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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故事

2023/02/05经典文章

老人故事(精选20篇)

“三忙”老人快乐多

文/王威亚

我如今年逾不惑,爸爸也已耄耋之年,40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爸爸妈妈身边,从未离开过。我很了解爸爸的一切,尤其他的三个爱好“跑馆忙”、“写作忙”、“家务忙”更令我赞赏。

爸爸养育我们三个子女,姐姐出嫁、弟弟在北京安家,只有我一直跟随在他们身边,从小至结婚、成家、生子。虽然自己买了楼房,但一直没有去住,我们生活在一起,互相关怀照顾,全家相处十分和谐。爸爸退休20年了,仍然像上班工作那样按时起床、作息,从未懈怠。特别是母亲去世后几年,更是战胜自己,从悲痛的深渊中挺起腰杆,重新规划生活,做到年年有计划,月月有安排,日日有行程,朝着自己的小目标不懈努力奋进。

退休后爸爸有了充裕的时间,他把读书看报看电视新闻当做自己的第一需要,紧跟时代前进的步伐。每天上午都精力充沛地带着他的三件宝贝——书包、笔、笔记本跑省市图书馆浏览报刊杂志、查阅有关资料。他会将重要的文章字句写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句写完一本又一本,成为他学习进步的重要资料汇集。他沉浸其中,感到无比舒心愉悦。与此同时他还常到山西省博物院、太原美术馆等地参观应时展览。“跑馆忙”让爸爸受益匪浅,身心时刻保持着一种年轻态。

写作是爸爸从小的爱好,上太原师专文科专业时就在《太原日报》副刊发表诗歌、通讯、散文,这个爱好一直坚持至今。他写文章重在锻炼手脑,不求名利。尤其退休之后更酷爱写日记、写文章投稿、出书,幸福的微笑常常挂在脸上。每当读了一本好书,每当参加社区公益活动、每当外出游览归来,爸爸的激动心情就无法抑制。他铺开稿纸奋笔疾书,将自己的感受抒发出来。有许多时候睡到半夜一两点钟会突然开灯继续写作。就这样,爸爸除每天记日记外,每周总要写两篇文章。报刊组织的征文比赛他都积极参加,获奖作品证书妥善保存,作为又一次进步的起点。

爸爸是个勤劳爱动的老人,母亲去世后当起了“家庭妇男”,忙家务成为爸爸的又一爱好。他把打扫、整理旧物当做调剂身心、锻炼身体的一项内容,一边哼唱一边去做,快乐之至。爸爸买了多种菜谱,按图索骥,一一试做。现在爸爸最拿手的饭菜是过油肉、溜丸子、烩菜、饺子、烙饼、刀削面、炸油糕,饭菜可口、色香味俱全。每每看到我们一下班就能吃到他亲手做的饭菜,他十分高兴。我们过意不去,可是爸爸总是乐呵呵地说:“你们上班忙,我在家做顿午饭应该的”。他从不倚老卖老,像功臣似的躺着让儿女们伺候,总是自己挺起腰杆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给大家提供方便。

总之,爸爸是个“三忙”快乐的老人,他的三个爱好让他充满无比活力、越活越有精气神。

“你若是买菜……”

文/刘希

这阵子,婆婆去了上海的小姑家,她知道我很少去菜市场,走时千叮万嘱:“你若是买菜,就找菜市场门口那个推三轮车的老人,她估计六十岁的模样,头发上扎一个水晶夹子,她卖的菜,又新鲜又便宜,你去她那买吧。”

因为婆婆描述得极其详细,去菜市场时,远远地,我就看见那个夹着水晶夹子的老太太。有好几个人围着她买菜,她熟练地为别人捡菜,称菜,边忙还跟别人拉拉家常,看样子,都是熟客。

她的三轮车上,白菜鲜嫩,萝卜水灵、香菜喷香、茼蒿清脆,一个装豆腐的筐里,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炉的。我挑选了两棵白菜,几块豆腐,付了账正要走,她递了几根小葱给我,我知道在超市里一根小葱都要算价,赶紧摇了摇手,她却笑了笑说:“拿着吧,送你的,自家种的葱,不要钱,豆腐要配点葱才香。”拿着老人送的小葱,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婆婆总是嘱咐我买她家的菜,为什么她虽然是个流动的菜贩子,生意却是那么好。

因为占了几根小葱的便宜,我心情极好,常去老人那买菜,有时候忙,接电话时无暇顾及挑菜,她便仔细为我挑好——她全部捡最好的菜,绝不像其它商贩,只想着把坏了的菜推销掉。我吃着她卖的菜,一万个放心。

有次,我准备买点土豆,她却制止我,问我是吃还是种?我说当然是吃了。她说她这土豆快发芽了,吃了容易中毒,只卖给那些需要用土豆做种子的人。她一脸歉意,而我却从她认真的样子里,读到了责任和真诚。

后来渐渐知道,这个婆婆是个失独老人,十几年前,刚刚成年的儿子因为抢救溺水儿童,不幸身亡,老人很长时间才能悲痛中走出来。她谢绝村里领导给的低保名额,自己种菜来卖。即使在最艰苦的年月里,老人的菜从不“缺斤少两”,她种的菜,不仅无公害,而且分量足,因而她挣的钱,依老人的话说,养活自己是小菜一碟。老人常说自己命好,过上了幸福生活。

知道了老人的故事,我对老人更多了一份敬佩。再后来买菜,就一直找老人买,老人也是风雨无阻地来卖菜。我发现很多人买她的菜,从来不问价钱,而且很多人一买就是一大袋,这个菜挑一点,那个菜捡一点,满满一大袋,直到装不下了称了才走;有时候看她有些剩菜,有些客人会主动包圆,让老人提前回家休息。因而老人的菜,卖得很快,她也因而心情大好,见了谁都乐呵呵的。

每每遇见卖菜的老人,我就像在冬日看见阳光,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感恩。

小区里的拾荒老人

文/张亚玲

我和朋友在屋里聊天,听到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喊声。我说要把地下室里的废品清理一下,朋友告诉我,小区有个收废品的老人不错,很实诚。

朋友讲了一件事。春节前,她的爱人找来这个老人,让他把家里清理出来的纸箱纸盒、瓶瓶罐罐拉走。在整理过程中,老人从鞋盒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立刻对朋友的爱人说:“你看看这里面是啥东西呀?”朋友的爱人一看,大吃一惊,塑料袋子里有一本存折和朋友的金项链!

朋友的爱人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在鞋盒里,就把鞋盒清理出来了。他很感激,立刻从口袋里掏出100元给老人,老人坚决不要。

朋友说:“你就找他来收废品吧。”说着,她走到窗户前向外望,确定就是那个老人。于是,我们起身下楼。

我们把老人喊到地下室,我一股脑儿地把东西往外扔。老人一件件整理着,用力地把纸箱、纸盒压扁叠在一起。忽然,他从一个小纸箱里掏出两盒画笔。这是儿子的东西,可能是忘记了。我夸他真细心。

朋友也夸老人:“上次你在我家收废品,幸亏你发现了项链和存折。你不吭声装起来,我们也不知道。”

老人说:“我每次收废品,都要一件件清理,就是害怕里面有遗忘的贵重东西。我已经遇到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了。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要,这是我干这一行的规矩。”

我仔细打量着他,个子不高,头发花白,黑瘦的脸上满是灰尘。攀谈中,我得知他已经60多岁了,老家在山区,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儿子、媳妇都出去打工了,他和老伴在家带孙子,闲着没事干,就收废品,已经干了两年了。

我平时上班忙,偶尔见过老人一两次,还以为是外面收废品的人。我对他说:“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以后我要卖废品,就联系你。”

正说着话,老人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小区有人卖废品,让老人去收。老人把废品整理好,让我看着过了秤,装到车子上,又回头把我家门前的地面清理干净,这才骑上车,慢悠悠地离开了。

