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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故事

2023/02/07经典文章

河边故事(精选8篇)

真爱!

文/云松山水

家乡城里有一条河,婉然穿城而过,清澈的水面,泛起粼粼光波。站在河畔望得很深很深,但尝试着都盯不到河底。鱼儿在水中穿梭撒欢。河水很亲切。可是也好害怕,水坝下的水流缓湲变浅,一到盛夏到那游泳的孩子如蝌蚪嬉水,沙滩上满是光赤赤的人。就那坝头水浅,也有坑洼的水深。每年,看是平安的浅水都淹死过孩子。所以每看着这条河水,心里隐隐悚怔怔的。

在县城河不远的下游是支流。那河水绿泓泓的,四面环绕高山峻岭,山冲水汇集的河,石沙底的河床,水域一般都不深,脚踩在水中柔柔干净的感觉。山上放下来的木排在河边毗连望不看尽头。我们常到河边玩。那里的爽风,空寂,荫凉的空气那是放松的最爱!

父母呵责说不许下河游水,淹死都没人知。学校老师说过,“水火无情”字我认得,道理似懂非懂。鉴于父母威严,我是听话的孩子。夏炎时节跟着父亲去学泳,开始头贴在水面,手足舞蹈游得点去,也觉好玩,在水里游不动了,人往水沉,父亲手疾眼快把我拉到木排上。那种安全感是天下最放心的事了。

父母有叮嘱不要私自游水,但有一回我们几个孩子在河边玩,大孩子说都看得着水里石头,在浅水处游游,我们一起下了河,摸着木排走,水从齐腰深到胸口再到脖子,被水压迫的喘息声都听得见,脚在水中漂浮漂浮的站不住,孩子们的手都紧紧的抓住木排。大家开始惊慌起来。我对大孩子说,回去喽,前面水大深。我们又一起慢慢的移回浅水河岸。那人的心如卸下一块石头的轻松。我想着那飘浮浮的脚,手若抓不稳木排,孩子们有谁救得了谁呢。唯一的一次真有点害怕!

大孩子说回去不许给大人讲游水的事,若不然挨揍的。我真的不敢说,也真的不敢再去了。我家隔壁住的孩子下午放学偷偷去游水,结果再没有回来。一个刚好十岁的孩子,父母悲痛得肝肠欲断,撕心裂肺的恸哭……我也说不清楚每年这河里都会淹死人。难怪父母时时叮咛告诫。严峻的脸孔后面是深厚的爱啊!

长大后我到游泳池浅水区学,很会游水时就到深水区去游。那会还记得住老师说的“水火无情”的话。我努力的学游水,只要水性好就不怕险滩激流。过去的孩子不会游泳所以就出事了。通过努力锻炼,我在水里可以游两三个钟头,能会游泳也要预防抽筋,所以每次下水我都把身体活动好,预防万一。我试过脚抽筋的事,在脚不能动的情况下,凭双手可游到安全水域。那回纪念毛泽东畅游长江十周年。我们在梧州西江游了五公里。

我的勇气和泳技得益于孩子时代对水的惧怕,而产生战胜它的决心。倘若人有天赋遇上好机会和努力,就会验证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成就一番事业的。我们现代的孩子,不像我们过去经历那么多磨难艰苦。现在我们必要加以正确的引导和给它们以刻苦的锻炼,将来他们才会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材。这样是潜在父母心中用之不尽的真爱!

云松山水作于2016年10月28日

挽不回的爱情

文/TXDFS

张家界的冬天,是特别的冷。因为地处大山之间,空气一直是阴冷而潮湿。早晨在澧水河边散步,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原本干皱皱的外裤,就会有一种浸润感。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哪儿也没有去,唯独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距我们学校不远的澧水河边。由于是早晨,河边雾浓,看不到多少行人,潺潺地流水声都能流传很远。我衣服穿得少,在清冷的澧水河边背着英语单词。这时,一位女孩浅笑的声音向我传来:“喂,不错嘛,敢在这儿读书,要风度不要温度啦。”随后,她在我的印象中便留下了没法抹去的印象。

