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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散文

2022/12/28经典文章

往事散文(精选20篇)

童年往事

文/黄翠盈

我在四年级时曾担任数学组长,在同学们眼中,或许很舒服、光荣。但是,在我们班是个例外,人人都不想当。数学组长要督促同学们及时更正作业,这是人人皆知的。放在我们组,那可就比登天还难,头号大敌———小岑,班上“四大天王”之一,是最让人头痛的;小熙———嘴很多,更正也不自觉;小浩———电子报刊小组训练,越训越差。一组才六个人,可已经让我头疼不已了,前者是最棘手的。每次,数学托管都要留下辅导他。

有一次数学托管,下课了,同学们全走了,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都是些组长和没更正完的同学。我回头看了看钟:五点二十分。小岑坐在我前面,转过身来,趴在我的桌子上,手上的笔半躺着,简直是“有其主必有其笔”,活像只丧家犬,有气无力的。看着他的作业本,我都想掩面而泣:白色的纸上,全是红色的叉。勾?那可是稀有品种!可是,也不能急啊。只能循序渐进地辅导他。

终于,一页更正完了。在他给老师检查的空隙,我满怀期待地看向钟(因为数学老师下了一条针对于数学组长的减刑咒:五点四十分可以走)……

五点三十分。啊!老天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真是……欲哭无泪。他又回来了,只见他用呆呆的眼神望着我,示意还有两页没更正完。五分钟……十分钟!我回头再看了看:五点四十分,我终于可以走了!我飞快地收拾好,背上书包,心中老泪纵横,冲下楼去。

唉!当数学组长的任务可真够重的!尽管如此,我也常以这句话自勉自励———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只要我认真思考,总结经验,总能使我的组员共同进步!加油吧!

往事淡淡如风

文/姜诚成

时过,境迁;长大,变老。有些记忆却一直都在,不曾丢失。

小时侯村委的院子有一个圆月亮门,连通着村幼儿园。周末时和弟弟偷偷溜进去荡秋千,玩沙子。门两侧有两棵高大的金银花树,素白灿黄的花,淡幽芳香,我经常会在树下停留,小小的心里怀揣着似金银花般的希望和宁静。

不远处有一些菜地,夏季需要浇水时那窄窄的沟渠便淌满了清清凉凉的水,我便蹲在那儿看水,犹如注视着一条流淌的小河,流淌着简单的幸福欢畅,流淌着童年的寂寞惆怅。

那年,我九岁,弟弟三岁。

学校的操场上,黄昏时会出现两个人,或并排走或坐在草地上,瘦成一道闪电的他竟然可以轻松完成后下腰,而看似柔韧的我,连体育课上基本的前滚翻也难以及格。我笑他黑,他笑我笨。

每年冬天,手都会起冻疮,那一次,收到小小的魔力手套,黑色的温暖牌小手套而已,却令冻疮自此彻底退出了我的冬天。

那年,我十九岁,他十九岁。

产期拖了二十天,催产针打了两天,最难熬的时候妮子在身边帮忙按摩着双腿,一直没机会告诉她,轻一点呀,真是弄疼我了。

终于和女儿见面。我问护士,孩子怎么不哭呀,护士朝女儿脚心轻拍了几下,清脆的哇哇几声后便懒得搭理我,安安静静躲在抱被里。坐上轮椅抱着女儿,护士推我出了产房,公公、婆婆、爸爸、妈妈和他,站在电梯口,像迎接一位凯旋的将军,公公的第一句话:诚成,辛苦你了。

那年,我二十九岁,妮子二十九岁,公公五十六岁。

奶奶躺在床上好几年,见着几个晚辈,只会哭而说不出话来,想起多年前她得意地推着小孙子去学校玩儿,我每次都很自豪地告诉大家,这个漂亮的小孩儿是我的弟弟。

奶奶还有姥姥,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她们相信上帝是善良、仁爱、怜悯的,她们唱着好听的赞美诗,向往着喜乐——即使喜乐中也有苦难。

今年,我三十六岁,阳光温暖,黑夜静美,好像也懂事了点儿,可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在了。

有时候会忆起姥姥的话,行走于尘世间,要谦卑自在的活,要保有一份低调平和的情怀。我说,我会努力让心清明。往事如风,当风起时我将用心细数这光阴的故事……

学霸与学渣的那些往事

文/杨蜀云

最痛彻心扉的爱,不是放弃,而是曾经的所有回忆,现在都陪着你难过。多年以后,最珍爱的那一部分,早在心里长出芜杂的野草,而植入灵魂的那部分,都终将被时光雕琢成泛黄的照片。——题记

2013年冬天,刚会微信的我,常常游离在各个微信圈。他是叫“双子座”的微信群主,我是叫“云淡风轻”的一枚女子。从那个时候起,他唤醒了我的微信之旅,并成为了我微信圈的“不可一日无君”的第一人。

最早听说他,是偶然听几个打篮球的男生念叨,大意是有一个很火的微信群主,勤奋且自律,口碑相传的力量,是怎样感动了我,让他的名字在我的心中显得闪耀无比。凭借一首《你的世界我来过》的接龙诗,“双子座”男子眨眼般成为了我的知己,亲热度犹如360杀毒软件不断升级。

“双子座”和我有着同样爱好文字与诗歌的情怀,北京市区人,宁是真名最后一个字。也许是梅开四度,两个人聊得都很投入,除了从早上好聊到晚安,从唐诗宋词聊到市井小事,每天轮番微信上百条,中间是异床同梦……

2014年春天到了,路过大学校园篮球场,沿着小伙伴的手指头朝向,认识到了线下的“双子座”,看起来清秀无比,但也不是帅哥胚子,好在,也不让人反感。

没过多久,在一堂古汉语公开课上,我们偶然相遇。在临场考试中,当老师提出问题“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是出自《四书五经》的哪一部时,他秒答问题,在没有好学上进基因的前提下,我是被问题秒答,也无怪乎,有人说,内因才是事务发展的决定因素,纵然我在课前临时抱佛脚也无济于事。

由于答对率占99%,他的答卷被当成了全班学习的范本,而我的答卷自然成为不认真学习的负面模板。为了让落后分子看到希望,“双子座”主动邀约我,经常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镇,在途中,还突然问我,你知道这个石碑为什么刻在这里吗?你知道这句古诗出自哪里吗?一瞬间将我好玩的心荡到了谷底,不甘服输的我,立马用弱智问题挽救:“我不是回答你的第一人,但是可以给你最全面的答复。”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躲避了问题。

可我记得,回去以后,我马不停蹄地到图书馆铺天盖地的查资料,连每个细节都不放过,用最精准的答案忍不住在他面前炫耀了一番。他听后直撅嘴,一面表扬一面又极力向我推荐各个版本的史籍,我从书店抱着厚厚一摞书回家,翻了不下七八遍,甚至都有种冲动写一篇《看天下奇闻》。

几个月后,正是初夏,没有经过他的批准,“硬闯”进了他筹办的个人网站“山野小竹”,一面公开和他对着半句唐诗“微凉堪话旧”,或者宋词“东南妩媚,雌了男儿”,一面私下积极为他的网站努力填空——“铺在路上的碎石/依旧还是当初的模样/被繁星擦亮的黑夜/一声不响/写下时间的陌生……(《时间 痕迹》)

“我是冬季最后的花儿/我见过黑夜深处的世界/我见过温暖火炉的光辉/自由的火焰/在身上来回飞跃……(《自由》)

有缘无分仿佛是天注定,因为“双子座”一向成绩优异,毫无意外,大学毕业后,他腾云驾雾被保送进了某985高校的研究生,而我勉强通过论文答辩后,开始了找工作的队伍。

2014年9月临行前一夜,我们最后一次电话长谈,他戏说我俩是“第三种感情”——比朋友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记不得谈了多久,我哭了,泪湿了一晚上,筋疲力尽地睡过去,着了微凉,得了重感冒,第二天醒来后,收到了他离开重庆前给我发的一条信息:“鱼儿,有一天我回来找不到你,我就在各个报纸、网站上刊登寻人启事。”

但是在那之后,“双子座”彻底不见了,连微信号也注销了。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用各种方式寻觅——手机、邮箱、QQ,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

2015年12月22日是冬至,等了一整天,那一整天,我流连在大街上看着川流不息的各色男女。当白昼渐渐褪掉,我才终于明白,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一切都已经落幕。

昙花一现的感情始终无法忘怀,也许柔肠太需要缠绕,也许信仰无力支撑,我突然想写诗,虽然他听不到,但我可以告诉自己,可以大胆放心地默默地吟。晚上八点二十分五十秒,我在微博上写下《我还爱着你》:

我路过了你的春天

却与你分别于冬季

时光匆匆来又去

网络缤纷而凌乱

我用足够的时间 深情地

而你永远不知道的方式爱着你

很想抓紧你的手

悄悄地,悄悄地就好

曾经以为你的温柔

是为我一个人而来

可人去楼空

才知道天荒地老是多么苍白

世人都在传说爱情的魔力

然而我只能选择永远的背影

深夜的尽头

不经意敲下了五个字:

我依然爱你

往事如歌

文/Snowing

这是一个飞速前进的时代,水果牌手机即将推出7。各种新鲜事物喷薄而出。但是一些旧的东西总是镌刻着那时的记忆。旧的首饰,旧的衣物。曾经的地方,熟悉的气味及食物,以及耳朵早就习惯的曲调和声音。也许我是一个恋旧的人;也许是我的日子太平淡无新奇吧。

我这个人记忆力不好,除非可以记住一些事情,否则就像演员走了一次过场,具体情节任务都记不大得。然而一些飘荡着歌声的时光我总记得,歌曲带我回到过去的平淡却又难忘的日子。

比如,每次听到罗大佑的《童年》,我都会想起我的一个小学同学。有一次冬天傍晚,下班后我挤进路边一家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店,里面唱着歌。我正吃着的时候,扬声器里唱到了这首童年,我瞬间如同触电,一阵热流,我想起了那时候的简单快乐,那时候的无忧无虑。我记得当时那个唱歌很好听并且眉尾上扬的男生,他在一个放学大家都散去后,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这首童年的歌词,当然他写字很好看,有些许的英气。当然当时是我和一个女生一起央求他写的。因为那时我们班上没有人会唱这首歌,更没有人知道歌词。我觉得那样单纯的年代很美很静。

