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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云端的想念

作者: 终离落2013/05/12短篇小说

江山,芥蒂在你我之间,虽情意绵绵,却终不过世事变幻,而此刻陌路在云端上的你,是我穷其一生的执念。

<>题记

{壹}

郁国皇宫。

九岁那年,皇祖母常常手牵着一位年纪尚有七岁的小女孩来我的修罗殿,指着那小女孩在我的耳畔对我说道,“阳儿,这小女孩乃当今左丞相陌蔺如之女,左丞相与你父皇又是年少时的好兄弟,所以你父皇殡天时,曾立下遗嘱,待你及羿之年,便与陌家结成姻亲。所以阳儿啊,万般不得与陌相为敌,要知道你现在还小,若不是有陌相鼎力相助,你这皇上的宝座可是坐不稳的。”

从皇祖母的话中,我隐约知道,我和陌家之间的羁绊铁定是少不到哪里去的。于是,我指着那顾自在一边发呆的小女孩对皇祖母说道,“皇祖母,若是日后我不喜欢她呢?难不成我也还要娶她?”

皇祖母听罢我的话,顿时打量了小女孩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阳儿,别看这小女孩现在还小,可是机灵着呢,平素逗得我笑得合不拢嘴呢,皇祖母笃定,你也会喜欢她的。”

我狐疑的看了看皇祖母,又忍不住直直地盯着仍在发呆的小女孩,一身翠绿的衣衫,嫩滑的面颜,配上炯炯发亮的眼神,嫣红的嘴唇,小小年纪已有如此风华,长大了那还得了?

似乎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小女孩脆生生的嗓音顿时将我拉回来,“皇上哥哥,你看着念儿作甚?难道念儿长得很丑吗?不对啊,我爹爹和哥哥都说念儿是个大美人呢,就连皇祖母都说念儿可爱呢。皇祖母,你说,念儿说得对吗?”

我没想到这个叫做念儿的小女孩会突然转向皇祖母问话,可是没想到皇祖母竟然附和道,“念儿说得对,念儿真可爱。”

瞬间,我有些哑口无言,特别是在看到小女孩脸上璀璨的笑容后,我更加的呆立在一边。若不是皇祖母拉扯我的衣袖,我才不会发现我唐突了这小女孩。

如是,看着小女孩,我嘴角上翘,说道,“日后,叫我阳哥哥,我唤你念儿。”

{贰}

经那日一见之后,念儿便更加频繁的出入皇宫,期间,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揣测,更甚者,右丞相左青也时不时的把自己年约8岁的女儿左嫣带到我的面前,但,饶是这左嫣的女娃再漂亮,也不及我眼中的念儿,自然,我冷落了她,宠爱着念儿。

可是这左嫣,每每都不依不挠的跟在我和念儿的后面,嚷嚷道,“阳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和嫣儿玩嗯?嫣儿可比那念儿优秀千万倍。阳哥哥,嫣儿以后要嫁给你。”

这个时候,念儿都会悄悄的对我低估道,“阳哥哥,既然她那么想和我们玩,那就带上她吧。”

即便念儿开口,我也拒绝带上左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喜欢她,是因为她骄横的性子?我说不清楚,也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于是乎,我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了她,“左嫣,朕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子,明白吗?还有,能叫朕阳哥哥的,只能是念儿。”

左嫣似乎很受委屈,跺跺脚,临走时还怨恨地看了念儿一眼,但我全然忽视了。

此后,没了左嫣的打扰,我和念儿,倒是自在得很。

{叁}

多少个日日相伴,几度春来归去兮,随着年月的增长,我终于知道,此间,我愿许一生不弃不离的女子,唯念儿一个,但我却忘了,生在皇家的无奈,注定要为这样的海山山盟的爱情殉葬,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罢了,所以,仍心安理得得享受属于我的快乐。

十一岁的时候,我偷跑出宫,只为给念儿一个惊喜,因为念儿说过,她希望我和她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一起牵手,一起逛街,所以,我努力去做。

十二岁的时候,念儿说想和我每天都一起去吃冰糖葫芦,所以,我又混出宫去,买了好多好多冰糖葫芦放在书房里,当不能出去见念儿的时候,我就吃一颗冰糖葫芦,如同念儿就在我的身边。

