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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文章

2022/12/11经典文章

冬瓜文章(精选8篇)

南瓜记

文/张梅

吃南瓜,想到张爱玲笔下的南瓜 “热腾腾的瓜气与照眼明的红色给予人一种暖老温贫的感觉”。

南瓜叶大,掀开蒲扇似的叶子,磨盘状的南瓜稳稳当当地端坐在地上。据说齐白石颇喜南瓜,敦实的南瓜被画家作为案头清供,看到友人种的南瓜,欣然作画题句:瓜瓣多且甜,不怪人垂涎。南瓜让白石老人童心大发。

去徽州,老房子里摆了许多老物件,有一个翰林之家,厅堂几案上摆着几个老南瓜,那明艳的黄色让本来晦暗的厅堂为之一亮,饱满而生动,其中一个,皮上刻着“平安”,字体拙朴。是翰林的后人守着老屋,兴之所至刻字祈求平安?还是像白石老人那样用南瓜作为清供,对着南瓜泼墨挥毫?

老南瓜,满是平和温煦的意味。南瓜放在屋角,数月不坏。听过老冬瓜、老西瓜吗?冬瓜、西瓜水分足,不能久搁。老南瓜,历经时光,苍苍然,素素然,在绵长的岁月里,老出了一番沉稳,让人们在平淡的日子里多了份甜美。俗世生活,衣暖菜蔬香,就是安适。

在乡下,南瓜的确是暖老温贫之食。乡间有这样的吃法,将南瓜剖开,切成片,顺着铁锅贴一圈,饭熟了,南瓜也熟了,当然,最先闻到的,定是南瓜的甜香。或者煮南瓜面疙瘩,面汤也被南瓜染得黄澄澄的,呼噜噜喝下肚,若是冬日,吃过之后,身上暖意十足。

南瓜是餐桌上的常客,南瓜憨头憨脑,任你炒蒸煮炸。

吃南瓜头素炒味道极佳,南瓜头就是藤上的嫩头。初夏时节,炒上青青的一碟,叶子绵软,一截截细藤吃起来很脆嫩。

南瓜花也可以吃,吃花是颇有情趣的事,一盘南瓜花被裹着面炸好后,盛在白瓷盘里,一朵朵,露着些黄黄的花色,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心生爱怜。吃南瓜头时大快朵颐,吃南瓜花就完全不同了,花蒂有股甜味儿。在这些香艳犹存的花面前,变得斯文起来,轻轻地品味着。

食花古已有之,宋人林洪的《山家清供》中就提到很多吃花的方子,梅花汤饼、端木煎、紫英菊等等,尤其是端木煎,可不是将木头煎着吃,看起来木头木脑的名字,其实还有段轶事:

旧访刘漫塘宰,留午酌,出此供,清芳极可爱。询之,乃栀子花也。采大者,以汤过,少乾,用甘草水和稀面拖油煎之,名檐卜煎。杜诗云:“于身色有用,与道气相和。”今既制之,清和之风备矣。

原来栀子花也可食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道菜做法和南瓜做法相似,“和稀面拖油煎之”,吃起来也是有着“清和之风”,或许,我们的南瓜花的吃法就是从古人那儿沿袭而来。吃着吃着,似乎有了在小园香径徘徊的意味。

入夏之前,父亲在城南、城北各种几棵,不时要去探看,像是走亲戚。围墙边见缝插针地种上几株,长得倒也乖巧可爱。起初草盛苗亦盛,渐渐地,南瓜苗破草而出,高出杂草一大截,南瓜顺着土坡随意爬着,像放了假的乡村孩子,叶子撒着欢,几日不见,就跑得很远,花朵刚谢,鸡蛋大的小瓜已经挂上去,就这么几棵,舍不得掐嫩头,也舍不得摘花,就让它顺着生长的规律,去结胖墩墩的大南瓜!

