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请你轻轻地吹

文/东月

我不喜欢有风的日子，我怕，一阵从南到北的风，腰肢一扭，就把我单薄的父亲，刮到脚手架边。

我不喜欢有风的日子，风是父亲的苦难，我怕什么时候风一吹，就把我的父亲，从这个世界，吹到另一个世界。

——摘自《我不喜欢有风的日子》

我的眼神有些迷离，我不知道是雨雾迷蒙了眼睛，还是泪水在眼里打转，尽头里父亲渐渐消失的背影，似乎，每走一步，就多一些蹒跚，每走一步，就少一点硬朗！

你还是走了，为了这个家，你不得不离开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从你的回头，我就知道了，车窗里悄悄探出的头，我就明白，你是真的舍不得，可你必须得走了。

我知道，我的父亲已经老了，当不经意间发现你的头发是染了色的，我知道，你已经老了；每次回家后你让我捶背时，我知道，你已经老了；因为胃疼，从你那痛不堪言的表情，还有额头皱起的皮肉，我就已经知道，你已经老了。可你为什么就不承认呢？

你老了，是真的，再也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你驼着我到处乱奔，没有了往年一屎一尿的烦恼，可你又似乎多了新的烦恼，从那时起，为了这个家庭，你就开始四处奔波了。

你可以一直都埋怨我是你的负担，只会为你增添麻烦，我懂的，你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一直，我都是你的一块心头肉，苦，你吃了，福，却被我享了！

所以我就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了，你是我的父亲，你当然会为我撑起一片天，一直我都这样认为的，没有理解，没有心疼，你累了，可是你停不下，因为只要你一停了，你撑起的这片天就塌了，天塌了不要紧，可是，天塌了，你的儿子，还不能够撑起一片天，所以你一直都独自忍了。

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哪怕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城市口岸，你也不可能改变这一个事实，因为这里是你的根，因为这里，还有你的牵挂，更有你的所有希望，有一个你不争气的，你日思夜想的儿子！

常年的奔波劳累，早已夺走了你的年华，是沧桑留在你的面庞，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父亲，也是常人，并不像在我面前表现的那么刚强，原来，你那昔日厚实的臂膀，也变得不再能够给我依靠。

风刀霜剑的残忍，在你的脸上，留下了岁月可以见证的勾痕，你那消瘦的身形，看着让儿子心酸，可是，在那个朦胧的早上，你又满怀希望的走了，离开这个家，开始了新的一段奔波。

如果这时有一阵风，我相信，它能毫不费力的把你吹倒，所以啊，如果真有一阵风，那就请你轻轻地吹吧，不要把我的父亲吹倒；就轻轻地吹吧，这样就能为父亲擦去脸上的汗珠；就轻轻地吹吧，带着父亲的气息，让我闻到父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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