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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散文

2023/01/01经典文章

菜园散文(精选20篇)

家有菜园

文/赵明宇

在农村,居家过日子,有个菜园真是一种福分。菜园无需大小,一分地、二分地均可;位置也不必选择,房前屋后有片空地,远近皆宜。只要你勤快,一年四季的餐桌上就会变得丰富多彩,新鲜蔬菜让你享受劳动和收获的快乐,感悟生活的美好。

在城里住久了,到街上买菜,常常会想到老家的菜园。

老家的菜园在村外,有一分半地。春天里,把一车天然的农家肥拉倒菜园里,散开,然后脱下棉衣,在暖暖的阳光下,用镢头或者铁锨把松软的泥土翻一遍,让农家肥与泥土拌合。再用铁耙打磨平整,分成几个小畦子。先浇水,洇湿土地,撒上莴苣、茼蒿的种子,上面覆盖一层土,三天后就会冒出一层绿色的嫩芽。嫩芽越来越大,很快变得一片葱绿,遮掩了垄背,就可以采摘了。把莴苣、茼蒿用开水焯一下,凉拌,格外爽口。也可以拌上白面放在笼箅上蒸熟了,浇上麻油、蒜汁,吃起来又是一番滋味。

到了谷雨节气,还可以栽种辣椒、茄子、黄瓜、南瓜、大葱、西红柿。只要把种子埋进土里,土地是不会拒绝生长的。某一个初夏的早晨,你去田里,顺便走进菜园,从竹竿儿架上摘一个顶花带刺的黄瓜,咬一口,凉丝丝,嘎巴脆,那叫一个鲜。在田里累了,悄悄到菜园看看,看着自己种下的蔬菜长势茂盛,心里流淌着喜悦。作为一个种田人,是不需要买菜的,回家的时候,顺便在菜园里采摘一些蔬菜,院子里的石板饭桌上,诱人的粥香就会掺揉了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头伏萝卜中伏芥,到了三伏种白菜。盛夏季节,暑热难耐,刚刚腾茬的菜园又是一番忙活。你挥汗如雨,把菜园再打磨一遍,先种萝卜,再种大白菜。那么小的一个个褐色的籽粒,被你小心翼翼地撒进浅浅的沟壑间,掩盖一层绒乎乎的土,三天就会冒出来一个个绿色的小脑袋。小脑袋越来越大,直到三个月后,天冷了,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就变成了一堆堆的萝卜,一棵棵大白菜。把萝卜洗净了,放进菜瓮里,一层萝卜撒一层盐巴,腌制起来。吃饭的时候随手捞出来就是一道菜,能吃多半年呢。把白菜拉回家贮存,用玉米秸秆覆盖,或者放进地窖,一个冬天就不愁没有蔬菜了。冬天一场大雪,你在家里无事可做,扒开玉米秸秆,露出了猫冬的大白菜,挑选一棵拿回屋里,凉拌、爆炒,剁碎了包饺子,生腌,变着样儿吃。

白菜生长的间歇,中秋节期间,正是种植大蒜的时候。把白白胖胖的一瓣瓣大蒜埋进浅浅的土层,大蒜就伴着麦苗儿越冬了。过了年,蒜苗儿起身,抽薹,餐桌上又添了美味。而长得丰满的大蒜,编成长长的蒜辫儿,和红红的辣椒一起挂在门楣上,吃饺子、捞面条的时候随手摘下三五瓣,作为调味品。

在乡下居住,没有菜园的人家,在门前路边找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埋进去几颗丝瓜、豆角的种子,围上小篱笆,那也是一个袖珍菜园了。瓜秧顺着墙角向上爬,绿意盎然,极富诗意。厨房里飘出香味,舌尖吻着自己看着长大的蔬菜,你会想起蔬菜的生长,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母亲的菜园

文/西风

不经意间,家乡的菜园就在记忆的底片里呈现出葱郁的模样。仿佛一闭上眼睛,我曾居住的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房屋前后,就会涌现出撩心魂魄的勃勃生机。

每年一过清明,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母亲首先在园子旁边种上玉米,然后开始在菜园里栽种土豆、辣椒、西红柿、豆角,曾经沉寂的菜地就开始孕育着无限的希望。一场春雨又一场春雨,很快就把褐色的菜园打绿了,一棵棵嫩生生的小苗,开始了对温柔春天的翘望。那娇嫩的叶片,就仿佛是举着一个梦,那梦自然是绿色的。

种子埋入土里半个月后,菜园彻底变了模样,那一天一个样的变化,任谁看了都会欢喜和心醉。就像园子边上娇小的玉米苗,别看它弱不禁风,到了夏天就长了一人多高,就会结出襁褓般的玉米棒子,而高大的茎杆则爬满豆角的藤蔓。一丛花又一丛花,像星星在密叶间闪闪烁烁,不久便会结出一串串或长或短的豆角……这只是菜园魅力的开始。你看,果树上的桃花、梨花、杏花早已开放了,向着春天,向着人们惊喜的瞳仁,热热闹闹地开放了,将偌大的菜园打扮得如诗如画。

到了初夏,走在菜园里每挪动一步都须小心翼翼,生怕踩坏了这些可爱的绿色植物。忙了一个春天的母亲立在菜园中央,像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正在神气十足地检阅她亲手培养的士兵呢!但母亲更像一位母亲,她满脸的慈爱与安详,仿佛每一株菜蔬,都是她精心哺育的孩子。放眼望去,竟是满目的绿,绿得不可思议,绿得如梦似幻。仿佛所有的植物都在尽情伸展着绿色的腰肢,仿佛所有的植物都在放开绿色的歌喉。

土豆开花了,南瓜开花了,黄瓜在母亲搭建的架子上肆无忌惮地蔓延。一根根青绿的黄瓜,从架子上骄傲地垂下来,顺手摘下一条,抹去毛刺塞到嘴里,满口的脆生和清凉。在这样的季节,家里一日三餐是不愁没菜吃的。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豆角炒肉,或一盘酱拌茄子,吃起来总是那么津津有味。整个夏秋,斑谰的菜园就这样无私地奉献着忠诚,给一家人带来丰盛的菜蔬和欢欣。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菜园里也热闹起来。轻盈小巧的蜜蜂飞来了,蝴蝶也飞来了,小飞机似的蜻蜓在菜园上空飞累了,便栖在植物的茎叶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翅膀不时地抖动着。还有那马蜂,开始在青纱帐的隐蔽处安家落户、生儿育女。采撷豆角或采摘南瓜时,稍不留神,就会侵犯它们的领地,于是,它们倾巢飞扑而来,如果你逃得不够快,准被蜇得鼻青脸肿不可。这样倒霉的事我不止一次碰到,每次我都往红肿处抹点牙膏,不消几日就好了。除了到菜园里摘菜,我更喜欢在房后的屋檐下看书,看倦了便打量青青的菜园,涩涩的眼睛便又明亮如初。口渴了就折下一根甜杆,嚼起来像甘蔗似的甜。有时也会趁大人不备,爬上那株高大的杏树,偷偷摘几个青杏吃,只是那杏子木而涩,吃起来很不受用。

过了三伏天,母亲就会拔去早熟菜蔬枯萎的秧棵或藤蔓,在整理出的一片片空地上,种上白菜、萝卜和芥菜等秋菜。其实细心的母亲早就着手准备一家人漫长的冬天的菜肴。那些茄子和豆角自是吃不完的,母亲把它们冼净,放在坛子里撒上盐巴做腌菜,或拿把剪刀,将豆角剪个口,挂在院内的晾衣绳上晾干。到了冬天,这金贵的干菜煮肉,是招待贵客的好菜……当玉米缨子渐渐干枯时,秋天便近了,一家人便围着曾经的青纱帐寻寻觅觅,看还有没有遗落的南瓜或葫芦。这差事有点像当侦探,有时拔开茂密的枝叶和藤蔓,就惊喜地瞅到一个金黄的大南瓜,正憨厚地坐卧其间呢!一场霜又一场霜,菜园里除了秋菜,其它的菜都被冻死了,昔日葱郁的菜园,一下子颓败了许多。

许多年没回北方农村老家了,但我年迈的父母仍在侍弄房前屋后的菜地。不论怎样,远离家乡的我是没有理由忘记那片郁郁葱葱地菜地的,就像我无法忘记养育我的父母,这些难以割舍的记忆,构成了我遥望故乡时最绚丽的风景。

父亲的小院

文/周小赛

周末的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台,散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干净,明亮。电话铃声响起,听筒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闺女,咱家院里的杏熟了,你带着孩子回来尝尝鲜吧!”“爸,早就盼着呢!”我说。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的女儿,听到我和父亲的对话,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催促我快点出发,一路上高兴得像只小鸟,叽叽喳喳地欢呼着。

远远地就看到,父亲正站在大门外等着我们呢。进了小院,院子里干净整洁,一株硕大的杏树矗立在院落中间,枝繁叶茂,橙黄的杏儿挂满树枝,把树枝压得低低的,伸手就可以摘到。“爸,咱家的杏树怎么结这么多啊!”“哇!姥爷,我要自己摘,吃个够!”父亲的小院,一下子热闹起来,父亲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像一朵花。父亲摘了个杏递给我,足有乒乓球那么大,橙黄橙黄的,轻轻一掰,核与果肉分离成两半,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咬一口,绵绵的,一股浓郁的香甜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父亲的小菜园,就在老房子的前面,大概有半亩地吧!父母喜欢这里的原因,我想就是乐意亲手侍弄那个菜园。

记得小时候,由于家里贫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水果吃。七岁那年的春天,放学回家,父亲满脸喜悦地抚摸着我的头,说“闺女,爸找来了杏树苗,等两三年后,你就有吃不完的杏了”,我也常常数着日子,怀着期待和小树苗一起慢慢长大。后来,父亲又陆续在院子里栽下了核桃、桃、梨、葡萄……

中午做饭的时候,父亲到菜园采摘翠绿的辣椒、酸甜的番茄、鲜嫩的黄瓜,母亲在厨房间辛勤地忙碌。当满屋的清香飘出,全家人围坐在小桌前,我给父亲倒杯小酒,父亲如数家珍地讲着小院的故事,我给父母说说工作的体会,生活中的得失,母亲一个劲地给孩子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把我带回儿时快乐的岁月。

这几年,父亲脚步没了以前的灵便,记忆也差了很多。却仍然乐此不疲地在园中忙碌着。天刚蒙蒙亮,父亲便走进菜园,浇水、施肥、除草。在父亲的打理下,小菜园一年四季都有时令蔬菜收获,豆角、辣椒、番茄、黄瓜、南瓜、萝卜、白菜……放假时,我和孩子也会经常回来,学着父亲的样子,翻地、种菜、采摘,玩真实的“农场种菜”游戏,忙得不宜乐乎。

夕阳西下,又要回市区了,父亲像搬家似的,不停地往我的车里塞各种蔬菜瓜果。“多带点,多带点,分给你们的邻居们也尝尝。”我知道,那是深深的父爱!