还有,钢琴曲(秋日私语),那是在爸爸的一间破旧休息室里听得,那时我读高中,中午去爸爸单位吃饭,爸爸在炒股,股市频道会间歇播放一些钢琴曲,其中就有这首。那时候我头发很短,衣服很简朴,从不思考未来,也很少与男生交流,甚至还不知道上完高中时要考大学的,我傻乎乎的简单的甚至有点愚钝。

还有,任贤齐的歌,张雨生的歌。依旧是高中。我旁边的一个瘦高男生好像对我有意思,便经常搞个收音机唱他们的歌,我记得他在我旁边不远处唱“对面的女生看过来”,我当时镇定自若,后来主动远离他,并且不再跟他讨论难题。那时候妈妈一直唠叨,千万别谈恋爱。而我又出奇的听话。后来复读时候我竟然跟他一班,但我们仍然一句话都没说。

还有那首(披着羊皮的狼),那时我在读大学,无意中认识了一个网友,好像是他推荐我听的这首歌。我们聊的很开心,网聊了半年多,有点网恋的味道了。后来暑假他让我去北京找他,我没有应许。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只是记住了这首歌。

还有,小红莓音乐团的歌,我会想起后来认识的一个五六不着调的人。

往事如歌。歌声里的记忆往事。

不同的往事如不同的歌。

同样一首歌,之于众生,也是不同的难以忘怀吧!

在一瓣雪里述说春天的往事

有时候,渴望总错过了最好的季节。
像梦中的雪,依然在天空中渲染着一场不言而喻的爱情悲剧。
而从梦里醒来,你能否守住这失而复得的瞬间花朵?

曾经的马莲河多么宽阔,让一只留守翠华的秋蝉,痛饮朝露和悲凉。

直至在一株忘忧草的怀里,赶赴来生……
我该怎样去打开你内心的那一场又一场的大雪?

那年,十指连心的挑花,映照血色的青春。
让蛰伏已久的白露泅湿了清丽的月光。
从此,那几炷炊烟有你梦回千百遍的芳香。

而现实的大地上保持了冬天最为冷酷的物象和幻觉。
在无言中,我看见梅朵在这个诚实的寒夜中悠然独放。
谁用桑叶和槐花作为药引,治愈你平平仄仄的内伤?

惟有芦穗,独坐爱情之外,丈量不敢涉足的风景。
因为你零落的花瓣,已经在我的心中完善成闪光的生命。
只有爱的季节是一种语言,等候春的阐释……

在一瓣雪花里述说春天的往事。
来世的情思,并非今生的前缘。
我全部的思绪是你的脚步,曾经的爱怜可不可以在语言中省略?

为什么总有几片碎月,勾起我对往事的怀想?
灵魂的疼痛,已经深入而持久地贯穿了我漫长的人生。
一如我揽进怀里的乡愁,陷住了你离开的脚步。

只是我想告诉你,我自始至终的思念,都长成了顽强的小草。
总有舒展的葱茏,让阒寂的山野撞醒一片绿色的回归。
即便枯死在一块石头上,那绝不是放弃了美丽。

如果你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心血,在尘世消失。
但我已经看见,开在血中的另一种花了。
我只怕至爱的诗歌,满是伤痕……

请允许我把每一瓣雪花,暖融为泪水滴落的呼唤。
虽然过去的背影只是一个故事,只要你残存的身影莅临心灵。
就是让我枯萎一千次一万次,那又何妨?!

那一年,往事已如云烟

文/樱夜流凌

记忆中,西窗的风剪断了温馨的月色。如今,一帘梦景寄相思,时光的云烟萦绕着我如絮的心事,迷惘了曾经的芳华与过往,往事已成影,如纷落的叶,化尘成梦。妩媚的风里,柔情散碎,痴心翩然,镜中的故事,在流转的光阴里,绕成一个凄美的弧,难圆。

茫然的眸光间,飘过你的青丝一缕,寂静的夜,紫檀色的梦,灼痛恍如隔世的风景。原本曾想与你一世相守,哪怕断了天涯,枯了海角,如今却只能挥墨成泪,或许,记忆中的彼岸,谁也不会成为彼此的唯一。等待中的千山万水,寻觅中的不老约定,是开在思念里的花,绽放在卑微的尘埃里。

经年的痕迹,是残留在沧桑岁月里的精美诗句,阡陌红尘中,爱情被粉饰的过于华丽,你的名字,终究也只是成为我生命里的一抹印记,记忆的轮廊,是用泪痕刻下的伤。依在梦里,我缱绻着心伤,孤独的空间里,我左右顾盼,前尘往事,独揽痴心一瓣。因为难舍,我还站在初逢的路口凝望,花开花落,一岁岁,一年年。因为难舍,我无法割舍心中的思念,你给的誓言,还能不能兑现?

擦肩的缘,是我生命里一个美丽的片段,一袭残香,注定是一场孤独与哀怨。许一世繁华,爱到永恒,却伤到极点。情深意浓,一场漫过尘世的烟火,不见了幸福的影踪,蓦然回眸间,一切入了空,幻作影。搁浅的心事,流年拔了思念的茧,一阕心伤,了断结局,也无言,心,潮湿,爱,凋落,你,转身走过,我的泪在滂沱的雨中飘落,溢漫情感的堤岸。

苍茫的夜,风渐凉,离人泪,醉在悠远的疼痛里,寂寞亦如荒凉的歌,思念如卷,丝织成殇。一世情,一脉轻叹,梦落处,芬芳殆尽,烟火消瘦,挽一缕痴念,细读尘世未了的情缘,思念是独舞的繁华,凋谢的喧嚣声中,是谁错过谁幽深的期待?

一颗渺茫的心,染尽了伤感的韵,菩提树下,我祈祷缘分的轮回,断桥边,桃色依旧,折一曲衷肠,诉与谁人听?时光弥烟,散漫心头的眷恋,花落去,情未散,相思涟涟,一别经年,宁愿读你三生,也不觉疲倦。风花雪月的浪漫,一如匆匆的过往,文字的炼狱里,独留一抹无法屏蔽的嫣然。

淡淡的文字,被刻上无声的伤,字字迷离,行行惆怅,冰冷的情感,暗香抚弦,此意难却,情难放。一颗心,一片幽蓝的天,辗转的年华里,我孤寂的情感脉承着彼此的心律,静守着天荒地老的那段姻缘,海枯石烂,愈散愈淡。多少年了,我的眸光依然不乱,于亭台楼榭之间,山村荒漠之滨,寻你,等你。你是我生命中无法解开的谜底,当青春的韶华逝尽,暗影漂泊,纤尘缕丝处,空留枯风残月,凋零,萧瑟。

红尘中,人来人往,曾经的邂逅,在浮世的流光里,渐渐淡了色彩,断了温暖。绰影泛黄,暮云穿梭,倾塌了月色的歌声,烛影摇泪,风跌成凉,断尽了氤氨的背影。岁月的阴霾,润湿了镜中花,梳理凌乱纷飞的往事,思绪怅然,试问,为何聚了又散,让我在渺茫的人海里,苦等千年?

往事难了断,惜别的伤交织了悲喜,感叹人生有太多的游戏。爱恨交错,相思绊了相依的路,一半冷,一半暖。时光静然,月上柳梢头,长夜作伴,人来了,却又转身,渐渐的走远。

秋意阑珊,往事如昨

文/紫云烟xsg

我冷落了夏天的繁华,只想送你一个浓浓的秋天。

岁月悠悠,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我的指尖依然燃烧着华丽的诗行,我的心野依然缀满春天的花朵,因你和我纤指有约,缠绵的话语总会濡染妩媚的月夜。

我踩着年轮的影子,从容在红尘的流年里。

每逢秋意阑珊,每逢秋夜雁鸣,我一个人缱绻在往事的烟尘里,静静的呼吸着昨天的温馨,今天的安宁。

心若晴,天天总会阳光灿烂。

心若雨,时时会有烟尘阴霾。

经常站在岁月的路口,看窗口的朦胧灯火,品味着几行漂浮的诗句;经常站在往昔的葡萄架下,痴痴的想,默念着你的名字。任秋露迷离我的双眼,任繁星晕染万家灯火。

携一缕秋风,我会许你一世的温暖。莫言人生是一场宿命,莫言爱情是一次旅行。

很想你,那就轻轻启程,将自己投放在寂寥的路上,独自,去远行。无关乎终点,只要,我行走在寻你的路上。也许,风尘落地,也许漠然转身,你就会在某一个路口,冲我微笑。握住我的手,款款相依。如果,我是你手心里,永远无法拨开的莲子,那你就紧紧的握住,用你的体温,送我永久的温暖。那么,我所有的跋涉,所有的期待与迷茫,都会在华年里,静静的绽放,绽放成一个微笑,一个故事,一个记忆。

你是你,我依旧是我。

日子依然简单。简单成清晨的一片云,几声鸟鸣。想你,便牵了你的手,十指相扣,沉静无言。不用对你说,你就是我的思念。不用对你说爱,只许你一世温柔。你就是我的唯一。夜静无言,纤指难书,往事如昨。今夜,我依然会怦然心动,依然会浅红敷面。你说,我在你的青春里优雅的穿过。其实,你怎会不知道,你在我的华年里,早已灿烂绽放,溢满岁月经年。不言幸福,因为幸福永远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言说不清的纠结,缠绕。无须言爱。爱,就大声说出来,说给你听,说给我听。经历过万千艰辛,爱情小屋才会稳固。绝不会像沙滩,潮汐涌来,了无痕迹。

心里释然吧,爱,才会让你变得温柔。思念,才会说如此寂寞。对自己说,还好,纵使经历了风雨,你我依然爱着。时间,将你我雕刻成一尊梦的塑像,摆放在彼此心间最重要的位置。执着,将华美的青春,幻化做云雾清雨,洒落在心间。任它岁月匆匆,韶华远逝,你还是昨天的你,我依然是昨天的我。

