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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故事

2023/02/05经典文章

大家故事(精选20篇)

化龙山“三牛”

文/严共昭

“他们”被选调到化龙山自然保护区后,林场场长在职工大会上说:“我们失去了‘三条牛’,但牛的精神,咱们不能丢!”

说他们是“三牛”,是因为他们干起事来都有一股“牛”劲儿。他们在林场是“三牛”,在保护区依然“牛”气冲天。

排名不分先后,先说“二牛”吧。刘平体格壮实,手膀子和腿杆子几乎一样粗,壮实如牛。林场工作期间,动植物学专家、学者来林场科考,都是他带路,他也因此爱上了动植物识别,把带路当做学习的机会,渐渐地只有刘平能带路了,因为只有他知道那些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的名字和分布区域。专家或者摄影师来了,带路毫无疑问依然是刘平的事,他背起干粮和大家的行李,默默走在最前面,被媒体称为“大山里的背包客”。

刘平似乎永远不会疲劳,记得一次巡山归来,大家都是又累又饿。就在这时,来了个采标本的专家要请他带路,他二话没说起身就走,一去又是三个多小时。我问他,你不饿了啊,“也怪,一进山就不饿了,下山才觉得肠子要断了!”他答道。栽植界桩那会儿,一同志返回途中忽然发现衣服放界桩上了,他主动提出帮人家去拿,都要下山了,再上去往返又是十几公里,同事都说他老实,刘平笑笑:“大家都累了,明天还有活,我跑跑无所谓。”为加快栽植界桩进程,我们分组各负其责,我和富安体力相对差了许多,刘平任务完成了,我开玩笑说请他帮忙栽一根,他却当真了,还选了一个最远的。冬雪寒天,摩托车没油了,要去五公里外的加油站加油,刘平起身就走。

一调是件辛苦的事,要体力,要专业,很多参加过一调的人,都望而生畏,因为大家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体力上大都吃不消,可五十出头的刘平参加了,作为保护区参加一调年龄最大的人,他轻松地说,如果有可能,下一次他还要去。

去年秋,我们去换取红外相机存储卡,攀爬四个多小时后到达黑湾口,可河水猛涨淹没了过河的跳石。初秋的寒风啸叫着,落叶打着旋满天飞,咔嚓咔嚓的枯枝断裂声响彻林莽,我们在河边瑟瑟发抖。刘平挽起了裤脚,趟进了冰寒的河水,把装备送过去后,又把我们一一背过去。

大山给了他太多的快乐,也让他有了太多的痴迷。如果一个人对一件事如痴如醉了,自然会忘了疲劳甚至饥饿,也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我们保护站的相机是刘平用坏的,因为他离不开相机,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植物、动物抑或一滴露水,每一样都让他上心。有时为了拍一只鸟或一只虫子,得像猫一样静静守候半天甚至一天。拍照回来,就对照动植物学教材,开展对比分析。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的刘平已是名副其实的植物识别专家了,从一片叶子、一粒果实、一束花,都能准确鉴定出物种来。目前,他已发现保护区植物新记录50种,动物新纪录6种、陕西省植物新纪录6种、动物新纪录2种,还发现了新物种化龙山黄堇,他能识别植物两千多种,参加过大熊猫调查等多次科考,无论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教授,还是陕西师范大学的专家,都亲切地称他刘老师。

“大牛”黑瘦黑瘦的,一看就是山里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根本不会想象到,他竟然就是“大牛”,因为他一点也不壮实、个子也不高,因年纪最大,所以叫“大牛”。他来保护区的第一件事,就是负责防火监控设备安装。安装监控设备的铁塔,都在化龙山脉的制高点上。安装主峰监控设备时,工人没带图纸,快收工时又发现一包专用螺丝忘了,那一天他三上化龙山主峰。我们上一次主峰,腿几天都硬邦邦动弹不得,可他第二天照样上山。那时,化龙山自然保护区处于筹建阶段,管理局还是租的房子,他总是第一个起床,为大家烧好开水和洗脸水,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出发。

在上竹保护站,苦的差事儿、累的活、远的脚程,他都揽着,只要能给大家分担一点,他都乐意。每到防火季节,荒无人烟的八坪山保护点值班,总是少不了他,一呆就是个把月。因为他胆子大,还因为他力气大,去那里值班,冬天要步行,还要背上粮草。野外巡查,当然也是一个人了,所以还要做好长时间不说话的准备,因为没人能说话。

因为他年纪最大,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彭哥或老彭,社区群众还以为彭哥就是他的名字,直到调走后才晓得他叫彭少勇。其实,他也不容易,妻子是个糖尿病病人,还有三个老人需他照料。要求回八仙工作,也是理所当然,可他在上竹一呆就是十年。公休假、节假日,成了他最忙的时候,他要在短短的时间里,洗好一家人的衣服和蔬菜,打扫好里里外外,准备、安排好了,才能放心工作。去年,他调回八仙离家近了,再也不用冒着冬雪严寒翻山越岭了,妻子那颗悬着的心也算落地了。说他舍小家为大家大了点,但他无原则服从分配,默默克服家庭困难的举动,让我总是满怀敬意。

“小牛”程玉林,当过兵,与玉树临风的名字不匹配的是他的壮实。三年前,我到曾家保护站,见他早早起床,打扫屋里屋外,为大家准备茶水和洗脸水。我以为是我去了他特殊照顾,后来才知道,他是天天如此,俨然“家庭主妇”。

程玉林GPS玩得烂熟,办公自动化竞赛还得满分,每次巡护总是冲在前面,看到大家累了,就让大家歇歇,自己去冲刺最后一程。要知道,一个保护站就像一个家,没有家庭主妇家就不像家,没有敢于冲在前面的人工作就难以完成。大家都习惯了他在单位时,那种平常而有序的日子。

去年夏季,保护区组织了穿越化龙山的纵深巡护活动,八仙站与曾家站联合开展执法行动,全程40多公里,而且多数地方没路要靠GPS导航,一般人的体力、脚力根本吃不消。这时,大家都想起了他,不约而同地说,要是玉林在就好了。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正在休假的玉林得知联合行动的消息,放弃休假赶了回来。

他们在茫茫长林丰草中,耕耘着青春年华,也耕耘着幸福和快乐。

慢半拍的幸福

文/刘世河

我之前的一位同事老周,因为好多事情上都明显比别人后知后觉,故得一外号“慢半拍”。老周也不急,且欣然笑纳,同时照慢不误。比如办公室有人讲一笑话,大家听后遂报以笑声迎合,唯独他不笑,还一脸懵懂的样子。可是等大家笑声渐息,他却突然又“噗嗤”一声笑了。于是,大家众口一词地笑他:“才反应过来啊老周,你总是慢半拍。”

老周便很配合地说:“是啊,才反应过来,这笑话一点也不招笑啊!”

“那你笑啥?”

“我是笑你们,如此不招笑的笑话,你们居然还能笑得前仰后合!”

听老周这么一说,又轮到我们一脸懵懂了,一小阵的沉默后,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其实不知不觉地我们反被老周给幽了一默。

类似这样的反转多了,大家终于明白:原来老周的“慢”里大有乾坤,非但不是什么反应迟钝,而且还是一种处世的智慧。同事之间不管是谁,只要和隐私沾边的讯息,他永远都是最后知道的那个,而且所有的讯息到他这里要么戛然而止,要么避而远之,更从未见过他背后说谁的不是。因为私交甚笃,有一次他对我说:“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他来说是他的事,听不听,传不传是你的事,别人的嘴咱管不着,自己的嘴巴可得管好。而且,之于别人的私事,你只要做到不打听,不感兴趣,永远都是后知后觉,又何来传播一说呢?”

实践证明,到最后,在所有的同事中,就属老周的口碑最佳,人缘更是没的说。当然这都得益于他的那个“慢半拍”。

老周的这种慢,我也颇有些感同身受。在文友圈里,我就是一个出了名的后知后觉者。有好多稿子的发表信息都是其他文友先行看到后转告我,或者是收到稿费,看见稿费单上注明的刊发日期后才知道的。还有就是在图书馆阅览室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之所以会这样,原因有二:一是我一般投稿后,就不会再去问编辑是否刊用,因为你一问既耽误编辑的宝贵时间,又弄得自己诚惶诚恐。况且,稿子在编辑那里,刊用与否跟你的问与不问毫无关系。

其次便是我视自己写的文字为女儿,投稿就是嫁女儿。女儿能寻到称心如意的婆家自然最好,倘若一时半会儿嫁不出去我就将其暂留娘家,伺机再找。所以,女儿一旦出嫁,命运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不必再劳神去天天盯着她。这个“不盯”,就是不天天去盯着手机电脑搜喜。其实你搜与不搜,稿子就在那里,只要是发表了的,迟早会知道;发不了的也许还不到时候,静心等就好了。再者,每天搜索,费时费力不说,一旦没喜自然失落,很可能还会因此弄糟了心情,得不偿失。

而后知后觉就不同了,因为后知,且没有那么焦急地翘首期待过,所以这些消息便都自动转化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惊喜,既是惊喜,幸福感自然也随之又上了一个档次。更实惠的是,节省下来的那些搜索时间,可以用来看看书、码码字,抑或听听音乐、喝喝茶,甚至观鱼赏花,闭目小憩也是极好的。

飞机上的等待

文/戴时昌

兴义下雪了,对于这座似乎只有春秋两个季节的城市来说,是稀奇的快乐,毕竟已有多年没见到雪的影子了。

南方下雪是有趣的。北方人说,比下雪更有趣的是看南方人玩雪。是啊,2018年12月30日,兴义人早早的就起来,堆雪人、打雪仗,变着花样把雪玩到极致。坐在贵阳龙洞堡机场候机厅,翻看着朋友圈,看到很多玩雪的图片,甚是快乐!回想昨天兴义航班被迫取消的事情,心里五味杂陈。

我和兴义民族师范学院教授张翔、义龙新区龙广一中教师潘远江,准备乘坐下午三点五十的飞机回兴义,可乘客登上飞机后,起飞时间到了,却没有动静。人们都在安安静静地低头玩着手机。一小时后,埋怨的声音蔓延开来:“什么时候可以飞啊?”“是啊!不能飞叫我们上来坐起干什么嘛!”