她,是我们同系的女孩,比我低一级,是我们系里公认的系花。她,各方面都很优秀。

从那以后,在学校的大道上,我只要碰到她,总觉得她身材窈窕、脚步轻盈。尤其是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总让我不敢正视。然而,她每次在路上碰到了我,都总要主动地给我打召呼。我曾试过逃避、躲开她,但那条才不到三四米宽的学校唯一的校道。无论我是怎么躲避,也无法逃离她的视线。那时的我,其实自河边与她懈逅,内心里便有了一种不能说的那份年青人的杂念。然我真的很怕见到她。因为我家里穷,而且我是复读才好不容易考上这所大学的。我一心很想珍惜,上天能给在高校就读的这个机会。让我这个没有社会背景的农家子弟,能多学点本事,走上社会后,或许会多几条出路。再说,从她的穿着不难看出,她家的条件至少要比我们家好上几十倍,或许,人家压根儿就没有那层意思。这原本就是我的单相思。

一个雪花飘飘的下午,满校园的枯草绿枝都挂满了雪花。路面很滑。我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和课间笔记。一不小心,从图书馆跨向大道的最后一个台阶时,滑倒了。我揣在胸前的书与笔记,一下子如天女散花般地,飞去了距我两三米远。正当我爬起来去捡一本书时,一位女同学也突然跟我同时蹲下了身来。我抬起头,顿时怦住了呼吸,是她!尤其是她那双让我一直不敢正视的眼睛,让我们竟然对视了。很快地,我脸上就火辣辣了。她微带着笑,对我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此后,我再也无法控制我那颗驿动的心。第二天,我便捎去了我的便条。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你若星期天早上有空,我想邀你到河边那个地方相见。”

这天早上的空气很好,河边也没有雾,整个澧水河畔就如水一般的清澈。我拿着一本《徐志摩诗集》佯装翻阅。她,来了。她,轻轻地向我走来了。我高兴得都快疯了。我说:“感谢你,我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将这本《徐志摩诗集》送给你。”她笑了,她问我:“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说:“是的。”其实,我内心里真想说出那句话,但又压制住了。我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我缅甸,我胆怯。看得出,她有点心躁了。她接过书,走了。静静地,我望着她渐去渐远的身影。那清缓流淌的澧河水,有如快结冰地冷。

两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校道上的灯光很暗,路上行人不多。我刚走到快要转弯的暗角处,她出现了。她突然地站到了我的正前方,手中拿着那本我送给她的《徐志摩诗集》,另还搂着一件手工织成的黑色毛线衣:“给,是给你的,不知合不合你身,是我估计着大概抽空帮你织的。”她将那本书和那件毛线衣一并塞给了我,就溜也似地跑了。

第三天,我也将我的心事写明在便条上了,想找个机会塞给她。

可是那一天,迟迟没有到来。因为我看见她跟别系的男孩子走到了一起,甚至在校外也常看到她与他相伴相随。然我每次见到她们,都装得是异常平静。而她看见了我,依还是像以前一样,很自然地召呼着我,却我只是随意地回迎她一下而已。

在我临毕业离校的那一天,我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她突然来到我寝室,是什么话也没说,塞给我一封信就跑下楼去了。我忙折开信,是激动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她在信中告诉我:“你肯定误会了,那个男同学是我表哥,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学校,他是理科生,在生资系。”

毕业后,我在家久等分配无果,便去了广州。因为我家境不好,不能老是在家那样等下去。再说,大学毕业了还呆在家里,我们那一块的农家人也会多多少少有些想法,甚至还会讽言讽语。我远走后,既眼见不着,也耳听不到,至少不会心烦。

在南方,我几经周折,跳槽了好几个地方,一直是居无定所。虽我有空时,给还在校读书的她也写过信,却总是不见回音。

2004年腊月,在广州流花车站,我正焦急地等着回家过年的火车,我们巧遇了。她,依然是孑然一身。她的衣着装扮,更显出她那种憷憷动人的美,且还时不时地从她身上散发出那种让我心碎的馨香。

她推着随身携带的行装,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她还是爱挂着那迷人的微笑。她向我招呼:“你好,想不到在这儿能碰到你,我们都好几年没见面了,你现在,好吗?”

