步

文/嘉陵听潮

水光潋滟,山色空濛。雨后初晴的黄昏,大自然展现出了一幅欣欣然的优美画卷。

漫步山间小道,看苍莽群山巍巍挺立,听滔滔河水奔腾而去,不禁使人沉醉其中。于是千般物欲,万般心结,缓缓解开,随水而逝。

巍巍群山高耸兀立,历经风风雨雨、斗转星移,依旧这般挺拔、这般伟岸、这般妩媚。然尘世中多少痴儿怨女,多喜怒哀乐,多少悲欢离合,却都随着这山前河水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只有这巍峨山峦。难怪说“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正因为你始终坚守着心中那份信仰,才使得你在历史的长河中“依旧笑春风”。

滔滔河水,白浪翻滚,奔腾而去。竟一改往日温柔委婉如处子般的沉静,欢呼着、跳跃着、奔腾着,犹如脱兔般风姿绰约的大家闺秀,舞动着优美的身姿,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一路欢歌而去。在急流险滩处,河水拍击着巨石,溅起一道道水花,仿佛是在“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中,胜飞燕,赛玉环。

纵情于这山水之间,我已忘记了我是谁。此刻,只想静观云卷云舒,笑看花开花落。人世间的烦恼只在此刻,消失殆尽。只有此时的人生,在这俯仰天地之间,灵魂才得以彻底地洗涤和升华。千般的离愁别绪,都会在遥远的红尘中慢慢风干成唐诗宋词;万种的悲欢离合,都会在纯净的自然中慢慢演化为明月清风。

古人云,“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当我们抛开个人得失,“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时,我们的内心,定会如这群山般伟岸,似河水般欢跃。

河水赋

文/梁亚军

与村庄旁边的石头河比较起来,黑沟河在村庄之外,几乎不为人知。没有人知道,在山山沟沟里藏着这样一条河水。南来的秦岭,在这里有了另一种走势,沿着河沟,一路向西,可以走到陈仓和宝鸡。山在这里,簇拥着,只留下一个逼仄的河沟。九曲回肠,道法自然的河水在沟底的山石间,清且涟漪,涓涓而出。等一路冲出山沟,流到村庄,也就快到了山口。

对村庄来说,黑沟河的河水有着哺育之德,人和牲口吃的水都来自那里。在村头和村尾各有一条山路,在山的半腰又合二为一通往沟底,人和牲口也都是走在这样的路上的。在还没有在河沟修建蓄水池,吃上用水泵抽上来的水之前,很多年里,水都是一担一担的从沟底担上来的。担水用的是扁担和铁桶。扁担一般用的是木竹或者桑木。一是有硬度,二是有韧性,也有柏木做的木桶,在外面裹上铁圈。在山中,一草一木都各有属性,也与人相处和谐,各尽其用。这相互辨认和发现的过程,就是一部农耕的文明史。

黑沟河的水在低处,村庄在高处,在河谷之中,它的流动似乎没有重量。只有把一担水,挑在肩头,晃晃悠悠,从左肩换到右肩,山路弯弯,早上或者黄昏,桶里担着水才有了重量。水有了重量,水桶里的月光和夜色也有着重量。负重的人,却开了口:“嗷——嗷——,水呀水,大山的脉,牲灵的魂。嗷——嗷——,转呀么转,山路弯弯转过去,活命的水呀就打上来。”特别是在黄昏,等粘稠的夜色落下来,填满了山山坳坳,路上也走着晚归的羊群。这担水的歌谣,从嘶哑的喉咙里冲出来,在山山坳坳间回荡,和着肩头的扁担吱呀吱呀的声响。羊们圆滚滚的肚子里,也装着刚刚喝下的河水,低着头,有些会意。村庄的牲口也听到了,昂起它们多毛的头颅。《礼记·乐记》说:“乐者,天地之和也。”担水的歌谣,可以说就是这块土地上泥巴一样的乡亲以乐慰苦的需要和生存方式。负重的劳动,也让这活命之水,与一个村庄相依为命,没有人可以轻视它。

每一家的院子或者厨房,都备有一个水瓮,专门用来贮水。水瓮或大或小,一般都是粗陶,下小上大,敞着口。瓮外面刷上一层黑漆,瓮内原朴,有泥土之色。担回来的水,倒进瓮里,粗陶的瓮也有了水气。一日三餐,山水流年。一瓢一瓢的水,也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山中,它是造物的恩赐,在村庄,它是养命的活水。

在村庄,沿着黑沟河,十里开外,是九龙山。九龙山上有庙。每年除过年前,去庙里祈福,还有庙会,时间是在六七月份。从山外而来的善男信女,女的居多,多数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三三两两,一律的步行,还都有着一颗甘于缓慢的心,一颗因为敬畏而自我抑制的心。佛和菩萨供奉在庙里,每一个人的心,也像一座庙,供奉着一样的佛和菩萨。在路上,走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一歇。口渴了,就走到河边,掬起河水喝下。河水在这里敞开着,也像一个明心见性又忍辱,布施的佛。

沿着黑沟河,群山叠嶂,连绵不绝,也是植物们的乐园。一个村庄,在这里扎下根。植物们也千秋万代,生生不息,接受着人们的命名,那是一个数量众多的词典。文胜质则史,但世界必须被命名,被文明所照亮。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事物,只能让我们哑口无言。就是在这些山上,我一次次兴奋地辨认着这些植物,叫出它们的名字,仿佛我喊一声,空气里就有一张张看不见的嘴巴,在悄悄的回答。牛和羊也被赶到了山上的乐园,青草的气息,在唇齿间,绿色的汁液也仿佛另一条河流,有着同样的哺育之德。

到了夏天,乱蛙鸣处水纵横,黑沟河里的蛙鸣,此起彼伏。一场暴雨之后,河水暗涨,那是少有的时间,河水在沟底的山石间纵横,漫溢,有了另一副身体。只是在逼仄的山谷和河沟中,河水在这里千年如斯,无所作为,只有一颗自然无为的心。无非是把山上的溪水汇聚在一起,有容乃大。无非是远处的大河在蒸发,在天地间也有一张虚无的魂路图,雨水来自天上,循环不息。无非是水流无形,逼仄的山谷给了它束缚和形式。无非是说不清它的源头,只有把所有的水源都说成是它的源头。无非在山中,有的河谷平缓,开阔一些,水草丰茂,并育而不相害。无非是有的河谷陡峭,山石突兀,水流石上,并行而不相悖。

在村庄的山口,黑沟河汇入一路向北的石头河,再北流十几里,汇入渭河。河水的流向,也是一个人从村庄走向山外的方向。多年以后,我正是沿着河水的方向走出村庄。看见渭河,这条著名的河流,黄河最大的一条支流,没有想象中那样波涛滚滚,宽大的河床上,河水匍匐在收窄的河道里,让我想走下去,抚摸它波涛的身体。“秦山南去深,渭水西来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读到这样的诗句。而《水经注》记载:“渭水出首阳县首阳山渭首亭南谷,山在鸟鼠山西北,此县有高城岭,岭上有城号渭源城,渭水出焉。”与渭河在各种各样典籍于史料中的记载不同,黑沟河在文字里,还是一条黑暗的河流。而在秦岭山中,正是这众多黑暗的没有文字记载的河流,有着哺育之德,成为石头河和渭河永不枯竭的源泉。

水的遗址

文/xyf771107

[记忆之河 梦之伊始]

离乡多年,那人,那山,那村庄,在兜转的光阴中渐渐隐退,唯有那一条穿村而过的河流,在记忆中清晰地蛰伏,似玉带,缠绕无边的梦境,似甘露,润泽缕缕乡愁。

家乡座落在湘中地区一个小山村,童年与之相依相伴一起成长,一派简单天真。那时,真是不谙世事的纯真,面对低矮的房屋、坑坑洼洼满是泥泞的道路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民,从不曾联想到贫瘠与闭塞,而深感一种无法抽离近乎依赖的亲切。

如今怀想,唯记忆中那条生生不息日夜流淌的河流,衍生着乡民们祖祖辈辈的希望。河水浇灌着一季又一季的庄稼,养育了一辈又一辈的人,也润泽着乡民干涸的心灵。

河道很宽,简朴的土坯房齐齐整整地依河而建,给我们创造了与河对岸的风景俩俩相望的绝佳视角:劳作的人们、戏闹的小伙伴、埋头苦干的老黄牛、飞窜的鸡鸭、酣睡的小黄狗、荡漾的稻田、摇曳的花草,全都尽收眼底。而小小的脑袋瓜却因此遐想联翩,想象着自己能从河中涉水而过或是临空飞跃,加入小伙伴的队伍中,追逐着鸡鸭,或是扯几束青青河边草,犒劳辛苦的牛儿。

