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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竿文章

2022/12/13经典文章

竹竿文章(精选10篇)

两肩担起的生活

文/凌空

巍巍峨眉,缈缈云烟,蒙蒙丝雨,青青石阶。逐级而下,步步皆惊心,处处尽留意。鞋底在长了青苔的石板上一步三滑,两旁即是山谷,令人不禁感叹李太白“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之贴切。

身旁忽闪过一个蓝色的身影,短头发,厚颈脖,宽肩上横担着两根竹竿制成的器具,在滑腻的石阶上如飞燕般飘下山去,将如蜗牛般踟蹰的游人撇在脑后。峰回路转,得一平台,刚才那蓝衣身影已卸下了竹竿,正坐在树荫下休息,看到有人前来,“滑竿坐吧?”一声吆喝打破了宁静,这时方知这器具便是听我家太婆念叨了一遍又一遍的滑竿。

太婆是四川人,她说滑竿是用两根竹竿穿起一张竹椅,可我看到的这滑竿,却是两根一人长的竹竿,中间系上一匹白布,再加上两根横着的竹竿固定,便制成了这最为简单的交通工具。讲好价钱后来了两位师傅,一位在后将放在地上的滑竿抬起一端,这时人坐上白布,一位师傅此时走到前端,很熟练地将横竿抬起,滑竿上的人便如在躺椅上一般躺平了,前面的师傅转过身,将竹竿往肩上一担,吆喝一声:“滑竿来啰”,滑竿就出发了。

在独身行走都十分费力的石阶上,扛着一个人的两位师傅竟丝毫不慌,脚步坚定,步履稳健,有韧性的竹竿随师傅的步伐上下弹动,人坐布中竟如置身舟中一样,上下颠簸。途经上坡,尾端的师傅几乎一个人扛起了整个滑竿和乘客,这时滑竿中的乘客接近直立,膝盖几乎与头顶持平,不禁紧抓两侧竹竿,紧盯师傅后脑勺,生怕他脚步一滑向后仰去;又至下坡,滑竿与乘客便一并又托付给了前端的师傅,此时乘客已几乎处于师傅正上方,向下望去,悬崖陡峭,头晕目眩,只得紧闭双眼,祈求赶快下到平坡上去。

自清音阁至一线天,无论山势如何险峻,滑竿中的乘客如何惊呼,师傅都用双肩稳稳地扛着滑竿,按竹竿上下弹动的节奏迈开脚步,在两人宽的石路上健步如飞。路尽滩边,前端师傅将竹竿一卸,我的双脚才又接触大地,此时的手心早已攥得通红。险山岩,湍流溪,盘虬枝,曲孔桥,竟就在这七上八下的颠簸中飞也似的过去了。

下了滑竿,方有机会瞥一眼滑竿师傅:黝黑胳膊上青筋突出,两条小腿圆得赛铁球一般,一看便是长年干着力气活的川西汉子。蓝色背心挂在他精瘦的身上,令人不禁更为感叹这并不甚强壮的身体竟能肩担一百多斤的重物在石阶卵石上平稳灵活地奔走。

细想巴蜀人民自蚕丛鱼凫时代开始,世世代代又何尝不是都用双肩担起了他们的生活?三峡的纤夫,金顶的背工,再到峨眉山的滑竿师傅,他们肩上或是绷直的纤绳,或是满载石头的背篓,又或是一百来斤的滑竿。为了生活,他们甘愿用肩膀将负荷担起,迈开脚步,在栈道、山路上前行,可以说,他们的生活是用双肩担起的。生于城市中的我,力气活的苦涩自然无法真正体验,离开了峨眉,唯有由衷的敬意长存于心。

三峡的纤夫早已不在,金顶的背工渐渐消逝,峨眉的滑竿又还能存在多久呢?21世纪的今天还有多少人愿再将生活托付给自己双肩呢?