寒来暑往。菜一茬接着一茬,杏树花开花落,如今的我已做了母亲,这么多年,父亲的爱就像这菜园,寄托无数的深情!离开小院,回头再看一眼日渐苍老的老爸,清风中,父亲站在菜园里,白如雪,慈祥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经营菜园

文/何侃

从今年的春天到秋天我一直在经营着一片菜地,一片属于我自己的菜地。

在城区里要寻一片隙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有一个自己的菜园这更加成为了不可能,但自己从去年搬了家以后,六楼里有三个露天阳台,浪费了也可惜,遂决定要把它变成一个菜园,或成一个理想的菜园,一个心中的菜园,一个能给人快乐的菜园。

在屋顶建一个菜园,有一个好处是,它解决了屋子的隔热问题,在屋顶上加一层厚厚的泥土,我在五楼的房间当然应该变得凉爽一些。但首先要解决的是泥土,可放上泥土之后怕日久屋顶出现缝隙,发生漏水现象,当然得先解决屋顶的防水。做好防水,又得围成一个得体的圈子,也就是给泥土们设一道坎,然后才可以放上泥土,成就一片菜地。屋顶原先是有防水的,经内行的人指点,如果要永恒一些,再好是重新做过,那么,放上泥土种上菜也可以按心一点的。冬天不太适合做这样的工作,而春天又在下雨,刚刚天晴几天,做防水的师傅又没有工夫,这一拖,几近拖到了夏天,而我怕是错过了春天的种植,用几只可以移动的桶临时做成了一个菜园,并种上了瓜果。

搬泥土是一个繁重的工作,从一楼搬到六楼对久不事农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严重的考验,从何处去选泥土也是一个问题,总不会有泥土就在你的脚下让你搬,在城区哪里能去找这么些泥土来呢?于是选了一个晴天,带了取土的工具,叫上十七岁的外甥及十六岁的儿子,开着车延着城市的边缘去转悠。

凡是心中有一些文字情结的人,他们的心中都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自己的桃花源,这个世外桃源虽然只是他们从乡村到城市转变过程中的一个不安心境的寄托。可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去创造,去实践,尽管生活在城区这样的机会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完全没有,但人的伸曲程度也实在大的可怕,甚至可以大到相反。一生中或按步就班,或操劳忙碌,或东奔西走,或清闲自在,眼看着实在没有机会,那么,寻找一个隙地,一个阳台,经营一片菜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在六楼经营一个菜园,需要的泥土不在少数,也不能就近在绿化带中偷采,如果这样也会有违自己带来营造菜园的原始意愿,要在近处找一些闲置的泥土也有些困难,转悠着转悠着,总算在一处大桥的边上有泥土的存在,以为是造桥后遗留下来的多余的东西,他们反正以后要把这些泥土装运走的,我们给装走不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于是三人就拿出工具干了起来,结果,三人哼哧,杭唷地刚装满了几袋泥土,有人走过来阻止我们继续“做好事”,说:这泥是他们买来种花木的。也幸亏我们也装不了多少,我支支唔唔地解释几句,那人也大度地挥了挥手让我们装上走吧。我的车子并不是有装泥土长处,带了几只编织袋装满能拉走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但第二次端的是不敢最去那儿挖的。

这一次装来的泥土只能满足我临时种植用的几只盆盆灌灌,也许因为屋顶还未能圈起装填泥土的坎,稍缓一缓泥土的事也可以。因为有二个大小子的帮忙,我们平均分摊了把泥土背上楼的任务,一个下午不到也算是完成了,有了泥土,就有了作物的根基,第二天的早上我去市场中买来了10枝茄秧,4枝青瓜苗,二枝南瓜苗,以及二枝扁豆苗,把它们分别种在几个大盆子里,然而施上前几天准备好的草木灰,浇上水以后就以为万事大吉。过了二天,想去看看那些新种的苗是否适应了新环境,结果,很不乐观。是草木灰遇到水板结了泥土,给新种的苗造成了一种呼吸困难的状态,成活了二枝青瓜也有点勉强,只得第二次去市场中购买一些秧苗补种。

我心中的菜园应该有瓜,有果,有菜,有树,有竹。可惜,竹需要很大的场院以及很多的泥土,我在平台中的空中楼阁根本不会适合它的生存,树可能还会将就一下我的环境,许多的人成功地在自己的阳台里种植,我想这个不会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可是种几支与种什么树又成为争论的焦点,最后决定还是种二枝樱桃树,因为,有很好的树苗来源,也可以让它们快速地长成。或许明年的春天里,我就能望着一树鲜红樱桃,并在树下摘下一颗二颗樱桃来尝尝,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呀。果有了,树有了,菜并不是很难,只要在地中撒上种子,过几天就出现一片绿油油的苗来。瓜,也不会很难种,黄瓜,青瓜,南瓜,白瓜,菜瓜,丝瓜各种几枝,然而,弄几根竹杆,搭一个棚,可以遮阴也可以供瓜果们以生长的环境。

理想总会与现实有着距的,六月份做好了防水做好了泥水,播种的时节已经过去,我只好作一些基础的工作,砌坎,搬土,搬土当然是营造菜园的最重要的事,这次总算是学得乖巧一点,让别人把泥巴先放在车库中,然而我采用蚂蚁搬家的方式,用编织袋一袋一袋地背上六楼,一天一袋,有时一天二袋,整整一个七月,八月,每天回家,就从车库里背一袋泥巴上楼,到了九月,三大车的泥土已经被我搬到了六楼,我的菜园已初成规模,把原先种在七只桶中的东西全都倾在围好的圈子里,而这一季的瓜果是彻底地泡了汤。最把背上来的泥土放进去,看看差不多能种菜以后,平整了土地,买了二包菜子,种上,再种上一些六谷,剩下的泥土我还是在一天天地背上楼,要做一件事情,我都会倾注自己全部的精力去完成。

搬泥土的工作慢慢地在完成,我种下的菜子也在发芽成长,美中不足的是六谷只出了七枝,种下去的种子只有二成的种子发了芽,但也算不错了,幼年虽不稼农事,心中一直想有一片自己的一亩三分之地,经过了若干年的辛苦奔波,待一切的理想泡沫在自己的心中多次破灭之后,居然在六楼的阳台中成就了我的一些多年的梦想,也让我种出了东西。特别是父亲一直把我的一切不切实际的行动都归到一个令人懊恼词中——螺蛳壳里做道场,现在我一定会对父亲说,我的螺蛳壳里果然有了成果。

菜在成熟,小青菜已经一下子吃不完,而六谷还在成长,它的生长期要七十天,每天,一走进家中,我都会在菜地中转悠一圈,或替它们捉捉虫,或给它们浇浇水,或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它、看着它们在成长,尤如一个个生命,一个个活着的一命在我的手中诞生。正像钓鱼人不是因为要吃鱼才去钓,而是在钓鱼的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乐趣,我的菜也是这样,虽然我已经可以夸耀自己的成绩,如何绿色,如何环保,如何健康,总有家中的人被我忽悠得接受着我的观点,连父亲也不得不在菜中沉默下来,默认了这样的成果。

六谷成熟时,我的菜已经是第二茬,当然,也是把菜苗种了一下,然后就让它慢慢地长大。菜苗如果不把它们拔起来重新种过,那么,它们永远也长不大。如同一个孩儿,如果不让他们离家一生粘在家长的身边,永远也成不了事,或者可能以后的岁月连温饱自己解决也可能会成问题的,这当然是我今年种上菜时才知道的事。

七枝六谷结了十枚六谷,居然超出了我的预期,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几乎粒粒饱满,也给明年种些什么带来一定的经验,如果到了明年,我一定要让我的菜园丰富多彩,也一定会有一个丰收的成果。

好怀念,那一片菜园

文/夏景彩

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早晨,我心中满是怀念——对一片已经消失的菜园的怀念。

——题记

(一)

七点了,虽然今天是中秋节不用上班,可是也该起床了。

我打开窗,一股凉风扑面而来,颇有些凉意了。中秋节了,也该是这种气温了。天色有些灰暗,眼前的溪流、大桥、房屋都笼罩在透明的白纱似的薄薄的晨雾里。远处层层叠叠的青山沉浸在雾霭里,和天空融成一色的灰蒙蒙。

屋前的公路上不时有人走过,大多是早锻炼回家的人。公路下边是一片用黄泥新填起来的空地。这些泥土运来也有些日子了,可是经常经过这里的人应该依然记得这些黄土下埋着的是一块块溪摊上开垦出来的菜园!

前不久,邻居们看着一车一车黄泥掩埋他们照管了多年的菜地,心疼得只叹息。只几天时间,那一个个葱茏的菜园子就被埋在了土里再也不见踪影了!从此,它们只在人们的记忆里存在着。

眼下正是种白菜的时间,有几位邻居又在新堆起的泥土上动锄头了。我看见黄泥土上又冒出了几片新绿。此刻,两个女人正在那新开的园子里忙碌着,他们提着水壶浇菜。我看了有些感动——那黄土堆里冒出的浅浅的绿色正是她们创造的。再看看其他地方,那些黄泥土堆也早已星星点点地种着些作物,只是我太粗心没有注意到而已!

(二)

如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这片菜园的前身只是一片很大的溪摊。水库蓄水之后,溪水不会漫到滩上来了,在很短的时间内,杂草繁衍,蔓延成绿色的一片。勤劳的人们一眼就看到了这片闲置土地上的生机,纷纷在这片溪摊上开垦。因为是溪摊,沙土少,鹅卵石多,他们把地挖松,捡出石头,才有了一层薄薄的泥土,挖出来的石头堆砌成田垄,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地开垦出来了!没几天功夫,那么大的一片溪摊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园子!