西瓜和冬瓜

我叫冬瓜因为我的脸又圆又长。

她叫西瓜因为她的脸又圆又大。

我承认我长得很失水准,父母生我的时候正好自然灾害,我是父母那年最大的灾害。

我没有一张英俊的脸只有一个冬瓜大的脑袋。

我没有花言巧语的嘴只有大男子主义的冷漠。

为什么我们会相恋,现在我还不太明白。或许是我们的脸型比较相似,或许西瓜和冬瓜五百年前也是一家。

西瓜喜欢足球,我认为这和她的脸型有关。

我也喜欢足球,我认为这可以证明我是个健全的男人。

我和西瓜从不去咖啡馆、最多也只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什么真锅假锅的咖啡馆,我才不管他们到底是真锅还是假锅的,我相信一点,只要能做菜的就是好锅。

我和西瓜也不去电影院,最多只到隔壁弄堂口买几盘盗版VCD拿回家用家庭影院看,只要把音响开得大声点效果基本上和电影院差不多,我才不管它什么版权不板拳的,只要不因此跪搓板挨拳头就行。

估计这种想法是因为我的文化修养偏低造成的。

我和西瓜的风花雪月都散落在了虹口足球场。

西瓜可以说出每个在球场上跑动的球员的名字。而我能说出每个在球场上跑动的球员的号码(那还真幸亏我考试作弊练出的好视力)。

1994年,我和西瓜一起去虹口足球场看了好几场球,因为那时我是个地理盲,而她又是班上的地理课代表。

申花夺冠的那一刻,场上的队员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我和西瓜也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于是一直没有分开。

西瓜是个好女孩,因为我感觉到她抱着我的时候身体还在发抖。和她刚才把头甩来甩去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为队员加油的摸样决然不同。本来还是口若悬河的评着球的西瓜一下子沉寂下来。

回去的车上,我们坐在一起,西瓜问我,“这是梦吗?”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不是申花夺冠的事。于是我对着她说,“这是真的。”于是她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不再说话。

我顿时感觉自己在释放着什么,于是我扶起了她西瓜般脸,久久的看着,想找到答案,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唇……

西瓜是个圆圈,糊里糊涂就把我圈在了里面。

说实话,电视里看球评球的那家伙绝对没有西瓜评球专业。所以每回申花打客场的时候我总把西瓜叫到我家里当解说。

因为我的父母经常在外地,于是我也顺便叫西瓜来帮我做饭。

谁知道,西瓜这傻丫头天生只会吃,根本不是做饭的料。不过在我的精心调教下,她总算能把冬瓜小排汤煮得有声有色了。

我告诉西瓜,我最爱吃的就是冬瓜小排汤了。于是她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冬瓜小排汤中去。

不久,西瓜做的冬瓜小排汤从有声有色时代跨入了有滋有味时代。

为了感谢西瓜的这种“敬业精神”,我每次都为她买来了她最喜欢吃的8424西瓜做为酬劳。

在家里看球的时候,西瓜捧着半个西瓜在电视机前边吃边看。一旦球进了,往往那半只西瓜也就会被她激动的打翻在了地上。

看着干净的地板被她的西瓜弄脏,忍不住我还是责怪了她。

谁知道,她的泪水很快的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那半只西瓜里,也成为了红色,我觉得那泪好象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一样。

西瓜哭完后说,女人天生是软弱的。于是我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的看着地板走神。

毕业后,我们各自找到了工作。

因为工作关系,我们不再象以前那样每天都在一起了。

或多或少,感觉总是有些不一样。

除了足球我和西瓜没有其他节目,只是在每次发完工资后会和她一起去逛我家附近的大型仓储式超市。

她最大的乐趣是推超市里的手推车,我暗自高兴着用不着我来推车。

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不管有用的还是无用的东西都往手推车里放,而她就专门把我放进手推车里的东西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数落着我的眼光。

往往最后留在手推车里的只剩西瓜和冬瓜还有小排。我越来越觉得西瓜是个小气的女人,她从不肯多花一分钱在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上。

可能是我得到了西瓜的传染。我从来没有买过一束鲜花给西瓜,因为西瓜总说她家里放着的塑料花到现在还没有谢……

有一次我在超市里看到一只可爱的足球,一下子燃起了我强烈的购买欲,我对着西瓜开玩笑的说,你买这个足球送给我吧,没想到西瓜居然说买回去也没地方放。我说那我自己买,可西瓜还是死活不让我买,一个人把手推车推得很远,旁边的顾客都朝我这边看来。

我悻悻地躲着群众的眼光跟了过去,心里却仿佛承受着万般的煎熬,也许西瓜也看到了我的脸色,也许她也感觉到了我的愤怒,因为我一直没有和她说话。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看着我,仿佛在企求着我能先开口,她含着委屈的双眼快要渗出液体了。等我把她送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依然保持着沉默,我知道这是我的大男子主义性格的发作。