套知了

文/李苏杰

夏至前后,知了大量出现,正是抓知了的好时机。

小时候,每到夏日午后,燥热的天气每每让大人们昏昏欲睡,精力爆棚的我们却总也睡不着,于是抓知了就成了我们宣泄精力的最好方式。

知了是我见过最机警的飞虫,看似披着一身的黑盔黑甲很威猛,实际上却胆小如鼠,稍有风吹草动便煽动翅膀,大声怪叫着逃之夭夭,大概是被人类骚扰的次数多了,它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斗争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为了抓到知了,我们可颇费了一番周折。

开始,我决定“单刀直入”,直接上树去抓,无奈爬树功夫不到家,用力过猛,爬树变成了摇树,人离地不到两米,树上的知了早已跑得一个不剩,只好灰溜溜地下来另寻目标。如此反复两三次,我没劲了,坐在地上直喘粗气。此时树上的知了反倒开始骄傲地撅起屁股大声聒噪,仿佛在嘲笑我这个不长翅膀的动物也妄想抓住它。我怒了,抓起地上的土块恶狠狠地扔向它们,遗憾的是准头太差,命中率实在太低。树上的知了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发现自己毫发无损,便继续引吭高歌,反倒是树下的我们被掉下来的碎土砸得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上树行不通,于是我们想出另一种方法,找来一些麦粒,放进嘴里使劲咀嚼,吐出麸皮和渣子,最后剩下的面筋很黏,把它缠到长竹竿头部,然后举起竹竿悄悄靠近,对准知了的翅膀按下去,知了立刻被黏住,惊恐地在竿头徒劳地飞舞起来。这招虽然奏效,可缺点却也明显:每抓住一只知了,面筋就会黏在它的身上一些,竿头“物资”消耗太快,用不了几次又得重新做面筋,如此一天下来,消耗的麦子太多要被家长骂不说,牙齿还累得又酸又疼。

此法太笨,小伙伴们开了个碰头会,最终想出一个好办法。我们把粗铁丝弯成一个圈儿绑到竹竿上,再在铁圈上套上空的洗衣粉袋子扎紧,然后举着竹竿悄悄地把套子伸到知了身后,猛地一捂,待知了惊觉起飞,掉进的却是塑料袋陷阱,拼命挣扎却不能逃脱。看到知了被捉时的狼狈样,我高兴之余心里也有些许遗憾。看似机警的知了,只知徒劳挣扎却不得其法:它每次扇动翅膀都碰壁,根本飞不起来。想来,那个平常的塑料袋子在它的眼里是世上最神奇的东西了。而知了最终也没弄明白,为何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它却总是无法逃脱?

多年以后,回想童年趣事,突然发觉,成长中的我们也正如知了,敏感、懵懂、机灵,长大以后更加懂得,人生的舞台变幻莫测,当遭遇逆境时,取胜的关键是你愿意一飞冲天,还是选择消极躲避?只是,这个道理,那树上的黑将军是否懂得?

山下小学的洋楹树

文/火山

八十年代时期都是在老家的山下小学度过,1989年毕业后已经依稀离开好远啦。对小学的物件记忆除了教室,就是操场那两棵高大的洋楹树了。离学校若有一段距离,我们在远处就能见到几层云雾般的绿色。

洋楹四季常绿,比周围任何建筑都高;这种树在恰当的季节会有一些种子掉下来,据说这些种子比较值钱,曾有一段时间我们就捡起这些种子交给学校。有些种子是有颜色的,红彤彤的挺好看,原来竟然是“红豆生南国”。在网络书友会一次聚会时,我们选址在乡间的小学,恰逢有喜欢这种子的书友,她小心翼翼拿手帕包裹起来,搞得我们嬉笑不止。现在书友会已经拆分多个小团体,各自发展去了。由于微信的出现,有个组群直接对接广州的中流读书会,主题分享中已经明显不同。本土的“泥焗鸡”文学群也发展得如火如荼,和广州、上海、佛山的群友有点联系,新一期的众筹文学《流溪文学》即将诞生。