河流很长,却不知究竟有多长。听说,它来自很远的地方,经过千万里的奔腾最终汇入母亲河湘江,与其它纵多的支流终是殊途同归。想着自己与众多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同饮湘江水,便不由地感到自豪了,那种感觉似远又近,悠然美好。

河水日夜不停地流向它的归处,时而奔腾,时而温柔,时而呼啸,时而轻吟,淌过岁月的万千风景,没有人会记得它撒播的深情和迈过的沟沟壑壑,它辛苦的承受与隐忍的委屈全沉入河底,或是逝水无痕。

记事起,就向往着河对岸。历史悠久的两层校舍虽然陈旧阴暗,结构不再坚固,而叮咚清脆的课间铃声却在河道上空格外响亮,于孩子的心中绝对是一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充满了神秘与新奇。于是,小小的人儿总期待着在高低不平的课桌上写下歪歪扭扭的横竖撇捺,在校园内结识新的小伙伴。

每天,我都以近乎瞻仰的目光注视着它,清晨看它沐浴着明丽的晨色扬起希望,黄昏时看它一派安然缓缓归于静默,沉溺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每每看着成群结伴的小朋友佩戴着红领巾,一路蹦蹦跳跳欢天喜地走进学校,便恨不得自己一夜长大,成为他们中的一员,骄傲地背上书包走进生动活泼的课堂,听着老师教棒下的孜孜教诲,与小伙伴们在课间十分钟亲密无间地打闹嬉戏,在课间铃声的声声敲打里将羽翼练就得丰满。

终于,母亲看出了我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加之太忙没时间把我好好照顾,便早早地把我送进了学校,我的梦想之帆也就扬得比同龄的孩子早了些,虽然数次触礁至今不曾靠岸。从那时起,我细细打量这个梦开始的地方:土砖砌成的墙体抹上白色的石灰岩,在多年风霜雨雪的侵袭下透着无比的沧桑,深褐色木质结构的房梁与走廊,日益加深的颜色刻画着历史的年轮。一点也不吸引人,却很温暖。

只是短短两年的记忆,后来几度转学,我却把它刻进了心灵深处,历久弥深。

[巍巍河坝 幽幽石桥]

家乡的河流,虽没有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的意境,甚至给乡民制造过阴影、带来过伤痛,但于童年纯真的记忆里,那是乡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河段上筑有一个大坝,宽而厚,足够抵挡上游大大小小的水流,以保下游的村庄、农田安然无恙。坝体虽不够三峡的宏伟气派,却是坚固的山石铺砌,犹显坚苦,印象中鲜有开闸泄洪的时候,初浅地认为这大坝主要的功劳就是为了方便乡民出入河的两岸。

河面风平浪静之时,大坝也显得安静,连空气都清凉如斯温柔如斯。以一颗沉静的心从坝上走过,你会听到河水轻拍坝身荡起的涛声阵阵,一波接着一波韵律地跳动着,与铿锵的足音相互交融,拨弄着心灵的乐章。停下脚步寻声而望,深绿色的河水在与坝身的冲撞中化开层层涟漪,一波未退,一波又起。

一到汛期,河流就如睡醒的雄狮,涌起千层浪,水波四溢。坝上的水流,宽阔修长,汹涌澎湃声势浩大,若飞流直下的瀑布,大有千钧一发万马奔腾之势,势不可挡的冲撞与闹腾,气势恢宏,蔚为壮观。坝下低洼处水流急聚形成的漩涡,呈螺旋状急速打转,晃得人头昏眼花,似是无尽的沉溺,让人不敢张望。

河面,河水是丰了,只是往日的澄澈变得浑浊不堪,水中的碎石、畅游的小鱼和蝌蚪全不见了踪影,只见滔滔河水滚滚奔逝,不时有鱼儿在水面上窜下跳,好似在抗拒着这暴风骤雨的来临。而坝体早已被凶猛的水流遮掩得轮廓全无,浸泡在一片汪洋之中。乡民见这狂乱的阵势,哪敢靠近,只能退避三舍,要去河对岸也只敢多费点脚力绕道而行。

连日的大雨,坝面上青苔疯狂滋长,踩上去,感觉滑溜溜的一片,一不留神就会颓然倒地。可也有年轻气盛的乡民或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喜欢争强好胜或是不知深浅,对这被洪水掩埋的大坝充满了好奇,尝试着去体味那种在坝上摇摇晃晃行进的感觉,想要与洪水来一次挑战与搏击。就因这该死的好奇,许多无辜的生命为此丧生,被大水轰然冲走的一刻迅猛如电,没有时间去挣扎或是拉扯,只有那声惨痛与绝望的惊呼在沉痛的空气中久久盘旋,一切归于寂灭,留给生者长长久久的疼痛。

有些经历不愿去碰,但却就这样深深地扎进了心里,抹不去,亦拔不出。我的大妹,放学回家时与小伙伴携手过坝,结果同样未能幸免于难。当我得知噩耗匆匆赶回家时,母亲已伤心得昏厥过去,父亲搭拉着头无声泪流。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离世的悲痛,难过,无助,更多的是害怕和惶恐。从那以后,我对这河流添了丝丝恐惧与敬畏,选择远远地看,与它保持着距离。

大坝承受着日复一日的冲击与浸泡,在乡民们无比敬畏的目光中巍然屹立着,面对那些抱怨指责与惶恐的膜拜,它唯有沉默,守护着一方平安。

河床两岸架着一座石拱桥,与大坝隔着距离遥相呼应,显得坚毅沉稳。桥身青灰色,因岁月的打磨散发出幽素的光泽。高高的拱,透着幽远的意境,将桥那边的景致掩映得幽秘朦胧,荡起心中无际的遐想。桥的两边砌着高高的石阶,光洁而坚固,透着节节攀升的气势和一种无限向上的力量。桥身爬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浓密,纠缠,那些枝枝叶叶一直延伸至水里,又似要向天空伸展,更添生机与蓬勃。

我喜欢,从它身上缓缓走过的感觉,安全的,踏实的,无忧无惧。走过的时候,习惯轻抚那透着凉意的桥缘与摇曳的枝叶,或是懒懒地俯身桥缘上,看那些绿绿的藤蔓纠纠缠缠的模样,听闻藤蔓攀覆在桥身弥漫着的幽秘。幼小的心灵里,石桥的宽度与高度于我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没有飘飘摇摇,亦不觉高不可攀。

遇上同行的小伙伴,便会兴趣盎然和他们比赛,看谁先登上那层层阶梯爬上桥头,就为那个第一的头衔。或是在放学回家的时段,邀上小伙伴们在桥头来一番游戏,跳绳、丢沙包……意犹未尽。直到母亲在家门口扯着嗓门叫唤,才知天色已晚,便幸幸收场,恋恋不舍地相互道别。

每每登上桥顶,不禁会逗留些许,看四周人来人往,看桥边摇曳的风景,看河水流动的姿态,看水中的自己与房屋、树木、天空组成的倒映。其实,每一次张望,都是一次心灵的翘首。每一次凝眸,都是一次刻骨的铭记。一切,都是心中的秘密花园。

流年无恙,时光不居。在风雨的涤荡中,石桥依然在晨起日暮中迎来送往,承受着每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聆听着每一履或清脆或铿锵的步伐,积聚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欢喜悲忧聚散离别。在它的身上,只是沉默,无限放大的沉默,也是无边无际的承受,山高水长的铭刻。

有时会奇怪地幻想,自己就是那如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姑娘,在小雨飘然里,撑一把紫色的油紫伞悠然走过,荡起千古的美丽,延绵着长长久久的情愫,淡淡忧伤,淡淡美丽。是否能站成桥上的一处风景,映入伊人的眸底漾开温柔缱绻的画卷,装饰那曾经荒凉太久的梦?

