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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文章

2022/12/08经典文章

梅花文章(精选20篇)

冬读古诗

文/董国宾

冬来,我就读冬诗。从冬天的第一声笛鸣划亮天空,一直读到冰雪消融。冬天走了,冬诗还没走,它留在了我幼年、中年的脑海里。

我读“梅花大庾岭头发,柳絮章台街里飞”,还读“寒色孤村幕,悲风四野闻。”摇头晃脑的我,斜坐在小马扎上,读几句就往屋外撇几眼,我是在找诗里的梅花和寒色。幼年的我想象着古诗就是一棵棵树,可以长在头脑里,还可以走出来,长在庭院里,站在高岗上。唐代李商隐《对雪》和清代洪升《雪望》,我一读就痴了迷,虽不解其意,但我还是先背下来,第二天就捧着诗集问老师。古诗没读完,娘就做好了晚餐,我不情愿地被娘劝到餐桌前,咀嚼一口米饭,再瞧一眼古诗。我觉得这些古诗是一把摇风的蒲扇,能把冬天里的冷风扇走,将暖风带到心窝里来。

长大一点了,天寒风急,寂夜空寥,我就闭门夜读。古诗词在炉火旁窜动成欢快的小火苗,一句句开启我的心智。“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我读白居易的《卖炭翁》,可怜的老翁在南山伐薪烧炭,满脸尘灰,历尽艰辛,却遭到旧官人横行无忌的欺诈。诗词中卖炭老翁谋生的困苦和遭遇,我每读一句,幼小的心灵都会怦然心寒。在无尽的思索和感叹中,我一遍又一遍朗读,每个字都咬得“啪啪”响。冷寒的屋外,天黑漆漆的,我的心却亮了。在古诗词的朗读和感悟中,懵懂的我开始一点点长大长高,前面的路也越来越明晰了。

长大后,空旷的冬日里,我还是喜欢读冬诗。我把读旧的诗集找来,这些经典名作,是不老的新芽和绿叶,总在我眼前晃动着青翠和明亮。“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宗元的《江雪》,我总是要读的,诗句里那峻洁孤高的人生境界,严寒时总能给我暖意和活力。“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北宋诗人王安石的《梅花》,我总当作枕边诗,孤寂的冬夜,我一眨眼就似乎看到凌寒的梅花在一隅独自傲然开放。那自然流畅、意味深远的诗意中,梅花不惧严寒的品格,自然也会在我的血液里汩汩流淌。我喜欢读古人的梅花诗,一读起来就醉在诗境里了。我还熟读唐代齐己的《早梅》,诗句里梅树在冻土里深扎根茎,而万木经不住严寒侵袭,枝干快要摧折了,只有梅树恢复生机,一枝早梅在夜里迎寒怒放。“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我朗朗地读着《早梅》诗,满屋子都滚动着暖意。

冬尽,就会走来自然的新绿,人生的渴盼就会铺满春色。我读唐代诗人韩愈的《春雪》,读着读着,即将迎来喜悦的春天。“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诗里诗外的浅春就要驱走严寒,在眼前晃动春意,我的心一下子暖了。

冬至,我就读冬诗。读古人的名诗佳句,能赶走风寒,还能在人生的跋涉中,铺开一片明亮。

冬日里的风景

文/吴梅

“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暑往寒来,四季轮回,不同的季节,有着不同的美丽。就是在冬日,我也为时常能发现身边的各种美景而欣喜、感动。

小区的东南角有个梅园,每当寒冬来临,几十株梅树像听到集结号似的,争先恐后地绽放,黄的赛金,粉的如霞,白的像雪,无论是哪种颜色的梅花,走近一看,花瓣皆润滑透明,像琥珀般玲珑剔透。梅花的枝干均呈浅褐色,遒劲结实。梅花芬芳浓郁,清香远溢,花开时节,走在小区里的每一条小道上,都有浮动的暗香随风袭来,为你引路,让你在微醺中陶醉。偶尔,我禁不住梅香的诱惑,偷折一枝梅带回,插在书房的笔筒里。顿时,朴素的笔筒因梅的点缀变得活泼俏丽起来。

冬日的郊外别有风情。那一方方水田,水汪汪的一片,微风一来,水面皱起一道道细细的水纹,一道赶着一道,像急着去赶趟似的。田野中间,还零星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农家菜地,菜地里那碧绿的菠菜、蒜苗、韭菜、大葱等等,在阳光的照耀下,油亮油亮的,彰显着生命的色彩。村庄的周边,随处可见或大或小的池塘,成群的鸭、鹅,或在岸边休憩,或在水面上觅食、戏水,为冬日的乡村增添了很多动人的韵味。郊外的马路两边,长满了荆棘和低矮的树木,间或还有不知名的小黄花不俗不媚地点缀其间,为朴实的乡野涂上一抹抹温柔的诗意,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欢喜。

冬日里,我喜欢站在门前的长廊上,抬头眺望天空,时常能欣喜发现,挣脱了雾霾纠缠的冬日天空竟是那么高远、空阔,白云一缕一缕地在天空中随意地飘荡着,轻盈、纯净、空灵,这让我想起塞尚笔下普罗旺斯的天空,估计也是这般随意自如吧。冬日里,我时常去家附近的湖边晨练,好多个早晨,我都被湖边树上挂着的那一排排长而亮的冰凌所吸引。就是这些冰凌,曾给予童年时的我们无穷的快乐。这些冰凌现在我看来,就像一根根敲鼓的棒槌,敲打出冬季里串串和谐、欢乐的音符;还有,冬日里,要是逢一场大雪光临,那雪后晶莹的童话世界,那矗立在雪地中间一个比一个更有喜感的雪人,对我来说,都有着一种妙不可言的诱惑。

诚然,冬天没有春的生机勃勃,没有夏的绿意盎然,没有秋的金黄收获,但它飘逸恬静,古雅冲淡。如果你是生活的有心人,就是在严冬你也能捕捉身边的很多美景,这时你定会恍悟,原来冬日里也不乏诗意与诗情。

那一片梅林

文/王慧娟

六年前的一次偶然,踏进了那片梅林。那日,漫天的雪花飘飞,旋转,只半天的时间,天地间一片洁白。霞一个电话打来,这么大的雪,去拍雪景好吗?我们一拍即合。

雪还在下着,我俩来到百荷北苑。说真的,这座公园离我家和单位都很近,但我却从来没有在这里哪怕是走上一圈。现在,诺大的公园里只有我和霞两人,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雪花调皮地飞进了我的帽子里,落在颈脖里,我却很兴奋,全然不觉得冷。面前的一湖水,湖面上似有一层薄薄的冰,一切,都因雪而显得肃静。

沿着湖走,不知不觉间,向右一转弯,瞬间的我,便惊呆了,两排低矮的小树木,晶莹剔透的雪花压在那些枝条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真切地展现在眼前!正中间的路面还没有脚印,我们忙着拍下了那干净纯粹的“梨花图”。来到小树边,我示意霞给我拍一张,不经意间一低头,才发现雪花里面藏着一点红,二点红,三点红,犹如孩童脸上的红唇,鲜艳,明亮。是梅花!我和霞欣喜不已,原来,这是一片梅林!朵朵红梅已经含苞待放,傲雪迎春了。“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梅破知春近,是的,春天快来了,那一刻,我们的心情也如春天般灿烂。

后来,接连几日暖阳高照,我和霞相约再次去那片梅林时,梅花已经全部开放了。粉红的一片,一树一树的粉,是春姑娘快到人间时,兴奋绯红的面庞吧?抑或是春姑娘手中的画笔,一路尽情地挥洒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想起了他,宋代诗人林逋。他讨厌世人阿谀奉承、追逐名利的陋习,便隐居西湖。绕屋种梅三百株,以梅为妻,以鹤为子。诗人是如此的酷爱梅花。三百株,该是怎样的霞光一片啊。诗人定会早起闻梅香,静看冬鸟/和粉蝴追香来,夜观花开花落。尘世里的纷扰和世俗皆远离,“幸有微呤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红尘里的人,又怎能做到诗人那样的心境呢?唯有怅然时,对着梅花叹息几声了…

此后,我便爱上了那片梅林。将我拍的梅花照发给一远方的朋友,她因从小患有先天性小儿麻痹而行动不便,为生计,她经营着一个旧书摊,一本书出租几块钱。她酷爱文字,不时记录着她的生活点滴。她是阳光的,女人天生爱美,她曾说多想亲眼看到雪梅,她一遍遍地欣赏着我传给她的那些照片,希望每年的我,都能拍一些红梅傲雪的照片给她。一年年的相约,每到大雪飘飞的寒冬腊月,我会早起小跑到北园,总想赶在雪地上没有脚印前来到,偶尔也会遇到和我一样的早起陌生人,或拿着手机或扛着相机,我们都会给对方一个微笑,都在拍风景,或许也成了风景中的人了吧?我想起了她灿烂的笑脸,我把她的笑脸P在了雪梅里,传给她看时,她一个电话打来,笑声格格不断:“谢谢你,我可以有这么美!”……

“一朵忽先发,百花皆后春。”梅报春而不争春,凌霜傲雪,才有了那霞光一片的艳丽,才有了那暗暗生发出的幽香。

冬梅

文/空颜绯

风吹走了最后一片残叶,迎来了冬天。

冬天,风吹在脸上割人,万物都冻得瑟瑟发抖,一个个的,都只留些残枝落叶在顶上站岗。随着风雪的嘶嚎,它们悄然投入大地的怀抱,化作大地来年的养料。

梅花在沉睡了四分之三的季节里终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好奇地从花蕾里探出粉嫩的小脑袋,寒风一吹,一点一点地从花蕾里蹦出。小心托着的萼片,经不住寒风的抚摸,破开了。