洋楹分叉太高,我们很少能够够得着爬上去,况且学校也明令我们不许随便爬树。为了解决我们爬树的愿望,在洋楹的侧枝边竖直着几根竹竿,竟然是给我们锻炼爬竹竿的能力呢。刚竖好,有几个胆子较大的,就立刻爬上去,一看就是经常爬树到处疯玩的把式。稍微微蹲,立刻箭一样扑向竹竿,双手预先是涂了点口水的,粘紧抓住竹竿,两条腿顺势绕着竹竿,有点蛇样的缠绕姿态;习惯不同,有人左脚在最下面,有人右脚在最下面,不过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最下面的脚跟是顶住上面那只脚的脚底,这样用力游上去的时候,脚用力就能聚焦,快速爬上洋楹的侧枝;接触到侧枝后,身体即刻向猴子一样敏捷快速滑下来,这种配合的连贯动作,回想起来好像是有一些特别套路的——当然有人滑落过快,手都蹭去了一层皮,也有人扭着了脚。我观察了好些天,才敢模仿他们爬竹竿上去,手臂没力,只好回转去练习俯卧撑;增加了点力气之后,爬到半途发现脚没有懂得配合,手也累得算麻,于是作罢,只能一再反复揣摩。当然也有小伙伴一直提点的,大约六次左右,就熟练爬上去了。相对某些强壮的伙伴,我还是显得文弱和缓慢,不过不要紧最主要能够爬得上去。烈日的夏天,我们在洋楹树下集队、开会,它们为我们提供了多么好的天然庇护啊。树下虽然是黄泥地,脚丫子踩着还是能够和大地亲密接触,现在我们好像少有这样的机遇了。

有时,校长的儿子也在学校里面住校,于是晚上他邀约我和另外的两个小伙伴一起陪伴他。我们在树下抓萤火虫、翻跟斗,甚至互相闹了矛盾还打架。凌晨四点左右就起来煲点白粥,宿舍就在洋楹树旁教学楼一楼的楼梯拐角,就是那时才知道凌晨天蒙蒙亮的样子,还有那些若隐若现的深蓝环境。小宿舍蚊子不少,我们拍着它们,扑来扑去,带着满手的鲜血状,跑到洋楹树下拿沙子或树叶搓几下,又跑回去宿舍。冬天洋楹会挡住我们要的阳光,祠堂的墙壁恰好被洋楹遮住一部分,我们在玩挤油游戏的时候,就盼望着阳光快点照到我们身上,这样挤油也会充满着阳光的能量。

透过斑驳的叶缝,有时我会自问,为何我们好像在这里玩,不像在这里读书的呢?那时好像是有点作业,不过我们多数都是玩为主。现在的小学生不容易啊。

鸡和鸭的哲学

文/徐亚斌

鸡和鸭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两种家禽。毫不夸张地说,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大半时间要和鸡鸭为伴,母亲每年总把喂养小鸡小鸭的任务交由我。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喜欢鸭子要多一些。在我看来,和鸡相比,鸭子乖巧温顺,合群友善,同伴间几乎没有抢食和争斗的时候。它们对食物的要求也不高,无论精粗饲料,还是鱼虾蚯蚓,都吃得津津有味。更多的时候,鸭子喜欢自己觅食。如果有江河、湖泊、水沟,那更是它们的乐园,在那些地方,他们可以一呆就是一整天。

鸭子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守纪律,似乎很容易接受调教。记得那时我用一根竹竿,并扎上一片布条,把鸭群赶到离家不远处的那条小河,或者是收割完麦子,已经灌上水,但还没有耕翻的大田里去。傍晚,还是用这根竹竿把它们赶回家。奇怪得很,要不了几天,那竹竿简直就成了引领它们的旗帜,对它们有着很强的暗示作用。只要看到这根竹竿,它们总是特别乖巧。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你有事要做,暂时无暇顾及,只要把那根扎上布条的竹竿往边上一插,它们一准乖乖地在那有限的区域内自己觅食,不越雷池一步。吃饱了,就安静地围着“旗帜”闭目养神,或梳理羽毛。