园主人在新开的园子里种上应时的蔬菜瓜果庄稼,从下锄头的一刻起,这片新开的菜园就承载了许多人的希望,他们适时地播种,施肥,收获,周而复始,这片贫瘠的土地也渐渐变成了沃土。

几年下来,溪摊上能开垦的地方都被开垦了,庄稼蔬菜一茬一茬收获,园子逐渐在合并,有些人经过几年时间的努力把当初开垦的零星小地连成了片,成了像模像样的一块地了。那些不能开垦成地的地方,有人就在那儿堆些土栽下茉莉小花。茉莉小花是一种灌木,长得很快的,只要两年时间,当初种下的一株花便能繁殖成一大丛。

秋天是这片园子最美的季节,一丛丛茉莉小花开了,极像绿叶枝头缀了一层香香的白雪,鲜明而又耀眼。这儿一丛,那儿一片,点缀在园子之间,显得错落有致清新怡人。茉莉小花的枝条很高很茂密,要把花枝扳下来才能收花,好在枝条柔软,不要费多大的劲。茉莉小花一串串的,花朵很小,收花很费时间,而且要小心翼翼的。收花人或拿个竹匾放在花丛下,或撑开一把雨伞倒放在花丛下,扳下枝条,左手抓住枝条,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配合着,捏住细细的花枝轻轻一拉,小花就簌簌地落下来了,这个力度是很讲究的,要是劲用大了,就会把还没开的花蕾也收了,力用小了已开的花儿就不能收下来,到明天来收就变色了,既不好看也不好吃了。收花虽费时又要有耐心,不过在花丛里劳作清香沁脾的也是一种享受。累了,就伸个懒腰,深吸几口满是花香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又能坚持了。

(三)

想当初,老公也被邻居们的“垦荒”热情感染了,开垦了桌面大小的一块地,他在园子里种下了四季葱,也收获了一些。第二年老公就不再种了,倒轮到我在这片土地上挥洒热情了!我喜欢吃白菜,那就种白菜吧!我从邻居家借来锄头就到我家的“菜地”里开始劳作。我嫌地小,想往大里开,可是地很硬,锄头下去会反弹回来,手被震得生疼——石子太多了,根本挖不下去!那就捡吧,可是捡了一大推的鹅卵石还没看见多少土。看来我只能守着老公创下的那份“基业”了。我照着小时候在田间地头从父母那儿看来的方法锄地,感觉自己俨然就是一位农妇。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把整块地锄松了,在邻居的指点下总算种下了小白菜籽。

接着就是等待了。几天后,地里冒出了浅浅的绿意,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绿意渐渐地变浓,而我却不再关心菜的长势了,我天天忙着与种菜无关的事情,就渐渐地忘记了它们。说实话,我一开始就没指望我的“菜地”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收益,当初种菜只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邻居们对待园子里的作物的态度是很认真的,那个高度是我无法企及的。他们给作物拔草、施肥、捉虫,天晴久了还挑水浇园,如同尽职尽责的农妇农夫!我想,他们对土地的感情远比我深厚,他们对土地的需求也远比我急迫,他们在泥土里伺弄作物并非单纯的怡情,土地里的收获依然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而我这个吃着父辈种出来的粮食长大的人,虽然对土地有着深深的眷恋,对土地的虔诚绝不亚于在农田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农,可是我只把这种情怀深深埋藏在心底。

毫无疑问,我的菜是溪摊上所有作物里长得最糟糕的,因为我在园子里花的心思是最少的。隔壁大婶看见我,就会时不时地提醒园子里该干的事情。我嘴里应着,可是总是忘了去做,我对地里的白菜缺少一份应有的责任心。某一天我突然想起要看看它们。看到那些白菜我有些心疼,密密麻麻一园的菜苗,黄黄的,老气横秋!再看邻家的,一片葱茏,翠色欲滴。

我在分析原因,首先是技术层面上的,我播种的时候菜籽播得太多了,就那么一小块地我竟然撒了一包菜籽!其次是我家的菜地是原生态的瘠土,我从来没给地施过肥。其三是我没有浇过水。可怜这些菜苗,就像是一群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生自灭!愧疚之情涌上心头,种菜犹如养孩子,不好好培养孩子干吗要生孩子呢!

我知道自己没有耐心打理好这块菜地,就想把菜送给邻居管理,可是他们都说自己已经种了,不想要了。我就像是一个无心照顾孩子的母亲,想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别人养育,可是没有人愿意接收,我满心歉疚。

那一季,我的菜就那样在园子里自生自灭去了。有一天我在家烧饭吃,忽然想起自己种的菜。我到园子里一看,很多白菜已经枯死了,还有些被虫子吃了只剩下菜梗,也还有寥寥的几棵有点像白菜,我怀着深深的愧疚收获了它们。

看着这几棵收获的白菜,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人面不如土面。”我问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母亲说:“田地懂得知恩图报,只要你播种了就会有收获,而有些人远不及泥土有情面。”母亲的话是朴素的也是深刻的!即使像我这样慵懒的不负责任的“农夫”,它们依然尽自己所能给予我回报!

“人面不如土面。”这是我的母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从几十年的生活经历里提炼出来的至理之言!我想,在经济逐渐发达的今天,在很多人对土地的感情淡薄到只要提及土地就想到房地产的今天,又有几人能深刻解读这句话的含义呢?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对“土面”又会有多少不同的解读呢?

自此,我不再种菜,那块园子就荒芜了。

(四)

邻居们是辛勤的,他们跟着季节的轮换在园子里劳作,和园子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那片园子也给予他们丰厚的回报。他们种出来的菜自己吃不完就送些给邻居,比如像我这样没种菜的,让我们一同分享土地的馈赠,分享他们的快乐。

这片用许多双勤劳的手抚摸出来的大大小小的菜园子,一季一季演绎着枯荣,年复一年给伺弄它们的主人带去收获的喜悦。

然而今年上半年,这片溪摊(说得确切些是这一片菜园子)划入了镇府的规划蓝图里。从某一天开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来一车一车泥土把这里填平了,填高了。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这片土地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在它的上面会长出什么样的建筑物,但是那些曾经长出瓜菜的园子如今都已埋在了新运来的泥土下面了!

算算时间,这片园子从出现到如今的不复存在只繁茂了六年时间,然而,它给予我们的却是无限的,它不仅丰富了我们的餐桌,更是美好了我们的记忆!这份馈赠以蔬菜瓜果的形式冲淡“人面”的淡薄而经久不息地温暖着我们的心灵!

(五)

在这样一个清冷的早晨,看着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我心中满是怀念——对一片已经消失的菜园的怀念。

雨落在菜上

文/徐斌

无论多忙,我都要到菜园转转。生菜更青了,青菜叶子更宽了,芫荽的味道更浓了,胡萝卜的缨子更长了。

我有时候说:我上菜园去了。

也有时候说:我下菜园去了。

菜是不计较我怎么说的,它们不想你说“上菜园”时是不是怀着敬意,说“下菜园”时是不是轻视自己,它们没有人复杂,它们总是笑盈盈地迎你。如果是雨天,它们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是在雨天里,我发现,落在菜上的雨,是不一样的。

比如夏天,下暴雨的时候,老远就能听到叭叭叭叭的响声;而秋天的雨,多是细细绵绵,像朱自清描写的春雨,“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仔细听的话,像蚕在吃桑叶,像小儿女窃窃私语,嚓嚓嚓嚓的。

就是同一场雨,落在不同的菜上,声音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落在青菜上,在宽大的叶子上弹起,像跳蹦迪似的,扑扑地响;落在芫荽上,即擦着细叶落下去,像穿过筛眼似的,簌簌的。落在蚕豆地里,豌豆地里,声音都被吸入,传到地下去了。

雨是多情的,对不同的菜说着不一样的话。也是有性格的,在不同的时间,对同样的菜,说的话也不同。

的姿态也是不一样的。有时像跳水运动员,直直地落下;有时像仙女,轻飘飘地降临。它在青菜叶子上跳动,在蒜叶上憩息,在生菜上,像是急行军,所到之处,生菜全部扒下,背面朝上,白亮亮的。

刘亮程说,落在人一生中的雪你不可能都知道。我想,落在菜一生中的雨,同样不可能完全为人所知。它们以小小的柔弱的身体,在小小的园子里生存,久旱不雨,或者淫雨霏霏,或者倾盆大雨,对它们来说,都是灾难。

但是,你在园子里,听不到它们发火,也听不到它们叹息。事实上,随便什么时候,园子里都是很安静的。否则,你听不见蜜蜂在菊花脑上飞舞的声音,听不到青菜吸水的声音,听不到风摇动树叶的声音,和它撞在院墙上的声音。

刘亮程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里,夹有一枚书签,题为“万物有灵”。莫言也认为,动物植物都会说话,都有感情。对此,我深信不疑。

或许是几方院墙,为菜们孵化出了风烟俱净的宁静;如陶潜用“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王维用“迢递嵩高下,归来且闭关”的语言,给自己围个院子——他们的心态与年龄是相适应的。年少轻狂,立志九天揽月,或五洋捉鳖,都可以理解;然而,当年齿渐增,经过的事早已随风而去,遇到的人多已走散,以至杳无音信,你是不是应当窥谷忘返,望峰息心?

