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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文章

2022/12/12经典文章

木板文章(精选10篇)

清冷元宵月

文/郭华悦

老家的旧房子,几经修缮,依旧可看出昔日的破旧。

可要知道,在小时候,这房子比如今还要破旧得多。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不得而知,只记得从记事起,修房子就是生活的一件大事。三天两头,就得忙碌一番,往往是补了这边,又破了那边。

那是在一个小山村里。不富裕的年代,贫穷的村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破了又修,修了又破。一眼望过去,一栋栋房子或多或少都有着“补丁”,有的是木板,有的是后来糊上去的水泥。还有的,干脆就随便盖点茅草和枯枝。

我家的房子,尤其如此。但除了下雨天比较难熬外,平日里住惯了,也没觉有什么不好。特别是,家家户户都如此,也就不觉得难受了。

还记得有一年的元宵,吃完汤圆,熄灯后,就上床睡觉了。但躺在床上的我,总觉得有亮光在眼前闪动。睁眼一看,原来是从缝隙中照进来的寸许月光。这寸许月光,照在床头,让木屋增添了几分诗意。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用来挡风的一块木板有点松了。那晚,有点风,木板被吹得松动,就露出了一条大缝隙。从缝隙里看出去,外头一片清凉。一轮圆月,高挂空中,正提醒着人们,今晚是元宵佳节呢!

外头风一吹,木板间的缝隙大了点,月光便猛地膨胀几分,随缝隙变动,而不断晃闪。我看得痴了,呆了,不知不觉便在这如诗如画的情景中,悄然睡去。

隔天一早,母亲看到了那条缝隙,让我把木板钉牢。我答应了一声,但钉木板的时候,却刻意松了些。在我看来,这样也挺好的。月光洒进屋里,将房子里映得灵光闪动,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

就这样,那些年的元宵夜,我常常枕着月光入眠。

如今,住的房子是新的。可年年的元宵节,却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俗气。越是如此,就越怀念起老房子里的旧时光。我怀念那些枕着月光入眠的夜晚,无忧无虑,不用为琐事而烦心,不必为人情冷暖而感叹。

有风声吟唱,有月光相伴,这样的元宵节,永远停留在了过往。

春节里的浪漫事

文/顾斌斌

猴年春节里,有一则上海姑娘随男友到农村吃年夜饭,面对现状后心理崩溃连夜分手的新闻,引爆了社交网络。有人痛感区域差别、贫富分化;有人历数年节礼俗,家庭教养;还有些一批凭吊乡愁的人转而高谈阔论起门当户对的话题。我在春节里也带着城里妻子回到乡村,我们却有另一番甜蜜收获。

我妻子最近着迷民间木板年画等传统工艺品,获悉我的爷爷堪称这方面半个专家,缠着要请爷爷带路,调研一些我认为是封建迷信而不屑一顾的民俗。爷爷就拉上奶奶乘着孙媳妇的车在乡村里穿梭,边探寻民俗,边走访老友。我做方言翻译,乐在其中。

80多岁的爷爷捣鼓年画、纸马多年,在20多年前为帮小儿子顶替城镇户口提前退休,就开始这项事业。爷爷有祖传的铁匠手艺,解放后铁匠铺收归国有,学过半年私塾的爷爷就转型为国营铁器工厂职工,靠工资养活4个儿子。他的大儿子娶了那家铁器厂会计的女儿,就是我父母。爷爷退休后,一双摆弄铁器的手,转行拿起了毛笔、刻刀,跟着古镇庙里和尚抄写佛经、雕刻复印纸马的木板。后来写春联、剪刻有复杂图案的画。在奶奶开的杂货铺里,爷爷的作品最畅销。旧时候,婚丧嫁娶的礼仪风俗里,似乎少不了这些元素。

随着人口的外流、习俗的变迁,年画、纸马等民俗在千年古城如皋的市场空间越发狭窄。我们拜访的几户人家,也算是爷爷民俗产品供应链上游。如皋九华镇龙舌乡的杨夕照家族,年画和纸马的印刷已经不再用木板,更不用人工,用机器。我妻子调研的却是那些撇在一边尘封了的木板。终于在一些家庭的犄角处,寻宝似地找到一些雕刻细腻的木板,老少同喜。走访到白蒲镇勇敢乡的陈松涛家,他拿出一堆刻画木板,我妻子如获至宝,照相机拍摄不停。老人还拿出一本书——东南大学陶思炎教授赠给他的一本《江苏纸马》,里面有一些介绍他的内容。