说起鸭子的友善合群,有一件事让我感动至今。记得那是麦收时节,队上正在陆续收割麦子,也准备着灌水翻耕,莳插秧苗。那天,一块地里的麦子收割完了,下午开始灌水。久旱的麦田地下,蛰居着无数的蚯蚓,面对突如其来的大水,纷纷钻出地面试图逃命。这样的机会哪能错过,我急忙从家里拿了一只洋铅桶,赶上鸭群往地里走。对鸭子来说,这实在是幸福时光,它们欢快地散开,大快朵颐去了,我则抓紧时间捡蚯蚓,一直到夜幕降临,才想起回家。

我一手拎着沉重的铅桶,一手拿着竹竿,迎着渐浓的暮色,将鸭子赶回家。由于田埂又窄又滑,在经过一只沤肥坑时,有鸭子跌入坑内了。坑内的绿肥刚挖走,坑深足有两米,且四壁陡峭,任凭它如何努力,都无法爬上来。而此时,感人的场面出现了,走在前面的鸭群,竟齐刷刷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有的还焦急地回首张望,也似乎在向我求救。天已经完全黑了,坑内的鸭子折腾得精疲力尽,我只有跳下深坑,把它捞了上来。就在它回到鸭群时,几乎所有的鸭子都走过来,有的用头,有的用嘴,摩挲它的脖子,以示慰问。处在远端的那几只,一时无法挤过来,就伸长脖子和它打招呼……

坦白地说,很久以来,我对鸡的印象不好,感觉它们好斗、挑剔、懒惰。为了争食,它们用身子护着食物,也有的把食物踩在脚下,甚至互相争斗,各不相让,直到鸡冠上血肉模糊才罢休;鸡对饲料的要求也高,常常要用上好的谷物伺候,而自我觅食的本领又不如鸭子;鸡的懒惰更不要说了。一只成年的母鸭,除了酷暑那几天不产蛋外,一年差不多要产蛋三百枚,难怪母亲把它们誉之为家里的“油盐船”——卖掉鸭蛋,换回一年的油盐酱醋。而且,对我们孩子来说也绝对是福音,母亲可以隔三差五煮一个咸鸭蛋让我们解馋。但鸡就不一样了,扭扭捏捏,下两三个蛋,就要停一两天,当产蛋满二十多枚时,就干脆窝着歇息了……

读大学那阵看到过一篇文章,完全颠覆了我对鸡的认知。作者对鸡是大为赞美,说它是一种“德禽”,并归纳了鸡有“五德”,什么“文、武、勇、义、信”云云。尽管内心受到震撼,却不以为然,仍死抱住儿时的理念不放,坚持认为鸭比鸡可爱。

现在想想,儿时的偏执多少有点浅薄、有点可笑。其实,纵然鸭有再多的优点,也还是有某些不足的,譬如,它们对“家”的认同没有鸡强烈,很多时候,鸭没有“回家”的慨念,心很野,常常需要强行驱赶才会归棚。鸭最致命的短板是不负责哺育后代,它们不会牵挂“孩子”。鸡就不是这样的啦,它们“恋家”,热爱自己的窝,每天太阳一下山,就早早地钻进窝内待着,无需主人操心。尤其让人感动的是,母鸡不仅用自己的体温孵育后代,而且会尽自己所能呵护这些小生命。

这一番有关到底是鸡可爱还是鸭可爱的重新审视,以及我们到底应该更喜欢鸡还是更喜欢鸭的反思,再次让我感慨万千。是啊,生活中处处都充满着辩证法呀……

站在生活的高处

文/朱文杰

在一本心理学书上看到这样一个试验:心理学家把一只经过测试很聪明的猴子关到笼子里,笼子是用铁柱焊成的,铁柱与铁柱之间刚好可以容猴子把手臂伸出来。连续两天,人们不给猴子吃东西。第三天,有人给猴子拿来一串香蕉,放在离猴子很远的地方,又拿了一根长长的带着铁钩的竹竿,放在笼子外猴子伸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心理学家问大家:这只饥饿的猴子会怎么做呢?