我一下子眼睛润了。我已经听不到了车站的嘈杂声,也再看不到了周边的其他人。我站起身来,把手伸向了她。她一把抓了过去,紧紧地揣握着,紧紧地。我看到她的眼睛,也跟我一样湿润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她又抢先发话了,并有意地告诉我,她现在还是单身。她说,现在她正在组建自已的团队,还没有闲心处理个人的事情。她做的行业,也正好是我那时经营的同一行业。但是那时的我,与现在跟我相伴的妻子已经结婚了。我妻子远在家乡。她不愿跟我一起打拼创业。她是师大毕业的,我们家乡那些跟我一样的农村孩子,也正需要她那样的人,去孜孜不倦的教育培养。我,就一人带领着自已组建的兄弟,打拼着。

2007年七月,我的小作坊正面临着严峻时期,可以说是生死仅悬一线了。这时,从寮步突然打来了一个我不熟悉的电话,一子给我下了四十万的定单,挽救了我作坊整整六个月来的亏损,且还会小有盈利。

那公司的外发主管找到了我的厂址,说是他们的老板要将这单下到我这边来的。我处于生意上的沉稳,丝毫没有对那主管透露我作坊的困难,只是我内心里对那位老板充满了感激之情。

清款的日子到了,我得到了她们公司财务的通知,并要求我本人也过去。

从寮步到我的小作坊,需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这天,天空深邃疏朗,仿佛触手可及,路边那些绿色的草皮,就像是天然的地毯。平日里一般阴沉的南方天气,一下子突然放晴。

我来到了老板的办公室。一位看起来很有成熟感且颇具风韵的女人,正处理着手中的事务。刚走到门边,我一下子却不敢进去了,是她?我正想缩回去,但她已发现了我:“不用躲了,进来吧,我看见你了。”我强装着样子,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她对我说,她公司也才走出困境不久,其实2005年春,她就知道我了,但她爱莫能助,她说我们的这一行很难做,最好不要再坚持下去了,尽量转产转行。我怅然若失。她在这行的生意比我深而精。在她那间豪华的办公室里,就她和我二人谈着话,我对她说:“事业起来了,也该成个家了。不要让自已心理还那么清苦?”

她说,将自已的心事全放到工作上了,没清苦的成份在里面,眼下没碰到合适的,碰到了她会珍惜。

在我的货款方面,她怕我麻烦,除帮我开了支票外,另还给我付了相当数量的现金。让我度过了生意上最困难的时期。

2008年春,我听她相劝地忠言,没再干那一行了。她也在我转行后不久,就将生意脱了手。后来,我听跟她打过工的人告诉我,她没经营工厂后,就回了老家市城,花一百多万开起了一家面向大众消费的餐厅,且还生意红火。

然而,她现已是三十四五岁的人了,依还没有结婚。她带着她新组建的团队,继续走着打拼的路。

我的妻子也很开明,她常对我说,有空多去看看她,不要忘了别人曾帮过你的那份心。却她哪里知道,那是我与她今生难以抹去的那份情啊,我的爱妻!

又是一年冬天到了,我昨天在衣柜里,无意间又看到了那件我存放已十多年的黑色毛线衣。我对妻子说:“记住,不要弄丢了它,我要将它永远珍藏!”

很贴心而精明的妻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她对我说:“琳的事,我来帮她找个优秀的男人吧,就在今年!”

看见彼岸的彼岸

文/王文汇

或许只有生活在河边,才可能真正理解彼岸。

小时候站在泾河岸边,见遥远的对岸有牧羊的少年,我便双手相拱,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河东的娃,***织布还是纺线呢?”

我刚一问完,就听对岸传来声音:“纺线呢——”

这种隔岸问答,是小伙伴们每到河边常玩的游戏,游戏是大点的孩子传给小点的孩子,往往要翻来倒去问好几遍。对岸回应的答案与我们喊问的顺序相关。我们喊“***织布还是纺线呢?”应答的就是“纺线呢!”喊“***是纺线还是织布呢?”应答的便是“织布呢!”听到回答,我们便乐得哈哈大笑,对岸同样会传来快乐的笑声。

泾水河谷的回声效应,是我对彼岸最初的印象。

因为无法过河,彼岸便遥远而神秘,像是神话中的仙境。河谷的回声,让我们乐趣无穷,也让我隐隐觉得,彼岸的神秘胜境,其实是此岸现实的对应。

此岸,我出生成长的村庄,因在泾河湾里,人多姓王,村名便叫湾里王。湾里王在泾河西岸,从岸边约一公里处向西一字蔓延。岸边到村头的地里,栽满桃树。每到春天,桃花盛开,便有了一望无际的浪漫,更像是陶渊明理想的桃源。