“扭”出新生活

文/秋思

结束多年的职业生涯,我呆在家里当起了家庭主妇,心中的失落却无以言表,一人躲在家里好多天没出门,好似大病了一场。

前不久的一天晚上,我第一次外出散步,一来到广场,我就被热闹的景象吸引住了,跳舞的、练太极拳的、打球的、滑旱冰的……中老年秧歌队在鼓乐声中翩翩起舞,年逾花甲的老人身着彩色秧歌服,手持扇子、手绢,个个扭得喜笑颜开。周围好多散步的群众在观看表演,我也跟着挤了进去。他们扭得可真带劲呀,有几个老人我认识,是我以前的老同事,年龄都有70多岁了,可她们穿着花裙子在队伍里扭得有模有样,一点不像古稀老人。

正在这时,遇到两个高中同学,她们每天晚上都来广场扭秧歌。在她俩的怂恿下,我站到了扭秧歌队伍里,感觉浑身不自在。跟着队伍走了一圈后,我的脚步也轻松了许多,随着鼓点脚上踏着小碎步,左手举着手绢,右手转着扇子,扭动着腰活动着腿,这自我陶醉的表情还真是不错。

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第二天,我立马去了商场,备齐了扭秧歌的物品,一条红丝绒镶金边的手绢和一把绿绸扇,正式参加了老年秧歌队。

休息的时候和这些老人聊起扭秧歌的事,原来这些看似普通的老人,在职的时候有些还是风云人物呢。其中有位孙阿姨,她说扭秧歌成了生活中的习惯,不管身子骨咋难受,一听鼓点响,下了秧歌场,一切烦恼病痛全忘记了,腿也轻快了,心里也亮堂了,病也没有了。

华灯初上,广场的秧歌鼓乐就响起来了,这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参加老年秧歌队,是我退休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扭秧歌带给我新的生活情趣。

报刊亭的老人

文/张少刚

公园门口有个报刊亭,它的主人是年逾花甲却精神矍铄的李大爷。

李大爷管理这个报刊亭已经十几年了。每天一大早,李大爷就打开报刊亭的门,先是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再把一些旧报刊整理一下。等邮递员送来了当天的新报刊,他就分门别类地摆放好。

李大爷很不幸。他30岁那年,妻子得了重病,不久就撒手人寰,留下了一双儿女。他没有再婚,凭着自己的辛勤劳动,含辛茹苦地把儿女养大成人。生活的艰辛没让他意志消沉,阳光的心态使他坚强而又乐观地生活着。

李大爷爱听戏、唱戏。报刊亭的柜台上放着一台小录音机,经常播放各类经典的戏曲唱段。他还不时唱上两嗓子,唱得声情并茂,有板有眼。

李大爷是个热心肠。他在报亭外面摆放了桌椅板凳,还免费供应茶水,他说这是给爱看报刊的人准备的。喜欢阅读的人一边喝茶一边看报,茶香和书香氤氲,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呀!报刊亭的一角还摆放着几把雨伞,是给那些下雨天忘记带伞的路人准备的。他还经常从家里带些剩饭剩菜,喂给那些流浪的猫狗。

李大爷说话和气、待人热情,对顾客总是笑脸相迎,所以,每天来买报刊的人络绎不绝。大伙儿爱跟他聊天,李大爷说他也喜欢跟这些爱看书、有文化的人交流。

我经常去他那儿买报纸,当他得知我是老师,还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时,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有一次,我去上班,离老远就听见李大爷在喊:“张老师,你的文章又上报纸啦!”我快步走过去,他迫不及待地把报纸打开,指给我看,像一只快乐的报喜鸟。

我拿着报纸正要离开,他又叫住我,不好意思地说:“你写的文章都是有关老百姓生活的,能不能……把俺也写到报纸上……”我笑着答应了。他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祖国的大建设一日千里,看不完数不尽胜利的消息……”

三弟与四个老人

文/孙江林

三弟是在10个月大时父亲抱给大姨和姨夫的。大姨和姨夫以前抱养过一个姐姐,一直希望再有个男孩。三弟对大姨和姨夫很好,三弟说,养育之恩大于天;三弟对我们的父母同样很好。

我们兄弟六人,年龄级差为三岁,最小的六弟今年也48岁了。恢复高考的前三年,大哥、我和三弟先后考上大学,后留城工作并在城里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为了照顾四个老人,三弟提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原则,并多方张罗协调,不遗余力,使几个老人老有所养、心情舒畅,赢得四邻八乡的一致好评。

三弟与我是同一年考上大学的,大学毕业后分到西安某研究所工作,先后做过研究室主任、研究所副所长,主持完成了多项国家重点科研项目,获多个部级、国家奖项,是陕西省劳动模范,还是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三弟不仅是位出色的领导、能干的专家,在赡养老人问题上也绝不逊色,大处着眼、合理安排,兼顾每个人的实际情况和困难,我和大哥都佩服三弟的决策能力。三弟在十多年前曾说,我要让四个老人活过80岁!老人在,我们就永远是孩子。

十多年前,四个老人都还能劳动,但都已过70岁。三弟家住岐阳,我们老家在鲁家庄,两地相距十五里路,分属岐山县下的祝家庄镇和蒲村镇。三弟在西安工作,每次回老家总要两头兼顾,很是辛苦。每年春节前,三弟会把四个老人一起接到西安过年,给老人们做上一身唐装。三弟的媳妇在医院做护士长,对几个老人的保健用药都归她负责。我常住南京,曾给三弟打电话说,几个老人都在你那边,委屈你了。三弟却说,委屈什么,回家吃伸手饭,碗都不用洗,是享受哩!但老人们不习惯长时间待在省城,住一两月后还是要各自回到村上,说家里熟人多、热闹。

在楼市火爆的时候,别人都投资在城里买房,三弟却不为所动,一心扑在老人的养老问题上。三弟先是在岐阳和鲁家庄翻修了老房子,可是后来考虑到父亲患糖尿病多年,又不放心父亲到地里去干活。那次三弟回家,正好赶上镇上有房子出售,还带院子,三弟当即缴了定金,办妥买房手续,让父亲母亲住到镇上,在家里种菜养花,并让四弟陪父母一同住,照顾饮食起居。但2008年的一场大雪,使母亲得了脑溢血,手术后落下半身不遂的毛病。我在南京工作,大哥和三弟在西安工作,如何安排住在乡下的老人未来的生活,成了三弟最大的心病。于是三弟又在县城买了同一单元五楼和一楼的两处房子,让四个老人都住到县上去,安排了亲戚专人照顾。大姨、姨夫和父母彼此各有“说了算”的活动空间,平时交流也很方便。这样三弟回家一趟,也不需要几处奔波了。

实践证明,三弟的规划是对的。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虽说大姨夫有时候会把我错认成三弟,但依旧可以下楼自由散步,今年已97岁高龄;大姨看电视太投入,有时要电视里介绍饮食制作的师傅给她牛肉吃,有时看战争片会喊叫着不让电视里的人把手榴弹扔到房里,腿脚不便耳朵也背,但别无大碍,今年86岁;父亲每天打两针胰岛素,视力大减,只能拄拐在家里行走,但打针吃药、吃饭如厕均可自理,每天用耳机听电视,还知道特朗普不靠谱,能说出很多小学同学的名字,今年也86岁;母亲每天躺在炕上或轮椅上,需要六弟全天照顾,但饭量不减,至今能背诵心经、记得过去唱过的许多民谣,今年82岁。今年暑假我回了趟老家,我们在老家给四个老人过了个集体生日,看到大姨坐在母亲床边或轮椅边,彼此耳背各说各的,但心平气和的和谐景象,依旧让我深为感动。

更令人欣喜的是,小一辈中有的今年大学毕业已找到工作,有的今年又考取西安科技大学,有的明年研究生就要毕业。过生日那天,看到几个老人坐在一起,亲戚们开怀畅饮,看到家门头瓷砖上“清雅贤聚”四个大字,我依旧能感受到做孩子的幸福快乐。

那街角,那小摊,那老人

文/一地雪花

新买的浅口单鞋只上脚第三天,便大得迈不开脚了,走起路来一扭一拧,实在费劲。算了,今天务必找个鞋摊修理一下。

路遇一熟识,恰好坐在一家修鞋店门口,说让我进店去。我摆摆手:“还是去支持一下街角老头的生意吧。”