我突然想起母亲教过的儿歌:

小辣椒,真漂亮,穿红戴绿俏模样;胡萝卜,地下长,摸一摸,硬邦邦;小黄瓜,开黄花,细长藤儿到处爬;四月青,爱时装,天天穿着绿衣裳……

母亲的菜园

文/葛继红

我们家有一个大院子,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一片菜。母亲的菜园子一年四季绿意盎然,内容丰富。

母亲虽年过七旬,可种菜的热情依然不减。春来了,母亲用满是老茧的手,翻开沉睡了一个冬天的泥土,耙匀,抓把青菜籽随手一撒,没过几天地里就拱出一片片绿盈盈的小叶子。小叶子顶着露珠,噌噌往上蹿,一棵挨一棵,蓬蓬勃勃一大片,让人感觉春天就栖息在我们家院子里。母亲拔几棵小青菜,择洗干净,中午的饭桌上,就有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豆腐青菜汤。

夏秋时节,母亲的菜园子像一位浓妆艳抹的贵妇,色彩艳丽,层次丰富。各种蔬菜都讨好地把花开给母亲看,把果结给母亲看。

靠近南墙根,母亲栽了几棵香椿树苗,微风吹过,小树苗顶着一头绿蓬蓬的叶子前后摇摆,样子可爱极了。靠近香椿树,是豆角。母亲用竹竿给豆角搭了个架子,豆角顺着竹竿往上爬,七缠八绕,把竹竿架子装饰得一片葱绿。豆角长得快,产量高,成熟一茬,收获一茬,院里总有新的豆角花开。紫色的小花一朵一朵开在绿色的藤蔓上,有春风满架春雨一庭的诗意。豆角结得多,母亲常东家送一点,西家送一点。一个夏季,左邻右舍都能吃到新鲜的豆角。听到邻居们的感谢声,母亲就很满足。

人生里许多东西,一旦烙上岁月的印迹,就显得弥足珍贵。一直对葱油煎饼情有独钟。春

来了,母亲把嫩生生的小葱拔回家,洗净,

剁碎,放面盆里,兑点水,放入面粉,用筷子搅拌均匀,倒入烧热的平底锅上,摊开,再翻转,一块金黄的,绿色点缀其间的葱油煎饼就做好了。轻轻咬一口,抿在嘴里,软糯可口,香味浓郁,顿感浑身舒畅。

隆冬时节,菜地里唱主角的就是黄心乌了。黄心乌一个冬天都待在露天地里,它们像花一样,一朵一朵开在我们家院子里。过年时,母亲把长了一个冬天的黄心乌拔出,去掉外面一层老叶子,用菜芯包素饺子。我们都爱吃母亲包的青菜饺子,吃腻了大鱼大肉,一碗青菜饺子下肚,特别滋润爽滑。

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种的菜是一家人用来果腹的口粮;现在,母亲种的菜是我们家餐桌上的一道风景,一抹点缀,是吃着放心的营养品。

菜园子是母亲的快乐和希望。每次我和妹妹回城,看着我们大包小包带回她种的辣椒茄子小青菜,母亲很幸福,也很欣慰。

高高的菜园

文/诗歌散文

我老家村前有一片特殊的土地,高出地面丈余,长宽都近二百米。大平原上突起这么个高地,引来诸多的遐想和猜测。有说是古建筑遗迹,有说是古战场点将台,还有说是祭天求雨的祭坛……多少年来,村夫猜,学者也猜,还有远道而来的考古专家,带着仪器认真研究。但众说纷纭,到现在也没个定论。

( 一 )

小时候我常去高地上玩儿,这里刻印着我的童年,藏着我儿时青涩的故事。老枣树上酸核儿的脆皮枣,小椿树上的碧绿鲜嫩的椿瓜哒,浇地用的弯把儿辘轳,胖嘟嘟的大白菜,半截白半截青的水萝卜,浑身白毛的冬瓜蛋子,都是陪我长大的好伙伴儿。

早春,高地上油菜花一开,往往是蜜蜂还没走,蝴蝶又来了,蜜蜂嗡嗡嘤嘤,蝴蝶飞飞停停。远远望去,满眼一片金黄。细细地闻,那淡淡的青香藏在春风里,大概这就是春天的味儿吧!

“麦子上场,鸣蝉叫娘”,高地上小树林不大,金蝉不少,我们当地叫“神仙”。天傍黑儿,就有人来捉,多是孩子,也有大人,手电光柱树上树下地乱照。匆匆爬树的金蝉,一旦被光柱罩上,便不动了,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办?有个镜头至今难忘 —— 金蝉脱壳:但见那蝉趴在树枝上,浑身开始抖动,一会儿,脊背上裂开一条缝儿,露出鲜嫩鲜嫩的一小部分,白嫩中透着淡淡的绿,像翡翠,但比翡翠动人。慢慢地,脊背和头部先后出来了,然后是六条腿艰难地拔出。休息片刻,它做了个冒险的动作,整个身体向后仰去,与蝉蜕成九十度角。好一会儿才复位,最后脱出尾部。整个幼体嫩得可爱。

入秋,阴雨连绵,高地背阴的坡堤上,偶尔会长出几颗鸡腿蘑菇,白白的盖头半露半埋半遮面,小心翼翼地拔出来,便是细长的白“鸡腿”。没有心计的孩子是找不到的,我偶尔拿到过,心里曾泛起一丝莫名地激动。深秋,枣红眼圈的时候,雨刚停,孩子们就会抢着跑上高地,寻找被雨打落的枣儿,咬开来,有时会碰上小肉虫,在里面一动一动的。大家有时不小心,会踩坏树下的菜苗,三爷爷恶狠狠地骂几句,小孩儿们一跑了事。

霜降以后,霜打的茄子是一道美味,现摘,生食,在衣服上胡乱地蹭几下就开吃,那味儿道,青涩涩的有点甜,凉丝丝地带着嫩,是一种穿开裆裤的野孩子的享受。清晨的田野,偶尔可见细长的天丝斜横在新翻起的土块上,远处传来耕牛粗浑而低沉的哞叫声,伴随着打耧蛋节奏的脆响,农民正在忙着播种冬小麦。

冬天的印象不好,厚厚的雪压弯树枝,有时会压塌种菜的塑料棚。无处觅食的麻雀和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懒洋洋地立在禿枝上。

( 二 )

高地上平坦且肥沃,水浇条件好,旱涝保收,祖祖辈辈都把这里当作宝地,当成金饭碗,常年种蔬菜,既养家糊口,经济效益也高。从我记事起,这高地就是村上的大菜园,村民们都亲切地称这里叫“大园 ”。村上找某人时,常听大人说:“在大园里浇水哩!” 这高地,造就了一辈又一辈的庄稼把式,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种菜能手,虽然没有国家发的证书,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他们是了不起的大专家!劳动经验经过总结推敲,形成许多谚语,既简明又实用,至今我还记得:“谷雨前后种瓜种豆”、“头伏萝卜二伏芥,末伏种油菜”。

儿时的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帮助大人收获小白菜。高地上出产的小白菜,十里八乡小有名气,一畦一畦密植丛生,高三四十公分,白茎绿叶,亭亭直立,口感脆,产量高。收获一般是在农村逢大集的前一天下午,劳动量大,全家动员,将白菜精心打理。男人铲白菜,妇女叠白菜,小孩儿挑白菜,把长得高的好的挑选出来,将叶子顺一个方向捏合,十多棵一排别成把子,让长茎齐刷刷并排在上面,两把一上一下把小棵的夹在中间,用草绳捆两道。这样卖像好,出手快。晚上,把打理成捆的白菜拉到井池边,逐捆把根上的泥洗净,露出白皙皙的根,然后,码成垛,泼上水,第二天就可以上市了。有人戏言:王楼村高地的小白菜赶集,象嫁闺女似的。人家卖的不是白菜,是手艺。

年年赶集卖白菜,有件事不得不提。许多菜农没文化,算账作难。大家在实践中总结摸索,想出了一个土办法:预先估计好价格区间,提前算好一些基夲的参考数,列成表格,在急慌聊忙的集市交易中,很实用,挺方便,把复杂的乘法再加法,变成了单一的加法。虽然是小小的经验,还明显笨拙。但菜农们很有成就感。这是他们自己创造的“数学用表” 呀!

( 三 )

在大园里打理小白菜的傍晚,有时还没忙完,就会听到大槐树下传来的说书瞎子的坠琴声:“诸位的乡亲们那个都听准,小弦子儿拉一拉开开了正封。天上星多月不明,河里鱼多水不清。” 接着是悠杨的坠琴声,抑扬顿挫,如泣如诉,荡气回肠。这民间艺人的演唱不要钱,管饭就行,这家给个窝窝,那家送碗汤,吃完接着唱。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現在的艺人明星除了演唱费,还要出场费,时代真是变了!即便可以要,也不至于从窝窝头一下子升到几百万吧!

若问瞎子的演唱效果,还真不赖。村民们坐在小板凳上,听得如醉如痴,随着剧情的进展,或大笑或陪泪或义愤,一直听到小半夜也不肯离去。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巜白金庚私访》中的一个情节:白金庚无耐之下,将稻草插在脖领上自卖自身,招来众人围观。唱到看客潮水般涌来时,艺人坠琴骤停,道白:“里三层,外三层,一围围了个七八十来层。胖人挤得吩吩地喘,瘦人挤得骨头疼,来了个罗锅来观行,一挤挤到人当中,众人一打塕,只听咔嚓一声响,把罗锅挤了个直不楞登。” 这戏词我自今不忘,太生动太夸张了!前些年我当语文老师,给学生讲修辞夸张时,拿来作例子,效果很好。学生说:比我们作文上用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形象多了。

( 四 )

高地菜园里最盛大的活动莫过于淘井,几乎是全村男女老少都参战。园里只有一口祖辈传留下来的旧式砖井,挖于何年?已无从查考。井口五尺许,深数丈。园里蔬菜都靠这口井浇灌,为了保障用水,每年要淘井一次,把淤积的泥沙挖出来。淘井开始前,由权威的族长先做动员,相当于国家开展运动前的思想发动。根据需要把全村人分成几个组,要紧的是挑选十几名健壮干练的下井作业的小青年。具体操作是村上的支部书记,先在井口扎起坚固的三角架子,架子上固定一架梯子,然后将二尺多长、三十多斤笨重的木滑轮装在三角架顶部的下面。这是个关键物件,乒乓球粗细的大麻绠通过它上下运作。指挥长是个富有经验的壮年,他趴在三脚架的梯子上,能看清井下也能看清井上。妇女们一个挨一个紧握麻绠,负责提供上下运行的动力。下井的小伙子两人一班,半小时一换。只见他们全身披挂,接过族长送上的酒碗,临行猛喝两口酒,凛然站进麻绠吊起的筐里,缓缓地下到井底。我脑海里闪现出勇士上战场的画面,起码那种勇往直前的气概有点像。当时我八九岁,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看热闹,有时候也跟着呐喊。

整个场面最抢眼球的是趴在井口的指挥长,全神贯注,一丝不苟,指挥果断。你听:“上泥了,走!…… 停!”、“上人了!斤着,斤着,慢走,…… 停!” 随着他一声声口令,全村人形成了一个令行禁止的战斗整体。

五十年过去了,前几天回老家,我又去菜园,去看望曾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井。既遗憾又欣喜,它光荣离休了,接替它工作的,是它的孙子 —— 电动机井。

( 五 )

高地的边上是一个偌大的池塘,水深多年不干,周边长满芦苇。同龄邻居二哑巴善捕鱼,我和小伙伴们常常跟了去。二哑巴本不哑,因为哥哥是哑巴,便顺下来唤他二哑巴。二哑巴自做些小鱼网,二尺见方,用细竹劈儿撑开,鸡肠、骨头作饵置其中,一个个下到水里,半晌许起网,一般都有收获,多是小鱼虾,这些被诱捕的小家伙,后悔的拼命地蹦呀跳呀,但都逃不脱我们的法网,终被油炸成美食。那个香味呀,终生难忘,比家里做的糖醋大鲤鱼还好吃。这大概是因为亲力亲为的缘故吧,怪不得名人有言:自己偷来的罗汉豆格外香。

前不久,我又和二哑巴去捕鱼,捉住条大红鱼,高兴地跳起来。一跳醒了!原来是个梦。使劲想再回到梦里去,怎么也回不去了。

童年似昨天,只能梦里见,对镜笑白发,再活五十年!这个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理解了鲁迅的感叹:再见,我的蟋蟀们!再见,我的复盆子和木莲们!

