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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炉散文

2022/12/27经典文章

火炉散文(精选20篇)

红泥小火炉

文/张燕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北方的寒冬里,风凛冽,雪飞舞。人们便喜欢窝在屋里,在屋子中央盘一个红泥小炉,生一炉红红的炭火。红红的炭火烤红了人的脸,眉眼之间便也跳跃着一簇又一簇的欢喜,暖暖的笑意如清澈的水在脸上流动,心里荡漾着的是踏实安稳的涟漪。

闲暇的日子里,最妙的是在火炉上炖一锅醇香的肉汤,或熬一锅甜软的香粥。各种调料扔入锅中,大大小小的豆类米粒也丢进锅里,把锅置于炉上。炉子里的火苗跳动,红艳艳的,不一会儿,锅里就咕咚咕咚地唱了起来,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香味。在等待开饭的时间里,孩子们的心情是急切的,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小小的鼻子翕动着,脸上布满梦幻般的光泽,陶醉在这氤氲的香气中。

晚间,落雪无声,万籁俱寂。一家人围炉夜话,大人们一时兴起,便会抓几把黄豆或者葵花籽,随意地丢在炉盘上。几分钟后,黄豆和葵花籽就像会跳舞一样,在炉盘上扭动身子跳了起来,还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性急的孩子便急急地抓到手中,放到嘴里。大人们便会笑着呵斥:小馋猫,小心烫嘴!果然,孩子的舌尖很快起了一个小小的泡,吐着红红的舌头,还不忘扮一个滑稽的鬼脸,那狼狈的样子把一家人都逗笑了。笑声像长了翅膀的鸟,扑棱棱地,从窗口飞了出去,震落了树枝上的积雪,也溅起了几声犬吠,寒星也好像被这欢乐的笑声擦得更亮了。

乡下的日子总是有几分寂寥。于是,大人们便让孩子们去打几两烧酒。把酒壶放在温水里,在炉子上慢慢升温,酒温热的时候,就一把花生米,或者切一碟酸菜。酒入豪肠,慢慢地品,似乎生活的滋味都在酒中,一年的辛苦劳碌,心底的忧伤烦恼,都在这细细的品咂中,化作云烟。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无疑,这是冬日里最浪漫的事情。一二知己,三五亲朋,聚在一起,低斟浅酌,扯几句闲话,或者什么也不说,默然相对,一杯一杯复一杯,枯瘦的光阴也变得生动起来,妩媚起来。

时光呼啸而过,与红泥小火炉相守的日子也如天际流云,被岁月劲厉的风吹散,但那份温暖、欢乐、甜蜜,却不曾流散,珍存于心底,在每一个严寒的日子,在每一个落花飞舞的黄昏,都会与之相逢,温暖慰藉着在城市的街头辗转漂泊、风尘仆仆的心。

神奇的火炉尖

文/饶从文

巍巍大别山南麓,位于英山县城,沿着毕昇大道,行进大约三公里路程,就进入陶坊乡沙湾河村。因河道天然形成的就像弯弯的沙镰,一览众山小的山形,所以就像沙镰柄似的,故名曰:沙湾河。

这里河畈辽阔,素有万亩良田之称。放眼望去,满眼碧绿。禾苗青壮,在丽日的光照下,犹如绿油油的碧海。田间农民在烈日照射下,浇水、施肥、杀虫,忙得不亦乐乎。了望依山傍水的山乡,层层小洋楼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掩映在高大的香樟树、翠竹之间。

东侧之首第一山峰,陡峭,光滑滑的悬崖,高不可攀。它就是远近闻名的“火炉尖”。一日闲时,受友人邀请。攀爬两个回合,未能如愿,扫兴而归。站在山脚下望洋兴叹,它像小华山之险,又像天梯一样难爬。

高而险峻的火炉尖,有许多美丽而神奇的传说。早闻当地许多老人说:“火炉尖山峰顶上,有一铁锅形大坑。小时候上山放牛羊时,小伙伴们搬来许多石头和沙土。奇怪的是任凭你怎么填,总填不满这个坑。”另一个说法是:“冬天下大雪时,漫山遍野有尺来厚的积雪。可是,火炉尖山顶,锅坑里一点积雪也没有。”一些好事者几次亲临看个究竟,果然如此,实在神奇。此后,乡亲们奔走相告。

火炉尖地形、山脉地貌,可借用唐代诗句来形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确,横看巍巍群山成岭似的连绵起伏。县境内链接百丈河、垄潭畈等地,蜿蜒曲折伸向县外蕲春、太湖等县,蔚为壮观。侧看时,高山险峰,悬崖峭壁,岩石黑黝黝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山脚下层层梯田,香茶片片。高大的铁塔架起输电缆引向远方,令人赏心悦目。山村小洋楼一座座、一排排,一片片。我们的学校就镶嵌在美丽的山村之间。清晨或傍晚时,我站在操场上,仰望崇山峻岭的火炉尖,顿生想象的翅膀,探究其神奇的奥秘。