经过七嘴八舌的一番议论后,大家一致的回答是:“猴子最初自然是去抓香蕉,等它发现自己不能抓到香蕉时,就会试着用那根带着铁钩的竹竿来帮忙,最后的结果就是猴子依靠竹竿,吃到了香蕉。”心理学家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们错了,结果是,猴子因为太饿,太想吃到那串香蕉,它一心一意地伸长手臂去抓香蕉,所以根本就没留意到自己身边还有一根可以利用的竹竿。最后,这只猴子也没吃到香蕉,几乎快饿死了。”

“怎么可能?它不是很聪明吗?”大家十分诧异。心理学家说:“想想看,它说明了什么?动机太强,导致思维能力减弱。换言之,你太在意一件东西,就往往会犯错误,有时甚至是致命的。”

其实,生活中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当我们太想恋爱,想让我们爱的那个人一样地爱我们;当我们太想升职,认为自己多年的辛苦只能靠这一次机会来回报……每当我们这么想的时候,我们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战战兢兢,失去了惯常的水准,甚至不可避免地做出令人追悔莫及的蠢事。所以,当我们太过在意一时得失,让自己拼命钻进牛角尖、或在一团混乱中泥足深陷的时候,不妨让自己静下心来,想一想那只几乎饿死的猴子——它本来,是可以吃到那串香蕉的。

俗话说,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站在生活的高处,眼界才能更开阔,不至于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更重要的是,不会因太在意某件事而忽略生活中真正宝贵的东西。

那故乡的摇篮曲

我的老家是小桥流水人家,房屋靠着河边,屋后有着小片菜地两棵桃树一棵枝条入水的垂柳,屋前是砖铺的场地,细小的绿草野花布满砖缝,留出的一小块泥土地开满了姹紫嫣红的凤仙花,水井就在凤仙花的旁边。江南的村庄不缺的就是河,几乎每家人家都可在家周围独占小河的一段,石阶一级一级,洗菜洗衣钓鱼捕虾……

你每走过几家人家就可看见一大片田地,油菜花、青菜、棉花、水稻……当然每大片土地一定有一边是那清澈的河流和一湾芦苇或是一角莲,最常见的是系在河边垂柳上的小舟,风吹来,轻轻荡啊荡啊……我小时候常被爷爷奶奶带到地里去,那时我总是坐在船边,手放在水中,凉凉的柔柔的……等到玩累的时候,就到柳树下的野草地上躺下,阳光开始遮的紧紧后来就悄悄的来戏弄你,亮光从树枝间投下,眼睛痒痒的睡不得安稳。爷爷通常会摘片莲叶给我或是脱下自己的草帽,将脸盖住慢慢地就会进入甜美的梦乡。耳边是土地中蚯蚓松地的声音和小虫爬过的细琐声,那是我的土地唱着的摇篮曲……

但是最能哄我入睡的却是晾衣竹竿被风吹动的吱呀吱呀声,一声又一声……家中的晾衣架不是现在冰冷泛光的金属钢管,是在竹林里砍得一根翠绿粗壮的竹子,两端用坚固的麻绳吊着,悬在两根房柱间。说是晾衣架但是咸鱼腊肉啦、粽叶啊常常也出现在上面,我常常用手去碰拿竹竿看看自己有没有长高。当我躺在床上时,我一般很难睡着,即使奶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后来奶奶不唱时发现我睡得更快,从那起就将我丢在床上不再理我。其实是风吹动竹竿吱呀——吱呀——的歌谣哄我入睡的。风是多变的,于是竹竿晃动的节奏也不断变化着,故乡是喜欢我的,送我的摇篮曲从来不是重样的。我的意识常常在竹竿的摇篮曲中渐渐远去,故乡给了我一个个香甜的梦……

现在由于城市建设老屋被推到了,土地被征用了。桃树不见了,柳树枯死了,大片大片的田地不见了,清澈的湖水漂浮着垃圾和死鱼,最爱的湖中摇篮——船一艘艘的不见了……我的指甲上再也染不上屋前的凤仙花的汁液了,那份故乡送我的自恋被收回了。我的故乡拒绝提供我童年的天堂了,也不再为我唱摇篮曲了。不久前回去看了一下,我的故乡被谋杀了,被肢解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瓦砾砖块的碎片,半打沉的小船,断裂的小石桥,黑臭的湖水……当时是傍晚,残阳照着我的原来美丽的天堂,我不忍多看,匆匆离开,断肠人在天涯……