2020年10月22日

我的小菜园

文/高运成

在县城的住宅要拆迁,我搬到老家留村的老屋居住。

离开老屋20年了,我家的门前已经成了一个大垃圾堆,这一片居民的垃圾都往这里倒,周围居民都不敢开窗。自从我搬到这里住,将所有垃圾都运往村里的垃圾池,足足装了30多车。

我将这里开了一块小菜地,东边种着绿油油的豆角,因为叶子挡住了炎热的光照,温暖的阳光就从叶子的缝隙里均匀地洒在豆角的果实上了。远处观看,犹如一个个翡翠般的长绳上挂满了棒形的风铃。西边种着一架我喜欢吃的黄瓜,它们扭动着细长的藤蔓,上面缀满了鲜绿色的黄瓜,形态各异,远远就可以闻到黄瓜的清香。北边种着二垄茄子,果实渐渐长大,个个肚皮鼓鼓的,紫得发亮。南边种着一排整齐有序的小葱,像正在等待检阅的士兵,英姿飒爽,傲然挺立。还有一片我最爱吃的草莓,胡乱地铺在地上,这些小草莓“小脸”涨得通红,馋得我直流口水。中央栽种有两行西红柿,果实像红彤彤的苹果,令人垂涎欲滴。

菜园周围是向日葵,做为菜园的篱笆。清明节后,春雨潇潇,种子破土而出。夏天到了,向日葵长出黄色的花盘,它那舒展的叶子就像一把把芭蕉扇。在菜园的周边,我见缝插针,种上了各种花卉,鲜花次第开放,姹紫嫣红。花儿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引来了蜜蜂和蝴蝶,为菜园增添了许多生机。

立秋后,我将黄瓜、西红柿拔掉,种上了萝卜、白菜,如今长势喜人,丰收在望。

从前,人们路过此处都捂着鼻子,现在,人们被花香和菜香吸引,纷纷来这里欣赏我的劳动成果。

这就是我家的小菜园,它不仅净化、美化了环境,还为我们提供了丰盛的美餐,给我带来了劳动的乐趣。

老家菜园

文/李亚坤

周末回老家,在菜园里转悠。四月的菜园,各种菜花次第登场。用手机拍了几幅菜花图,发到朋友圈里,有纯白的豌豆花,有开得满天星似的芫荽花,有不舍花期的油菜花,还有一种花,主茎旁逸斜出,像是和油菜花同体共生,却呈形状完全不一样的晕白色,白心,心外有晕。

不少朋友看到后,纷纷在评论里留言,这叫什么花,那叫什么花,俨然一场热闹的看图识花大会。其他的花都好辨认,唯独对那幅晕白色的花,竟无一人猜对。其实嘛,原因很简单,是我无意中选取的拍摄角度,使它像从油菜花丛下面娇羞地探出头,乍一看,误以为是油菜花的变异。

当我最后公布出了花名——萝卜花,又引来一番惊叹,有的说,难怪,平时很少注意萝卜开花!我回复了一个得意的笑脸。

其实,这并不是我发图所要表达的重点;我想着重表达的是,这些菜花和花园里的盆花相比,是那么碎小、单调,甚至毫不起眼。花园里的花像奔放的女郎,开得姹紫嫣红,开得不管不顾。而菜花却开得小心翼翼,像懂事的小姑娘。她不抢风头,不争宠,知道真正的主角是后面的菜籽。

我把这一感想发给文友L君,他回复:“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很快又能拜读到你的一篇关于老家菜园的文章了。”我笑了,知我者,L君也!

近几年,因为业余捣鼓闲文,老家门前的菜园常常成为我写作的对象。菜园还是那个菜园,瓜果蔬菜还是那些瓜果蔬菜,但随着季节、感受等因素变化,呈现在我的文字里的景象也不一样。比如,有的主要描述满眼绿意的青菜,有的侧重记录累累的果实,有时则把菜园当作投射乡村生活的银幕……它们大都幸运地发表于本市报纸的副刊,算是从乡村走进了城市;走得更远的,是写母亲背着一尼龙袋乌白菜,乘火车带给在上海安家的妹妹,那篇千字小文后来刊登在《新民晚报》上。不夸张地说,老家的菜园就像一个宝藏,为我提供了不竭的素材。

有人曾善意地劝我,要拓宽眼界,多出去走走。我连连颔首,但不愿改变。理由有三,一是我的书写,纯属自娱自乐性质;二是我写周遭熟悉的人事风物,比较有感觉;三是老家有父母,尤其是病体缠身的父亲,除了去医院,基本不出门。我每周都要回去,不可能潇洒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基于上述种种,老家、菜园和我的关系,无形中就产生了一种不言自明的隐喻,注定了我今生离不开、忘不了,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福气。

老家的菜园不大,种的菜品类却不少,足够日常食用。

我把菜园当散文写,文字不长却各有风情,足够慰藉乡愁。

让父亲忙起来

文/李职贤

父亲一天天老去,皱纹和白头发与日俱增,不过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硬朗,早些年,他还坚持种水稻,种田是公认的粗重活,我们担心他不小心跌倒摔伤或累坏,坚决不让他再种田。父亲每天无所事事,常常坐在门口前的小木凳上,环视四面的青山,目光呆滞,神情木然。

屋子旁边有个很大的菜园,父亲每天到菜园里除草、摘菜,因为一家人吃不了多少蔬菜,大部分菜园都荒芜了,干这活很轻松,又不用挑水,菜园中间有个粪坑,粪坑旁边有个水龙头,浇水或施肥变得非常轻松简单。菜园里的一点点活,父亲花上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就忙完了,完了就无所事事了。

父亲平时不喜欢散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运动量太少,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身体抵抗力越来越差,小病不断,连一场小小的伤风感冒都可以把他击倒,一连一个星期都无法痊愈,长此以往,令人担忧。

为了让父亲增加运动量,达到锻炼身体的目的,我们建议他把剩下的菜园也种了,多种一点蔬菜,自己吃不完,送给邻居吃,给牲畜吃,父亲每次都把眼睛一瞪说,邻居家都大把蔬菜,他们自己都吃不完,谁会要?家里的牲畜不多,吃不了多少!

有一次我回到老家,当着父亲的面,拿出手机,打开免提功能,打电话给一个老乡,问他酒楼的生意怎么样,对方说生意不错,但是城里人的口味比较刁,他们喜欢吃农家菜、有机菜,问我能否帮他在村在老家找一些人帮忙种有机菜,他愿意出高价购买。

父亲在旁边听着声声入耳,我刚挂断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我,谁要有机菜,他愿意帮忙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价钱多少无所谓。

我告诉父亲,有个老乡在城里经营一家餐厅,客人普遍反映当地买的蔬菜不好吃,味道不好,想吃真正的农家菜,价格高一点都无所谓。

——这是个美丽的谎言,我跟一个在县城上班的老乡约好,故意当着父亲的面打电话给他,演一出假装有经营酒楼的商家需要购买农家菜的双簧戏,没想到父亲信以为真。

说干就干,父亲把荒芜已久的大部分菜地进行松土、平整,然后买来萝卜、茄子、豆角等蔬菜种子种下去,日日浇水、施肥、除草……每天至少在菜地里忙碌两三个小时,每次都忙出一身大汗。

父亲摘下来的菜,我委托一个开长途班车的朋友帮忙捎出来,我和芳邻们分而食之,——大部分邻居都来自乡下农村,芳邻们每次回老家探亲,都会带一些家乡特产出来,让邻居们分享,已成为邻居之间不成文的“规定”。每次收到菜以后,我都会往父亲的账号上打进去一笔钱,说是卖菜的钱,父亲觉得发挥了余热,老有所成,种菜的积极性越来越高。

从此,父亲精神上有了寄托,日子越过越充实,身体得到了锻炼,变得越来越好。

父亲的另一个孩子

文/柯其厚

近年来,年事已高的父亲慢慢不再过问家中的大小事务,生活上也少了诸多人情世故,但唯有房子旁边的那块小菜园令他难以割舍,就像他的另一个孩子般牵肠挂肚。

父亲的菜园,其实是房子旁边一块闲置多年的空地。看着这么一块好地,荒废了怪可惜,决定开垦出来种些果蔬,丰富家人的日常生活。菜畦用砖头碎石作垄,形状如席,在季节更替变化中轮植各种时令蔬菜。寒来暑往,季节更替,父亲的菜园都是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繁盛景象。

父亲侍弄菜园极其用心,一丝不苟。每当季节更替,总会将菜畦进行翻耕,让太阳晒上一两个晌午,待土壤稍微板结,然后捣碎,再撒上一层薄薄的草木灰进行平整。当撒下的种子破土出苗后,父亲的主要精力便是拔草、施肥、浇水和杀虫等田间管理工作,就像呵护他的孩子一样精心照料。

他习惯蹲在垄边,俯下身子,神情专注,两只手有条不紊地将苗和杂草拨弄开来。拔草一般选在中午时分进行,因为那时阳光最毒、温度最高,脱离土壤滋养的杂草更容易枯萎。为了积肥,父亲常去村里一养牛户家中收集牛粪,将牛粪与捣碎的青草搅拌均匀,再用塑料薄膜覆盖严实,堆放在院墙角落处,让其自然发酵。施肥是在傍晚时分进行。父亲小心翼翼地在菜畦上刨出一条条浅浅的小槽,将发酵好的牛粪均匀地洒入其中,然后盖上土,再用喷壶浇水至地表湿润方可。杀虫,选用生态灭虫法,将辣椒和花椒进行混合包裹,加适量水,放入锅中熬煮至辣度完全释放,待汤汁冷却后,喷洒在蔬菜的叶面上。听父亲说,这方法效果很好。