若说河坝让我对其充满了敬畏,那么桥的承载与担当自然是我心中最温暖的记忆。至今,每次回家总不忘以桥为背景给自己留个影,想要延续着温暖。

[上善若水 安享天然]

若说,家乡的河有容乃大,一点也不为过。乡民们的生活,全围着河流打转。

记忆中的河水,并非天然澄澈,却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乡民,也只是当时无可奈何的选择。

河水因上游矿山的开采遭到严重污染。每每洪水大发之时,河面荡着万千的漂浮物,不乏那些溺死的鸡、鸭、猪,浮肿的躯体被水流冲击得四处飘浮。那时乡民的生活也真是苦,什么都缺,他们兴冲冲冒着危险把这些东西从浑浊的河水中打捞上来,走在回家的路上逢人就炫耀,心里乐滋滋的,好象收获了一件惊为天人的宝贝,最后成了他们餐桌上的美味。

为了生存,乡民什么都可以接受,又哪会去挑剔这河水是否干净?也曾找过水源打过水井,就在河边,但不足以供所有乡民饮用,而且一到汛期,河水足以把井淹没,水质同样得不到保障。只会粗耕细作的乡民实在无力回天,于是,索性认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每天肩挑手提将水滤滤就用以充饥解渴,没有太多要求。

清晨,迎着晨风,沐着暖阳,邻居的婶婶阿姨便提着大桶小桶来到码头,各自选好地方,在光洁的石板上用木棰捣着衣服,面容带笑,说着家长里短,将忙碌的时光当成快乐的相聚,好不惬意。

而孩子们,跟在屁股后边蹦蹦跳跳来到河边,心里早乐开了花,一到河边,便忙开了。有的用小小的手捧起满满的水,看它点点泄漏在水面激起粒粒水花;有的顽皮地挥动着手臂使出浑身力气往对方身上泼着水,一不小心脚底打滑踩进水里,让人着实心惊,当他撂起湿漉漉的裤管悠然上岸,不由地引来串串哈哈呵呵的笑声;胆小的便躲在一旁隔岸观火,适时地给予掌声和鼓励,欢呼声不绝于耳。

在孩子的笑声之外,再看河边络绎不绝挑水的乡民,因为道路崎岖不平坡度较大,挑着水小心翼翼踉踉跄跄地走过,桶中的水便跟着跳起了舞,一浪盖过一浪清脆地拍打着水桶,溢出的水跟着洒了一地,弯弯曲曲的印痕打湿了蹒跚的步履。

犹记小时候,我的爷爷、父亲,还有村里的叔伯长辈们,在劳作后总喜欢来到河边,痛快地捧着河水浇在脸上,感受那份舒爽,洗去身上的污垢,也将在地里挖刨了一天的农具洗得铮亮。

一到雨季,地里农活减少,乡民便显得悠闲了许多,饶有兴趣地带着钓具来到河边垂钓。那时的钓具很简单,一根竹竿,缠上牢固的线绳,再扎上从地上刨来依然灵动的蚯蚓,撒向水面,便完成了所有的工序。而于垂钓者,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一派"孤舟蓑立翁,独钓寒江雪"的自在悠然,不惊不扰,与鱼儿来一场静默的较量。缺乏耐心的,便向河中撒开密密的鱼网,衣裤因河水的浸泡湿漉漉地粘着身体,却全然不顾,收网时看着那些被打捞起的小鱼小虾,心中得意洋洋的劲不亚于中彩票。他们,不象现在的钓者,精致的遮阳伞、草帽,带着墨镜,精选的价值不匪的各式钓具与鱼食,太多的讲究与学问。

日复一日的敲打与漂洗打捞起生活不屈的坚忍,串串欢笑洒在水面荡开优柔的美丽凌空回响,肩上沉甸甸的担当压弯了腰却压不弯脊梁。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乡民在日夜流淌的河流里,悠然打捞着岁月,认真地的生活,修成水一样的性情,勤劳善良,不怨不屈,安然知足。

[水草丰美 落霞满天]

因河水的滋养润泽,河边的风景生长得丰硕水灵。

低低的河床边,是连绵碧绿的草地,还有阡陌纵横高低错落的稻田。风过处,飘荡的绿意直抵心灵深处,那一刻,眼绿了,心绿了,世界都绿了。恨不得飞奔而去,在与蓝天晖映的草地上肆意奔跑,摔倒了顺势打几个滚,任嫩绿的禾苗温柔抚过寸寸肌肤,任清新的气息融入跳动的心脉,漫过柔软的心房,天地都为之倾醉。

碧青的草地,是柔软心房不愿践踏的净地,而那早已饥肠辘辘的牛羊却顾不了这么多,被孩子们牵至河边,便迫不及待熟门熟路地来到任何一处,忘我地饱餐一顿。这牛羊似乎也有占地为王的潜意识,反正水草茂盛宽阔一片,于是各自占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美美地享受,互不干涉。吃饱喝足之时,才抬头嗡嗡咩咩地唤几声,似是在歇息,又是在找寻,安逸知足。

好玩是孩子的天性。调皮捣蛋的放牛娃,早已忘了重任在身,光着屁股跳窜着下了水不亦乐乎比识着水性,或是远远地聚在一旁玩起了游戏。遇上不乖的牛羊,跑进乡民辛苦耕作的稻田里乱啃一气,难免惹来主人一顿数落,放牛娃们只得乖乖受训连连道歉,保证下不为例,善良纯朴的乡民也只能无奈作罢。有的玩得忘乎所以,当天色向晚准备回家之时,才发现自家的牛羊跑得不知所踪,急得大汗淋漓,只因害怕父母挥舞着长长的竹条在身上的鞭打。只是,肆意的哭泣与真切的皮肉之苦并不能刻骨铭心,一不留神下次依然再犯,好了伤痛忘了疼。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不乏勤劳有心的孩子。一放学或是到了周末,背着背篓来到河边打起了猪草,与牛羊开始了一场比赛。他们俯下身手脚麻利,手在草地与背篓之间不停地来回穿梭,不一会功夫空空的背篓已堆得满满,却不忘将背篓层层压紧不留间隙,直至小小的肩膀实在无力扛起。

河边最美的色彩不只是绿,一到农忙时节,层层稻田长势喜人,成了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与绿油油的草地相映成趣,别具风情。累累的稻穗在风里摇头晃脑沙沙作响,与潺潺流淌的河水合奏着大自然的交响,久久地飘荡在河床之上,飘荡在高远的天空,也飘荡在乡民企盼的心间。

这河流,更是孩子们的乐园。夏日傍晚,他们便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水,从河的这岸游到对岸,或是从河流的这头游到那头,如此来回反复,游刃有余,觅得一方清凉。累了,便在桥墩下休整,既可避阳,又可依着从桥身垂下的藤蔓摘着野果,其乐无穷。

冬天,这河水依然有着温暖的生命,再冷,它的身体是温热的,触摸,你能感觉到雾气袅袅升腾。小时候,总盼着河水结冻,想要感受那光洁冰冷的凉意,触摸那一份冰冰的坚硬。调皮的小伙伴们总是充满好奇,使劲向河面扔着石块,想要探一下河面的状态,一个个跃跃欲试,比试着谁扔得更远,谁荡起的波纹更宽更美丽,赢了的,便一蹦三尺高。

最爱夕阳西下之时,立在门前的葡萄架下,放眼石桥、村庄、树木、草地、稻田,不时有水鸟从河面扑腾掠过,惊起四溢的晶莹……目光尽处,全被涂抹上那片绚烂而温润的色彩,河面水映红霞波光粼粼,将美丽无限放大,再慢慢收拢,最后直至隐没,在心间无尽流连,定格成心中不死的美丽。

岁月延绵,河水浇灌着稻田,滋长着绿意,肆意着快乐,喷张着祖辈们的希望。而好的收成,乡民的张张笑脸,便是对河流最好的馈赠。

[水的遗址 心灵之约]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乡民的快乐,早已与河流融合在一块,他们因这河流而生长着快乐,而河流也因他们的快乐而生动美丽。

每年都会回到家乡,每年都会遇见陌生的景致。拔地而起排排整整的新楼房;旧校舍拆除后新建了村委会大楼,而村里孩子上学要去到几公里外的地方;宽阔平整的水泥路;昔日的小伙伴早已长大成人相见不相识……巨大的变化让我找不到归路,只能从天真戏闹的孩子身上依稀看到自己童年的影子。

唯门前的那条河,依然丰满,依然静流。乡民介绍,这些年依靠政府的帮助,河流被彻底地整治,河水澄澈碧绿。有的村子筹措资金打了水井,有的村子通上了自来水,饮水问题已是安全放心。只是,在家种田垦地的人少了,不用浇灌稻田菜地,不用再从河里肩挑手提,洗衣用上了洗衣机再不用去河边,吃鱼到市场买不愿再麻烦地向河里打捞……这河流于乡民的意义似乎也淡了不少。

河床上那座石桥,依然坚毅,依然静默,却更显孤单。乡民生活条件好了,买了车,都不再从桥上走过,而是开着车从坝上呼啸而过。加上外出务工人员增多,留守儿童与空巢老人成了主角,石桥的人气大不如前。

这些改变,曾经也是自己惺惺期盼的。当一切变为现实,心中不免漫过些许的失落与怅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而那些天然的快乐似乎也越走越远了。

