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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面文章

2022/12/18经典文章

吃面文章(精选7篇)

陪父亲吃面

文/张敬文

父亲又要回西安了。

父亲说,去年清明,给爷爷奶奶的坟前立了碑,算是了却了他多年的夙愿,以后就该我带着老婆儿子回老家了,他走不动了,只能在西安遥望老家了。

郑州,西安,故乡,三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地方,带着我的思绪,一路向西。

父亲16岁那年,离开了甘肃陇东的小山村参加工作,少小离家,一直到去年退休,44年荏苒光阴,他的两鬓斑白、乡音全改。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像一个地道的西北老汉那样,回家乡种地放羊,喊着粗犷苍凉的秦腔熬日月。但是囿于许多候鸟式父母相同的宿命,退休后的父亲陪着母亲来到郑州照顾孙子,他的田园理想也就没了下文。

父亲仍保留着希望。退休前夕,他含蓄地委托母亲告诉我,他想在西安买房。一是高铁开通后西安与郑州不过2个多小时的路程,二是住在西安,距离故乡仅300公里,乡土乡音和饮食习惯相近。最终他和母亲拿出毕生积蓄,在西安买了一处两居室。入住那天,父亲十分高兴,跟我唠叨起我4岁那年他领我来西安旅游的旧事,说着西安这好那好,开心得像个孩子。

随着父亲的到来,家里终于有了家乡的味道。西北苦寒,蔬菜水果品种稀少,不需要丰富菜品的各种面食,成就了西北人的一日三餐。牛肉面、拉条子、炒面片、搅团、油泼面、臊子面、干拌面、凉面、浆水面,这些伴随我成长的食物,父亲尤为擅长。在我的印象里,过去只要周末父亲在家,这些平淡无奇的面食都会像变魔术一样做出来,让我大快朵颐。西北的面,像我身体里的基因,始终不曾离开。

初来郑州时,我给同事最深的印象就是对面条的热爱。偶然发现了一家还算正宗的兰州牛肉面馆后,经常下班花一个小时行程赶过去,就为重温一口家乡的味道。

父亲知道我的心思。每天快下班时母亲都会发来微信,问我几点到家,父亲给我做了面。有几次加班到深夜回家,父亲都会起床问我还想不想吃面,看着父亲认真的样子,我强打起精神,把养生、减肥等统统抛到脑后,吃面。渐渐地,我儿子也迷恋上父亲做的面条,每次还要吵闹地学着父亲,像一个地道的西北人一样往面条里倒上醋、搁上油泼辣子,像模像样地大口吸溜着。父亲每每开怀大笑,夸奖孙子胃口好。

我终日忙碌,父母每天接送孙子,三餐照顾,嘘寒问暖,琐碎平常的日子望不到头。父亲也在发生着变化。

父亲是标准的西北汉子,豁达率真,风风火火,眼里从不揉沙子。退休后的父亲开始寡言少语,每天较着劲似的出门“万步走”,剩下的时间就是躲在楼道里抽烟,用手机听音质失真的秦腔。他经常对母亲发脾气,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大动肝火。

一个冬日的傍晚,我下班回家,看到母亲红着眼圈不理父亲,我忍不住说了父亲两句,父亲沉默了片刻离开了家。夜晚的街上寒风凛冽,少有行人,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父亲,打他的手机提示关机,各种不好的假设在脑海里过山车一样浮现出来,我又懊悔又心急。最后在金水河边的一个长凳上,我看到了父亲,一盏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一瞬间,我明白了父亲每日除了照顾儿孙一家,就是坐在河边,看着人来人往,夕阳西下。在我眼里曾经像祁连山一样高大健壮的父亲,在孤独的岁月中,走向苍老。我坐在父亲身边,静静地陪伴着他。第二天,父亲独自回了西安。

日子依然平静如水。

直到母亲重感冒,在我照顾一家老小的手忙脚乱中,父亲回来了。

有了父亲的悉心照料,母亲很快康复,随之康复的,还有我的胃。一碗晶莹透亮的拉条子,佐以用土豆丁、胡萝卜丁、洋葱末、嫩豆腐丁和瘦肉烩成的臊子浇头,再配上一勺正宗的油泼辣子,让我疲惫不堪的身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此时的父亲,坐在餐桌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贪婪的吃相,满脸慈祥。