父亲待弄菜园一丝不苟,与其说是在精耕细作,不如说是在利用他手中的特殊画笔描绘精彩的生活画卷。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每年五六月份是园中蔬菜品种最多,也是生长最为繁茂的时候。经过几场夏雨的浇灌和父亲的悉心照料,果蔬争先恐后地跟比赛似的疯长。过往的行人总不忘夸奖两句,父亲听了乐呵呵的,仿佛是在夸他的孩子。

今年,乡下的房子进行了重新装修,我隔三差五回家小住,母亲就用园中的时令蔬菜来招待。在大快朵颐的氛围中,温情的小屋显得特别的热闹,格外祥和。在尽情满足味蕾的快感之后,便是对父亲种的菜赞不绝口。坐在一旁的父亲笑成了一朵花。

临走的时候,父亲早已准备好了一些黄瓜、辣椒和苕尖等果蔬让我带回城,还在旁边不断地叮嘱如何保鲜。看着一大堆蔬菜瓜果,顿感沉甸甸的父爱如山!原来平时不善表达情感的父亲,是把对子女、对家人的爱,全部融入了对土地的眷顾,对菜园的执着,对岁月的理解,对生活的升华。我豁然开朗,方才理解父亲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土地最了解农民的心思,也只有农民最懂得土地的恩情”的深刻含义——只有真情付出,才会有回报。

忽而顿悟:生活与劳作蕴含着最质朴却也最深奥的哲理,它在“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习惯里流淌,在父亲耕作菜园的身影里弥漫,可以通过手心的老茧传播,却难以用华丽的言语尽数,只有用时间用情用心去体验、去感悟,才能读懂,那汗水与执着里,有爱,有从容,有淡泊。

故乡篱笆墙

文/王永清

故乡篱笆墙是一道绝妙风景,连接着一段旧时光,让人回味。晴好的午后,迷离的阳光打在篱笆墙上,影子投射于地面,如水中藻荇交横,细碎而美好,把乡村平淡的日子妆点成了一首隽永的田园诗。

记得小时候,在我们乡下,几乎每家菜园都有篱笆墙。在菜园周围均匀地打上木桩,之后用葛藤将砍来的木条一根根固定在木桩上,由下至上,一层一层,最后将木桩彼此连接起来,一方篱笆墙就围成了。

篱笆墙并不是用来防人的。低矮的柴扉门,只是用藤条简单缠绕,轻轻扭开藤条就能进入园内。篱笆墙是用来阻挡那些鸡鸭猪狗的,没遮拦的菜园可经受不起它们的折腾。

庄户人家,总是惜土如金,园内种菜蔬,篱笆墙边种丝瓜、南瓜或者扁豆。春天来了,这些攀爬植物扭动着柔软的身子,爬满篱笆。花儿藏在绿叶间,顾盼生姿,娇俏可爱。此时,花香弥漫,蜂围蝶阵。篱笆墙,美丽成了乡村秀发上的一枚发卡。

到了秋天,篱笆墙上丰收的景象,让人陶醉。藤叶渐落,果实更加惹眼,瓜是黄黄地挂着,豆是绿绿地串着,竞相摇曳,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田园画。

村民还喜欢沿着篱笆栽上各色花木。有的在菜园周围种上木槿、美人蕉或月月红之类,再立上小木桩用竹条夹一下,篱笆就建成了。花开时节,篱笆墙内外缤纷绚丽,想象被鲜花簇拥着的一畦菜园多么有诗意,园内菜蔬经过鲜花的浸润,吃起来怕也沾着花香吧。

母亲是个实用主义者,她用来做篱笆墙的是一种叫“枳”的植物,《晏子春秋》里就有“南橘北枳”的典故。枳周身长满硬刺,但春天发的嫩芽却是一道不错的小菜,母亲采来枳芽,过水后凉拌,给父亲当下酒菜,不仅开胃,而且还有清火明目、疏风散热之功效。

每次回到乡下,我喜欢一个人与篱笆墙对视,看得久了,心也就变得简单、宁静起来。乡村有了篱笆墙,就会有虚掩的柴扉,袅娜的炊烟,蜿蜒的小径、悠闲觅食的土鸡,闭目养神的猫,柔和得能被风儿吹走的阳光……这些美好的元素总是让人沉醉、温暖、留恋。

篱笆墙,是岁月的一阕小令,它沾着泥土的芬芳,守着一份悠远的田园风光,摇曳成乡村最动人的风景。如今,古朴雅致的篱笆墙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取而代之的是水泥砖块垒成的围墙,但我仍然怀念那本真、质朴的篱笆墙,它是我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

母亲的小菜园

文/马媛媛

微信朋友圈里有人晒出一组菜园蔬菜瓜果照,让微友猜猜名字。我说出了不少个,朋友很是惊讶,我笑着告诉她,这样的菜园,我太熟悉不过了,儿时,经常呆在菜园里玩耍。

儿时菜园的主人是母亲。那时,全家刚从农村搬迁到父亲所在的工厂,做惯农活的母亲,便在山脚下开垦出一大块菜园。一来,找些事做,打发下业余时间。二来,种些蔬菜瓜果吃得健康,又可以卖些零花钱补贴家用。

母亲是做农活的好手,菜园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母亲种植的多是一些常见的蔬菜,比如,辣椒、茄子、西红柿、丝瓜、黄瓜,冬瓜。可以说,菜市场里很多菜,在母亲的菜园里都能找到。也就是从那时起,通过母亲的菜园,我们认识了各类瓜果蔬菜。

俗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种菜园同样是件不容易且辛苦的事。翻土、整平、播种、浇水、施肥、拔草。特别是酷夏时节,降雨少,菜园里的农作物和人一样口干舌燥,若是时间一长,就会渴死。于是,母亲利用早上凉爽的时机,从山沟里挑水来浇灌。扁担上肩,母亲挑着两个沉甸甸装满水的水桶,走在田埂上。给庄稼浇水时,母亲就像叮嘱孩子似地,自言自言道:“渴死了吧!多喝点!”言语中充满着关切。

对于我和妹妹来说,菜园就是个乐园。母亲侍弄她的“心肝宝贝”,给缸豆搭架子,给辣椒除除草。而我们则玩着属于我们的游戏。妹妹淘气地在菜园里跑来跑去,逮着飞舞的花蝴蝶,还有那菜花般颜色的蜻蜓。而我则喜欢蹲在菜地里,看爬在菜叶上的瓢虫,数着它身上有几个斑点;要么,拿起水瓢学着母亲的样子给菜浇水。

菜园里最热闹最开心的时光莫过于收获时节。全家人齐动手,一起来收获。绿色的辣椒、紫色的茄子,带着黄花的嫩黄瓜,又红又大的西红柿。还有藏在草丛里和我们玩着“躲猫猫”的西瓜。对于我们小馋虫而言,面对这些瓜果,早就忍不住了。都是健康食品,拿起西红柿,在衣袖上擦擦,直接就大口吃起来。那真是西红柿的味道,至今,令人回味。母亲则笑着看着我们的馋样,一脸的幸福。夏日夜晚的时候,来到菜园,边吃着瓜果,边聆听虫鸣,微风习习中,感觉,酷夏也不是那样热了。

母亲是个懂得与人分享的人,收获的季节,总是不忘给邻居们送些瓜果蔬菜。以至,母亲去世多年,遇到老邻居,说起母亲,仍念着她的好。

这块菜园,在母亲因病去世后,也没有了生机,想必是没了母亲的精心伺候。终于有天,菜园被建成了高楼,再无踪迹了。虽然,菜园没了,可对我来说,它连同那些盛夏的果实,却永远活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因为,它给予了我太多的快乐与幸福。

老去的菜园

文/王国梁

秋越来越深了,菜园里大大小小的果实纷纷被采摘下来。几场萧瑟的风吹过,园子里的菜好像是感知到季节的召唤,迅速收敛了蓬勃旺盛的姿态,藤枯了,叶落了,菜园的鼎盛时期就这样落幕了,呈现出一种老态,透着几许无奈和不舍。谁舍得告别繁华盛年,走向生命的枯萎?可是,自然规律是无法抗拒的。

我经过老去的菜园时,总会在园子里转一圈。茄子、西红柿早已没了当初姹紫嫣红的风光,植株上枯萎的茎被风吹折了,狼狈地横斜着,有些已然萎地,干枯的叶子摇曳在风中,仿佛抖动着的枯瘦的手。我回忆起不久前,这里还是那么生机勃勃。紫色的茄子鼓圆了身躯,骄傲地挂在植株上,袒露着丰收的喜悦。西红柿嘟嘟噜噜的,挨挤在一起,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香气。

黄瓜架、丝瓜架也不见了昔日瓜果满架的繁华,枯藤缠绕,老叶凋零,整个瓜架只剩下枯黄的骨架,偶有几只果实挂着,显出伶仃萧条的模样。那副骨架上,好像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含蓄而隐秘地记载着植物复杂漫长的成长史。要破解这些并不神秘的甲骨文很简单,我顺着它们藤蔓生长的方向,追溯曾经的繁华。一条柔软的藤蔓,曾经结出过那么多果实。如果用重量来衡量,果实的重量不知是这细细的藤蔓的多少倍。这些看似柔软的生命,以强大的气势抒写着生命的繁华。

可是如今,菜园老了,老得如此让人心惊。老去的菜园,真像老人满脸褶皱的脸。老人不也是这样吗?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后代,最后难抵岁月侵蚀,变成这般模样。老去的菜园,有些悲壮的色彩。

菜园要“拉秧”了,就是把满地枯萎的藤蔓都收拾起来。我很喜欢给菜园“拉秧”,因为总能从枯了的藤蔓间发现果实。让我惊奇的是,很多藤蔓枯萎了,但是它们遗留的小小果实却是青嫩的。它们一定是竭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这些果实保持青春。我们把这些果实收回家,这是菜园最后一轮的奉献。

看着这些水嫩的果实,我忽然顿悟,我对老去的菜园诸如“无奈”、“悲壮”的解读,根本就是错误的。菜园把奉献当成最自然的事,它也坦然接受老去的现实。所以,菜园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的,平静的,豁达的。

菜园“拉秧”了,我们把扯下来的“秧”堆成一座小山。我心想,没关系,来年春天,菜园又会涅盘重生。

母亲的菜园

文/郭忠静

难得的周末,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我不耐烦地拿起来一问,原来是母亲身体不太舒服,叫我给她买几兜白菜送过去。

我赶紧起来,到菜市场买了白菜匆匆忙忙地赶回去。

母亲慢慢地打开门,有气无力地说:“哎,老了,不中用了,几兜白菜也要难为你们!以前是菜园子里的菜吃不完,现在是一兜菜也难啊!”