也常听乡民唠叨,河对岸谁家的小孩考上了名牌大学,谁家的小孩生意越做越大,谁家的小孩不争气耍横被抓进去了……听着这些,细细体悟,点点滴滴全是这河流孕育出的故事,不论故事的结局美好或是凄凉,它都会永远地发生着、继续着。

河流,也许淌着无情水,但终是宽容的,温厚的。它侵吞过生命,毁灭过幸福,但也无限包容,洗涤着污垢,冲刷着浮尘,孕育着生命,滋生着源源不断的希望,更清洌着那些浮躁不安的心灵。

每每相聚后再离开,总要与这河流来一次深情的告别。几次转身,几度回眸,直至一切消失于我的视线再也不见。我,会再回来,而你,会永远在那里安静地迎接,安抚我所有的喜怒哀乐,聆听我安静的倾诉,将一切温柔轻解,化成水中的绵柔,从此无关伤痛。

依依挥别,挥别的不只是这山川河流,不只是这村庄,而是这滋滋养育的一方厚土深情,是那日夜萦绕心间难离难舍的乡音乡情。

生命,河流为证。生活,河流为证。这一方心灵深处的水的遗址,凝聚着岁月风雪披靡的沧桑与厚重,在心间卷起浪花朵朵,澄澈,晶莹,美丽。

让时光随河水静静流淌

文/福-太阳

住在黄河岸边,穿梭于黄河两岸,从大桥上展望黄河,滚滚黄流向东流去,在阳光下烁烁发光。平日,也没有近距离走进黄河,所以母亲河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五月一日早上,天高云淡,微风习习。我驱车来到高青县刘春家黄河灌溉闸风景区和黄河来了个近距离接触。黄河是地上河,河堤高于地面许多。黄河两岸的河堤现在都修成了沥青公路,方便了当地居民的交通,也为黄河防汛快速反应提供了必要条件。从河堤到黄河的主河道,一般还要有比较宽敞的漫滩区,滩区内种满了各种树木,有成片绿油油的窜天杨,还有大片的槐树,时值槐花开花季节,红槐花河堤上看去紫红一片,煞是好看。放眼望去,绿波红浪相应,风景如画。真是处处有风景,只是我们没有留心留意罢了。

刘家春黄河灌溉风景区内种植了多种树木,松树、垂柳、梧桐、紫叶李,设立的停车场,休闲小道,并修建了许多亭阁,方便游客休息、观景。景区内野生的苦菜花绽放,黄黄的小花连成片,别有一番风情。有人在高大的杨树下搭起了帐篷,架上了烧烤炉,看来是要野炊了。孩子们则欢快的跑着,不时还摘上几多野花。有许多老人也来到岸边,坐在躺椅上面向黄河闭幕养神。还有人在亭子中打起了扑克,欢笑声不时传来。

坐在黄河防洪的石垛上,静静的看着黄河流淌。原以为黄河是直的,会是一望无际到天边,也会产生“黄河之水天上来”感觉,享受“黄河远上白云间”的美景,可是在这里黄河却拐了两个弯,让我看到了一个弯曲的黄河,河面很宽,河水流的比较缓慢,没有电视上汹涌澎湃的情景。在河道中央一处河床露出了水面,颜色和河水差不多,只是静静躺在河中,接受河水的洗涤、冲击、淤积。只是在黄河的拐弯处,河水冲击河岸,哗哗的流水声才清晰入耳。黄河转弯后,浑黄如浆的河水又静静的向东流去。老乡告诉我们,别看黄河表面平静,其实河面下有激流漩涡,千万不要到黄河中游泳嬉水。这就是我们的母亲河,你用浑浊的河水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中华儿女,大河文明孕育了灿烂的中华文明。我用手机把黄河的美景从不同角度拍摄下来,低头翻看着手机中黄河的照片,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时间也慢了许多,有好长时间没有享受这样宁静安逸时光了。

在黄河岸边大柳树下面,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带上耳机,听上一段轻音乐,让浮躁的心灵在音乐中沉静下来,安静的享受轻快的旋律,任凭时光在河水中静静的流淌,仿佛梦见了远古黄河那碧水东流的秀丽景象。

生命的河流

文/冷凝

导读

绿色的河流

穿越村庄的河流

趟过那条干涸的生命河流

绿色的河流

七月,应朋友邀请前往柳河村。柳河村于我并不陌生,很多年前我在那儿教过书。走进这座熟悉的村庄,翠绿的树木迎面从车窗口轻盈划过,路边偶尔掠过曾熟悉面孔,感到格外亲切。到了柳叶村后,抽时间我去了座落在柳叶河边的龙潭嘴。

龙潭嘴坐落在柳河村的柳河边,是一座小型电站,旱季时这里会抽水,水沿着柳河一直向下沿途灌溉柳河村的庄稼。柳河学校就在龙潭嘴后面。在柳河校教书时龙潭嘴是我经常去的地方。那儿有一棵巨大的柳树,在那儿生长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我常坐在柳树下痴痴地望着河水。时隔多年,再回到这儿,感触很多。

独自坐在龙潭嘴上,常汉两县的风光尽收眼底。一条并不宽的柳河将两县分开,使得两县的界限泾渭分明。而各自又可以听到双方的鸡犬声,女人的笑骂声,农民吆喝声,声声入耳。美丽的柳河养育了两岸的人民。

河的发源地在仓山,河水四季长流,不涨潮的日子河水清澈明亮。两岸的杨柳轻拂着水面,漂浮的叶子随水流向远方。河水是两岸农田的主要灌溉水源,它就像一条母亲河养育了人民,带给人们全部的希望,承载着历史赋予它的使命。

两岸的人民仅隔一条河,生活习性有许多相同之处,相互往来。河对岸的孩子们也有许多来柳河学校读书。十多年前,很遗憾的是,河面上一直没有桥,只有一只小船,是通往两岸的唯一交通工具。

在龙潭嘴住着一对老夫妻,人们亲切地叫他们渔婆、渔伯。原来他们是靠打渔为生,后来回到柳河村老家,不再打渔了。用原来打渔的小船开了一个小渡口。收费很低,偶尔遇到贫穷人家便几毛钱的渡口费也不收了,主要是为了方便两岸的人们过河。

河对岸的有很多孩子都在柳河学校念书。水浅的日子就赤脚趟过河。涨水的日子,渔婆、渔伯就划着小船将小孩渡过河,孩子们坐着小船,下了小船就快乐的走进学校。天长日久,小小渡船方便了两岸的人民,也使得孩子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有一年的春天,小河发洪,潮水汹涌向前急流。但孩子们又要急着上学。渔婆划着小船接两个孩子,船到河中,小渡船被一阵激浪打翻,渔婆拼命呼救,渔伯听到呼救声,急忙赶来,一头扎进水里,先将两个孩子救起,再去找渔婆。但渔婆不知去向。村民们闻讯赶来,沿河寻找、呼唤。但一直没有找到渔婆,大家心里明白,渔婆肯定被洪水卷走了,生存的希望十分渺茫。退潮后,大家在下游找到了渔婆的遗体。善良的乡亲失声痛哭。两个孩子的家长亲自前来吊唁渔婆老人。

渔婆走了,渔伯继续划着小船默默接送来往的人们,只是话很少了,笑容也少许。原来他一边划船一边还哼着小调,现在很难听到他优雅的小调了。

自从渔婆被冲走后,两岸的人们在一起常常会谈论一个相同的话题,就是希望在河上修建一座桥。可当时农村很困难,国家没有财政拨款,要修一座桥真的很难。

终于有一天,说一个在外地的本乡人赚大钱了,计划投资修桥。两岸的人民积极挑土平路,把各自一端的引路、引桥部分基本上修整好了,只等大桥开工了。可后又听说,那人破产了,无力再投资,桥被搁置下来。人们盼望已久的桥被搁置下来,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那已经填好的引桥,什么时候能将两岸的引桥真的连接起来呢?