一碗面条,拉近了我和父亲心灵的距离。我从18岁起,就离开家乡、四处漂泊,求学、工作、结婚生子,最后在中原腹地扎下根来。我和父亲就像风筝与线,只有一丝亲情维系。我开始去学习理解父亲,在网上收集各种丰富老年人退休生活的帖子,甚至想给他找一个看大门的工作。家里也陆续添置了工夫茶具、笔墨纸砚,2个月内就给父母报了两次去东南亚旅游的旅行团,可能父亲也觉得儿子生活不易,全盘接受我给他安排的这一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没过多久,因为几件琐事,父亲又提出要回西安住。我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倔强的老头儿。

深夜里,突然想起贾樟柯《山河故人》电影海报上的那句话:“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不禁泪如泉涌。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一碗面,终究无法承载父亲的思乡之情。父亲曾跟我说过,家乡老人亡故后,埋葬时头一定要朝西,表示魂归故里。我理解了父亲为什么要在西安买房的初衷,就是想在照顾儿孙的前提下,离家再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我和父亲同为年少离家,被时代的洪流席卷到未知的远方,像蒲公英一样落地生根,可是心里牵挂的,还是寂静苍凉的西北大地。我徒步去吃一碗貌似家乡味道的面,父亲每晚做的面,就是我们两代人精神的纽带,不管离开多久,我们终归要落叶归根。

老张,今晚我还想吃一碗你做的面。

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小时候,每每生病时,母亲总会做面给我吃。清淡透彻的面汤,光滑细软的面,点缀着清亮新鲜的菠菜、西红柿和饱满盈圆的虾仁。出锅前滴上几滴香油,顿时香溢房间。我一度有段时间,甚至因此觉得生病也是好的。

我喜欢吃面。妈妈做的面总是有独特的味道。简单朴实又温暖亲切。这是家的味道。

我也喜欢去各地吃面。觉得面这种食物虽然做法简单,但是又充满了故事。我相信,每个好的面馆,不仅仅需要好的食材,还要有一个有心的面点师傅把他的感悟揉在面里。

在京城,吃到过最好吃的面是在胡同的小巷里。记得是去年北京大雾弥漫最严重的一段时间中的一天,下了课,和朋友商量晚上活动。C是个文艺到骨子里的人,她选择骑车夜游西什库。我呢,想来想去,就选了东四那边的胡同,开始了晚间的漫游。

雾天的北京,是不被我所喜的。似乎只有在这样的天气里,这座城市冰冷的一面会毫无掩饰的表现出来。持续近一个月的大雾,几乎让我绝望。湿冷的空气似乎将人情冷暖的是是非非从人们的心脏里解放出来,一下子,挤满了街道,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只记得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个城市里,远离自己的生活圈,就这么类似席地而坐的吃面也不妨是件文艺的事。碗不大,酱红色的汤底,肉丁均匀的洒在花白…

在太仓吃面

文/秦延安

民以食为天。食在中国,绝不仅仅是充饥求饱以获生存,已演化为一种文化,一种民族特性。南方的米北方的面,作物生长的不同,让南北方有着不同的食肴。而交通的发达、物流的便捷,让美食跟着人的脚步,走南闯北,誉满全国。当然,一种美食在一个地方停留,就如一颗种子在异地生根一样,既有它的个性,还有它的改良和适应性。

去太仓,是冲着响亮的江南水乡和深厚的娄东文化去的。亭台楼阁、碧波荡漾、繁花似锦、绿水环绕,让我在太仓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怎么也看不够。当然,除了玩好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吃。滨海临江,让太仓集聚了天南海北的美食,融汇了东西南北的味道。不说别的,仅面食就有好多种,让我这个北方人在江南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江南人吃面,不像北方人那样,要吃干面、讲究黏性,而注重的是汤。当然这汤是很鲜的,也多以海鲜为主,既有红汤、白汤拌面,也有排骨、牛杂等丰富浇头,让人吃完很有满足感。水乡的香、柔、糯,让各地的食材到了太仓,就被打上了江南的标签。不管是义盛长面馆、一品面馆,还是东吴面馆、吴越面馆,或是陆记牛杂面、一鲜斋鱼汤面,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个店都有自己的味道。一样的面,不同的汤和五花八门的浇头,让腰细如柳的面便衍生出不同的味道。切不夸味道怎样,只是店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就让人眼馋,足可见人气之高。

