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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

作者: 中州青峰2011/03/27散文随笔

不知不觉,二月已经走过多半,那天翻去一页日历,两个湿漉漉的汉字显露出来——雨水,这两个字真够形象,浑身上下挂满了水珠。

雨水,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个,立春虽然过了,好像还没有与冬天划清界线,常常让人感到挥之不去的寒意。而雨水一到,就觉得那风软了许多,不再硬生生地刺脸,也不再直通通地往怀里钻了。若抬头看看柳枝,好像已由干涩的褐色变出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绿。

五九、六九,抬河看柳,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节气是老祖宗对一个时段的概括,到了雨水就是那河开雁来的时候,天渐渐趋暖,雨水也会相应增多,这时如有一场透雨,对冬小麦返青是至关重要的。

过去,年年有大雪,人说雪是小麦的被子,在那厚厚的雪被之下,麦苗暖暖地睡着。开春,雪慢慢化去,满眼是葱绿的麦子。今年大旱,百日无雨,据说这是几十年乃至一百年所不遇。遍地裂着大口子,麦苗都成了枯褐色,哪还有以前常见的葱绿。

雨水——人们那个盼啊,可想而知。不久前来了一层薄云,为了促一场雪,天上飞机,地下大炮,人为地撒布干冰,千呼万唤,算落了一层浅雪。天明我瞅瞅,墙沿、屋顶,三指来厚,半天没过,踪迹全无,等于湿了湿地皮儿。

想我少年时,雨水节气的麦苗好像有一拃高了,绿莹莹直愣愣的,由南方归来的大雁成群地落在麦地里休憩觅食,我曾顺着河沟悄悄地接近它们,趴在土沿上偷看,那花丽的羽毛,笨拙的身子,一只只肥硕饱满,或卧或立,散淡休闲,放哨的大雁在外围,不停地扭来扭去,伸长脖子警惕地看着四周。距离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它,但真正一露头,雁群便嘎嘎地叫着仰天而去,湿润的土地上只留下我匍匐的痕迹……

眼下,田里干干的,麦苗趴在地上不起,好像病了的婴儿,气力全无。也许还有些早,亦或是天旱无水,更不见落雁。村庄里,能出动的人都出来了,为了保墒,人们开着小拖拉机,后面拉着石磙,要把那裂开的地缝压住,更多的人拿着抓勾,一趟一趟地拉过,将麦苗周围的缝隙抹去,目的只有一个,保住土壤原有的水分不再流失。

地里,满眼都是浇麦的乡亲,报纸上,电视里,可以看到国务院总理双手抱着软管龙头帮助农民浇水的画面,凉水打湿了他的衣袖,总理全然不顾,可见这场大旱已是惊天动地。忘了是谁说过,粮丰,中原稳,天下安!

于此同时,还看到另一则报道,农民用水库的水浇麦,越浇越死,麦苗干了,像枯草,原来,水源被化工厂污染……

盼着,盼着——来一场透雨吧!

终于有了一些端倪:风啥时候来了,悄悄地掀起了大红春联的一角,而后,便吹得它一上一下,好像不愿意再停下了。天色渐沉,四围都变得湿漉漉的,树枝也在风里舞动,但没有先前那种嘎嘎的碰撞,枝头似乎柔韧了许多,即使挨着了,也只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想来,是不是叶芽也该萌动了。门前的大道开始泛潮,多少车轮碾过,它也没有变干,我知道,这是雨的前兆……

街上人们没有匆忙,没有惊慌,没有焦急,也没有拿出雨具;田里呢,小拖拉机先停了,它的安静忽然提醒了正在劳作的乡亲们,大家扶着抓勾把儿,久久地仰望着远天,他们没有急忙离去,好像在等着,迎接一位久盼的亲人,即便雨来了,淋湿了,也倒甘心情愿。

来吧,来吧!我们等待雨水的到来!接着便是——“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