鞋摊就在前面不足百米,拐过弯就是。这是一家超市的拐角处,一棵大柳树下面。

修鞋的老头今天不在,换了个老妇。我脱掉鞋讲明了意图,便坐在小凳子上耐心等待。至少需要三道工序:把坏鞋跟换掉;给鞋底粘上一层底子;加个绕脚脖的鞋带。

先是换鞋跟。这是一件相对容易的活计。老妇熟练地铺好牛仔布的垫子,拿了锤子和钳子准备开始了。可谁知我这双鞋的构造实在有点坚实。她先用钳子夹住钉帽,想拔出钉子,可是,钉子似乎纹丝不动。又拿出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敲了几下,可能是感觉到钉子有些松动了,便拿出钳子用力往出拽。眼见得她使出了浑身气力,却还是无济于事。于是,她又拿出锤子敲。边敲嘴里便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我估计是说这双鞋不好弄,便笑着回了一句:“你的力气太小了,呵呵。”看她敲呀拽呀地反复几次,不知几个回合后,才把左脚后跟的钉子拔了出来。

第一只出来了,第二只只要如法炮制,应该是相对容易些。我不由松了口气,把右鞋递了过去。可谁知,右鞋却更为顽固,无论钳子拔、锤子敲,用力拽,可未见得有半分松动。她又把鞋子转了几个方向,却毫无进展。眼看着把固定钉子的小钢管都拔出来好大一截了,钉子还是无法从钢管里弄出来。老妇的头上开始冒汗了。我于心不忍,想帮助她,可是我更无从下手。我开始想对策了:如果真的今天拔不出来,我怎么将就着穿回去?那一刻,我甚至万念俱灰:本来鞋子就大,现在再加上铁钉摩擦地面的声响,我不就成了街头的另类了吗?

幸而正想着,那颗钉子被拔了出来,虽然鞋子细细的后跟黑漆有点擦破了,可终归是出来了。

接着,她开始找替换的鞋跟。她弯下腰在小推车里面拨拉着,不时拿出一个鞋跟比划着。也许这双鞋的制作真的是不合规则吧,我看她拿出了四五个都不太合适。最后,凑合的那个稍有点大。

我想给鞋子加上一个绕脚脖的鞋带,以解决鞋子不跟脚的问题。可是她翻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没找到。说是老头子不知放哪儿了,亦或是他拿走了。我问:“那他去哪儿了?”她说是赶集去了,赶集人多,挣得相对能多一些。

在她的絮絮叨叨中,我渐渐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她是四川人,来灵宝十多年了,靠补鞋为生。有三个孩子,最小的儿子就在灵宝上高中。她的摊位本来在道南那边,只因为最近道南那边人少,生意不大好,她便搬了回来,和老头一起在步行街这边。遇到有集市的时候,老头四处赶集,她就守着这个摊位。

说话间,对面小区里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搬个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柳树下乘凉。走了之后先后又来了一个小伙子和两个美女,我以为是补鞋的,可他们坐了一会起身走了。原来是走路累了,借个凳子歇歇脚。

这时,我仔细看看了她的鞋摊:很简单的一个柜子式的小推车,一个铁架,几个凳子,两双棉拖鞋,都很破旧。尤其是那几个凳子,五花八门的。一个像是爱迪生做的那种最古老的,一个是宽面的竹凳,可是掉了一竹片,成了破洞;还有两个三条腿的圆凳,一只凳面完全坏掉了,用不规则的木板代替,很显然年代久远了,边已经磨得很光滑;唯一一个好点的圆凳子,凳面也是伤痕累累。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黑、脏、旧。

她很瘦,中等身材,脸被晒成了古铜色,粗糙的双手,穿一件酒红色的夹克上衣,披的是这个行当人经常用的军绿色的布裙,垫的牛仔布上锈迹斑斑,刀子划出的痕迹随处可见。

看到我一直找话题说,她便不设防地谈到了家庭。我问他:“你一年回去一次?”她说,平常是,去年可就回了三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她老娘病重,还有一次是自己家有事。就这两次把她们一年攒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她说老头在家是老大,虽然还有三个兄弟姐妹,可是家里有事都是找她们。本来挣得就不多,这一来二去的,根本就攒不到钱。

她还说,当初找老头时,因为婆家经济条件不好,家里不愿意。可是她就相中了他的人:老实,干活不惜力,对她也好。就包括上次老娘生病,他忙前忙后,尽孝送终,瘦了好一圈。虽然和他的生活很辛苦,可是她认了。

我见过她老头,秃顶,矮胖的个子,同样黑黝黝的皮肤。

轮到粘鞋底了。她拿出一块皮子四处比划,想找一种最合理的、最省原料的方法。最后粘好的鞋底有点不规整。可是我没有怪她,我知道她的不容易。

补完鞋问问价钱,30元。我没有搞价,付了钱就走。

次日经过鞋摊,看到老头老妇坐在街角的鞋摊上,因为当时没有生意,他们有说有笑。因了笑,他们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可是,仿佛每一条皱纹里,都暗藏着深深的幸福。

读过许多文章,每看到描写社会底层人群的幸福时,我总是对那些“分吃一块热红薯”“怀里揣着一个热包子”之类的情节嗤之以鼻,很不以为然。当社会上俊男靓女的情话打动不了我们时,作家们就会杜撰一些类似的故事来赚取人们的眼泪。可是今天,我信了。修鞋的老妇老头,他们,同样也有幸福,就在同修一双鞋时,就在共同享用一棵柳树的阴凉时。

母亲的灯

文/刘立文

那时候,我们家穷,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不时断档,但幸运的是唯独煤油没断。

不为别的,就为我家邻居衍春老人。我叫衍春老人外公,他跟我母亲共家祠,与我外公同辈,母亲叫他伯伯。他经常晚上来我们家坐,或外出晚上回家从我家窗下经过,母亲都要为他点一盏灯。

照今天的话说,衍春外公是位留守老人,五个儿子都在市里或外地工作,陪在他身边的是老婆和几个孙女。因母亲是他侄女,加之他又喜欢我,也就经常晚上来我家坐,在煤油灯下跟父母谈家常,讲故事给我们听,有时兴起了还教我吹口哨。我们两家同住在一个大宅子里,他到我们家要走过一条走廊。走廊虽不长,但边上连着好几户人家的淤沟,老人视力不好,怕他踩到淤沟里,母亲早早地点上窗台上的灯,把走廊照得亮亮的。

衍春老人在陈氏家族里德高望重,家族里有夫妻矛盾、妯娌不和都找他调解,还有约他喝酒的,他就常常往陈家大屋跑,很多时候晚上才回家。陈家大屋在铁路东,去那里要翻过高高的铁路,他每每从那边爬上铁路,就会大声喊我母亲的名字。只要听到他的喊叫,母亲就知道他回了,看不清路了,或许想起某某人在这横过铁路时,被呼啸而过的火车轧死了,心生害怕了,便马上把灯点亮。即使是寒冬腊月的深夜,母亲也毫不犹豫爬起床,衣也不披,点燃窗台上的灯,把它拧得亮亮的。

其实,我们家与铁路中间横着一个大塘,直线距离有百多米,煤油灯再亮也是照不到的。有次我问他,我说外公,天那么黑,又距那么远,煤油灯那点光未必能照得亮你脚下的路。衍春外公乐呵呵地说,黑夜里看见了光,虽说只有萤火虫那么点亮,但感觉不孤单了心就踏实了。如果是冬天,人也感觉暖和了,这时候脚下的路好像一下就清楚了。他摸摸我的头说,你还小不懂,你娘懂。

