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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葡萄的文章

2023/08/16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描写葡萄的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描写葡萄的文章(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甜甜的葡萄

文/炫风之影

她走了,还这么年轻,我真没想到,有些心酸,想着那曾经有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的女生,因着像极了我家曾经种过的葡萄,那时我没少打趣她。

那时,老屋的院子里,种有爬满半个院子的两大棵葡萄藤树。当葡萄开花满院香时,她来我家,扬起肉嘟嘟的笑脸,睁大炯炯有神的双眼兴奋地说着,你家葡萄最甜了,期待葡萄熟了到你家吃个够。

我戏谑地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说,吃你的眼睛就成了。

她喜欢吃我家的葡萄,果粒颗颗甜而饱满,一串串泛着晶莹的紫色且微软时就是熟透了。

葡萄熟了,自然她就来了,我们俩捧着一大盆葡萄坐在院子大门口一起吃。刚开始她吃起葡萄来,将每一颗都会放在嘴里认真咀嚼,品尝着个中的滋味,满脸的享受,然后将皮吐出来放在手心里。不像我从小与哥哥们学,吃起来会将那葡萄皮吐得老远,感觉这样很过瘾。她每见都会摇头说,不淑女哦。可没过多少时候,她也被我带歪了,也开始吐起葡萄皮来,竟然在比赛中比我吐的还远,少女咯咯的笑声至今在耳畔回荡。

她与我一样也有哥哥,但是她那对在学校当老师的父母偏就重男轻女,导致她性格内向,似乎只有我这样一个朋友,她说我开朗,喜欢和我在一起。我很为她不甘,她明亮的眼睛有些黯然,但又总是笑着说,自己疼自己就成了。难以想象,一个中学的女生哎,每逢这时,我都会想着在母亲那里要多多地撒撒娇,表明我可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后来,毕业了,各奔东西,结婚生子更没太多的时间接触,直到校庆聚会时。

这几天总想着有着一双黑溜溜大眼睛的她,默默地为她祈祷,在天上,你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仙女。

葡萄架下是故乡

文/宋莺

记得小时候,奶奶在院子里种了棵葡萄树,虬劲苍颜的老藤盘根错节地缠绕着岁月的沧桑,如奶奶那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一朵不老的花儿,盛开在我的童年,给我几多欢趣,几多芬芳。

每年夏秋之际,葡萄架上就垂下串串如紫色风铃的葡萄,摇响童年的欢歌笑语!那时的夏夜,我们最爱在葡萄架下纳凉,望着那一串串紫水晶似的葡萄,垂涎欲滴,奶奶懂得我们的心思,总会摘几串给我们解馋,若问"风窗冰碗谁消暑"?那是"琥珀圆实骊珠滑,入口甘香冰玉寒"啊,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不仅消暑解渴,还滋养了幸福的童年!绿浸浸的葡萄叶儿如奶奶的手掌悠闲自得地摇着蒲扇,丝丝凉风拂面而来,心却是暖暖的!偶有萤火虫如流星闪过,和天上的星星相互递着眼神,调皮地对眨着眼,一唱一和地闪耀着莹莹的光亮,照亮了整个童年!"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那时,奶奶最爱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还说七夕夜在葡萄架下能听到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的脉脉情话。每到七夕夜,我们就会早早地来到葡萄架下,盼望着奇迹出现,奶奶给我们指认着天上的牵牛织女星,我们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却屏住呼吸,不敢吱声,怕扰了牛郎织女的相会,就听不到他们的脉脉情话了。

总以为美好时光会永远停驻,可葡萄年年新绿年年红,奶奶却在一天天老去,渐行渐远,直到我再也牵不到她的手,再也吃不到她亲手给我摘下的葡萄,只能泪流满面地唱起这首歌:"那年我回到老家,天空仍有雨在下,葡萄架下空空的啊,没有奶奶讲童话,恍惚中我又见到她,微笑着对我说话,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摸我,抚过我流满泪的脸颊……"

后来我从小长大的那个老院子拆迁了,那葡萄藤太大了,移不走,我和妈妈只留下葡萄的种子,那是生命的血脉和祖辈情结的延续,妈妈在老家的阳台上种下,我在异乡的园子里种下,也种下了一棵乡愁,年年抽枝散叶,结下一串串紫红的思念,永不老去,那些关于葡萄的往事也缠绕在岁月的枝桠,绿绿地萦绕不散,真是"情牵紫络漫争新,剔透晶莹不老身。地旱瘠薄因不择,藤长蔓远古延今","寄生老干攀老枝,全凭老藤来扶持;若无枯树身上血,尔等怎能有琼汁",从葡萄鲜红的血脉中,我看见自己生命的源头,看见在自己不能撕裂的皮肤中,所包裹的祖辈深恩和所有情愫,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故乡,重回到老屋,重见到奶奶!我将葡萄酿成醇酒,醉倒在昔日时光里,一醉不归!