河水退了日子,我也偶尔会带着孩子们到河滩玩耍。河水冲走了昔日的淤泥,清澈的河水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到镶嵌在河底洁白的卵石。两岸杨柳轻拂,水面绿影重重。阳光倾泻水面,河面波光粼粼。美丽的河啊,它带给人们多少快乐与希望,也承载了痛苦。什么时候,这条美丽河面上不再留下遗憾。

两年后,我从这里调走了,带着那份渴望与遗憾离开这里。今天,当我再一次回到柳河村,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走到渔伯的渡口边。看见渔伯的小船搁浅在那儿,渔伯抽着老叶烟,目光专注地盯着水面。在离龙潭嘴不远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水泥桥,命名为:柳河桥。落款是:常汉两县人民政府于二零零四年九月修建。

河水穿过桥凳缓缓向前流去,桥上有来往的人们还有飞驰而过的汽车。

穿越村庄的河流

我早想为边山河写点什么了,今天终于提笔了。

依水而住是我们的祖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或者习惯,边山村的祖先就选了边山河,村民沿河住下。早在四十年代这条河并没有全线贯通,只是断断续续向下延伸着。河堤在某些段落又被污泥阻隔了。这条河是全村人的生命河,吃水、用水还有农田灌溉全靠这条河。河上隔那么远会架设一座木桥,只有人可以走过,车是无法过的,全村几乎没有一座桥可以通车的。

涨水时河水漫过木桥,木桥因多次漫水,桥面开始有了淡淡绿色苔藓。夏季,收割水稻时,村民挑着稻谷从桥上走过,扁担被压得咯吱咯吱的响,木桥也咯吱咯吱的叫,扁担和桥一起像是唱双簧。村民还得小心脚下的苔藓,一不小心就会摔个跟头。

春天来了,雪水、雨水、人工用水一起汇入河里,河水溢出,一时污水遍地。村民们挖沟排水,将河水放进大河。河水经过田野,漫过或高或低的田埂,流进出水沟,随即向大河流去。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分明的听到缺口流水的哗哗声响,那声响真的很好听,有点小瀑布倾泻的感觉。那水似乎又带着许多的无奈奔向远方。

到了夏季需要灌溉时又没有多少水了。农田无法得到及时灌溉,水稻严重减产,村民一年忙到头温饱都成问题。到了冬天,河床干裂,人们基本生活用水都没有了,即便是女人到河里洗衣服也要用手轻轻扒开绿色的水草,在仅剩的一点点水里洗衣服,稍微将衣服摊开,水就浑了。吃水就更远了,要越过一座山到山那边王村去挑水。面对干涸的河床,面对这条生命河,千年寒风吹佛着堤岸的野草,枯草瑟瑟的声响就像村民们在无声的呜咽。那干裂的河床犹如人们撕裂的心口,冬日的萧条吞并着人们对来年的希望。

六十年代末期,毛主席一声令下,全国大修水利工程。边山人民在老支书朱爹的带领下,在边山河岸插上“农业学大寨”的红旗,日夜兼程,辛苦修了四个月,在边山河的上游修了一个蓄水池,一个大闸门。边山河全线贯通,并且还让这条河通往更远的下游,使得下游的村也倍受其益。河的主干拉通了,边山坪上的上千亩的农田春夏两季水稻得到及时的灌溉。此河不再是涨水时污水四溢,要水时河床干涸的灾害河了。遗憾的是漫水桥还是漫水桥。

河流全线拉通,上游有了蓄水池,要水就放下来,不要水就关掉闸门。农田得到及时灌溉,生活用水有了基本保障,村民的温饱得到解决,那一张张干黄的脸上多了些许生机。为了保证河堤不被水冲垮,朱爹和村支部委员商量后,下令将河堤分到组并分到各户进行管理。每一户管理一段河堤,河堤上容许栽树。栽的树自己管理、处理。村民们一听,这是好事,栽树不仅能保管好河堤,树长大了还可以卖钱呢。家家户户开始忙碌着在河堤上栽树,有的栽杉树,有的栽樟树,有的栽柳树,顿时,河堤上呈现出五花八门的树。不管什么树只要能护住河堤,村支部不会多管的。

几年后,小树苗长成大树了,边山河堤上绿树成荫,河边上村民们隔那么远修建一个洗衣小码头,女人们三五成群到河里洗衣,男人们从田间回来在河里洗洗农具,夏天里,男人甚至穿着小裤衩到河里洗澡,女人和男人用粗野话的打情骂俏引来一阵阵笑声。那笑声荡漾着边山人的惬意与快乐。

边山河给人们带来农田的灌溉,带来了水稻的丰收,带来了基本用水的保障,一条长长的河堤犹如一条美丽的风景带,给人们带来愉悦。人们在河边生活,也将什么都带进了河里。女人们会常常一手提洗衣桶,一手提马桶,或者有的是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提马桶,将什么污水、死鸡、死猫等垃圾都倾倒河里,从上游流到下游都是那样乱丢的。污水肆意横流,“肥沃”的大堤两岸野草疯一般生长,村民把甘蔗壳、棉花壳、橘子皮等一股脑倾倒河里。这种现象司空见惯,没有人去制止。河水严重污染。污染的河水会无声的给人们回报的。警钟长鸣是从一例怪病开始。

边山河下游七组的王麻子得病了,得的是一种怪病,肚子特别大,腿也肿的像棒槌,到医院一检查得了血吸虫病。怎么会有这种病呢?这种病要到湖区才有,山区几乎是没有的。县里血防站医生来到边山村进行全面检查,一查河水,出问题了,河水里有血吸虫。边山村民都不相信,怎么会这个怪虫子,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没听说过。血防站医生将整条河都查了,终于弄明白,边山河没有原生的血吸虫,上游也没有,只有下游有,是人们从湖区买来的鱼,在河里刺鱼时将鱼的内脏扔到河里,河水流到下游,引起少量的血吸虫。

王麻子的病发现得迟,等确诊是血吸虫,已病入膏肓,不久后,王麻子就死了。发生此事后,朱爹亲自带领群众下到河里出污泥,修整。并强调:任何人不得将鱼的内脏丢到河里,也不许再乱丢动物尸体,要保证河水干净。朱爹身体不是很好,不小心也染上了血吸虫,病倒了。他走的时候,血吸虫还没有彻底整治干净,只好带着遗憾把工作交给副支书刘得劲,刘得劲长得端正,村民亲切叫他刘哥。老支书朱爹遗憾的离开了村民,刘哥继续带领群众奋战血吸虫。并请来血防站的医生给河水倒药杀虫,经过几个月的奋战,终于将血吸虫消灭。

因为有了王麻子的先例,还有朱爹的伤心离去,也为了全村人的身体健康,村民不再乱丢死了的动物尸体,但其他的垃圾照常还是乱丢。有的还将小孩用的尿不湿都倾倒河里,河水有时候小,冲不走,河水就会从上游开始阻塞,下游的人没有用水,怨声载道。依河而住的村民们就这样又在边山河边生活了许多年。

时令一晃到了2006年,中央发出号令:“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个号令一下,全国积极响应,边山村村支部也着手开始策划。怎样才将边山村建设成社会主义新农村呢?人还是那些人,河还是那条河啊。镇里、村里的领导们面对边山村着眼还是边山河。

刘哥带领村民先从河的污泥开始,清理污泥,将河水变得更加清澈。开大会勒令任何人不得向河里倾倒任何垃圾,为了全村人民的身体健康,必须将边山河还原成一条干净、明亮的河。河水清凉了,村民们开始注意河堤,河堤不仅仅是河堤也是一条通村公路,全长4公里。原来的公路上只是铺了些砂砾,公路上坑坑洼洼,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沙滚滚,过路的车子时不时陷进坑洼里要几个人才推得动。雨水多的时候,污水还流进河里,清澈的边山河顿时成了“小黄河”。为了改变边山村面貌,首先必须改变交通问题,墙上标语写的是:“要想富,路先通。”路不通,外资引不进来,村里就无法富裕。边山支部向上打报告修建边山通村公路。打上去的报告批是批了,按国家指标,只批了修到边山村部的钱,边山村是一个长条形村庄,只修到村部,意味着边山河上游的公路没钱修。村支部想个主意,向在外打工或者从边山村走出去的优秀儿女发出号令“有钱捐钱,有物捐物。”全村人齐心协力,经过一年的努力奋斗终于将边山河堤(也就是边山通村公路)全线拉通。与此同时也开始慢慢改变那一座座的漫水桥。每组修一座水泥桥,桥可通车。路通了,桥修好,外资慢慢引进,村子里人们的钱腰包也开始有点鼓了。

河水清澈了,河堤也修成了水泥路,河边垃圾自然少了许多。实际问题都解决了。镇里领导也来查看边山村,称赞边山村支部带起群众干得不错,敢想敢干,干得好。但还是不足。刘哥哑了,还有哪里不行啊。镇长说:“你看看河边有几户村舍很寒酸,有的是楼房,有的却是破木房,必须想办法解决啊,还有岸边的树杂七杂八,将经济林栽到山上去,河堤上栽风景树,要统一栽。如果把这些问题解决了,你们边山村的新农村外貌上就有点像模像样了啊。”镇长这么一提醒,刘哥觉得是啊,原来只想到护堤,修路。修桥,没有想到什么新农村呀。这真是一个新理念呢,要想彻底变成新面貌,需从理念开始变起。“好,镇长,请给我三年时间,一定将你说的那些问题全部解决。”刘哥很有把握的对镇长说。