我转过身就走,西瓜在我背后用凄凉的语调说,女人天生是应该被爱的。然后只剩下低声的呜咽,我依然往前走着,也开始对自己说西瓜根本不该爱我这个有着臭脾气的丑男人的。

后来和西瓜见面的时候,她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件事情,她挽着我的胳膊说,“我是西瓜,你是我的中心,因为我是圆的,所以我永远都会围着你转。你是冬瓜,我是你的中心,但你是个椭圆,所以有时你离我近有时离我远。”

西瓜总有着她的一套理论,但和我的却不一样。

我以为,爱情就是放电,自己的能量会越来越少。

她却说,爱情是在充电,自己的热情会越来越足。

估计是我感觉自己爱的能量和勇气真的越来越少了才会这么说的。但她是个好女孩,我一直对自己说。

走过照相馆的时候,西瓜总是吵着要和我一起拍照,但我说我的形象不好,拍了也是浪费胶卷。于是一直没有我们两个人的合照。西瓜骨碌骨碌的转动着她的眼珠,半天才肯离开照相馆。

1997年,球市不太好,假球黑哨席卷全国。

场上的队员们没有了进球的激情,我和西瓜也没有了恋爱的激情。

西瓜说我对待感情太过冷淡,我说其实这是男人处世应有的冷静。

渐渐地,我们很少去现场看球,西瓜评球的时候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而变得不可爱了。

为了扶植我们快要凋零的感情,我决定再和西瓜一起去虹口足球场看球。

看台非常的喧闹、球场异常的平静。

西瓜恢复了几年前的激动,她依然把头甩来甩去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为队员加油,喊声也异常的响亮,然而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0比1;0比2;0比3,终于她沉默了,我更加沉默。看着她的心伤我也越加心伤,因为我无法让她快乐起来。

一切仿佛是回光返照,我对中国的足球失去了信心,对我们的感情也失去了信心。

比赛还没结束,我和西瓜就离开了虹口足球场,离开了曾经酝酿我们情感的地方。

我最终还是婉转的提出了分手,我说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我知道这段时间会是永远。我却不知道我今天所做的该不该得到黄牌或是红牌,因为没有一个裁判可以告诉我。

西瓜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好,你最后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说好。

于是她拉着我的手,飞快的来到了马路拐角处的自动妙妙贴拍照机器前,塞完了硬币,对着镜头,她使劲的把她的脸靠向我的脸,强装出欢笑,咔嚓,我和西瓜的第一张合照也是最后一张合照从机器里吐了出来。

西瓜好象是挺高兴的,她又拉着我朝着她家的方向跑去。

我没有上楼,她上去了没多久就下来了,塞给了我一个大盒子,说,本来早就想给你的,现在给你也不迟,做个纪念吧。说完,她飞身上楼,我看见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就像我第一次抱她那样。

打开了那只大盒子,里面就是我以前在超市里想买的那只可爱的足球,但现在看来它一点也不可爱了,因为足球上七倒八歪的写着好几个大字。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西瓜冬瓜手牵手,九八齐看世界杯。

我抬头看了看楼上那个熟悉的窗口,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冬瓜和西瓜还是各奔东西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或许冬瓜和西瓜不适合种在一片瓜地上。

或许女人天生是不适合我这样的男人的,我一辈子都该是光棍。

到底女人天生该是什么样的,自从西瓜离开后,我再也没有了答案。

我躲在家里为一些缠绕我的问题找不到答案而感到郁闷,于是我点起了烟,但随即又掐灭了它,因为西瓜说过,我抽烟的样子并不好看。

母亲端进来半只切好的西瓜,看着那半只大而圆的8424西瓜,8424还是8424,却叫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呢。

1998年

半夜,我打开了电视机,看见了一群外国人在草地上鼓捣着一个皮球,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老友如瓜