“我们一直在和机场联系,因为下雪结冰,要等为飞机除冰后才能起飞。请大家耐心等一会。”空姐微笑着解释。

人们恢复了平静,有的继续玩手机,有的聊天,有的打瞌睡。

两小时过去了,机舱内又一阵躁动起来,骂娘的声音出现,脏话充斥着不大的空间,甚而感觉到有怒气冒出来。只有空姐还是甜甜的笑着,耐心地解释着。

三小时过去了,机舱内怒气爆发了:“到底能不能飞啊?给一个准确的说法,否则我们要投诉了!”

“外面大雪,飞机必须除冰才能起飞,现在排在我们前面的还有两架飞机,一架飞机需要二十分钟,再过四十分钟就可以为我们的飞机除冰了!请大家耐心等待。”空姐还是甜甜的笑着说。

终于有了希望,大家安静下来了。接着空姐又送来餐盒,送到我面前时,空姐喉咙动了几下,好像是在咽口水。这个动作我曾经有过,那是饿了,看到食物又得不到吃的时候。

大家都收下餐盒,打开狼吞虎咽般吃起来,机舱内被吸呼吸呼的声响淹没了。

吃过晚餐,有的手机没有电了,只有干瞪眼,机舱安静得有些出奇。可这种安静没保持多久,就被怒气打破了:“你们必须给个说法,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到底走不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男子站到过道上,指着空姐质问。

“先生,消消气,遇到下雪天,大家都理解一下,我们也在尽力和机场沟通,希望早点除冰,早点起飞。”

“叫你们机长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机长也在联系,不停给机场打电话。但是,遇到这样的天气,每一架飞机都要除冰,忙不过来呀。”

“不行,必须叫你们机长出来交代!”

“你们还得吃东西了,机场送来的餐盒除了乘客的就剩下两盒,我们送给机长,机长问我们吃了没有,我们说吃了。机长看只有两盒,就知道我们没有吃,他也不吃,还在那儿放着。我们可是凌晨四点就起来上飞机的,前一个航班也被拖延,到现在我们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吃,我们也想早点起飞,早点下班……”空姐话没有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不行,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通知记者来曝光!”“红羽绒服”态度还是强硬。

说到记者,我想应该是正面引导的时候了,便走到“红羽绒服”身边,说:“我是《黔西南日报》记者,我们有强大的媒体,不仅有《黔西南日报》,还有北纬25°的黔西南客户端、中国黔西南网等新媒体,要曝光,很简单。但是我们都冷静地想一想,今天这事能曝光谁?能怪航空公司吗?能够怪机场吗?我们都看到,无论是航空公司、机场,还是这个航班的机组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这是天气原因,是自然灾害,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有时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再换个角度,假如我们是机组,遇到这样大的雪,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遇到这种天气,谁也没有办法。怎么能够怪人家机组呢?”潘远江老师附和说。

“俗话说,有缘修得同船渡,大家坐在一起,不也是一种缘分吗?遇到困难,大家都不要埋怨谁!一起扛起来,不就过去了吗?”张翔教授接着说。

“飞机不飞怎么扛?”“红羽绒服”问。

“耐心等待,不吵不闹、相互鼓励与安慰就是扛。”张翔教授说。

“红羽绒服”还想说什么时,飞机广播响起来:“这里是机长广播,目前机场跑道关闭,请大家下飞机休息,等候通知。”

机舱内一片哗然,接着就是一片拿行李的声音,吵吵嚷嚷地下了飞机。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我们在飞机上坐了整整五个小时。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机场跑道重新开放。

机组立即与机场联系,谁知,兴义也下雪了,不能降落,航班取消。

人们又围着机组吵:“现在怎么办?”

“送晚餐的已经快到了,大家与我们一起把晚餐吃了,需要改签的改签,需要退票的退票。我们一定做好服务。”空姐说。

办完相关手续,我通过手机搜索,机场四公里范围内所有宾馆都住满了。我们三个商量,出去碰碰运气,能打到的士就去贵阳住,不能打到的话再想办法。

运气够好,走出机场就打到了的士,司机说贵阳封路了进不去,只能去小河。我说,只要有宾馆住,小河也行。

车到半路,遇到一个小坡,车轮打滑,我们三个人下来一起推车。推过斜坡,车直接往前开了,好像要抛下我们,行李可都在车上啊……

我说:“快追!”

张教授说:“路滑,不要追,他会在前面等我们的。”

潘老师说:“人跑不赢车,不追了。”

话是这样说,可我们还是踏着积雪猛追,气喘兮兮的也没追上,只能放慢脚步,继续往前走。走了几分钟,车在稍宽的下坡路段停了下来。我想多了。

今天上午,到兴义的第一个航班又被取消了,第二个航班延误,我们改签的第三个航班,也延误,直到下午两点半,才起飞。

飞机还是昨天那架,机组人员还是原班人马。进入机舱,我看到“红羽绒服”已经在座位上。见着空姐走过来,他主动站起来打招呼,空姐还是甜甜地笑着,他也甜甜地笑了。

这相互间甜甜的笑,让我觉得,这近一天时间的等待,虽然难捱,但也有收获。

茶香源自心底清

文/杨晔

某君从云南不惜重金买到百年古树茶。回家后,请来茶友共同品茶,席间他不无喜悦地介绍买茶的巧遇及幸运。

茶雾氤氲间,大家分杯享用着世间难以邂逅的古茶,顿觉齿颊生津,赞赏果然是奇茶好茶,但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望着一位老者,期待着他的评价。因为这位老者是本地公认的品茶高手。本地的茶商每每进新茶都要请他品尝,他点头称赞的茶,茶商必然多进,而品茶的人也纷纷去购买他所认可的茶。

只见老者缓缓放下茶杯,微微合目,品味着茶的味道。然后睁开双眼环视大家,面带笑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这一个“不错不错”就是很高的评价了。主人颇有得意之色,大家也赞赏主人很有眼光,很识货。这时,席间最年轻的茶友沉不住气了,别看此人年纪不到三十,但是自幼随父研究茶叶,道行不浅。他满是不屑的表情,看了看沉浸在幸福的主人,又看了看那位老者,直言道:“这不过是种植的普通大台地茶而已,哪里是什么百年野生古树茶?”

顿时室内鸦雀无声,如此不敬德高望重的老者,这个年轻人真是胆大妄为。只见老者并没有恼怒,又呷下一口茶,冲着年轻人点点头“不错不错,后生着实可畏!”

茶会散后,主客寒暄告别。

回去的路上,一位茶友询问老者,年轻人说话可当真,老者笑而不语,茶友追问,先生既然品尝出来如何不如实相告,并教训那个狂妄后生。

老者沉吟片刻,娓娓道来,“何必在乎是否古树真品,主人当做珍品请大家分享,怎能扫了主人的兴和大家的致。年轻人老到世故反而失去本真,直言不讳就是本色,何必去计较?”

原来老者才是真正的品茶高手,高手的境界不是对茶的品味,而是对人生的品悟,那份茶香竟源自心底的清澈。

陪父亲跳舞

文/王丽

父亲年近七旬,在老家还种点地,身体也算硬朗。村里新增了许多健身器材,是老人和孩子们最喜欢玩的地方。后来建起了广场,每天晚饭后都有人去跳广场舞,每天这时,宁静的小村变得格外热闹。

父亲年轻时就喜欢唱唱跳跳的,后来为了生计父亲就一门心思搞生产,只在过年过节时露几手给大家看看。广场舞的兴起,对父亲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我曾鼓动父亲去学着跳跳,就当锻炼身体。父亲嘴上说不喜欢,却每天都去看。大婶们招呼父亲也来跳一段,父亲总是摆摆手连说“老了,跳不动了。”我懂父亲的心思,他怕跳不好让大家笑话,再说跳舞的全是女的,父亲也觉得不好意思。

“爸,我陪你跳怎么样?”有天,我对父亲说。“你要陪我跳,我就跳,跟自家闺女跳舞还怕什么。”见父亲松口了,我忙去充电学跳舞,好在我有一定的舞蹈基础,再说广场舞也不难,当我带着父亲一起跳广场舞时,父亲连说我跳得比她们好。我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跳,就像小时候他牵着我走路一样。

刚开始时,父亲略为笨拙的舞姿加上夸张的表情,总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后来,父亲再也不露怯了,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似乎找到了久违的乐趣。在父亲的带动下,村里几个老头先后加入了广场舞队伍,大家统一买了服装,买了音响,天天练习新的曲目,跳得风生水起。

每次我一回到村里,就和父亲在小院里比划着新动作,然后教大家一起跳。父亲认真地记着动作要领,反复地练习。“要跳就跳好,不能让大家瞧不起我。”这是父亲常说的话。陪父亲跳舞,真是一种幸福的体验。

二哥扶贫

文/杨秀刚

一个平常日子,手机又悄然进来许多讯息。信息时代,我们似乎都活成了蠕动的小肠,须得“受盛化物,泌别清浊”一番,才不至于迷失自己。

也就在这种“清浊”中,我忽然看到二哥下村扶贫的消息。

印象中,二哥是一个不善言辞,生活也粗糙得需要别人关照的爷们,如今却要成为一个贫困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第一书记,加上家中一本“难念的经”,我想够呛!