就说双凤羊肉面吧,从东晋开始便形成了一条街,可谓历史久远。羊是太仓羊,食百草而长;肉首推红烧,以酥、浓、香、肥而著称。双凤羊肉面的做法与其他面食做法完全不相同。首先是羊的选择,以阉割的公羊与刚成年的雌羊为上选。宰杀后的肉是分档下锅,肉质较老的置下层,肉质嫩的置上层,然后辅以十多种调味品、中草药为佐料,文火焖煮,这样熬制的羊肉和原汤浓而不浊、油而不腻,皮肥肉酥,口感鲜美。面是手工制作的“跳面”。为了了解跳面的制作过程,我走进一家餐馆的后厨,只见衣着白大褂的师傅,将鸡蛋、精盐、清水和成的面团,搓揉光滑上劲醒好后,然后将面团放到一块倾斜的面板上。面板朝自己的一面高,另一面的中间有一个柱子,柱子中间有一个洞。师傅把面团放在面板靠自己的这边,然后拿出一根有手臂粗、两米长的木棍将一头插进洞中固定,自己则坐在另一头,一手扶着面团一手在后面握住木棍。然后,以左腿单腿用劲,不断地跳跃,那情形似赶马驰骋疆场,又似挥刀给牲口铡草。就在这一起一落中,面团被压成了面饼,然后撒上面粉叠起再跳压。经过几十回跳压后,面团就成了层层叠叠的面皮,再用一把长刀切制,便成了细细的面条。酥、浓、香、肥的羊肉汤混合着细、柔、滑、韧的面条,再加上葱花的装扮,可谓色香味俱全。汤汁的鲜美,面条的劲道,让人食在嘴里感觉层层绽放如花开般奇妙,很享受。

不仅是双凤羊肉面,还有“奥灶面”、黑鱼面……荤素搭配,白汤清澈细腻,配上青椒十分爽口;浓油赤酱,让红汤面相比白汤面浓郁,鲜香扑鼻。我们一家一家吃,一碗一碗品尝。各色面食如幼时的百家饭,让人百吃不厌。

各种食蔬的搭配,南北文化的碰撞,让面在太仓交融出新的美食。在太仓吃面,我吃出了北方的味道,也尝到了江南的滋味,看来吃,还真是一门文化。历久弥新,味厚深远。

重阳吃糕

文/雨君

读唐诗三百首,偶发现孟浩然一首《过故人庄》,觉得亲切,遂即记之:“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具鸡黍”杀鸡做黄米糕。黍即黄米。孟浩然是湖北襄樊人,但他不知转悠到哪里了,好朋友又杀鸡又做黄米面糕热情地招待他。临走还说重阳日还来,想必老朋友重阳日还给他“具鸡黍”吧。不消说,黄米面糕,炖鸡,一定很美味。我的故乡在山西晋北,故乡人待客,必杀鸡做黄米面糕,且重阳节也吃糕,孟浩然的“古人庄”与故乡风俗相同。这样的感情,是旁人不易领会的。

故乡人把黄米面糕作为待客主食,不仅因为黄米是特产,还因为黄米面糕软绵、筋道,解饥、顶饿口感好,更主要是因为糕是高的谐音,吃糕意味着步步登高,生活越过越好。黄米面糕不只是待客饭和重阳节主食,还是故乡人过年,搬家,过生日,办喜事的主食。故乡历来叫办喜事为“吃糕”。你看吧,但凡遇见个人一问:“你干啥去了?”“到谁谁谁家吃糕去了。”“记住提醒我,到多会儿多会儿我要去吃糕。”自然知道此人是要去参加喜宴,当然到了喜宴上可不是仅仅只是吃糕,有菜有酒,可主食一定是糕。这几年人们腰包粗了,腰杆子自然硬了,有的为了排场和省事,一般都在饭店办喜事,主食的品种也多了起来,有烧麦、奶油馒头、米饭、饺子等等,但糕是不可缺的。

不过,晋北人吃糕的习俗,也不能一概而论。以雁门关为界,关外人家吃的是素糕,不经油炸。吃饭时外加一碗烩菜,叫做“杂菜泡糕,一吃就饱”。关内忻、定一带吃的则是油炸糕。且定襄有一句流传民言: “扁担扁担软悠悠,担上黄米下忻州。忻州爱咱的好黄米,咱爱忻州的大闺女。”定襄盛产东坡黄米,小伙子们挑着两罗筐黄米,一边行走一边哼唱着抒发爱情的小曲儿,心里热乎乎的。这首民谣把定襄的“好黄米”和忻州的“大闺女”联系在一起,真是妙趣横生,耐人玩味! 常常听小伙子们插诨打科,“去哪里?”“量黄米。”量黄米的意思就成了找对象,找相好的象征了。