我说我懂了,你这一说我就懂了。

那个我叫外公的衍春老人去世五十多年了。

我母亲去世也二十多年了。

但母亲的灯,始终在我心里亮着。

孝道格言

文/王凤英

母亲对我们姐弟三人的“孝”道教育,是“洗脑”似的。她关于“孝”的格言,句句箴言,字字珠玑,我们都情牵心系、努力践行。

母亲说的最多的,是“千里去烧香,不如在家孝父母”。最近,我读到孟子的一句话:惟孝顺父母,可以解忧。便把这话说给母亲听。母亲听后,把这两句话结合在一起,解释得头头是道。她说,孩子牵挂着父母,心灵就有了归属,就有处安放,忧愁就能得到消解,不用去烧香拜佛,也能安宁、踏实、快乐。

我找对象的事,母亲没少费心思。她不重钱,不爱势,第一个标准,就是先看小伙子孝顺不孝顺,看他家老人孝顺不孝顺。参加工作不久,我就与我对象认识了,相处一段时间后,我们逐步与双方父母接触。母亲对他非常满意。但还是不放心,又托我表姑打听他父母的情况。母亲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她说,只要爹娘孝顺,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两天后,表姑回话,说他的父母都是街坊邻居人人夸的孝顺人。母亲听了哈哈笑起来,连说她闺女的眼光还真不错。出嫁前的晚上,母亲严肃地对我说,闺女,“夫妻情深,善待双亲”,到了婆家,一定要孝顺公婆,嘴要甜,手要勤,要像对自己的亲爹娘一样。母亲还搬出一句老俗话,说,“公婆身上能尽孝,又落孝来又落贤”,落个孝顺名声,比什么都强啊!见我点头答应,母亲才放下心。按照母亲吩咐,过门后,我孝顺公婆。老人逢人就乐滋滋地夸,说积了三世德,娶了个好儿媳。

母亲今年63岁了,退休前是中学语文教师。一位师兄曾对我说,母亲的课教得非常好,还经常灌输孝的知识,传播孝的理念,像“百善孝为先”啊,“大孝,天之经,地之义也”等,都是母亲那时教的。对一些经典“孝”故事,母亲更是讲了又讲。

身教胜于言教。母亲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不管是对外公、外婆,还是对爷爷、奶奶,她都百依百顺,除了让老人衣食无忧外,还尽力让老人心情愉悦。1991年奶奶去世后,爷爷很孤单,身边也缺个人照料他的生活。母亲对父亲说,咱得给爹找个搁伙的。父亲答应了。母亲便与大爷、三叔商量,最后冲破了乡村的传统观念,给67岁的爷爷找了老伴,让老人安享幸福生活。此事在家乡传为佳话。

收废品的老人

文/冷月

年底家里大扫除,我整理出一堆废旧书报、纸箱,想叫一个收废品的上门来处理掉。

中午,我正在吃饭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收破烂儿”,我急忙趴在窗台上向下找寻,见一辆装废品的三轮车前站着一个衣着破旧的老人。我示意他上来,他仰脸看看我站的六楼,大概嫌楼层太高,面露难色,遗憾地摆了摆手。看着他苍老的样子、无奈的神情,我的心中有些酸涩,这样的老人,若不是被生活所迫,谁会在都回家过年的日子还漂在异乡?恻隐之心使我决定把这一堆废品送到楼下。

老人见我送废品下楼,很感激。他说,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一般楼层高的生意他都不得不放弃。

从闲聊中得知,他老家在豫西农村,老伴常年有病,儿女们生活也很拮据,自己想着出来挣俩钱补贴家用。家里人几次催他早点回去,但想着这几天同行们都回家了,自己能多赚点儿,才决定多干几天,明天他也要回去了。提起回家,他那沧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的废品值3.5元,他掏出3元给我,又翻找出5枚一毛硬币,我说零钱就不要了,他执意塞到我手里说:“你把废品拿下来,已经不错了,我咋能少给你钱呢?”

望着老人蹒跚远去的背影,我感受到一位游走在城市底层老人的无奈和辛酸,但他对生活的坚韧、执着和乐观,让我肃然起敬。

修手机

文/江春风

“这鬼天气,闷死人了,也不下场雨!”我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一边骂着天气。

门口颤巍巍地走进一位老人:“姑娘,你给我看下,我这手机是不是坏了,怎么接不了电话呢。”从老人脸上滴落的汗珠可以看出,老人是走了不少路过来的。

我把手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开机、关机,一切都正常。

“大爷,您这手机什么问题也没有。”

“怎么会呢?没有问题我怎么会接不到孩子们的一个电话呢?”

“孩子们可能忙,没有时间给您打电话,您这手机真的没有问题!”

“哦,手机没有问题!”老人的背明显地弯了几分。“姑娘,你再给我好好检查一遍,假如手机真的坏了你没有发现呢!”老人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我接过老人的手机,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并用老人手机拨打了我自己的电话,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眼光不经意间扫过老人满含期冀的双眼,内心如炸雷阵阵滚过。

“也许是我的水平有问题,大爷,您稍等一会,我帮您把手机拿给我们店长看看。”我边说边拿着手机进了店铺后面的休息室。

我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老人手机上显示大儿子的电话:“喂,你好,你不要管我是谁,拜托你抽空给你爸打个电话!”

我给老人二儿子、三女儿、小儿子打了同样内容的电话。

“大爷,您的电话修好了,这下您可以放心地回去等孩子们电话了!”

功利

文/沈千惠

钱理群先生讲过一个小故事:一学生来旁听,思维迅捷且与钱老互动积极,课后常与他磋磨学问,更兼意趣相投。某日,学生踌躇开口请求一封推荐信,钱先生感其思维品质过人爽快应允,学生便轻易获得一份足够分量的敲门砖。然荐信一出那学生便再无踪迹,先前无话不谈成了功利的假象,难怪钱老只能感叹:“如今的学生,都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了。”

现实世界,追名逐利的路上总是挤满翘首以盼的人群,我游荡在他们的缝隙里,时常茫然不知何所去,要不要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敢苟同如此智慧的“捷径”,又常羡艳他们垂手可得的胜利。

于是,开始追寻。

崎岖的山路颠簸不平,后背和座椅微微摩擦着。雨后泥泞,车轮碾过泛着潮意的黄土,溅起一片稀泥。

天色昏黑,将至山顶,驾驶员有些辨不清方向了,犹疑间不能前进,于是拨打了求助电话,不一会,路旁走出个披着军用雨衣的老人,吆喝着,利落地跳上大石头指挥起来,腰间别的强光手电在水分极重的空气里“唰”地冲荡开一道雪白的光柱,也照亮了各人头顶冒着的热腾腾的白气。

一车人的心安定了几分。

老人是这儿的守林员,从热血踌躇到如今花甲,想来也有三十多年了。他邀我们去他的小屋,屋里一只没有门栓的大鸟笼,各种竹条编织品,还有大盆的芳香袭人姹紫艳丽的花。他似乎没有文学作品里守林者既定的木讷寡言,反而一个劲儿介绍他看护的这片林子:哪儿种什么树,哪儿开什么花,哪儿看到过猴子和麋鹿……都熟稔得如同掌心的纹路,长久摩挲后,一清二楚。

耳边是一阵连着一阵细碎枝叶的碰撞声,老人眼里闪着朴实的光,他望向黑黢黢的窗外:“这些树可俊了,我每天看呐看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为钱地晃眼就几十年了……”他的声音掺在风里,飘飘忽忽,荡散去远方。黄澄澄的光下,老人脸上刀削似的纵横沟壑更加明显,数十年极具力度的山风让皮肤糙裂枯萎,但他眼中跳动的火焰又让我感动而良久沉默:生活中需要一些涤去功利的坚守吧,守在原地的意念并不是长久煎熬的苦情,其终极意义也不过是像老人一般“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一样不受束缚地与绿意盎然间植物灵长相依相存,而对于我,我要做的只是问问一如儿提时代无瑕的初心,即知我的路通向何方。

世上多是浮萍,少是树,诱惑和追求总是在几何式地爆裂增长,人们便毫无顾忌地浮弋在水波里,向往着人云亦云的鲜花和掌声,到最后不管是否成功,心都会和那些被欲念沾满一样成为标榜的模具。而那个可爱的老人真正“清净无为”的智慧悄悄守护着自己的天地,植身于大山深处,让自己密集的根须递叠延展,攥住每一片叶一缕风,再不离开。