我在这次调研后,发现以往不屑一顾的纸马,居然有如此成体系的神仙图案。有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龙王等,还有36位神仙济济一堂,画在一张纸上。牛栏、猪栏、灶王、土地神专业分工明确。如来佛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等神仙可以抛弃宗教差异,为了一个革命理想走到了一张纸上,神仙表情往往严肃认真,煞有介事在念咒。我妻子居然能将整体图片体系牢记于胸,让我联想起逻辑上能自圆其说的好莱坞科幻阿凡达、哈里波特等,毫无疑问,老一辈留下的文化遗产,好好消化吸收,一定能转化成超级IP原创版权。爷爷说,人一辈子其实干不了几件事情,那些神仙就懂,只专注做好自己擅长的、对别人有用的,就行。

望着花花绿绿的年画,那些各管一摊的文神、武将,我也开始走神了。

冰面上的童年

文/李贵龙

从西伯利亚涌来一股寒流,疯狂地将色彩斑斓的秋景撕得粉碎,严寒极其霸道地充斥山山峁峁、沟沟坬坬。气温骤降,村边的一条小河冻得龟缩在河道间,不过几天,飘着秋叶的涟漪停止了吟唱,凝固成了形状千奇百怪的冰凌,冰凌齐心协力地聚集封冻了小河。小河像一条羊脂玉般的冰带镶嵌在山与山的缝隙中,与枯黄的野草,橙黄的梁峁,褐黄的山崖和那寂静的山村,自然天成一幅美丽的油画。

在没有鲜花可采蝴蝶可追蜻蜓可捉的冬天,溜冰是最好玩的项目,冰滩成了毛头小子猴娃娃的娱乐天堂。

河里刚有了冰凌是毛头小子先知道的。有了冰凌就离河水封冻不远了,溜冰的好时节就快到了。大人们正忙着秋收冬藏的农活。

冰凌信号发出,我们一群毛头小子们就忙开了。除了每天到河滩侦察一两次看冰冻得薄厚,主要是对溜冰的工具冰车进行修理。从草房或寒窑中翻寻出冰车,对脱钉处重新钉牢,木板缺失的补齐,冰锥弯曲了锤直,一切准备就绪等待冰滩冻成。最麻烦的是新做冰车。冰车的结构不复杂做起来很容易:由一寸多厚的窄木板拼成二尺左右见方的大木板,作为坐板;板下钉两根一寸多厚的木条,当作滑轨,为了溜起来光滑速度快,在滑轨上嵌上一段铁丝;再用木棒、铁丝做一对冰锥,溜冰时双手握锥刺冰向后推,借助推力的反作用使冰车向前滑行。难的是材料的奇缺,家中要找一块平整点的木板很难,因为只有做过家具家中才能剩下那么一两块,且都会被大人们藏得好好的。那个年代打家具的太少了,一般农家就放一两只箱子,还可能是爷爷辈传下来的!

为了弄到一块木板我们没少操心。如果谁家请来木匠做家具,我们这群毛头小子一放学就往谁家跑,或与木匠师傅套近乎,或给主家帮着干点零活,瞅准机会弄一两块木板。其实人家早有防备,知道你们小心眼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虽然,这是春季或夏季,我们也惦念着为冬季溜冰做准备工作。如谁偷到了一块木板就如获至宝,赶快拿回家藏到最安全的地方。没弄到的就十分丧气,盘算着另想办法。有一伙伴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弄到了两块木板,结果闯了祸挨了爸爸的一顿好打。那是月光微明的夏日傍晚,大家在一起玩藏猫猫,他藏到了农业社的驴圈里,玩了两三次谁也没找到他,当找到他时他衣服鼓囊囊地说不玩了,径直跑回了家。第二天早上放学,我们被农业社主任拦在了村口,问那个鬼小子把驮鞍上的木板卸了两块,驮鞍坏了,不光送不成粪了还把驴脊梁也压烂了,非要好好整治一下不行!没费什么工夫他就招供了,把木板交了回去,还被罚了款。

河滩的冰不是一两天就能冻结实的,但我们的侦察却一天都没停,从有了麻凌冰开始,先有麻凌冰,再冻成厚的冰凌,冰凌渐大一块块聚拢形成整体的冰面,冰面逐渐加厚至能载得起人就能溜冰了。