文/王太生

上辈子,我可能是个蓑衣农耕人,有几个瓜果朋友。

我认识多年的老孙像南瓜。老孙不善言辞,他的世界是安静的,又是任性的。不会与谁争辩,俯仰横卧,活得恣肆。一棵藤蔓牵着他,就像南瓜俯伏在老宅旁,在这个小城不曾走远。

老孙本来是可以走远的,当年有几个朋友南下,邀老孙同行,老孙是个恋旧的人,舍不得挪窝,也舍不得辞了工作,他就像南瓜那样安静地守着老地方,后来离开家乡的朋友中,有几个人当了大老板,朋友们都觉得,老孙当年如果走出去,情形和现在会完全不一样。

我有空,就找老孙说说话。我对老孙说,孙兄啊,那次我请你买东西,多了一块二毛,你还找给我,你厚道得像南瓜。

第一次认识老孙,是在十九岁,那时我迷恋写诗,有个人跟我提起老孙,说可以请他看看。老孙坐在那儿,我推门进去,就这样认识了。

南瓜朋友是那样安静地守着老地方,老相不离,有空儿就絮絮叨叨,说几句家长里短、天气冷暖的朴实话。

张大个是属于那种心智成熟较晚的人,神似地瓜,面色温碧,性情清香。多年前,张大个在乡下办厂,一不小心当了老板,张大个有一次对我说,兜里有了钱,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回事。夏天,张大个买衣褥、凉席送给老人,也不声张,他说,做人还是要像一只地瓜,低调为好。

王小二是我的一个萝卜朋友。那年,王小二在地里被一只十一斤重的大萝卜绊倒,我问王小二摔疼了没有?王小二揉着膝盖说,这样幸福地摔倒,一年应该多摔几次。萝卜朋友率真,性情。有时候,王小二就是个空心大萝卜,没有多少心眼,也没心没肺,高兴时,请朋友吃一顿红烧萝卜;浪漫时,想寄几只萤火虫给你。

在这个呈水波纹逐渐扩大的城市,陈老大是我的黄瓜朋友,也是我的新鲜维生素。黄瓜,我都不知道怎样描述他。从前他先是一朵小黄花,然后是一根瓜。一个散淡人,在城市菜园,像黄瓜一样,生根、开花、结果,过着布衣简食的平淡生活。如果他是一根大黄瓜,他的儿子就是一根小黄瓜。他曾经有大志向,现在只想做一根黄瓜,想着油盐酱醋事,散散步,也不和谁去争名夺利,过着新鲜妥帖的日子。

还有一些西瓜朋友、丝瓜朋友……

西瓜朋友,是给你降温解渴的,在外旅行可以一起睡在野地里。丝瓜朋友,纹路清晰,条陈缕析,从不跟你借钱,有困难自己扛着,朋友之间一旦与钱沾着、黏着,就很难再是朋友了。

好友如瓜果,平时各忙各的,忽然想起了,就会坐到一起,坐在季节里。

冬瓜,最是平民的蔬菜。夏天我喝冬瓜海带汤,冬瓜皮切成丝,可以伴红辣椒或青辣椒,清炒。清炒装在一只青花瓷盘里的冬瓜皮,清、脆,可以降火。

人到中年以后,有淡出江湖的意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果选某种瓜果做对应,我觉得应该是冬瓜。冬瓜内敛,不张狂,四平八稳,像一个隐士,它能够长这么大,必定是经历过风和雨。一个人,年龄越大越安静,安静得就像一只冬瓜。寂寂时,自己跟自己交朋友,我宛若冬瓜,到了秋冬,坐在瓜果朋友中间,安静老熟,表皮粗糙,有特殊的香气。

老友如瓜,面色红润,被接上了地气。

掼冬瓜

文/三槐老人

掼冬瓜,只是我们家乡小孩子学游泳时的一种玩法,并不是真的把冬瓜往河里摔。

我想,这种玩法应该始于远古渔猎社会,捕鱼是当时人们赖以生存的重要手段。为了捉鱼就会经常的往河里跳,而且努力地去追赶。但是,因为它从来没有,也没人提起像其他一些劳动、游戏纳入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比赛之中,所以没能在国际上获得广泛的认同和传播。不过,在我们乡下,说到“掼冬瓜”,那是男女老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我们那一带有句俗话说,“六月六,猫狗洗蓬浴”(要用常州话说才押韵)。农历六月初六那时节,是由春向夏转换的季节,河里的水温逐渐升高。初六那天,家家户户把家里需要洗洗汰汰的东西,家具、农具、衣服、杂物,像蚕匾、蚕架、桌子、板凳一股脑儿搬到河滩去,往水里一浸,男人女人赤着脚站在水中,洗呀刷呀踩啊,把它们侍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再扛回家去晾干、收藏。

