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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瓜文章

2022/12/11经典文章

香瓜文章(精选6篇)

高考结束去卖瓜

文/张新文

过去农村的孩子一放暑假,就得帮大人干事情,女孩子学着做饭,男孩子除了割牛草、挑井水外,有时还得把自家菜园里吃不完的瓜果、蔬菜挑到街上卖,以换取日常的零用钱。

父亲是十里八乡尽人皆知的种瓜能手,每年暮春他都会把香瓜种子用水浸泡,放在碗里盖上湿布,而后把碗放在灶台上,因为天天做饭灶台温度高,便于种子发芽。春天里,气温忽高忽低,很不稳定。温度太低的时候,父亲会把湿种子装进方便袋,再揣进怀里暖着,跟呵护婴儿似的……凡事必有度,物极必反,如果雨水过于勤快也不好,瓜秧疯长,会导致落花、落果。人们就会全家齐上阵,掐断瓜秧的梢部,阻止其生长。可是父亲叫我们好好睡午觉,他说一个人就办的事,何苦一家人都跟着遭罪?他用镰刀砍一根可手的柳条,用柳条使劲地抽打着瓜的藤蔓,藤蔓的颈部和叶子落了很多,几乎能见到藤蔓下的土壤。父亲这样做,开始人们不理解,甚至有人说父亲这是蛮干。可是,到了收获的季节,事实让大家心服口服了,我家的香瓜结得多,还好吃。父亲说:“瓜就跟孩子一样,该疼爱的时候你得搂在怀里;做错了事,你得给予批评或是给他一巴掌,让他长长记性,千万不能护犊子啊!”父亲对疯长的藤蔓进行近乎野蛮的抽打,使得瓜秧透风、透光,更利于坐果、生长。

瓜多了,一家人是吃不完的,那年高考一结束,父亲头天晚上就把瓜摘好,要我去卖瓜。那是一个刚下过雨的早晨,我赤着脚挑着瓜,箩筐里放着杆秤,心里忽而想起来《人生》里高家林挎着篮子进城卖馍的那一幕,我没有加林哥的窘迫,因为他名落孙山,又被高明楼下了代课教师的职位;而我还在期盼中等待分数的下来。快上石子路的时候,要过一个流水湍急的黑鱼沟,我一不留神连人带瓜跌倒在沟里,飘在水面的香瓜顺流而下。一向水性好的我哪里在乎这些,很快就将它们收拾归队,一个个香瓜就像沐浴过的孩童,显得干净、可爱。过了黑鱼沟、穿上鞋子上了石子路,不足百米就是一座石拱桥,桥下流水潺潺,桥边柳树遮天蔽日,蝉像个美人痣贴在柳枝上拼命地鸣叫着。赶集、下集的人们都会在这里稍做歇息,放下担子。我想:在黑鱼沟也折腾了不少时间,如果走到集市就太晚了,干脆就在这柳树荫下卖瓜吧。我学着别人的做法,把瓜码放整齐,洒上溪水,很有卖相。很快就有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来买瓜,他还问我是哪个村的?谁家的帅小伙?我都如实地回答了他的提问,他把自行车扎稳,草帽当扇子,乐呵呵地说:“原来是张把式家的瓜,用袋子装好,全要了!我要让大伙尝尝张把式的瓜就是与众不同哦!下一步就要在全公社推广他的种瓜经。”给了钱,我帮他把瓜放到自行车货架上,他还回头夸了我。

记忆是条河,流淌着许多过往,“高考”结束去卖瓜,只是记忆河流里的一朵浪花,激励着我莫让岁月付水流,经历和努力是我们年轻人最大的财富。

老家的雨

文/迷倒众生

纤雨轻织翩入梦,落至谁家润新荷。

岭南的雨很少象今天一样来的这么安静,这么淡然,这么有味儿。撑一把雨伞,徜徉在羊城的老街,看人来人往,思绪不觉间已被细雨淋湿。这时一只蜜蜂从眼前掠过,正诧异它为何会打此经过时,蜜蜂已飞到一株盆栽的花里,不止是吮吸。

江流入海,千年商都,广州注定是一个繁忙而没有世俗的都市,所以即便是今天这样古巷丝雨如画,远处山色有无的景致,也无人驻足流连。当我意兴阑珊,沿着来的路慢步往回走的时候,池塘里传来了几声蛙鸣,那一抹的乡愁再也抑制不住,袭了我的城。

我的家乡在淮海平原的一个集镇上,那里没有大山,没有湖泊,只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村庄。在我的记忆里家乡的雨总能带给我很多野趣。