前尘往事总关情

文/飞云流沙

在冬的深处,迎接春的来临。

春的消息还很遥远,一层又一层寒流阻挡春的声音。我回过头,沉浸往事。

乡村的田野依旧很绿,麦苗似乎毫不在意冷冻,与炊烟合奏一副恬静的画,动静结合的曼妙昭示生活的恬淡。在这流连冰清玉洁、期盼春信到来的时候,请你给我灵秀的笔,把幽静的吟唱描绘,把纯净的恋情刻录。在你羞涩低头的那一心动瞬间,唤回所有的前尘往事。

目光交汇的圆点,闪烁比星辰更深邃的故事。你在我心房最柔软的地方,调皮探出红颜,看我耐心装订爱的诗卷。情歌的巅峰,我早已站成一棵树,多情雪布下一张温婉的网,把我笼罩。

流年似水,时光如梭。我没有多余的时光分配给忧伤,没有多余的空间存放愁绪。爱的无影灯明媚了心扉,浸泡在柔情水中的心弦,为你弹奏激情纷飞的悠扬。思念的羽毛轻惹朝露,化作漫天的雪花,潇潇洒洒,纷纷扬扬。

相思的迎春曲为你奏响。心爱的小舟儿,轻快穿越千山,然后回望。回望走过的路呀,那么清新醉人,那么豪情万丈。

也许有人说,心心相印是人生最美的渴望。可我分明觉得,两颗心互相融化,和谐的心律分不清是你恬静的呼吸,或是我热烈的奔放。饱蘸痴情的笔端,挥洒风流倜傥。握住最美丽清幽的道路,前行的脚步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柔婉缠绵的宋词怎比得上、比得上当代的美少女,生如夏花的娉婷让我歌颂太阳神,倾慕裙裾飞扬。

你的视线把过往的情节串起来,在心灵深处装裱一副动听的画。忙碌的时候,聆听心底摇响的香甜;闲暇的时候,翻阅多彩的联翩。拾级而上的情愫,优雅成迷人的红飘带。雪花一样的幽思,在相遇的那个街口轻盈飘飞。

一山一水都美丽,前尘往事总关情。桃花般的笑靥好像是眷恋的磁场,让我深知心泉为何有如此清澈的哲思。睿智的爱,给心情最舒适的姿态;善良的爱,给相依指明了方向。还有什么样的人生需要费心丈量?

温软的旋律舒放了一曲又一曲,心灵驿站只为你开放。事业应该打拼,生活需要调剂,向上的人生在有张有弛中,变得越来越流畅。望月的时候,想起你曾经温一壶月光。戏水的时候,想起你曾在湖畔洗心尘。旧时光是个美人,我微笑看着你跌入江南那一抹娇羞。

陶醉在悠悠的往事,轻松愉悦的调色板随心描绘冬日恋曲。远方的静美诱惑我,让我充满迷恋的向往。紧紧簇拥的亲情和温暖,不丢失,不张扬,不冷漠,只有坦坦荡荡的交心在迎春的冷静中,融合完美的洋溢。

博海虽大也有耸立的岛屿,群山如林也有平湖如镜。登高望日,临风赏雪,畅饮一杯携手走心路的陶醉,这是何等的快意!

透过前尘那一缕曙光,安详的未来风和煦宜人。不用刻意想是那一天,心灵的火花被你不经意间点燃;不去努力探究是那一瞬间,我轻挽你的腰肢,在人生的大舞台闪亮登场。我只是专注我们共有的心灵花园,为何如此多姿多彩,如此精美漂亮;我只是幸福想象,明天的明天,我们同心培育的情愫花,比今天绽放得更加娇艳。

往事已飞,飞过忘川

文/陶家宗

人这一生中,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擢发难数。可是有些人对于存留于脑际的印记居然奇迹般全数复盘,而大部分人呢,很难全盘复制所有的从前。这已冥灭的往事叫失忆。记忆一旦泯没,人生过往的一部分将不可避免地开始慢慢剥离。当失去了那些曾经的记忆,你,也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可是,红尘里不止有活色生香的寻常光阴,精彩绝伦的平淡人生,往昔岁月的倾情回忆更是一道永远不老的话题。哪怕一路无景无色,你也能感受到时光温良;哪怕一路无韵无律,你也能聆听到清风悠扬;哪怕一路无花无草,你也能染得满衣幽香。如果找不回从前的所有,人生不完整,自然多缺憾。烟花易冷,人事难分。树高千丈,落叶归根。北雁南飞,狐死首丘。生命的旅程,总会因回忆找到起源。回忆寄托着希望,是绮梦的光点,幸福的港湾,轮回的开始,可以让生活更美好。回忆无论于谁,断是少不了的情感依归。

或许精神受到剌激,或许情绪受到压抑,或是思想一度颓废,或许饥饿营养不良,或许海马功能障碍,或许脑沟一时不畅,或许三维空间受限,受制于这些主客观条件的这部分人,若想全部拷贝过往,试图重新回放,实在难以遂愿。所以顾丽丽说,“在光影交错里,你能挽得住眼前,又能挽得住永远?在时光荏苒中,你能留得住云的身体,又能留得住风的脚步”?至于那些过往岁月中早已沉没了的,自然华不再扬,覆水难收。

倍受崇敬的祖父什么模样?毫无印象!查看祭文发现,原来共同生活了六年。讲大妹因失忆走失深感自责,父兄却说:“你完小放学返回途中,也有类似经历,找遍了沿路各处,最终发现你在龙潭河高崖的山地里睡了半夜”。边防服役,战友问我“昨晚夜半怎么拿枪跑去站岗?可过会儿你又回来”。十年多前,有个没一点印象的三十多岁中年人见了我感激不尽。何故来着?“不到七岁的一次游泳,动弹不得,鲜血淋漓,河水染红一片,您老远游来将我抱起送回家里。若不是您,我命休矣”。就在前不久,有人当面感谢,“四十年前因为你据理力争的资助,让我度过了难关”……原来,我也有那么多失忆!

正因为失忆,便有了很多故事的开头,或流光旖旎或不尽人意,而至后来呢,总是一篙独去,潮来潮往无处寻觅。年年岁岁中,究竟有多少缘湮灭在红尘渡口?来来去去中,到底有多少情散落在天涯彼岸?

所以,当我们打马走过了忘川河,兀兀辞别了奈何桥,既然“飞鸟不得过,游鱼不得渡”,还能指望找回从前的那个自己吗?

往事悠悠,书香永在

文/冷江

余光中曾说:“一首诗,曾经是瓜而苦;被永恒引渡,成果而甘。”其实,一本好书,一个热爱读书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皖南的山川文化向来重耕读传家。小时候,家里贫寒,买不起书,可对知识的渴求却与日俱增。母亲便在劳作之余,四处捡旧报纸。

这些旧报纸拿回家的时候,或纸张发黄,或版面残破,或沾染上了污物,母亲细心地掸去灰尘、用胶布粘、用湿毛巾擦,再一页页展开,放阳光下晾晒。

很多时候,等不及报纸晒干,我就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起来。那时,正上小学,能认的字并不多,家里唯一的一本新华字典,常在我们兄弟之间来回争抢。

即便读过的报纸,也舍不得扔,好一点的用作了课本的书皮,残破一点的我往往当做草稿纸。这些旧报纸成了我开启阅读人生的最早启蒙。

念初中的时候,家里条件有所改善,一个星期能有五毛零花,可交完饭票钱,几乎没有任何剩余。这难不倒一个热爱读书的孩子。离学校两里路,镇上供销社有一个卖书的柜台。那里面除了大人爱看的杂志,还有很多孩子们喜欢的连环画。每天放学后,我总是一路小跑赶到供销社,抢在供销社关门前的最后半个小时,站在柜台前,两眼放出闪亮的光,盯着那些五光十色的书的封面,久久不愿离去。

暑假,终于有机会和父亲去了趟县城。在新华路的旧书摊前,父亲慷慨地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五毛钱交给摊主,那个下午,我坐在路边的小马扎上,捧着一本本连环画,看得如饥似渴,看得如醉如痴。最早的《隋唐演义》、《岳飞传》、《杨家将》、《林海雪原》都是从县城的旧书摊上相遇的。要做一个像李元霸那么勇猛、像岳飞一样忠诚、像少剑波一样智慧的英雄,这些质朴的梦想就在那时在少年的心里播下了种子。

贫苦却快乐的日子一直伴随我整个学生生涯。初中毕业为了早日出来工作,给家里减少负担,我放弃了进入池州一中就读的机会,选择了离家好几百里的江北一座小城,读中专。离家远了,储备的知识也更多了,唯一不变的是对书的热爱。每个周末,上街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逛旧书摊。平时在学校舍不得打肉菜,省下来的零花钱,都花在了旧书摊上。等中专毕业,父亲来接我,将我三年里积攒下来的所有旧书打成捆,用一根扁担,从江北挑到了江南。《天安门诗抄》、美国的《读者》英文版选集、《张治中学生时代日记》——那么多珍贵的旧书,带给了我至今都永难忘怀的最美好的回忆。

于我而言,读书的岁月,是求知和成长的岁月,更是学会珍惜、学会感恩、学会小心怀揣梦想、不断滋养人生的岁月。

读一本好书,就像藤上开花结果,瓜熟蒂落,由苦而甘;任凭岁月沧桑、任凭花开花落,唯有骨子里的那股子书香沁人心脾、久久不灭。

跟往事干杯

文/蛮蛮

戴着耳麦,在宁静的夜晚听那忧伤的旋律起起落落,再一次沉沦在缠绵感伤的音乐中,任意地放纵着思绪。呼之欲出的记忆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宛如冰凌划过稚嫩的心瓣,冰冷疼痛。有时候有些东西总是不能释怀,不知不觉站在时光的碎影中释放隐隐的忧伤,静静地与文字缠绵。

我是那紫色的蝶儿,翩翩着飞来,左翅承载的是对前尘往事的追忆,恋那年华华美,青春飞扬。右翅托起的是无限的憧憬,亦有韶华已逝的感伤。

惨淡的月辉照着冰冷的窗棂,心事凝结成霜。世事沧桑,流光叠影碾碎一地繁华。站在光阴的罅隙,看流年若沙从指缝一点点消逝,瘦了岁月。手心里握不住一丝温暖,你那含泪的凝眸成了我心瓣上一道隐逝的伤痕。

时光若水,多少前尘往事淡若云烟,你的名字和你的容颜,在记忆深处定格成永远,也许过去的才是永恒。烟水千浔沧桑飞渡,红尘中谁与你共舞?