正想劝说一番,二哥却说他已到任职几天了。

在天柱密密麻麻的地标中,那个叫优勒村的地方就像一个木讷者,自甘寂寞地偏远在与锦屏县交界的山皱里。在信号不是很好的通话中,我们都交流得很是费劲。二哥像怕被责怪似的,不仅解释得耐心十足,话语中还萦绕着许多少见和琐碎的深刻。

“高处红须欲就手,低处绿刺已牵衣”。这或许是中国农村多年的尴尬。疆土辽阔,又长期受制于历史、地域、生态和发展不平衡的制约,那些因贫困应运而生的“精神贫困”,更将贫困濡养得顽劣十足。一些地方村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脱了贫,却又因天灾,因人祸,因疾病,或不可抗力因素,又陷入返贫泥潭。贫困就像一个挑战底线的无赖,不断考验着我们政党政府的信念与责任。博弈虽然从未停歇,但当下力度却前所未有:在迈向全面小康的进程中,不仅脱贫“一个都不能少”,还规定了时间表,路线图,一场鏖战贫困顽疾的战役,声势浩大,全面打响。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这让我看到了各单位干部开赴扶贫前线的壮阔。但二哥单位几百号人,而且他年纪又接近五十七八,这不免让我感到意外。

更意外的是后来听二嫂说,组织上只找他谈一两次话,他便应承下来了。一个快熬到退休的人,不会不知道两年驻村意味着什么,也不会不知道患有高血压、又有老年痴呆症的父亲,离开他的关照将会意味着什么。在后来的笑谈中说到这事,二哥说:“如果母亲叫儿女去做一点事,也推三推四吗?”二哥的话依然琐碎,但却有点“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感觉。

据说二哥从县城赶到优勒村报到那天已是中午。一路风尘仆仆,村“两委”以为简单吃过饭后,二哥会像城里人那样午休一下。正当大家忙着各自回家时,二哥却说:“都别忙走,到二楼会议室开个会,我要向你们了解村里的具体情况。”

听完汇报,二哥说他当时记笔记的时候,觉得这里的贫困比他想象还要糟糕,让他心里一阵阵发紧。

优勒村是原先两个村合并而成的行政村,是高酿镇人口最多、居住最分散、贫困面最大的村落。三个大组未通自来水,那个叫圭求组的偏远地方至今未通公路,村民们肩挑背驮,苦不堪言。

会议沉闷,落在山边的日头,残阳如血。这些积累下来的顽症,以前下来帮扶的干部也改变不了多少。村干部知道这个套路,汇报也就实话实说,巴望早些散会。

会将散,离去的脚步仿佛也心安理得。这时二哥却又说:“其他同志散会,支书村长带我去圭求组去走一走。”

二哥话音刚落,他的国字脸上立刻成了大家惊讶迷惘的聚焦点。

“不要这样看我。你们刚才说这里离圭求组有二三十里山路,走不到半路就天黑了。但我还是想到那里去看一看,了解了解贫穷的原因,如果能找到一些脱贫路子,也不愧对组织任命我这个第一书记。”

一贯话不多的二哥,说完就用恳切的目光望着大家。稍作沉默,支书龙世文与村主任杨开辉眼光碰了一下说,“行!就按罗书记的办。大家回家,我和开辉去准备火把。”

黑夜在远方围堵,蛙声也叫得幸灾乐祸,但并没有阻挡住一行人翻山越岭的脚步。到达圭求虽然已是乡村的深夜,但浓重的夜幕却遮掩不住村民的企盼。人们围着二哥一行人诉苦、求解、祈福。二哥后来说,当他记录着这57户的村民组中,竟有30个贫困户时,那一晚他几乎接近失眠。

这些带有夸张成分的话,我极少听二哥说过。当我翻看二哥那本记得密密麻麻、近似于狗肉烂账的笔记本时,发觉他细致得像一个食堂负责采买的伙夫。

后来几件事情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

2016年7月20日晚,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悲愤了几日的老天爷突然像完全崩溃似的,一时间泪雨如注。雨刚下起来那阵,刚刚因事赶回县城家中的二哥又坐卧不安起来。难得见到二哥的老父亲,服下药,说话虽然依旧思维错乱,但却高兴得像个孩子。二嫂说父亲一直念叨你,好久没这么高兴了。雨这么大,正好把村里的事情放一放,安下心来陪老人几天。二哥点头。可坐了一阵,还是按捺不住悄悄对二嫂说:“还是要走!村里那些山山地地我知道,这样大的雨,说不定会出什么事的!你跟爹撒个谎,就说我到医院看个病人去了。”说完就悄悄溜出来,开上自己的私家车,猛轰油门,朝暴雨深处的优勒村一路狂奔。雨一点没有减退,大如瓢泼,让人心悸头麻。果然,没到半路便接到支书村主任的紧急电话,说村里山洪暴发,一些农田、路桥已被冲毁!如果雨没停,损失将会更加严重!

“先把群众转移到安全地方,我马上就到!”二哥说道。

二哥赶到时,暴雨还像戾气得不够似的,继续着它的电闪雷鸣。抢险中,又接到一个叫龙步天的哭诉。他说他家的房子被滑坡下来的泥土打烂,半边被掩埋,瓦落屋摇,所有的家具、谷子都埋了淤泥里了!天啊,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呀……一个男人绝望时的悲怆,格外震慑人心。

火速赶到龙步天家,龙步天说的灾情一点也没夸张。二哥安慰着仍在雨中号啕大哭的龙步天夫妇,心里阵阵酸楚,阵阵刺痛。第二天一早,在救援还没到的情况下,二哥自己掏钱买了电饭煲、米油等生活必需品,送到龙步天临时安置的亲戚家里,夫妇俩意外得泪水连连。

这是后来我到优勒村看望二哥时听到的故事。

这个时候的优勒村早已山清水秀,乾坤朗朗,和泰安祥。在充满乡村活力的远景规划中,等待开发的特色产业、旅游、民族文化展示等等脱贫项目,正筹划得风生水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优勒人忘掉那场恐怖的暴雨。对于帮助过他们的人,他们心怀感恩,时刻都记忆犹新。当见到一个叫龙云斗的智障人从村边经过时,村民又跟我说起二哥的另一个故事。

龙云斗居住在一个叫勒洞的山畔上。二哥在走村串寨的民调中发现他房屋破旧,几乎是家徒四壁。在后来有一天要到勒洞去工作的时候,二哥在自己背包里塞进一个鼓囊囊的东西。同行的村干虽已习以为常,但仍不免开玩笑问问是什么稀罕物。二哥说,我们快赶路吧,我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到了龙云斗家,二哥把那个鼓囊囊的东西掏出来,见又是一个崭新的电饭煲时,龙云斗抱着电饭煲傻傻地笑,大家却沉默不语了。

我也沉默不语。我以为我很了解二哥,但有时候眼睛、感觉还是欺骗了我自己。

2017年8月2日下午,我们整个家族一直担忧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我在凯里接到电话,说老父亲在从邦洞去天柱的途中失踪了,大家心急如焚找了大半个下午,几乎都快崩溃了!正在村里忙着为贫困户建档立卡的二哥,也同样接到这样当头棒喝的电话。

屋外骄阳似火,室内闷热如蒸。二哥握着手机,那一瞬间他手抖心悸,惨白的脸上汗如雨下。大家知道情况后,就要二哥停下手上的活,立即回去。二哥抹了把汗,竟又坐回原位说:“这事以前也发生过几次,吉人自有天相,后来也不都找到了吗?上面督查组就要下来检查建档立卡工作了,时间紧,任务重,我能完成一户是一户,等等看再说吧。”

乡村的深夜万籁俱寂,二哥却辗转反侧。当他不断接到找遍整个亲戚、桥洞、河边、水潭里……都没有父亲时,他才感觉这次走失凶多吉少。第二天天一亮,二哥请假赶回到家里,又一直找到当天下午,才在县城郊区一丘稻田中找到父亲早已冰冷晒黑的遗体。

十年前,大哥因一场车祸走了,二哥便成了这个家族的精神支撑。父亲死得如此凄惨,要在以前,我必然是要责怪他几句的。可“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在为父亲守灵的长夜里,看着悲伤成形销骨立的二哥,又分明感到他一种精神内在的宏伟。

二哥是谁?他就是我妻子的二哥,大名叫罗兴贵。出于诸多原因,现在组织上已将他从优勒村调回,继续在天柱县人民医院供职。但是,他真情扶贫的故事,仍在那片渐渐富裕起来的土地上流传。

有这样一群人

文/张小丽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来自洛阳的四面八方、各行各业,因为都深爱着写作而聚在一起。

虽然他们的文笔很朴拙,他们的故事很简单,他们的观点不够深刻,但他们善于捕捉人性的真善美,悟出了平凡人生的真谛。于是,他们的文字生动起来,笔下便会生出花来。他们开垦出一片文学的芳草地、百花园。

聚会言欢,他们没有拘谨,也不陌生,其实他们早已是故人。他们天天在“以文会友”群里“见面”,交流写作心得,探讨人生哲学,嘘寒问暖,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谁的文章上报纸,大家纷纷祝贺;谁家有了烦心事,大家帮其排忧解难。

这里有工人、农民、教师、出租车司机、医生、律师、军人……他们用自己美好的心灵和细腻的笔触,讲述人生的酸甜苦辣,努力拓宽生命的宽度。

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最终会在写作之路上越走越远,成为大家,也许他们永远只能是百姓写手,默默笔耕,但他们无怨无悔。他们是文苑里的小草,装点着文苑的百媚千娇。谁能说,美丽的春天没有他们的颜色呢?