这一天,也会抱起狗啊猫啊,甚至于猪,往河里扔,实行“猫狗洗蓬浴”。你知道,那时候乡下大都养草狗,不像城里人养的那样受宠爱,隔三差五地给小宠物又打肥皂又吹风的洗澡,往河里一扔,让它们自己往岸上爬,反复几次,也就算洗了个澡。再说,那些小东西被扔到水里后,为了活命,四只脚拚命地拍打着水往岸上游,憨态可掬,是十分可爱和引人发笑的。动物有求生的本能,这里是不存在虐待动物这一说的。

小孩子也特别喜欢六月六日这一天,因为趁此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下河戏水了。不过家长们还是担心水温不高会浸出病来,不断地催促“上来吧,上来吧!要浸出病咯!”这一天是大自然的恩赐,是一年一度的洗礼节,所以大人们并不过度的阻拦。

往后的日子,天气越来越热,睡得晚,起得早,睡眠时间少。午饭以后,大人们都会找个凉快的地方睡午觉,一来为上午劳动的疲劳解解乏,而来为下午养精蓄锐。因此,大树下,水车棚里,两座房子之间的狭道里,坐的坐,躺的躺,享受清凉的一刻。

午饭后,小孩子们显得精力特别充沛,碗筷一撂,赤着脚,窜出家门,顾不得脚下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泥土和砖块,边跑边跳向河边奔去。小学校旁边的臧沟桥下,已经有一拨人在水中像鸭子一样扑棱。跑过来的孩子急不可耐,跑到桥上纵身一跳,“哄通”一声,像一只冬瓜丢进水中,浪花四溅,招来小伙伴们一阵欢呼。这就是“掼冬瓜”!

“冬瓜”下水,有多种姿势,有双脚并拢像木桩一样插进水里的;有双手抱着腿像虫子样卷着身体落水的;有仰面朝天后背击水的,这种跳法背皮像被人猛击一板,火烧火燎,其痛无比;有在桥上竖个蜻蜓(做个倒立)后,顺势倒下水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只是没有人做翻滚动作,那是高难技巧,没人会也没人敢。

只要有人提议,大家还会爬上岸,排成队,轮流着一个个往河里蹦,“咚!”“咚!”“咚!”一个个“冬瓜”滚下去,水花四溅,惊涛拍岸,那气势也是很壮观的。

我“掼冬瓜”发生过两次意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一次是在午饭后,别的孩子都先于我到了村西的小河潘家沟,河的南头水面较大,水不深,一米五六,齐勃子。我因为去晚了,激动又兴奋,急急地跑到那里就往水里蹦,河底石块把我脚后跟蹭掉了银洋那么大的一块皮,鲜血从水下往上泛。我只好马上爬上岸来,一跛一跛走回家去。这时候,其他孩子在水中嬉闹如常,没有一个人来帮我,我感到非常孤独和无奈。

还有一次在臧沟桥上。这之前,我看到一份画报,像是全国(或是世界)运动会的专刊,中间刊有好多比赛的照片,诸如羽毛球、足球、篮球、田径、游泳,等等,等等。游泳比赛的入水镜头都是两臂举过头顶,弯腰头向下,姿势很优美,跟我们的“掼冬瓜”大异其趣。我异想天开决定试一试。我走到桥上,举起双手弯下腰就向水里蹦,一窜下去,脑袋就触了河底。通常造桥以后桥底下会留下不少碎砖碎石,还是我命大,我没有碰到那些东西,只粘上一头泥,要不然定然落得个头顶开花,至少也要长个苞!

有人教我说,入水以后,手马上要翘起来,把身体往上引。按照他的说法,我又试了一次,这次,由于手臂举得太快,带着腰向后扳过去,折起来,只感觉胸椎带着腰椎“咯咯”响。一个念头很快从脑中闪过:不好了!腰断了!我要死了!妈要哭了!