我真正懂了。

养老院里的笑容

文/曹藜

余秋雨说:“老年应该是如诗的年龄。因为老年时期卸除了沉重的人生使命,了然了人生甘苦,远离了万丈红尘,慢下来的生命节奏及宁静的周际环境构成一种总结性、归纳性的轻微和声,所以就有了诗的意境。”

人内心深处有着本能的柔软,就是渴盼家的温暖,亲人的关怀。养儿防老是中国老百姓根深蒂固的观念,那些没有家室的孤寡老人,没有家的温情,失去了家的依靠,丧失了劳动能力的晚年,自理就成了难题,哪有诗意可言?曾经见过一位孤独的老人,拿着盆子艰难地在山林里找饮用水的场景,成了暗藏在心底的伤。

好在现在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有了安度晚年的场所——敬老院。所以在听说去走访敬老院时,我不免有些激动。于是带着一份担心和好奇走进了甘棠镇内的逸仙敬老院,想知道独自生活惯了的老人,能否适应这种集体生活。

这座敬老院坐落在海拔1000米的白杨山脚下,环境清幽,空气清新,倒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场所。院内绿树成荫,树下的条椅上,坐满了闲谈、做鞋垫的老人。“养心亭”的桌子前,有打长牌的,有打麻将的,有看打牌的。环视整个院内,没有找到岁月沧桑的脸和晦暗的眼神,他们好似忘记了人生的黑白,季节的冷暖。悠闲、安详表现在每位老人脸上。这情景正应了“养心亭”上的对联,“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居,老有所依。”尽管眼下的生活不如天伦之乐来得璀璨,但至少会给他们寂静的世界多了些亮度。眼前的其乐融融掩盖了内心那片曾经伤感的凄凉。

做鞋垫的都是男的,那双手竟然跟女人的手一样灵巧,穿针走线,都那么利索。多年做鞋垫的经验,才有如此娴熟的走针落线,做出精致的鞋垫。

院内鞋垫做得比较好的李光旭来自广福,穿天蓝色上衣,下穿深蓝色条纹裤子,脚穿一双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一直没成家,经人介绍,曾孤独的他来到逸仙敬老院已经近五年了。我问他:“鞋垫做得这么好,为啥要来敬老院。”

“这里肯定比家里好多了,用水,吃饭等各方面条件都挺方便,不用自己操心。想出去走走,或者上街,给管理员打声招呼就自由出行。病了有人照顾,在家,哪个来管你?”

“你们做的鞋垫可以卖吗”

“可以啊,我这两年卖了一千多块了。”

“哇!”我和好友一声惊叹。旁边的几位老人笑着说:“有特长、有技术的都可以自己挣钱,还有编织背篓、筲箕等手工活的,有位独手老人画的画也挺好看。”

正说着,广播里响起了音乐,所有老人都陆续向食堂里走去,原来这音乐是吃饭的信号。我也随着老人们朝食堂移步,却见一位身材瘦小、不能直立、行动不便的老人,一只手挪动臀下的小凳到身前,再借助小凳,让身子向前挪动一步,如此反复动作,比行动便利的人不知要慢多少倍。

我着急地问管理员:“他这种情况给他用轮椅不是更方便嘛?”

管理员笑着说:“只要能动的,其实他们自己不愿意用轮椅,我们也有意让他们多活动活动,有益于身体健康。”

“那这些残疾人走到后面,要是饭菜没有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会保证每个老人吃饱,如果先来的人吃光了菜,厨房里会给他们再盛来。”

我不放心地走到这位老人身边,“你每天吃饭可以提前去食堂,这样就可以与大家同时吃饭,”他让自己瘦小的身子坐于小凳上,漫不经心的抬头对我笑,“不要紧,不管去得早晚都会有饭吃。”看着那不能直立的瘦小身板,那张本应沧桑的脸,却有一种从容和满足的表情。

宿舍里,整齐摆放着单人床,床头放着床头柜。统一的床单,叠得整齐的被褥,仿木地砖干净找不出痕迹。让整个房间清爽有序。树荫从窗玻璃洒进来,摇曳得满屋都是温馨斑驳的绿色。

在院长的带领下,我们来到院后的山湾里,一路上所有人赞叹路边的蔬菜长得好,“这都是我们敬老院种的,没有施过农药,化肥,是比较安全的蔬菜。”院长介绍。还有规模不小的鱼塘、山林里的牛羊、肥头大耳的猪都是敬老院的,原来院里分了养殖组、种植组、管理组,专人分别负责。有能力的老人遵循自愿的原则参加劳动,获得一定额外的报酬。对于做惯了农活的老人,既能施展他们的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又能锻炼他们的身体,还有获得感,何乐而不为。他们亲自养的猪、牛、羊、鱼,除了供院内100多号人吃,剩下的就可以卖,经济收入统一管理作为院内开支。难怪这里被国家老龄委、四川省老龄委授予全国、全省“敬老文明号”。

在这一片纯净的地方,不管倔强还是柔肠,在这里的岁月都铺满了安详。老人们的那一笑,慰藉了我心中的惆怅。归时回望,树荫下、“养心亭”内的老人在重复着他们的情趣,我的心情也如多日阴雨后的艳阳灿灿,浅浅的惊喜漾了满怀。

抖音上的潮老人

文/王珉

在许多人眼中,老年人都贴着保守、严谨和朴素的标签,平时休闲娱乐,无非是看电视,打太极,钓鱼……但随着经济发展、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老年人的生活已不再枯燥乏味,更多的爷爷奶奶们懂得如何用年轻的心态去安享晚年生活,当老人们邂逅社交网络平台,画风就成了时尚和潮流。

抖音上,不仅有跳舞帅气的小哥哥,还有唱歌悦耳动听的小姐姐,自然也少不了老年才艺达人们。手势舞属于抖音的一大特色,最让人惊喜的不是年轻人的表演,而是一对年龄超过70岁的老夫妻。秀一秀海枯石烂爱情宣言的老夫妻,玩套圈的北京大爷,握毛笔写字的老翁,和年轻人打球的老爷爷,秀绝技吹糖的老艺人,飚英语讲解汉字的老爷爷,70多岁还坚持在健身房锻炼的老奶奶,脚踩轮滑鞋平地起飞的老爷爷,甚至还有一招一式尽显武者风范的老武术人,演奏经典和通俗钢琴曲的老父亲,都在抖音这个年轻人聚集的平台受到拥戴。不仅如此,网络直播平台中,全国各地的老年T台秀时装,演绎出盛世人生、多彩夕阳之美。

近年来,与社交平台相关的网红老年群体逐步扩大,他们在互联网上自娱自乐不亚于年轻人。抖音、网络直播等平台涌现许多高龄网红,他们注重自己的姿态和穿着,在社交网络平台活出精气神,身心指数得到提升改善,变得更加健康和愉悦。比如喜欢保养、爱生活的“姑妈有范儿”,置顶的3个视频中,国风汉服舞蹈视频,气质优雅举止不凡,惊艳很多网友。“笑容是女人最好的护肤品”视频,让网友们直呼她活得精致。“愿大家的现在与未来,都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她请家人跟拍记录从早到晚、每个时段 VLOG 的生活姿态,因为她享受每一天的小确幸,戴着墨镜好像20多岁的小姑娘。“小顽童爷爷”无心插柳柳成荫,爷爷和奶奶各种变装跳舞,他们和“淘气陈奶奶”一样活得像孩子;“乐退族”的“花样爷爷最美奶奶”组合,四位老闺蜜每天穿着旗袍和公主服,四位老爷爷每天也穿着年轻人的潮流服饰,活出巴啦啦小魔仙的风采,展现出不同于年轻人表演的暖心与感动……

不仅是普通的老人,那些曾经光鲜亮丽的明星,年老之后也在社交网络平台找到人生的又一春。“济公爷爷·游本昌”“张双利”“北海爷爷”等,其实未曾老去,只是换了模样,在社交网络平台秀出真我,成为“活到老,潮到老”的典范。