生活在河边,便有许多与泾河相关的记忆。

小时候村人常讲,有一个小孩爱说谎,大家都叫他谎溜儿。一天大家圪蹴在街道两旁正谝得热火,见谎溜儿从河边匆忙走来。有人便对他喊道:“谎溜儿,给咱说个谎!”谎溜儿脚步不停,气喘吁吁地说道:“说锤子谎呢,河里涨水了,我急忙跑回家取摄子捞柴啊,还顾得上给你们说谎?”谎溜儿的话音刚落,圪蹴闲聊的一帮子人即刻起身,回家取摄子,失急慌忙地奔泾河岸边捞柴。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人柴不够烧,河里涨水时会顺河漂下来各种柴火,人们便手执三五米长的摄子,站在岸边,将摄子伸到浑浊的湍流之中,最前端铁丝编制的椭圆形网一撸,便可捞上很多柴来。经过河水浸泡的树枝木料,晒干之后,是类似煤炭一样的硬柴,比平日烧火的麦秸玉米秆等火硬了许多。所以,每遇泾河涨水,村人都会赶到河边捞柴。

只是那天大家听了谎溜儿的话赶到河边时,见泾水清澈平静,毫无涨水的迹象。大家白跑一趟,知道上了谎溜儿的当,便回去找谎溜儿算账。谎溜儿委屈地辩解:“你们让我给你说谎呢,我说了,你咋还来给我寻事呢?”

谎溜儿并无其人,他的故事是村里人根据居住泾河岸边的环境创作的一个段子,满是村人的幽默和质朴的哲理。

泾河涨水时,让我最感到神奇的,还是那个悬在湍流上方的铁笼子里的人。

铁笼四四方方,挂在泾河两岸绷直了的两根钢丝上。发大水时,那个人便钻进铁笼,从彼岸的水文站滑到河中央,把一个长杆伸进水里。小时候总觉得这个人,要么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要么是不畏枪林弹雨的英雄。大人说了才知道,他就是水文站的工作人员,河里涨水时,他便钻进铁笼到河中央测量水位。知道真相后,少年的我,依然觉得那个远远只能看见身影的笼中人,神通不凡。

其实泾河大多时候并不涨水,望过去清澈碧绿,所谓泾渭分明,说的就是泾河水的纯净清灵。而河边有一个阳泉,对于我可说印象很深。小时候妹妹要是一个人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婆和母亲总会叮嘱她,“一定要在阳泉洗衣裳,不敢到河边去。”因为在河边洗衣服时,一旦看到远处上游河水变浑浊,起身要跑时为时已晚,泾河涨水时速度极快,不及你跑到更高处,便会将人淹没。而阳泉在泾河河道旁边稍高处,泉水源于岸边一个大石头旁边的缝隙,流向泾河的途中,有一块相对平坦的所在,便被村人用石头围起来,形成一米见方的小水坑。在这里洗衣服,水质既好,泾河涨水时,又不怕被淹。这眼泉水便成了村人洗衣服最理想的所在,人们叫它“阳泉”,应该是因为它在水之西偏北岸;也或许是“洋泉”,因为它较之河水有如洋布之于土布,洋气了许多。

我上高中时候,假期回家,曾多次跑到泾河岸边复习功课。

河边宽阔,空无一人,我可以完全放松,或大声朗读,或默记于心,自己俨然是世界主角,是这泾水滋养、即将振翅高飞的一只鸟。当然面对泾水,青春懵懂的我,总期望着河水对岸有妙龄女子出现,与我相望相和、击节而歌,演绎“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的浪漫……那时总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到达彼岸?若从彼岸看我这边,又该是怎样的景观?当时的我当然无法知道,第一次站在彼岸望此岸,是在庚子清明的当天。此时的我,已过了“知天命”之年。

清明一大早,从西安出发,接了妹妹和父亲回村。给亲人上坟之后,叔父和婶子说河对面郑国渠风景区现在开发的不错,我们便驱车前往,于是看了泾河大峡谷里非常不错的各种风景。而我最牵肠挂肚的还是从风景区回来的路上,要找个地方看看河对岸我们的村庄。