每年杏花初泛,新燕呢喃的时候,淅淅沥沥的春雨都会不期而至。微风伴着细雨在新绿的枝头摇曳着,调皮的雏燕在院子里穿梭,有时会不小心沾到飘落的花瓣。飞花水粉胭脂雨,唤醒了春泥最初的味道。雨后田里的野菜好象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一样,有蔊菜,板蓝根,苋菜,马蜂菜,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妈妈会特意采来洗净后再撒上面粉蒸熟,经过简单的调味清香扑鼻的蒸菜就出锅了。那来自大自然的野味就象舌尖的初恋,是任何食肆的山珍海味都无法比拟的。

春雨如酥,象梦中的神女,每次都来的静谧而缠绵。下雨的时候村子的树林里笼着轻烟,麦田也似有云气蒸腾,它们和村落的炊烟交织在一起,使得天空越发的氤氲起来。随着天气的转暖,墙角边,树荫下,田埂上,很多不知名的小花兀自绽放开来。小时候爷爷会折几根细长的柳条,编一个草环,再捻几朵小花插入其中,然后微笑着给我戴上。每年清明的时节妈妈都会买一些新生的鸡,鸭,鹅,每天把田里剔出的麦苗切碎了喂它们。这些可爱的“喵星人”很快也成了我最初的玩伴。

时光的脚步总会不知不觉中从指尖溜过,杏花谢,桃花开,榆钱落,洋槐白,农村的节气一直是鲜明的来来去去。当不知哪天清晨,乍到的雷声将我从清梦中叫醒,期盼已久的夏天终于来了。夏天的雨在我们那有句顺口溜:“东南来,一阵风;西南来,下不停。”,意思是如果雨打东南吹来,总会来去匆匆,雷声大雨点小,倘是从西南而至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乌云先是从西南的天边露出一个角,然后慢慢变大,逼近,那密不透风的靛青色在天空划出醒目的楚河汉界,这时树梢的叶子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乌云漫过天空,漆黑如夜的时候,在云漂来的地方忽又变成了透着乳晕的枳白色。还未及反应,诺大的雨滴便霹雳啪啦的落了下来,紧接着风雨大作。密集的水注模糊了视线,院子里的积水一边奔跑一边沸腾着,庭前的小沟里“哼哈二将”一阵狂欢。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忍不住窃喜,暗自盘算着一会去谁家挖“爬老猴”(没有脱壳的蝉)。当骤雨初歇,水尚未退去,我便扛着锄草的铲子出发了。爬老猴靠吸取树根的渍获取养分,所以大都安家在泡桐或柳树的树荫处。我会慢慢蹲下来,目不转睛的观察地上的每一寸土,当看到有新出的小眼儿,周围微微凹进去的时间都有种要出窍的狂喜。用手指轻轻抠开,会发现爬老猴在洞里面正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用铲子轻轻的将周围的土刨出,爬老猴就落入囊中了。就这样挖爬了猴和傍晚从树上捉知了成了我整个夏天最大的乐趣。

到了秋天收获的季节,家乡的雨会变的慷慨而浓情起来。入秋三日,寸草结籽。庄稼灌浆的时候,秋雨会象哺乳的妈妈一样,袒露着胸,阴雨绵绵多日不停。小时候每逢周末或放学归来,我都会小心翼翼的趟过地垄沟到自家的田里去摘几个香瓜犒赏自己。在墨绿色的瓜秧下面,香瓜象熟睡的娃娃,庸懒的躺在瓜藤的怀抱里,有黄的,花绿色的,黄白条纹的,还有爷爷喜欢吃的黑皮瓜。我会拣那些已经从蔓藤脱落的香瓜带回去,这些可爱的小瓜不象集市上卖的那样圆整,大都嘟囔着鳃帮,带有与生俱来的“婴儿肥”。香瓜沁人的果香总是让我等不及把它带回家里,只在衣服上蹭一蹭就开吃了。

有时候人就象香瓜一样,长大了自然就瓜熟蒂落。十年前的那个深秋,细雨蒙蒙,西风瑟瑟,我踩着满地经霜的树叶,踏上了南下的旅程。临上车的时候,父亲叫了声我的名字,但欲言又止,不知为何我头也没回的说走就走了。而今转眼间已过而立之年,多想回到那一刻,给他一个或许有些肉麻的拥抱。