下厨的哲学

文/张君燕

几个同事相约着去老汪家喝酒,一进门,老汪穿着围裙、举着锅铲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老汪一米八的个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实在让人难以把他和“厨娘”联系到一起。也许老汪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在大家面前露一手?但很快,老汪就陆续端出来几道菜,大家尝了一口,忍不住称赞:真是色香味俱全。这水平绝非一日之功!

“老汪,家里平时都是你掌厨?”酒过三巡,有人小心问道。老汪大大方方地回答:“对呀,一日三餐都是我负责。”几位同事带着几分同情地对视了一眼。

老汪不以为意,笑着说:“这可是个好差事。民以食为天。我这人爱吃,嘴也挑,不合口味的饭菜一口也不想吃。我自己做饭,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去超市买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做的口味也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饭吃舒服了,心情自然不错,身体倍儿棒!”

大家跟着笑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老汪说,周末或者节假日时间充裕,他会精心为家人做一桌饭菜,汪嫂就会拍照发朋友圈显摆。汪嫂高兴了,自然不会亏待老汪,怪不得老汪手里的零花钱比大家都要多呢!

“其实,下厨还有很多好处呢!”老汪意犹未尽地说,“想要家庭和睦、夫妻幸福,咱男人们不能当甩手掌柜。洗碗、扫地拖地、擦桌子、洗衣服、收拾房间,各种零零碎碎的家务活儿多着呢!你不干这个,也得干那个。相比来说,做饭是性价比最高的,成果都在桌子上摆着呢!而且,你做饭的时候,媳妇会把其他杂事儿都给做了。其实咱还赚了呢!”

听了老汪一番话,众人连连点头。喝了几杯酒的老汪此刻脸色泛红,微眯着眼睛,“还有一点,厨房里油烟那么大,熏着媳妇了怎么办?媳妇是用来疼的,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众人应和着,脸上的表情却认真起来,好像这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那年值守猪场

文/汉子

我的老家是位于兴、全、灌、资四县通衢的古镇界首,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称之为“千家之市”,界首圩市是桂北有数的繁华圩市之一。

每到年关,界首总是提前冒出浓浓的年味。小屁孩们早就掰着手指头数着古老的民谚:二十一,有主意;二十二,有氹去(有地方去。氹,音荡,兴全灌方言,指某个“地方”。去,这里要念成ké);二十三,供灶王;二十四,长工不管事;二十五,煮酒磨豆腐;二十六,杀“噜噜”(噜噜,唤猪时的象声词,借指猪);二十七,杀骟鸡;二十八,打粑粑;二十九,跑界首;三十,坐到屋里吃。

然而,四十年前,就在这个热闹的圩市旁边,我未能享受“坐到屋里吃”的年味,却过了一个一辈子忘不掉的春节———“陪猪过年”。

1977年,我在界首中学读高一。刚进校那一阵,还没有高考这回事,学校还在贯彻执行“五七指示”,引导学生学工学农,每个星期轮到一个班搞劳动。年底,全国恢复高考了,按理说,学校应该把工作重心转向抓教学才是,可是,当时的校长不敏感,依然热衷于创办全县示范性“百头猪场”。

放寒假了,在1978年春节到来之际,恰好轮到我们班搞劳动,我和七八个同学负责值守“百头猪场”。当时,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又是共青团员,是值守组里唯一的班干,对这一特殊使命感到既新奇又神圣。为了打发时光,也为今后参加高考做准备,除夕当天中午,我特地从家里找了两本大姐在“文革”前读过的中学语文课本来读,其他同学则带来了米粑粑和辣椒酱。

傍晚时分,湘江对岸的界首镇亮出了灯光点点,噼噼啪啪的炮仗声此起彼伏。我们在百头猪场南头的空房间里也摆好了年夜饭。同学们围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锅里是猪头肉、油豆腐和香芋。对于很久不知肉味的我们来讲,已经是超级享受了,大家放开肚皮饱餐了一顿。饭后,等女同学洗好碗筷和锅头,大家围着火塘聊天。聊到米粑粑哪种吃法最可口的话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真是各有所好。有的喜欢烤着吃,有的喜欢煮糖粑粑吃,有的喜欢吃刚出甑子还没打成粑粑的糯米饭。最后,我讲:“最令人垂涎的还是烤熟的濑粑粑包腌制的大头萝卜片,那大头萝卜片一定要伴有烂海椒,然后卷起来吃,一口下去,香、甜、酸、辣、脆各种味道都有,真是满姑娘咳嗽———没得谈(痰)的!”说着说着,大家口水都流出来了。于是,便有饿得快的男同学忍不住尝试,主动拿粑粑来烤熟给大家分享。没有腌制的大头萝卜片,我们就把辣椒酱卷起来吃,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粑粑,大家开始讲故事。有一个同学特别爱讲鬼故事,一连讲了两三个。听完这些故事,一个女同学被吓到不敢再往下听,怕做噩梦,本想睡觉的都不敢一个人去了。大家围着火塘烤火到凌晨一点多,实在熬不住了才分头去睡觉。男同学住一间,女同学住一间,都是临时打的通铺,几个人挤着一起睡,倒也暖和、安稳。我警惕性较高,为了防止坏人偷猪,不仅在睡前把猪场大门拴好,顶上木棒,还把菜刀放到枕头下面,以防不测。

不知是鬼故事的刺激还是感觉责任重大,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随着夜深人静,猪场还是出现了几次状况。开始是一种窸窸窣窣的响声,断断续续,我顿时心头一紧,坐起身来侧起耳朵细听。说来也怪,当我坐起来的时候,那声音就停下来,当我睡下几分钟之后,那声音又窸窸窣窣地响起来。反复几次后,我摇醒了身边睡得正香的同学,让他注意听,判断一下是什么情况。他侧身听了一下,很肯定地说,“哦,是老鼠呗!”然后又呼呼大睡,我也将信将疑地睡下。刚睡着不久,远处突然传来“嘭,哐当当当”的一声巨响,又把我惊醒,心想,莫非是盗猪贼来了?我立马坐起来,摸到了枕头下面那把菜刀,屏住呼吸,静听其变。谁知等了十来分钟也没有响动,便继续睡觉。经过这两次折腾,我怎么都睡不着了,一直迷迷糊糊到天亮。早上爬起来,我带领同学们去巡查。整个猪场静悄悄的,除了饿得嗷嗷叫的猪们,一切正常。只是被眼尖的同学发现两处异样:装米糠的大木桶被老鼠咬出了一个洞,北边一个靠在墙上的潲盆被风吹倒了扣在地上。看来,昨晚是虚惊一场。

接下来的几天,同学们在喂猪之余,或打牌,或聊天。我则利用闲暇时间把那两本语文课本看完了,为日后参加高考顺利过关跳出农门打下了基础。

那一年的春节是我这辈子最特别的一个春节,现在回想起来还蛮有味道。

七十岁生日

文/丁家淼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了,同年,我也出生了。

上个月,老伴和儿女们挑了个好日子,订了礼盒蛋糕,选了酒店,邀请亲朋好友参加我的70周岁生日。那天,平辈、小辈、同僚等六十余人参加了生日宴,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过生日最隆重的一次。在大家举杯庆贺、互叙友情的同时,我不禁感叹,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到了古稀之年,往日回忆在脑海里回荡起来……

我10岁时,村里各家都有自留地,收起小麦到村上富裕人家开的磨坊加工,有头道面、二道面和麸皮,加工费只要几块钱,没有钱就交几斤面粉给磨坊主人。生日那天,母亲在谏壁小葛村参加幼师培训,一下课就赶回家里,把早已准备好的头道面粉做成手擀面,给兄妹们一人煮了一大碗,再加上一小块香喷喷的猪油,这就是很奢侈的“生日宴会”了。

20岁生日时,正处于文革时期,附近村子里开了家机器加工面条的店,那时第一次吃上机器做的面条,母亲烧了韭菜炒肉丝做浇头,味道鲜美极了。

成家后,我步入了而立之年,生日时,家里搬来了3张大的八仙桌,那时候农村流行用八仙桌办大事。还去谏壁的菜场买来新鲜的鱼和肉,再杀了几只家养的土鸡,摘点自家田里的蔬菜。亲戚邻居满满当当坐了三桌,热闹不已。对我来说这算是一次很像样的生日了。记得那时还用了弹簧式135相机照相留念,至今那几张黑白照片还完好地保存在相册里。