此时的梅花,是一个可爱的小婴儿。

冬至,小花苞已经绽开了,但未完全绽放,隐隐约约露出了柱头。萼叶还是占据一大半,放眼望去,一点粉红,美不胜收。

此时的梅花,是一个活泼可爱初长成的小姑娘。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终是迎来了最冷的那么几天,大寒如期而至。雪如朵朵棉花,一朵接一朵从天而降,落在大地上,枯枝上,以及梅树上。

梅已完全绽放,它是在霜里绽放的,雪里绽放的,冰里绽放的!而冰,雪,霜,却冻不住梅所独有的香。梅的花香,松的脂香,以及竹的清香,三友之香融为一体,带给世界一种从容的傲然。“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大地上现已找不到除梅以外的花。

梅花如此的艳丽,如此傲骨,却只在冬季最寒冷的时候绽放。当梅花绽开时,它就是在向我们传递一种信息——春天离我们不远了。

“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和竹一样,梅也十分地谦逊豁达,当它看见春天之中的百花盛开时,它会在欣慰之中化作大地的养料。

此时的梅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冬日时光

文/由焕章

冬日时光较之夏日时光是安静的,对于已退休的我来说,宅在家里很是相宜。前些日子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两个在外地工作的儿子打电话嘱咐我们尽量少出门,安全第一。正像歌手王琪在《万爱千恩》中唱的那样:“如今不在你身边,你千万可别摔倒。叫一声爸妈有人回答,比什么都重要。”每次接完电话,心里都是热热的。

大雪之后,堆积在小区院里和大街上的雪很快被清理干净,太阳也露出了冬日的微笑,我径自走出了家门。

广场东边的烈士碑后面是一座假山,假山上长满了各种树木。此时,树木的枝条上仍挂着晶莹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直刺人的眼目。步行真好,可以慢悠悠地欣赏路两旁的雪景,很安闲,亦很惬意。

关于雪,虽是一种纯自然现象,但它却早就成了唐诗宋词等文学作品的描写的意象。诗人们利用这个意象来抒发内心的情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诗人只用了短短二十个字,就描绘了一幅幽静寒冷的画面:在下着大雪的江面上,一叶小舟,一个老渔翁,独自在寒冷的江心垂钓。全诗通过描写山水景物,表达了作者在遭受打击之后不屈而又深感孤寂的情绪。

假山上的树木越看越显出清寂,而清寂中又越发显得整齐,有一种简洁清素之美,像自然派写实画家在大地上的画作。宋代卢梅坡在《雪梅》里写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生活的大沁他拉小镇,是祖国的北方,这里没有梅树,自然也就看不到梅花,但我却从古今文人描写的诗文中领略到了梅花的高洁精神。还看过许多关于梅花的画,因此也早就对梅花情有独钟了。2012年中国作家代表团来奈曼采风,山东作家李贯通给我留的墨宝内容就是《墨梅》的后两句“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我一直视为珍宝,装裱后挂在书房至今。

原想着冬天是孤寂荒凉的,不像春秋时节触目皆是花草繁茂。我曾多次在晚饭后沿着大沁他拉镇青山路往北去,边散步边欣赏路两旁的景色。而此时,冬季的大自然也非只有寒冷和凋败,现在的草木万物皆是一身轻盈,身心从内到外的空阔辽远。春夏秋这三个时节,看大地上的景物,固然繁盛喜人,但真正令人心静的还是冬日的空寂,大片大片的留白,是心灵得以休憩安放的时光。

青山路两旁是人工栽植的树木。除了树木,两旁逶迤的沙丘和沙丘上的植物,早已褪去了昔日的容颜,柔和而安静,默默地把人们忽视的日子过成了世间一处别样的景致。它们在雪中默默地挺立着,似乎在向人们昭示: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重新披上绿装,享受春风的拂煦和夏日阳光的青睐。不禁想起清代诗人郑燮的《山中雪后》:“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清晨起来一开门,看到山头已被一场大雪覆盖。此时,天空已放晴,初升太阳的光芒,透过淡淡的白云,也变得寒冷了。房檐的积雪尚未开始融化,院落的梅花枝条仍被雪凝冻。这样一种清冷、孤寂的气氛,是多么不寻常呀!诗人由大雪之后的寒冷,写到自己内心深处凄凉,看似写景状物,实则见景生情,将景和物交融一起,发出了对历经苦难的身世深深的感叹。

不知不觉,青山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生活就是这样吧,一年四季都有可喜的风景。看见美,发现美,享受美,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人生更多的是平平常常,清醉亦陶然。我喜欢这冬日里安静的时光。

听,花开的声音

文/冷月花魂

多年前写过一篇《管花管草管心情》,但那时对花草的养护是不及现在这般通晓的。

我的寒室与办公室里,养了十多盆我喜欢的四季长青的小花小草小树木,每天早晨上班出发前再忙,我都要把她们搬到阳台里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给她们的枝叶喷洒些水。到了办公室也是这样,再细细地看看她们是否一夜之间有什么变化,轻轻地抚摸抚摸,凑近闻闻,相互通融一下生命的气息,然后才会安心地投入紧张的工作。

养花草,让人欢喜,也有让人心里疼痛的时候。 白居易诗曰:“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还记得那年,我在卧室里,藏养了一盆梅花。世间的花儿们种类繁多,有人喜玫瑰,有人爱牡丹,我也喜爱她们,但我则偏爱梅花、荷花。梅花花虽小却高傲,香清淡则温馨,她娇小不张扬,她虽没牡丹的妖艳,少玫瑰的矫情,她却脱俗典雅 傲放冬雪春寒。花盆里的梅花虽然没有旷野的花儿们自由开放,肆意张扬,但她比大自然里的花儿们更具禅味,她在我清净的西楼,静静地展现她的美丽,不与百花争艳,只为自己的特色而存在,不媚俗做作,拥有自己的风格。寒室独放为谁艳?只因避尘藏幽香,这便是一种恪守的魅力。可是后来,可能是因为我在金陵另一个家呆了个暑假,而没能照料她的缘故吧……唉!

因此,我知晓了,花也是有灵性的,她虽不会人语,但她与养护她的人的气息是相通的,我心爱的梅花是不能没有我在身边守护的。

今年,我买来一盆绿萝放在办公室里,可只两三天的时间,她的叶子就有好多全黄了,我不得已很心疼地剪下了她们。可两天后,又黄了一些叶子,我紧张起来了,在剪下了她们之后,上网查寻,然后把她从橱顶上搬下来,放到了阳光充足的窗台上,每天多次地看她,抚摸她的叶片,用小水壶给她喷酒几次水,让她与叶子上的水珠一起在阳光下进行光合作用,哇,几天下来,再也没出现过一片黄叶,而且还生了不少新的绿叶,藤儿也长长很多了,整个的葱葱郁郁,青翠欲滴,比家里养了两年的一盆旺盛多了。

原来养育花草,不仅仅是看着摸摸闻闻浇浇这种简单的呵护,还要用心知晓她们的生活习性,要有适合她们生长的环境。

唐朝罗隐诗云:“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我养花草我辛苦我甜!只要她们安好,我再辛苦都是快乐的!

办公室里的一盆瑞香在我每天的照料下,花朵已渐渐泛红,而且今早已有一瓣开放了,是迎接新年的吗?我真是说不出的喜悦!看花市里百花齐放,真的无法体会到,享受过程的美 其实比直接看结果的美 更享受!

“花开当折则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是舍不得折的,在我的眼里,花即人,人即花,花有灵魂,花是害羞的,是不堪折的。花儿和人一样,要人陪伴,要人守护,我会如花神一样地守护着她们,与她们同朝夕共春秋,听她们开放的声音,听她们无声的话语……

造化

文/王路

明朝高攀龙(世称“景逸先生”)有首诗:“小阁凭栏莞尔,匡床拥被陶然。夜半人声何处,隔浦芦花渔船。”

闲居没事,登上阁楼远眺,在安适的床上,陶然拥被而卧,半夜醒来,听见远处芦花中渔船的桨声。冬天早上,推开窗子,下了大雪,一树梅花绽放。

如果生活在这样的情景里,该是何等自在!

实际上,这种生活,一般人过不了。为什么呢?因为只要把他放进去,他马上就会动心思:你看,眼前只是一株梅花,就已有如此境界,如果漫山遍野全是梅花,不知要高雅到哪里去了!

这就坏了。但凡这么一想,境界就被破坏了。有的人真的是享不了福的,因为他的心量就那么一点。福摆在他面前,他都享不上。这首诗的后面几句就说到这个问题:“山人别无妄念,三茶两饭便足。种成百树梅花,此是穷奢极欲。”

高攀龙说,一株梅花非常好,上百株,就是穷奢极欲。

为什么呢?一树梅花绽在窗前,宛然而有,不造作。种梅的人,不是眼巴巴为等这一个早上的绽放才种的。

宛然而有,是上等境界;才欲造作,早已变得下劣。

苏东坡在《前赤壁赋》中说:“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一株梅花,不是我的梅花;江上清风、山间明月,也不是我的清风与明月。是造化的因缘,令我与梅花一时相遇,令我与清风、明月一期相会。“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想种百树梅花时,早已生起造作的心,不是穷奢极欲是什么!