在广州呆了那么多年,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可还是觉得老家的雨更加的有味一些。

点滴乡愁说童年

文/高洪波

乡愁与童年焊接。当我脱口说出这句话时,远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的故乡开鲁县浮现在眼前,故乡的青纱帐、瓜园和黏豆包;故乡田野上潺潺的渠水,以及鸣叫不止的绿蝈蝈、“山叫驴”;故乡的厚达半米的冬雪,雪地上顽童们的追逐打闹,冰糖葫芦和秋子梨;还有过年时的杀猪菜的芳香,腌酸菜的滋味,甚至还仿佛嗅到了点燃鞭炮时弥漫于冷空气中的火药味儿,听到那被鞭炮声震落于树梢的雪粉们滑落时的窸窣声……

从本质上说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乡愁对我而言,真的是一个成年人对童年的回望。我13岁离乡,随父母远行贵州,记得那是一个大雪漫漫的冬日,我刚升入初中的第三个月,同学还没认全,就分手南下。但我仍然认定开鲁一中是我的母校。离开时,校门走廊的黑板报上还抄录着我一篇题为《复习》的作文,抄写的老师有漂亮的板书功底,让我一个小新生的作文生色不少。这是我“公开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吧,或许正是这开启了激活我创作才能的第一个阀门?

至今我还记得“小升初”的作文题目是关于向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和玉荣学习的问答,我回答得很好,这要归功于我和龙梅玉荣小姐俩生活在同一个环境、同一片蓝天下,对冬季的寒冷与风雪的体会刻骨铭心。内蒙古的冬季不好过,我们的脚上穿着厚重的毡靴,头上戴着狗皮帽子,手的两侧全是红肿的冻疮,棉衣袖口不是棉布的质地,因此冷且硬,而缘于袖口就近可以擦拭被冷空气逗出的清鼻涕,一来二去,袖口被鼻涕浸润,再经超低温一冻,真成了铠甲,弹一下铮然有声,是草原小城每一个男孩子冬季的标配。

故乡冬天的雪大,大到经常一夜封门。奋力推门,继而铲雪,在雪的甬道中走出,亦是惯常景致。记得一年暴雪,我的一个长辈出门早,在沿途的电线杆下居然捡到许多撞昏的鹌鹑,还有麻雀,成为一时的笑谈。这些在风雪中遇难的小飞禽,照例是被剁碎后与咸菜同炒,成为佐餐的上佳菜肴。

故乡冬季最让人惦记的是黏豆包,这是一种过年必备的主食,一如南方山区的糍粑、北方内地的花馍。山海关外的黏豆包,黏年同音,透着喜庆,加上香甜的红豆馅,芳香略酸的黏黄米面,底下衬以深绿的苏子叶,咬一口美妙无比。尤其是冻得梆硬的黏豆包放进炕上老奶奶的火盆烤过之后,用小手拍打下沾上的草木灰,虽然只是礼仪性的拍打,但也足以证明小城少年卫生习惯的养成了,这时托在手上的豆包有一层焦壳,你一口咬下,沁入舌尖的是热辣辣的芳香味道,其中有豆馅与红糖混合的滋味,有黏黄米发酵后的气息,像米酒,尽管那时我从没喝过,但这种混合气息似乎就像酒一样醉人和馋人,尤其对一个饥饿如狼的草原少年!

吃完火烤豆包,嘴唇肯定是沾满草木灰的,用那冷且硬的棉衣袖口一擦,便开心地冲向漫漫雪地去追逐打闹了。

如果说黏豆包的滋味属于冬天和白雪,属于火盆和春节的话,香瓜与甜杆儿则注定属于碧绿的夏天。故乡处在科尔沁草原边缘的沙地,适合种各种美味的香瓜,香瓜的学名叫甜瓜,因为本身成熟后特有的芳香,在我的故乡都叫它“香瓜”。记得乡下进城卖瓜的马车上,照例铺满碧绿的高粱叶子,香瓜们惬意地躺在松软的高粱沙发床上,向小城少年传递香甜的气息与梦想。夏天炎热时节,能吃上一个脆甜的香瓜,应是莫大的享受。

甜杆儿是一种甜汁饱满的高粱品种,好像可以榨糖,但由于产量低而形成不了“高粱糖”的规模,可在故乡的夏日,甜杆儿却成为我们最喜爱的小吃,它有甘蔗的甜,皮却不像甘蔗那么厚硬,啃起来十分方便。甜杆儿有绿色的硬皮,用牙齿逐一剥下硬皮,露出的是同样嫩绿的芯,一口咬下,甜水立刻顺舌尖流入喉底,反复咀嚼后吐出渣滓,吃法与甘蔗近似。不过更多的时候我们把竹竿状的甜杆握在手中,让它幻化为孙悟空的金箍棒,朝冥想中的白骨精一路打去;或者当成一把解放军的冲锋枪,向假想敌无情扫射。一根甜杆儿,甜蜜着多少草原小城孩子的童年!