远方有个温暖的家

文/武华民

周末,常回100公里外的老家看望老人。岳父说头发长了,想去理发。我便陪同他下楼。岳父母住在三层,老人右边柱着拐杖,左手用力抓着楼梯,一步一挪地往下走。我要搀扶他,他却说不用。我只好走到他前边,保持一定距离,小心地看着他挪下这几十级台阶。

望着老人,想起我和妻子刚认识时,就听说岳父在当地医院威信很高。他这个外科主任下了手术台后,还擅长用最低廉的常见药,根据自己的经验配伍,治疗许多常见病。每天找他看病的人很多。

后来,岳父退休了,回到村里开了个小诊所。他们厚道地为乡邻看病,收取比别人低的费用。冬天有人去输液,岳母提前把当暖水袋用的旧输液瓶烧热,铺好病床。病人一到,他们仔细地问诊、配药,岳父像个小护士一样端着药品,自己去给病人扎针。病人输上液后,得空的岳父母,常常过来陪着聊天。村民喜欢到他这里来聊天、下棋,街坊邻居常常送些新鲜蔬菜、瓜果,厚道的老人,常常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作为回礼送给人家。

诊所的活拴人,也累人。他们干不动了,就回到了县城的家里。冬天,来我们家小住。他经常接到老家熟悉病人打来的求医电话,岳父让对方去医院看病。实在推辞不了时,只好反复询问着病情,仔细下着医嘱,对方边听边记,记好后让对方复述一遍,核对无误后,再交待照方抓药,有情况及时去医院。

隔一段时间,我们就回去看望他们。这时候,岳母和家里的女人们是话题的中心,主角们嗓门高,岳父则是被边缘化了的重要人物。他乐呵呵地抽着烟,听着大家东家长、西家短的谈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岳父已近八旬。严重的骨质增生,使得他越来越苍老,他每一步的行走都变得十分困难。

岳父老了,变了许多,只有他的烟瘾没变。平时,人还没坐一会儿,烟准点着。我们几个曾反对他抽烟,但没效果。这样大的年纪,断烟不一定是好事,索性不管了,有时还送给他些烟。

我们很珍惜每一个周末,只要能回去,就都会回去陪陪老人,哪怕只是吃顿饭,聊一会儿天。

不知道能陪老人走多远,也不知能陪他们走多久。但我们知道,大山深处的那个家,很温暖。

把快乐放大

文/王晋源

世上没有绝对快乐的人,只有不肯快乐的心。快乐让生命增值。

在几位很棒的前辈身上,我们看到的是岁月的智慧:国学大师启功活了93岁,他一生无儿无女,早在生前,他就把卖字画和稿费所得的200多万元人民币,全部捐给了执教的北京师范大学,而自己却住在简陋狭小的房子里。启功老人去世以后,留下了满满一柜子遗物,大家以为留下的是一些珍贵字画文物古董。等柜子一打开,人们傻眼了,那是一柜子儿童玩具。原来,老人生前最喜欢的事儿,就是玩儿童玩具。与玩具在一起的日子,启功老人的一颗童心永远跳动着。老人说:“哎,人生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找乐子啊。”老人一生饱经风霜,把度过关山万重的人生归结为找乐子。

京城大玩家王世襄活了95岁,中央电视台在当天深夜的新闻节目里播出了新闻,标题就是《那个最会玩的人去了》。王世襄的身份是文物专家、收藏家、大学者,可老人并不在乎这些成就,他称自己为专业玩家。他当年在燕京大学文学院读书时,便有臂上架着大鹰、怀里揣着蝈蝈到学校上课的惊人之举,学堂上常传来一阵阵蝈蝈声。后来,王世襄在收藏、鉴定等方面赢得盛名。他玩的东西五花八门,有蟋蟀、鸽子、大鹰、獾狗、掼跤、烹饪、火绘、漆器、竹刻、明代家具等,直玩得人生云山雾海,不亦乐乎。他笑呵呵地总结自己玩耍的一生:玩即学,学亦玩。这是何其返璞归真的大境界。老人还说:“我活下去,就是整天琢磨着怎样玩好,玩开心,不虚度,找快活的事儿做。”

人活一辈子,不会总有清风朗月相随,不会总有柳绿花红相伴。总有一些劫难,一些苦痛,需要我们去经受,去承担。物质世界的种种欲望,像条条无形的绳索,捆在心上,纠缠着,束缚着,折磨着。这苦痛,由身体到心灵,再由心灵到身体,交融在一起,缠绕在一起,分不清是苦在心里,还是痛在身上,总之是甩也甩不开,逃也逃不掉,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然而,它只是一道绳索,一道捆在心上的绳索,因此,这个魔咒又是可解的:这一刻解不开,下一刻可以解开;这个地方解不开,换一个环境可以解开;愚笨的人解不开,有智慧的人可以解开。

现代医学证明,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确实可以给予健康状况以莫大的影响。台大病理科医生李丰女士罹患过淋巴癌。同病的,或辗转病榻,或早死了,她却能够好好地活着。她的秘诀就是:不去依赖治疗,而要每天好好地照顾内脏,尤其要尊重细胞。要快快乐乐,饮食清淡,生活规律,早睡早起,并定时定数地打坐和运动。她有两段名言:“人在高兴时,细胞很圆润,就像18岁的年轻人,人在生气时,细胞就像80岁的老头,皱皱缩缩的,而且好细胞和生病的细胞完全不一样。”她说,越了解了细胞,越为自己过去糟蹋细胞而感到惭愧。事实上,有人在对世界上心情舒畅、乐观开朗的长寿老人做的调查表明,他们虽然年事已高,但都有各自的爱好,有精神上的依托,在生活的道路上都有个人的追求和向往。

别让人生输给了心情。心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却能左右人生的全部。心情好,什么都好,心情不好,一切都乱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总是很快乐的人,都是有智慧的人。他们常常把苦痛随手丢在风中,把幸福放大了藏在心里。于是,在他们看来,活着,原本没有痛苦,只是在不尽地享受甜蜜。

糖画的青春

文/田凯

那一年,我才七岁,整天跟在一群小伙伴屁股后头满街跑。那时候的我们,穿着富有布依族特色的粗布衣服,挽高了裤腿儿,从街头跑到街尾,整条大街都弥漫着我们的笑声。傍晚,妈妈们便站在街尾大声吆喝着叫自家的孩子回家吃饭。

二十年过去了,小时候的玩伴现在已各自天涯,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已日渐模糊,唯一清晰记得的,是巷子口两毛钱一个的糖画。

鲁迅先生曾写过这样的句子: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槐树,另外一棵也是槐树。而我家门前,只有一棵树,一棵大榕树,一棵记载着望谟发展历史的大榕树。树下,一位包着布依族蓝白相间头巾、穿着蓝靛染的粗布衣服的老人,静静地守候着这片故土,等待着怀揣成长梦想的孩子们光顾他的糖画生意。

下课铃声的响起,预示着糖画老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他的生意忙活,开始他的糖画艺术。孩子们拥挤在小摊儿前,这是一个有着艺术特色的糖画小摊儿:左边是一个类似于挂钟的小转盘,转盘上刻画着金龙、凤凰、萝卜、帽子、鱼等图样,右边是一块光滑得发亮的大理石板,老人就在这块大理石板上画出他对生活的热爱。这便是老人讨生活的全部。

几乎每天下午,我和同伴们都会捏着2毛钱来到小摊儿前,玩一把转盘“抽奖”,当然,每次当转盘的指针停留在“金龙”或者“凤凰”上的时候,世界瞬间都变得美好起来,感觉自己像中了大奖一样,因为“金龙”和“凤凰”往往需要更多的糖才能做出来。但我最喜欢的,是看着老人在几秒钟之内做出一顶可爱的帽子:在大理石板上倒上一滴热糖,用他的小铲子轻轻一压,便成了一块圆圆的糖饼,然后在糖饼上滴一滴糖,拿起来对着中间吹几下,便成了一顶帽子。小时候的我们总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我也曾好奇地要求老人允许我自己做一顶帽子。拿着自己的“作品”,内心无比欢喜,满大街的炫耀:看,这是我自己做的!每次看到我高兴的样子,糖画老人总笑得合不拢嘴。