几经打听,我驶离宽阔的旅游马路,顺着一条小土路,开到了河边,下去之后,竟然正是小时候看到过的水文站。当年吊在两条钢丝绳上的四四方方的铁笼还在,现在测量泾河水位,还是当年同样的手段。只是望向对岸看了半天,我和妹妹都认为对面唯一的村庄不是我们的村子,因为它完全不是我们印象中的模样。父亲过来给我们指着一一讲解,不只确认了那是我们的村庄,而且让我们看到阳泉的所在,还有当年叔父捞柴的地方。

在那一刻,我心里有些迷茫,又有些感伤。

一眼望去,是再普通不过的地方,但对于我来说,却太不寻常。

五十多年来,第一次站在我曾经遥望的泾河的彼岸,看到我从小生活的地方。站在这里,换个角度,我的家乡又变成了彼岸,那样的神秘遥远。

当在父亲解说下,找到当年熟悉的地方,我便似乎看到了童年的自己,看到那个泾河岸边的少年。

从彼岸回看彼岸,间隔了五十年的时间。

其实这个时间的长短并非必然,几十年来我随时可以来到这里,但是却从未到来,而到来的节点恰是在五十年后的今天,所以这种偶然,却似乎又是一种必然,是一种缘。

因为五十年的时间,才真正让你从人生的此岸走到了彼岸。

曾经的青春热血,曾经的理想抱负,到了五十岁之后,该实现的当已实现,未曾实现的恐怕只能成为永远的彼岸。只有到了五十岁,你才知道古人说的“五十知天命”,竟然那样的意义深远——因为到了这个年龄,你真正地了解了自己,知道了自己命中所有事情形成的原因。你不再像年轻时总有理想的彼岸,而是知道了自己致命的弱点。其实当你看清一切时,最让你纠结煎熬的,是你根本不愿意接受或者承认,那就是真实的自己,就像我站在泾河水文站,看到生养自己的地方却一直认不出它的模样。

但是,终究你要接受一切。

站在你曾经的彼岸,看你来时的彼岸,换了角度,换了视点,从既有的环境中剥离出来,才能看得更清,看得更远。

庚子清明这一天,我看见了彼岸的彼岸。

有听有看的笑话

文/佚名

七八个妇女正在村头的树荫底下纳凉,手里做着针线活,嘴里唠叨着村子里的新闻旧事,有说有笑。都说‘三个妇女一台戏’,这七八个妇女凑在一起,别说有多热闹了。

村里出了名的快嘴婆娘阿香,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她从河里洗完了衣服回家,还没走近这个地方,老远就听到阿丽朝她喊了起来:“快嘴姐,快来,快来,大家都等着你讲笑话、开心呢。”

阿香不紧不慢、不动声色地走到树荫底下,放下手上的一篮子衣裳,扯起衣服下摆,将湿手擦了擦,一本正经地说:“大家又想听我讲笑话啦?好吧,等我回家晒好了衣服,拿上针线活计,马上就过来。”

阿丽一听说有这等好事,急急忙忙提起一桶脏衣服朝河边走去,还回头向快嘴婆娘打了个招呼:“阿香姐,等我洗完了衣服再开始讲啊。”

这位阿香一边往家走,一边寻思着讲什么笑话,逗大家乐。她脑子一亮,想好了,径直来到阿丽家,风急火燎地高声喊道:“华崽,不好了,你婆娘在河边洗衣服,一不留神掉到河里去了,几个人捞了好久才把她捞上来,喝了好多的水,已经昏过去了,正躺在河边,你先拿床毛毯给我送过去,你再喊两个男劳力过来,马上抬她到公社卫生院去。”

阿香接过毛毯,朝河边跑去。经过这儿的时候,那几个妇女一头雾水,看不懂,就问她:“阿香,你这是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好吓人的样子。”

“对不起,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说话,等会儿再来。”

她跑到河边,一见着阿丽就喊叫道:“阿丽呀,不好了,你家里失火了,我刚才帮你抢了一床毛毯出来,你赶快回去救火!”

阿丽一脸惊诧,二话没说,丢下衣服就和阿香一起往家里跑,刚跑到大树底下,只见华崽气喘吁吁地也跑了过来。阿丽和华崽两口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互上下打量着,惊魂未定,面面相觑,几乎同时着急地指着对方问道:“你不是掉河里去了吗?”

“家里怎么失火啦?”

话还没说完,两口子就不顾一切地紧紧抱在了一起。那几个妇女同胞好生奇怪地问她们:“哎,哎,你们两口子演的哪出戏呀?搞的什么名堂嘛?”