梅花,寄赠北方佳人

龙年春节已近尾声,迎新的鞭炮,偶尔还在或远或近的地方响起。虽然微风还挟着一丝丝寒意,但是春天正在悄悄向我们伸出双臂。崭新的阳光暖暖地照着,男女老少地涌向户外,散步玩耍,精神十足。

我来到汉江边,要寻找盛开的梅花,拍下它寄赠北方的佳人。在向东望不到尽头的江滨景观地带,垂柳正在孕育绿芽儿,各种常绿的植物重新打起精神来,江水开始泛绿,画舫悠悠的飘在水面上……绿树旁、修竹下、草坪里、堤道上……休闲锻炼的、观景闲逛的,聚会娱乐的,人群熙熙攘攘,千姿百态,尽情地在享受初春的和煦阳光。情侣甜蜜地相拥,孩童欢快地追逐;人们或坐或行,聊着新鲜的事情。

独自漫步江滨,春光怡然,报春的第一枝红梅竟然不见。堤上堤下,我跑遍种梅的草坪,杂然而生的梅树,恬静地合着眉眼,像美人沉睡在阳光里。顺江而下,溯江而上,所有的梅骨朵,都含情脉脉地抛个媚眼:等待着,和煦的阳光正在徐徐浸染粉嫩的面庞。遗憾,惶惑,我该拿什么回复北方的佳人?江滨的梅花还没有开放,满树的花苞儿涨红着脸,像心爱的人对你欲言又止。偶尔有一两朵梅花耐不住寂寞,轻轻抬头张望,没施粉脂,天生丽质,娇媚可人。这些许的春色,怎能消融漫天飞雪,慰藉北方佳人对春的渴望?

一江春水,滟滟地荡漾着春日的柔光;沿岸,漫步的人群,沉醉在江风的清新里。春天分明来到了,能找见的,就在梅花的含苞欲放。怅然,失望中退一步想:花蕾憋红了脸庞,春天很快就会绽放,寄赠北方佳人,聊暖寒冷的心房。我拿出相机,拍下满树红蕾,拍下率先开放的那两朵梅花,尽量展现它们的红润,它们的希望,一张,又一张……

悄然而至的,却是院子里的春光。蓦然发现,几树梅花争相开放,有的舒展开粉红的花瓣,笑得天真灿烂;有的花蕾初绽,刚刚张开的花瓣,若有所思地合抱着,露出梅心的丝丝嫩黄;有的使足劲儿地撑开一瓣、两瓣,向春天展露笑颜;有的妩媚地睒一下美目,卖弄着娇柔的姿色;有的在枝头微微颤动,嫣红的脸羞答答向你转过来……啊!春天,竟然在院落的梅枝上欢呼雀跃、热闹非凡!我拍下一张,又一张……

就在一株梅树旁,映着终年翠绿的铁树,一簇簇迎春花绽开点点金黄,欢笑着、快乐着……也向人们招摇着春天的芳容。

我把这些意外的收获,连同江边的梅骨朵,一起发送给遥远的北方。北方瑞雪茫茫,春天还在南方的花枝上,嫩红,金黄。北方的佳人啊,这一张张红梅和迎春花的图片,能否融化你那儿的皑皑白雪,点染出一片北国春光?

我妻如梅

春姑莲步姗姗至,又到踏青赏梅时。游人如潮花如海,嫣红翠绿挂满枝。连月的阴雨停息后终于迎来了灿烂的阳光,她揭开了春姑娘厚重的面纱,露出了千娇百媚的姿态。

午饭后和妻子一同去莘庄公园赏梅——这项计划早已拟定,并在半月前曾经付诸实施。但那时候春寒料峭,满园凋敝,只有向阳处少数几株在犹抱琵笆。乘兴而去,扫兴而归!而今数日春阳融融,惠风和畅,想必梅花也象这心花一样正在枝头怒放了吧。

下了乐购大卖场的免费班车后(别见笑,小市民。)带着几分春困的懒慵向公园处走去,一路上有很多颈挂相机人,我想他们也一定是和我们奔着同一个目标。

公园的大门口摆满了助动车,意犹未尽的游客三三两两的站在车前高谈阔论。有人不断从园内涌出,有人不断从园外涌进。

一进公园迎面就是一株高约丈余盛开着的绿梅,枝干呈螺旋状层层向上攀升,上面挂满了玲珑剔透的碧玉翡翠。有暗香涌来,沁入心脾。我们顺着人潮流动,沿着水泥路前行,很快便进入了花的海洋。路的两旁到处是红绿相间盛开的梅树。在每株梅树的周围都站着注目观赏的人,有的在啧啧称奇,有的在指指点点,更多的人则手持着相机对着枝头在捕捉着灵感。相机名目繁多、款式各异,有小到烟盒般的数码,有大到小钢炮似的长焦;持机者中不乏稚气未脱的儿童、风华正茂的妙龄少女,更有鹤发童颜的老翁、老太。一个个态度肃默,神情专注,或站、或蹲、或架,他们要用特写把眼前这刹那的美好保留到永远。

次第来到公园中心,这里又是另一番别开生面的人文景观:此间有凉亭二,一立山顶,一依湖边。亭内均坐满了游人,在音乐的伴奏下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正在引吭高歌,一曲青藏高原响遏行云;亭外另一个面目姣好的中年妇女在二胡的伴奏下演唱着沪剧中的选段,神情并茂、如泣如诉。湖中荡漾着条条彩色的小船,船上坐着兴奋的孩子或忘情的情侣;水面上成群的金鱼悠哉悠哉,不时跃出水面争抢着游客投下的食物。在亭子外的石栏杆上坐满了人,我和妻也坐在那里,一边歇歇,一边品赏。笛的高亢、箫的深沉、萨克斯风的悠扬穿过了花间、滑过水面,飘荡在丽日和风之中,真是好一幅美丽的人间画卷。

离开凉亭后我们穿过一座挂满大红灯笼的拱桥,来到河的对岸。这里起伏着小山坡,山坡上也种满了梅树,盛开着的梅花象霞一般的灿烂。在山脚下的广场中我看到了平生最大的惊奇!在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的周围站着三男一女四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逐一向那老年妇女进攻,但一旦接触便被摔出丈外!一次又一次,屡试不爽。看得我眼花缭乱,唏嘘不已。我想那大概便是传说中的沾衣十八跌高深武功吧。这对我这个初窥门径的太极爱好者来说真是高山仰止!

游园毕已是下午四点,既有收获(装在心里),也有疲惫(背在身上)。我带着这两样东西和妻又登上了大卖场的班车(还是小市民!),在车上我还在想梅花,想她的幽香,想她的芳容;想她的多姿,想她的傲骨。妻依偎在我的身旁,这一刻我忽然发现她原来也是一株梅花,多少年来不但在我的身边,更在我的生命中绽放

遥寄一枝春

文/乔兆军

寒冬时节,收到朋友从远方寄来的一张贺卡。封面一枝红梅傲然怒放,与附于其上的白雪鲜明对照,更突显了红梅的骄娆与傲骨。捧起细细一闻,似有暗香浮动,淡雅清新,心里顿时有股暖暖的春意。

想起了古人以梅寄托友情和相思的雅事儿。“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这是南北朝时陆凯写给好友范晔的诗。陆凯在江南,十分怀念远在长安的好友范晔,正巧有驿使将往长安,于是便折梅一枝,托驿使捎去。一枝梅花实在胜过千言万语,温情至极,也浪漫至极。

也有相爱的人想起了在梅下相会的美好往事,就折一枝梅寄去,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西洲曲》中就有:“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的句子。最痛苦的莫过于“梅无所寄,心无所系”。李清照虽也折得一枝梅,但“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句子明白如话,却字字关情,将对亡夫的相思写得让人落泪。还有无名氏的“更胡笛羌管,塞曲争吹。陌上行人暂听,香风动、都入愁眉。音书杳,天涯望断,折寄拟凭谁”。亲人生死未卜,一枝红梅寄谁?何等强烈的凄楚与哀伤啊!

明代王世贞《艳异编》里收录了一篇名为《寄梅记》的小说。小说主人公马琼琼为朱端朝之妾,但朱妻欺压琼琼,琼琼遂寄一梅雪扇面给朱端朝,扇面背后题一首《减字木兰花》:“雪梅妒色,雪把梅花相抑勒。梅性温柔,雪压梅花怎起头?芳心欲诉,全仗东君来作主。传语东君,早与梅花作主人。”既委婉又形象地表达了寄信人的意图。

西汉刘向编的《说苑》中也有一则折梅相赠的故事,很有意思。春秋时代,越国使者诸发拿着一枝梅花送给梁王,梁王有个臣子名叫韩子,对周围的人说道:“哪里有把梅花送给列国君主的!我要好好羞辱他一番。”结果二人展开了一场舌战。其实,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若太看重实利,生活也就少了情趣。

黄庭坚曾称折梅赠寄为“江左风流”,有诗曰:“江左风流尚如此,春功终到岁寒枝。”我虽然没有文人那般“文艺范儿”,但也可以将珍藏于内心的幸福和温暖的惦记,浓缩成一枝枝梅,遥寄给所有的亲朋好友。