下面我要说一种更特别的食物“姑蔫儿”,一度我认为它的学名是灯笼果,因为它成熟后的葡萄状的果实有一层坚韧柔软的外衣,剥开后是苹果味儿的黄莹莹的果实,这层金黄色的外衣极像灯笼。“姑蔫儿”好像只产在北方山海关外,一种美味的小浆果,吃时不用洗,因为有一层天然的外包装。“姑蔫儿”外形如葡萄味道类苹果,有极好的口感,在故乡产量极低,大多种几株在菜地旁,与西红柿伴生共长,因为产量少故而显得珍稀,所以儿时的“姑蔫儿”迹近一个味道的传奇,把玩许久方才入口。

北京这几年瓜果市场上却不乏“姑蔫儿”,十几元一斤,我便大包地买回家,剥去软皮,一洗便是一大碗,然后逐一吃开去,奇怪的是再也没有昔日吃“姑蔫儿”的快乐,也许是供应太充足的缘故吧!

可见乡愁的触发,也需要适当的场景和适时的道具,不光是吃“姑蔫儿”,即便是香瓜,也再没吃出当年的口感。不知是品种的退化还是年龄的增长?总之舌尖上的乡愁,现在真是不易觅到,或许这乡愁一如远逝的岁月和童年,怅望中的怀念已远胜于实地踏勘乃至重回故乡,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的乡愁变得更加重要起来。

日暮乡关,怎一个“愁”字了得!

故乡的味道

文/幽兰萦梦

橙色预警信号:未来几天将连续高温,最高温度将突破38度,请各有关方面做好防暑降温工作。

偶的个妈呀!这蛰伏了一年的三伏天,终于在此刻显现出它无与伦比的巨大的威力来了。

骄阳,如一个滚烫的火球般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布满的也是浓浓的热气,这灼人的热浪,仿佛要将整个天地瞬间融化为一体。树叶耷拉着脑袋,无力地垂挂在枝干上,小草仿佛蔫了一般,弯曲着瘦弱的躯体,枝桠间的知了此起彼伏在烦闷地囔囔着,就连池塘里的青蛙也被这滚滚的热浪折腾得一个劲地宣泄不已。水泥路被日光照晒得泛白,柏油路则显现出另一番姿容,有的地方高高地隆起,完全改变了原先端雅的模样,踩上去似乎有种松软的感觉。大街上行人不再熙熙攘攘,车流也相对稀疏起来。唉!这大热的天还有谁愿意驻足在骄阳下忍受烈日的炙烤呢?

汗,一个劲地如雨水般滚滚而下,热,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此时,多想能够有一场及时雨突从天降,用那豪泄的气势一举歼灭这令人恼怒的三伏天的炎热与烦躁。

都说六月天是娃娃脸,说变就变。中午去上课时,头顶烈日,脚踏热浪,还曾发出无奈的叹息声。及至下午,陡然间狂风乍起,黑云压境,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耳听哗哗的雨声,心中不再哀怨,仿佛还带有几分愉悦。

雨,一阵紧似一阵,丝毫没有稍作停留的意思。暴雨间杂着小雨,滴滴答答、淅淅沥沥,从下午一直延续到傍晚时分。走出学校,穿上雨披,开着电瓶车,瞬间便融入到烟雾茫茫的雨幕之中。

眼看家就在前方,此时,就在一个转弯处,一声吆喝声穿透雨幕直抵我的耳鼓:"卖香瓜罗!又脆又甜的香瓜,一元钱一斤,不甜包退……"我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一辆农用三轮车停在我前方的不远处,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男人站在车旁,正在用喇叭高声叫卖着。

我一听是卖香瓜的,顿时便来了精神,这香瓜可是我的最爱,更是我夏日不可或缺的消暑瓜果。为此,我一个车转头,迅速来到瓜车前,架好电瓶车,便在雨中挑选起香瓜来。

这车香瓜已经卖去大半,剩下的个头都不是太大,有的还非常的袖珍。被雨水一冲洗,瓜皮绿绿的、嫩嫩的,煞是诱人。我知道,在我们这里,当下唯有这种香瓜很好吃。本想多买一点,可又怕淋过雨的瓜不能久放,于是,便匆匆地捡了一点外观好看的香瓜,在称重付款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跨上电瓶车,匆匆往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中,我迫不及待地从袋子里取出香瓜清洗一番之后便美美地品尝起来。啊!真的好甜,瓜肉脆脆的,瓜囊也是甜的。一个不太大的香瓜瞬间便被消灭得无影无踪,但口中依旧是唇齿留香。