我深爱的故乡啊,我童年的天堂啊,你抛弃了虔诚信仰你的孩童啊,她在哭啊……

丫头,慢点

文/解红

自从受了工伤,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家中,就是我的全部生活了。

在日常出行之中,结识了一个邻居。据邻里说,他年轻时候是个健全人,一场重病,导致他双目失明。每每经过他的门旁,他都要轻轻地对我说声:丫头,走路慢点,千万要慢点,当心。语不惊人,却足以暖我心。

早晨,我简单地收拾好,双手扶着拐杖走出小区,在通往大路的一侧,看到谁家修复下水道留下的一块非常抢眼的水泥板,生生地躺在那里,这恐怕是用来遮挡路面用的吧。虽然这块水泥板不在大路中央,但也足以给路人和出入车辆带来诸多不便。

我拄着拐杖,缓步慢行。不时看见小车从水泥板旁边绕个大大的弯路,才拐了出去。往来的路人也跷起脚,跨过那块水泥板,跳跃式地躲避过去。我也随着行人和车辆,用拐杖支撑着十分小心地绕过了这个坎儿,上了车,去医院。

日暮,康复归来。从车上的玻璃窗远远地望见那块水泥板仍然纹丝不动,车辆和路人依然重复着早晨那一幕。

下了出租车,扶着我的拐杖正要接近石板,只见我那邻居站在路旁,“东张西望,仔细打量着地面”。其实,他是看不到一切的,他只能靠灵敏的感官来觉察路况。只见他手持竹竿不停地在探测着,摸索着。平日里,他也是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探测着,若是不拿竹竿,别人或许以为他是健全人。

这时候,他正要接近那块石板了,我心里一怔,他若是撞上去,必然撞个满怀,不知道摔成啥样了,我心慌之时,匆匆付了车费,任凭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急切地向他走去。我想告诉他,面前有障碍,请绕道慢行。可,我毕竟腿脚不灵便啊,我好无奈,也好无助。

他的竹竿已经先行一步接触到了那个石板,我估计,凭他准确的分辨,会绕道而行,绝不会有意外。

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只见他手持竹竿,像指点迷津一样,上下左右地打探着那块神秘的物体,随后,将竹竿夹在右臂的腋间,弓身,双手托起那块物体,夹于左臂胯间,再将右臂中竹竿握于手中,轻轻地探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走到距离花坛最近的地方,又轻轻地将腋下的水泥板立于路旁的绿篱边。扬起身,抖落一下身上的灰土,转身向我这边走来:丫头,回来了,小心,慢点!

收核桃

文/庞成才

俗话说:七月核桃,八月梨,九月柿子来赶集。

我承包的山上有十几棵核桃树,它们集中生长在一个小山坳里,最大的一棵胸径有近三十厘米,最细的也有碗口粗,树高都在十米左右。

由于前段时间天气比较干旱,核桃的生长受到影响,好在最近一个月雨水还算充沛,所以今年的核桃收获时间较往年推迟了十几天,现在正是收获核桃的最佳时间。

一大早,我就和同事一起,扛着梯子和竹竿,推着车子,车子上装着篮子、袋子等工具向核桃林进发。

刚开始是一段平坦的大路,我们很快就到了山脚下,由于最近的雨水冲刷,使得上山的小路更加崎岖不平,慢慢地我们的速度减了下来,感到小腿肚子有点酸胀,继续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每前进一步都觉得很困难。汗水沿着两边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处汇集,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摔成了八瓣,这不由得使我想起了《悯农》中的诗句“汗滴禾下土”。迷彩服已被汗水湿透,贴在后背上,极不舒服。经过二十分钟的上坡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把小车一丢,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想以后要天天锻炼身体。