寒夜杂记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深夜清寒,又因房间内湿气较重,脚冷难以入睡。打开空间之时,在一位友人的文章中偶遇这首诗,友人注了“醉吟诗人”,若记得没错,“醉吟诗人”就是白居易了。

说起来倒羡慕那位友人了。她现在应该是在乡下,图片上那大片的苔藓大概八九不离十,而且看她最近的文章,日子过得应该还算闲适,有一种当年陶公的感觉了。而我却是在等待着回家的1月16号的来临,这里实在是太冷,环境清冷,身冷,心更冷。

也许这就是古人诗中常说的“孤寒”,我也就这么认了吧。孤寂而寒冷,或因孤寂而愈加寒冷。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我因寒冷而夜不能寐。闭上眼睛,迟迟等不来梦境的降临,而梦神的遗忘给我带来的又是不知怎样的情绪。睁开眼睛,望望窗外,夜色都显得冰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闪现出了潇湘馆的影子。最近的夜空除了漆黑一片,别无他物,真得就像诗句中清冷的“寒塘”。时常忍不住地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屋内一片黑暗,或是我闭着眼睛吧。回忆起曾经的许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插上耳机,飘来的都是高中时熟悉的旋律。今天,我索性起来算了,看会书,再顺便将这杂乱的文字打下来。

每每的手脚冰凉,总让我羡慕出行时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即使庸碌,可时常说说笑笑。哪里像我,虽有千卷诗书,但带来的只能是借景后的感伤。更何况,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我仍是得自己想办法对抗这样的冰冷。

傍晚时,一如既往地出门走走。南昌的街道再一次被我看厌,我也没兴趣到远点的地方,最远也就是学校的北区。回去的时候,幸好脚带着我去了一个叫“如意水饺”的地方。说起这里,算是我的最近的唯一慰藉之处。

记得前两天吃过晚饭之后,再次来到了这几条街,偶然看到了这家店。记得我以前看过一部剧,里面有个“幸福饺子馆”,如今仍然印象颇深:精美的装潢透着一种温馨的氛围,在里面哪怕坐上一会,都会有回家的感触;每天有不同的幸福饺子,但感觉都是无一例外的温暖;优雅的钢琴声时而飘过,让整家店更加投射出迷人的气质……

我不知为什么就联想到了它,或许是对于“饺子”这个词语的特殊的含义吧。饺子在我们的意识中,往往代表着家,代表着温暖,更代表着团圆与幸福。因此过年的时候,年夜饭才是饺子。曾经有人说过:“饺子中总带着思念的味道。”我想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家乡在北方,但这里是南方,在这边偶然吃过几次饺子,却让我感觉味道无比陌生。所以,我更加渴望着真正思念的味道,而这,我已不知道阔别了多久……

我第一次进入那家店是在第二天的晚上,虽说里面的情况不如那个“幸福饺子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触动。而在将饺子送入口中时,我的心里涌起了诸多感觉,这味道太久违了,熟悉的北方的气息,有一种如同团圆般的温暖。看来,带着心做料理之后,料理果然变得愈加迷人了啊。我那时点的是招牌饺子,但我想,这和那个剧中的“幸福饺子馆”的幸福饺子一定是一样的了。也许,剧中那个饺子馆就是以它为原型的呢?

这几天我便天天去,而天天都有那种愈加浓烈的感觉。然而,那感觉并非永远,当我结账出来时,那种感觉便会在我脚踏出门的一刹那轰然消散。

重新回味着那首诗,看着那篇文章的主人闲适的笔触,在火炉下的闲聊,回忆着儿时那些美好的珍贵,真可以算是一种迷人的感觉了。

说起炉子,我倒是也并不陌生。在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无数美好的童年回忆就是那时。若说夏天的美好是星空,那么冬天的美好就是火炉了。在我的印象中,河南的冬天也说不清到底是冷是暖,感觉好像比南昌这边暖和,也许又是错觉。那时家里有一个火炉,放蜂窝煤球的那种,不说大但也说不上小,只记得里面是泥砖,外面是铁皮。

人总说叶落归根,一叶知秋,而叶落后,院子里的大槐树光秃秃的,冬天也便来了。虽说那时在农村,为了做饭,一年四季都烧火炉,不过印象最深还是冬季,那就带给我太多回忆了。