品味着这香甜的瓜果,心儿便也随着这幽幽的香气一路蔓延,让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久远的年代……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在那个计划经济时代,各种物质都很缺乏,什么都是按计划供应、凭票卷购买。唯独这夏令时节的瓜果是不受任何限制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资金,即使你把它当饭吃,也没有人会来问津的。

记得那时我们每个连队都有着自己的果园,梨子桃子自不必说,尤其是香瓜种植非常普遍,每到夏日的七月,几乎天天都要分香瓜,那时都是以人头计算,即一家几口人,每人平均几斤。这个数字也不是绝对的,要看每天采摘的香瓜总数而定。一般都是午饭之后才分香瓜,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小孩子的天下。在家中,手里捧着饭碗,心里想着香瓜,就连耳朵也一点都不清闲,只盼望着那声清脆的哨声和那声浑厚的"分香瓜啰"的吆喝声响起。每每此时,各家的孩子都会迅速扔下饭碗,以最快的速度挎起柳条篮迅速地向连部冲去。

这时,根本不用任何人来维持秩序,大家都会以先来后到的次序井然有条地排好队。望着眼前一大堆的香瓜,看着拿香瓜的叔叔汗流浃背地忙碌着。有时还会看到一些爱沾便宜的叔叔们围在瓜堆前,那双机智的眼睛如闪电般在瓜堆中迅速地搜寻着,往往那些最大、最脆、最甜的香瓜,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腹中之享。捡出来,用清水洗一下,然后用拳头一砸,脆脆的香瓜立马就按照不规则的形状一分为二,这时,只听得"卡兹卡兹"地咀嚼声响起,半片香瓜瞬间踪影全无。有些眼馋的小孩子,看着叔叔们大口地咀嚼,不自觉间就会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每次回家,常听爸爸妈妈说起我儿时的趣闻轶事。那时,我们的粮食都是按照计划供应的。有时白米不够分配,就会搭配些粗粮。而夏季正是夏粮上市的季节,为此,就会适当地分配一些大麦。这些大麦都是自己家任意加工,有的人家加工成麦面,有的人家加工成麦粒,有的人家加工成麦麸。而我家就加工成了细微的麦粒,每次都是和着白米一起煮饭。而对于这种饭,我一直就很反感,吃得也非常少。听爸爸妈妈说,每天一到吃饭的时候我就赌气不肯吃,尽管爸爸妈妈软硬兼施也见效甚微。我还把这种饭起名为"木头人饭",每每吃饭时,爸爸妈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连哄带吓,可得到的反应却是:"不吃不吃,就是不吃木头人饭!"爸爸妈妈也彻底地没辙了。好在夏日正是水果上市的季节,而我最偏爱的就是香瓜。每每听到分香瓜的吆喝声,我总是第一个冲到连队部去排队。整个夏日,我就是香瓜当饭,而且天天都是情有独钟、百吃不厌,一天不拉从没有间断过。而每年的夏天,由于不肯吃主食,所以都是变得非常的苗条,小脸上只有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最为突出。

除了香瓜,小时候就觉得梨子也是非常好吃的。由于我们连队的梨树尚年轻,所结的果实也不甚丰裕,为此,我们便会带上包裹到相隔三里路的九连去购买。

看管果园的那家人家有条非常凶猛的大黄狗,看家的本领堪称一流,如果未经主人许可,任何生人都别想踏入果园半步。

一个星期天,妈妈给钱让我和姐姐一起去九连买梨子,恰巧那家人家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是姐姐的同班同学。当姐姐带着我来到紧挨着果园的河边的时候,那长长的独木桥就让人心生胆寒,姐姐心中也有几分胆怯。这时,冷不丁从一处阴凉处串出一条大黄狗,隔河朝着我们龇牙咧嘴,凶猛地狂吠着,当时就吓得我们魂飞魄散。略微镇定之后,于是,姐姐就扯开嗓子大声呼唤同学的名字,不一会儿,她的同学闻声而来。她一边喝退大黄狗,一边在前面搀着姐姐的手走,姐姐在中间一手搀着她,一手搀着我。当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我的心都快提到喉咙口了,双腿还在不住地打颤,生怕一个不经意间落入河中变成"落汤鸡".待慢慢地踱过那座独木桥的时候,我的手心粘满了汗水,就连衬衫也微微地发湿了。轻松片刻之后,我抬头一望,哇!好大的一片果园啊!梨树排排行行宛若操练的士兵般排列有序,纵向横向斜向都是一般的整齐划一。那巨大的树冠,虬枝兀立,浓浓的翠叶遮天蔽日,一个个青翠的梨子密密麻麻地悬挂在枝桠间,有的枝头都被硕果垂拽得弯下了腰。看果园的叔叔是远近闻名的果树嫁接和管理的高手,其技术堪称一流,所以,这片硕大的果园每年都会为九连赢得不菲的收入。