稍事休息,我便把梯子靠在核桃树旁,架稳,一手扶梯,一手拿竹竿,踩着梯子拾级而上,爬到了树上,脚踩稳后,我开始挥舞着竹竿敲击核桃,被击中的核桃应声落地,敲完这棵再上另一棵树,如此反复,终于敲完最后一棵,站在树上,俯视着满地的绿色的果实,心里的成就感满满的。一会儿功夫,我和同事就把这幸福的果实装了满满三袋子,足有二百多斤,装上车子,捆好就开始往回赶。

本以为下坡小车不用推,自己就会往下跑,不用像上山推车那么吃力,会省劲些。其实不然,下坡时你必须要两腿用力蹬住,身体后倾,两臂拽住车把往后拉,同时还要看好路,把握好方向,以防车轮撞到被雨水冲刷而露出地面的小石头使小车颠覆。一路上小心翼翼,汗流浃背,晌午终于顺利到家。

其实,人生道路正如上山收核桃,有坦途有上坡也有下坡,我们只要树立正确的“三观”,准确把握住方向,持有滴水穿石的恒心,小车不倒只管推,定会收获绚丽多彩的人生。

捉知了

文/伊然z

小时候,很喜欢捉知了,但却很少有收获。因为捉知了要爬树,市区的知了多半都在很高的树梢上,即使用竹竿也很难够到。一般是先要爬到一定的高度,然后再用竹竿还差不多。而我却有恐高症,三米以上的树绝对不敢爬。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为了捉知了,爬上一棵河边上的杨柳树。那棵树不大,主干上的第一个分杈也就离地两米多点。当我双脚踩在分叉处,两手紧抱树干,心里怦怦直跳,抬头一看,知了离我还有一大截。换上别的小孩,早就顺着树干三下五除二爬上去,直接用手捉就是了。可我的两腿就是不听使唤,再往上爬一点也不行。还好我随身带着一根从蚊帐上拆下来的竹竿,不长,但有了它正好能够着知了,竹竿上还有个小网兜。不巧那天风特别大,要是平时,看见网兜罩过来,知了早就惊慌失措,一起飞正好掉进网兜。可那么大的风把知了也吓坏了,贴着树干,只是一个劲地绕圈子,千方百计地躲着网兜。好一会儿,也没让知了“掉进”网兜。把我累得够呛,两臂酸痛不说,还得紧紧抱住树干。大风把柳树吹得东倒西歪,万般无奈之下,把我急得举着竹竿乱捅一气,最后还是让知了跑了。

五年级以后,情况就有了改善。我和小伙伴们常到市郊去抓知了,那里知了不但多,还好抓。记得那年暑假,我和邻居小孩建强、小昆,一起从控江新村一路走到民星路、包头路一带。那时候,这里全是农田。让人奇怪的是,我们都赤着脚,不怕碎玻璃扎脚,也不怕柏油马路烫脚。(那时夏天都穿木拖鞋,也许是嫌木拖鞋走不快)。

那时市郊农村的风景真好,农舍多半建在小河边,清澈的河水,两岸是树林、芦苇及成块的农民自留地。常能看到长着一串串扁豆、一根根丝瓜的蔬菜架,或者干脆攀树而长。地上是金灿灿的南瓜花,紫色的茄子花……有时还能看到高高的甜芦粟。农舍的房前屋后五颜六色的鲜花盛开,有凤仙花、鸡冠花、牵牛花、大丽花、太阳花……美不胜收。有些农家的门前小河边,还有青石台阶,农妇们三三两两的一边拍洗衣服,一边用本地话聊天,树影、芦影、光影、水影……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小河的一边,多半是一条黄土路,与小河结伴而行。土路的两边都是成排的杨树、柳树、桑树……无数的知了在树上欢唱。我们用长长的竹竿,顶端是一团黏黏的面筋,用来粘知了。郊区的知了不像市区的,会藏在高高的树梢上。在这里,三四米高的树干上,随处都有知了,有的伸手就能够到。大家有了竹竿,自然不用爬树了。