火炉放在正屋,那是我们住的房间。每天早晨刚到六点,天还未亮,我带着一丝迷糊起了床,奶奶早已起床做好了早饭,一口一口地喂已经生病的爷爷。而我则是擦擦眼睛,自顾自地吃掉馒头后,刷完牙差不多六点半便背着书包去学校了。屋内暖洋洋的,但一出屋外,我就立刻完全清醒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我那几年的冬天常常生病。唉,感觉那时的自己好弱。

等到中午放学,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正屋烤手,烤暖之后,拿着城里买的故事书就看。记得我儿时非常钟爱那本书,远远胜过学校发的《读物》,那时我不倦地看了不下十几遍,把书上的故事记得滚瓜烂熟,甚至故事内容能一字不落,故事顺序清清楚楚,就连哪一页是什么都不会搞错。可惜的是,现在我只记得其中不到三个了。夏天的时候,我又回到家乡的老宅,失望的是,我没有找到那本故事书。唉,最代表性的东西反而是无迹可寻了!

在周末或是寒假的时候,我一般都在待在家里烤火,很少出去玩。那时最美好的就是看电视了,每周末都有蓝猫淘气之类的,虽说现在说出来或许会有人笑我。奶奶也经常在那时候蒸馒头,蒸馒头倒是特别有个灶,但和面什么的是在屋里进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悄悄揪下一小团和好的面,用擀面杖檊成片,然后把白砂糖或者红糖,包起来再用擀面杖压成片,然后贴到炉子那铁皮上,不一会就熟了,现在想想,那味道还是不错的。

至于等待熟的时候,一般就是看电视和烤火了。我天生比别人怕烫,所以不敢像那些同学一样直接将手贴炉子上,而是隔着些距离。我以前也试过像他们一样,但被狠狠烫了后,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不过脚还是可以的,毕竟隔着袜子。有的时候,同村其他小伙伴们会来找我,然后一起烤火,瞎聊,边看电视边感叹;有时是一起写作业或背诗,毕竟那时他们不会的要问我时就在旁边;有时一起看我那本故事书,他们也好奇我怎么做到那么多故事说讲就能讲的。回忆起来,我在那时算是有点类似《草房子》里的桑桑和纸月了。

无奈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欢乐,那些欢乐早已化为回忆,成为脑海中尘封的老照片了。如今独坐灯下,气氛仍然是那么孤寂清冷,看看时间,不几个小时又该天亮,手脚冰冷倒是略缓了些,应该是敲了这么久的键盘了吧。

“雨去清寒复,心亡意少悲。停星无几伫,许系梓路归。”默默吟着心中的一缕感伤,最后用冰凉的双手,打下自己这首诗。但愿那孤寒离去,只需寒夜有那火炉温暖得以入睡。

春日雪夜

文/马卫巍

真想不到天气突然冷了下来。昨天还风和日丽,感受初春的温暖,今天早上却突然降了一场小雨加雪。天气预报里说,今天的天气比昨天下降了八度,这种天气估计还会持续几天。默默正在收拾火炉,点煤用的木头凌乱的摆在火炉旁边,一盒火柴都快用完了,正被默默一根根的抽出来,点着我的一张稿纸,然后放到炉膛里,紧接着放上木头。

火又一次熄灭。

默默扔掉火柴,赌气的说:“你的炉子完了。”

我合上书,揉了揉眼睛说:“不是我的炉子完了,而是我的稿纸要完了。”默默笑了笑,并且缩了缩脖子,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没办法,看来炉子的烟筒该清理一下了。”我收起稿纸,对默默说:“随你的便,当然,要是你不嫌麻烦的话。”

天黑的很快,就在默默刚才点炉子,并且把嘴对准炉底大口吹气的时候,天空还很明亮,我在屋子里还能够看见书上的文字。转眼之间,书上的文字就被夜色给笼罩了,变得飘忽不定、朦朦胧胧。我摘下眼镜,从书桌旁离开,伸了一下腰,提了一下腿,然后对忙的满头大汗的默默说:“需要我帮忙么?”默默正抱着一根烟筒从外面回来,他说:“阿弥陀佛,总算收拾完了。”

默默继续收拾着炉子,依旧把嘴对准炉底大口的吹起,奇怪,木头竟然燃了起来,火光投过炉盖,映红了默默的脸。他填满了炭,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享受着胜利的喜悦。默默对我说:“有酒么,该庆贺一下。”说完,独自找酒去了。我搬了椅子坐在火炉旁。这时候没有开灯,屋里很安静,温度也慢慢地升了起来。炉膛里的炭火很旺,发出呼呼的响声,屋里被它照耀的忽明忽暗,一切都在火光中晃动着。

