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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作者: 面朝大海油菜花开2013/05/16散文随笔

几天没给母亲打电话,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母亲病了?

电话打过去,真是应验了。母亲真的病了,已经病有几天了。先是半夜里高烧,接下来几天不停地咳嗽。在家附近的诊所连续输了几天液,咳嗽也不见减轻。因没食欲,己连续几天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每天只喝点白开水,说话有气无力。

我的眼眶立时潮湿了:“妈!明天我就回家带你上大医院看病去。”

母亲一边咳嗽一边叮嘱我,千不要回来,说谁不有个病呀什么的,过几天病就会好的,千不要回来。

去年,父亲过世之后,怕母亲寂寞,也是为了便于照顾她,我把她从老家接来和我一起住。本想着她来了城里,不必再下地干活了,从此可以过上很清闲舒适生活。可没过多久,母亲就过不下去了,说每天除了做三顿饭外,剩余的时间实在不好打发,闲的手脚发痒,心里发慌;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周围没有她熟悉的邻居,她不会讲普通话,与院里的同龄人语言不通,说每天像生活在闷罐里似的。这种城市生活让她实在忍受不了,勉强住了不到半年时间,在她的坚决要求下又回了老家。

母亲一个人在老家生活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尤其担心的是她一旦生病了,身边没有子女照料她。因此,隔两天我就会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的生活、身体情况。母亲总是很乐观,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还总是替我着想。怕我在外面为她担心,有时即便是病了她也不主动告诉我,总是说她生活很充实,心情很愉快,让我放心之类的话。母亲一向自强自立,什么时候都不想给人添麻烦,即便是自己的子女。她的身体虽不是太好,但只要自己还能劳动,个人生活还能自理,哪个孩子家她也不去,总担心因为她影响孩子们的正常生活,说自己一个人在家生活自由。母亲一辈子生活在农村,身边有她相处几十年的老邻居,无论什么时候,她们只要拉个凳子坐在一起了,就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家长里短。如今在老家种地早已不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但她总离不开土地。家里的一点自留地,她能在上面经营好些个品种,让她一年四季都有干不完的农活,少有闲暇的时候。我劝她不用这么辛苦这么劳累,可她说这样让她生活很充实,如果哪天她不下地干活,身体反而会闹出一些不舒服。不时地,她还很有成就感地向我汇报她经营地里的收获,我也从她的喜悦中分享到了她生活的快乐。我想,如果她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很充实很愉快的话,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也因此顺应了她。

我终于知道母亲需要的生活方式了,也因此明白了这样一个事理:作为儿女,要想让父母生活得更愉快更幸福,我们最应该做的是给予她们更多的理解和尊重,而不是要求她们按我们给她们设计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她们更在乎儿女的是时常能够在千里之外给她们一声廉价的问候,能够常回家看看,使她们的心灵获得最简单最朴素的慰藉,并不太在乎儿女实际给了她们多少金钱和物质。

曾几何时,我是母亲的晴雨天,母亲是我的晴雨伞。韶华易逝,岁月匆匆,如今我也早已为人之父,能站在父母的角度上更深切地体会理解她们了,母亲的安康也成为我心灵的晴雨表。从母亲说话声音可以判断出,她的病较前些日已明显好了许多,这些天一直揪着的心里终于透进了灿烂温暖的晴光。人老了,除了个人不断累积增长的生活阅历外,许多方面仿佛又重回了孩童时代,是需要亲人给予她们更多关爱更多呵护的。每次与母亲通话结束前,我仍然不厌其烦,像她曾经叮嘱我似的一遍一遍地叮嘱她,一定要按医生的要求每天按时吃药,要多喝点水,要注意休息,要好好吃饭,不要再下地干活……因为,在我生活的每一天里,母亲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