叔叔非常爱惜他的果树,无论是谁来买梨,他都不会轻易地让别人动手采摘,生怕拽伤了果树,影响来年果树的产量。对于我们这些小毛孩,叔叔更是不让接近果树半步。为此,我和姐姐只能都留在他家门前搭建的凉棚下,等待叔叔采摘归来。姐姐的同学非常热情,从自家的屋后采摘了一大捧无花果让我们品尝。那无花果外皮较硬,轻轻地咬一口,红色的内囊中便有着丝丝的甘甜,中空的果肉软软的,还含有一丝丝宛若牛毛般的细针,看起来很有趣。我们是第一次品尝无花果,所以那种特有的清香和甘甜让我和姐姐久久回味无穷。

二十斤梨子,我和姐姐两个人背了三里路,回到家后已是热汗涔涔。我们顾不得疲劳,放下包袱,便拿出梨子清洗之后,削去外皮,便大口大口地啃噬起来。哇!真爽!白白的梨肉水盈盈的,酸中带甜、甜中微酸、水嫩无比、爽口宜人,食完之后,口中依旧留有丝丝甜润的滋味。

小时候的瓜果虽然没有今日的品种繁多,但那些都是纯绿色的食品,不仅外观光滑圆润,肉质丰美、而且水份特别充沛,咬一口,便能享受丝丝甘甜。

进厂后,远离了家乡,远离了父母,再也没有品尝到儿时的那种脆生生、鲜嫩嫩的瓜果了。尽管离家数百里,可是妈妈却没有忘却我的这一嗜好。每年的探亲假,妈妈总会询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其实,我就一直盼望着能够在炎热的夏日回去探亲,一是可以远离高温高湿的生产车间,觅得一丝清凉闲散,二来又可以再度品尝家乡那香甜脆嫩的瓜果了。

由于我们工作的特殊性,一般来说夏季是不放探亲假的,每年的探亲假的安排从春节之后就开始进行了。一次,我在和领导商量之后,终于得到了领导的应允,为此,当我早早地把这个消息告知妈妈时,妈妈高兴极了。于是,妈妈便在有限的自留地中辟出一块专门种植了香瓜。

我有一位好友,时常和我形影不离,那年她是六月份回去探亲的。自她走后,我就觉得异常地孤单,为此,我便天天缠着领导要回家。最后领导拗不过我的软磨硬泡,终于同意让我回去探亲。在回家之前,我没有告诉爸爸妈妈,只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当我兴匆匆地到家时,家人感到很惊愕讶然,尤其是妈妈。到家后,妈妈说:"你不是说七月份回来探亲的吗?怎么这么早就跑回来了?现在的香瓜才刚刚撂藤。知道你特别喜欢吃香瓜,所以,今年我特意多长了一些,可你现在回来什么也吃不到啊?"没办法,谁叫自己一时冲动而和美味失之交臂呢!

八十年代初,国内的经济建设正处在改革开放的起步阶段,经济仍欠发达,电视还未能普及,为此,谁家能够拥有一台十二吋的黑白电视机,就相当地显眼。每到晚上,那家人家便会搬出一张桌子,把电视机放在桌子上,再将家中大大小小的凳子倾情奉献,就是为了让许多邻里一起观赏电视节目。当时,附近农村的许多人也会闻声而来。可这些人中有些人以看电视为名,实施偷盗的伎俩,有些人的行为极具破坏性。每次他们走后,总会有人家不是鸡少了几只,就是柴火堆缺失一大块,最可恨的是将我家尚未成熟的香瓜地糟蹋得惨不忍睹。

第二天一早,妈妈去菜地摘菜,当她看到菜地那满目苍夷的情景时,真的好心痛啊!嫩嫩的小青菜被践踏得东倒西歪,茄子辣椒被打得七零八落,最惨的就数那未成熟的香瓜了,一个个被强行摘下,在菜地中间堆了一大堆。妈妈再看看邻近的几家菜地,同样遭受了涂炭,一样未能幸免于难。没办法,妈妈只好将这些未成熟的香瓜捡回家,破开瓜皮,去除内囊,用盐腌制起来做小菜用。