40岁和50岁时,全国实行农村包干制,农村的经济不断提高,我们的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出现了很多机械化的发明。镇上开了家时尚的照相馆,我在每年生日时,都会前去拍张个人照,留下彩色的回忆。

2009年,新中国的第60个年头。在我60岁生日时,我们一家受浙江嘉兴两位堂妹邀请,游玩南湖。南湖上有一艘特殊的“红船”——1921年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秘密召开地。中国共产党在这里起步,继而成长、壮大,正是因为有革命先烈的奋勇牺牲,才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这也是我过的最有意义的一次生日,为此我感到无比的荣耀和自豪。

……

“爸爸快来吹蜡烛!”女儿的呼喊把我从回忆中唤回。饭店里的灯光已经熄灭,昏暗的环境中,只有蜡烛的火光在摇曳着。大家唱起了生日歌,我学着年轻人的习惯,抱拳许愿,吹灭蜡烛,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灯光亮了起来。这时候弟妹们仿佛早就商量好一样,一起上阵,在我脸上留下了甜蜜的奶油,很是开心。在欢声笑语中,我的70岁生日会圆满完成了,充实又温馨,幸福又美满。

70年风雨同舟,70年辉煌成就,我衷心祝愿祖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美好,也为自己与新中国同岁而骄傲。

相见

文/孙进

没有想到,和他竟然就这么见面了。

我去他任职的公司办事,闲暇时随口问了一句,他好像在你们公司?热情的同事立刻去找他。

我们是初中同学,当时家住得很近。那时大家关系非常好,我没有自行车,每天上学他路过我家,都会在楼下叫我,我立刻飞奔下楼,跨上他自行车的后座,一起去上学。放学也大多一同回家,我们关系亲密得好像一家人似的。

初中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那时没有微信、手机之类的联系方式,后来大家都搬了家,渐渐地失去了联系。前几年,初中的班长费经周折建了班级微信群,张罗了二十几个同学进群。在群里大家礼貌地打了招呼,我和他也相互加了好友,说了几句客套话,通过朋友圈,隐约地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

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他走进了会议室。如果在路上偶遇,基本就是擦肩而过了,他胖了,发际线后移了不少。因为有之前的铺垫,我们都迅速认出了对方,热情地握手言欢。

时间尚早,大家聊了聊现在的状况,还有班上同学的情况,其实大多内容我们都知道,但似乎需要寻找一个由头才能开始话题的交谈,我们都相互默契地回避着个人的家庭、职位之类的私人话题。

毕业以后的情况,也是简单聊聊,半小时之后,大家一下没了话题,出现了片刻的冷场。这时,同事叫一起坐车回去了。借机大家起身,还是热情地相互道别,说要下次打电话再约时间好好聚聚。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发现,我们只有微信,连电话号码都没留,也不知他的微信号是否就是手机号。这时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以前骑车他带我时,遇到下雨,或是我钻进他的雨披,或是我帮他打伞,一路上总是欢声笑语不断,还时常打趣班上谁又和谁好了之类的话题。微信上,同学群里曾经开玩笑地说过,几十年没见,遇到可要说个三天三夜。可如今这短短的半小时,大家似乎跨过了几十年的人生。

年轻时读鲁迅的《闰土》,对后来鲁迅和闰土相遇的酸涩和漠然无法完全理解,教材中的标准答案说是由于地位差异造成的。如今渐渐走到了人生的暮年,才慢慢理解其实并不完全是所谓地位的差异,更多的是随着时光的变迁,每个人都会烙上不同环境的痕迹,不同的痕迹就是不同的人生轨迹,而轨迹大多是平行的。人与人的交往其实都是即时、都是当下,远去的回忆永远都是过去。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我们以前一起上学、放学的情景,也许人老了就是如此吧。

暖心早餐店

文/张清贤

头一天搬家忙了一天,实在太累了,第二天早上猛一睁眼,七点了!在家做早餐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匆匆收拾一下出门,直奔小区门口的早餐店。

“大姐,你吃啥?”看我走近,女店主笑脸相迎。

“给我一碗豆浆,再加两块钱的包子!”

“豆浆要热的还是温的?”

“啥意思?”

看我一脸迷茫,她操着一口浓重的豫东口音向我解释:“大家早上不是急着上班,就是急着上学。为了给大家节省时间,俺们的饭都是两个锅,一个锅在火上热着,另一个锅把饭凉着。遇上着急走的,就互相掺和一下,这样吃着温温的正好!”

我喜出望外:“我就是急着上班的,来碗温的吧!”

“包子有肉馅和素馅两种,你喜欢哪种?”

“各一半吧!”

我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赞叹:这家店真会做生意!

匆匆吃了饭,我到男店主跟前结账。他正忙着炸油条。我把一张二十元递过去,向他说了我用餐的情况。

他头也不抬:“一共三块钱,自己放进去吧!”

“还得找钱啊!”我笑着提醒。

“自己拿吧!”他嘴里说着,手里照样忙着自己的活计。

“你不怕我多拿?不怕收到假钱?”想起买菜、买馍时卖家翻来覆去验钞的模样,我半开玩笑地说。

他这才抬起头,一脸憨厚地笑:“自打开店到现在,食客们都是这样付账的。你说那事也遇到过,但毕竟是少数。世上还是实在人多,人与人之间总得有点起码的信任,你说是不是?”

难怪来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多!大家来这里享受的,除了贴心的服务,还有尊重!

涌动的爱意

文/任蓉华

“因为宴席数量减少,年前储备的食材没用完,免费送给大家,欢迎前来领取!”大年初二,正当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埋怨自己年前没多存点菜时,一条简短的信息在社区微信群里荡起涟漪。

信息发送者是附近规模最大的一家酒店,我家近几年来的年夜饭都定在那里,只有今年例外。“大家出门领菜一定要戴好口罩!为了避免人员密集,每间隔5分钟接受一人领取,大家先报上名,汇总完就公布时间表。”酒店考虑得很周全,不仅划定了专属于每个领菜者的时间,还分别在自家门口和社区的东南北三个方向都设置了领取点。

青菜、海鲜、鸡鸭鱼肉、半成品菜肴……原以为只是派发一些价格相对较低的蔬菜,不曾想各色菜品林林总总,且价格不菲。我拎起一小袋洋葱和西红柿就准备走了,离摊位四五米远、脸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老板娘大声喊住我,非让我再拿上一份东坡肉,“都是加工过的,回家搁锅里一蒸就行啦!”我说够啦,留给更需要的人吧。她说多着呢,这些送完了店里还有。我问她,这回得赔不少钱吧?她扬起手轻轻摆了两下,没有说话。

回到家,打开微信,群里已是一片热议,大家都觉得挺不好意思。“那么多菜免费送,光成本就得不少钱啊。”“老板真是好人,除了感动还有点心酸。”“我们给老板转账吧,多少表达个心意。”可酒店老板很坚定地谢绝了我们的好意,他在群里回应道,“说免费就是免费,虽然损失了不少,但觉得这样很有意义,也算是为共克时艰做一点小小的贡献吧。”鲜花、鼓掌、加油……各类表情在群里瞬间刷屏。

“不能让好人吃亏!你能做好事,我也能!”很少发言的黎叔在群中发出一句话,紧接着又上传了一张图片。点开图片,是黎叔手写的一封信,收信人是酒店老板。信中说,鉴于目前行业形势,他决定免除酒店未来一个月的租金,希望老板不要灰心,继续加油。“最美包租公!”“黎叔好样的!”在我们社区,黎叔向来以“抠门”著称,他常年对外出租几间临街店面,前不久还因为涨租金的事儿跟一家五金店争执了几句。他的这一决定出乎大家意料,也唤起了更多的爱心和善行。

“我家还有一百来个口罩,有需要的联系。”“我托朋友从韩国代购的口罩这两天就到,我也可以送给大家几个。”“有没买到消毒液的吗,我存了五六瓶,有要的开口。”“我能送大家两瓶医用酒精,要的举手。”……一时间,似乎群里的每一个人都敞开了怀抱,愿意把自己珍视的东西分享给他人。曾经想方设法囤货的大家,纷纷变身为慷慨大气的施予者。

无论遭受多么大的困难,只要我们心中有爱,便不觉寒冷。

珠珠和茉莉

文/孔梅英

珠珠和茉莉是我们“阳光之声合唱团”的两位指导老师,珠珠和茉莉是她们的网名。两位老师不但歌唱得好,为人还特别谦和,很得我们爱戴。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唱歌、说笑,美丽的金山湖边、幽静的北固山下都是我们高歌的大舞台,来来往往的游客便是我们的观众。

珠珠名叫朱其梅,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段。她爱穿长款飘逸的裙子,走路都带着一阵风,气质优雅,回头率不亚于年轻的大美女。珠珠对唱歌的热爱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民族的、美声的、通俗的,她张口就来,嗓音清亮甜美,听她唱歌就是一种享受。

“阳光之声合唱团”是珠珠退休后创办的。门槛很低,只要喜欢唱歌都可以进来学习,而且不收学费。她常对大家说,唱歌能调节情绪、缓解压力、陶冶情操,是一项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并鼓励大家增强自信心,努力把歌唱好。

由于大家音乐基础各不相同,自身的音域也有较大的差异,为了使合唱时声音更和谐,珠珠老师便耐心地一个一个指导:莲儿的声音很亮,却是大白嗓子,用半声唱法就好了;云儿要注意,唱歌不同于朗读,不能让音节像小豆子似的一颗一颗往外蹦,要行云流水连绵不断地流淌出来……

茉莉名叫张红霞,长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白净的皮肤。她话不多,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恬静雅致。她是珠珠老师的助教,唱歌时谁没找准发音的位置,谁的气息没控制好,谁的口腔打开得不到位,她都会一一给大家示范,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大家敬重珠珠老师,更怜爱茉莉老师,因为茉莉是一位折翼的天使,她虽然有一双大眼睛,可她却看不到光明。无论在哪里,茉莉的身边都伴随着一位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他就是茉莉的父亲。女儿去演出,父亲既是车夫,又是观众。该茉莉上场了,父亲就拉着女儿的手,把她领到舞台中央,等女儿演唱结束,再跑上去把女儿带下台来。我们在认识茉莉的同时,也认识了这位不平凡的父亲。

珠珠和茉莉活跃在市区的各个公益舞台上。那次市民政局举办的“红动中国嘉年华”的舞台上,珠珠唱了一首《我爱你中国》,茉莉演唱了一首《乡愁》,两人的演唱把现场气氛推到了最高潮。大家热血沸腾,热情的观众摇动着小红旗或者气球跟着唱了起来,台上台下是同一个声音——我爱你中国!

