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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2010/12/07亲情文章

早就想写关于父亲的文章了,但总是不知道该从那写起。上学时,已记不清是小学还是中学,学过朱自清关于父亲的文章,从里面朦胧感觉到父亲高大的身影,但那时还是无法真正体会父亲的情感。在当了父亲后才真正意义上理解父亲了。可能永远也无法深刻理解母爱,因为我永远做不了母亲。所以客观的说用我的笔来记忆父亲要比记忆母亲准确一些。

父亲在我脑海里留下最早的记忆,是开学了大姐她们一群去上学,现在记不清她是刚开始上学,还是已上了几年了。我闹着也想去,她们不想领就先跑了,父亲抱着我去追赶大姐她们,父亲跑着我哭着,哭声伴随父亲的跑动的步伐被颤的啊——啊——啊的。在离家不远处就追上大姐她们了,我跟大姐她们一起去了学校。但伴随着我的追忆我此刻也不太确定这是不是真实的就是最早的,因为我又想起了关于父亲在我印象里最血气方刚的那一幕,好象也挺早,现在已搞不清那个是最早的了。记得好象是在我们生产队的会议室门上贴了个大字报,现在安时间来推好象文革刚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大字报”父亲在一群人的拥簇下撒了一小块,好象和他相关,就怒气冲冲去找人理论,在一个屋子里一大群人,下面我记得不是太清了,反正是动了手。后来天晚了,我在大场上和队里的孩子疯,好象还有一堆火,也在烤火,听大人在谈论有关父亲的言论,现在记不清是好的还是坏的了,当时不知道去担心,只是感觉到有点的冷。上面提到的会议室和大场是当时公社时期特有的,80后的人就会不太懂。这些可能就是我对父亲最早的记忆了,当然还有一些零星的记忆比如父亲带我时,中午在家吃的大多是糖泡馍馍,就是把馍馍揪的一块块的,撒些糖,再用开水一冲;记忆中母亲做饭时,父亲总是架火,最早是烧柴,后来开始烧煤了,锅洞里火红红的,照的脸烫烫的、暧暧的,好象做的饭全是老面条。此刻感觉我的童年好象就是这样,一家人做了一顿老面条,汤卤子是豆角和鸡蛋,豆角切成丁。也许我的童年就是一碗老面条(打卤面)。

也记得一些当时不能理解父亲的事,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好象那时已上小学了。提前好多天就说好了,“八一”那天母亲带我和大姐还有表哥一起去焉耆县城。还约了一个特别要好的姨姨也是带着孩子一起去。那时焉耆县城在我的意识形态里就是整个世界,就是天堂,比现在北京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还要高需多。我想如今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超越儿时焉耆县城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的城市。去县城对那时的我来说也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我成天办着手指头数着那天的到来,其实真的幸福是期盼的过程,盼的过程中总是给予想要的一个祈望,而这个祈望往往要比现实高,真的盼到了,幸福感就开始在消失了。幸福不是因为你有什么,而是因为你感觉到有什么。这可得唯心唯物来解释,这里我就不跑题了。去焉耆县城得起大早。“八一”那天母亲让姐叫我,可能我半天没有醒,姐就强拉我坐起问“快起来,焉耆你去不去了”,我没有真醒就稀里糊涂说“不去”。等我惊醒,母亲他们已出发了,我大哭。父亲告诉我快去姨姨家追,可能还来的及。我便光着脚,嚎哭着追到姨姨家,母亲她们还没有走。但好象因为母亲真以为我不去,没有给我洗裤子。要是洗了搭到自行车把上,到了县城就干了,可以穿了,现在洗来不及了,母亲是比较爱干净的。我当时跳着哭,闹着一定要去。现在每每看到女儿眺着哭时总是想到当时的我,我就不生她气了。母亲当时很气愤,狠狠的扇了我耳光,很埋怨了父亲不应让我追,说搞得丢人显眼的,最终没有带我去。后面我哭闹着回了家,我好象一直在哭着,我站在我家缝纫机和大立柜之间,父亲突然上来用了全身力气很很的抽了我几耳光说“我再叫你哭”。当时我真的被打的傻子,懵了。现在想想父亲当时很大一部分是冲着母亲的。平静后我和小妹在屋后戈壁滩的一坛红柳后面静静的坐着,那天不知道天气到底如何,但我记忆里天是灰朦朦的。后来表哥用自行车带着姐姐回来取忘记的东西,从我俩身边过时,姐还说一句“都是因为他搞成这样”,我和小妹就那样坐了一上午。我写这一小段流了泪,不是因为父母打我,是因为我写时又记起了那灰朦朦的天,心灵的那种孤独感,其实那天的晚上我就不记恨父母打我了,乐着吃母亲带回来的好吃的,那天母亲买了好些好吃的,听着表哥说他们所看到的。但那次是第一次让我知道心灵的孤独和人生的无奈。这可能也是每次女儿气的我想打她时,但最终还是往手的原因。我原本不想写上面这段文字,但想想只是一种记忆,写了才会真实,才会有意义。母亲看了也许会说“只记得他们不好的,怎么不记的好的”。其实说说一些事,只是记得而已。父母对我们那种的感情,只有当我做了父亲一两年后才真正的体会到的。说真的我现在已做不到去埋怨父母什么了,有的只是思念。我年青时还以为自己是个浪子型的,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永远都是一个恋窝的小鸟。