又是一年葡萄爬满窗,一架葡萄满园香;又是一年七夕夜,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在葡萄架下看奶奶指着牵牛织女星,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土育灵根珠百串,人思旧物酒千觞。秋情短暂休伤感,明岁依然紫玉芳",情寄葡萄思乡浓,我将灵魂安放在葡萄架下,此心安处是吾乡。

小姨的葡萄园

文/谢凤姣

小姨在无锡市滨湖区有一片葡萄园。七月底的时候,母亲打电话给我,说葡萄熟了,小姨邀请我们去无锡玩。我欣然接受。

去的那天,正好是八月的第一天,周六。喜欢宅在家里的女儿,显出兴致颇高的样子,我想,她大约还记得小时候在葡萄园里度过的时光。流年似水,不知不觉间,她已长成长发飘飘的少女。那些幼时的光景,像一些旧照片,被我珍藏在相册里,再次拿出来翻看时,心里泛起温柔的滋味,但免不了,还有淡淡的惆怅。

年轻时的小姨,不算特别漂亮,但很清秀。我不记得她为什么嫁到无锡去,好像是很无奈的。她的丈夫,没有稳定的工作,游手好闲,家境也不好。她结婚后,我不断从母亲那儿听到一些气愤的话,说小姨父不求上进、不去工作,伸手向小姨要钱,小姨嫁了这个男人,怕是要苦一辈子了。有时候小姨夫妻回来,小姨父和我父亲喝酒,说着些知足常乐的话,一副散漫的样子。母亲会忍不住责备他没出息,而小姨却是淡淡的,无喜无忧。

后来,小姨回家乡来,包了一片土地,建了一个葡萄园。母亲常去帮忙。葡萄成熟的季节,小姨住在葡萄园的小屋里,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个煤气灶,几张小凳,简陋之极。她穿着干活时的长袖布衫,戴着草帽,白皙的脸天天被太阳晒,竟然没有晒黑。眼神总是那么安静,说话也总是柔柔的,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

我读大学的时候,侄儿才刚出生,母亲一直带着他。到三四岁的时候,母亲把他带到葡萄园里,给他铺一个小毯子,让他在阴凉的地方玩。两个女人麻利地干活,摘一串葡萄给侄儿吃,粉嫩的娃儿咧开嘴笑,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年,我的女儿出生了,九个月的时候,母亲接过去养。等她再长大些,她也成了葡萄园的常客。果实累累的季节,母亲抱着她,走在葡萄架下,问她要吃哪串。女儿伸出小手,指着一串串葡萄,软糯糯的声音说:"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

小姨微笑着,阳光洒在她脸上,印出斑驳的痕迹。她的笑容,还是那么宁静。

后来,小姨回无锡,找了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不错,日子越过越好。再后来,他们家拆迁,她拿了三套房子,赚了上百万。

她仍然在种葡萄,几乎每年都要带葡萄回来,送给亲戚,还给体弱多病的舅舅送钱。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刻下太深的痕迹,她只是比年轻时多了开朗、豁达,也更加健谈了。她已经退休,却还在上班,既拿退休金,又拿工资。小姨父劝她回家休息,可她怕在家闲得无聊,于是继续干着。

当我从回忆中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小姨家。跟小姨父喝酒,他显得精神饱满、心情愉悦。而小姨在旁边笑,笑容是一贯的宽容。

下午,我们去了她的葡萄园。园子不大,里面不仅种了葡萄,还有长豆、黄瓜等蔬菜。一串串紫得发黑的葡萄用塑料袋裹着,悬在枝头。老公忙着给我和女儿拍照,我仰头,看着从枝叶间漏下的光影,恍惚间有时光交错的感觉。

小姨把大袋大袋的葡萄塞进我车里,告诉我这袋给舅舅、那袋给我哥,我都应了。她站在那儿,非要等我们进了车,她才肯离开。

我回头,八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了七彩的光影。她站在那儿,就像一株瘦竹,坚韧而宁静。