我身边有一位小伙子,他几次跃跃欲试,想把手中的气球献给茉莉。我给他使了个眼神,鼓励他上台去。只见他腼腆地站在舞台边上,把气球远远地递过去,可茉莉并没有迎过来。于是他又跨前一步,茉莉还没来接气球。最后他直接跑到舞台中央,把气球棒塞在茉莉的手上,然后一头雾水地走下台来。“你不知道吗?茉莉的眼睛看不见啊。” 我这么一说,小伙子恍然大悟:她唱得太深情了,也许这就是上帝给她打开的另一扇窗吧。

打球的乐趣

文/王祖远

我居住的老人公寓管理部门为了活跃住户的文体活动,买了一张新乒乓球桌放在活动室。

我自小喜欢打乒乓球,工作后也参加过单位举行各种乒乓球赛。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有这么好的打球条件,自然不容放过。一日我路过球室,听到里面有乒乒乓乓的打球声,进去一看,只见一对夫妇正在打球。他们经常一同打球健身,琴瑟和鸣,令人称羡。见我进来,女士便笑说自己累了,让我接手与她先生对打,我便握拍上阵,痛快淋漓地过了一番球瘾。

我对门住一对夫妇,先生年纪比我大,年轻时是体育积极分子,因此我们不时相约去打乒乓球。大家虽然年事已高,但打起球来却也互不相让,大半个小时下来,两人出了一身大汗,特别痛快。楼上另一位女邻居性格直爽,爱好活动。我们一边打球一边闲聊,从过去的经历聊到现在的生活,从家庭琐事聊到国家大政,一趟球打完,大家也就相互了解许多,也算是打球的一种乐趣吧。

我的一些朋友自从知道公寓里有这好地方,也不时相约前来过球瘾。这时活动室里便热闹了,打球的人全神贯注挥拍击球,一旁观战的人轻松愉快地谈笑风生。

老人打乒乓球好处多,一来能够活动筋骨,强身健体;二来可以让大家相互增进交流,调节情绪,开阔心胸。

老有所聚

文/草籽

下午两三点,背街小巷,中档饭店门口,常见一堆白发人在那儿依依惜别。刚刚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兴犹未尽,每个人脸上红扑扑一片。有的人显然是喝高了,话语已无遮拦,嗓门冲天,嘴巴说一句,其他人便哄笑一阵儿。有的人看来还没有喝好,急不可耐,一遍遍落实下一次聚会的地点、时间。

不用问,这又是一帮老友的聚会。老友,可能是老同事,也可能是老同学、老战友。之所以一顿午饭能吃到两三点,一是因为大家都退休了,脑子里没有了下午还要上班的观念,信马由缰,走哪儿算哪儿。二是因为聚会不易,话老是说不完,要不是服务员摆了几次不好看的脸色,聚会可能要聚到四五点,实际上一人再点一碗酸汤面连着吃晚饭的事例也是有的。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话在肚子里憋着给谁说?儿孙嫌啰唆,听不进去,幸亏有同样话多的同龄人。但是想要把自己的话说出去,就要耐着性子听听别人怎么说,于是老人聚会因“话”而生。看起来聚会热热闹闹眉飞色舞,其实那是老人之间说与听的互助会,互相帮忙,互惠互利。所以点什么菜喝什么酒都在其次,不断线的说话声音,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老人聚会,方式不尽相同。亲友之间,我所知道的,是我大姐近20个大学同学每年聚会两次,夏天到湖南一山区避暑,冬天到海南岛一酒店取暖,每次一两个月,优哉游哉。我们13个一块儿下过乡老同学的互助会,只是西安市几千几万个老人聚会里的一个,但是也有自己的特点:轮流做东,一个月聚餐一次。从最后一个同学退休到现在,吃了五六年,起码也有60多次。单论次数,应该是全市第一名了。

13个人老在一块儿吃,渐渐地吃出了窍道与规矩。一是做东者自选饭店,至少提前三天通知,好让带孙子的办理好托管事宜。二是女生饮料管够,男生白酒,则实现了从每人必须二两到各人随意的软着陆,老了老了,身体要紧。二是做东者点菜,荤荤素素,大盘子小碗,每次差不多都在700元左右,这就奇了。

老在一块儿吃,时间充裕,嘴里说的,耳朵听的,都可以装好几列火车了。内容不外乎上学下乡、老人儿孙、网络新闻,间或也有心得体会、独门秘籍、玩笑调侃、春风得意。60多次聚会,话锋戳破多少心房窗户纸,笤帚扫出多少记忆角落的鸡毛蒜皮,都记不清了。

五六年下来,大家面貌多少都有些变化。原本在单位里矜持的,如今打开了心扉;好为人师的,知道了永做学生的好;老年愤青、言语尖刻的,却开始温文尔雅起来。大家卸下各色面具往前走,不经意间拾回了童真,素面度晚年。

吃着说着,菜凉了;吃着说着,心醉了。一次次聚会,一次次过年,一次次敞亮舒坦。老年人碰到一起,咋就会碰出如此好光景?

老有所聚,聚会很便宜也很健康。顺便说一句,13人中,4人年过七十,3人明年七十大寿,但每次聚会相见,个个面带春风,胃口好大,说是一月一次的聚会暗中成全了大家的好身体,也未可知。

古丽古丽

文/孙见喜

老南一路都叮咛大家要把手机带好,说在戈壁滩问路都是以几百公里为单位,信号时有时无,人若失散,找回来的可能为零,特别是女同志,爱照个相,又爱到没人处去解手,不小心就成了沙漠狼最喜欢的一道菜。女旅伴都说:“老南你别吓唬人。”

今天是来看一座城池。城楼城河依依相偎,城墙上白云安卧,亭台楼阁姿态秀美,一切都宁静而安详;也有残破的城堡,仿佛听得到对垒和厮杀的呐喊;另有各种巨大的动物、巨大的人像和人体器官……但一切都静凝不动,一切都固化僵死,这就是新疆乌尔禾的魔鬼城——一种风蚀砂岩的雅丹地貌。

老南喊一声“古丽”,就来了一个维族姑娘,长睫毛大眼睛忽闪着似要把人呑进去。她说你们先照相留念吧,几个同伴就把手机递给她,照完相她招呼我们坐上电瓶车,呼呼啦啦带我们看几个景点,我们正争论着这个岩头像马还是像驴,一转眼大眼睛的古丽就不见了;老南又喊了一声:“古丽!”就来了一位更小的维族姑娘,满肩背的长辫子散乱无序,说话似鸟儿鸣叫,声音细碎而尖锐;她动员我们骑骆驼,说哪儿哪儿还有更好看的、更神奇的,大家说随意拍个照,就不麻烦骆驼了。古丽就说,没有关系,电瓶车转着拉人,一会儿就过来了,我帮你们拍个合影吧,就又有几部手机交给她,她选的角度很好,就又给各人拍了单照,之后,她说这儿大太阳晒啊,又推销防晒霜、推销草帽子、推销墨镜、纱巾,遭到女士们的拒绝,她也不生气,又说乘车棚那儿凉快,你们过去休息还有冰糕饮料。大家觉得这个“古丽”挺好的,就在凉棚下和她拉话,问她这魔鬼城真的有魔鬼吗?她笑了,说:“这是形容嘛,哪会真有魔鬼啊!”接着,她又介绍这里沙土的历史成因,介绍这里的石油,介绍这里的气候特点,说是十二级大风来那个声音,她促着嘴学鬼叫……片刻,我们就感觉到了,那飞沙走石的飓风,那切割砂岩的恐怖,那雕琢石头的刀斩斧剁,几千年的凿磨,这些伟力与耐力合成的奇瑰作品,在欧亚大陆的中心地带、准噶尔盆地的西北缘,就这么产生了中外闻名的风景:魔鬼城。

奇异之地必有特殊之物。这里的特殊之物就是石油。据小古丽介绍:1909年这里的第一口油井出油,一百年过去了,现在还在生产;1950年中苏合作大规模开发,1955年中国独资开采,七十年代发展、八十年代腾飞,九十年代创新,成为中国第一个年产过千万吨的大油田,2018年入选中国第一批工业遗产保护名录……