你曾说下辈子再牵我的手。不知道传说中的来生有没有?若有,不知道下辈子你会牵谁的手?也许那一碗孟婆汤会支离你心中魂牵梦绕的想念,让所有的柔情所有的爱在寂寞中流浪。也许那一杯忘情水会残忍地把我从你的记忆中抹去,我只是你在三生石上镌刻的一个名字,你再不会为我等候。或许为了在最美的时刻与你相遇,我化作了生于洛水之滨的一朵昙花,中秋之夜,我璀璨地盛开,释放极致的美丽,只为再次沐浴你温柔的目光,喜欢你深情款款地凝视。我静静地倾听着你的脚步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你风尘仆仆地来,匆匆忙忙地去,路过我的身边,你的视线也掠过了我,一直望着远方,我无声地呼喊着你的名字,你终是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遗我于尘世的孤独里,沧桑着一颗疲惫的心。那一刻我只为等你,只为在你面前妖娆地绽放、妩媚地绚烂,直等到柔肠尽断。洛水涨了又落,我的泪化作花瓣上的滴滴寒露,冻伤了那份等待的柔情,而你却不再来。

红尘滚滚,繁华依旧,谁的思念醉了春风,三月的桃花绽放一片浓云般的绯红,那可是你泣血的相思染成?厚重的思念飞越不过光阴的沧海,我也不再是你的唯一。走在飞逝的流年,看那繁花朵朵开了又落,它是为谁断了芳魂?喜欢徜徉在夜的怀抱,在文字中纠结,那些唐风宋雨穿过我的黑发我的手,在心中缠绵交叠,一任那些牵绊、那些思念、那些遥想如荷一样在心中绽放,盛开极致的娇柔。今夜我为谁妩媚,谁拾起了满地忧伤?望窗外雪花片片,覆盖了谁的荒凉,谁在黑夜里思念如昨?

我们曾经在最美的年华里相遇,曾经的过往都化作了飘渺的云烟,何必奢望来生?纵心中有万种柔情欲与何人说?无缘的人啊,我只祝你幸福吧!谁也不是谁一生不变的等候,谁也不是谁永久的爱恋,一切往事成流水,此时那凄美忧郁的旋律还在耳边回响:

干杯,朋友
就让那一切成流水
把那往事
把那往事当作一场宿醉
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
请与我举起杯
跟往事干杯
举起杯
跟往事干杯

四月,一些往事及其它

文/相思梧叶

陕南边陲,群山峻岭之中,早已被人遗忘的角落。漫长的冬,漫长的黑。短暂的春天之后,就是漫长的夏。没有了时间停滞的空隙,也就没有了思索的空间。于是,当我的冬衣还没有脱去的时候,我已经感受到了夏日烈烈的炎。

忙碌的日子里,没有时间看天,尽管我知道,那天空的蓝,依旧和那些记忆的日子一模一样。湛蓝的天空下面,偶尔飞过的鸟,用自己的翅膀,在天空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阳光下,孩子们欢乐地笑。压抑在超过别人一倍的工作中,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可以忘记,又哪有心情,来享受这匆匆逝去的春光呢?

一场雨的来临,打湿了一个夜晚,也打湿了许多湿湿的心事。蓦然觉得,很多美好,虽然我不曾记起,但是,它一直都在。就像,最美的爱情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忘了呵护。

古都长安,对我来说,一个陌生的城市。偶尔几次的经过,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过客。如果能早生千二百年年,我也许就是匆匆赶考的举子,做着“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美梦。

暮色苍茫,柔柔的雨没有丝毫重量,伸出手,我只能感觉到些许的凉意。对我来说,故园的雨与古都的雨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晶莹剔透,一样带着还没有退去的春寒,一样的沙沙响声,一样带着些许愁绪。我没法品尝这个城市的雨水的味道,因为我知道,这个城市的雨,沾染了太多叫做现代文明的东西。

本来,这不过我人生中的一场雨罢了,人的一辈子要经历多少个雨天,没有谁能够记得清楚。何况这场雨中的我,不属于这个城市。下雨与否,我都会匆匆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无论我走还是留,这个城市也不会对我有太多的记忆,我不过是那些南来北往的过程中的一员罢了。

轻轻踩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的街道上,浅浅的积水轻轻溅起,发出轻微的声响。因为这个城市过于干净的缘故,我走过之后,没有脚印留下来。人生苦短,行走在这忙忙碌碌的人世,除了那些真正在意我的人,我又何尝留下过脚印呢?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来说,我们本就是匆匆的过客,而非常驻的房客。

远远地,在灰蒙蒙的天幕下面,大雁塔的影子若隐若现,让这个拥有几千年文化底蕴的城市更加文化了。轻轻飘洒的雨,给整座城市增加了几分缠绵的味道,就连广场前面喧嚣的人群,也安静了太多太多。

空气很重,但是没有令人窒息的感觉。许是因为春天了的缘故吧。一直拒绝城市的喧嚣的我,第一次没有逃跑的冲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淋雨,因为享受着那份孤寂。忽然间,发现,一大群人一起淋雨,竟然别有一番韵味。

一直喜欢柳丝的柔软,喜欢那抹最早醒来的鹅黄。看着柳枝渐渐地不再消瘦,从淡淡的鹅黄逐渐变成浓浓的葱绿,就可以感觉一个季节就这样慢慢从身边走了。

幼年的时候,总爱把柔柔的柳枝绕成圈戴在头上,把自己打扮成武侠小说中的大侠形象。年岁渐长以后,儿时的想法也就可笑了许多,读了书,渐渐明白,柳枝竟然是离别的象征。也是啊,那千丝万缕的,本就是人间缠缠绵绵的情思。除了柳丝,还有什么能够表达离别的那中欲说还休的纠结呢?

北方的四月,柳枝还只有淡淡的一抹鹅黄,在雨水的渲染中,像极了一幅淡远的水墨画。

喧嚣的人群中,我一直很安静,这是现实中我的本性。但是我的耳朵一直醒着,倾听着你对这场雨的赞美。

从栏杆上走过,这是怎样的一种勇气,看着你轻盈的身影,我开始恼怒自己的笨拙。无数细小的雨点,扑了过来,却无法到你的身旁,因为你灿烂的笑,蒸腾了空气中的所有潮湿。

这是一个适合相亲的场所,你说;这是一个产生爱情的地方,我说。然而,行走在那个城市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没有爱情的人。我们的相遇,不过是冥冥中注定的一场偶然;一起行走在这样浪漫的雨中,不过是阴差阳错的相逢。天色渐暗,第一次抬头看城市的灯火,才发现,夜晚其实和白天没有什么两样。

一场雨,打湿了一个季节,也打湿了我们同样敏感的心。

我们生命的轨,开始合二为一,因为那场雨,因为那雨中清晰的建筑群,也因为那雨中柔柔的柳丝。

太阳躲在云朵的背后,默默注视着行走的芸芸众生。无所不能的神,按照自己的方式,关照着每一个没有爱情的灵魂。

也许这就是宿命,但是我很感激这种宿命的存在。

假如没有那场雨,没有那雨中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的浪漫,这个世界会少了多少感情的起点呢?

窗外的阳光放肆地照着,空气中充满了烦躁……不知名的江南小镇,安静得就像那些柔语低喃的江南女子一般,偶尔吹过的风,吹动着小区里面优雅的秋千。中午时分,一切都很安静,也许,这就是江南的本色吧。

把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然后,蜷缩成一团,用自己的体温取暖。很喜欢这种自虐的方式,痛并快乐着。

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阳光的刺痛,一种撕裂的感觉油然而生。室内的凉意拼命地想要挤出去,室外的炎热想要挤进来。在这凉与热的夹缝中,我就像一棵渴水的禾,期待着一场雨。

对于雨的期盼,在夏日,是我们的本能,并且,我们从不介意别人看到我们这种白痴一样的期盼。

作为农民的儿子,我这一直以农民自称。我知道,在炎热的夏季,一场雨有多么重要。一场雨,可以缓解庄稼的渴,可以抚平大地的龟裂,也可以浇熄那些被欲望焦灼的心灵。

黄昏时分,阳光渐渐熄灭了。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一个女子款款走来,裙裾飘飞,淡蓝的裙子炎热慢慢冻结。在心里,我想象着她的容颜,一定是一位面容姣好的花季少女,不然的话,她怎么会有这样亭亭身姿,怎会有这样轻盈的脚步。可是,当她走近的时候,我才发现,窗外的那个女人早已不再年轻,在她的脸上,也有着无数岁月的痕迹,那些硕大的汗珠,像雨滴一般晶莹。也许是第六感的缘故,她忽然抬头,望着我藏身的位置。为了避免尴尬,我忙把头缩进室内。当我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窗外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在这样的黄昏,我一个人独坐窗前,是为了等一个人。但是我没有怨言,因为很多年来,我都习惯了等待。比如,我对雨的等待。

等的人终于回来了,脸上也挂着晶莹的汗珠。窗外的灯也亮起来了。我们说着天气的炎热,也说着那个匆匆走过的女子。

清楚的记得,那个夜晚,天上没有一颗星子,有的只是小镇的路灯在闪烁,以及匆匆驶过的车的灯。

半夜三点,我被窗外的雷声惊醒。推开窗,和老家一样阳刚的风顺着人的脖子往里灌。白日的暑热瞬间消散。几分钟过后,硕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在窗外的雨棚上,发出响亮的声响。另一间房子里的人也醒了,我们一起坐在窗前,听着雨声,也听着雷声。

窗外的那盆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在雨和风的作用下,左右摇摆着,花瓣纷纷落下,那些落下的花瓣上面,都布满了晶莹的水滴,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晶莹的光芒。