十三岁的时候,念儿说她喜欢梨花,纯白的梨花,像未经世事的仙子一样,不可亵玩。所以,为了念儿在宫里的时候不发闷,我便亲手在为她修建的念卿苑旁边种满了梨花。

十五岁的时候,念儿说想要我为她描眉,于是我为了不画丑她,特意向宫里的嬷嬷讨教的。因为她说,这个世上,只有夫君能替她描眉,那刻,我心花怒放。

十六岁的时候,念儿说,再有两年,我便可以娶她。念儿说,因为有太多美丽的女子比她优秀,她怕我会丢弃她,所以才急着要嫁给我。

但念儿哪里知道,我爱她,并非虚假得像水中月镜中花。

{肆}

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许多来不及思考的意外突然来临,生生扼杀了我的爱情。

就在我准备与念儿的大婚前夕,消逝好久的左嫣和低调许久的右相趾高气昂的走在我的面前,左嫣一脸得瑟的神情对我说,“皇上,若是你执意娶那陌家千金的话,这江山,我爹爹是要定了,到那时,丧失名利的你,她还会要吗?”

我极为讽刺的说道,“混账,你们以为就你们那伎俩,朕会不知?朕告诉你们,你们的人,朕早已命人暗地解决了。”

右相奸笑道,“是吗?我亲爱的皇上,可是你忘了,我早已黄雀在后,那离国的皇上可是会大力支持我的,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哈哈哈哈。”

此般情形,我万般不能赌上我的江山,虽我可愿为念儿放弃江山,但要这江山为奸臣所拥有,我不甘。

我说,“不要朕娶念儿也罢,但朕绝不娶你左嫣。”

“哼,这可由不得皇上你。”右相搁下这句狠话,和左嫣扬长而去。

{伍}

因为来不及更改旨意,所以婚礼这天,出现了两个新娘。

左嫣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念儿,狠道,“贱人,睁开眼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最爱的阳哥哥,宁要江山,不要你,哈哈哈。”

一脸不甘的念儿奋力挣脱我的手,抽了我一耳光,吼道,“郁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我与江山之间,你选哪一个?”

答案是肯定的,我脱口而出,“当然选念儿你了。”

念儿指着左嫣问,“那她是怎么回事?”

“我…我…念儿,请相信我,这是我情非得已的,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念儿拼命的抽泣,那左嫣还在火上浇油,“贱人,他不敢告诉你,我告诉你,若他不娶我,这江山就会败在他手上,听清楚了?贱人,他只爱江山,不爱你的,清醒吧。”

我情急之下,想要去拉念儿的手,却被她狠狠挥下,这一刻,我便知道,我伤念儿,很重很重。

念儿决绝离开的时候,丢下一句话,“郁阳,只愿我们不再相见。”

{陆}

尽管我和念儿无法在一起,但是,我也不愿背叛她,因此,对于左嫣,我尽管是娶了她,却并未曾动她一分。

当我以为念儿真的不愿意再见我的时候,却又给了我一点希望,可这希望,却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念卿苑旁边的梨花树下,念儿说,“明天我就要走了。”

我忍住心里的抽搐,淡笑的问道,“那还会回来吗?”

念儿故作若无其事的望了望我一眼,这才淡淡的说,“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我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终是嘴巴蠕动了些许,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也罢,便不忍再看念儿,因为我怕,我会做出疯狂的举动再次伤害到她。

转身的瞬间,我忽视了念儿眼里的留恋,还有,还有,她无声的低喃。

{柒}

翌日,不可思议的,念儿的父亲进宫,将搜刮的右相的罪证呈递在我的面前,并且还有离国皇上的一纸书信,“贵国的皇上,我离国绝没有与你互相为敌的意思,一切都是右相的阴谋,他利用他的女儿偷走了我的兵符,所幸有贵国左相相助,不胜感激。”

原来,竟是这样,这样一来,右相便顺理成章的被拘天牢,秋后待斩,左嫣被打入冷宫,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而后,我急冲冲的问左相,“念儿人呢?”

他说,“念儿死了,为了换回离国的兵符,身中剧毒死了。”

身体再也支撑不了我的意念,我的念儿竟然死了,死了。

{捌}

我卸去皇位,将江山交给我的兄弟,带着念儿的骨灰,居在一山野,门前,是一树开满的梨花,梨花树下,是念儿的坟。

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后,我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走到梨花树旁,坐在念儿的坟前,看着天空蓝蓝的云,恍惚中出现念儿的笑脸。

“念儿,你在云端的那边,还好吗?念儿,我每日每夜的都在想着你,唉,多好,我马上就能够见到你了,到那时,就没人再能够分开我们了。”

后来,在梨花树下,那座坟的旁边,竟然多了一座坟,是否,这代表,一种圆满?

文 / 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