阿香想笑,又不能笑,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阿丽呀,你刚才不是说要听我讲笑话吗?这不,我的这个笑话既有听的,还有看的,你们大家伙说,过瘾不过瘾呀。”

大家才如梦方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有的妇女捧着肚子蹲在地上,有的妇女连气都喘不上来,断断续续地说:“哎——哟哟,这——这也——太——太逗人了吧!”

坚守

文/风间飘零

细雨淅沥,峰躺在阳台上倾听雨的声音,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着,不时看看阳台上儿子孤独瘦弱的背影,止不住老泪横流。

当人生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该放下的都已经放下,可是唯有一个人,却把他的心带离了躯壳,飞向了远方。

那是风把枫叶吹红的季节,他漫步在小河边,随手拾起一枚石子,仍进波光潋滟的河面,河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的漾开。这时,身着一抹嫣红的她出现了,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就注定了这一生不在彷徨。短短的几秒,她从身边走过了,渐行渐远,他的心也随着她飘远了,再也没有回到孤独的皮囊。在随后的几个日日夜夜里,他每天都在那个小河边徘徊,夜晚则做着与她再次相遇的梦。终于,在5个漫长的日夜的煎熬后,他遇见了她,他不顾一切向她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她笑了,露出雪白的贝齿。从此,在大学校园的每个角落,不再是他孤单的身影,花草树木记录了他们的浪漫和激情。

时光荏苒,大学时光匆匆而过,他们互相约定,各自在汪洋大海中拼搏,5年后,大家都有所成就之后再聚首,即可厮守一生。为了这一约定,他殚精竭虑,垮了身体。当被白衣天使推进病房时,他已消瘦得只剩骨架。终于到了5年后的今天,他发了一封电报给她,期望见她一面。接下来的几天,他每日把期待的眼神留在病房的窗外。10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终于他等来了,等来了她的一封信。信中说:“闻君病重,心甚疼痛,虽约定已到,然时过境迁,当初不成熟的约定,很难圈住我们的一生。现今我虽还不成功,然过的还好。盼君病好、忘我。”

之后,他不再说话,不再医治,任凭亲人多么悲痛的劝说,他已决定,今生无缘,来生续缘,只想祝今生的她高兴快乐。

河边寻觅腌菜石

文/刘大寿

8月18日是个星期天。这天上午11时许,刘老老两口到达交城县的庞泉沟峡谷漂流上码头。儿子、儿媳、孙女为体验漂流,而刘老老两口都是七十开外的人了,早就被打入另册,进了“禁漂流”群。那刘老兴致勃勃去做啥?原来,他一是想走出太原城,看绿水青山散散心,二是目标明确,就是要从山中的河里捡几块腌菜石。

刘老儿时住老家平遥,记得每到深秋家家户户都要腌菜。其中之一是用芥菜腌“黄菜” (用胡萝卜缨子腌的叫 “黑菜” )。 “黄菜”腌好,芥疙瘩擦下的蝌蚪状小块白格生生,切碎的缨缨绿格莹莹,而菜汤则是清格凌凌……那才叫个清冽爽口,让人难以忘怀。这不,这两年刘老迷上了吃“黄菜”,当然也就迷上了腌“黄菜”。可“黄菜”咋腌?刘老记不清楚。他打电话向老家的亲戚问询,人家告了个清清楚楚,最后强调一定要有块合适的腌菜石把腌菜紧紧压瓷实。

去年,刘老就腌了两大瓷坛“黄菜”。瓷坛是前些年从商店买来的榨菜坛子。照求来的做法,依样画葫芦,两坛腌菜都码好、捣紧。需要把腌菜压紧了,却只有一块腌菜石,再找一块竟遍寻而不可得。刘老脑子还算活泛,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挑一个口径合适的搪瓷盆倒扣在腌菜上,又把铝质大茶壶里灌满了水,再把这大茶壶压到了倒扣的搪瓷盆上,大茶壶代替了腌菜石——还行!12时30分,儿子一家乘皮划艇顺河漂流而下。刘老和工作人员说,老两口想看看漂流是个什么情景,也蹭着进了漂流码头。刘老一心要找腌菜石,就只身向码头上下游走动。可下游岸边满目是绿油油的吐穗扬花的玉米,而往上游没走几步就碰上了一道栅栏“封锁线”。码头这边没有要找的腌菜石,对岸好像有,但有湍急的流水相隔……