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敢像运动员那样颠倒着脑袋入水了,还是掼我的冬瓜吧,同样地好玩。

若干年后,我长大了,工作了,单位组织体格检查。一位很负责任的女医生问我,“你的腰椎上有一条裂缝,你知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没事儿的,可能还是小时候的事情。”

我的确不知道我脊椎上有裂缝,不过我从小时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从中年到老年,腰里经常酸八拉几,有时候蹲下去了站不起来,站起来了不敢蹲下去,要扶着桌椅才能下蹲。说不定就是“掼冬瓜”落下的伤。现在年纪大了腰酸背痛已是常事,人到暮年,哪有兴趣再去追究脊椎上裂缝的来历!

冬瓜和排骨

文/遇见

做为一道很普通的家常菜,肯定很多人都吃过。我吃过饭店做的汤水清清亮亮的,很鲜,却总觉得不够味,还是喜欢自己在家放很多辣椒和酱油做出来的红焖排骨冬瓜。

其实想着为这样一道菜写点文字,还是因为在学校里吃怕了食堂。如果单从食堂的菜式上来说,也是三菜一汤,一荤二素,且猪肉也大片大片的,可就是味道不对,许是成了年,嘴巴也跟着叼了吧。特别是彭彭,一天到晚就在我耳朵边念叨,老吃这样的菜,日子可怎么过啊。被她嚷的烦了,我的神经也不对了,突然就想露下身手,然后主动跑街上买了冬瓜排骨,准备给彭彭来场意外的惊喜。

做菜的地方只能是彭彭家,当我把排骨和冬瓜拿到彭彭家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双眼突然就有神了。彭彭的生活原则就是,日不可无肉却也不能多肉,自己炒的白菜胜过食堂的红烧肉。当然啦,说是说,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平常也很少动锅灶,偶而空闲也会因为弄菜麻烦而宁愿休息,所以吃食堂才成了必然。

我问彭彭,喜欢吃什么样的排骨和冬瓜。为了表现自己的厨艺有多么的高超,我还报了一系列菜名。问她是喜欢吃红烧排骨和煮冬瓜,还是排骨汤和红焖冬瓜,还是就做一道冬瓜排骨汤,或者红焖冬瓜排骨。见我说的一套一套的,彭彭也不反对,直接给我来了句冷幽默,是不是做成唯美大虾汤那样的啊。我晕,昨天才推荐她进风起中文网看李荣写的这个微小说,今天就被她现学现用了啊。李荣那大虾汤说的是一伙人拿一只大虾做了汤,大家都说好喝,喝完之后才发现汤里根本没虾。彭彭这小妮子肯定是看不起我的厨艺,才把这大虾汤抬了出来。

好吧,你等着,我拿锅铲指着彭彭,你就老老实实的呆这里上网,半小时后见。然后我就一个人开始忙活起来,先用沸水汆去排骨的血水,然后锅里放油,放香料,爆炒再焖汤收汁,待香味出来后再放辣椒,把切成小块的冬瓜下锅,煮熟。这时候,那锅里的香味已经四散开了,所幸彭彭带在房间里上网,才没被外面的气味诱惑。

五分钟后,我告诉彭彭,可以吃了。她老先生大摇大摆的站在锅子前,双手背在后面,点了点头说:“嗯,很像食堂的菜嘛。”把我气得要命。递了双筷子给她:“好看有什么用,好吃才是王道。”

至于尝过冬瓜的彭彭会如何贬我做的冬瓜排骨,看她写的说说就好了。“吃得一口,软而不糯,酥而不腻,既保留了冬瓜的清香,又因为闷进了肉汁,变得格外鲜美,这样好吃的冬瓜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懵懂童年

文/龙会吟

我记得我的童年不但懵懵懂懂,而且傻乎乎的,总不如别的孩子那么聪明。记得有一次父亲为生产队犁田,我也跟着去玩。田就在村子外面,是水浸田,村里人养的鸭子经常在田里觅食,有时把蛋下在田里。父亲犁出了一枚鸭蛋,还犁出了几条泥鳅。蛋壳是软的,我们那儿叫软壳蛋。父亲把鸭蛋和泥鳅放到田埂上,要我看着。我怕泥鳅溜跑了,折了一枝藤条,把泥鳅用藤条串起。串起了泥鳅,我又突发奇想,把那枚鸭蛋也用藤条串起来,便拿起软壳蛋往藤条上串。藤条硬,蛋壳软,稍微一用力,蛋壳就破了,蛋白蛋黄都流在田埂上。我怕父亲骂,独自回了家,把我串破了蛋的事告诉了母亲,以便父亲回家骂我时,母亲能为我保驾。可父亲收工回家后什么都没说,好像根本记不得他犁出了鸭蛋和泥鳅的事。