我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这人啊,怕是要吃一辈子的苦了。她错了,小姨已经得到了幸福。

我向她微笑,心里又涌起温暖的情绪,可是,鼻子有些发酸。

葡萄架下

文/柴秀兰

奶奶一辈子就爱种花草,每年我们家的院子里总会有十几盆竞相开放的各种花卉。特别是过去农村的女孩子们都酷爱染红指甲,所以,奶奶每年都要种染指甲用的"指甲草"——凤仙花,供我和小伙伴们染指甲用。指甲草有淡粉的、艳粉的、玫红的、大红的、紫红的。特别是有一种叫"顶凤"的指甲草,花朵大花瓣多每个花朵都开在枝杈的顶端,所以叫顶凤。奶奶为了扮靓我们的家园,就把顶凤在大门口的照壁前种了一排,到了花开的季节,十几株粉红和玫红色的顶凤在绿叶丛中竞相开放,满满的花朵散发着醉人的芳香,只要你从我家门口路过,就会看到照壁前的那耀眼夺目的景象。

有一年,奶奶从朋友家要来了一株葡萄树苗,就栽在了照壁前的一角,挖坑、浇水、施肥,慢慢的,葡萄苗长大了,并沿着奶奶为它搭建的支架,慢慢地往上爬。翠绿的葡萄树秧和姹紫嫣红的顶凤,扮靓了我们家的照壁,红绿相间十分抢眼。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在奶奶的悉心照料和精心培育下,葡萄树由一株插枝成数株。慢慢地枝叶占据了整个照壁的上空。把个大门道搭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凉棚。奶奶的凤仙花——顶凤也只好种在了花盆里,给葡萄架让出了地盘。每当到了葡萄挂果的季节,天气也就变得热了起来,一家人就在葡萄架下吃饭、乘凉,特别是到了盛夏,放了暑假,我们就在葡萄架下玩耍,做作业。奶奶还特地让人从老家捎回两个竹躺椅。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浓绿的葡萄架挡住了骄阳的照射,风从大门道里穿堂而过。一进大门那葡萄架下的阴凉和大门洞里的穿堂风,一下子就把人带进了一个清凉的世界,浑身上下顿时没有了盛夏炙热的感觉。整个大门道成了一个天然的避暑圣地。

自从有了葡萄架,我们家的大门道就成了街坊、邻居们的吃饭场和同学们的聚集地。中午,邻居们不由自主地端着饭碗来我们家葡萄架下乘凉。特别是到了下午,邻居的奶奶、婶子大娘们就会聚集在葡萄架下做针线活、拉家常。在葡萄架下,我看着一串串的葡萄一天天地变化,从浅绿变成了深绿、再由深绿变成了淡红、深红,最后变成了成熟的紫红。一年年的轮回,我也伴随着葡萄的成熟慢慢长大。

热闹的葡萄架

文/郝天鹰

七月里,生长在小院里的各种植物更加郁郁葱葱起来,特别是我家窗前的葡萄架上,愈加热闹非凡。

夏晨5点半,黎明的曙光刚穿透窗帘进入室内,几声鸟鸣声就从室外传来,还夹杂着争斗的扑棱声,那是几只馋嘴的小鸟趁着寂静在偷吃熟透的葡萄。此刻,我也早已从睡梦中醒来,信步来到小院,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

尽管脚步轻轻,但还是惊着了正在贪吃的小鸟,一只小鸟听到了我的动静,警惕地"喳喳"地尖叫起来,这时,葡萄架上所有的小鸟都惊慌起来,随即呼朋唤友,一起扑扑棱地展翅飞到了高树上。我抬头望着它们,它们也在探头探脑地审视我,并"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大概正在声讨我不该打扰它们,那甘甜的葡萄汁正是难得的早餐。它们暂时飞离葡萄架,也是一幅不甘情愿地样子,并歪着脑袋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单等我离开后,随时都做好俯冲下来的准备。我笑微微地看着这些狡猾的小鸟,索性搬来板凳,坐在了葡萄架下。

我一边静静地和小鸟对峙着,一边抬头欣赏着别致的葡萄架,一股丰收的喜悦感涌上心头。说到"别致",我家的葡萄架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因为,葡萄架上不光有一串串紫色的葡萄,还有一条条碧绿的丝瓜。我拍下"半架葡萄,半架瓜"的图片发到贴吧里,随即就有吧友赠诗曰: "庭院幽幽碧叶挂,紫葡喜牵绿丝瓜。和谐共处同结果,丰收胜景是妙画。"读后,我一边莞尔,一边禁不住叫好!