改革开放让经济腾飞了,让国人富足了。放眼现在的市场,各种各样的水果玲琅满目,而且是不分季节应有尽有。可是,不管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即使是花上大价钱买来的外观漂亮,色泽鲜艳的瓜果,再怎么吃也吃不出以前的那股香甜的滋味。其实,并不是水果不够香,不够甜,而是缺少了故乡那带着淳朴的泥土的芳香和令人回味绵长的故乡的味道。

种好一株香瓜

文/修瑞1986

前些年的一个四月份时候,我在家中的花盆里埋了几颗香瓜的种子。那是专程乘车去老远的农贸市场买的,据说是最甜的品种,我家附近的小农贸市场是买不到的。为了给这几株香瓜创造良好的生长环境,我还特地买了适合香瓜生长的砂质土,施了有机肥。因为觉得原本的花盆透气效果差,且不美观,又花了三十块钱,买了做工精细的紫砂盆。

香瓜发芽的时候,室外温度还很低,甚至积雪还未彻底消融。我把花盆摆在家里向阳的窗台上,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窗,每天斜在香瓜秧苗的茎叶上长达几个小时。有时夜里我看书,或者浏览网页,也额外开一盏台灯照向花盆。

秧苗长得很快,看起来茎壮叶肥,墨绿墨绿的,非常健康。给几株秧苗分盆后,更是疯长开来。

那年七月,连续几天去农村调研。往返路上,总能见得路边的田地里有农户种的香瓜。零上三十几度的正午,天空里干净的没有一丝遮阳的云。那些田地甚至有些龟裂,秧苗无精打采,七八片叶子都枯黄了大半,结出的香瓜就赤裸裸晒在烈日下。

回的时候,我在路边瓜农的摊位上买了几个瓜,看起来不端不正,满身的泥巴,有一个还有一寸多长的裂痕。而我养在花盆里的香瓜秧苗斯时也已经结出了七八个肥大的香瓜。为了确保瓜的卫生和营养,几乎每周我都会给适量施肥,还为秧苗架起了遮光的凉棚。香瓜个个长得水灵,秧苗也始终墨绿着。

但不得不承认,那些看起来相貌丑陋的香瓜,口感确实很好,甜得自然通透,口有余香。我狠心摘下一个自己种的香瓜,虽然已经熟了,却丝毫感觉不到香甜,口感软绵微涩。

我想,许是只有经过烈日曝晒,才能让香瓜变得香甜。索性拆掉凉棚,将几个花盆都搬到阳光下曝晒。不想,没几日,秧苗都蔫萎了,却还是墨绿色。有两个香瓜从内部向外烂掉了,省下几个也满身“皱纹”,相继枯死。

久了,我渐渐悟道,或许只有始终在烈日下曝晒,在风雨中洗濯,一切的苦难才能在内心里积蓄成甘甜。这或许就是生活的智者们为什么选择“歪瓜裂枣”的原因吧。而那些始终生活在温室里的人们,同样也无法体会,甚而滋生出同逆境中始终苦苦等待和坚守的人们内心所酝酿出的同样的满足和幸福。

八里屯 “八里香”

文/周吉福

我的老家叫“八里屯”,这个屯名字的由来,跟“八里”没有关系,也就是说,老家的地域面积跟“八里”没有关系。至于为什么叫八里屯,上辈人也说不清楚,那么我也就无须再去追根溯源了,权当它就像一个人名一样,是个代号或符号罢了。但是,从过去到现在,八里屯在周边方圆八里或者更远是相当有名的。它之所以有名,皆是因为有“八里香”的存在。

“八里香”是香瓜的一种,也有叫甜瓜的。说是香瓜,它不但香,而且还甜。

还是在生产队的时候,我们生产小队就种植香瓜。香瓜地就选择在一块背风向阳的坡地上,说是坡地,其实也就是有一点点斜坡。当时侍弄瓜田的是有着丰富种植香瓜经验的老王。在我们那儿,对老王直呼其名的很少,都叫他“瓜王”。叫他“瓜王”有两个含义,一个是他姓王,另一个原因是他种植管理的香瓜特别香甜,远近闻名。他带人种植管理的瓜田,给当时生产队的集体经济创造了较好的经济效益。

香瓜的品种有很多种,而老王种植的香瓜偏偏选择了“八里香”。他说,八里香品相好,口感好,对种植土壤及其他方面要求并不是十分苛刻。确实,“瓜王”种植的“八里香”在成熟的时候,个头儿没有太大的也没有太小的,那叫一个“匀溜”,个个有小碗大小,就连香瓜顶端的“圆帽头儿”都相差无几,颜色富有层次和色感,杏黄色的底色上,从瓜尾部到瓜顶部,依次排列着深绿色、两侧带有不规则锯齿般的长叶状条条,底色的杏黄和深绿的条纹,从顶部到尾部的色彩由浓向淡逐渐过渡,令人赏心悦目。