蓦然间,我发现花瓣上的水滴和白天我看见的那个女子额头的汗珠是如此相像。

第二年,我和那个一起听雨的人订了婚,结了婚。

在很多文章中我都写过,我爱淋雨,不管是哪一种雨。因为我贪恋雨水的晶莹,以及雨滴落在脸上那种淡淡的凉意。在这个问题上,我一直倔强。

现在想起来,我和那些叛逆的孩子太像了。虽然我们有他们的言语张狂,举止乖戾。其实,我明白,我的青春期早已随风而去,现在的我,似乎早就失去了一个人静静享受雨中浪漫的资格了。但是,我依旧偏执地挨着头顶的雨,除了我是农民子孙的原因,还有就是在雨中的一些人一些事。

在生活中,我掩饰着自己的思绪;在文字中,我剥离着自己的内心。每个雨夜,再次打开记忆的匣子,总有几滴雨悄然落下,在我的心里。

“因为爱,我们会记住与爱有关的一些片段,并且,迷恋上与这些片段有关的一切东西……”

时间怂恿着平淡,忙碌销蚀着温情。在这个庸庸碌碌的世界里,我们仿佛丢失了太多。

我们自己编织的梦,被我们渐渐遗忘。曾经的执念,被现实击打的粉碎。

因为工作压力过大的缘故,我整天都有一种睡不醒的感觉。每到下午,我的踝骨都会特别酸疼,我知道这种酸疼的原因。与同事相比,我每天站立的时间要多一倍。躺在床上,我蜷缩在成一团,轻轻揉搓着踝骨的位置,可是我对那种酸疼始终无可奈何。每翻一次身,双脚似乎都有一种离自己而去的感觉。

与妻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不是因为遗忘,而是因为忙碌,因为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记得妻曾经说过,她厌恶这种牛郎织女的生活,可是,现实的环境,却让我们不得不一直分隔两地。

早晨起来,窗外布满了小水潭,雨滴落在水潭里面,溅起一圈圈涟漪。一个女孩,是我的学生,正用扫帚,把昨晚的落花,扫在一起,当做垃圾倒掉。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朋友说过,那个哭得最美的女人,从来不扫落花,而是把它们收集在一起,葬在专属于它们的冢。

很想走过去,教那个女孩,换一种优雅的方式,给那些落花一个好的归宿,可是铃声响了,只得作罢。

站在速印机前一整天,脚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到外面去转转。低着头,避开脚下的水潭,享受着头顶的雨的清凉,我知道这个时候,老师是不会发疯地呆在外面的,因为还没有放学,学生都在教室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有人看见雨中的我的。

走着走着,忽然头顶没雨了。难道是天晴了?抬头看去,原来我走到了柳树的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树的叶都长的这么葱茏了,不留一点缝隙,只有外围的那些枝叶,因为太少缘故,放任一些水滴落了下来。

开学以来,因为各种原因,工作比以前忙得多,我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这柳树,它的叶子是什么时间长出来的,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在这样一个雨天,我的妻,那个在西安的栏杆上骄傲行走的女子,看到这样的柳枝,会不会勾起那些回忆。

从柳树下走出,突然想起,有大半天没有上厕所了,自己好像几个小时前就要方便的。可是因为太忙竟然给忘了。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去解决一下吧。

到厕所的路经过学校的花坛,花坛的花开得正艳。白色的玉兰,像出浴的仙子,不落一丝尘埃,蕊中晶莹的水滴,让一朵朵白色精灵更加空灵。玉兰的旁边,是一株株艳丽的紫薇,紫色的花瓣让空气中充满了梦幻的味道,它们紧紧地攒在一起,我知道,它们是集体主义观念最强的花,“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说的就是它们……

花坛里面,因为刚下过雨,学生没法进去清扫的缘故,无数的落英摞在一起,让呆头呆脑的泥土也增加了几分娇艳,和枝头的万紫千红遥相呼应。

不经意间,我们身边的一朵朵美丽,绽放,而后凋谢,可是我们却没有丝毫时间为它们驻足。更别说和当年那样,在雷声隆隆的夜晚,与爱人一起,听着雨,看着花落,凭空生出无限遐想。

暮春的夜晚,空气中还有丝丝的凉意,推开窗,遥远的花的香气飘了进来,一起来的,还有泥土的气息。

雨早就停了,天边有一个星子悄悄探出了头,打量着这个静谧的世界,也打量着窗内的我。

但愿,很多年后,我可以再次行走在微雨中,看柔软的柳枝渐渐由一抹鹅黄变成一树苍翠;但愿,很多年后,有一朵花,在它落下的时候,我正好在旁边,用故作深沉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它;但愿,很多年后,我做着一切的时候,妻一直靠在我的肩头……

往事-王汉英

文/王汉英

老实说,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怎么喜欢张爱玲。从那张最具张爱玲特色也是传播最广的像片看,她,仰着头,叉着腰,眼神远、冷,有一种凌厉之感。叉腰这姿态我由来不喜欢,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场,一开始,就让我对她有了抗拒。

一般来说,有点文学情结的人好像不提提张爱玲,就没文化似的。年轻时的我也一样虚荣,几乎收揽了张爱玲大部分的书,包括研究她的一些传记,但都只是粗略翻过。

年轻的时光真是好,快乐和悲伤都很生猛,直来直去。读书虽然很狭窄,孤陋寡闻,但好处也是,无知者无畏。应该是感激时光还是抱怨它,将一个人变成如今这样的婉转而曲折起来?

心境的转变其实是生活的底色在一点点地渗透它。

再读旧书,显然是有了能够体会作者生存感的温度了。重读的感觉其实是重新认识。

早期的她才华夺人,个性夺人。她的文字是迷人的,很特别。她好像一位心里学者,你的内心在她面前是暴露的,你徒劳的掩饰,自私、算计、凉薄、情意什么的等等,以及大时代背景下的混乱冲击,在她眼里都纤毫毕现。她小说里面,人物的价值观,生活状态,与时代大的框架结构像是对立,却紧密相连。她擅长用身体语言,风景描写,当成内心情感的映衬,文字后面潜伏着千山万水,波澜时时跌起。对于描写人情世故的那种老辣,都到了让人害怕的地步了。

抛开显赫的家世,仅仅个人的华彩,她完全有资本,有话语权。在当时,她说出这样的豪言,“如果必须把女人作者特别分作一栏来评论的话,那么,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确实,她的气场在那里,她实在是不需要掩饰的。这句话,放到今天,还依然成立。她的文字仍然褶褶生辉,超越了时代感 ,尽管有苍凉的烙印,仍直通内心。

有什么比震动内心更为动容的事情了,打开心扉可能要用半生的时间。

从前的不喜欢,因为太过年轻,丝毫没有沾染上人间疾苦,对于生活、爱情,我是满怀理想满腔热忱,哪里懂人生还有铁马冰河的时刻。

晚上靠在床头,重读。窗外是北风呼啸,床头的书柜上是盛满热水的瓷杯,我做好了温暖的准备去接纳张爱玲的悲欢离合。没有通读之前,我就知道我是心疼她的。当然,高冷的张爱玲,她是不屑于别人的同情,但对于心疼,我想,她不至于反感——读啊,读啊,但读了很久,看得还是不透。

不同的大背景下,我是用我的人生在体会她。现在喜欢她了吗?我问自己。作品当然是让我倾倒,人生态度我是一半认同一半否定。

少年时忽略不提,认识胡兰成,是她一辈子的败笔。被胡当成老本,到老都还是卖弄和炫耀。张在世时,研究者也是众说纷纭,各种揣测,各种同情。其实,真相只有一个,张始终守口如瓶,所以你永远猜不透。

出于好奇心,我还是细读了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和《山河岁月》。主要是不想自己简单浅显的认知而形成一种偏见,还是想考证一下,落到实处的张胡之恋,究竟有多不靠谱—— 唉,还是不看好,看了,最后都还是要生气。来一句,真是混蛋啊。胡行笔至人品方面,重点内容时,他是举重若轻,不露破绽。品行败坏,他都要说出花花理由来,绝对能够歪史正说,并且说得堂而皇之。但是张爱玲,究竟是不是凉薄到底的人呢?这在她后来与胡的决别信里可见一斑。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她的内心比我们一般的凡夫俗子都要清洁和贵气。

张的第二段爱情据分析人士推测是与导演桑弧。如若真如此,我倒是希望她拥有一场情真意切的恋情。读张的书,多读以后,你会发现,在爱情的境遇里,她反复强调过忠诚与背叛。如果胡兰成是浮花浪蕊,那么桑弧的爱便显得格外的凝重。我知道我很多年都误读了她。人生经历的单薄而导致我认知上的谬误。差不多好多天的晚上,我是在她的颠沛流离中辗转过来的。

最后读到张写给她的丈夫,美国人赖雅的信,我眼眶湿润。“甜心,快乐些,吃好点,很高兴你觉得温暖,我可以看到你坐在乔家壁炉前的地上,像只巨大的玩具熊。附上我全部的爱给你。”在这里我读到了疼爱。一个温柔的妻子在灯下写给爱人的家书。何为浪漫,是一堆情诗,还是细心地体贴,一步一趋的跟随。

剥离掉我们解读张爱玲时的附加值,这个温良,体贴,克勤克俭的张爱玲过的是真实的柴米油盐的夫妻生活,风雨相随,福祸相依。我更喜欢这样的张爱玲。生活只有到了低处,才更真实。爱,不是单行道。爱是有理由的。

台湾有一个研究者,找到张住宅处,守在门外好多天,欲与张对话个一言半句。那时候,赖雅离世,母亲离世,张爱玲孤身一人,不断搬迁,更加避世。后张递出了纸条,写到请不要打扰我,我在和我的母亲对话。——母亲一直是张爱玲的一块心病,然而到了最后,她用最寂静的时间,长久地怀念母亲。

纵观张的一身,都是个清醒者。观人清醒观己清醒。错了也无需多言,做人做到努力了,维护到了最后,心里再没有芥蒂。到了某个阶段,她选择做减法,回归内心。是喜是悲,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雪花飘飘,往事悠悠

