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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白花瓣……

作者: 幽兰芷若2012/07/18散文随笔

(一)

窗台上的栀子花静静地开了。

盆栽的花儿再怎么看却是不及从前。花瓣不再是那般纯的白,叶片不再是那般葱的绿。

以前小的时候,姥姥家的窗前,有一棵葱郁的栀子花树。被姥姥修葺的很好看,树冠葱郁的像一个大蒲团。

每天拿个小小的板凳,坐在栀子树下双手托着腮静静的凝望,看着白色的花朵呆呆出神……尤其是雨天,女孩更是喜欢坐在窗前聆听落雨,听雨诉说满腹的心事。还时不时的探出头去,担心那些喜爱的花儿是否被雨击落。雨停歇的时候,白色花瓣上的雨珠衬托的叶片更是葱郁。整棵花树亦是焕然一新。

花洁净了,叶子更绿了。而女孩的心事也更多了……

(二)

女孩站在花树下,任风袭来。任水珠落到发间亦或落满衣襟。

许是那些沾带花香的水珠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清新。只是为了感受,只是为了喜欢。换来的会是连续几日的高烧不退。姥姥的言语多了些嗔怪,但是更多的是疼惜。

女孩喜欢看姥姥为她掖被角的样子;喜欢姥姥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又把手放在她自己的额头上相比较。喜欢看姥姥因为她发烧紧张的样子。她会偷偷地笑,偷偷地想一些小心事。要是一直不退才好呢,就让姥姥这样的疼惜着……抑或姥姥就会让读高中的小姨给远方写信。她故意说药太苦,还说不要打针,就这样反复哭闹不止。还把放在她额头上的凉毛巾趁姥姥不备给拿掉。

做这一切的一切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缘由。是的,清楚的记得她们说过,栀子花开的时节回来接她!

(三)

等啊,盼啊,鞭炮声由远及近。除夕到了。

女孩穿上远方寄来的白色毛衣,穿上了其他的小玩伴见都没有见过的毛绒娃娃服外套。像个公主般的被姥姥带着串东家走西家。与姥姥一般年纪的那些个“姥姥”们闲谈间,一经把目光投向女孩,问起她的爸妈啥时回来接她?她便硬拉起姥姥的手离开。任凭姥姥问啥,只会阴着脸嘟着小嘴不会吐出只字片语。姥姥此时只会笑说,不怪人家说是个外甥狗呀……

挂花灯的前一日。姥姥家来了贵客,大包小包的堆满了姥姥家的前堂。

女孩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她们,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别说亲近感。她趁大人们都在说话,就领着“小贵客”来到她和姥姥睡觉的炕脚。先前玩的还好,后来“小贵客”就指着女孩的衣服说是她妈妈给买的,女孩突然不开心起来,就赶“小贵客”走开,这里不欢迎你!许是女孩的架势吓着“小贵客”了,她就嚎啕大哭起来。大人们旋即忙做了一团。

随后,姥姥就指责女孩,你是姐姐呀,怎么这般不懂事?女孩自顾的琢磨,还是一贯的模样,阴着小脸一言不发。

假期到了,她们要带她一起走。倔强的女孩就是不肯离开姥姥。

天还未放亮的清晨,姥姥家的“贵客”踏上了归程。女孩却躺在炕上佯装睡着了。

(四)

春去冬来,冬去春来。

一个下午,女孩正在教室里。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女孩从老师的脸上读出了异样。默默地回到教室里收拾起书本,然后就一个人昏昏然的走在路上。

走到村口,远远的就看见了五娘:“妮妮,今晚在五娘家吃饭,晚饭后让你小叔送你回姥姥家。”跟在五娘身后,看见她不时的用袖角抹眼睛,还不停地叹气。自知有不好的事情降临,还是不敢问出口。那个时候心里已经有过无数个猜测。

近黄昏时分,小叔回来了:“拉回来了,送去的太晚了,人家医院尽力了……”五娘用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旋即将我揽入怀里,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告诉我吧,五娘……”女孩用很微弱的声音哀求。细小的只有自己听得见,许是内心里渴望不被自己的揣测证实。“妮啊,你的姥姥走了……”“不会的,不会的……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下午上学的时候姥姥还好好的呀,还好好的呀!”

女孩哭着跑出了五娘家的院子。一路的疯跑着……五娘的追喊声女孩全然不顾。跑累了,就停靠在路边的一棵松树上悲哭不已。感觉这条通往姥姥家的小路变得遥远起来。姥姥走了,真的走了……

(五)

走回姥姥家的院子里,亦不知是何时。

胆怯的女孩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双腿似有千斤重,就是迈不到姥姥的灵前。远远地跪看着姥姥灵前隐隐绰绰的昏黄。

院子里的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除了杂乱,还有哭声。只有窗前那棵栀子树安静的一言不发。

按风俗孙子的孝服和外甥儿的是有区别的。女孩的因和表弟不同,执拗的她不肯带蓝白相间的孝帽惹众人不满。送走姥姥离家的那日,天际间下起了大雨。女孩的脸颊上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豆大的雨点把窗前的栀子花都打落在地,女孩心疼极了。捡拾起朵朵白色的花儿,一朵,两朵,三朵……姥姥,您看到了吗?您走了,连素洁的花儿也来给您送行。

从此,女孩喜欢上了雨天。更喜欢雨中绽放的栀子花。栀子花,白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