遍地杨梅

文/刘燕成

梅花苗寨是湘黔“四十八寨”中与湘西接壤的古苗寨之一,由埂冲、长圳、梅寨、洞上、黄腊冲、吴家垠等10余个小寨组成。寨内有湘黔古苗岭高云山,山上高云庵,是苗家人世代朝拜的佛教圣地之一。我的老师陈平先生早些年赠我一册乾隆版《天柱县志》,偶然间翻到这样的句子:高云山,离县东六十里,山最高,而云生山下,故名。也常听老人这样讲:高云山,离天三尺三,登上宝塔顶,脚下是高山。湘黔古盐道从梅花苗寨穿寨而过,至清水江滨的远口古镇,最后抵达天柱。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初,父亲和母亲在梅花苗寨的埂冲小寨里生下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五人,并艰难将我们抚养成人。

其实细细算来,我至今已在异乡生活了20余年,比在梅花苗寨生活得久,但故乡之于我,是永生抹不掉的胎痕。说不清为什么,梅花是我特别喜欢的花,杨梅也是我特别喜欢的树木,但故乡到底是何年何月以梅花命名了的,我无法知道。时至今日,故乡漫山遍野都长满了杨梅和油茶,每到梅雨时节,纷纷冗冗的绵绵雨雾,层层叠叠地缠裹在梅岭茶林间,时不时有山鸟穿过雨雾腾飞而起的美丽身姿,有云雾里放早牛的山娃的读书声,以及梅岭下的瘦泥田间回旋着的父亲耕田的吆喝声。

春天悄悄来临之时,杨梅树就慢慢地长出了细嫩的绿叶。叶片下面是稍显青黄的小果粒,这便是杨梅。长杨梅的杨梅树是不开花的,要是遇见飘满花香的杨梅树,我们就可知道其为“公杨梅”。寨里人最不喜欢公杨梅,认为它光长着枝杆不结果,是“花花肠子”,遇见了便用刀斧砍来当柴火。在故乡,年轻的苗家儿郎喜欢以杨梅作情歌来唱:“妹要恋郎快开口,莫作杨梅暗开花;高山顶上种棵梅,样得梅花开开来?样得梅花结梅子,样得阿妹金口开?”。姑娘们固然也就这样答道:“一树杨梅半树红,你做男人胆要雄;只有男人先开口,女人开口脸会红”。

然而,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愁绪,我自小就会为一棵开花的杨梅树暗自悲伤。每次看见寨子里的人砍回一棵棵粗壮的杨梅树,我就知道,又一树树满枝飘香的杨梅消失了。事实上,我更喜欢开花的杨梅树。我以为任何果实都是以花为媒、以花为亲,倘若没有会开花的杨梅树,就不会有杨梅树结出杨梅来。只是我弄不明白,杨梅竟然长在无花的杨梅树上,这算不算植物界的一种秘密呢。我更悲吝起那飘满花香的梅枝来,它们经历了花开的剧痛,而真正的果实却在别处。

梅花苗寨通往世外的山路,有千百条。但这些山路没有名字,却被祖先和故乡人踩得越来越瘦,弯弯曲曲地,绕过邻近的湘西村寨,然后到达湘黔接壤的集镇竹林古街,以及其他更远的地方。小时去竹林古街赶乡场,大多是要挑着两筐红彤彤的杨梅去的。这梅子,充满了野性,酸酸地,却也带有几分甜味儿。从湘西那边过来赶场的人,脑瓜子好使,他们大篓大篓地收购了摆在地摊上的杨梅,用拖拉机载了回去,倒进泥缸,用米酒或苞谷酒泡着,不出半月,醇香的杨梅酒就泡制成了。远方客人来了,便舀出来配上好菜招待。当然,更多的是销往到了更远的他乡。

杨梅熟的时候,秧苗就抽青了。故乡的秧田大多是夹挤在山谷里的,不成丘,也不成块,像带状,缠裹着梅岭一梯一梯地向上飘。地势高的,受光好,秧苗长得要好些,可梅岭低处的那些秧田,像癞子头,青一块,白一块,长势不佳。父亲的秧田管得勤,田坎割得高,秧苗通风透光好。寨子里的人都说父亲是真正懂管农田的农民,深谙耕犁之道,但父亲不以为然。父亲说他喜欢田坎上梅树,割亮了梅树脚下的杂草,一是可以用杂草做农肥,二来,待到梅子熟了,可以用不着爬树,光捡落到地上的就够吃了。那一年,寨子里的杨梅肿水延了时节,老家屋外的竹林也一直泛着红叶,还开了许多花。就在那年深秋,母亲去了,她刚刚上四十六岁。那段日子,我常常看见父亲躲在老家屋背的杨梅林里哭泣,那一季杨梅林,叶子落得精光,厚厚地堆积在树脚,踩上去,可听得见低沉的足音。

然而,我到底是读不懂父亲的孤寂的,越是感受着父亲的艰难和伟大,我就越是迷茫在那默默无语的父爱里,尽管我深深牢记着这样一个事实:是父亲孤独地一手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拉扯成人,之后,父亲又一个人默默地守着他为我们搭建的那个家。后来,慢慢变老的父亲,常常满足于那个家的四周都是青山绿水,每每夜风吹过屋后的梅岭,每每山鸟在老家周围的竹林间唱响归巢的夜歌,每每月光穿过了老家屋檐以下的山沟,父亲就会按响他拴挂在木楼顶上的喇叭取乐。喇叭是父亲去湘地那边的医院看病时从街边的地摊上买回来的,一个人在家,没有伴说话,父亲就和喇叭对唱他年轻时特别喜欢的旧歌曲,喇叭里唱“东方红,太阳升”,父亲也就跟着唱“东方红,太阳升”。

我常常在梦里回到故乡,梦见自己坐在故乡的杨梅树下,头顶是红透了杨梅,耳畔隐隐约约飘过高云庵传来的木鱼声。我突然想起清人杨芳灿《杨梅》诗中的句子:“闲销暑,露井水亭清坐,不须料理茶磨。夜深一口红霞嚼,凉心华池香唾。谁响我?况消渴,年来最忆吾家果。”忆吾家果,忆年少往事,忆父亲,忆一个人的梅花苗寨,不知不觉间,泪水便溢满眼眶。

酒瓶插梅花

文/王太生

我觉得,酒瓶插梅花最有人间烟火气。

瓶,是青花瓷瓶,一瓶老酒已封存、收藏了几十年,岁月的陈酿,历久弥香,倒干酒的空瓶子,散发一股淡淡香气。

我这空瓶,小头、宽腹,天青色的那种青花瓷。

空瓶子美轮美奂,可拿在掌心把玩。扔掉实在可惜,让它灌上清水,插一枝梅花,作案头清供。

酒瓶在没有空时,里面是酒。那些酒,与谁分享?喝干饮尽。或许是某个深夜,我和写诗的陈老大,画画的许先生,三个人凑成一桌,一边闲聊,一边喝酒,喝空了这瓶酒。这瓶酒也在我收藏了十几年后,在一个冬天的夜晚,酒香逸散。

当初怎么会有这瓶酒?有个朋友送的,他送我两瓶酒,一瓶在高兴时喝了,还剩一瓶。

这瓶实在雅致,上面画着山水和美人,我把梅花插进去,这只酒瓶与花很搭配。

如果没有装过酒,这只瓶子就是一只花瓶,后来它被灌进了酒,就变成酒瓶。

我开头说,酒瓶插梅花最有人间烟火气,是说酒饮一半,还有一半,这个瓶子大多摆在厨房里留待下次饮用。酒瓶在厨房烟熏火燎,虽然它是一只青花瓷,但也不能免俗。

在厨房沾满一身油烟的酒瓶子,插一支梅花,注入清水(最好是天落水),就必定是沾有人间烟火气。

雅人喜欢用花瓶插白兰花,俗人用茶杯养桂花,我半文半白,用酒瓶插梅花。

酒瓶插梅花,可置厅堂,可摆书房,可放厨房。

古人也喜欢用酒瓶插花。美酒喝完,剩下精美、雅致的酒瓶,用来插花正般配。

苏辙诗云,“春初种菊助盘蔬,秋晚开花插酒壶。”另一位宋朝诗人萧泰来也说,“可是近来疏酒盏,酒瓶今已作花瓶。”

我想去宋代,会一会这两位诗人,看看他们用来插花的酒瓶子。看过诗人的空酒瓶,就知道他们平时都喝些什么酒,那些饮过的酒留下的香气。

一张小方桌子,摆几副碗筷,炒三两个小菜,人散后,一弯新月如钩,留下几只空瓶子。

当然,土灶柴烟,空酒瓶、桌椅、家常菜,构成宋人饮酒的絮絮场景。热气袅袅,菜香扑鼻。空酒瓶里,插着宋朝的花,在某个墙角处半明半暗,散发幽幽的香。

我遇见的空酒瓶,像遇见一个宋朝美人,削肩、细脖、宽臀。其实所谓美人也没什么标准,看顺眼即好。

宋朝还有非常流行的酒瓶,叫“玉壶春瓶”,器形为“撇口、细颈、垂腹、圈足”,酒瓶造型雅致、线条柔美,也常用来插花,不知道老苏有没有这样的酒瓶子?