到潞城后,风俗变了。潞城没有黄米,不吃糕,吃面。“去哪呀?”“吃面。”“谁谁家吃面,叫你没有?”“叫了。”一听“吃面”就是办事宴。不论红白事,不论过满月或者圆羊,一律吃面,炒一锅烩菜,煮一锅机器面,围一大伙哄抢。刚开始到潞城真有些不适应,总觉得面天天吃,办事也吃,一点也不稀罕。只要是谁家叫我去“吃面”,我只随礼,不吃饭。后来熟悉了,也无奈了,只得入乡随俗,即便是不喜欢吃机器面,即便是不喜欢去挤进人堆里抢,也得等到最后捞个锅底应付几口。这几年,人们生活也好了,“吃面”也不只是吃面了,也吃饺子,卤面,花卷,炒饼,炒面片等。入乡随俗以后,渐渐地喜欢上了潞城这种乡土文化,也喜欢上了大锅菜,渐渐地放下斯文,也挤进人堆里去“抢”饭,甚是热闹有趣。

潞城不过重阳节,我自己过。从超市买来糕面,不杀鸡,熬一锅家乡大烩菜,拌一盆家乡凉菜(主料:土豆丝和土豆粉条),温馨实惠。只是糕不好做,得禁得起高温考验,还得和好面。面和的软硬要把握的恰到好处,软了拿不起来,硬了蒸不熟。和到像做疙瘩汤的样子,然后一层一层把黄米面均匀铺到笼屜上蒸。气上来后,蒸半个小时左右出笼,稍晾一下,取出来便开始揣糕。蒸过的黄米面又烫又软又黏。我最发愁烫手,手掌一触到热辣辣的糕面就立马缩回。狗咬刺猬,是无法下口,我是糕面高温,无法下手。面又黏,手上要不时地蘸上凉水来揣。有一次做糕,即便蘸上冷水也不顶事,只好给母亲打电话,询问良方。母亲让我把莜面和油拌起来,蘸手上。果真,手沾油和莜面不粘手。再揣,直到把黄米面揣揉成面团后,就可捏素糕了。素糕是未用油炸过的糕,但我喜欢油炸糕。而且是麻油炸糕,有股融入乡情的香味。

同事知我会做糕,常常在医院发起聚餐,让我做糕。大概是大家平素都不会做糕,又喜欢吃糕,我边炸糕,她们边吃,也不忌讳雅不雅,争先恐后地拿手抓着食之,一边咀嚼品尝,一边赞不绝口:“糕哦糕,就是高!”情不自禁地借用电影中胡汉山的剧词插科逗趣。

面对面吃面

文/唐世友

网友张先生发来一个出句:面对面吃面。

此出句有个故事,说的是苏东坡兄妹与佛印三人在面馆吃面,苏东坡和佛印面对面坐着吃得正香时,坐在一旁的苏小妹突然说道:“我出个上联给你俩对,出句是:‘面对面吃面’”苏东坡一听,隨口对道:“人与人论人。” 佛印也不示弱,对道:“心连心贴心。” 见苏小妹面带愠色,佛印心想,今天又惹事了,当着小妹的面,一个出家人怎么能说“心连心贴心”的话呢?佛印正自责着,苏东坡马上打圆场说:“不对了,吃面!吃面!”

我打开手机百度查了一下,网上的对句确实不少。例如有人对:头对头磕头,牛怼牛真牛,嘴对嘴亲嘴……但都没有一个人真正能对得上的。其实,苏东坡和佛印的对句也沒有对好。“面对面吃面。” 出句中第一、二个“面”字,是脸面的面,而后面一个“面”字是面条的面。前面的两个“面”字和后面的“面”字的意思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出句中的三个“面”字包含着两层意思,苏东坡对句中的三个“人”字,却只是一个意思,故与出句联意的要求不符。佛印对句中的三个“心”字,也和苏东坡的一样,也只是一个意思。

我把我的观点发到群里,张先生说:“唐老师,我的看法和你的一样。”这就说明,这个出句目前还没有最佳对句出现。张先生接着又说:“我试对了一句,你看行不行? 谷连谷种谷。”

我说:“你前面的两个‘谷’字是山谷的谷,后面那个‘谷’字是稻谷的谷,合符上联联意的要求。但是,谷属入声字,‘谷’对‘面’是仄对仄,不合联律呵!”