漂流结束,三个小时过去,儿子上来接刘老老两口到下码头与儿媳、孙女会合。在下码头,趁着儿子一家到更衣室更衣,刘老走到了服务用房的背后,好耶!这里就是河边。岸边停着的一台铲车,把好多好多的鹅卵石铲到了河岸这边做堤堰。刘老这下心里可踏实了,只在这河边走了二三十米,便找到了大小不一、形状不同、颜色各异且外表光滑漂亮的5块腌菜石。这可是他要找的宝贝呀,刘老本想自己一次搬回两块,谁知年事已高,硬是搬不动。还是儿子来帮他把这一块块石头放进了自驾车的后备箱。

真是不虚此行。刘老把捡到腌菜石的喜讯通过微信告诉56年前的高中同班同学守恒分享。回信是这样的:“现在冬天不缺菜了,少吃腌菜吧。道理你懂得。”“玩玩石头,增添点乐趣就行了。”这份关切真让刘老心动,今年腌不腌“黄菜”了,还真是不好说。

与鲁杰“拉鱼”

文/张长

写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故事,已经几十年未返的故地。年轻的读者也许会对西双版纳美丽的生态感到神奇,能唤起他们对生态保护的一点警觉,我就高兴了。

——作者题记

鲁杰,云南墨江人,在西双版纳勐腊县工作。记得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西双版纳文教局工作时,出差到勐腊,一个星期天,他约我到南腊河“拉鱼”。“拉鱼”?只听说过撒网、垂钓捕鱼的,“拉鱼”怎么“拉”?我很好奇,便和他一起来到南腊河。

南腊河是一条不怎么宽的小河,我看了地图,见它发源于中老边境中国一侧的万山丛中,流域所经都是原始森林,快到出境的勐腊县,两岸才见村寨。来到河边,不时见有傣族少女在洗澡:来时筒裙掖到腋下,入水后随着水由浅而深,逐渐地把裙子上撩,直至盘在头上。以往这种浴场,在西双版纳村寨靠江、河边的地方都能见到。现在已没有了,失去了一种很本真、很纯洁的习俗。

且说“拉鱼”那天,鲁杰和我只穿了短裤,便进入河中。河水不怎么深,最深处也就到腹部。只见鲁杰挂上鱼饵后,不在岸上而是走到河中央,顺流而下。鲁杰让挂着鱼饵的鱼线顺水漂流,他只是一收一放,做“拉”的动作。此时,我只感觉小腿不断地受到极微小的撞击,又酥又痒,那种感觉妙极了!鲁杰说,那是因为你腿上有汗,小鱼来吃汗。而我以为这应该是自然之吻。那之后我再没有感受过这种奇妙的感觉,至今回忆起来仍觉得妙不可言。那天,随鲁杰顺流而下,只见他拉着拉着一扬手,便有一条条鲤鱼、鲫鱼、鲶鱼随竿而出。第三竿,钓上来的是一条鲶鱼,云南人叫江鳅、江拐。“拐”大约是因为鱼鳍边长有两根倒刺。这种鱼肉多刺少,身上有层黏液。抓住时,它一往后退,倒刺就刺了手。黏液有微毒,扎了要红痒好几天。鲁杰有经验,倒捏住它的头,从未见他被扎的。

“不拉了,”鲁杰说,“够现在吃的就行,明天吃的,晚上我们到河边砍。”

“砍?”只听说钓鱼、网鱼,更没听说“砍”的,怎么“砍”?鲁杰说,晚上就知道。

上了岸,鲁杰很快在江边把鱼弄净,随即走进树林里砍了两节竹筒,又就近摘了一把很香的绿色植物,他说这叫“阿佤芫荽”。接着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拿出盐巴、辣椒面,和“阿佤芫荽”一起抹在鱼肚里,用棍夹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烤。再把一小袋米放进竹筒里淘洗干净,埋在火灰里,顺便又在近处砍了两张宽大的野芭蕉叶铺在地上,“桌布”也有了。不一会儿饭熟鱼香,他快乐地叫了声:

“开饭喽!”