溜冰也是有技术含量的,更讲究花样的变化。初学者只能稳坐冰车,向前直滑;掌握了一定技巧,向前、向后、转圈、扭8字等动作都能得心应手地完成,且能溜得潇洒大气;技术达到好把式的级别,任何高难度动作都能完成得了,或坐或蹲乃至爬在冰车上四肢平伸似春燕穿柳地急速滑行。展示个人技术的溜冰场面,就像玩碰碰车,不是你撞了我,就是我撞了你,有时几辆冰车连撞撞得人仰马翻,有的喊痛,有的骂坏,大多是乐得哈哈大笑。这是一项集体性溜冰项目,由娃娃头安排或玩一字阵或玩接火车,玩得最多的是接火车。娃娃头当之无愧地是火车头,接着一辆辆往下接,接好了,“哞”的一声火车开动,十几辆一串冰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冰河向前滑,越滑速度越快,随着速度的加快,不少“车厢”就“脱轨”了,洒落了一摊的冰车一摊的毛头猴娃娃。在冰滩上滚够了,乐够了,再重新接拢重新滑。

小河的冰面是从岸的两边往河的中间慢慢合拢的,冰层是靠岸的两边厚,越往河的中间越薄。看似河面全被冰封,中间地段常有撑不住冰车的暗冰窟窿掩饰在光滑的冰面下。毛头猴娃娃是知道这些自然天成的陷阱,但禁不住在“广阔天地”展现豪气、潇洒溜一回的诱惑,常常有潇洒到冰窟窿里的。潇洒到冰窟窿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轻的会把鞋袜浸湿,重的能把棉裤泡得流汤汤。有谁陷进冰窟窿,所有的毛头猴娃娃立马刹住了笑容露出了一脸的狼狈,七手八脚扶起同伴向半坡上的阳圪崂崂跑,得赶快让太阳往干晒,不仅怕挨妈妈的唠叨爸爸的骂,更严重的是第二天上学要穿冻冰的棉裤湿的鞋袜。那时,谁家有可替换的衣裳?棉裤都是穿了两三冬的百纳裤。脱下了鞋袜放在向阳处晒,顾不了冻得像水萝卜一样的光脚,和伙伴们一齐唱“太阳太阳晒我来,我给你担水饮马来……”。冬天的太阳热量太小,眼看日落西山了,鞋袜还是不干。大伙七嘴八舌想办法,不知谁说用黄土面面往干沾,于是,找来干黄土踩细一层一层往鞋上洒。太阳和妈妈一齐催着回家,鞋子还是不干,只好穿上一双泥鞋回家。接下来是妈妈的唠叨和心疼:心疼用了一个冬天的晚上,在麻油灯下做的千层底鞋被糟蹋得没了鞋样,更心疼儿子的小手小脚小脸蛋冻得发紫。

几十年过去了,至今回忆起溜冰的惬意,还能情不自禁地一个人笑出声来。家乡那条不宽的小河冰滩,经常进入我的梦乡,时不时还和童年伙伴们畅快地溜上一回。

下水道的声音

文/晓地

家里厨房下水道因经常堵塞,丈夫找人重新排了管子。之后,出水就一直很畅通。

有一天,妻子对丈夫说,我们厨房下水道好象有些问题了!丈夫听后一惊,忙问又堵住了?妻子说堵到倒是没堵住,但有异样的声音。

丈夫随妻子去了厨房。妻子打开笼头,水哗哗地顺着下水道流了下去,没任何阻碍。丈夫说不是很正常的!妻子说你不要急呀!说着关了笼头,待最后一股水流下去不久,就从水管深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丈夫又拧开水笼头试了几次,都是这样。

丈夫对妻子说只要下水通畅,管他呢?妻子说每用一次水,都有这声音回上来,难受伐?丈夫说那观察、观察再说吧!

过了几天,下水道咕噜声依旧。妻子说有可能油污与拉圾粘在管子的拐弯处了,但还不大,所以暂时不影响水流通畅。丈夫听后显沉思状。

晚上,丈夫让妻子勺了几勺洗衣粉放在水斗里,又烧了二大壶热水冲了下去,想洗去管内油污。皂粉水顺着下水道流下去后,冒岀一股热气与几个泡泡,但没声音传上来。俩人刚想说成功了!话没出口,咕噜声又传了上来。妻子把水壶放好,什么话也没说,出了厨房。丈夫则不断的开关水笼头放着水,似乎想从这咕噜声中,找出原因来。

第二天,妻子买菜时从超市带回来一罐"下水道疏通专家"。丈夫记得上次浴缸堵塞时,只用了半罐“专家”,就通了。妻子把罐里的白色粉末倒入下水道,按照使用说明,过了几十分钟后又打开笼头放了水。水流尽后,咕噜声还是没消除。