望着满架的丝瓜藤和葡萄须,我忽然想起了去年的一幕:那时,葡萄藤分两个主干,架上的葡萄藤比今年浓郁的多,葡萄架上覆盖着一层层翠绿的枝叶,遮天蔽日。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纷纷在这里筑起了爱巢,在稠密的叶子里生儿育女。但没过多久,鸟儿的幸福生活招来了野猫的嫉妒,在某天的深夜,我在睡梦中听到了几声野猫的"呜哇"声,次日的早上,葡萄架下一片狼藉:两只雏鸟的尸体和几只打碎的鸟蛋伴着落花散落了一地。让人触目惊心、心疼不已。那时,鸟妈妈久久地盘旋在葡萄架上空,发出阵阵哀鸣,不肯离去,它一定为找不到自己的宝宝而悲泣不已。我一边替鸟妈惋惜、难过,一边找来铁锹,把那些过早失去生命的小东西埋葬在了葡萄树下,葡萄藤愈加茂盛起来。后来,院子里的几棵丝瓜藤也蓬蓬勃勃地爬上了葡萄架,碧绿的叶儿,黄灿灿的喇叭花,鲜亮亮的瓜条水灵灵地挂满了葡萄架,和那些翡翠般的葡萄串遥相呼应,那些苍翠的丝瓜藤和葡萄须交织在一起,越缠越紧,直到难扯难分……看着这两种植物在生长过程中的纠缠,那时的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总觉得只管好好地浇水、施肥、享受它们不同的果实即可,这种心态,像极了台湾作家林清玄《无风絮自飞》中描写的那位父亲。可是后来,其中的一主干葡萄藤日渐枯萎,直到今年春天也没再发芽,我才知道这种观点错了。我曾仔细地观察着那枝干枯的葡萄藤,它的上面还残留着许多丝瓜须,别看这些丝瓜须细细弱弱,但它们箍绑在葡萄藤上却铿锵有力,一圈圈紧紧环绕,直勒得葡萄藤现出一道道伤痕也不肯罢休。目睹这种情景,使我想起了婚姻里的男女,葡萄藤和丝瓜须多像一对缠绵过度的夫妻,爱极必反,难免使人窒息。看来,无论是人还是植物,都应该彼此保持点距离,给对方留一点私人空间为好!

有了去年的教训,今年,我防患于未然,把丝瓜种在离葡萄藤较远的地方,当丝瓜藤爬上葡萄架时,我又把伸向丝瓜藤的葡萄须一次次剪断。经过细心管理,它们在架上各占一半的地盘,井然有序地纷纷结出自己的果实,虽然形状截然不同,颜色也各异,但它们一起悬挂着,彼此深情地相望,静静地互相欣赏。

我仔细观察着这两种植物的果实,忽然觉得葡萄的圆与丝瓜的长,状如文章里的句号与感叹号,如果缺少了哪一种符号,再好的文章都会逊色不少。我想,这美轮美奂的葡萄架,何尝不是大自然馈赠给我的一篇美文,每日更新着精彩的篇章,让人赏心悦目……

正当我沉醉遐思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洒起蒙蒙细雨,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葡萄架。雨愈下愈大,紫葡、绿瓜、黄花、碧叶、嫩须……葡萄架上的美景都笼罩在烟雨朦胧中,那些宽大的叶子正欣喜地接受着雨点的洗礼,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葡萄架上声色俱全,更加热闹起来。这真是:一架葡萄,满院芬芳。它美丽的身姿摇曳在小院中,也点缀着我夏日五彩缤纷的美好生活……

最美的那颗葡萄

文/薛俱增

小时候吃饭,总把好吃的东西留在最后吃。碗里有块肉,或者一个蛋,总舍不得先吃,留着过眼瘾,到最后才慢慢享用。这是饿肚子的年月造就的习惯。记得外公曾说,生于50年代的我大姨,有一次,在能照见人影的清汤里,发现一个"紧"住未化的面胡胡,不比小指头肚子大,捧在掌心看,满眼欢喜,舍不得吃!