先破开竹子,只见被竹膜裹住的饭,香肠似的,透出一股子清香。那烤熟的鱼,闻一闻,更是让人馋涎欲滴。那顿野餐就是一桶竹筒饭,两条烤鱼,至今回忆起来仍然口有鱼香。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美的、最解馋的一顿野餐。小河清流,森林哗响,野花飘香,这一辈子再没享过这样的福气。之后调到昆明,虽然也曾随中国作家代表团出访过,吃过有龙虾、火鸡的大餐,可刀刀叉叉礼仪繁多,总耽心自己在外事场合失态,至今回忆起来,哪比得上我在南腊河边和鲁杰一起吃的这顿野餐。我们成了自然之子,充分享受自然母亲的赠予:蓝天白云,鸟语花香,那不受污染的食物,不受污染的心态,这一辈子不会再享受到了。

现在,我身居昆明翠湖畔,这个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昆明最静谧的去处,现在成了市中心的一个街心花园。罕见有汪曾祺先生在《翠湖心影》里写过的:黄昏经过翠湖会不时听到“拨刺拨刺”的鱼跃。有的市民只把它当成街心花园,借道而行,晚上还有自带音响唱歌跳舞的,常常唱至很晚。

书及此,突然想起唐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翠湖若还像汪曾祺先生上西南联大经过时没有闹声,只听到“拨刺拨刺”的鱼跃的那份安静,昆明人便有福了。写到这儿,唱歌的人还在继续唱着。

我便只有在当年“拉鱼”的回忆中去寻找安慰。

聚会

文/邬建国

微信真好!小学同学群终于建起来了,这是一个跨越半个多世纪的连线,一个小学同学再次手拉手心连心的平台。纪同学叫我给这个群起个名字,我想啊想,想起一首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们的小学在上河边,正是长江运河十字黄金水道交汇处。校门外是千年古运河,拐个弯汇入长江,运河里总有南来北往的船,多么有诗意的画面。所以我们的群就叫“摇啊摇,摇到上河边”。

我在上河边小学读书的6年,是记忆最深刻的学生时光。50多年来,母校、老师和同学们经常萦绕在我心里。近些年,我去过两次学校。上河边因为要改造,居民都搬走了,长长的巷子静寂无声。小学大门洞开,记忆中的校园看不到了,空荡荒芜,我有点感伤。我常常想,我的小学老师还有健在的吗?同班同学都还好吗?

国庆后,我们小学同学有了第一次聚会。大多数人是从上河边小学毕业分别后第一次见面。我走向餐厅,兴奋,期待,还有点忐忑。50多年太长,当年分别,都是小姑娘和小小伙儿,现在年近古稀,互相还认得出吗?两双老手相握,互相盯着仔细看,竭力寻找对方小时候的模样。一旦报出大名,嗨!像揭开一道谜的谜底,中了一次彩,相视大笑,又引得满室大笑,两双手更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次聚会,有两个人特别使我感动。建平同学已经移居上海,他从浦东专程赶来聚会。还有一位龙年同学,身患癌症4年,病魔把他折磨得精瘦,只能喝流质。他提前两小时第一个到餐厅,然后和其他陆续来的同学攀谈,生怕从指缝间漏掉每一寸时光。菜上齐准备开席了,龙年却忽然起身要走,说约好回家要与某亲戚再见一面,和同学告别时又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再见!”听龙年此语,我既悲怆又感动。多么坚强又情深的龙年,什么力量驱使他硬撑着来相会?是同学情,少年情,上河边小学的不了情!

都说老年爱回忆,这不是糗事,是好事。曾看过一段话,提到有益老年人身心健康的是“6个童”:追忆童年、多交童友、多看童话、多听童声、常存童乐、做一个快乐的老顽童。我对同学说,经常追忆在上河边小学快乐的日子,多和小学同学交往走动、分享小学故事,畅叙同学情意,这对我们的身心健康有益。我们要把小学同学这根情感纽带拉起来,再拉紧,伴我们共度夕阳红。附五言诗一首:

《忆上河边小学》
古街有琼林,少学在此间。
水浅走渡去,流深绕闸还。
识字人口手,读数一二三。
恩师化愚钝,同窗嬉廊栏。
操场独高柳,翘首窥鸟蛋。
秋千平衡木,隔壁枇杷馋。
河沿背书朗,临波羡钓鳝。
六年小学毕,漫漫走人寰。
半生纵江海,缱绻上河边。
复访崇尚处,鸦雀啄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