我听了,心里一阵酸楚,是啊!母亲勤劳一生,辛苦一世,何曾为了几兜白菜犯难过。

小时候,为了生计,父亲每天起早贪黑地到远在十几里外的工厂上班,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支撑。田地里,山坡上,一年四季干不完的庄稼活,全靠母亲一手捣弄。我们三姊妹读书之余,虽也帮衬着,但犁田耙地、栽秧种谷、肩挑背驼,这些本应该由男人来完成的粗活都是母亲亲自去做。每次看着母亲扛着比她身躯还大的犁耙,不禁暗自揪心,为不能为她分担而倍感惭愧。好在后来我们三姊妹还算争气,相继走出校门,踏上了工作岗位,也成了家,家里日渐宽裕起来,母亲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地奔波劳累,再也不用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了。

逢年过节,或是周末休息,我们常常回去看看父母。有一次回去,老远看到老屋对面郁郁葱葱。下车一看,不知啥时,原先高速公路下面一块杂草丛生的斜坡空地上,齐刷刷地长满了大蒜、青葱、豆角、辣椒、茄子、西红柿。而这些红红绿绿,错落有致地生长着的蔬菜,在这光秃秃的公路边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很是惹眼。

我正纳闷,这是谁家种的啊?长得那么好!这时,父亲慢吞吞地走过来,笑嘻嘻地说:“不知道吧,这是你母亲的菜园子!”我满脸惊奇地看着父亲,将信将疑地问:“什么时候种的啊?我咋不知道?”父亲一边自豪地抚弄着脚边的青菜,一边讲述着母亲开辟菜园子的艰辛与幸福。

记忆中,老屋门前一直横躺着一条大马路,路对面,由于修建沪昆高速,征用了许多邻居的房子和一座名叫“金钟坡”的小山坡。高速公路建好后,“金钟坡”只用了一半,留下一个残缺的小土坡,看上去极不顺眼。坡虽是削平了一些,但到处是残渣剩土,废工废料,有的地方,碎石烂泥堆了半人高。别说是老人了,就是年轻人,都不知道要打理多久,才能将这乱石旮旯地变成今天的模样。

看我半天不说话,父亲接着说:“***就是个苦命人,一辈子辛劳习惯了,闲不住啊!看着这么大块空地闲置着,她觉得那就是浪费。今天弄一点,明天整一点,用了一个多月,才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有时我实在看不过去,也来搭把手。后来她又买来了菜种,硬是将一片荒坡,变成了今天的菜园子,我们现在是每顿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啦!”

这时,母亲提着一个塑料桶从对面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父亲说:“***在浇水呢!”我赶紧跑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塑料桶,提到菜地边,满满的一桶水,沉甸甸的,起码也有二十来斤吧。我埋怨道:“妈,不要种了,又不是没有吃的,你累了一辈子,还没累够啊!万一累跨了,怎么办!”母亲笑笑说:“没事,哪那么金贵啊!我种菜就费点力气,不用农药化肥,经常浇浇水,锄锄草,泼点农家肥,你看,菜长得又好又壮,关键是你们说的什么又生态又环保嘛……”母亲边说,边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拎着水桶歪歪扭扭地走进菜园子,慢慢地弯下腰,一手扶着蔬菜,一手握着水瓢,一瓢一瓢地舀,小心翼翼地一棵一棵地浇,一株一株地侍弄。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摆满了母亲亲手栽种的各种各样的蔬菜,绿油油的,看上去食欲大增,我边吃边称赞说好香好嫩!母亲高兴地说:“快吃快吃,放心地吃,都是无公害的!”看着母亲兴奋自豪的样子,我终于释怀了!

吃过午饭,闲逛了一会,习惯午睡的我正准备小睡一会,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布依山歌在耳边萦绕:“一张桌子四角方,四条板凳摆四方……”寻着歌声望去,只见母亲抡着一把小锄头,一边打理菜园,一边轻轻地哼着布依山歌,不时松松土,捡捡草,把歪了的玉米扶正,把窜到草丛的豇豆,拉回架子上,把爬到菜叶上的小虫子捉来扔掉,把凸起的菜根培点土。一会儿摘点辣椒,掰点玉米,摘些豇豆,拔点白菜,弄点香葱……

不一会,就弄了满满一堆新鲜蔬菜,母亲慢慢地分类整理,打掉黄叶,抖落泥土,再用塑料袋一袋一袋整整齐齐地装着,我想:母亲这是要干嘛呢?

吃过晚饭,我要回家了,母亲赶紧叫我拉开车后备箱,麻利地将几袋蔬菜放进去,让我带给邻居们尝尝。我不禁哑然失笑:居住在小城单元楼的那些邻居,基本没有往来,再说,人家稀罕这点蔬菜吗?但我不忍拒绝母亲的好意,连声答应。

“告诉他们,以后少上街买蔬菜了,菜园子里多着呢!还是无公害哦!邻居和叔伯家吃了,他们都说好吃哩!”母亲仿佛一个大功功臣,沾沾自喜,刹那间,我感觉她腰挺直了,身子也高了。

从那以后,每个周末,只要有空,我都尽量回去看望老人,逛逛菜园,每次都要带回几包新鲜蔬菜。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

几年后,母亲搬离了老屋,住进了方便舒适的小区,不用栽菜种地,但不知为何,母亲的额头,反倒多了几缕白发,身影也越来越佝偻和瘦小了。

菜园看露

文/孙文胜

村里的土地上建了工业园,这让种惯了地的妻子很不习惯,好在后院有一小片闲田,开垦出来,就成了妻子寻趣的乐园。

每次回家,总见她蹲在菜园里忙活。不是给韭菜松土,就是给白菜捉虫。西红柿有没有病变、落果,葵苗该不该打叉、施肥,豇豆要不要搭架、浇水……蔬菜从下种到出苗,由开花到挂果,妻子差不多天天围着它们转悠。照看完这个,又去抚弄那个,少看了谁一眼,心里都是个欠缺。当然,有付出也就有回报。一年四季,油菜、黄花、南瓜、豆角、茄子、辣椒……你方唱罢我登场,小小园子煞是红火繁盛。

妻子自己喜欢种菜,和邻居聊起辣椒茄子们,也是如数家珍。今天圣女果摘了个带壶嘴的,明天南瓜悄悄缠上了葵杆,没有多少笑点的事情说给婆姨女子们,她们都乐得嘻嘻哈哈,好像那菜呀果呀的,就是张家的女子、李家的儿子,谁有个变化进步,都那么可喜可贺。比起种菜,大家伙儿都暗自较劲儿。你家种了墙角、树坑,我家就再种上门口、场院。不出一个春天,地上长的、树上挂的、墙上爬的……走到哪儿,都是千姿百态,你呼我应。邻居四姐用竹竿在门口搭了个棚架子,葫芦、丝瓜缘杆而上。盛夏时节,浓荫鲜花,捱不到秋深,就瓜果碰头。谁打门口走过,都得回眸一笑,心里本来憋着的疙瘩,也随风而散。

小小菜园不但食取方便、健康新鲜,还有一个妙处,就是能欣赏蓄养着的露珠。太阳将出未出,露珠的眼睛就一眨一眨的。海白菜的叶子肥厚宽大,叶包间积聚的露珠,就又大又汪。抬起一边叶角,它们就叽里咕噜地滚向另一边。淡薄的日光斜斜地穿过,流动的露珠,像串起的明珠流光溢彩。茄子的叶面密被着一层细毛,露珠落成,底面就布满了凝滞的气泡,如珠镶钻,美轮美奂。黄瓜、柿子上的露珠,最美在果的下端,就那么静静地缀着,欲落未落,仪态万方,细腻的线条有如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南瓜花承载不了偌大的水滴,但那份装点,氤氲的馨香,却惹得蜂蝶嘤嘤嗡嗡。露珠身形和大小一目了然,然而不同的视角,却有不同的韵致,宏阔狭隘全在自心。

盛夏的夜晚燥热难耐,一家人常围坐菜园对月闲谈。刚浇过的菜地,虫鸣声声,凉气袭人。凑近静听,甚至能听到苗儿拔节的脆响。菜蔬滋一口井水,生几滴甘露,若透亮的童心,充满了憧憬。清早再看,瓜秧弯弯的触须就又攀上一个新高。它们每一步前进,就丢掉一个幼稚的昨天。月儿悄悄地挂上树梢,劳碌的村庄睡意朦胧。猛一扭头,核桃树干上缠绕的丝瓜,又绽开一朵耀眼的黄花。那袅袅摇曳的喇叭,吹奏着无声的夜歌,撩得细小的韭花,摇头歌唱。地豆的花羽似雪青的蝶衣,含月的夜露宛若裙裾的流苏,顾盼生辉。抓一把月光,清凉无味。动一枝花影,馥郁弥漫。雪小禅在《随心而喜》中说,人间众多的清喜,如小蛇一样游在混沌的日子里,你有时候抓得到,有时抓不到。只要你用心,就能抓到。这月,这影,这一园清露,声声虫鸣,平淡可也能醉得人沉沉酣眠呢。

看露如同看花,不能贪心,不可亵玩。手一重,它就砰然滚落;风一急,它就珠玉飞溅;日一高,它就幻影化形。没了泥土,湿了衣襟,碎了晶莹,美好便荡然无存。懂得知足,懂得珍惜,才会一览万千景象。