又过了几天,丈夫对妻子说,要么用水压冲冲看,如是垃圾堵住,或许能冲掉。丈夫让妻子塞住出水孔,然后把水放满整整一水斗,拔掉塞子,满斗的水在出水孔四周旋转着飞速而下。不一会,水流尽了,只传上来轻微的咕咕声。丈夫高兴的对妻子说,看来这个方法对路了。说着又放了满满一斗水,水尽无咕噜声了。丈夫用抹布揩揩手对妻子说,好了,解决了。

谁知,晚上洗碗时,那咕噜声又光临了,而且是水越少,声音越响。丈夫无奈的朝妻子笑道,没办法了,只好等堵塞后,再叫物业来捅吧!就这样,听咕噜声也成了也成了夫妻俩生活中的一项内容。

那天,丈夫从公园散步归来。走到门口,看见一只流浪猫蹲在下水沟的阴井旁,不知在捕捉什么。丈夫看了一眼猫,发现阴井上不知被谁盖了一块木板,木板就紧挨着他家厨房的下水管管口。原来下水管流岀来的水,直接流进阴井的,现在要先流在木板上,再从木板四周流入阴井。他突然想到,这咕噜声不就是水流在木板上的回声吗?丈夫找来一根棒子,把木板往旁边撬动了一下,使下水管里的水不直接流在木板上。

接着,丈夫立刻奔到楼上自己的家里,跑进厨房,打开笼头放了一阵水,水流尽后,再也没有咕噜声传上来,他又试了几次,仍没咕噜声。

丈夫对正在阳台晾衣服的妻子说,原因找到了,解决了!妻子问什么解决了?丈夫把刚才在楼下发现的情况向妻子描述了一番。妻子有些不信,跑到厨房里亲自试了几次,果然已没咕噜声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丈夫问妻子,厨房下水道还有声音回上来伐?妻说真的是一点咕噜声也没有了。接着她感叹道,透过现象看本质,找到了主要矛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还是老人家说的有道理啊!丈夫说你劲头不减当年,真不愧是学领袖哲学的积极分子啊!妻笑答:那是当然的!

春节里的浪漫事

文/顾斌斌

猴年春节里,有一则上海姑娘随男友到农村吃年夜饭,面对现状后心理崩溃连夜分手的新闻,引爆了社交网络。有人痛感区域差别、贫富分化;有人历数年节礼俗,家庭教养;还有些一批凭吊乡愁的人转而高谈阔论起门当户对的话题。我在春节里也带着城里妻子回到乡村,我们却有另一番甜蜜收获。

我妻子最近着迷民间木板年画等传统工艺品,获悉我的爷爷堪称这方面半个专家,缠着要请爷爷带路,调研一些我认为是封建迷信而不屑一顾的民俗。爷爷就拉上奶奶乘着孙媳妇的车在乡村里穿梭,边探寻民俗,边走访老友。我做方言翻译,乐在其中。

80多岁的爷爷捣鼓年画、纸马多年,在20多年前为帮小儿子顶替城镇户口提前退休,就开始这项事业。爷爷有祖传的铁匠手艺,解放后铁匠铺收归国有,学过半年私塾的爷爷就转型为国营铁器工厂职工,靠工资养活4个儿子。他的大儿子娶了那家铁器厂会计的女儿,就是我父母。爷爷退休后,一双摆弄铁器的手,转行拿起了毛笔、刻刀,跟着古镇庙里和尚抄写佛经、雕刻复印纸马的木板。后来写春联、剪刻有复杂图案的画。在奶奶开的杂货铺里,爷爷的作品最畅销。旧时候,婚丧嫁娶的礼仪风俗里,似乎少不了这些元素。

随着人口的外流、习俗的变迁,年画、纸马等民俗在千年古城如皋的市场空间越发狭窄。我们拜访的几户人家,也算是爷爷民俗产品供应链上游。如皋九华镇龙舌乡的杨夕照家族,年画和纸马的印刷已经不再用木板,更不用人工,用机器。我妻子调研的却是那些撇在一边尘封了的木板。终于在一些家庭的犄角处,寻宝似地找到一些雕刻细腻的木板,老少同喜。走访到白蒲镇勇敢乡的陈松涛家,他拿出一堆刻画木板,我妻子如获至宝,照相机拍摄不停。老人还拿出一本书——东南大学陶思炎教授赠给他的一本《江苏纸马》,里面有一些介绍他的内容。