不要开灯。我这样想。

在这样一个夜晚里,坐在火炉旁边感受它的温暖,将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夜色不再可怕,它变得温和起来,从容地将一切深深地包容。就像在茫茫的雪夜里,我们做着艰难的长途跋涉,突然发现前面的树林里透出昏暗的灯光一样,那是一种欣喜的心情。尽管有时候一些飘渺的东西遮住了我们的双眼,但,我们却能够感觉到暂时的一丝温暖,能够孕育新的希望。炉火把厚厚的铁盖烧红了,整间屋子就有了一种暗红的颜色。默默没有找到酒,却把我的一本尘封的日记给翻腾出来了。他也搬了椅子,坐在我的旁边。他把日记仍给我说:“这是你的一些酸楚的记忆。”

我没有打开,而是把它重新放回原处。有时候,保留一份记忆是很温馨的事情,那些往事在我们心底深处得到保藏,让我们在夜色里不再空虚,甚至会使心灵变得温暖起来。这些往事就像一坛老酒,时间长了也会变得芬芳的。也许,当我们不再年轻的时候,在大雪纷飞的雪夜里,守候在火炉旁边,颤巍巍的翻开一张张发黄的纸片时,那才是一种人生的沧桑的感觉。这些日记的纸张其实是脚下的一段又一段的道路,我们曾经从容地走过,或许伤心,或许快乐,甚至埋藏了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游走在时光的影子里。

夜色越来越黑了,寒风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窗户,试图一头撞进屋来。默默往火炉里上了炭,发出了噼啪的声响。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寒风正一步一步远去。

一张火炉凳

文/黄程雄

一张火炉凳,长六尺,宽两尺,是祖辈留下来的,不知多少年了,油漆早已斑驳,像穿着麻麻点点的花衣裳。就是这样一张老得脱了牙的火炉凳,却是母亲心爱之物,每天擦拭得干干净净,无点尘埃,摆放在地灶内墙边。

我的家乡生产烧炭,地灶用砖砌成,约有一尺高,二尺多宽,因为我家房子很窄,床挨灶,热天不烧煤炭火,在和堂叔相连半间厅屋里烧柴火;冬天冷了烧煤炭火,灶边火炉凳紧靠墙,我兄妹放学回来,便于取暖,来客首先让坐这张火炉凳,以示尊重。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我们兄妹放学回家,晚饭后都挤在火炉凳上缩成一团睡觉了。母亲坐靠凳的一头,在桐油灯下做针线,她轻轻扶着我睡在她的大腿上,这时,我半惊半醒,感到特别温暖。

事情总不是那么如愿顺心的。一次,母亲去走亲戚,并在外地住了一宿,回家来时,见火炉凳一端凳脚被地灶火烧了半截,凳子跛了脚,东摇西摆,母亲气得“哎呀”一声,问道“谁烧坏的?”我们兄妹都争着说是“自己烧坏的”,还是大妹坦率,知错就改,“大哥那晚到同学家做作业去了,很迟才回,因天气很冷,我早早夹火,想困了,不料熊熊煤炭火夹在凳脚边,陡然烧起来,我马上喷了些水,才保存前端半个凳脚。大哥回来后,见我流泪,没有骂我,还好好安慰我。”母亲听了我们解释,感到大家争着承认自己过失,是诚实的孩子,不由得“噗哧”一笑,“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急,我来修理。”我们见母亲未发脾气,还笑着安慰我们,紧绷的心也放松了。

“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母亲执意要修理火炉凳,她是一个节俭惯了的人。深更半夜,我们都睡了,屋内响起了“的的打打”的敲打声,朦胧中,我看到母亲正在修凳。从未做过凿木孔活的母亲,夜半三更凿木敲孔“的剁、的剁……”“怎么成哟?”父亲被惊醒了,要母亲不要再凿了。第二天一早,父母请来了村里的张老师傅,请他帮忙修火炉凳。张老木匠师傅工艺精巧,几个小时就修好了,大家很满意。

暑去寒来,不觉多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我将这张被视为“传家宝”的火炉凳带进了城里居住的新楼房。虽然新居添置了皮沙发、红木椅,但母亲勤俭持家的精神,深深镶嵌在我的记忆中。

冬日里的火炉

文/刘淑萍

寒冬已至,不由得想起早年间家乡冬日里的火炉。

家乡的火炉分两种。一是手提小火炉,也称手炉,即白居易所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火炉里燃着木炭,覆盖薄灰,故也称火笼,用手提着微取暖,也可暖脚。旧时城镇和农村妇女,常在腰间系一条双层围裙,既暖和也抵脏。围裙外层是可掀起的搭布,烤火时将搭布掀起盖住提着火炉的手,忙碌之余享受一点寒冬里的温暖,那种舒适可谓惬意而温情。《红楼梦》第六回写,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拜见王熙凤,只见“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黛玉的忠实大丫鬟紫娟总是时时照顾着弱柳扶风的姑娘,一见她出门,便喊:“雪雁,赶紧的,送手炉去!”,她还时时守着小火炉,给姑娘熬药,“用小戥子称量好,一分一厘不马虎,然后倒进砂锅里,守着小火炉,咕嘟咕嘟慢慢熬。”这些是写小火炉。