我还记得父亲最帅的时候,那是一个中午,应该是一个星期六吧。反正特轻松,那时一个星期只休一天半。按现在休两天来说,一个星期最幸福是应该是星期五,因为马上就要休息两天了,想干什么都可以。下来是星期六了,可以无忧无虑的玩,反正明天还有一天。下来是星期天,可以玩一天,但总是在想,唉,明天又要上班了。最难受是星期一,又上班了还得干五天。所以说那时的星期六中午就是一周最幸福的时刻。我躺在床上,用手捂着眼看屋顶上漏下来的阳光,光线是一条道,在光道上有无数的小东西在飘,那天阳光很好。父亲穿了一件新的白衬衣,在窗前用锁边机帮母亲锁边,母亲在我旁边的床上烫衣服,生产队的一个民族妇女要做衣服还是等着要取衣服,反正是求父母帮她做什么,闲聊着说“老哥长的好看”,母亲笑着说“你是不是用着老哥了就夸他”。这些都是她们的玩笑话,但我真的仔细端详了父亲觉的就是挺帅的,我现在想来,那天的父亲在我印象里最帅的时候。

第一次觉的父亲有些老迈了,那是十年前了。记得那是高考完,我和母亲正在地里割草。父亲推着自行车过来低声说“考上了”,看起来显得挺平静的又问了一些我专业之类的事。但我可以感觉的到父亲的心跳比我要快的多。看着父亲远去的背景,我想起了‘老骥伏枥’这个词来。再后来我找工作,结婚生子,爱人调动,买房置家这些大一点的事父亲听到后都很激动,只是越来越不加掩饰很直白的表露出来。记忆中,有一个民族人买了我家的羊,因是父亲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只是打了个三千块的白条就把羊赶走了,一晃好几年都没有还。突然有一天母亲听到这小子犯了事,公安要抓他,他马上要搬家,想把所有的东西转移。眼看三千元就打水漂了,母亲又得知这个小子把一部份东西转移到他姐那里了,于是父母和我就在黑夜到了他姐家。这小子只剩一个冰箱了,父母决定把冰箱拉回去,有东西在不怕他跑了,俗语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拉了一个车,一起把冰箱抬到车上。当然他们家亲戚一再的阻拦,但我们还是装上了车,毕竟他们理亏。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又在前面‘老骥伏枥’,说真的我当时有些不理解父母,为什么不理解这里就不说了,因为我现在想想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当时有那种想法。那天月亮很大,父母和我辛苦的把冰箱拉了回来,实事证明我父母是对的,到现在那小子也没有还钱。现在我还能想起那个夜晚有点老迈的父亲,不让我拉车,因我脚受过伤,他拉着车,迈着坚定的步子,拉着血汗回家。

只有身为人父后,我从心里切切的感觉到,父母对我们那种含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着的感觉。如今为了生活我一直是四处奔波,有时想我要是在家种地多好呀,这样就可以照顾父母。我从工作、安家到现在,父母一直在为我操心,想来惭愧。如果有人问父亲是什么?父亲是座大山。痛苦时,可依着放声的哭。开心时,可以爬上山梁开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