文/何红雨

2016年1月12日早晨出门,看到了白色的落雪。

彼时,我仰头看天,依旧是微黑的,但有细小的雪花在飞落,它们安静地落在了我的面庞上,像是这个早晨给我的最好亲吻。

伸出手来,想要接到一些雪花,然而,却最多只是有着雪花静落掌心的感动罢了。

雪是在夜里悄然飞落的。

那时候,已临近午夜,我在睡前又看了一眼朋友圈,看到有朋友说,真好,2016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也有朋友在祈望第二天能够看到一派的白雪皑皑。

连续的雾霾天气,使人郁闷压抑,终于落下的这场雪,虽然不大,但是却已然令人满足。

这座城市中几乎所有的人,今晨都拍摄了落雪。

朋友圈今天被刷爆的风景依然会是“雪”。

看着窗外的飞雪,看着友人们拍摄的雪景,记忆仍旧会牵扯我回到久远的童年。

想起那样的冬天。是寒冷的,白雪纷扬,走在雪中,人会被鹅毛大雪包围,不一会,就会变成了雪人儿。不过,亦是种乐事趣事。小孩子们并不会怕冷,总是在雪地中嬉戏。用手去抓地面上的积雪,还有张开嘴巴要吃雪的。是纷飞的素白的雪花飞落到了张开的嘴巴中,亦是将揉成雪球的雪儿吃进嘴中……那时候,出门走在雪中,似乎,连妈妈亲手做给我的那双红色灯芯绒的棉窝窝也要灌进冰雪了……

妈妈总会大声唤我。

我听到妈妈的呼唤,就会乖乖地回家,虽然在回家的时候,心中仍旧有不舍,但是,毕竟会因了对妈妈的爱而很快地回家。

妈妈那时会替我扫去头上、身上的雪花。也用疼惜的口吻说,这么冷,跑出去会冻着的……

一个并不大的土炕,会被妈妈烧得很热。于是,一家人都会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围坐在热炕上。我和哥哥总是不会安分的。伸出小手,悄悄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然后,从捅破了的窗纸处看飞扬的雪花。妈妈看到了我们的淘气,但并不会再多说一句,只是依旧微笑着忙着她手中的活计。

男孩子总在雪天更加地不安分。

哥哥总会在雪天带着我捕捉麻雀。很常见的那种捕法。将一只竹筛子用小木棍支撑起来,小木棍上系有一根细细的绳子,谷米撒在竹筛子下面,然后躲在一边等待麻雀的偷食。这样的捕法,亦总会有效,总会有那么几只笨笨的麻雀会中计被我们捕捉到。

捕捉到的麻雀会被哥哥串在一根细铁丝上,然后放进炉膛的火中烤熟。

麻雀肉并不好吃,然而,幼时,却会在落雪的时候,成为我和哥哥的唯一肉食。

不由想起有年早春,去翠华山游玩,竟在山下一户人家见到了油炸的麻雀肉。出于好奇我点了一盘,大约8只麻雀很丑陋的趴伏在白色的洁净瓷盘中。看着它们,我忽然心生怜悯和感伤,并没有吃一口,就匆匆起身离开了。

随着年岁的渐长,会越来越懂得爱护动植物。于肉食,总是会有排斥的心理。不忍心去吃了,并且,也总是劝说亲友们远离肉食。

做菜时候,极少使用调味品,只放入适量的精盐,偶然会放点香醋或是酱油。觉得这样就很好了,烹制出来的菜蔬色泽艳丽,味道鲜美。是呀是呀,这正是食材本身的味道。

有年春节,去舅舅家拜年,天空中飞着鹅毛的大雪。

姐姐领着哥哥和我,一起边走边唱。虽然寒冷,但是却分外快乐。

到达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成了雪人儿。

舅妈跑出来迎接,用自制的刷子扫去我们身上的落雪,又笑着给我们吃糖果,还有她亲自烹炸的撒子……屋子里炉火生得很旺,大家说说笑笑,很有过节的气氛。

舅妈那年离开的时候,恰好也是落雪的时节。

在我去看舅妈最后一眼的时候,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彼时,她静静地躺在棺材中,面容慈祥而静美……那刻,我亦是想起了那些她为我们扫去身上落雪的情景。她的绵软温和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畔,然而,她确是永远永远地走了,走了……

雪的记忆,很美好,也很温暖。但偶尔,亦会氤氲出几许感伤。

就像这个雪天,我在欣赏美丽雪景的时候,仍会忽然想起我那逝去多年的舅妈,以及那些逝去了的流光往事,而,眼泪亦会悄悄然——漫出我的眼眶……

往事煮酒

文/周华诚

水波烟气里,欸乃一声,乌篷船静静地摇出晨雾,水道两畔杏黄色的酒旗飘扬;船中,一碟茴香豆,一瓶陈年花雕,慢慢地咂,且看艄公用脚把船缓缓摇过一个桥洞,摇过又一个桥洞……

这是绍兴,在周家兄弟的文章里去过无数次的江南水乡。五月的阳光如此明亮,照在翠绿的爬山虎叶子上,如水乡女子的明眸一般眼波流转。小巷冗长,高处斜斜地挑出酒旗和灯笼。

感受一个地方,只需两招:看路上的美女和风景、用味蕾去细细地品尝。在仓桥直街,有一间花雕酒作坊,陈设着各样古老的酿酒器具和农具,一女子垂目凝神,正为坛坛罐罐勾画着颜色,朱红一片的艳丽,在昏黄木格窗里投照下来的时光深处,渐渐生动曼妙起来。

绍兴黄酒中,有一类曰“加饭”,是黄酒中之佳品,其醪液浓度大,成品酒度高,故酒质特醇;加饭酒经多年贮存即为花雕。按浙地风俗,民间生女之年便酿酒数坛,泥封窖藏,待女儿长大结婚之日取出饮用,即是花雕酒中着名的“女儿红”。因这种酒在坛外雕绘有我国民族风格的彩图,故取名“花雕酒”或“元年花雕”。

小巷里随意走进一间食铺,便能吃到正宗的绍兴风味:你想呢,这些屋子都是临水而筑,推窗便是河道,水上一只两只乌篷船慢悠悠划过;屋子里的陈设,是老旧昏暗,让人生发乡愁的颜色……很多初到绍兴的客,都要直奔了咸亨酒店去——然而在我看来,那里人声鼎沸,已经了无意趣,不如在仓桥直街的临水小店更有一番情致。

我们去了一间叫“屋里菜”的,吃到了味道十分纯正的菜,最值得推荐的是霉干菜扣肉、干锅茶树菇烧鸡。霉干菜扣肉,是浙江各地都有,吃过无数了,这一道却得到我们一致推崇,咸中带甜,油而不腻,回味无穷,吃到最后,别的菜都剩了,这余下的霉干菜却怎么也舍不得,只好打了包带去宾馆。另一道干锅茶树菇烧鸡,一个字,鲜。此情此境,便要黄酒来配了……

黄酒的吃法,我以为最理想的是在冬夜,烫一壶陈年加饭,与好友对饮。青梅煮酒论英雄,煮的就该是黄酒——在下着零星小雪的江南,执剑行走江湖的侠客推开一扇柴扉,抖落两肩风尘;点燃篝火取暖,火上酒壶滋滋作响;酒香和着那些陈年往事,如此这般温暖了一个漂泊者的心怀。——然而黄酒想来只宜于在江南吃,塞北是要烈酒来配的;黄酒下肚,如一双轻柔的手抚慰过胃,力道是一波一波,起初不觉,慢慢就醉了。醉了,就不愿醒来。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半夜,我和一群朋友在常山某路一个小店里喝酒,温热的黄酒倒入碗中,有姜丝和缕缕蛋花;那夜,17岁的我第一次尝到醉意……

在衢州城,还流行黄酒另一种吃法,是谓“一比二”、“一比三”,其实就是以一瓶黄酒与两瓶、三瓶啤酒相兑,放在火上炖热了喝。这种喝法,不复有黄酒那般雄厚后劲,却也没了黄酒的醇厚滋味,只能用来拼酒量了——我想这种喝法的人,大约和我一样,都是不算真正懂得酒的……

喝黄酒,就用往事来配。看眼前灯火阑珊,醉眼朦胧,思绪便如那光阴流水,逝去的岁月里点点往事浮上心头。

一橱往事寄流年

文/铁云

阴雨天,心情也是湿湿的。在书橱里找寻往事,来填写某种空虚,也只有那一橱往事能将心中的一处死角激活,得以抵御这个季节的阴沉。

书橱里有老旧的书整齐地排列着,书旁有一个老旧的塑料文具盒。那是我中学时代用过的,我一直保留着。有海绵衬的那种,紫色的封皮,那个年代我钟情的颜色。能随岁月一起走到现在,或许是那梦幻般浪漫紫色让我屡次不忍舍弃。此时看来,这个老式的文具盒仿佛我青少年时代的宝藏,好比阿里巴巴破了四十大盗。我青春时代的诸多宝贝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里面,见证了一个年代。那些笔,准考证,对,上面还贴着一寸黑白照片的准考证,将我年青的容颜一直保留到今天。只是那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早变成了回不去的恰同学少年。青春在书本里绽放过绚丽的花朵,最难忘怀的是那些和书本一起辗转岁月的书签,承载了那个年代多少欲语还休的美梦。以致若干年后,我一如当年那个小女生,将书签当成书的伴侣,亦当成我读书生涯里拈指欢笑的红颜。

我的那些纸质的、木质的书签,无声地躺在那老旧的文具盒里,寂寞且优雅地将我年少时的陈年往事一并收藏。摩挲着她们,纸质的书签已有些泛黄,木质的书签那经久的檀香也挥散殆尽,可我仍能透过它们的纹理找到那时的心境,还有那时读书的某些细节。我惊叹旧物的神奇魔力,亦惊叹我某一时某一个点上的惊人记忆力。

书与书签,我将他们看成一对情人,一厚重一轻盈,厚重的不就是那学富五车的沉稳男人吗?轻盈的就是那窈窕或明艳或淡雅的优雅女子,谁说不是呢?少了书签,再厚重的书好似少了添香的红袖,枯燥有余情致不足。而没有好书匹配的书签,又仿佛待嫁的女子,无人赏识的美,只能暗自神伤孤独凋零。只有当那美而雅的书签找到了与之般配的书,轻柔地扑进书的怀抱时,才有了世间最美丽的融合。仿佛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忽闻江上弄哀筝,如有意遣谁听!一如吟诗弹筝的他们,懂得是多么的好。书和书签的美妙契合又有几人能读懂?!