现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从原来的菜里挑肉变成了肉里挑菜,但小孩子吃饭还是分两种情况,要么先吃爱吃的,要么后吃爱吃的。成年人大致类此,这可能与性格、习惯等都有关系。

钱钟书先生在小说《围城》里,借方鸿渐之口,引用一位山羊胡子哲学家的话说:"天下只有两种人。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上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方鸿渐由此类比婚姻,认为热烈的爱情到订婚早已是顶点,婚一结一切了结,所以彼此间留有情感发展的余地,是桩好事。"从恋爱到白头偕老,好比一串葡萄,总有最好的一颗,最好的只有一颗,留着做希望,多少好?"

有最好的一颗,且能留到最后,当然再好不过;最后吃了,如愿以偿,这才是真正的喜剧。不到最后一个环节,还算不得。

就说那摞尘封的旧报纸。

案头的报刊,几天就会码起一小摞,不及时抽空清理,一旦堆积起来,便令人头疼。干脆弃之不理,应该不是适宜的选项。虽然现在网络便捷,许多报刊上印行的东西在网络上都能找到,甚至看时已成旧闻,但对一个爱和文字打交道的人来说,嗅着纸香墨香阅读,轻松,惬意,有着让人迷恋的古典味。

现在的报纸好比时间长河上漂浮的树叶,不舍昼夜地涌来,过眼滔滔。重要的,有价值的,感兴趣的,扫一眼便搁到一边,想着下来细看。剩下的由于就要丢弃,上面有些东西反而看得仔细。这样,留存下来的,日复一日,又形成了新的积压,但由于所谓忙碌,懒惰,好多文章反而干脆没看。

不太爱看的看得及时认真,爱看的最后反被束之高阁,这也是人生中的一个悖论吧。

就说那个时光中远去的少年。

都有过青春萌动的季节,如这不请自来的春光,年年岁岁,百般红紫。总有一些人,比如我的那位舍友,恰同学少年,私下每每说起那个眉是眉眼是眼的女孩,总是无限神往,时而妙语连珠,描摹不尽,时而长吁短叹,黯然神伤,仿佛整个春天只有这一花独放,而只要这一花盛开,就是整个春天都到齐了。校园里,操场上,伊人的身影,总是远远地牵动着少年的目光。可是,只要坐到教室里,他就再也不敢正眼瞅那个位置一眼,说话也不像私下里那样高声放肆了。在路上偶遇,常常窘得藏身于同伴之后,只怕单独面对。真有可能单独面对的偶遇,却如草丛中的兔子,远处稍有动静,早早地,跌跌撞撞地,择路奔逃了。就像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漫步于山间小径,不经意间,路边一盘蛇赫然入目,我惊出一身汗,落荒而逃。

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舍友能和其他女生谈笑风生,偏偏在心仪的女孩面前手足无措?是否就像我能和整个夏天,和所有的山川草木握手言欢,就是不敢细看那条草地上的花蛇,纵然它是那么怵目惊心的美丽?

后来我写下一句诗:美是一条蛇,它总是惊人的。记得当时我回了一次头,远远望去,确认那真的是一条蛇,而不是一时的幻觉,然后,快步离开。也许我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在他的视野里,有一种美惊心动魄,美得令人不敢接受,他只有自惭形秽,只有望而却步,只有落荒而逃。

只有,把少年的心事埋在心底,深深地埋在心底,再覆上厚厚的一层土。那心事的种子就有些窒息,可到底忍不住发芽的渴望,只好在压抑下萌动,在心底柳绿花红,直至落红成阵,但表面上,一切都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好像就是他,和她最远,最不在乎她的去留。

少年心事就是这样,亲昵者倒无心,疏远者偏有情。林徽因说,有些人看起来毫不在乎你,其实你不知道,他忍了多少次想要联系你的冲动。非至情至性的过来人,道不出此等话语。也许,就是在这样的不在乎里,在这样的隐忍中,在这样的云淡风轻里,季节变换,容颜更改,那些懵懂的少年,懂得了情,学会了爱,学着一天天长大。

虽然心底的柳绿花红修不成正果,但那千千爱意,万般美好,却得以在心底留存到最后,因而成为最美的那颗葡萄,水晶似的,一直垂在岁月的深处,熠熠闪亮。

一串葡萄,最好的只有一颗,不论是留着做希望,还是留着做回忆,那颗葡萄,都是同样的美好。到最后,有希望也好,有回忆也罢,都要将那美好的希望与回忆交付给时间。所以,也不必纠结,不必枉自嗟呀,真心实意地活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