记得有一次,我吵着嚷着要求老人允许我自己做一条“金龙”,老人无奈,便允许了。但老人始终不放心,手把手教我,一边教我画金龙,一边告诉我制作糖画最重要的就是糖料的熬制。

说到糖画的糖料,一般是红、白糖加上少许饴糖放在炉子上用文火熬制,熬到可以牵丝儿时即可用来浇筑造型。

地处于贵州省南部的望谟县,属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非常适合甘蔗的生长,用这里长出来的甘蔗榨出来的糖,无比甜美,用这样的糖做出来的糖画,无疑是最受小孩子喜欢的。而我,有幸在那一段青葱的岁月里度过了我美好的童年,似乎整个童年都装满了糖画的味道。

关于糖画,我也听说了一些很有趣的民间故事。相传唐代大诗人陈子昂在家乡四川时,很喜欢吃糖,不过他的吃法与众不同,他先将糖融化,用其在清洁光滑的桌面上塑造出各种图案,待糖凝固后拿在手上边赏玩边品尝。后来他到京城游学,闲暇无事时,便用从家乡带去的糖如往常般塑造图案。一天,陈子昂正在赏玩自己的“作品”时,谁知宫中小太子路过看见,便吵着要带几个回去。回宫后,小太子将糖吃完了,哭着吵着还要,惊动了皇上,皇上立即下诏宣陈子昂进宫,并要他当场表演。陈子昂便将带去的糖融化,在逛街的桌面上做了一枚铜钱,用一支竹筷粘上送到小太子手中,小太子立即破涕为笑。陈子昂做糖画的故事虽为传说,但也从侧面反映了糖画的悠久历史。

作为中国民间传统艺术之一——我在望谟的儿时记忆,糖画有着近500年的发展历史,并广泛流传。糖画的流传,衍生出了一种职业和一类人。这类人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出平凡而幸福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记录了孩子们快乐的童年。这类人,虽不是画家,却如画家般受人尊敬;虽不是作家,却如作家般用艺术留住一种文化。

这种独特的街头艺术,亦糖亦画,可观可食,深受人们喜爱。如今,随着社会经济的逐渐发展,糖画艺术也频频出现在各种大型文化、旅游和经贸活动中,并显示出它独特的文化魅力和潜力无限的艺术价值。但这种街头艺术在从街头走向舞台的演变历程中,已逐渐被人遗忘,生活逐渐富裕的人们,有了新的追求,对传统民俗艺术慢慢失去了兴趣。在我看来,糖画艺术的珍贵,并不在于制作了多少艺术品去陈列展示在某个精致的展柜中,而是在于民间艺人通过精彩的制作过程,吸引和取悦食客。只有将民俗文化置于民间,才能够真正的体现出民俗文化的丰富内涵与独特魅力。

而今,常年在外求学的我回到了久违的家乡,想再次寻觅糖画艺人的踪影。当我牵着女友的手,慢步走在家乡的街道,眼前所见是一片繁荣,忙碌的人们脸上书写着幸福,道路两旁是林立的楼房,那些透风透亮的小矮房早已不见了踪影。但那棵大榕树仍然守候着,榕树下的老人却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专心地制作糖画。我想,这应是老人的孙子吧。我骄傲的指着大榕树下的糖画艺人,告诉女友:看,这就是我的童年!这就是咱们望谟糖画的传承者!

我敬佩糖画艺人坚守家乡的精神,我热爱望谟这片充满情谊和欢笑的故土。在这片故土上,记录着我与糖画的故事,记录着糖画艺人们的辛酸与付出。

每一颗善心都会开花

文/刘希

那天回老家,碰上一个40多岁的的士司机。他吹着口哨,极其开心的样子。

我坐过那么多车,从没有碰到一个司机像他这么快乐,便毫无芥蒂地跟他拉起了家常。他告诉我,他最近碰上了一件事,让他很感动。

他说老妈前段时间突然脑梗了,几个月治疗,花光了他全部的积蓄。正在他们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医院的院长,是他曾经搀扶过的老人的儿子。院长不仅为他减免了很多费用,而且帮助他筹集钱款。现在,老妈身体一天天好转,他很感恩。原来,十多年前,他在一次上班途中,碰到一个老人被车撞倒,他主动上去搀扶,并把老人送到医院,做完这一切后,他悄悄走开了,没想到,这个老人却嘱咐儿子,一定要找到他的救命恩人,要好好报答他。也是凑巧,他那天拿着病历经过院长门口的时候,就瞥了一眼,刚好,那个老人来医院找儿子,那老人一眼认出了他。

他说,时隔这么多年,那老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光这一点,他就会感动一辈子。何况她的儿子又那么帮他,现在两家人常常走动,说要做没有血缘的亲人。他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家人,他真的很开心。

然后他感慨,付出过的善心都是种子,总会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师傅满脸笑意地说着,幸福着,满足着。我想起不久前碰到的一件事。

那天,我去市里,回来时没有车了。我在路边等车,看有没有机会碰上回程的士,等到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问:“这么晚,你怎么站在这里呀,不安全。”我一回头,就瞧见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将车停在我身边,他摇下车窗冲我微笑,像对一个很熟悉的朋友说话。

“你是……”我不敢肯定他是谁,但我肯定在哪见过他。

“我们见过的,那天,我去交通局处理违章,忘带银行卡了,是你借你的银行卡给我刷的,你忘了吗?”可不是,我那天确实碰到一个人忘带卡,而办事处只能刷卡,是我帮他刷的卡。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我并没放在心上。

他盛情地邀请我坐他的车回去。他说在市里刚办完事回家,远远的看着,就像我,特意停了下来。

一路上,他谈笑风生,说我那天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他的违章快一年了,而他又要出一次远差,没有时间折腾了,他急匆匆出门忘了带银行卡,他试图用现金换别人帮忙代刷卡,但没有一个人理睬他。直到我的出现,他这才转忧为喜,成功处理了违章。

他把我直接送回了家。我安全到达后,对他的芥蒂完全消失了。偶尔,我们还一起喝茶,聊天,他帮我出谋划策,寻找商机,解决很多生意上的难题,我很感谢他,也渐渐意识到,每一个善心都有回报的。

是啊,别害怕付出,别吝啬付出,你付出过的善心往往都是种子,有朝一日,总会开花结果,给你加倍的回报。

“留守老人”的幸福生活

文/苏展

提起“留守老人”,一般人都会把他们跟“孤苦无依”和“暮气沉沉”这些词联系在一起。直到在坡头大岭脚村亲眼见到那群老人,我才知道,“留守”并不凄凉,向阳晚景也是可以那般的美好。

周末到了,朋友说,乡下的稻子熟了,不如去看看吧!想着很久不曾欣赏过的田园风光,我便欣然前往。

车行四十分钟后,我们一行几个便到了大岭脚村的农田。只见大片的稻子沉甸甸的,在阳光照耀下金灿灿的,如同一粒粒跳跃的音符,撞击人的心灵。

就在大伙儿忙着拍照时,来了一对老年夫妇。朋友介绍说,那位老人叫喜叔,是他们的老村长,而周围那十几亩水稻,就是他们夫妻俩种的。

“十几亩地,就您两位?二老差不多也是年近古稀的人了吧!”我根本无法置信。

朋友哈哈大笑,说:“近七十?错了!喜叔马上就八十岁了啦!”

“天哪,您老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田地,起码得三五个青壮年劳动力吧?”我小时候是在农村里长大,脑子里有这个概念。

喜叔笑了,说:“那是过去,现在的农民可不一样了。像耕地啊收割啊这些重活都可以花点小钱请机械帮忙呢!——你看,生叔开车过来了!”