另一种是大火炉,又称火盆,或圆或方,或陶瓷或铁器加木架制成。火盆里放置木炭,用引火柴架起来燃烧引燃木炭。后来城镇和乡村都用上了煤,将木炭放在煤炉里燃着了再夹进火盆,可省去烧柴燃炭带来的烟雾。客厅里放一个燃着的火盆,只消十几分钟,屋子里便很快暖和起来。那时的市井人家,冬日里大多用小火炉取暖,春节时则家家都要烧火盆,特别是年三十晚上的火盆至关重要。倘或节气逢暖,不冷也要烧上火盆,所谓“三十的火,十五的灯”。除夕夜的火盆一要旺,二要绵延不绝,哪怕人去睡了,也要在火盆里留下足够的火种埋入灰烬中,讲究的是初一早上不用生火,扒开灰烬加入新炭就能燃烧。

从年三十晚到初一,家乡城镇居民家里都得烧火盆,火盆里可顺带烤食物,热汤菜,温茶烤饼吃。有条件的人家,整个冬季里都烧着火盆,全家都洇润在一种融融的暖意中。《红楼梦》写丫鬟们“拥炉倦绣”,指她们都靠在暖暖的火炉旁,以至懈怠了手中的针线活;第49回写“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众姐妹们拥炉作诗,还围着火炉儿烧糟鹅掌鸭信吃。这样的描写浪漫温馨,令人动容。

但第97回《林黛玉焚稿断痴情》中关于火炉的描写则让人悸动和心痛。林黛玉得知宝玉和宝钗订婚的消息后一病不起,流着泪挣扎在卧榻边,狠命撕扯宝玉所送写有诗文的绢子和旧帕,撕不动,便叫雪雁点灯笼上火盆,黛玉将绢子丢进火盆,雪雁赶紧去抢,从火里抓起来撂在地下乱踩,却已烧得所剩无几了,黛玉随后气绝身亡。

大火盆最有意思的是可供多人围坐取暖。白居易的《别春炉》诗曰:“暖阁春初入,温炉兴稍阑。晚风犹冷在,夜火且留看。独宿相依久,多情欲别难。谁能共天语,长遣四时寒。”可见冬日里的火炉最适宜与人共享,三五好友围炉畅谈最是别有风味。试想,在细雨飘洒的傍晚,有朋不期而至,谁不喜出望外:“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联想到古人围炉夜话,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一壶酒,一张琴,那份雅致和超然令人钦敬。

现今城市的冬天,人们都用上了空调和暖气。但昔日冬日里的火炉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冬日里的火炉,是亲情凝聚的美好时光,是友人小酌的唇齿留香,是共叙衷肠的人生况味,是物我两忘的岁月静好。

温暖的火炉

文/刘改徐

最初关于火炉的记忆,在老家。专门请了村里巧手的工匠来,用泥和砖头,在堂屋的门后,花费半天的时间,垒起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就是火炉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它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快乐。

冬天出去玩雪,靴子全都湿透了,回来放到炉子边上,第二天穿的时候,温暖又干燥。天冷,被子也是凉的,在炉子上烧了水,灌到玻璃瓶里,就有了温暖的被窝。早晨去上学,睡眼惺忪,出被窝时满脑子的不情愿,直到发现炉子边上,有烤好的馍馍片,急忙揣到口袋里,边走边啃,又香又脆。

等到上了寄宿的中学,宿舍里也有一个用砖头垒的火炉,老师让学生们分成组,轮流管理。我们这些女孩子们,在家里没摆弄过炉子,又哪里会伺弄呢?往往是早晨生着了火,晚上又熄灭了,我们拿它毫无办法,倒是在生火的过程中,彼此嘻嘻哈哈,热闹得很。

第一份工作在小镇,和我同屋住的,是一个活泼大方的女孩。冬天,我们屋里有一个小小的蜂窝煤炉子。她怕冷,而我受不了煤的味道,冬天的早晨,往往是我刚把窗户打开,她又关上了,然后我再打开,她再关上,如此反复,乐此不疲。更多的时候,我们早晨一睁开眼睛,就会谋划着:“今天做点什么好吃的啊?”虽然我俩的厨艺都很差,但跑到街里买点面条,炒上半棵白菜,俩人围着炉火,热腾腾吃上两碗,倒也十分惬意。