太阳快正中时,大伙儿用来装知了的小布袋已快装满了。袋中的知了叫声彼此起伏,好像在催促我们快点回家。此时,大伙儿又累又渴,是应该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靠近双阳路的控江商店附近,有个小男孩见我们抓到那么多知了,想买点。建强和小昆反应快,赶紧拿出他们抓的知了,递到小男孩面前。他俩的知了一人卖了一角几分钱,(那时这些钱也能买不少东西)当我也把知了递上去,小男孩说不要了。

回到家,我把知了分给弟弟、妹妹玩。剩下的几只,把知了翅膀剪短了,放在我家花园里的一簇冬青树枝上。没过多大时辰,那些知了就鸣唱起来。不知何时,竟引来了几只“不速之客”,原来是它们的异性朋友。真让人开心。

懵懂时光,最美

文/风过无痕

今天是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某人叫了我好几次,让我到外边看看去,我则懒得动,不愿意去凑那个热闹。

我知道,此刻的窗外也一定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也定然是烟花缤纷,繁华万千。我坐在电视机前,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元宵晚会,禁不住回想起儿时的元宵节,对于我,那是一份悠远温馨的记忆。

小时候,每到元宵节,家里都必定要包元宵,用花生仁或黑芝麻做馅,包好后的元宵或煮、或炸,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元宵时其乐融融的情景,多么让我难忘!

还记得有一年,二叔家的大堂姐刚刚出嫁,她婆家是一个以生产水稻出名的地方。当年春节,大堂姐两口子来家拜年,除了烟酒罐头点心,还拿了几斤自家产的又磨好的粘大米面。元宵节时,母亲就用大堂姐拿来的粘大米面包元宵,那一年的元宵好吃极了,美味无比,我们这些小孩子撑得肚子就像元宵一样圆滚滚的。后来,大堂姐一家搬到上海去了,日子过得很是殷实,可是,就在前年,一向身体强壮的堂姐夫突患重病,那年中秋节过后我去老家看他最后一面时已经垂危了。多年不见,堂姐夫还记得我,病榻上用微弱的声音叫着我的小名,那场景直叫人心里酸酸的,不由得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还记得,每当元宵节晚上,我家院子的苞米架子上总是支起一根长长的竹竿,父亲把他亲手做的一盏大红灯笼悬挂在竹竿上,有风吹过时,那大红灯笼在竹竿上随风摇曳,灯影也在院子里飘忽游移。在那个装满我整个童年的农家小院里,我常常追逐着那灯影踩着玩,却总也踩不住,因为风不止,影子就随风摇摆。

当然,那时的元宵节最快乐的,还是我和小伙伴们提着灯笼走街串巷游行的事。在那个没有路灯的乡村,我们各式各样的小灯笼,泛着淡淡的烛光,倒也照亮了节日的大街小巷,也照亮了我们一张张天真的笑脸。那一支支清亮亮的歌谣啊,还有那清亮亮的欢声笑语,在乡村的夜空久久回荡,温暖着北方的元宵节依然寒冷的夜晚。那灯笼从除夕晚上一直拎到元宵节之夜,叫做“磕头了儿”的红色小蜡烛燃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整包的“磕头了儿”都用没了,春节也就过去了。

时光流逝,童年的元宵节渐行渐远,连同那些无忌也无忧的岁月,但每到一年元宵夜,童年时代过元宵节时的点点滴滴便在脑海中重现,淡入又淡出,挥之不去。

岁月变迁,如今的元宵节,比过去奢华了许多,缤纷的烟花,倾城的绚丽,异彩纷呈,还有光怪陆离的电动灯笼,惟妙惟肖,使得元宵节之夜尽显“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空前盛景,但在我的心中却没了孩提时过元宵节的快乐心情了。

今天,作家“苤莒”在空间里更新了这样一条状态:“最值得回味的元宵节,自然是少年时。仔细回想,其实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早巳被定格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一一懵懂时光,最美。”我留言道:“姐姐的文字总是碰触我内心的柔软。”就借用其中的最后几个字作为这篇散记的题目吧。

此刻,元宵晚会正是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