当然,宋代那款叫“经瓶”,又称“梅瓶”的酒瓶,“小口、短颈、丰肩、修腹、敛身、瘦足”,正适合装酒。梅瓶造型落落大方,柔润美观。

有时候,酒不一定是自己喝,瓶是捡的,插一枝花,一样给人以视觉慰藉。有一次,去看一个朋友,简陋的小屋里有一只空酒瓶,里面插一束干爽的芦花,蓬蓬松松,轻盈而有暖意。

饮酒当在冬日围炉为妙。炭火熊熊,映着红晕的脸庞,谈兴正浓。或是在江南古城,半旧的客栈,临水的酒肆啜饮,远处的清流,似一段若有若无的歌,循石板缝隙汩汩而过。走过石板桥,脸上有些发烫,掬一捧清冽的水,洗却风尘,荡涤灵魂。

酒瓶当花瓶,有一个好处,会记得与谁喝酒,他们在喝酒时,都谈论些什么,有着什么样的表情?说过的话,丢在风里。

一只空酒瓶,有它的前世今生。有个朋友收藏一只宋代的酒瓶,小口圆肚,像只坛子,用来插他喜爱的花。春天,插一束菜花,黄澄澄的,有阵子开在他的案头。冬天,插一丛红彤彤的天竺,窗外树叶落光了,室内却有一簇暖红。有天晚上,朋友微信上给我发来一张图,是那只宋代的酒瓶子,凭第六感觉,他觉得这瓶酒是欧阳修喝过的,老先生在山中与民同乐,酒喝完后,睡在一块大石头上,酒瓶流落民间,传了几百年,朋友在网上从一个人手中买来,他还想去收藏李白、杜甫喝过的空酒瓶子,大概是年代久远了,一直没有遇到。

一只空酒瓶可以插四时花,春插迎春、夏插蔷薇、秋插木樨、冬插梅花,构成不同的花语。

酒瓶与花,生活中俗与雅的两面,将它们合成一起,就变成雅俗共赏的东西,这样的混搭接地气。

“山中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朴素寻常的生活场景,想那小人物的窗台上,插梅花的器具,怕是一只曼妙玲珑,沾满人间烟火的空酒瓶子。

梅花殇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题记

(一)

梅花一弄水云苍,柳岸溪桥沐夕阳。

叶落颠山鸿信远,舟横古渡晓风凉。

一帘明月幽银汉,案上清兰独自香。

但遇佳音诗酒笑,轻弹绿绮凤求凰。

--秋耳

是谁在浅浅的低泣?是谁拨弄着忧伤的琴弦?是谁徘徊在寂寞的午夜里?微风拂过,心头荡起阵阵涟漪。

窗外,细雨缠绵,一如当初他离开的样子。莫非上天也晓得你的心意?因你缠绵而雨意涟涟?

望着窗外,恍惚中,你仿佛看到他从雨中含笑走来,眼里蓄满柔情,牵起你的手,在这午夜里一起倚窗听雨……

风,柔柔的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他的气息,就这样静静的伫立,痴痴的想,傻傻的等。

泪水浸满双眼,不觉长叹,任思绪在这雨夜里徘徊,忧伤的心绪轻舞飞扬,好象心海中翻飞的蝴蝶,在心灵上空徘徊、盘旋,却是再也飞不出心灵的牢篱,飞不过沧海。

放眼红尘,似乎天注定,你们的相逢,只能擦肩而过,他不是你泅的人,你也不能渡他。

雨雾迷离,潺潺的雨水遮住了远眺的视线,任心事,飘荡在这雨夜里……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喃喃自语。

往事如风。喜欢雨天,因为只有下雨才能放飞思绪,回想往事。用往日的甜蜜来麻醉自己,宁静中,嘴角也会露出笑意。

依稀看见,两人牵着手,漫步在午夜,任细雨丝丝落下,淋湿双肩。还记得吗?在夕阳下,你手弄梅花,与他相视一笑,踏足而行于柳岸溪桥。吟诗答对,饮酒寻欢,是多么的快乐。微风拂过,吹醒你的梦,一地的心碎,伴着清泪,融入这茫茫夜色。

独自伫立窗前,愣愣的出神,思绪迷茫。耳边忧伤的埙音飘过,打破你的美梦。揉揉双眼,这只是你永远不愿醒的梦。风袭来,感到些许的寒意,双手抱肩,任一世的清泪纷洒,滴落……

“梅花一弄断人肠”回首往事,泪水禁不住流淌。

还记得相识相知相惜?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还记得曾经的誓言?或许苍天捉弄,相逢却只能泪洒红尘,空留夜色映孤影。

你很想,在这雨夜中,再和他撑把小伞,感受细雨的缠绵和爱恋;很想再看一眼他清逸的脸;很想让他温柔的手掌在这雨中再次轻拢你的香肩。很想,很想……

奇怪,这些念头,以前不曾有过,当爱已成往事,却在这样的雨夜里独自品味,独自惆怅,独自思念。

笑红尘,梦红尘。最终是情已逝,梦走远。

前尘往事,恍如一梦,黯然魂伤。

等待、相思,终化作虚无,一场空。唯有这哀怨的诗行,忧伤的旋律,在这雨夜中陪你一起徘徊、飘荡……

也许还有这绽放的梅花,陪着你一起与他梦中相见。

蓦然回首,那花瓣却缤纷落下,花落满肩,离你越来越远,消失在梦境中……

一帘幽梦,奈何太匆匆!

(二)

梅花二弄诉情殇,纵有相思也断肠。

梦锁空帏思顾影,灯前滴泪落红裳。

凭栏但恨云天邈,寄字犹疑烟水茫。

万点幽思凝望处,碧波深处掩残香。

--秋耳

窗外的雨中,阵阵梅花瓣飘落。

一样的季节,一样的花瓣。当年也是这个时令,你们彼此相遇,总以为是个偶然,上天恩赐的缘,于是小心的珍藏,万分的呵护。没有海誓山盟,没有甜言蜜语。有的却是午夜时,那丝丝的思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唉,初见,那该多好,无须这般为爱伤神。

那么,你问过自己没有,他爱过你吗?

无需回答,因为你的表情就是无声的语言,心碎心痛。明白了,泪水维护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

命中注定,你错过花季,今生、来世只能在梦里等待。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几次欲离开,终忍不住思念而放弃。

骄傲全部粉碎,希望化为泡影,很失败,很自卑。可怨得了谁?能怪他吗?一切都是心魔。

身在红尘,心在红尘。始终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为情伤神。心灵织就了一张无缝的网,别人走不进,自己也走不出。

爱,梦里花开,梦里花落。

几回花下坐吹萧,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今夜,她关闭了红尘,站在水湄边,任如雪般飘落的梅花落在香肩,花影里,淡淡的清愁依稀可见……

厌倦了,疲惫了。疲惫了忧伤,厌倦了烟雨的清愁,厌倦了清灯孤影,也疲惫了心灵,不愿再去想。可这段尘封的往事,在这个梅花飘落的夜晚里,却清晰可见。

雨夜中,你只能让灵魂游走于时空遂道,用文字轻轻拨弄心绪,和着唐诗宋词的清韵,一起融入漫漫雨夜。

心事,随那瓣飘零的梅花掠过心窗。无奈,忧伤伴风起,清愁伴花去。

今生,你不再是他梦中等候的人,他是否还会在你的梦中出现?

(三)

梅花三弄作诗章,婉转情丝字里藏。

别调幽幽愁绪绕,鸿笺空寄累思量。

江南水暖芽先绿,塞北山重夜未央。

残梦寒灯空倦倚,殷情枝上覆清霜。

--秋耳

很想去看看盛开的梅,却不敢去,怕刺痛深藏在心底的残存记忆。只能凭空想象,让它燃在心海。

在雨里独自徜徉,把心事放逐。静静的夜,清晰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可以看到心海处绽放的梅。寂寞的时候,这种感觉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流逝得太快,当你满怀希望,憧憬未来时,你却看到了窗外梅花凋谢的身影。雨夜中,你只能独自叹息,了然无趣。

很想问问那个走远的身影,离开塞北,去了遥远的江南,灯红酒绿中可曾看过梅开吗?梅开时,是否会想起那个夜夜在残梦寒灯下等待的身影吗?

这样的夜晚,独自惆怅、徘徊,静听窗外悠悠的雨声,然后将所有的心事埋在你书写的字里行间。这一刻,心无牵绊,离尘脱世,纠缠的情结,渐渐远离。

你是在给他写信吗?曾经是,但现在不是。就算给他写了又有何用,他会看吗?还不是鸿笺空寄。你该常常告诉自己,淡然些,坦然些,缺少他,并不会影响你的生活。而你总是挥之不去,把他扔到黑暗中,从此不再见,看来是永远也做不到。

把你的思念写在日记里吧,就算为自己点亮一盏心灯,让阳光温暖疲惫的心灵。从此后,你会卸下身上的负累,让自己再淡然些。尘世中所有的纷争和情缘,都随梅而凋落,尘埃落定。泪流尽了,心也随风而去。尽管,面对他的影子,你始终不能做到坦然。

窗外,灯火阑珊,细雨缠绵。蓦然回首,他的身影已渐渐远去,消失在梅花凋落的夜里,飞花如雨。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风过,微微有些凉意,起身关紧窗户,让思绪不再找到他。

这个夜晚,有梅开凋零的声音,异常的清晰,像是在耳边轻轻的说:“谁将你遗忘,谁又能想起你?”你们的距离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梅开三弄,既然错过,今生今世已不能再牵手一起坐看潮汐。

今夜,喧嚣的红尘已然睡去,心海处绽放的梅花已经凋零。

也罢,花非花,雾非雾。不如转身离去,霎时间,一股彻骨的冷穿过肌肤,透过心肺,心寒胆颤,终是薄衣难挡。

后记:梅花一弄,千古月夜花落花飞;二弄,九曲长调余音绕梁;三弄,三生石畔千年孤单。

一树独先天下春

文/衣名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大自然的精华独钟情于梅花,元代诗人杨维桢这两句脍炙人口的诗句。对凌寒而发,力挽春回的梅花给予了由衷赞赏。