我记得,那枚纸质书签和那本文言文集是多么温情的一对,那时贪睡的我,也总会在某个二四六的早晨逼着自己背那些"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文言文范本。也记得,那枚木质的檀香书签和米歇尔的《飘》是何等的绝配,总会在课余偷看那大部头,小巧秀丽的书签,在时间和空间的间隔中任意行走,濡染一身书香。当我看得累了,那书签便像那慵懒撒赖的小女子,躲在书的宽厚怀抱里,不肯挪步。这样的慵懒是多么的诗情画意,令一旁小憩的我,感慨他们是多么的珠联璧合佳偶天成,那份雅致那份静默,倒显得我是多么的多余。大多时候我只在文言文集上做些圈圈画画,也做三言两语白话,今天看来,已见证了我和它们相守的长度,甚至一生。而那米歇尔的《飘》,我怕伤害了他,还有她,我将他们的情感尘封,亦将他们保存在最年轻最完美的当初。怎舍得弄脏弄皱他们。此时这薄薄的书签,如一扇半掩的门,站在有故事的光阴里,静待我再一次手指与心灵的轻叩,是要借我的手,在阴晴雨雪里勾勒出美感的流线,将朝朝暮暮都铺做留香的华年。

后来,每一次买书,总想着要配以怎样的书签,我早将他们拟人化了,情人总是成双的,怎可落单。尽管书签以纷呈丰富的风景飨人,有树木花草有古装仕女有异国名胜,有工笔有写意有偏西方的油画风,有简素有绚烂有清丽有浓艳,方寸之间精彩迭出。而材质也早已多元化,且看那镀了金镂空雕花金属质地的,还有那竹林松树草舍书生是明代文徵明的《真赏斋图》卷是皮质的,其恬淡悠远甚是让人欢喜。最喜那雅而至极的竹质西湖十景,触手生凉可见湖景栩栩如生,那一张张修长得好像中世纪欧洲贵族手中摇着折扇的扇骨。低调的华贵,足以让我这样的人产生好感。更有那树叶书签,轻染水墨,叶脉纤毫毕现,缀以流苏古韵悠然,如将她轻轻放进一本线装书,该是何等的风花雪月古色生香。

只是,再奢华再美丽再浪漫的书签,最好是当收藏才好,书签给人是细水长流的熨帖,时间愈长,和书已是不能离弃的,他们从炽热颠倒变得醇厚沉静,像由情人变成了经营多年的婚姻。当是清简一些才是。

或许是我愿意怀旧,我还是固执地爱着我的那些老书签,尽管岁月已将他们沉淀成光阴深处的旧物,却有着挡也挡不住的风华绝代。我庆幸我是如此明智,岁月迁徙中扔了无数东西,独独没有扔了这样一个老式的文具盒,得以保留了里面藏的那些宝贝,那些简单却深厚的书签,若干年后,一声“芝麻开门”,它们就以时光的痕迹光阴的味道,来慰籍我这颗易感且恋旧的心,填补了现实中看似华丽的背后多少无法言说的缺憾。隔了多年,那薄的一片一张,有了蕴含有了甘苦杂陈不绝如缕的悲欣,乃至有了生命。

一橱往事寄流年,轻轻一拎,是书签将流年润色。只是时代变迁里电子阅读充当了主角,仿佛王母娘娘的一道金钗,硬生生将书签和电子书籍隔屏相望,好像那新时代里遭受冲击的旧式婚姻,得破一破了。却不料总有如我这般守旧的传统卫道士,执拗地撮合着旧光阴里的那对有情人。只愿在今后悠长的阅读时光里,仍让那伴我青葱岁月的老旧书签和那些老书一道陪我。

翻书,拈一指清风;合书,兜一衣清香。

往事怎如烟

文/安心

“还是和上次议定的协议一样,分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暗夜里,他的声音从床的那一头传过来,很冷,象寒风,象利剑,象冰石。

记不清今年这是第几次探讨这个话题了。这个在别人看来如此慎重严肃又敏感的问题,在他们之间,脱口而出的频率寻常得如每天和同事们见到的问候:“你好”、“吃了吗?”……从来,从来,不敢去想,更不会想到,走到婚姻不满十年的路口,两个当初近乎为爱疯狂痴迷的人,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而那些经历在往事的细节深处,曾是多么惊心动魄又深刻感人!

是谁说,往事如烟?敢试问,往事怎能如烟?一点,一滴,一丝,一厘,只是被风吹散,短暂的化作轻烟,而后又会被一种看不见的能量汇集在某一处,它也许藏在你的身体里,也许溶在你的血液里,也许就在你的一抬头一低首一皱眉里。

往事就是记忆。就是存在。就是白纸黑字。那些无关痛氧的,不经意就忘了,忘记了它的颜色它的形状它的图案;那些忘不掉的,会象伤疤,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印痕都在诉说着不同的往事,情节唯自知,冷暖唯自知。

想当年,世俗的利箭未拆开两个人紧牵的手,而今,却被时间和生活,折腾得没有了一丝激情和温情。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世界没有了,两个人的话题变少了,就连争论和探讨彼此谁错多一点的兴趣也没有了。当恐惧的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她是想弥补的。她想了一个话题,被他推了,她又想了一个话题,还是被他推了。偏两个人都是骨子里爱热闹,害怕孤独的人。今天这种沉默无语比争吵更让人觉得残忍,象身处无尽的黑夜,吞噬了对远方的所有念想和渴望。两个人的心,就这样,无可奈何的,在沉寂中,渐渐冷却,直至彼此死去了挽救的信心。

如果说在婚姻中,谁也不能说服谁,谁也不能改变谁,谁也不能谦让谁,谁也不能适应谁,谁也不能包容谁,谁也不能为了谁委屈自己,这个婚姻,是不是真就彻底完了?

当终点又回到起点,物是人非,重回到一个人的日子,百般滋味,千般难咽。变的是过程,是心境,是容颜,是岁月,是经历,不变的只是结局----劳燕纷飞,相识不必再见。从此,让心,被茧包裹。

时间的缝隙中,总有一些时刻,思绪忍不住会沉缅于两个人过往的美好和温暖,曾经天真又坚定的以为那会是一辈子的地老天荒。可眼前,明明看到婚姻破碎不堪千疮百孔了,心有挣扎却无能为力。就象面对一地不小心打碎的玻璃,不是你心诚,就能重新粘合的。

她很佩服自己,经过几番折腾后,即使内心翻江倒海,但眼泪,终于可以不再流下来。还可以笑问了他,“你怎么如此理性与平静?”手里拿着他多年前为自己写下的情诗,其实,也算不上诗,充其量算打油诗了,是他第一次写的。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只能傻傻地等着邮差送来。在兴奋的拆开信封的那一瞬间,想着他在灯光下笨笨的给自己写情诗的样子,她就感动。感动的她不止一次在内心许愿,也当了他的面象孩子似的表白,“希望我们共同创造婚姻的奇迹,好吗?我们,也一定能,是吗?”当初的他也是多么坚定的点了头啊!然而,终究还是,成空了。

凡俗的生活就是让每个人都自觉或被迫地坐在了前行的滚滚车轮上,当车轮启动后,就再由不得你,选择停步,或转向,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伤痛,都只能继续向前,要么飞跳下来。“往事如梦,泪干后何时能回头,路总在,离别后,风起,谁独上西楼……”大街上,一首《往事如梦》的音乐若轻若重,若急若缓,若泣若诉,一如她的心。

两盒月饼的往事

文/张恒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上师专的时候,月饼还是奢侈品。记得大二那个中秋节前,学校商店贴出告示:学生可以用菜票购买月饼。我一看便怦然心动。

如果用钱买我当然是舍不得的。因为家庭困难,母亲给的几个钱我平时不大舍得用,留着买书、买回家的车票。菜票是学校发的,省点出来买月饼没多大关系。

我最后决定买两盒月饼完全是为了孝敬母亲。因为中秋节正好和国庆节连在一起,学校放四天假,我能回去的。母亲为了我们几个子女太勤俭了,这些年都没买过月饼。再说弟弟妹妹每次看到别人家吃月饼的时候总是眼馋馋的,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买好月饼就盼着放假。想象着母亲拿着月饼时的笑容,想象着弟弟妹妹咬着月饼时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就暗暗高兴。我很小就失去父亲,是母亲拉扯着我们姐妹四个艰难度日,作为长子,我有责任和义务替母亲分担一点。

可当我回到家,母亲见着先是露出笑容而后又不高兴地说,你刚到学校不久,这才一个月就回来,车票不要钱啊?我语塞,原有的喜悦瞬间就没了。我理解母亲,她不是嫌我回来勤了,她是心疼我来回的车票钱。

我不怨母亲,小心翼翼地拿出包里的盒子递过去,说,这是我给您和弟弟妹妹买的月饼。

母亲没接,却板着脸说,怎么学会大手大脚了,这么贵的东西你也买?

我连忙解释说,这月饼不花钱的,是用菜票在学校商店换的。我特地把“菜票”和“换”两个词和字说得很重,让母亲听得明白,免得她又是心疼。

真的?母亲将信将疑。见我丝毫没有撒谎的样子,她才接过月饼。忽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我说,是不是因为月饼不要钱买你才特地回来的?

知儿莫过母,我的心思全在了母亲的眼里。

可母亲捧着月饼又说,算算账怕是也差不多,这路费钱你也没少出。再说,你把菜票用了以后不吃啦?