张先生停了停又对了一句:“书叠书作书。”

这句比上句好,前面两个“书”字是书本的书,后面的“书”是书写的书,但联意不太理想,“书叠书”一词有点牵强。

当时我想,这个出句确实不好对,要对得好非常难。第二天有个朋友要去凯里罗汉山寺庙还愿,要我陪他走一趟。来到寺庙,看到香客们将成堆成綑的香纸丢进香炉里,真是香摞香,香燃香,整个大院香烟袅袅,香气飘飘。见此情景,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面对面吃面 ; 香燃香飘香。

前两个“香”字,是香纸的香,是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后面一个“香”字,是香气的香,只能闻得到。

我把这个对句发到群里,群友张先生说:“要这样,我也有一对: 面对面吃面;烟连烟生烟。”

吃面

文/吴玲

苏州留园路有家面馆,叫“镇江锅盖面”,那回我吃的是“菌菇拆骨肉面”——小店招牌面。高汤、小刀面,除却拆骨肉,还搁有芹菜、木耳、莴笋、辣椒、圆葱、菌菇、胡萝卜、西葫芦,一大海碗,堆得冒尖。吃起来很鲜很香,就是没多少面味。

常听人念叨徽州的面,说是浇头好。面从沸水里捞出,再从案板上的杯杯盏盏、坛坛罐罐里加上自己喜欢的浇头,多到七八样,原本浅浅的一钵,即刻变得殷实丰厚。浇头多过碗里的面。徽州家常面的浇头,除了肉、笋、蛋、炸酱、时蔬,还有腌渍物。徽州的刀板香和豆腐干,都堪称极品。见过去徽州旅行的,回家啥也不带,就拎几刀刀板香,几叠豆腐干。在徽州,一碗面上没有浇头,像是很不体统的事。我在徽州也吃过几回面,我把面和浇头稀里哗啦一搅拌,不像是吃面,像是吃和菜。

我教书时所在的幼稚园请过一个厨子,杨姓女子,肤白、眼黑,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给孩子们做饭,一周一次面食。她蒸包子、包饺子、制烧麦,不要人帮忙,看她包饺子真是一种美的享受。乌发挽一个髻,戴着帽子口罩,就露两只黑亮的眼睛。她喜欢给孩子们做削面,面揉熟后放在案板上,几大团,抱在掌中像玩魔术。她削面时,面皮雪片一样朝锅里飞去,看得人眼花缭乱。孩子们亲热地喊她“杨姨”,一到吃面时就兴奋,小肚子一个个胀得圆鼓鼓的。她做的类似山西的刀削面。她果真就是山西的俏婆娘。后来,我们换了一个男厨师,除了蛮力,余者不及她多了。

记忆中最好吃的是母亲的手擀面,宽若细指,用筷子挑起一根,能举过头顶,吃到嘴里,有种绵软的韧劲。用柴火煮的一大锅面,只放盐和一点猪油,就非常好吃;面汤亦很好喝,又稠又醇。王祥夫先生有篇吃面妙文,说他请朋友吃面,只请他们吃菜吃面,那大锅面汤,是要自己留下来慢慢享用的。面粉是端午的新麦碾成的,我母亲说,这面特别“养人”。吃手擀面似乎都是夏天的时候,那时蝉声如雨,田野上花团锦簇,一到傍晚,成群结队的蚊子蜢虫直往人的脸上撞,星星和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我们在门口的老榆树下,吃过多少回母亲擀的宽面?不记得了。

小时候还喜欢吃一种挂面。我们村做挂面的是一个退伍军人,排行老四,人们喊他“四瞎子”,小孩们则称呼“瞎四爷”。他的一只眼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被子弹打中,瞎了,就习了家传的这门技艺。他与我父亲交谊甚厚,是都有行伍经历吧。挂面一般是过年吃,所以一到冬天,他家门口就挂起一排排“面帘子”,暖阳下亮闪闪的一大片,很是壮观。挂面晾干后,叠成麻花状盘在筛子或箩筐里,村里人就拿豆子稻米去换挂面,或者拿麦子请他加工,付一点加工费。空闲时,他也挑着挂面担子,到邻村去卖。“瞎四爷”的挂面,银丝一般,怎么煮都不浓汤。我们家里大年初一吃的面,都是“瞎四爷”挂的。过年时家里来亲戚,要“下茶”,以示诚挚与敬重,也是扯一撮面,加两三只白煮蛋,往往是鸡蛋留在碗里,面条吃得一干二净,客人还一个劲咂嘴,说“好面,好吃”。