小古丽的石油知识真多!细问,原来她有一个石油之家,爷爷、父亲、叔叔、伯伯、姑姑,全在油田工作!她指示我们从魔鬼城夹缝里看过去,远处有成千上万的采油机,森林一般布满原野;她用胳膊比划个圆圈,说:“这么大的管子、油、气,都送到内地去了。”老南表示想去她家里看一下,她说:“家在克拉玛依市,离这儿九十公里呐!”又问我们住宿了没有,还需要什么帮助等等。

住宿的地方是距魔鬼城不远的乌尔禾镇。镇街宽阔,居民松散,玫瑰园民宿堪比内地的四星酒店。院里鲜花盛开,却不见接待者。大家就跟着老南齐声喊:“古丽古丽!”很快就来了一个胖妇,有同伴就悄悄比划说:“一个麻袋高两个麻袋粗。”老南瞪了一眼,大家噤声。可这麻袋古丽安排房间床位十分利落,说话也是慈眉善眼,老南就扬手作跳舞状邀请她,她笑着指着说:“那儿那儿。”那儿有个妇女在扫路,路上落了许多艳红的苹果,都被她一扫把一扫把地扫到旁边的草丛里。大家就觉得十分可惜,就纷纷捡拾起来,说冲洗一下都是好苹果。老南叫一声“古丽”,就过去和扫地的妇女交谈,俩人又说又笑,比比划划的,过来了问老南你们说了什么,老南说:“这就是我找了几十年的古丽,年轻时我和她谈过恋爱。”大家知道老南曾在新疆工作过,却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老南的夫人脸就红了,连说:“我不信我不信。”小侯过去核实,回来给大家说:“这个古丽说,她刚才告诉那个男人,她一天扫地五个钟点,工资是两千元。”老南夫人表情复杂,嗫嚅着说:“我不信我不信……”

吃了饭,麻袋古丽指引我们参观维族一家的庭院经济。一进院子就是两亩大的苹果园,硕大的红苹果挂满枝头。果园后头是五间平房,围绕房子是一圈葡萄架,串串珍珠伸手可触。一个七十岁的老古丽看着园子,说老伴去世了,儿子开车去城里卖果子,儿媳上班去了,孙子上了寄宿学校。大家摘了果子,自觉用窗台的公斤秤称了,又算着再摘个果子凑个整数,老古丽说:“永远没有整数的。” 就一口报出了钱数,大家就再不言语了,一直到住处还议论老古丽的厉害。

同行的马老师突然高叫:“我手机不见了。”大家就赶紧帮她找,帮她回忆,马老师坚决否认丢失,老南坚决否认被偷。大家就回忆在哪儿哪儿叫人帮助照过相,说来说去都是一个人:古丽!但到底是哪个古丽呢?谁也说不清。试拨这部手机,无音。马老师说她也没换过衣服、没整理过行李,老南就说:“我一路都在叮咛,你看这怕鬼处偏就有鬼。”

马老师一夜无眠,大家都跟着唉声叹气。次日结账毕,麻袋古丽说:“马女士过来领你的手机。”大家一齐张口,却都无声。核对、确认、签字,手机又回来了。问古丽是谁送来的,她只答:“保安上的人,我也不认识。”

重新上路,又去远处。大家纷纷议论,说到处都是高科技,过安检、购门票机票、住宿、加油,处处都用身份证实名登记,时间地点都记录在电脑,手机卡公安一查,姓名地址身份证一清二楚。马老师说:“该感谢谁都不知道。”大家就说:“该感谢古丽。”

老南说:“古丽在维语里是花朵,常用作女孩的名字。”

老南的夫人若有所悟:“噢……”

做“年客”

文/赵文汉

刚过了小年,二哥就给我打电话问:“今年过年,你打算在家过几天?”我告诉二哥:根据现在的情况,打算腊月二十八中午回去,大年初二下午就得返回。

按照计划,腊月二十八中午回到老家,二哥就拿出一张纸来,告诉我:“这是今年过年你在各家吃饭的安排,一直排到大年初二的中午。”我笑笑说:“听你的安排,叫我到谁家吃,我就到谁家吃。”

老家有请“年客”的习俗。平日里关系比较近的,情感比较深厚的,到过年时,都要互相请请客,叫“请年客、喝年酒”。请客只是一种凭借,大家借机聚在一起,侃大山,唠家常……在一片嘻哈欢笑中凝聚彼此的亲情、友情。

我常年在外,平日很少回家,过年时,肯定会回去一趟的。回去时,大包小包的带上一大堆,家族里,凡是顶立门户的,不管辈长辈晚,我都会送上一份年礼,不多,两瓶中档的白酒。

之所以这样做,一开始是还人情。我的家族大,亲弟兄五个,堂兄弟五个,加在一起就是十个,侄子辈的就更多。每年过年回家,兄弟们几乎是一家不落都会请我去“喝年酒”,侄子辈的也争着抢着要请我。

那时父亲还活着,这事都由他统筹安排。喝了两年“年酒”后,我跟父亲说:“这人情得还,我没法请他们去我那儿喝年酒。下年回来,我就给他们带点年礼吧?”父亲点头,说:“要办就得家家都有,不论长辈晚辈。咱家家族大,人多,礼厚了,你也办不了,礼薄一点,凡顶立门户的,每家一份。”从此,每年过年,给每一个顶立门户的家庭带份薄礼,成了我的一个惯例。

父亲去世后,“喝年酒”的事就由我二哥安排。平辈的堂兄弟优先,晚辈的要事先申请,得到答应后,才能安排。

腊月二十八晚上是在老四家吃的。刚吃罢,正雄(一个堂侄)就进来了,直接坐到我二哥跟前,说:“二伯,今年我得请俺三叔吃饭。以前我又懒又浪荡,今年我结婚了,单独过日子了,要把咱家的人都请去陪俺三叔喝酒,也给我做个证,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干。”说得眼圈都红了。二哥也有些哽咽:“乖!好孩子!谁不安排都得安排你。你说安排在什么时间?”堂侄说:“让我挑,我就挑年三十晚上!”

年三十是过年中最被看重的一顿饭,往年,二哥一般都是把我安排在大哥家。今年,堂侄提出来了,二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年三十的晚上,家族里的重要人物二十多人都到了堂侄家。堂侄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桌子,我们围坐一圈。在一片海阔天空的高谈阔论中,年夜饭开始了。

几番你劝我让,推杯换盏,大家面红耳热之后,堂侄斟满一杯酒端着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以前,我给咱老赵家丢脸了。今天有三叔在,大家为我做个证,往后看我的吧!”说着扬起脸把酒喝了。好长时间,他都没把脸正过来,我知道他流泪了。

我也端起满满一杯酒站起来说:“我邀请大家一起为正雄干一杯,我相信他!”大家“哗”地全站起来,干酒的前后,“我相信他”之声不绝于耳。

年夜饭接近午夜才散。堂侄送我到大门口,紧紧抓住我的手说:“三叔,我不会再丢人的!”我用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顿了一顿,又顿了一顿,算是对他的回答!

仰头看天,星光灿烂。明天就是春节了,一切都会在一片艳阳天中重新开始。

青春战歌

文/灰太狼

1970年秋,红旗中学应届毕业生毕业,一样的毕业生不一样的待遇,一部分直接分配工作,一部分因为父母政治问题而要分配到农村。

学校门前有几辆敞篷大卡车,挂着大红字标语,上面写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学生们带着行李站在车上笑里带泪和父母告别,父母带着复杂的内疚的心情强壮欢笑送行,来支持孩子走革命的道路。

金西沟村有20多户人家,三面环山,一面平地和外村相邻。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山间流经小村,河水给鸭鹅嬉闹,也滋润这片土地的人们。60年代末一群知青插队来这里,为宁静的小村带来一阵喧闹。

这里知青有20几人其中有10人是早俩年来的老知青了,新知青5男6女,一个学校来的都比较熟悉。刚到村里正赶上秋天收获的季节,村里给知青放了3天假,上山采山货。刚从城里来的学生兴奋起来请当地的小孩当向导进了大山,采来山里红,软枣,山梨,装满了大脸盆,城里来的人吃的牙都酸倒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红红的是高粱,金色的是稻子,苞米谷子,大豆,满山满野的庄稼带着成熟的笑脸,迎接着新来的收获者。

秋收开始了,大田里知青和当地的农民们一样按垅排队,一人几垅一起开镰,苞米高粱在他们的面前放倒在地,知青们汗流浃背不顾手脸被庄稼划破,你争我抢的顾不上抬头。好容易干到垅头,刚想直腰,早到垅头休息的当地农民又开始干下一垅,知青马上要跟上再排垅,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知青小伙能干,掌握了技巧后当地农民都干不过他们,一至后来评工分时都是一等。女同学在一起挨着干活,互相帮助不让一人掉队。有时割地到一半时一抬头看到对面男同学来帮垅心里那个敞亮。赶紧割几下早点会师。下工归来,同学们又活泼起来,唱着闹着,夕阳染红了远处袅袅炊烟,村里传来几声狗叫,大家加快了脚步。

青年点的房子盖好了,大家告别了老乡家搬到一起,男女生住对面屋中间是大厨房。知青轮流做饭。开饭一般要等人到齐了,先回来的同学拿着筷子敲饭碗站在炉灶旁等着后回来的,人一到齐,锅盖一开谁吃的多少就在个人的速度了。男同学吃饭的速度快,女同学比较文静吃东西还是细嚼慢咽,好在饭量不大。青年点有个老知青吃的很快,大冬天在屋外吃,凉的快呀,人送外号八大碗。其实没啥好吃的,都是苞米面糊糊,白菜萝卜一点油水都没有。