菜园看露,是寻找自我的一种方式。在这种慢半拍的时光里,虚伪和浮躁都淡化成透明的水滴。目光所及,尽显生活的素朴、热情和真实。

蚊烟中的往事

文/迟子建

如果是夏天,如果火烧云又把西边天映红了的话,我们喜欢将饭桌放置在院落里吃晚饭。当然,这时候必不可少的,是笼蚊烟,因为傍晚的蚊子很活跃。

笼蚊烟其实很简单,先是用一蓬干树枝将火引着,让它燃烧一会儿,就赶紧抱来一捆蒿草,将它们均匀地散开,压在火上。这时丝丝缕缕的青烟就袅袅升起了,蚊子似乎很不习惯这股在我们闻来很清香的烟,它们远远地避开了。我们就可以轻松地吃晚饭了。

这样对着青翠的菜园和绚丽晚景的晚饭,是别有风味的。饭桌上通常少不了一碗酱,这酱都是自己家做的。每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一过,做酱的工作就开始了。家庭主妇们煮熟了黄豆,把它捣碎,等它凉透了,再把它们揉捏成砖头的形状,用报纸一层又一层地裹了,放置起来。到了清明之后,自然风干了,将酱块身上已经脆了的报纸撕下来,把酱块掰开,放到酱缸里,兑上水和盐,酱就开始了发酵的过程。酱喜欢阳光,所以大多数的人家不是把酱缸放在窗跟前,就是搁在菜园的中央,那都是接受阳光最多的地方。阳光和风真是好东西,用不了多久,酱就改变了颜色,由浅黄变为乳黄直至金黄,并且自然地把酱汁调和均匀了,香味隐约飘了出来,一些贪馋的人受不了它的诱感,未等它充分发酵好,就盛着它吃了。

夏日的晚餐桌上,占统治地位的就是酱了。那些蘸酱菜有两个来源:野地和菜园。野地的菜自然就是野菜了,比如明叶菜、野鸡膀子、水芹菜、鸭子嘴、老桑芹和柳蒿芽。野菜通常需要在开水中焯一下,让它们在沸水中打个滚儿,捞出来,用凉水拔了,攥干了再吃。

因为有了酱,就有了采野菜的乐趣,你可以堂而皇之地提着篮子出了家门,就说是采野菜去了,你愿意在河边多流连一刻,看看浸在水中的柔软的云,是没人知道的;你愿意在山间偷偷地采一些浆果来吃,大人们依然是不知道的;反正有那么几种野菜横在篮子中,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踏入家门。

天越来越热的时候,野菜就老了,吃不得了,这时伺候晚餐桌上酱碗的,就是园田中的蔬菜了。青葱、黄瓜、菠菜、生菜、香菜和小白菜水灵灵地闪亮登场了。园田中的菜适宜于生吃,只需把它们在清水中洗过则可。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这个人拿棵葱,那个人拿棵菠菜,另一个人则可能把香菜卷上一绺,大家纷纷把这些碧绿的蔬菜伸向酱碗,吃得激情飞扬的。而此时蚊烟静静地在半空浮悬,晚霞静悄悄地落着,天色越来越暗淡,大家的脸上就会呈现出那种知足的平和表情。

我最钟情的酱,是炸鱼酱。鱼来自草甸子中的水泡子。水泡子里有鲫鱼、柳根和老头鱼。父亲用柳条为我做了根鱼竿,虽然它不直溜,但钓起鱼来却不含糊。水泡子中的鱼不似河里的,它长不大,都是小鱼,而且由于是死水,鱼有股土腥味,所以绝不能清蒸和调汤喝,只能放上浓重的调料煎炒烹炸。我钓回来的鱼,基本上都是把它连着骨头剁成泥,舀上一碗黄酱,炸鱼酱吃了。只要晚餐桌上有一碗鱼酱,园田中的蔬菜就遭秧了,一盆青菜往往不够,再拔上一盆,可能还是不够,不把酱碗蘸得透出瓷器的亮色,我们的嘴是不会罢休的。

酱缸其实是很娇气的,它像小孩子一样需要精心呵护着。它讨厌蚊虫,因此脸上总是蒙着一层白纱布,防止蚊虫飞进去,弄脏了它;它喜欢晒太阳,似乎还很害痒,要经常用一个木耙子捣一捣,把白醭撇出去;它惧怕雨水,所以身旁通常放着一块玻璃,一看雨要来了,就给它盖上去。我就很心疼家中的酱缸,有时候在学校上课,一听到雷声隆隆地响起,就举手跟老师请假,撒谎说要上厕所,而我出了教室之后,会一路飞奔回家,冲进菜园,盖上酱缸。酱没被淋着,我却会在返回的路上被雨水打湿。

蚊烟稀薄的时候,火烧云也像熟透了的草莓似的落了。我们吃完了晚饭,天也就越来越陈旧,蚊子又三三两两地回来了。我们把饭桌撤了,打扫干净笼蚊烟的灰烬,站在院子里盼着星星出来,或者是打着饱嗝去火炕上铺被。我还记得父亲酒足饭饱在院子中看天时,如果被飞回来的蚊子给咬着了,他会得意地喊我妈妈出来,说他很招人稀罕,母蚊子又啃他的脸了!我们那时就都会发出快意的笑声,以为爸爸在开玩笑。长大后我才知道,父亲说得也没错,吸食人的血液的确实都是雌蚊,而雄蚊吮吸的则是植物的汁液。如今曾说过这话的父亲早已和着缥缈的蚊烟去另一个世界了。

菜园依然青翠,火烧云也依然会在西边天燃烧,只是一家人坐在院落中笼起蚊烟吃晚饭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让我在回忆蚊烟的时候,为那股亲切而熟悉的气息的远去而深深地怅惘。

那一抹动人的绿色——观支局小菜园有感

文/蒋正红

大片大片金黄的稻子,被秋风吹落一地的银杏叶子,荒野里河堤上即将枯萎的野草,黄色应该是秋天的底色——然而今天我看到的却是秋天里那一抹动人的绿色。

冬青树沿着院子里空旷的地形围出了一片小天地,里面被分割成一垄一垄的菜地,菜园的面积并不算大,但肯定有人精心料理,你看那一畦一畦菜地里,形态各异的蔬菜特别地养眼。最西边是几畦大白菜,个头不高却胖乎乎的精神抖擞地站在那儿,每一颗大白菜已经用绳子给拦腰绑扎了起来,好似束了漂亮的腰带;旁边是一垅大蒜,墨绿墨绿的,这可是冬天的好东西,可作主菜又可以当辅料,下面条的时候洒上点可是香极了;还有那一颗一颗油绿油绿的青菜,看起来长得那么饱满,膨胀得好像有油滴下来一样。看到这,你一定以为我进了哪个农庄或者乡村蔬菜园地了吧,其实我是在中国电信丹阳分公司访仙支局的一片小菜园地里。

是不是很疑惑,支局里怎么会有小菜园?是的,四小建设给农村支局所带来了福音。通过四小建设,分公司将每一个支局所食堂进行了装修,配齐了厨房电器和用具,为支局所开启食堂模式做好了物质上的支撑,而我们的支局长结合支局特点,和员工们一起努力,终于把食堂这把火烧起来了。好多支局利用院子里的空旷地开辟了自己的菜园,种上了时季蔬菜。这样闲暇时可施肥浇水,锄草除虫,架芉引绳,忙碌不已,也其乐无穷。虽然阳光有时被围墙和树木所遮挡,但由于大家料理勤快,蔬菜长势不错。每天在菜园采摘满满一竹篮蔬菜,只要去市场添上一两道荤菜便可满足支局所七八人的中午伙食了。吃着自己种的菜,自给自足,经济又实惠,新鲜又卫生。从此无论刮风下雨,酷暑寒冬我们的员工再也不用担心中午没地方吃饭了,也许菜没有饭店那么丰盛,可是只要到支局食堂总会有热汤热饭在。

大伙儿围着圆桌而坐,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聊着,回忆起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光——远离家,交通又不便,那时吃饭可是我最头疼的事。大家感慨如今支局所的变化,憧憬着电信企业的美好前景,支局长说:“支局就是员工第二个家,食堂开起来了,员工再忙总有口热饭吃热汤喝,心里暖暖的,才能踏踏实实工作。企业的发展靠每一位员工的认真工作,企业发展了,也可以为员工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和生活保障!”

菜园记

春风吹又生的韭菜

无论如何,我拒绝跟大地一样低。山雀的叫唤像风笛,把我的本性唤起。我把肥沃的土地看成是我的垫脚板,时间是我的加速器,生长的愿望浸润着我的每粒细胞。所以,埋没对于我来说,是无稽之谈。缓缓拔高自己的身姿,并在和风絮语里郁郁葱葱。“割”,是个令人恐怖又无助的字。而“割”对于我个人来说,只是把曾经堆积的名利轻轻摘除的过程。这样,我将走进一个好的开始。宿命里常有很奇怪的东西滋生,比如一茬茬的被割,又一茬茬的被嘲笑;比如我被叫做韭菜时,一些人滑稽的样子。但我终究是春风吹又生的韭菜,守着自己的本色不改。

争先恐后的豆角

爬得再高一些,豆角的心里就有了“高峡出平湖”的痛快。似乎天生有一种占领欲,它们要在一大片超乎想象的空间展示个性。宁静的菜园,被豆角装点得热闹而丰富。其他的蔬菜早早退出主角的位置,豆角便惬意地摆弄着我们对菜园的想象。看着纤细的豆角藤肆意爬着爬着……好像再高它们都能到达。只要你给它们一条大道,能力就不是问题。只是我给予它们的帮助是有限的,它们失望地盘恒在最高处,仿佛意犹未尽。我只能对它们说抱歉,不能给它们提供一个更大的平台。我甚至想以一支豆角的口吻对它们说,你们已经很棒了。你们是了不起的豆角。

匍匐的南瓜

看吧,那原本就不高贵的物质们;看吧,涅盘之后的呈现,都打不开别人尊贵法眼的南瓜们!晓风吹动藤蔓,叶子就发出与野草一致的声音,仿佛宿命的笼罩。卑微的南瓜缄默着,匍匐着。我看不清它们有没有远大的理想。只是匍匐的时候,谈不上猥琐,也已和野草为伍了。它们拥挤在野草的队伍里,荒芜使劲盖住它们,像盖住若干可有可无的草芥。但我相信这只是人间假象;我相信匍匐的不一定就是低微的。我看见这些不事张扬的南瓜们,已在菜园的一角默默的壮大、充实自己。如果你不嫌弃,将来它们准会用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汤回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