后来,我调动工作,租住在一个老式的楼房里,冬天没有暖气,只能自己生火,我往往对付不了那个小火炉,弄得整个屋子都烟雾缭绕,脸上也如大花猫似的,全是煤灰。我急得淌眼泪,直到好心的房东大嫂跑来,手把手教我如何生火,我才终于将它制服了。

父母住的是老式平房,做饭早已经用上了电磁炉,但冬天取暖,还是要自己烧土暖气。每天早晨,父亲总是早早开始烧火,等我们起床时,屋里早就暖和起来了,炉子上熬着红薯小米粥,淡蓝色的火苗,让人贪恋不已。

如今,我住在集体供暖的单元楼里,数九严寒的天气,室温总在20度左右。我穿着毛衣一点也不冷,但有时候看书累了,在屋子里转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那些火炉带来的温暖,在渐行渐远的记忆里,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冬天来了

文/韩江雪

今日立冬,冬天来了。

冬日的第一天阳光明媚、气候温暖,秋的影子还没走远,满树的秋黄,满地的落叶,还有那翩翩秋装都告诉我们冬的影子还没出现。今天按中国人的传统习惯要吃肉或者饺子,它寓意着在冬天到来后可以使身体温暖不受严寒袭击。北方的冬季非常寒冷,一场大雪卧下后冻得特别死,尤其是三九天非常冷,伸手都困难。

俗话说,三九四九冰雪上走。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冬天,人们保暖只能是以棉衣或者羊皮袄为主,以煤取暖,家家生着火炉烟囱、冒着浓烟。到了晚上火炉灭了,特别冷,早晨起来玻璃窗上冻满了白白的霜花,非常好看。等火炉着了,它也就慢慢融化了。接着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上班,上学,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如今时代变了,楼房、汽车、暖气、羽绒服等御寒的装备应有尽有。我们丢掉了厚棉衣,羊皮袄和那暖暖的火炉。但是,冬天的霜花不见了,冰车不见了,满地满屋满世界厚厚的冰雪不见了。人口的增多,环境的破坏,现代化设施的普及,使得气候发生了巨大变化,北方的冬天不见了寒冷和雪花,而南方却遭到雨雪冰冻的袭击,这就是地球给我们的惩罚!

我们在温暖的屋子里过冬,我想变天时西北风会来的,那瑟瑟的寒冷满街的沙尘落叶,还有被风吹起的飘逸长发和翩翩裙装。可雪花会来吗?河水会冻吗?蓝天下长长的大青山会罩上白白的雪衣吗?这都是未知数,因为很久没见过厚厚的冰雪了!

不管怎么说冬天来了,暖也罢,冷也罢,总是要过去的,这是自然规律。因为在冬的后面还有春夏秋的姐妹们等着走向人间,送来春花秋月、鸟语花香!

小火炉

文/关铅琐

我的老家在少陵塬上的长安区引镇光辉村,塬高风大,冬天特别冷。上世纪60年代,学校冬天根本没有供暖之说,上课太冷时,老师就停下课叫全体同学起立,挪开凳子在原地跑步。这时满教室的尘土,满教室的笑声。跑一阵子,也着实能驱走些寒意。

学生自己取暖是提个小火炉。火炉多为陶制,如老碗大小的瓦盆上安个手提的系扣,用时先将锯末或谷糠放在火炉里当燃料,再把玉米芯烧红放其中引火,谷糠、锯末就慢慢地燃,伴着丝丝青烟逐渐地散热。烟不多,不会呛着人。手放在离炉子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或双手抱着炉子,手就感到热了。这火炉的好处是,炉壁导热差,手可以直接抱着不会感到很烫,小孩子用起来比较安全;没火焰取暖时间又较长,缺点是容易破碎,用时要特别小心。

那会儿人们生活十分贫困,一个小小的陶制小火炉还只是一些人家有,没有火炉的,就寻 只破搪瓷缸子,在边沿上钻俩窟窿,穿上铁丝就行了。这自制的火炉看起来不好看,却不用钱买,还轻便结实耐用不怕摔。

我还见过铜制的小火炉,上有网状能透气的 盖子,四周雕有精致的花纹,里边有专门放木炭的小盒子,盒子还有罩子,很漂亮。这炉子一般用木炭,不宜用柴糠等燃料,小娃平时很少拿。

上课时烤火,是将炉子放在脚边或脚踏在炉子边上取暖。但有时上课铃声已响,炉子还正冒浓烟,就得将炉子放在教室外的窗台上,也就没法取暖。有时人还没到校,炉子已经灭了,拿在手里倒添冰凉。那时冬天读书非常苦,不管有火炉没火炉,指头都冻得红肿僵硬拿不住笔,写字总是难以横平竖直。