边山村支部借着国家“危房改造”的政策向上申请危房改造,自己也带领村民自筹资金,将河岸边的危房、破房进行全面修整,并在河岸隔那么远修建一个垃圾池。又号召村民将经济林栽到山里,河堤上原来的杂树砍掉,一律栽上风景树,在多座桥两边学城里用大花钵栽上什么茶花、月季花、兰花等。到了夏天河岸鲜花次第开放,此时的边山村真有点“美丽乡村”的味道了。

边山河这条边山人民的生命河,此时,它不仅仅只承载了灌溉的功能,它还带给全村人民别样的风景与快乐。河堤上是美丽的风景树,岸边坐落着一座座小楼房,黄昏时,从楼房里射出五彩的灯光,灯光映照在河水里,河水也变成五彩的了。我们不时的会看到车子从远处开来,然后开过桥,开进村庄里面去了。也不时的会看到边山村人三五成群的在河堤上散步或者牵着小孩游玩。遗憾的是朱爹没有等到这样的幸福时候啊!

边山河,一条见证了历史的河流。它见证了人们从苦难走向幸福,从只解决温暖到如何过得更好的过程,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向远方……

趟过那条干涸的生命河流

冬天来了,那条春水猛涨的河已失去往日的喧嚣,幽静地象一条没有血液的静脉蜿蜒在大地上,河床开始干裂,两岸的枯草在千年的寒风中摇曳,那枯黄的生命也似乎暗示人们曾经有过的灿烂。泥沙中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明显让人感到昔日的辉煌。

我迎着凛冽的寒风来到这被人遗忘的角落,是不是想从静谧万籁中找回一点曾经的失落,或者是为了追寻它昔日的辉煌,感受它的存在。风撂起我的白围巾,枯草毫不掩饰地在北风中呼呼着响,乌鸦苍老的鸣叫从头顶掠过。我想起了“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的词句,此时似乎比词里描写得更加凄凉,应该是“小桥,枯河,乌鸦,断肠人在天涯”。我凄苦的微笑地摇摇头,走到一小堆洁白的沙石前,那里激情的水已流过,留下沉默寡言孤独的卵石,洁白是洁白,有什么用呢?已经看不见任何运动的弧线,流水无情啊,沙卵有意。

我弯腰拾起一块沙石,拼尽自己全身力气想把那洁白的砂砾扔过那干枯的河床,无奈力气太小,砂石还是陨落在河床中间,稀泥飞溅起一个小小的窟窿,宛如我的心口。

一位摄影师走过来,他想选一个很好的立意点,把冬日的河床摄下来,动走走,西看看,总不如意,最后说:你好,我可以给你照一张像吗?你是这冬日河床最后的风景。我看见他那么虔诚,就放下自己的故作清高。“照吧,也许你说得对,我是这儿的最后风景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涉过这条干枯的河流,寻找属于自己的激情澎湃的江,我不一定非要做这条河流的守望者,把自己的生命永远固守在河的这边,飞跃山川,飞跃时空,找回属于自己的乐园。我和许多人一样有着鲜活的生命,等待和渴望同等重要,关键是要看有没有真正的意义和价值。”

摄影师微笑着:“把你最美的笑对准我的摄像头。”我浅浅地笑了。“你笑得很勉强,面对大自然,我们要笑得坦然。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水走,它是对的,它不可能让自己的生命血液浸渍泥沙中,卵石它不愿意走,也是对的,它在静守,希望有一天水再来,你能涉过这条干枯的河流吗?你想涉过吗?你还需要多大的勇气?或者你还在这冬日的寒风中能呆多久?你不怕寒风吹冷你的心,寒气凝结你的灵魂吗?”摄影师抛下他富有哲理的话,背着相机向我挥挥手走了,身影消失在茫茫苍野里,整个河滩只剩下我一人。

看见摄影师慢慢从我视野里消失,模糊的视线里,隐隐蠕动着昔日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滴冰冷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什么时候在不经意时居然流下了眼泪,干嘛要流泪呢?很多时候都不哭了。我曾对自己说过:流泪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不流泪!但还是流了,原来我还会流泪?!

因为河床的干裂声响同样撕裂自己的心口吗?因为那风中摇曳的枯草是不是也听到了黑夜里自己无声的呜噎?是不是那风吹裂了嘴唇,渗出来的血强咽下去感到难受!是不是自己的生命也如同这河床一般曾激情汹涌过?那激流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生命属于人类的只有一次,就象这河,涨潮永远在春天,冬天则满目萧条。善待生命,珍惜自我,一个连自己都不爱自己的人,还会得到大自然的恩宠吗?其实生命最大的愉悦是感受快乐而不是承受痛苦。有爱、有恨、有欢笑、有眼泪、有追求、有梦想、有开拓、有创新,这才叫生命啊!生命是我们拥有一切的前提,失去它就等于失去一切。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歌声、没有泪水的生命犹如这条干枯的河,毫无生机。

生命它又是那样的无声无息,在无声的岁月里,在自己匆忙的身影里,我们把生命一点点消亡,就象这条河,在它有水的日子总是日夜不息的流淌,直到流干最后一滴水。在生命平息流淌时我们并不感到重要,直到那血即将干枯,自己猛然意识到:我活着吗?我活得很好吗?才醒悟那生命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实在意义。才醒悟那些有爱有恨有眼泪的日子,才是生命活得最精彩的时光啊!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理由不好好引导它,充实它,让它活得富有光彩。

干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当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奔腾,每天鲜活于世时,生命就象春天的河流在无声无息地流淌,在一点一滴的消亡,我们并没有感到它存在的巨大意义。直到有一天生命犹如冬日的河床开始干裂,才猛然意识到生命于我们每一个人的重要意义。精神的消亡和肉体的失去同等重要,生命原来是精神和肉体最完美的组合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它啊。是不容许它的任何一方的干枯和消亡的,干枯和消亡是那样令人恐惧。

而人却没有河床的执着,河床在凛冽的寒风中,在野草的呼啸和狂吹下,仍然不折不饶的等待春天的来临,等待春水滋润没了生命力的河床,它象一位忠实的恋人等待失散的亲人的到来。

而人是怎样对待的生命呢?生命害怕单调,害怕寂寞,害怕干枯,最害怕的还是放弃。父母给予了我们血肉之躯,是要我们在珍惜它的同时去充分发挥它的聪明才智,去完善它,充实它,让它活的快乐。而不是任凭它无声无息毫无意义的消亡。

也许我们会有气馁的时候,也有悲伤痛苦,更可能会在某一瞬间激情消退,热血冷却。就象这河流,会毫无生机的睡躺在大地上。这些都不可怕,河流干枯了,有涨潮的日子。当冰雪消融,溪水潺潺,我们的眼前同样再现一条生机勃勃的河流。可怕的是放弃!在沉闷和痛苦的日子,你不要放弃,要让自己去痛苦,去流泪,去呐喊,去拼搏,去勇敢的面对!不许麻木,不许不流泪!流泪并不可怕,可怕的连眼泪都没有了,心如止水,生命就真的干枯了啊!孤独痛苦失败的日子,一定鼓励自己勇于涉过那条干枯的生命河流,等待春天的来临!

乡村农家

文/胡书睿

乡村农家,大小总有一个院子,他们在院子里肯定会种一棵笔直粗壮的大树,它或是橡树、或是榆树、或是枣树。如果是枣树,那么秋收时你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家老小,拿着长棍,那棍常是粗大的竹子制成的,热热闹闹地用它打枣,南方的人们把这一天称作打枣节,那时的场面,绝不亚于我们的春节。

还有些人家,在屋后种几十枝竹子,绿的叶,青的杆。为农家增添了一片翠绿的浓荫。几场春雨过后,到那里散散步,常常会看见许多鲜嫩的竹笋争先恐后地从地里探出头来。

鸡,是农民的好伙伴,每家每户,都会养个几十只。有慈爱的母鸡、活泼好动的小鸡,还有威武的大公鸡。母鸡身边总有一群小鸡包围,它带这小鸡们穿梭于林间,寻找虫子或小米。大公鸡可不一样。它威严地在院子里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那气势简直像是阅兵点将的统帅。头顶赤红的头冠,不禁让人纳闷:它怎么没成人?