我国是梅的故乡。古人认为梅花五瓣。象征五福。五福者,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平安也。梅花疏影横斜,色香独绝,且临冰育蕾,花发群芳之先。人们爱其风韵品格,便与坚贞、清逸的松竹尊为“岁寒三友”,点缀冬日庭院,独擅其美。在选国花评比中,我投其一票,深为它已操胜券而自豪。

梅花得到人们的爱慕由来已久,并对它有着深厚的感情。早在两千多年前的《诗经》中就有“侯栗侯梅”、“其子在梅”、“墓门有梅”等关于梅的诗句。《召南·摽有梅》篇,全诗三章,每章前两句均以梅子坠落比喻春易逝,渴望能找到意中男子;诗人林和靖隐居西湖孤山,把梅当作自己假想中的妻子;孟浩然踏雪寻梅,引它为知己,明周朝俊的《红梅记》中,写裴舜卿和卢昭容的心事,以梅为红娘。越剧有《二度梅》,评弹有《梅花修》,戏曲有《梅花配》,都把梅比作坚贞不屈、忠于感情的少女。历史上以梅为典故和传说的,更是不可胜数。我国古代最高的军衔称“盐梅上将”。盛青乐府中,有数不清的《梅花落》。《三国演义》中曹孟德的“青梅煮酒论英雄”和“望梅止渴”的故事,也都是借助于“梅”来进行具有远见的政治分析和鼓舞士气的。

梅的寿命很长,可享千岁。浙江天台山国清寺有棵隋梅,树龄已有1300多年,可以称得上梅中的“老寿星”了。杭州超山浮香阁有株唐梅,老干枯死后又发新枝,茎细枝繁,新蕾绽放,令人叫绝。

神话《白蛇传》中曾讲到“乌梅”辟疫的故事。古时用梅花煮粥,清香开胃能散郁;蒸露点茶,止渴生津可助气。现在经过分析,梅对白喉、炭疽、枯草等杆菌、葡萄球菌,大肠、肺炎、痢疾等病菌都有抑制作用和良好疗效,还能抗多种过敏性反应。奇怪的是梅对顽固不化的牛皮癣,也卓有疗效。古代一些医书上介绍说它性平、味酸、无毒,能入肝、脾、肺和大肠诸经。能治久咳泻痢,杀虫止疟以及妇女的血崩,小儿的头疮等多种疾病,甚至青痣胬肉都能去掉。更能解酒毒、鱼毒、马肝毒和硫磺毒。真是用途多多的灵方妙药!

梅还是画和诗的重要源泉。王冕的《墨梅》:“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充分表达了受压迫者决不与统治者妥协的崇高气节。林逋的三联:“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枝”、“池水倒窥疏影动,屋檐斜入一枝低”,用词生动、优美、贴切,使人拍案赞许。宋代陈从古把历来写梅的诗,搜集到八百余首。程祁和段子冲二人,以梅为题,互相唱和多达一千余首。黄大舆的《梅宛》止于宋时,已有十卷。宋伯仁撰的《梅花喜神谱》载写梅花诸法,就有百图。自宋至当代,这二项统计似乎比较困难,梅诗、梅画已经难以胜数了。大诗人白居易离别杭州时曾有“伍相庙边繁似雪,孤山园里丽如妆”的咏梅诗句。说起孤山,人们自然会想到那位“梅妻鹤子”的林逋来。世传这位诗人隐居孤山20年,种梅树360株,养二鹤,有客来访,童子便纵鹤放飞,他见鹤必棹舟归来会客。他的《山园小梅》诗被后人推为咏梅绝唱。《蔡宽夫诗话》说:“林和靖《梅花诗》,疏影暗香一联,诚为警绝。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诗人通过精细的观察和切身的感受,从多方面描摹和塑造了梅花的英姿和高洁淡雅的形象,被誉为神来之笔,真是静中寓动,化香为形,水月相映,花韵飘逸。难怪宋人王淇说梅花仙子“只因误识林和靖,惹得诗人说到今”了。

据宋代周必大《二老堂诗话》记载:“政和中,庐陵太守程祁,学有渊源,尤工诗,在郡六年。郡人段子冲,字谦叔,学问过人,自号潜叟。郡以遗逸八行荐,力辞。与程唱酬《梅花》绝句,辗转千首,识者已叹其博。近岁有同年陈从古,字希颜,裒古今梅花诗八百篇,一一次韵。其自序云:‘在汉晋未之或闻,自宋鲍照以下,仅得十七人,共二十一首。唐诗人最盛,杜少陵才二首,白乐天四首,元微之、韩退之、柳子厚、刘梦得、杜牧之各一首。自余不过一二,如李翰林、韦苏州、孟东野、皮日休诸人,则又寂无一篇。至本朝方盛行,而余日积月累,酬和千篇云。’”这段话基本总括了宋以前梅花诗史的概貌。

宋代大诗人苏东坡、陆游笔下的梅花异彩纷呈,独具灵性,传说浙江超山20株宋梅系苏东坡亲自栽植于超山大明堂,其后渐次繁衍而有周围30余里之梅林。东坡咏诗甚多,略拈一绝可窥一斑:“春入西湖到处花,裙腰芳草抱山斜。盈盈解佩临烟浦,脉脉当垆傍酒家。”好一幅水墨淋漓的写意画!由此可领略“妙笔生花”的佳趣。爱国诗人陆游一生酷爱梅花,咏梅诗词竟有百首之多。或比高人、或比隐士、或比仙人,或比素娥,皆立意新颖,不落窠臼。“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再以特写镜头重叠放映,梅乎人乎?神貌莫辨,爱溢诗行,读后不禁拍案叫绝!其他如“过时自合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向来冰雪凝严地,力斡春回竟是谁”等佳句,通过梅花形象的刻画,曲折地表达了因受排挤打击的内心愤懑,真实地表达了这位正直诗人对封建腐朽势力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和坚贞品格。

梅花历来被看作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象征,它鼓舞人们热爱祖国,奋发向上,坚守节操,自强不息。面对习习春风和寒梅盈枝的景象,我忽然想到“冬梅已传春消息,唤来百花争艳芳”。

最爱梅花烂漫时

文/洛洛微笑

春日晴好,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艳。说起和梅花有关的诗词,我最爱那两首《卜算子》。南宋的陆游说梅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毛主席则赞誉梅花“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初春,是赏红梅的最好时节。俏丽的梅花,娇艳地待在枝头。春天里,一缕缕明媚的阳光洒在树梢上。春风中,一树一树的红梅花,仔细看去,花骨朵都不多了,花儿们正像朱自清先生说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春天里的花朵,就像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他们争着跑出家门,在暖阳下,你追我赶,好不热闹。远处那棵梅树下,站着一对老夫妻,老两口的头发都花白了。老爷爷走到树下,拿起相机,教老伴儿摆起了“Pose”。老奶奶穿着红毛衣,围着粉色围巾,开始还有点儿害羞,后来大方地斜倚梅树,做出闻花的样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拍照,也不禁拿出了手机。阳光下的梅花,任你怎么拍都很美。这一株,那一朵,明知道拍不完,却不舍得落下。枝头那一朵朵的小梅花啊,仿佛天上的神女,用她巧夺天工的绣工,一朵朵缝缀在枝头上。

最爱梅花烂漫时。在春天的大舞台上,梅花风姿绰约,尽情吐露着芬芳。

朱砂锦书

文/云青漠

下了一夜的雪,掩了尘埃,路上的梧桐枯枝上邪落了薄薄的雪,雪花纷纷扬扬倾洒而下,有疾速行走的车辆呼啸而过,车灯昏黄,让雪的肆意纤毫毕现。

重重雪幕里,她迎着雪一路飞奔。路上行人少,已是快迟到的时间了。

她忽然便想起他,其实已经很长时间不想他了,却在这清冷的初冬里无端怀念。

遇见他的时候,也是初冬,她穿黑色风衣,眉目冷峻,站在一大幅水墨画面前,她推门入内,室里一片喧哗,独独他是安静的,于是便引她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她绕过人群,站在距他一米左右的地方,他看水墨晕染的色,她看敛眉抿唇的他,好似万千浮华喧闹都被一一遮掩。

墨色深处有雪欲融未融。

正当她遐想之际,他忽而回头,眼神明亮的好似要灼了她的心,他问她,原来你也喜欢水墨画。语气熟稔的让她兀自惊诧。

周围那么多人,皆走马观花过,独他和她伫足,是以他才如此问。

她心下惴惴,低了头,应一声。

那你可看的出,这画承了哪一派?他眉眼间俱是从容,仿佛是不经意的一句,她的脸却发红,这下丢人丢大了,她压根不喜欢水墨一类的东西,今日也是闺蜜在书法社有活动,嘱了她来捧场,不料遇见他,便口不择言的应他之问,她看得出,他是喜欢这些浓淡相宜的墨的。

正在这时,闺蜜见了她,从另一端高高喊她,她才如释重负的道一声抱歉,红着脸离开。

闺蜜见她过来,脸上尽是促狭的笑,她们便追着打闹。

书法社每周日中午都有活动,她便随闺蜜去了,拿了洒金宣纸和廉价的毛笔,兴致勃勃的,像是赴一场青春的约。

但他不在。

社长解释说,他已经高三了,忙,她闷闷不乐,心里烦躁的很,拿了毛笔在纸上肆意涂划,社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她,她狠狠瞪回去,闺蜜背着社长,悄悄向她做了个鬼脸。