往日乡下一到年节,常看见送亲的队伍,新娘子和一群姊妹排成一列纵队,趔趔趄趄地走在白雪皑皑的田埂上,除了妆奁等物,肯定少不了一篮子挂面。这叫“喜面”。新媳妇回娘家给小孩子“抓周”,姑爷的肩上多了一副担子,箩筐上铺一层红纸,再压两条方片糕或两包红糖,那担子里挑着什么?就是挂面。取祝福、吉祥、长寿之意。

面条,是一种家常美食,旧时就有“北方面条,南方米饭”之说。现在不仅中国人每逢生辰必吃面条,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面馆,还是各式各样的面馆。热干面是武汉特产,超市里天天现做现卖。城市的老街巷,一大早就热气腾腾的,一抬眼,可能就会是一家“沙县拌面”“太和板面”。距离我住处不远的方兴巷子里,就有“老北方炸酱面”“陕西面馆”“兰州拉面”“重庆小面”“台湾牛肉面”诸种,这些地域色彩浓郁的面店,因其制作便捷风味独特,很受草根百姓青睐。

还是在姑苏,因为吃面又长了一点学问。是一家叫作“同德兴”的精品面馆,《舌尖上的中国》摄制组曾在此拍摄过。墙上挂有很多名人墨宝。我在茶桌上还看到一张古琴、一本脂砚斋王希廉点评的《红楼梦》,书很厚,纸很旧。店堂里有些嘈嘈切切,混杂低低的吴侬软语,却没有掩住留声机里旖旎婉转的“水磨调”。

“同德兴”的店面不大,一上二楼,就觉得哪里不一样,看了果然是有些不一样。

杨君为我们点的是“枫杨大肉面”,原想就是一碗面罢了,孰料,面汤、面、浇头、茶、小菜都是分别计算价钱的。汤分红汤、白汤,浇头更是多到数种,特色小菜是又精致又可口。点面单上每道面(菜)品看似家常,实则价码并不寻常。已近十点,食客仍络绎而来。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些闲人,况且口袋里又不缺一碗面的银子。

面条可荤可素,可简单可复杂。自从机器快速轧出五花八门的面条,想吃一碗面变得多么简单,但这样的面还是很久以前我们味蕾中留存记忆的面吗?

走在孟冬清冷的街道,这样想着,不免又回头看了“同德兴”一眼。

吃面

文/孙道荣

小区边有家面馆,生意火爆。我常去吃。我在吃面的同时,看到各种有趣的吃面画面。

一次,坐在我对面的,是对情侣。男的要牛肉面,女的点鸡蛋面。服务员端上面来,男的拿起筷子,将碗里的牛肉一块一块夹到女的碗里。女的一边说够了,一边将碗里的煎鸡蛋夹到男的碗里。然后,两个人才开吃,稀里哗啦,很幸福的样子。

另一次,一对中年男女,坐在我面前。面条端上来了,是两碗青菜面。女的将两只碗并在一起,用筷子从一只碗中捞起面条,夹到另一只碗中。另一只碗里的面条,堆得小山一样。男的说,差不多了。女的说,我不饿,你下午还要上工地呢。男的说,那你多吃一点青菜,说着,用筷子将面条多的那只碗里的青菜,全夹到另一只碗里。两个人吃得很快,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

还有一次,我身边坐的是一家三口,三人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面。孩子那碗是大排面,大排吃完了,面却没吃几口。妈妈对孩子说,你再吃几口面条嘛。孩子摇头说,我吃饱了。妈妈将自己碗里的鸡块,夹到孩子碗里说,那你再吃几口鸡肉吧。孩子不耐烦地说,你不要把你吃的东西夹给我,这样不卫生,然后,便玩起手机来。爸爸抬头看了孩子一眼,他将自己的面吃完后,又将孩子的面端来,哗啦哗啦吃掉了。

我喜欢在这家面馆吃面。因为我觉得那面条除了有营养,还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