我在这次调研后,发现以往不屑一顾的纸马,居然有如此成体系的神仙图案。有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龙王等,还有36位神仙济济一堂,画在一张纸上。牛栏、猪栏、灶王、土地神专业分工明确。如来佛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等神仙可以抛弃宗教差异,为了一个革命理想走到了一张纸上,神仙表情往往严肃认真,煞有介事在念咒。我妻子居然能将整体图片体系牢记于胸,让我联想起逻辑上能自圆其说的好莱坞科幻阿凡达、哈里波特等,毫无疑问,老一辈留下的文化遗产,好好消化吸收,一定能转化成超级IP原创版权。爷爷说,人一辈子其实干不了几件事情,那些神仙就懂,只专注做好自己擅长的、对别人有用的,就行。

望着花花绿绿的年画,那些各管一摊的文神、武将,我也开始走神了。

我家小猫会捉鱼

文/李星涛

立夏刚过,我家小黑猫最近隔三岔五地往家衔鱼吃。

一开始,我以为它是偷人家的,大声呵斥它。可渐渐我发现,小黑猫衔回来的鱼大都是活蹦乱跳的鱼,不像是偷来的。况且,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少了鱼。

观察了几天,我终于亲眼目睹了小黑猫徒爪捉鱼的经过。那是一天中午,小黑猫蹑手蹑脚地来到校园南面的大沟边。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雷雨,水漫至沟沿,几乎浸没了水面上南北放着的一块木板。木板附近,一大群肉嫩子鱼来回游戏着。小黑猫见此情景,马上俯下身子,伸着头,蹑手蹑脚走到木板中间。也许是小黑猫的影子惊吓了肉嫩子鱼,它们立刻一哄而散,只留下一片波光闪烁的水面。

小黑猫并没有灰心,它依旧潜伏在木板边,两眼盯着水面,黑尾巴直竖着,僵停在半空。不一会儿,一群肉嫩子鱼又游回来了,咂啜着新水。小黑猫的身子伏得更低,尾巴不知何时也放下来了,两眼炯炯闪光。突然,它的一只前爪迅速向肉嫩子鱼活动后面的水里一扎,“扑通”一声。一条受惊的大肉嫩子鱼向小黑猫跟前一窜,银光一闪,跃出水面。未等那条大肉嫩子鱼落下,小黑猫早已弹立起身子,伸出另一只爪子,“刷”地将肉嫩子鱼揽向怀里,然后两爪齐上,把一条肥硕的肉嫩子鱼按住,“呜呜”地咬进嘴里。整个动作敏捷快猛,一气呵成。虽然,我不会打形意拳,但从小黑猫捉鱼的动作中,我却实实在在领悟到了形意拳中“形”和“意”的精髓。

自从看到了小黑猫捉鱼的情景后,我再也没有呵斥过我家小黑猫。只是每每看见它衔回鱼来,我总会一阵惋惜。因为,我又失去了一次亲眼观看小猫徒爪捉鱼的绝妙游戏。

夏日悠长

文/陈顺芳

季节的转换从来不会脉络分明。汗渍渍的夏天明明已经来临,却又经了一段梅雨的湿哒哒的等待。

但终究已是夏天。刚刚还铺天盖地的雨,这一刹那间就艳阳高悬。所谓六月的天说变脸就变脸。

刚刚因为雨而沉寂空旷的街道,突然间多了几个明媚靓丽的身影。她们的出现,立即把这个夏天,点缀得生动、耀眼。

她们的裙裾,随着雨后凉爽的风,飞扬轻舞,一如她们欢快的身影,一如这优美曼妙的夏日心情。

曾经在郁闷时,发过这样一条微博:“把自己打扮得妖艳一点,让心情high一点、再high一点。”要的就是此种轻盈无比的心情。这样的心情,好像,在夏日里更容易呈现。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卸下沉重的盔甲,回归家的港湾。这个时候,端出家里的一张长茶几、两张小圆凳——晚餐,就在门前的巷子里解决。巷子里有风穿过,吹拂着肌肤、飞扬起发丝,也轻盈着身心:我也很奇怪,怎么这么多年,今日才领略这夏的意蕴、这纳凉文化的博大精深?

老公感慨:小时候就在这巷子,我带小明,他躺在木窝子里哭,我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边摇他边哭。

小明是他大哥家的儿子,只小了老公六岁。逝水流年,在这个夏日的晚上,老公拾起儿时的那段记忆。

而此刻我最鲜明的记忆,是与一块长木板有关。儿时的夏天,每到晚上,父亲就会用那块长木板帮衬在另一块门板上搁成一张床,我们姐弟仨并排横躺在上面纳凉。“那时候,小刚子家偏要拿这块木板跟我们换二斤米,他家实在揭不开锅了,”母亲常跟我们说起这块木板的来历,“我们家要稍好一些。”所以,我常常躺在那块木板上出神,常常想像,那年月、那会是何等挨饿的滋味。