火炉成了爱玩耍学生的玩具,一下课,几个人围着一个小火炉,跪着的爬着的都伸长脖子吹火,比赛谁吹的旺。有的不小心烧着了袖子上漏出来的棉絮,有的抹得满脸黑灰像唱戏的花脸,逗得大家直笑,有的忘了上厕所,上课预备铃一响,提着裤子急忙向厕所跑。有的一人抡着炉子原地转圈儿:炉内红红的火苗时大时小,黑烟时浓时淡一圈圈重叠交错上升散开,烟浓时人如在云里,围观的人喝彩不断。也有的搞恶作剧,在树底下捏一撮雪,趁同学不备扔在人家的炉子里转身就跑……

我曾有过一只陶制的小火炉,上四年级时冬季的一天,早晨雨夹雪,到校后我的棉鞋全湿透了,双脚如在冰水之中。上课时我就把脚踏在炉子边上烤。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忽然觉得脚疼,便下意识地挪下脚,低头一看鞋在冒烟:一只鞋的一边梆子烤得焦黄,另一只的一块底子烤得发黑,刚穿了俩星期的新鞋烂了。那年月一双灯芯绒棉鞋,不说工夫,光布料、棉花、麻线等,都是极缺的东西。因此,我挨了母亲一顿严厉批评。那个冬天我的双脚冻肿了,至今一到冬季双脚总有冻疮。

疙瘩火

文/陈绪伟

疙瘩火,烧在冬天的山里,烧在农家的堂屋里,那是一冬都不熄灭的火。

疙瘩火,把温馨柔软地浓缩起来,一家人坐在一炉暖融融的火边,舒心一个季节。

在山里还没到冬天,勤快人家,早就在自家树朳里去挖树疙瘩了,树疙瘩大多是砍了树而枯死了的树蔸蔸,或是树根下长的大根瘤,挖回来堆在房后屋檐下,再砍一些柴火放在一起,备一冬烤火取暖之用。

冬天烧一炉疙瘩火,是山里农家的太阳,弥漫着家的温情和欢乐。一家老少围着火炉,火炉上悬挂着梭钩的铁吊罐,炖莲藕猪蹄、焖鸡肉萝卜、蒸苞谷米饭,煮啥都那么好吃。火炉中埋红薯、烧芋头,烤啥都那么清香,这些都是我从城镇下放到深山农村深深体验出来的。冬天吃这些,那胃口比春夏秋还要好得多,要是再来上几个客人,那吃的就更热闹,喝的更带劲,杆杆酒一天到黑都喝不醉。

山里的冬天,天冷地冻,活路本来就少,这火炉就成了家的中心。走出门外,寒风像一把把刀子在脸上割,寒雪像一根根针锥刺在脸上很疼。于是大家都懒得出门,围着红红的火,拉些家常说些家事,计算一年的收成与一年的开销,做对了那些事还有哪些事没做好,上学的学习咋样,当兵的啥时能回来,过年还要添置些啥东西,儿女大了婚事该咋办,上坎下屋的有哪些忙还要帮,亲戚六眷的还需要走动走动,这些都是火炉边的话题。

那时,我高中毕业当了民办教师,放寒假就经常替山里人写写书信,年关时节给家家户户写对联,我把山乡人家的家训家规和念想写成愿望,写成一堆温暖的火炉,贴在红红的门框上。有时也写些山里生活的感想:那些在雪花中矗立的柿子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满树的红柿子,在白雪飘舞中晃动,像一颗颗跳动的心,烘托着我的眼睛;还有长满山梁的那一簇簇救命粮(学名红棘),挤满灌木枝丫,布满山梁,情致比南方的红豆还相思。

一到中午和晚上,几乎天天都有生产队里的乡亲们,叫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推开我家的门,连拉带扯地叫我去他家吃饭。看似都是家常便饭,那热情就是一片心意。“山里就你一个教书先生,从城里来到这山里吃苦,还是民办的,多不容易啊!”一句话总能说得我热泪盈眶。

来来来,陈先生,挨着火炉边坐。一家人都起身让座,我感动不已,心里如疙瘩火一样热腾。来来来,喝一口刚温热的杆杆酒,暖和暖和。主人从火炉边提起酒壶,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递过来。那黑底白圈的土巴碗,白圈釉垢得快成黑圈了,酒面上还浮着几印烟尘。此时,你要若是迟疑或推辞,那就是嫌弃他们,表面不说啥,心里却是瞧不起你的。我母亲曾是乡下农村人,一下放到这里就告诫过我。于是我端起碗来就喝,不管碗干不干净,也不管胜不胜酒力,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就这样,每回头一次到哪家,就喝醉在哪家。总是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这城里人不会喝酒,还那么撇脱,下次不能蛮劝了。