房屋附近或许会有一条小河。河水真静啊,静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河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见河底游动的小鱼;河水真绿啊,绿得仿佛那是一块碧绿的宝石。河上难免会有一群鸭鹅在水中嬉戏。他们总是成群结队,时不时把头伸进水中捕鱼,使平静的河水泛起微波。炎炎夏日,乡下孩子会光着身子下水游泳,惊起大片水鸟。可鸭鹅却若无其事地照旧觅食,没有半点惊慌与叫喊。

河水两岸,会有一片富饶的农田,勤劳的农民在里面种些庄稼:有小麦、玉米、高粱……春种时那绿绿一片,如同翡翠一般,秋收时那金黄一片,犹如金黄色的海洋。辛勤的人们在这时总会露出满足的微笑。俗话说得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傍晚,一家老小坐在大树下,归巢的鸟儿在他们头上歌唱,傍晚的斜晖映照大地,此时鸟归巢,鸡回窝。大地一片安静,只有豪壮的农民畅谈古今的声音,慢慢地,夜悄悄地来了,可黑暗也奈农民那股激情无济于事,只有那浓浓的困意才使劳累一天的农民回到床上。翌日清晨,启明星渐渐升起,鸡叫了头遍、二遍、三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屋檐上,远方一轮旭日东升,这表示,新的一天来临了!辛勤的农民们又挥起了锄头。

乡下农家,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季节,都有一道独特迷人的风景。

曾经的端午

文/余小兰

想起小时候的端午节,是快乐的,欢腾的,有滋有味的。

中午放学回家,我们就像一群放飞出笼子的欢乐小鸟,笑着跑着,追着赶着,一直闹腾到各自的家门口。

门口左右两边,妈妈早已分别插上一把绿油油的还散发着一股浓郁香味的艾草枝叶。妈妈说,这是辟邪保平安的。

还未入屋,就已闻到香喷喷的炒面线,还有又甜又美的莲藕汤,以及苦中带甘的酿苦瓜,色香味全的酿茄子。这每一道菜,都是妈妈端午节必备的拿手好菜,更是我们记忆中的美味佳肴。

等我们饭饱菜足、心满意足却又意犹未尽时,摸着滚圆的肚皮正想打个嗝,正想好好回味一番刚才活色生香的美食,谁知妈妈又开始催我们去井里挑水了,她还强调说一定要选择在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叫“午时水”。传说男女老少喝了“午时水”后都能消除百病、无灾无难、无病无痛。

我们挑着两个叮当作响的铁质水桶,飞也似地跑出了家门。

远远望去,村口那口老水井边早已是严严实实地围满了一大圈人,大家都跟约好了似的,等待着那个激动人心、吉祥的时刻“午时”的到来。

挑满了一大水缸的水,我们浑身也被汗水湿透了衣背。

妈妈又说,端午节这天必须去洗头和洗澡,必须从头洗到脚、彻头彻尾地洗,洗得干干净净之后就再也没病没灾了。

如此神奇的“午时水”,还等什么呢?赶紧趁着“午时”这个大好时光,好好让自己整个身心一起沐浴在阳光和河水中吧。

我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河边,河里已是欢腾的一片。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人们从四方八面涌来,聚集在河里。大家或嬉戏、或玩水、或潜水、或游泳,笑声、打闹声融成一片热闹沸腾的海洋。

耀眼的阳光照耀着河水,河面上波光粼粼,河水清澈见底,河底里的沙石也依稀可见。那一簇簇绿得发亮的水草,在河水长年累月的抚摸下,舒展着柔软美丽的身姿。一群群鱼虾快活地在我们脚底下追逐嬉戏,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大家笑着闹着,心情无比激动,无比欢畅。经常有些同学玩得忘记了时间,下午上课迟到了,被老师罚站,一律湿漉漉的头发,尚未干透的衣服粘在身上,一排排一队队在讲台前面站着,排满了整个讲台。

如今的端午节,别说看赛龙舟、游泳,有时连河水都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去了。在跳跃的阳光中,满怀期待地等着曾经的端午……

与春天有约

文/刘燕

“春到人间草木知”。不知不觉中,时光之手轻轻挥过,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春天又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春天就像一个少女般,明媚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活力与生机。看,它的头发是嫩绿的,带着毛茸茸的柔软,让人一见就倾心;它的衣服是红色的,那是只属于春天的红色,红得那样鲜艳,让人一眼就难以忘怀;最特别的是,它的鞋子却是彩色的,红黄蓝绿青蓝紫,就像把一整个颜料盒都打翻了般,又像是一条彩色的毯子,颜色自成一体,极其协调与自然。春姑娘就是穿着这样一身特别的装扮,降临了人间。

春姑娘来到了河边,它用嘴轻轻一吹,小河上的冰块被吹化了。河水露出本来的面目,一改往日的沉默静止,放开喉咙开始大声歌唱,那是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欢乐与呐喊。听,“哗哗,哗哗,”一声声,一阵阵。随着河水的欢歌,小鸭子来了,洗衣服的人们来了,小水牛来了,小朋友们来了,春天的小河,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小河水唱得更欢快了,为春天而唱,更为美好的生活而唱。

告别小河水,春姑娘来到了田野。太久没有见到田野了,春姑娘忍不住给了田野一个吻。这一吻,就把沉睡的大地给吻醒了。大地睁开眼,伸伸懒腰,一看见是春姑娘,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它,来表达这久别重逢的喜悦,只好把自己珍藏了一个冬天的嫩绿小草和美丽野花,全部托盘奉上。

然而春姑娘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它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去。戴上大地送的彩色花环,它来到了山林。它用手指抚摸过每一颗大树,又轻又温柔,沉默的大树就在它温柔的抚摸下苏醒了。春姑娘把自己戴的彩色花环拆下来,往空中轻轻一挥,那些原本毫无生气的大树,枝条立马变得柔软,慢慢长出了鲜绿的嫩叶,有的甚至还开出了七彩的花朵。

就这样,山川大地,河流树木,及至这世间的万物,都在春姑娘的召唤下,换上了新装。一岁岁,一年一年,岁岁年年,春姑娘谨守着这一年一度的约定,在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来准时赴约。春光下,艳阳中,人们笑着、跳着、舞着、快乐着。

家乡的干汊河

文/陈胜

我的家乡在舒城县干汊河镇。据说,过去全镇有上百条河流纵横交错,蜿蜒在田间乡野,故名干汊河镇。

有水就有灵性,就有生机。这里的人们正是在河水的滋润下,繁衍生息。

我家的门前就有一条小河,一到开春季节,冰雪融化,河沿边的柳树长出了嫩芽,带来了春的讯息。春天来了,农耕又要开始了。这时,全县最大的龙河口水库就开闸放水了。水库里的水进入小河,河水汹涌而下,冲刷着河岸边的杂草败叶,把冬天的气息也一齐冲走。每当此时,就是我们小伙伴们最高兴的时候。几十个孩子撵着河水跑,又喊又叫:春水来啦,河水来啦!看到浑浊的水流夹杂着枯枝烂叶向远方流去,我们也跟着一齐奔跑……

水来了,农忙开始了。大人们开始了犁田、播种,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春水的到来,也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便利,大家都来到水塘边淘米、洗菜,刷牙、洗脸……有的家里忙,省得到井里挑水,就直接把塘水挑回家煮饭用。人们把水引向了很远的庄稼地,用大水漫灌,禾苗也茁壮成长。

在我们家门前不远的河面上,不知什么年代架了一座桥。水从桥的涵洞里汩汩而出,长年冲刷,形成了一个面积较大、也较深的河湾。河水在这里打旋、翻转,这里也成了孩子的乐园。我们在这里扎猛、游泳,从中午到黄昏,河湾里总有人扑腾,但河湾上也总能看见年轻的母亲追着恋水孩子的身影……

有时上游闸水,河里的水量变小了,我们小伙伴们就把河沟里的烂泥堆砌在一块,截个流,形成一个小小水塘。从家里拿来水瓢舀水,水舀干后,那些鱼儿、虾儿束手就擒,一顿美美的牙祭就不成问题了。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哪管身上沾满泥巴,变成泥猴。

不知不觉,当年的小伙伴也都长大了,或外出上学,或出门打工,村里的孩子少了,村庄也显得冷清了。

上世纪90年代,我也外出上学去了。暑假回来,看到村前的河水平静地流淌着,没有欢快嬉戏的情景,心里不免有些落寞。村里人说,这河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清洁了,河水乌黑,夹杂着腐臭的味道。谁还敢把这水当生活用水,灌溉庄稼我们都嫌污染了粮食。