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果然“突突突”地开来了一辆收割机。一看喜叔说的那个“生叔”,竟然也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看见我们,生叔在车上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便自个儿忙开了。

下了稻田,只见那收割机前方的一排刀锋一卷,大片的稻穗便魔法般被吞进了车肚子里,几乎同时,车尾部分便吐出了一截一截的稻梗来。而地面上,凡收割机开过的地方,竟没有一根稻穗被遗漏。

短短十几分钟,一亩稻田就收割完了,收割机便又开回到路边。这时,只见机器的后方慢慢伸出一条粗粗的管子来。而等在那里的生叔眼疾手快,早已将一个大大的尼龙包装袋套上了管口,接住了里面吐出来的谷子。

很快,田埂上便小山似地堆满了一包包稻谷。这时,又有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开来一辆改装的拖拉机,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稻谷往车上一装,便“突突”地拉回家去了。

几个老人自信而从容,配合得天衣无缝。不到半天功夫,就收完了好几亩水稻。我不禁惊叹起他们的效率来。——在我的记忆中,农村收稻子总是最忙最累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全家人就要出发,带点干粮和水,在地里一干就是一整天。田里那个热火朝天啊!踩打谷机的、割稻子的、抱禾递禾的、装谷挑谷的,人员特别密集,分工相当细致。

不到十二点钟,老人们就收了工。离开农田,我们去了最近的喜叔家。喜叔夫妇特别热情,泡了上好的茶,摆出水果和点心招待城里来的客人。

在那里,我们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看样子,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村”。

然而,聊起自己的儿女时,老人们并没什么怨言,喜叔说:“孩子们其实挺孝顺的,想把我们老家伙接到城里去享福。可我和老伴就是离不开这土地,一闲下来,全身筋骨都疼。还是扛着锄头到地里走走踏实,每天出去一晃,就到中午,一晃又到天黑了。”

“可是,这满村的年轻人都外出了,这活儿全靠老人能行吗?”我提出疑问。

“怎么不行?只要身体健康,我们什么事情做不了?你看,当初买这农用车的时候,大家都担心没人开,我现在不照样开得‘突突’的。”生叔一脸骄傲地说。

“是啊,你可别小看这些老人,都厉害着呢!去年我建了个微信村群,呵呵,没想到很多老人都进来了。不会打字的用语音,在群里活跃度比年轻人还高。”朋友说。

多么可敬的老人啊,与时俱进,豁达乐观,活出了新时代别样的风采!我心里不禁一阵感叹。

从生叔家出来,我们来到村中心位置。只见那里整齐划一地排列着很多红砖房,房子外墙已剥落,看起来有点历史了。一问朋友,才知道果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集体修建的。

据我所知,那个年代相当贫困,集体有能力建这么多房分给村民?我心头满是疑问。

朋友自豪地说:“大岭脚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有‘文明村’的说法了,当时村干部带领村民大面积种植蒲草,又办砖瓦厂,种植了很多树木,所以村建设才走在了前列。”

沿着弄子往里走,我看见好几个老人坐在一间无墙的“房子”里看电视,聊天,很是诧异。

朋友解释说:“这是当年生产队留下的公屋。在集体生产的年代,这里是摆放农具和储放粮食的仓库,也是社员们议事的地方。分田到户以后,这里依然是大家的活动中心。”

大多人家已盖了新房,村里还集资建了很漂亮的“文化楼”,可老人们还是喜欢来这坐坐。我想,也许因为这些旧房子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更有温度吧!

走出“队屋”时,我意外地发现屋顶上还有一个墨绿色的高音喇叭。原以为这件“古董”只是作为一种摆设的存在。可朋友说,广播站还会使用,比方说某户人家有事急需帮忙,或者村里有重大消息要发布时。

我想,在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老人们其实并非一定要用喇叭来叫人。他们这么做,也许是想借旧物来缅怀一段过往的岁月吧!

跟老人聊天时,我终于问了一个自以为很敏感的问题:儿女都不在身边,你们会不会很想他们?

谁知老人们都很淡然。其中一位老太太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想啊!不过没关系,就算多远,就算他们多忙,过年的时候肯定会回来。一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多达观的老太太啊!是的,孩子就是他们放出去的风筝,当然是飞得越高越好。但只要手里拽着的线还在,便能心安如初了。

每到春节,便是“风筝”从四面八方飞回的时候。那时的大岭脚会出奇的热闹,村里会组织拔河比赛、篮球比赛,还会组织唱戏、放电影等活动。老人们则挤在人群里,视线被自家孩子扯到东,扯到西,脸上开出了一朵朵灿烂的菊花。

真的很佩服这群“留守老人”,他们用智慧与爱,守住了自己的幸福,守住了孩子们的家园,更是守住了一种精神与文化。

都挺好

文/张秋琴

今年初春一个周末的早晨,寒气尚未散尽,阳光刚刚爬上山头。我在公交站台候车时遇到了一位挑着担子的老人,身体瘦小,黑黝黝的皮肤,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黄军装,脚穿黄球鞋,裤腿挽了小半截,说话时张开没牙的嘴巴,声音杠杠的响。他一前一后挑着两个沉甸甸的大菜篮,里面装满了鲜嫩的菊花脑、马兰头,最上面用一块干净的花布盖着。公交车来了,我担心老人拎不动,想给他搭把手,他说:“谢谢你,我习惯了,这点东西我拎得动。”果真,老人一手提着一只菜篮子,脚一蹬,看上去没费什么力气就稳稳地上了车。

老人坐在我的对面,同时上车的还有一位他的老乡。一路上他们滔滔不绝地说着田间地头的闲话,原来他们俩都已年过七旬,是江心洲的农民。当天是打算把这些城里人爱吃的野菜送到20多公里外的小区去卖。这些野菜都是他们在山间坡岗上采摘的,味道鲜,好多人已提前打电话预订了。

车上乘客上上下下,两位穿着讲究的老人上车了,也许是年龄相仿的原因,他们坐下后就自来熟地打开了话匣子。“老哥,你这马兰头、菊花菜几块钱一斤?”“八块一斤,新鲜的。”“那你这些菜能卖不少钱?”“就这不起眼的两篮子菜已经忙了好几天了,天不亮就要赶头班汽渡出门。”“老哥,你有几个子女?退休金拿多少?”这一下,老人说话更加敞亮了。他骄傲地说,他有一个儿子在城里住着,虽然老伴早就过世了,但他一个人在乡下承包了5亩鱼塘,3亩土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自娱自乐。说起退休金,老人坦然地说,自己上世纪60年代当过几年工程兵,现在每个月政府给他几百块钱生活补贴,享受退伍老兵免费乘车免费游园的优待。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旧军装口袋里掏出优惠证,自豪地指着退伍老兵优惠证几个字,一字一顿地念着。有人问老人,现在只拿这点生活补贴是不是太亏了?老人笑呵呵地说:“农村人忙习惯了,一旦停下来,浑身不舒服,现在这样也挺好,心满意足了。”说完就是一阵爽朗的笑。

我和老人聊起了关于野菜的话题。老人说,原来他进城卖菜都需要通过菜贩子,后来有人吃了他的菜辗转找到他,要求直接送到他们小区里。再后来,小区里的居民就养成了习惯,他隔几天进一次小区送些菜。这不,春天到了,野菜上市了,大家等不到约好的时间就打电话催菜了。老人说,他生活简单,靠山吃山,种田吃田,平时最喜欢田间地头的蔬菜,春天爱吃蒲公英蛋汤,菊花脑蛋汤,野蒜面饼。这几年返璞归真,一头花白发返黑了,身体也越来越硬朗,一年到头连个伤风感冒都没有。

不知不觉老人又把话题扯回到他的峥嵘岁月。说起部队里的那些往事,老人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当兵的生活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老人咧开没牙的嘴巴笑着说,他将儿子送进了部队,后来儿子又将孙子也送到了部队,现在孙子已经是位现役军官了!一家三代人有一个共同的梦想,一生中当一回兵,一辈子都值得骄傲。

汽车快到站了,我悄悄拿起手机给这位素不相识而又令人起敬的老兵拍了两张照片,我敬重这样的老人,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能一辈子坚持本色,不忘初心,我给这两张照片取了个灿烂的名字“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