一只知了不知藏在何处。它一直在不知疲倦地叫着“知了、知了”,从早到晚,从我们的童年,一直无休无止地叫唤到了今天。

夏日悠长。这样的黄昏,更是闲散得让人遗忘了时光。又一阵微风吹拂过来——夏日的风,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我们感受得到,就能令我们感动感慨,和心满意足。

那些年 我们纯粹的玩过

文/杨波

上世纪七十年代,一家有三四个孩子,甚至七八个孩子很常见。那时候物质匮乏,过年吃顿肉馅饺子都是很多孩子心中的念想。但有一种快乐不受经济条件制约,那就是玩儿。家里是没钱给我们买玩具的,当时脑子里压根也没有伸手要钱买玩具的概念,所有的玩具都是我们自己动手做。和现在孩子的玩具相比,它们粗糙又简单,却依然让当年的我们心爱不已。

“七九河开河不开,**燕来燕不来”辽东山城本溪进了四月依然乍暖还寒。山阴处还有积雪,田野的主色是枯黄和灰黑,很多植物刚刚发芽,但紫色的毛骨朵花和阳坡上的映山红已经给我们发出信号:这是放风筝的好时节。把高粱杆的外皮破成篾,或是用薄竹片扎成骨架,糊上报纸,系上长长的纸条做尾巴;截取一块长方形木板,两端各钉上一根圆木,成Z字型,叫线拐子;从废旧玻璃丝袋子上拆下来白蜡线,缠在线拐子上,风筝就成了。山坡上的开阔地带,一条条白色蜡线绷出一道道弧,延伸进刺眼的天光中。抬眼望去,天空中那些晃动的黑点,是我们放飞的心。

夏日,河水流过山根。河边用石头砌筑的水库中,有一种现在已经罕见的顶盔带甲、威风凛凛的水生物,喇蛄。想抓它得先抓鱼,再用鱼钓喇蛄。我们在玻璃瓶偏上的位置系上一根沾有汽油的棉绳,点燃烧一会,探入水中,瓶子因急剧热胀冷缩炸裂,断口很平整。将烫下来的瓶嘴倒置插入瓶中,用细绳系紧,一个鱼捂子就做好了。

鱼捂子里面放上窝头渣滓,拴上根绳子,抡圆了扔入泡子深水区,就可以捂鱼了。这时可先去河边的杂草中捡鸭蛋消磨时间,一小时后回来起鱼。鱼顺着瓶的大口进去容易,从小口出来就难了。抓到鱼后,就把几条小鱼拴在坠有石块的长绳一端,扔入水中,五分钟后再拽上来。对,就是五分钟,这是我们总结出来的最佳时机。因为早了喇蛄上钩的少,晚了鱼就被它吃光了。拽绳子的时候也有技术含量,需一寸寸慢慢提,等离水面半米时,会看到绳子上黑乎乎的一团喇蛄在贪婪地吃着鱼,浑然不觉危险来临。这时更要轻手轻脚,鱼网从下往上一兜,哈哈,一网打尽!

小时候,雪下得经常没过膝盖。门前的雪堆超过了我们的身高,屋顶、墙头、树梢、田野到处盖着厚厚的雪被。那时的雪片子也大,纷纷扬扬,真像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脚滑子,相当于现在的冰刀。选两厘米左右厚的木板,最好是落叶松、樟子松。杨木板不好,太软。根据棉鞋大小,锯两块长方形木板,把前端用菜刀削成弧状,钉上一排钉子,作用是助跑和刹车。关键制作工艺是将筷子粗细的钢筋烧红,按木板厚度弯好,在此过程中,铁匠师傅传授给徒弟的一句话非常重要:“烧红的铁千万不要用手去摸啊!”。把弯好的钢筋用钉子固定在木板上,在木板左右各钉两个帆布做成的鞋扣,最后用从旧皮带中扒出来的“鞭稍线”搓成的细绳,把脚滑子固定在鞋上。刚开始穿上脚滑子时总是摔跤,而且总是向后倒,也就是人仰马翻的造型,摔得四仰八叉,疼得龇牙咧嘴。然而,摔得次数多了,自然就成雪上飞了。总结出的正确动作要领是身体前倾、弯腰、提臀、摆臂,走……唉对!走……小村依山而建,大雪过后,形成自然的坡路,最适合我们大显身手。自坡上冲下,耳边生风,犹如马踏飞隼。