还有一次,大概是五岁那年,我的一个小同伴拿来了一个大炮竹要我放。那个时代讲究勤俭节约,做喜事过年都不放炮竹,也不知小同伴的大炮竹是从哪里搞来的。小同伴要我放,我不会放,他就告诉我,用手紧紧捏住炮竹,一点火,就响了。我照小同伴说的做,左手紧紧地捏住炮竹,右手去点火。引线点着了,我也不松手,结果砰的一声,炮竹在我手里炸响了。幸亏那个时代的炮竹威力不大,没炸掉手指,只炸烂了皮肉。小同伴一看这模样,吓得一溜烟跑了。母亲见我的手炸成这样,问我是怎么炸的,我说小同伴要我放炮竹,我捏在手心里没扔,就响了。母亲问谁教你这样放炮竹的,我说是那个小同伴。母亲心疼我,去找那个小同伴。谁知小同伴的母亲说,你孩子比我孩子大,大的被小的懵住,只怪你孩子傻。噎得我母亲说不出话。我觉得我对不住母亲,是我太傻,才会炸伤手,怪也只能怪我。那小同伴却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看见我就躲,我觉得他怪可怜的,主动去找他玩,还把我哥哥从部队买回的糖果给他吃。

我们家乡有中秋夜“送冬瓜”的习俗:某家的小媳妇还没生小孩,村里的人就打发自己的小孩,去别人地里偷一个冬瓜,在冬瓜下边凿个小孔,把水灌在瓜内,用一个长长的红辣椒塞紧,代表小孩子的“小麻雀”。然后把冬瓜抱到小媳妇的床上,把红辣椒拔松,让瓜内的水淌满一床,那意思是小宝宝屙尿了。第二年,小媳妇就会生孩子。有一年中秋之夜,我和小松小石一起去“偷”冬瓜,在地里转了好久,连个冬瓜影子都没看到。这时小松对小石说,你家菜地不是有冬瓜吗,去你家菜地偷。小石连说我家菜地没有,还是去你家菜地偷。小松说他家菜地没有。其实他们两家菜地里都有冬瓜,就是舍不得。我想起我家的菜地里有一个很大的冬瓜,父母一直舍不得摘回家吃,就说,去我家菜地偷。三个人便跑到我家菜地里,摘了那个冬瓜,挖好孔,灌上水,塞上红辣椒,给一个一直没生孩子的小媳妇送去了。第二天,只见母亲在我家菜地里跺脚大骂,我想告诉母亲,冬瓜是我偷的,但是没敢说。后来母亲晓得了,也没骂我,只是笑着说,你这个傻宝,没半点心眼,长大了要吃亏的。

阳台种冬瓜

文/姜满珍

母亲极喜吃冬瓜,自从我们娘女住进现在的房子,家中有个大阳台,我们娘女就萌生了种冬瓜的欲望。

去年也种过,只见藤、叶茂盛,结出的冬瓜只有手指大小便黄了。今年我又从朋友处拿籽育出瓜苗,随便栽入一个高大的花盆内。冬瓜苗爬上瓜架个把月就覆盖大半个瓜棚,绿绿的叶丛中开满了金黄色的五个花瓣组成的花朵,先后结了两条长短不一的小冬瓜,开始煞是惹人怜爱,毛茸茸的,可惜一个星期左右就感觉它们都会成不了气候,果然小冬瓜黄得没了一点绿色,都相继夭折了。开始种冬瓜时,我就是抱着玩的心态,不结瓜就当风景欣赏吧。没几天瓜藤上又冒出小小冬瓜悬挂瓜棚下,每天似乎都在长大。母亲和我特别厚爱这棵冬瓜苗,一天浇二三次水,生怕它营养供不上,三五天又浇上自制的有机肥。浇一次就低头看一眼,看看是不是又较昨天长大了一点。年迈的母亲像小孩子,总是念及冬瓜:冬瓜长得太大,不会被风刮下去砸了人吧?下面是人行通道,冬瓜万一“摔”下去,砸伤人没个几十万恐怕难以摆平。