每到香瓜成熟的季节,瓜田周边鲜香四溢,若有清风拂来,香味几里外都能闻到,也许“八里香”的名字由此而来吧?周围生产队的社员纷纷来这里买瓜。更多的时候,我们生产队的香瓜,按要求送到当时的瓜果蔬菜调拨站,再由瓜果蔬菜调拨站定价分配到某一个销售站点,统一检斤结算,过后钱款直接打到生产队的账户上。由于我们生产队的香瓜名声在外,所以,市内的瓜果蔬菜销售站都抢着要。得知“八里香”送到当地销售站的时候,一些市民得到消息早早地来到销售站排起了长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八里香”香瓜是那时我们生产队的品牌和骄傲。

说起侍弄瓜田,有很多说道。当香瓜苗爬蔓儿开花结小瓜的时候,“瓜王”带领一些社员给香瓜苗打叉定心,每棵香瓜秧只留为数不多的雌花和雄花。在香瓜秧苗成长过程当中,不要求香瓜地干净无草,允许在地里自然滋生一些蒿草,特别是需要一种叫黄蒿的草。这种草有独株生长的,也有几株长在一起的,长高后呈扫帚形。据说在这种蒿草中成熟的香瓜有一种特殊的香味。香瓜地里不但有蒿草,还必须适当栽植一些芨芨草花。这种花长不高,长叶,从株干下边依次向上开放着红色或粉色的单片小花。栽植这样的小花,据说不是为了好看,而是防止土壤和空气中有害物质对香瓜的侵蚀。

我们在选择香瓜的时候,有时用鼻子嗅嗅,有时用手指弹弹,有时用手掌拍拍。就是这样,也未必能准确地挑出真正熟透的香瓜来。“瓜王”老王挑香瓜有一套,他只用两招就可以知道香瓜的成熟度。一是用眼睛看,二是用手摸。一次,我们打赌,让老王把眼睛蒙起来,我在香瓜地里摘了一个没熟的香瓜,把香瓜放在他的手掌心里,他用手轻轻地把香瓜摩挲了一圈,说这香瓜还得三四天才能成熟,现在吃酸涩大于甜味,我们挨个咬了一口香瓜,果然如此,大家对老王更佩服了。

滚滚流年。到了改革开放的年代,老百姓家家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发家致富的道路上大显身手。在大家纷纷种大苞米的时候,老王一家在靠路边的一大块责任田里依然种植“八里香”。由于老王勤劳能吃苦,再加上一辈子积累了丰富的种植经验,特别是他对瓜田的种植管理非常上心,所以他家香瓜成熟的时候,根本不愁销路,前来瓜地上货的商贩络绎不绝,甚至不提前排号根本买不到他家的香瓜。几年时间下来,老王发家了,扒了草房盖了砖瓦房,卖了牲口买了拖拉机,黑白电视换了大屏液晶的,儿子也结婚生子。以前舍不得喝酒的老王,现在晚饭时得喝二两,屯里人见着他都羡慕地说:“你现在是靠种植香瓜发财了!”老王说:“应该说是党的好政策让我发财了!”

值得一提的是,每年“八里香”成熟的时候,老王都会拉几筐给乡里的敬老院送去。

老王岁数大了,有些力气活儿力不从心了,他把种植“八里香”的手艺传给了儿子。他的儿子果然是新生代的“小瓜王”,不但继承了父亲传统种植“八里香”的经验,还结合参加农艺种植学习班上学到的知识,通过上网了解了一些种植香瓜的相关的问题,开始探寻利用塑料大棚种植“八里香”的尝试。这样可以使“八里香”提前上市几个月,及早抢占商机。天道酬勤,“小瓜王”的香瓜第一年就大获丰收,收入不菲。屯里人看见两代“瓜王”种植“八里香”发得风生水起,也都纷纷种植“八里香”,两代“瓜王”也都倾其所有,全力指导帮扶。现在,屯里有早期塑料大棚种植“八里香”的,还有适时户外种植的,“八里香”已经是八里屯的主要支柱产品了,“八里香”让八里屯声名远播。新老“瓜王”和乡亲们正准备申请注册商标,做成“八里香”品牌产业。他们在经营“八里香”的同时,还积极探索扩大香瓜其他种类的种植研发。我有理由相信,不久的将来,八里屯的“八里香”会同其他香瓜的品种变成八里屯的“百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