母亲纯朴的话里带着嗔怪和怜爱,但是我知道,亲情和孝顺有时是不能用简单的算术来衡量的。

中秋节那天,母亲特地为我们做了一锅包心粑粑。这要是在平时,弟弟妹妹他们一定是很高兴的,但这次却是另有所盼。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等着吃月饼。于是,我对母亲说,把月饼拿出来吧,弟弟妹妹等不及了。

母亲说,包心粑粑和月饼不是一样吗?你看,都是圆圆的,都有皮,都包着馅。

弟妹不依了,他们说,好不容易哥哥买一回月饼,你却藏着掖着不让吃。

母亲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月饼我送人了。隔壁常槐大叔每年都为我们家免费犁田,还帮着照看地埂,平日里没好处到人家,正好你哥买了月饼,我就送一盒给他。

小弟说,那还有一盒啊?

另一盒我送给你奶奶了。中秋节没钱给老人,送盒月饼也算表表我们做晚辈的孝敬。

我和弟弟妹妹都不再言语。母亲真是不易。母亲想得真是周到。看着失望的弟弟妹妹,我对他们说,等我拿工资了一定给你们买多多的月饼……

伤怀似水

文/武志强

伤怀似水,似乎不应该发生在我的身上,与20岁、30岁比较,感觉已经苍老,足够自己回首从前。往事知多少,已经不堪回首,更不敢在月下回首,因为那是要让人伤心欲绝的,伤怀似水,已经在自己身上流着了,看不到个尽头。

在这个秋天的天空,多少恨,多少泪,都付流水中。昨夜风雨难平,梦里浮生,往事不可追寻,今生没有归路,只是在歧途上徘徊不已。寂寞清秋,心绪难平,天中一钩月,像是失眠的眼,无言独对大地,离愁不断,暗恨难消,恰似两滴泪垂在脸上。

往事成空,人生如梦,梦里难醒,秋风中落叶侵阶,白霜遍地,寂寞晚秋如深宫锁,白发徒生。在秋寒中,梦如枯叶凋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清欢里一把冷泪。

人生总是这样的,离别时不觉得,以为很容易,再要想见昔日就很难了,难到不可能,你只能一天天的失落掉过去,把自己苍老起来。这是怎样凄清的天上人间,人生的长恨,流水东去,秋叶飘零,自会随水而去。

子夜是梦醒时分,苍老时刻,与秋月相对,与冷泪相对,所望之中,往事成空。人生无望,八千里路云和月,尘土涨落,多的是惆怅,难消的是别恨。活着就是在告别,活过一天,就是在告别一天,活在秋天,也是在向秋天告别。

庭院寂静,寒月无声,风过处冷萧萧,断续人生断续梦,无奈清梦到天明。

那一年的雨和那些往事

文/十刃

连年干旱,雨水少了,我愈加怀念童年里那一年的雨和那些往事。

我的童年有一半是在山区度过的,家在水库外的一个小山包上,单门独户。小山包下面是一条从水库里流淌出来的河,沿着陡坡蜿蜒的山路走一段便有一道水渠,沿着水渠走一段再顺坡路往下便到了河边,河上有一座水泥板搭的桥。走过水泥桥,爬上一个十多米高的斜坡,有一排红砖瓦房。那里是小学,是山里最好的建筑,父亲在里面教书。母亲说,大哥和二哥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背着他们去上课,后来政策不准老师背着孩子上课,父亲就把我和弟弟放在教室的角落里。至今,我还依稀存着在教室里爬来爬去的印记。

从小山包往上爬上一条十多米高的斜道,便是一条从水库直通县城的红土公路,沿着公路往水库外大约走两公里远便是村子。8岁那年,我和村子里的两个小伙伴一起上了小学。每天早晨,我都是早早的起床,背着书包,握着还热乎乎的饭团,坐在门槛上等着小伙伴们来喊我,然后一起去上学。要是晴天,我们就从陡坡直道一直冲到河边;要是碰上下雨,我们就要走蜿蜒盘旋的斜路,绕一个大圈子。过了桥,爬上第一个斜坡,我们却只能看一眼红砖房的小学,然后继续往山上爬。因为,在红砖房的小学里,只有三至六年级的学生读书。我们要沿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往上攀爬一小时多,才能抵达山腰的学校。学校只有一间教室和一间柴房,柴房也是老师的办公室。教室背后有一快草坪,前面有一块水泥场地,有一个篮球架,对面有一间碾米房,旁边有一口土灶。后来我才知道,在河的对面,在我家背靠着的大山里,也有这样一所只有一、二年级的小学。

我们只有一位老师,十多个学生,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六七岁。教室里,前后各一块黑板。每天早晨,老师都要扛着锄头、背着背篓或扛着大水瓢来上课。他把农具放在教室门外,然后就给我们上课。因为我眼睛近视,坐在第一排也看不见黑板,所以我被安置在了教室的中间一排。老师在黑板上给学生先讲课,讲完布置好课堂作业,接着就走到我旁边,用粉笔在我的课桌上一边写画一边讲。给我讲完之后,老师就走到教室的另一端,在另一块黑板上给二年级的学生讲课。讲完之后,老师布置好课堂作业就到地里干活去了。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老师便会准时回来,升起灶火,依次给学生热饭。吃过饭以后,我们就在场上打闹,直到下午上课。

没有上课铃声,老师就敲铜盆,我们便乖乖地跑进教室。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我们就提着小火盆去上学,小书包里还要塞几个马铃薯做午餐。上早课的时候,我们把小伙盆放在桌子下面,把马铃薯放在火上面烤,一双小脚就脱了鞋子踩着马铃薯上面取暖。学校的教师是土墙,上面有一些小洞,风吹进来很冷,所以我们就用一些木石往里面塞着玩。结果,临近期末的时候,墙上的小洞已经成了大洞——大得可以把头伸出去。

我只依稀记得,那一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几天都呆在家里没去上学。那天,我到外婆家去玩,要爬一公里多的山路。大雪飘飘洒洒,山上山下白茫茫一片,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坡,哪里有坑。我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空,“唰”地一声,陷在了一个大坑里,只露着脖子上面。可是,我并没有大声呼救,而是用双手一点一点地把身边的雪刨开,独自享受着乐趣。不知玩了多久,村子里的大人路过,才把我从雪坑里拉出来。

上学后的第一个假期,我掐着日子蹲守在公路边,只想买一只五分钱的冰棍。吃到冰棍的高兴劲,就和过年杀猪吃到小炒肉一般,心里美滋滋的。可是,没吃上几根冰棍就开学了。春雨,洒在山路上,就像浮了一层油腻,泥泞难行。没有雨伞,我们就披着塑料布,戴着草帽,抓着路边的石头、杂草或灌木枝攀爬而上。走着走着,脚下一滑,身体一扭,我便勾下身子,用手在路边胡乱抓。情急之下,一不留心就会抓到麻叶或刺条,又痛又痒,很不舒服。但是,用妈妈的话说,下雨天放学回家才是最受罪的。几公里的下山路,遇到陡坡,就抓着石头、杂草或灌木枝一点一点地往山下挪步,摔跤是家常便饭。头一两天还好,雨下三五天后,下山的路变得越来越宽,路旁已没了可以依附的物件。于是,我们只能扳一些叶子密的树枝,缓坡就当拐棍慢慢挪,斜坡就把枝叶垫在屁股下面,“嗖”地滑下坡,就像城市公园里的滑滑梯。有时,我也连滚带爬,“骨碌”一下就到了坡底。无论哪种情形,到家时都已成了泥猴。

开学后的一个周末,天空晴朗,微风和面,正好赶上插秧,我和弟弟就帮忙护送秧苗。大人把绑好的秧苗挑到水渠边,然后一捆捆地丢到水渠里往外运输,我和弟弟就沿着水渠来回跑。忽然,身后传来了呼救声。回头望去,一个小孩掉到了水渠里,正朝我们漂来。他是河对面紧挨着红砖房小学的一户人家的孩子,还不满五岁。我和弟弟各选好一个位置趴下,手伸到水渠里,准备把她捞上来。可是,水库里放出的水太急,他又挣扎的厉害,我和弟弟都没能抓住他。于是,我和弟弟赶紧爬起身往水流前面跑,在不远处找了一个狭窄的地方,弟弟爬下身子,我使用力住弟弟的脚后跟。弟弟的身子使劲往水渠里伸,双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漂下来的小孩的手。他家和我家隔河相望,也是单门独户。我和弟弟把他拉上岸,把他送回家里。***妈为了感谢我们兄弟的救命之恩,便给我们一人端上了一碗香喷喷的猪油拌饭。在微弱的阳光下面,我们吃得很开心。

夏天里,教室后面的草坪长势更加旺盛,吸引着我们每一个小伙伴。于是,我们把墙上的洞刨的更大了,可以钻出钻进。老师敲铜盆上课,我们就跑进教室。等老师进了教室,我们就从洞里钻出去,在草坪上翻跟斗,老师不得不跑到后面喊我们。每次上课,我们都要反复几次,和老师玩捉迷藏的游戏。后来,不知道是谁,还把老师上课时敲的破铜盆丢到了山沟里。于是,老师只能拉着嗓子高喊:“上课了,上课了!”我们,有时还装作听不见。夏天的雨也来得更猛烈些,雷电交加,风声鹤唳,山谷里灌满了洪水,隆隆作响,在大山中回荡。有时候,身旁突然就冲出一股激流,稍快些或稍慢些,就会被冲倒。幸运的是,我们安然无恙。

我的童年的另一半是在坝子里度过的。一年级的学习结束了,考试成绩语文、数学两科都只考了20多分,但仍得了班上的头名。暑假里,因为父亲工作调动,家搬到了坝子的中心小学校里。当晃晃悠悠的大卡车停在学校,我奋不顾身地跳下车,光着脚踩在篮球场上,心想:“地面这么光滑,以后就不用穿鞋子了。”那个假期,天气炎热,遇到下雨天,我就会脱了衣服,光着身子,紧闭学校大门,一人独自在操场上一边跑着淋雨,一边抓水母鸡,乐趣无穷。等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就在操场上蹬自行车玩,一圈又一圈,没完没了。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迎来了新学年。不过,父亲怕我在山上读的一年级基础不牢,所以就让我再从一年级读起。以后的日子,我便常常怀念在山上度过的最后一年的日子——那一年的雨和那些往事,甜蜜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