我也琢磨着想个什么办法,既不妨碍冬瓜正常生长,又不让老妈“着急”伤害他人。于是,我就去买了个网子,网着冬瓜吊在栏杆上。这下妈妈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

完成这一光荣使命后我便思索,为什么妈妈83岁了,身体还这么健朗,身材还这样苗条,原来与她喜欢吃的冬瓜有很大关系,冬瓜全身都是宝,冬瓜味甘、性寒,有消热、利水、消肿的功效,它所含的丙醇二酸,能有效地抑制糖类转化为脂肪,对减肥有很大的功效,有助于形体美……

冬瓜给我们带来味觉上的美感,还给我们带来精神上的愉悦,自从喜欢上在城市种菜养花,我对每一种植物都心存感激,它们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礼物,让我们在凡尘中寻找些许情趣。我常常告诫自己在赶路的过程中,不要忘了留意欣赏路边的小花小草。

烂冬瓜也能开花结果

文/刘亚华

小时候,我是个资质愚笨的孩子,又加上农村重男轻女严重,奶奶不喜,爸爸不爱,仿佛我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每每做错事情,哪怕是丁点的小疏忽,他们都会骂我蠢货、废物。也怪,那些年,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我总是差错不断,我越来越感觉到,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前途一片黑暗。

那年冬天,班上举行作文比赛,我半点头绪都没有,两个小时,只把桂林山水的第一段默写了三遍在上面,语文老师看到后气急败坏,骂我是笨蛋,说我是一无是处的废物,那一堂作文课,我是在极大的悲愤与羞辱中度过的。

我一路走,一路哭,回到家时,尽管我刻意不让眼泪掉下来,但见到母亲时还是轰然决堤而下。母亲见我伤心欲绝的样子,安慰我:“她们都做得不对,以后,我不会让她们骂你是废物,明天,我就去找老师理论。”

“妈妈,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大滴大滴的眼泪又突然涌出来,擦都擦不完。

母亲见此,走开了。我以为母亲也放弃我了,哭得更凶了。

不一会儿,母亲搬来一个烂冬瓜。那是怎样烂的一个冬瓜呀,软塌塌的,坏的地方都已经渗出了黄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我捂着鼻子,很疑惑:“搬个烂冬瓜来房里干什么?这不是垃圾吗?直接搬出去丢掉好了。”母亲却不理会,说:“孩子,要不要咱们打个赌,这个冬瓜还有用,而且来年,这个冬瓜,还会让我们收获很多大冬瓜。”

我不信,这烂冬瓜,都快烂成一摊稀泥了,还能有用?母亲说,你记下我丢冬瓜的地方。

母亲把烂冬瓜分成五块,我做了五支小旗子,母亲每扔一块冬瓜方,我就在那个地方插上一支旗子作记号。

第二天的春天,那五个扔烂冬瓜的地方,都发出了很多细细的小芽儿,母亲说,这是冬瓜苗。夏天到了,一个个毛茸茸的冬瓜胆儿,逐渐长成全身披霜的大冬瓜,相比后来母亲特意用买来的冬瓜籽种的冬瓜,结的果反而又大又多,那一年,我们家的冬瓜,获得了大丰收。

我们的赌,母亲赢了,笑了,我输了,哭了。

“别小看这稀烂的冬瓜,只要扔在一块肥沃的地方,来年一定会比特意种的冬瓜收成还好。这是每个农村人都知道的事。”母亲摸了摸我的头,说:“孩子,世界上本来就是没有废物的,你看,我们家的花瓶是你用废饮料瓶做的,你穿的布鞋是用废布做的,你用过的废本子,我还可以用来点火。哪一样是废物呢?只要合理利用,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派得上用场呀。”

听完母亲的话,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心里也为之一振,一个烂冬瓜尚且能开花结果,我难道比不上一个烂冬瓜?我的自信心开始膨胀起来,每一天都阳光地面对生活。这之后我发现,我不是个废物,我在其他方面还优异于某些同学,譬如手工方面,譬如长跑方面。

如今的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小家,拥有了一份满意的工作,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我始终不会忘记,是母亲,用一个烂冬瓜,温暖并警醒了我:世界上原来就没有绝对的废物,只要找到恰当的位置,都是可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