要过新年了队里给点里一头猪70多斤,让大家养,在伙食长的建议下大家把猪杀了,一头猪的肉没吃几天吃完了,好长时间没有油水的青年吃的都拉稀。

一群年轻人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线,芳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中等的个头,偏黑的圆脸庞,浓浓的眉毛,反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公社要开联欢会,她和叫燕的姑娘一起说对口词。燕姑娘在学校是文艺委员,表演起来轻车熟路,俩人搭配演节目大家都说好。老青年中有一个小伙叫辉也爱文艺,大大的眼睛,讨人喜欢的巧嘴很有人缘。他们3人经常去几里以外的公社练节目,有时回来天都黑了。不知道啥时,燕爱上了辉,辉爱上了芳。辉总爱和芳在一起嘻嘻哈哈,别人都看出门道了,燕还是不愿相信。冬季农闲公社要修水库,知青都要参加修坝,一次放炮炸石,飞出小石块将芳的手臂击伤,芳痛的哭了,辉一个箭步冲上抱着芳往医院跑。此时燕呆呆的站在远处,如泪如泣。以后燕在田间干活再唱歌时总爱唱悲悲切切的,如《 年三十无月光》。辉和芳公开了恋情大家都祝贺他们,回城后还参加他们的婚礼。

老青年琴姐姐也有一段恋情,琴姐唱歌好听,爱唱红梅赞。老知青说她爱上了一个学校的男同学,可人家有对象,琴姐不能自拔。那男同学把她安排在自己的青年点好让同学开导她,他当兵去了。琴姐总爱一人到大山顶上对着山外唱歌,放纵一下对恋人的想念之情吧。

男同学个最高的磊磊,总爱和个最小的明明在一起,好像哥哥带着弟弟,每天爱唱的明明人没到声音先到,那还带有童音的歌声在山里回荡着好叫人牵挂。

冬天的日子不太好过,一天俩顿饭,一人一天9俩粮,每月初到队里领当月粮。有一月底没粮吃了,吃了一天白水煮萝卜。活还是要干,每天拉着爬犁往山坡地里送粪。俩人拉一爬犁,倒了粪后,俩人便坐上爬犁顺着冻冰的河道滑下来,有时好几个爬犁赶到一起互相拥挤的顺冰冻的河道溜下,欢笑连成一片。

青年点做饭用的柴火都是青年自己砍,那一年冬罕见的大雪末膝。早上大家打着腿绑戴上棉帽子在雪地里抬高腿迈步,一步一步来到山脚下,回头看雪地留下一串串深深地脚印。大家从山底下往山上,一边砍一边捆,到了山顶,大家用脚蹬,用手推,将一捆捆祡活骨碌下山,这时大家也累得满身汗。到了山下太阳要落山了,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早已被冰雪冻硬的鞋在脚上磨蹭,脚好痛。回到点里鞋已经冻的脱不下。个个人脚都有冻疮。

冬季修水库中午休息时当地农民吃着在家带的饭,可知青俩顿饭。有的知青早上的一人一个大饼留一半揣在怀里,到中午拿出来都带冰碴吃。

青年点的房子没有一块砖,都是打得泥坯垒砌,泥砌的炕竟是缝隙,厨房一做饭屋里炕冒烟,熏得小青年直往外跑。炕还不热晚上睡觉都带棉帽子,炕稍被褥底下上霜。

第一次在稻田里干活,几个女青年一边唱一遍在稻田里拔掉高出稻子的水草。不知谁先低下头看到腿上爬着虫子,用手拽不下还变老长了吓的叫起来,其余的人都看了自己的腿也有虫,结果稻田的一片哭叫声。还是老青年告诉了用手拍就能把虫打掉,慢慢的大家平静下来继续干活再也没人唱歌了,那虫子叫蚂蟥好恶心。

年底村里联欢,在青年点南北大炕坐满了全村父老乡亲和知青。一起促膝谈心,队长拿起满麻袋子花生往炕上到,边吃边到。大家吃着自己种的果实,唠着一年的酸甜苦辣,感受贫下中农对知情的呵护,品味着人生。散后满地的花生壳有一尺深呢,好奢侈。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革命的年代毛主席的语录鼓励着知青,淳朴的贫下中农关怀青年,一年又一年,庄稼春种秋收,一年又一年知青人生经历了磨练,练就了坚强。

随着知情的返城,小小的山村又恢复了宁静。但那一段的经历深深留在一起奋斗过的人们心里。因为那是青春的烙印,没有逃避,没有怯弱,是强者。青春无悔。

退后的人生

文/柳若凡

夏日的清晨天亮的早,向云今天早早就醒了,躺在床上想着心事,自从大学毕业后,一直忙碌的找工作,换工作,总是压力很大,这么长时间了就没像今天这样激动过,望着昨晚一直摆弄着飞往海南的机票静静的在枕头旁边,自己模拟的好多场景会是什么样子呢?抿了抿嘴唇,今天一定要告诉他,马上起床梳洗。

走在这条熟悉幽静的小路上,盼了两年了,多少次一个人偷偷的跑过来看看那家咖啡厅,故意经过一下,一直回想着班长在毕业的时候在这组织的那次有意义的聚会,大家相约两年后的今天在这儿再次聚首。一幕幕还在眼前。

班长和几个女同学早早就把现场布置好了,温馨浪漫的现场和两年前是一样的,大家见了面还是上学的样子,几个女同学在一个角落里互相问着近况,就没有空场的时候,男同学还是一起拍着扑克一样还是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个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声“秦风来了”。门一推开,一种窒息的感觉,秦风比以前更帅了,接着更窒息的事情发生了,秦风从身后拉出一个漂亮时尚的女孩,“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所有的女生的目光都投向了向云,男生也在悄悄的瞄着向云。这时候班长反应也慢了半拍,赶紧寒暄着给他们让座。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像刚才那么玩着,闹着起劲了。

向云的脑袋一下就懵了,手一直攥着口袋里的那张机票,眼泪一直不争气的在眼睛里打转,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座位,飞快的跑到洗手间,几乎是趴在洗漱台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门开了,小玉走进来"没锁门啊,你没事吧","我没事,在这呆一会儿就好了,”"哎,我陪你一会儿。"

向云补了一下妆,"我没事了,走吧,还那么多同学等着呢”,小玉心疼的看了一眼向云,没说话,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大厅,又来了好几个同学,大家互相打着招呼,韩天一直坐在角落了,可向云和小玉一出来他就盯着向云,他一进来和秦风打招呼,就能想到向云会是怎样的表情,本来他很想上前跟她们打招呼,可不知为什么他希望还是向云走过来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小玉拉着向云走到韩天身边坐下来,礼节性的互相问候了一下,向云勉强的笑着,但还是心不在焉的像正在和女同学调侃的秦风那边张望,好像他的女朋友走了。

韩天依然是慢慢的喝着茶,和两个女孩子一问一答的,小玉说是去照顾一下大家,离开了。向云也喝着咖啡望着窗外,两个人就沉默着,韩天鼓了半天勇气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打开看一下,送你的,”“什么啊,是红柳,”向云诧异的望着韩天,“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红柳,上学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吗,”“没有'',"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我就没怎么和你说过话啊,”“你记不起来了,但是我知道,我刚毕业的时候去戈壁滩找遍了,但是没找到,只有骆驼刺,后来去过好多地方找,今年听说在青藏高原有,我终于在两年聚会的时候找到了".

向云努力的回忆,俩个人都在沉默,对了,是毕业聚会有一个环节,大家换心愿,左边的同学写好心愿交给右边的同学,自己左边是秦风,难道右边的是韩天,真的一直都没记着,就知道当时很想知道秦风的心愿,他写的是和喜欢的女孩子飞海南,向云的手一直在口袋了攥着那张机票,估计都被汗水浸湿了。她看着韩天,韩天点了点头,只有韩天知道在聚会前请了班长一顿酒,给他透露了这个环节,当时是怎样的激动的排在向云的右边。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向云带着红柳回到家,感觉好累,好累,妈妈从她一进来就知道她有心事,跟进了她的房间,“妈妈,我想抱着您哭一下,”“哭吧,孩子'',妈妈把向云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女儿真的大了。"痛快的哭一下,就完了,妈妈有话和你谈”。“嗯,妈,我好受一些了”,虽然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着,向云终于平静一些了,“你和秦风分分合合的,妈妈都看在眼里,想过你们不合适吗,你要的是征服,他要的是自由,不过怎样,你俩都有一个会痛苦,这样的爱会有结局吗,不小了,一定要明白自已想要的生活,早休息吧”。妈妈出去了,向云想了很多,突然看到桌子上的红柳,就过去拿过来看,在包装的纸上有一行字,“如果你想去看红柳怎样在沙漠上顽强的生长,给我打电话,我会陪你去,韩天”。向云马上拨通了韩天的电话,可一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吗”,电话的另一边是韩天平静的声音,其实韩天一直在等这个电话,尽管他内心很是激动可他不知道是怎样的结局,最起码他不想失去友谊。向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明天就要走了吗”。“对,明天就走”。电话两边是好久的沉默,向云把那张机票撕碎了,坚定的说“明天我要和你去看红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