民间流传的《本溪八大怪》中说:双腿没有单腿快,冰上钓鱼单线拽,嘎拉哈姑娘爱,养活孩子吊起来,上贴饼子下炖菜……其中双腿没有单腿快,是一种叫单腿驴的玩具。一块方形木板和一个刀状薄铁片以T形结合在一起,木板上面前后钉有木条挡,中间安上木板隔。挡让你“站稳扶好”,隔是你的“方向盘”。把两根钢筋一头烧红砸出尖,另一头弯成B状,制成冰钎子。寒冬腊月,村里的小河像冰种玉石般铺满蜿蜒的河床,两岸柳树毛子枝头裹满树挂和冰晶,连那些大鹅卵石也变成了雪茸球,东一个西一个地丢在那里,我们就在这仙境一般的河面上玩单腿驴。玩单腿驴需要技巧,和骑自行车一样,要掌握平衡。人蹲在上面,双手将冰钎子一撑,就如水中小舟般滑远了,速度上来后,可将冰钎夹于肋下,向前滑行……

时间是往事的挚友,时间也是往事的死敌。从最平凡的躲猫猫、撞拐、弹玻璃球、刻模子、集烟盒、丢口袋、跳皮筋、叠风车,到弹弓、滑爬犁、万花筒、木头手枪,木刀木剑……很多玩具随着时代的发展消失了。它们曾经让我们的心跳加快,给我们清苦的日子带来干净的欢乐,逝去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复杂的味道。那是家乡山的味道,水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有儿时和玩的味道。这些味道,已经在漫长的光阴中与故土、乡亲、念旧、勤俭、坚忍、简单、憧憬、知足、感恩等情感胶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之所以能够品味出那么多甜来,是因为我们更欣赏过苦。

小时候,我们纯粹的玩过……

柴门岁月

文/乔兆军

丰子恺有一幅《树居图》,古树掩映着老屋,柴门前有三人围坐长谈。整个画面构图简约,线条潇洒从容,给人以宁静、恬适、淡泊之感。

不由得想起了故乡的柴门。旧时村庄里,柴门十分简陋,由薄薄的几块木板钉成,左右两扇。一推开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那是木头与木头之间转动而发出的声响,像一首绵软的歌,把清贫的日子转得悠远漫长。

我家有一对柴门,是父亲用柞木板拼凑而成的,木质纹理细密,材色棕红,两扇门之间的图案均匀对称,配以方形的门墩、窄长的门槛,看起来很威武。那时候,父母在生产队出工,每次收工回来都很晚,我们姐弟几人通常会坐在门墩门槛上等父母回来,时间长了,耐不住瞌睡,一个个东倒西歪地睡去。父母顶着月光回来了,把我们一个个抱回炕上,再关上柴门插好门栓,苍茫的夜色就被关在门外了。

在我的印象中,柴门上锁的日子很少,通常是四敞八开着,也不会丢东西。那时候民风特别淳朴,道德的口碑是一个人在农村立足的根本。有时候也上锁,为的是防止孩子外出淘气,将他们锁在家里,但调皮的孩子总有打开柴门之法,只要在柴门的底端,使劲推开一道斜缝,先用头试试宽窄,孩子们总结的经验是“只要头过得去身子就过得去”。钻出柴门疯玩够了,估摸着在大人们收工之前再溜回来。

柴门里的日子,简单又生动。透过柴门,可瞅见墙上挂着的农具,或者是一串金灿灿的玉米,红艳艳的辣椒。墙角堆放着柴火,一群鸡在那儿兴奋地刨着什么。有时候,会看见系着围裙、提着木桶喂猪的女人,或者衣着朴素的老人坐在矮凳上安静地择着菜……

柴门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和欢乐。小时候,和兄弟姐妹在柴门前学习、嬉戏。长大后,柴门是我心灵最后的栖息地,当我在外居无定所时,想着家里的柴门会始终为我虚掩着,心里就有种温暖的力量……柴门牵动着我的心,牵动着我思归的脚步,当我终于抬腿跨进门槛的一瞬间,一种久违的感动涌动全身:真的到家了。

所有一切都经受不住时间的侵袭,当父母永远离开了我们,柴门也闲置下来了,闲置下来的柴门不再光滑,木板开裂,门框扭曲,面目狰狞,仿佛轻轻一碰,木屑就会窸窸窣窣掉下来。每次回乡,我都要在柴门前站站,目睹它一年年败落,却无能为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如今,在乡下农村,再也不容易见到那简朴的柴门了,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铁门。但我还是根深蒂固地喜欢柴门,那里藏有深厚的故事,割不断的乡间浓情。它以最质朴的表情感动我,让我永远难以忘怀。