之后,那些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她捏着毛笔字在练梅花篆,只因听得社长说,他喜爱梅花篆。

偌大的会场里,墨香浅浅的溢散开,闺蜜在一旁等她。

她练得正顺手的时候,他推门而入,眉梢一抹暖意,你还在这里啊?他似有讶意,问。她点头,他走至她身边,看清她写的字,不由得笑了,他说,我写给你看。闺蜜见此,掩门而去。

他写的梅花篆,笔法古朴,笔划柔媚清丽,端的是行家手笔。

见他走笔过半,她慌忙为他扯宣纸,不料用力过猛,将砚台里的墨悉数泼在了宣纸上,仍有飞溅的墨珠晕染于他的灰色风衣。

她懊恼的道歉,怕自己在他眼里没一点形象,他好脾气的说没事。

收拾东西回家的路上,早已飘了雪,她伸手接了雪花,在指尖融化,她回头望他,笑得纯真如孩童。

她莫名的觉得温暖,这白茫茫的雪地里,还有人愿意等你,愿意为你而停留。

后来,再在学校里碰到了,也会有只言片语,不是她不愿说话,只是见他神色匆匆,心疼而已。

那么短的遇见,却藏了那么长的情思。

她总是掐准了时间,在综合楼前的喷泉旁遇见,仅是平淡的温和,也能让她足够欢喜。

圣诞节的时候,她买了米灰色的手套放在他的抽屉里。

她知道他英语好,怎会不明白这其中深意。手套的英文是“glove”,她很久以前便知道了。

她去书店里买了梅花篆的字帖,于每个深夜认真练习,一笔一划都好似凝了她的心神,她想,练好一手绮媚的梅花篆,她与他的距离,该是能近一些吧!

春寒料峭,凛冽的风肆虐过每一条街道。

因为风的缘故,她的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中午才遇见了他,下午到教室,就见到桌上放着一支精致的唇膏,是苹果味的,刚刚好是她喜欢的那一类。

她想,他竟心细如斯。

面上绽开了一片绯红心里却有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再见他时,她心里忽而有了羞涩,他却一如既往,一举一动没什么两样,如老友般,说生活与理想,他也似全然不曾注意到她隐秘的心事。

又隔了几日,班上有不怎么熟悉的男生向她示好,她不理,那男生急吼吼一句“那你接受我的唇膏干嘛?”竟让她愣在了当场。

原来,不是他。

这么自以为是的奢望着,如开在墙角不知名的野花被人遗忘却奢求与桃李争奇斗艳那般。

她眼底浮上一层雾气,泪腺蠢蠢欲动,她却没哭,只是觉得满心苦涩。

终归不过是一场暗恋而已。不自觉的心心念念与关注,希望他明白她的心意,予以回应,却又怕他不喜欢自己。日日煎熬着的心疲惫不堪,她从不曾知道,暗恋的滋味这般苦涩,难以咀嚼,喜怒哀乐只有自己说给自己听。

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她的梅花篆略有小成的时候,夏天已经很近很近了。

夏天近了,便意味着他要离开了。她看着窗外叶子碧绿碧绿的银杏树,悲哀的想着,他成绩一向都很好,每次高三月考时,红榜上他稳稳占据着前五名的位置。

那个名字,牢牢的占据在她心里,旁人再也撼不动半分。

她没入书法社,却每周周日都去,可他只是偶尔去,她去是怕错过与他的接触。

夏天来了的时候,街边柳梢的鹅黄变做青翠,还是一片盈然的绿。

学校的小花园里,开着层层叠叠的月季,煞是喜人,她偷摘了一朵,放在桌角,看他站在书法社活动基地的主位上,眉目朗然的说书法概论。

旁人只听他的话,她却是定定看着他的表情。

那天他穿白衬衫,除了八班身长玉立的英语老师外,她再没见过有谁把白衬衫穿的比他好看。

他将袖口翻卷,露出半截胳膊来,五指错落,捏着毛笔,蘸了朱砂,在仿古抄本上写了兰亭序,没写梅花篆,写了楷体,笔势清键,遒劲。

她便一直看着,写成的时候,社长和其他人抢着要看,他浅笑着站在一旁,她坐在台下假装练梅花篆,心里希望他指点她。她知晓他在看她,所以下笔格外小心,不料还是出了错,起笔收势没藏锋,在他为她做演示的时候,她又溅了墨在他的衣服上,白衬衫上墨迹异常醒目,再加上墨色污染面积甚多吗,他便脱了衬衫,里面穿着白色的背心。

社长拿了他指名送她的朱砂兰亭序,说要观赏两天,她默然应允,走的时候却执意拿了他的白衬衫要给他洗,他拗不过她,便应了。

再后来,她始终没见他,那时高三最后一轮复习已经轰轰烈烈的展开了,他比以前更忙了,他的白衬衫,她也没有洗,只当做是一个回忆放在衣橱的角落里。那时她也忙,因为高一要分科考试了,她不顾旁人劝诫,执意报了文科。再去书法社,那朵被她忘记拿的月季枯萎得如同经过了漫长的等待。

他如愿以偿的上了心仪的大学。后来她见到他空间里发和女朋友的照片时,她却不曾哭,眼泪在他离开时就已经落过了。他发说说,说如今不爱梅花篆,只爱瘦金体。

可是,当她的梅花篆练得和他一样好的时候,她还是用它写了信邮给远方的他。

而那副朱砂写就的兰亭序,再也没回到她手中,只有染了墨的白衬衫却是旧时的模样。

如今她想他,再没了暗恋时的心情,也只是想想那些微末的往事罢了。

梦里梦外总是梅

文/草虫

我时常做梦。梦到最多的当属梅花。

前些日子,读王祥夫先生新作《纸上的房间》,方知北方是看不到梅花的。由此便觉得,我这居于江南偏隅之人年年岁岁能看看梅花,实是幸福之事。梅花有故乡吗?如果有,那么,这江南就是梅花的故乡吧?在我生活的小城里、山脚下,到了梅花开放的日子,我便可以到处走走,看看。那些梅花,她就在墙角、山坳的僻静处幽幽地开着,好像是,专门等着我去看她。人们生活在这世上,总要与周遭的花草、树木,与一切美好的花朵相伴!凡是人,恐怕都免不了俗气。我给自己的书屋取过许多名,有“万竹轩”“梦梅斋”“听风望月庐”,而我最喜欢的是“梅知堂”。“梅知堂”——— 或许有人以为它太过矫情,然物我两相知又有何不可为也?

人有自己的世界,花亦有其天地也。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花都是有精神的,有灵魂的。她们或恬淡,或热烈,或高洁,或超拔。这既是花的世界,也是我们人类的天堂,故人们赏花,种花,画花,爱花。我时常想,大自然也真是神奇和公平:春天里百花争艳,夏日里荷花连连。秋天呢,那些菊花啊、桂花啊、海棠啊,她们也要加入到秋天的丰收里,在枝头、山间欢唱。到了隆冬,“凌寒独自开”的梅花便给了人们无穷的暖意和馨香。梅花有香气吗?当然有!这种香,是淡淡的,幽幽的,是丝丝缕缕的,沁人心脾的。我小时候随父母租住在乡下农人家里,屋后正对着窗子的地方有一株高大的梅子树,到了五六月份果子便成熟了。在果子成熟前,记得树上会开出一朵朵的白花来,好像也有淡红色的。那个季节里,身上总是黏糊糊的,镜子上、墙上都是水珠子,不过到了半夜,闻到这梅子树的香气,多少让人少了一些烦躁。有些顽劣、胆大的孩子会爬上树将果子采摘,投掷下来;有的,干脆拿了长长的竹竿绑上钩子,那些果子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盘中餐”。

祥夫先生赠吾一幅画,题跋甚是有趣:群力先生把玩。目每及与此便会心一笑,对着画,亦是对着作画者。祥夫与我之交,乃为君子之交也。此情好,倘或如玉的友情,可浮一大白也。愿君与梅一样清。

还是来说说梅花吧。梅花又称为“五福花”,可以想见,她意义之好,她象征着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平——— 也说明我们的老祖宗是极具心智的。我不会作画,对国画也没研究,只是闲得无事的时候,会去网上看看中国的文人画。在这些梅花里,有的俏丽,有的凄婉,有的高洁,圈圈点点几笔落下,便将枝干虬曲、疏影横斜之神态勾勒得酣畅淋漓。在画家的笔下,这是一个独特的丰满的世界,或表情,或达意,无一不是画梅人的心境写照。从古至今,擅长画梅者众多,宋人仲仁,元时王冕,都是画梅的大家,明清的画梅者就更多了,如刘世儒、石涛、金农等等。我最喜欢的是乡党“梅花屋主”王元章的墨梅图。其墨梅画之好,无须我来多言。我看画,只是一知半解,也不求甚解,我看的是,那浓浓淡淡的梅花的性格,不争,不艳,好像是,我看画是为了读出其中的诗意。画有诗意么?当然有,所谓诗中有画意,画中抒诗情,讲的就是诗画是合二为一的。我看画,惟愿从中看出画者的生活态度和情趣来。

前些年,我一半大老翁独居江边陋室,行为处事孤僻、怪异。到了冬天梅花开的时候,我会一人去山野荒郊转转,好像也不特别为了什么,就是瞎转,但有遇到梅花绽放,也乐得停下脚步,多看她一眼。有时候,会一个人站在那树下,痴痴地看着那风姿绰约的梅花傻笑,看梅花也对着我笑。

岁月应是静好。近来,心神总是不宁,想必是被尘世间的诱惑所困。我想,要是远方的祥夫先生来到我这“梅知堂”,两人清茶一杯,盘腿而坐,或看他画梅,纸上的梅花仿佛兀自开在飞雪里,如是,那该是一幅怎样的墨梅图?昨晚,梦里看到那个戴着小黑圆眼镜的祥夫背着黄色的大包正往江南赶路。是又到了梅花开的日子了吗?