带着村民的愤懑,我们大家相约一起溯流而上,一探究竟。果然,沿河两岸,企业林立,砖厂、瓦厂、轮窑厂……这些村办或民办资源性小企业就地取材,消耗着土地,排放着污染,让清清河水变得污浊不堪。

进入新世纪以来,政府加大了对污染型企业的治理力度,加大了对河道的管理力度。曾经的污染型企业大规模改造,脱水厂、化肥厂、轮窑厂等企业纷纷转型。污水处理厂、垃圾处理厂开工运转,新型节水环保企业也多了起来,旅游产业、光伏发电企业等为家乡的发展注入了新活力。

村民们也学会了科学种田、科学用水,一改过去的漫水灌溉,喷灌、滴灌等节约型用水技术,走进田间地头。地膜、棚膜技术,遍布乡村田野,反季节蔬菜大量上市。即使三九寒天,乡亲们也能吃到过去夏天才能吃到的菜蔬,大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如今,乡亲们的环保意识明显增强,家家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门前设置了垃圾桶,自觉地把垃圾分类后放进其中,再也不向河流里倾倒垃圾了。村里还明确了河道责任制,要求保护水资源、防治水污染、改善水环境、修复水生态,构建起了责任明确、监管严格的管理保护机制。

进入新时代,又是一年春来时,春水哗哗,燕子飞翔,青蛙欢叫,一片欣然。小河大变样了,父老乡亲们漫步河边,看鱼翔浅底,赏花开两岸,心旷神怡,好不快哉!这真是:百条河道今最美,小镇四季万物秀。

故乡的河流

文/青青子衿

它大概发源于远处的山谷,或许它的祖宗更远,目力不及,只能做虚妄的猜想。

它一路欢畅跌宕,来到村口,已是有些气势的河了。

提起故乡的河,母亲总是神色黯然。

河流在对面的青山穿行,就象一根轻柔的丝带披拂山涧,下山时,会途经大片煤泄地。

那座终年蓊郁的青山,因煤产丰富,被一拨又一拨挖煤人掏心掏肺。那些黑黑的垃圾和甘甜的山泉相互浸润,顺流而下。途经的村庄不时有人患癌而去,且年纪大都五六十岁。我所在的村庄,偏偏就父亲三兄弟同患肝癌故去。他们在当地都算出人头地的良善之辈,悲痛之余,不得不感叹老天无眼。

儿时的记忆里,那座煤山隔年就会从里背出一个气绝之人。我无法忘记煤厂边上那个蓬头垢面终日游荡的女孩。这个自小没娘的孩子,自那一天她那灵魂脱壳的父亲趴在别人的背上出来以后,她便彻底地成了孤儿。平日接受大家的施舍,有一次抵不住诱惑翻墙进了别人的灶房,偷吃了锅里咕嘟咕嘟快要煮熟的肉,从那以后,女孩由此令人赚恶,日子堪忧。

当我10岁告别村庄走向城镇的那一天,我完成了一个孩子对自然的基本认知。乡村的一切象一件件宝物被我珍藏于心,在我离开故土以后的岁月里熠熠生辉,让我不时感恩自然的无限馈赠。因此,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开始,一提笔,我就习惯象一个喋喋不休的老人重复着对它们的赘述。

我爱它们,心无旁鹜!

有一天,我在尘世迷路了,最便捷可靠的办法就是:俯下身,就近寻一颗草或者花或者轻浅的溪流,让它们领我回家……

从山谷那边过来的山泉一路蹦蹦跳跳叮叮咚咚下山来,山腰上有一日夜不休的水轱辘。我随同村里大部队上山砍柴归来行经至此,我的小小肩膀不堪负累,总是将柴担一摞,而后无比轻松惬意地坐在水车边上,好奇地观看水车有趣地轮转。偶尔,我也会将幼稚的目光投向远方,对着远方的模糊的城镇发呆,那里有一个乡村孩子的所有向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有一次,尿急,长长的山路不时有行人,偶有一两户人家,又断然不敢去。实在憋不住了,尿裤子啦,真丢人!为了制造不小心落水的假相,冒着严寒,我专门在路边溪水里坐了一屁股。如释重负后,我穿着湿冷的裤子走在下山的路上。

春耕开始,秧苗亭亭站在田里了,久旱不雨,人们就会从河里抽水浇灌秧田。抽水机成天“轰隆隆”地响,此时的河流就是村庄殚精竭虑的慈父。

儿时卖麦草,要沿着河流往上走一直走到邻队去。我和伙伴迎着夕阳往前走,一路溪水潺潺。好不容易卖了麦草已是月出东山群星闪耀了。月色里,河水泛着星光,那些披拂星光跳动的浪花,象一个个珠光宝器的小妖。

溪水到达我们的村庄时,已很有些胸怀和气魄了。

记忆里有好几次河水泛滥的印象,上学途中,河流淹没了道路,河水猛兽一样发狂地鉆进岸边人家的屋子里赖着不走。因为要上学,我们斗胆泅水过河。

最为壮观的一次河水泛滥是某年八月,暴雨几日狂泻,田里的稻子来不及弯腰,便被洪水通通藏了起来。村人兴奋而恐惧地奔走相告:川坝啦!川坝啦!川坝是土话,意即河水成坝子啦!

我随大人来到村庄附近的高地,放眼一望,除了村庄和突兀的山丘,天地混沌一片,想起那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其景象应大抵如此吧!

秋后的河流走过春的欢快夏的澎湃,越发象一个成熟内敛的妇人温和平静。彼时干涸的河床上,不时有鸭棚出现。

鸭棚是一个人字形的窝棚。

顶着母亲的责骂,我一而再无比好奇地蹲在岸上看鸭棚,看牧鸭人从稻田里把大群的鸭子驱逐到河床的围栏里,看他们用草帽下明亮的眼搜寻稻茬间被鸭们落下的白花花的大鸭蛋,看他们在河滩上掘地为灶用备好的木块生火做饭,看他们到岸上动作敏捷地揪别人地里的菜,看他们在暮色四合里把点燃的马灯挂在窝棚里,看他们就着星光吧哒吧哒吃着朴素的晚餐……

多年以来,鸭鹏如一只搁浅在童年的船,永不老去和走远。河流、鸭棚、星光也一直以一种意向活在我遥远的记忆里……

夏日的河流也是一个天然浴场。

晚霞在天边华丽上演,村庄在暮色里低垂,附近的大小男人们鱼一样游到河里。打水仗,借着混乱放肆的荤笑,高高扬起的水花在夕阳的光晕里迷离而闪烁。岸上经过的女人们半遮掩着眼脸,一路羞羞搭搭惊惊惶惶地小步跑过。若是漂亮姑娘,河里更是坏笑乍起哪扎闹海般欢腾一片。

夏日里,趁着河水未涨,小伙伴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河心用石子砌一道小小的堤坝,在堤坝间嵌一个又一个筲箕。那些顺流而下欢快的鱼儿被陡然拦截,突然没了去向使它们急得在筐里乱蹦乱跳,这可高兴坏了旁边的孩子。

儿时故乡的土地流行种植一种经济作物:红麻。一大片一大片,笔直的杆,翠绿的叶。从它们播种那一刻,我就无限期待它们的成长,看它们破土,看它们由稚嫩一路不枝不蔓亭亭的模样。

我最喜欢的是在那片绿色的海洋里寻找盛开的红麻花:花朵硕大,单瓣,干净的乳黄,酒红的蕊。我不知道为什么密密的麻林花却开得不多,以致于每次仰望搜寻都要非常努力,好奇且惊喜万分。

红麻皮被扒下来后,要在稻田淤泥里浸泡数日,皮腐烂,村人就会挑着黑黑的麻来到河边,借着河床卵石,捶捶打打,再在河水里细细漂洗。洗净后白白的麻缎带一样在水里起伏飘荡,象是河流妖娆的长发。

因上下村庄大面积种植红麻,收获的季节,河边秋收凯歌高奏。有时月亮挂得老高了,河床里还在捶捶打打嘻嘻哈哈。此情此景,令人不由想起那句: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年关将至,河流又成了最热闹的风景啦!大姑娘小媳妇们挑着铺盖帐子从各个村子三三两两来到河边。虽有冬日当头,然乡野的风随意逛荡,寒意四起,泠泠河水冰冷刺骨,冻红的手指在水里长时间不停搓洗,这是需要顶好的耐受力的。

然河边依然笑语喧哗……

……

河流是村庄的血脉,有了她的浇灌,村庄得以成长延绵和生生不息。

离开村庄我就基本告别了河流,它只是偶尔在我的梦中缓缓流过。

一直有个梦想,沿着河流走,会走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