农具的光芒

文/刘彦林

风 车

让木板拥有独特的形体,是木匠师与木板的机缘;一架风车诞生,让木板从此拥有灵魂,有缔造精彩的缘起;一切源于木匠对木板的理解,也考量木匠技艺的精湛与否。

这个华丽转身的木器,从此带着风的嘱托,带着粮食的信任,源源不断褪去包裹粮食的外衣,耳畔便流淌着阵阵动听的旋律。

嘉禾的成长,就是收集幸福的过程;从一粒种子萌发嫩芽,它跋涉的足迹步步增添着精彩———汲取土地的养分,吸纳阳光的温情,吮吸雨露的滋润,在走向生命成熟的征程上,接受更多目光的问询和呵护———作为庄稼,它积攒着足够丰腴的感动。

风车和谷物,是最美的韶华,最好的时节,所遭遇的最动人心弦的相遇。金灿灿的麦粒,沉甸甸的稻谷,白生生的豆类,黑油油的菜籽,紫红色的高粱,都会紧跟时光翘起的兰花指方向,奔赴它们久盼的约会,在经过短暂而激情的碰撞时,把心中的那簇火焰燃烧成生命中最动人的光华。

风叶飞转,谷粒流淌,多么短暂的邂逅啊!风儿劲吹,带走更多的污杂,只把最难以言说的私密,在来不及回首的刹那,铭刻在每一粒谷粒的内心深处。

风照样吹拂,谷粒如一流淌,定格成一帧暗淡的“老照片”;曾经拥有的时光,却比风的离开更加不可挽留;而风车,在一切都成为过往之后,人们铭记的也许只有它斑驳渐重的背影。

木 耱

三根横杆,外加上百根柔软的黄药木条,就可以让顽固的土坷垃瞬间溃不成军。

爷爷打制的这件农具,很是经久耐用———太阳的暴晒,雨水的侵袭,它都不曾畏惧。

它每一次对着土地粗糙的肌肤细细地抚摸,犁铧走过后的坑洼不平的田地,就如丝绸一样顺滑———低眉顺眼,温情脉脉,充满柔情。

我喜欢把它看作一把特殊的梳子,从泥土的发丝间轻轻地走过;

我也喜欢把它看作一架简陋的粉碎机,用瘦削而坚韧的肋骨,对土地深情地匍匐,动情地亲吻;

我更喜欢把它看作一台大熨斗,把土地的皱褶熨烫,或者是用细密的针脚,消除田地泥块之间的隔阂,也缝合被坚硬的石块划出的土地之伤———真是功莫大焉!

玉米点种后的土坷垃,被它悉数捏得粉碎;小麦播种后的坡地,被它用宽大的手掌抹平———它坚信一个真理:把土地伺候舒服了,才会有茁壮的禾苗,才会有丰腴的庄稼,才会有希冀的大丰收。

把粉碎坎坷当作一生的责任,让每个家庭的小日子香甜而没有悬念,让每个村庄的生活有滋有味,更让依靠土地活命的人心间充盈爽朗的笑声。

它就是这样———让泥土把自己磨到沧海桑田,而追求如一———从土里汲取到幸福,脸颊上会挤满灿烂的阳光和花香……

耙 子

以材质差异,有木耙和铁耙之分。

铁耙多用于归拢田里庄稼收获后遗留的残根和碎枝,比如玉米的根茬、黄豆的残枝败叶,归还田地一身清爽和整洁;还用在摊晒麦子和麦草的劳作中,那些尖而细长的手指,紧紧抠住秸秆的腰部,让琐碎而繁复的劳作变得轻便迅捷。

铁耙的传说,绕不开天蓬元帅的那件兵器。也许,铁匠师傅从中得到启迪,缩小尺寸减轻重量,仿照制作了这件农具。小小铁耙,发挥大大作用———我这个拿着铁耙劳作过的“城里人”,好多次对它保持鞠躬的姿态!

木耙和铁耙功用相似,模样却截然有别。一根横木,镶上几个牙齿状的木楔,和横木垂直的把手。拉,或者推,用它搅动粮食,帮助晾晒在竹席或水泥场上的庄稼翻动身姿,尽早散失掉多余的水分,以便走进木柜,走进麻袋,走进粮仓,成为每个家庭最看重的宝贝。穿衣吃饭,礼尚往来,怎能离开这些色泽鲜亮和颗粒饱满的庄稼?让它们拥有一个阳光健康的体魄和金子般纯正的灵魂,木耙功莫大焉!

耙子,我于心刻下你的图样已有多年,每次握紧耙子的把,就像攥住了来自田间地头的那一缕好闻的泥土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