如是,我愿成为月朗星疏下的那朵梅。

冬日梅园

文/玉玲珑

这天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六点钟,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道旁有几只晚归的倦鸟在枝头嘈嘈杂杂,显得纷繁且清冷。转过一个街角,将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闻得夜色中有一股暗香,很清逸,与周遭的空气截然不同,莫非是梅花开了吗?这么快,这几天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的,都没留意到街角的那几株梅花,好在它有香气传递讯息,方不致错过了。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是闻香而动,可见梅花是有信的,一年一年梅花发,从来不曾爽约。它的香气一经流淌出来就如同琴弦上飘出的音符,美妙动人。

第二天是个周末,闲来无事就踱到对面的街心花园去一探究竟。这是一座小型的花园,百十见方,植着一些花草树木。冬日,没什么人,显得空旷寂静。垂柳的枝条很稀疏,抬起头就是一览无余的青天,冬天就是这样,它会显得很通透,夏天的时候这里是阴翳的,几乎看不到日光。

有白色的石条砌成的小径,阶下是冷绿的杂草,有几张木质的长椅,静静地倚在那里,最近天不好,少有人行,上面落了一层的灰尘,显得有几分冷清。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在地上扑棱着翅膀,它显得有些沉重,不像春日里那么轻盈,终于它跃上一棵树,卧在枝头发出了一声空啼。

这是一座梅园,因为它植有冬日标志性的植物梅花,好像这一带只有这一座花园植有梅花,与此一条马路相隔,对面的那座花园里面植有三五株的樱花,还有一架紫藤,那是一座春日的花园。

果然,梅花已经开放了,满目的荒寒当中,一点梅色盈梢,成为最早的一抹春色。总共有六株梅花,位于南侧的那三棵干枯的枝条上已经打上了星星般的花苞,有的包裹严密,上面还披覆着一层深褐色的鳞片,有的已绽破鳞片,嫣红的一点,现出了里面的玉质精华,只两三梅朵初绽已是绝世的喧妍。姜夔在他的咏梅篇《疏影》里有“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的句子,形容刚绽开的梅花如珠玉般缀满枝条,果然如此。空气中有香气在流动,很清灵,梅花就是这样,开得绚烂之极,却始终有一种神情骨冷的气度。大概缘于梅发于枯枝之上,梅花的清新隽永与枝干的苍劲朴拙浑然一体,所以提到梅一定是带枝干的梅,而不是单指花。林逋有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可谓道尽了梅的神韵。

梅可闻其香,辨其色,赏其态,形神俱佳,风骨清逸,某种意义上暗合了中国文人的某种精神诉求,故梅有一种文人气,梅兰竹菊,梅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古人有折梅的习俗,在古代,人们常折一枝梅花置于书案,成为案头清供。汪曾祺有一篇散文叫做《岁朝清供》,文中有这样一段,“曾见过一幅画:一间茅屋,一个老者手捧一个瓦罐,内插梅花一枝,正要放到案上,题目:‘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是啊,梅花一开,春天就要到了。

冬天寒素,但是梅花是明亮的,梅花一开就锦绣成文,整个园子就有了生机,冬天只要有梅花这个地方就不会荒凉。在它的香氛中徘徊,清新又雅洁。晏殊有一句词,小园香径独徘徊,写的是春天,他独自一人在花园里,面对落花难免会有些惆怅无奈。现是冬天,梅开春近,总会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欣喜,但是这种欣喜只是小确幸,又不适合张扬,它适合独自一个人默默体味,不妨把小字去掉,替换上一支梅,梅园香径独徘徊,孤独而惬意,正是我此时的心境。

赏梅的境界

文/付秀

30多年了,知道中国梅的珍贵,远胜牡丹。诗国,是梅气质的。作家阿来说,春节前后,成都有一景观,街上会瞬间冒出很多花农卖腊梅。不由想起清代普荷的梅花诗:“无事不寻梅,得梅归去来。雪深春尚浅,一半到家开。”现在,不用像古人一样寻梅,只消殷勤送过来,便得“一半到家开”。

古人赏梅,是慢生活,也是大生活。要“寻”—“得”—“归”,一样一样来,开到一半梅就好。而今人,把赏梅变成缩写,寻梅略去,体悟空白,只取花怒放一段,仅得小小情趣一点儿笑而已。

赏梅,当然要得浅笑,但不是这般没深意。苏州“香雪海”有无数梅花身,但要懂活在旷野风雪中的梅风骨才好。雪天赏梅,有冷才有真味。“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三两枝”,能在这种情形下,爱上三两枝,已非常幸运。

“天地寂寥山雨歇,几生修得到梅花”。赏梅入心境,人与梅花一样清。要凭寄深情,必去追寻梅花开放地。所以,访梅要趁早,要到现场去。

“访梅要趁早”,何意?梅花,以开在腊月的腊梅为尊,腊梅通常是默默开,那淡淡黄色,不经意,却能让你最早闻得幽香。梅花乃雅物,赏品之外,首推“探”。探时,必有难处。譬如,那时梅花只在窈窕枝头,要发现,才看到点点梅星、梅眼。

赏梅,更“要到现场去”。当然,多数人最欢喜的现场是“春梅胭脂映枝头”。但若赏梅不遇,探得一二春消息,回去报与家人听,一样是入乎心境,别有一番得到的。

其实,赏梅的境界主要在眼观、心悟,而不在折枝回来。梅香,是大自然的,是去户外赏读才可领受的清趣,而不在乎“抱得美人归”。

梅的香是旷野里的诗,它是宁静的,也是浪漫的。积蓄了妩媚的风情,一点点播撒,一座山因为有梅林,平添几番深蕴的内涵;一所院子因为有梅树,浸染无限妖娆的风姿。

梅是香的,是冷香,是凝望之香,是迸发之香,是缭绕之香,是生命之香,所以不容亵渎,只消细细地注视,静静地闻香。这种境界,是天地间的知音相遇,轻风中的高水流水,它在你心里,你在它境中,入乎其内,有可出乎其中,不深不浅,不离不弃,月在空中,梅在清冽的寒风中。

有了一树的梅,院子生动了;有了一坳的梅,环山灵动。一处有梅几里香,就凭这种风度,就是看破苦痛的慷慨,就是静思天宇的馈赠。

在冰天雪地里,捧出一颗芬芳的心,这需要怎么样的情怀?在天地最落寞的时候,在人心最失落的当口,为寂寥含苞,为苦痛绽放。没有大领略的人看不透梅的这种大胸怀。

不待东风第一枝,我自开花便不同。一地冷月因梅香富有柔情,几番风雨因梅树窥见韵脚,所以赏梅就是访心,是在音乐的背景中的大领受。

因为梅花是素净花,只有素净人才会有大欣赏。因而,赏梅老人有一句妙语“花稀有风骨,半开最雅韵”。

赏梅入心境,要不得浓烈,甚至可以有点儿小遗憾。恰如清代诗人袁枚所言:“只怜香雪梅千树,不得随身带上船”,那份依依不舍、情思绵绵,才是识得了梅花魂的心曲呀!

梅花朵朵报春来

文/张广荣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百花之中,我对昂首怒放、高歌迎春的梅花极为赞赏。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梅花,是落叶小乔木,每年秋冬,便落尽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到冬末春初,就怒放枝头,暗送浮香,散作乾坤万里春。

二十四番花信风,一候是梅花。一年之中,梅花开得最早,其神韵品质,倍受人们的喜爱。尤其是中国古代的文人,雅爱梅花者,不胜枚举,其中的佼佼者,莫过于“梅妻鹤子”的林逋,他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成为咏梅的名句,以至于后人把“疏影”和“暗香”作为梅花的代名词。

“高标逸韵君知否?正在层冰积雪时。”沐浴着料峭的东风,在层冰积雪中,看着那一树树悄悄绽放的梅花,嗅着那一缕缕摄人魂魄的梅香,片片红艳艳,阵阵香袅袅,让人精神振奋,而春回大地的感觉也在这朵朵的梅花中慢慢荡漾开来。

梅开春烂漫,竹报岁平安。梅花开了,带来了烂漫美好的春天。这时,我不禁吟起了这样一首诗:“小院栽梅一两行,画空疏影满衣裳。冰华化雪月添白,一日东风一日香。”春风微醺,花香醉人,静立着臆想的我,仿佛多了一些雅情余韵,仿佛融入一朵朵梅花之中,心中溢满了灿烂的春天。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报春的梅花,不惧严寒,香韵清雅,徜徉其中,一时也辨不清是梅的香郁,还是春的清香。极目远眺,轻柔素雅,大有“梅开两度春来早”的壮美。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对梅心怀痴情。南朝谢燮曾赞梅“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诗圣杜甫也写“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

梅花虽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菊花的质朴从容,也没有水仙的婀娜多姿,却有着唤醒百花齐放的胸怀。忽然想起,曾经唱过的歌:“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