纯酿杆杆酒真好,它是一炉疙瘩火,蓝蓝的火苗在我心里头燃烧。它又是一炉纯真情,红焰跳动的乡音在我心里奔流。

于是疙瘩火、杆杆酒,让我成了乡亲们的知心人。无论大凡小事,他们都会叫我,我会一口答应,毫不犹豫赶去帮忙。他们也总是说,没啥报答你的,就有这疙瘩火、杆杆酒哦,莫见怪呃!久而久之,他们都愿意与我交流,倾述。我才知道他们是明清时期移民过来的湖南人,“有吃(方言音读qia)莫吃,烧把大火喳”,就是典型的湖南话。这些知根知底的闲谝都是在疙瘩火炉边进行的。红红的疙瘩火炉把人的脸烤得通红,就我像喝酒上脸一样。

疙瘩火,一年一度从冬燃到春,寒冷的季节却是温暖的日子,山里人的淳朴快乐莫过如此,还有比这更温馨的乡情吗!

炉火暖心田

文/廖华玲

冬天,心中总有一团炉火温暖着岁月,温暖着记忆。

儿时的冬天,寒霜降、北风吹、雪花飞,清晨一觉醒来懒在被窝里,呆呆地看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久久不愿起床。“不要发愣了,外面的小伙伴们都在堆雪人、打雪仗了,赶紧起来。”母亲的大嗓门从门缝间传了进来。我还没有回过神,母亲已推开房门,将烤热的棉衣棉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我穿在身上。一丝寒意都未感觉到,我便从一个“窝”转移到另一个“窝”,温暖一直在身体中流淌。我欢快地出门去玩耍,此时,堂屋的火炉上水壶正冒着热气,父亲的茶已泡上,茶烟聚散,暖意融融。

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这叫“围炉晨语”,他们在围炉而坐的时刻,盘算好一天的生计。不过,我还是喜欢父亲的“围炉夜话”,因为伴着火炉中木炭“噼啪”的燃烧声,父亲便会滔滔不绝地讲出许多好听好玩的故事……一团炉火,永远睁着情深意浓的眼睛,让爱与温暖种满心田。

上学后,教室是一排排处在空旷乡野的土坯房,一到冬天,寒风飕飕地往屋里钻。为了御寒,每个教室都会放置一个火炉,里面燃烧的是煤块。煤炭是学校统一分配给每个班级的。一块煤,就是一团炉火,它可是冬日里看得见的温暖。班上身体强壮的男生用小板车卖力地运煤、卸煤,并在本班教室外用石头垒起一道矮坎把煤圈起来,而这一切是让我们女生崇拜的。哪个小组值日,小组的成员就会提早赶到学校,引燃从家里带来的木柴生火炉,这是城里的孩子体验不到的乡村童趣。

每到冬天,我常在心中生起一团炉火,照亮记忆中那些发黄的老画面:黎明时分,天色刚亮,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背着书包出发了,双手揣在袖筒里,把一捆木柴紧紧地抱在怀里,嘴里哈着热气,步履匆匆。这个小姑娘就是我,今天我值日,生火。对农家的孩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不一会儿,炉子点着了,红红的火苗映照着几张稚气未脱的脸。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校了,教室里也温暖起来,朗朗的读书声传了出来,在天际间回荡,任凭寒风呼啸,雨雪飘飞。下了课,大家会一拥而上,围在火炉四周,暖手暖脚,烤薯烤馍,一缕缕香气在教室里萦绕,连同岁月与时光一起在记忆中沉香。

岁月行走一程,炉火的火焰就暗淡一分,直到有一天,我所漂泊过的地方再无火炉。这时,乡愁就是一团炉火。一团炉火,是古朴沧桑中绽放的花朵,续上木柴,冰冷的黑夜罩不住乡村的暖。雪后的农家小院是那样的宁静、安详,屋内温暖的炉火“生长”在品茶话桑麻的人们中央,红彤彤的脸被映照得奕奕发亮。炉火努力地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希望把自己燃烧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最后以纯青色的火焰给人一种慰藉,一片春天。

怀揣过往,燃与灭,缘于心,一团炉火暖心田,一种温婉而柔软的情愫滋润着心灵,如春的暖意弥漫在时间与空间的每个角落……

溜缝

文/支贤

新鲜鱼最好单独蒸吃,或瓦锅煮吃,不撒盐,不放油,吃的是鱼的正味。当然,吃时浇上或蘸点自己配制的姜葱蒜的香油酱油,也不错。深海鱼做鱼生、腌鱼,是最粗暴的吃法,口感也最直接。说到鱼干,加姜丝蒸肉,煮腩肉生蒜,味道也很好……不同的食材搭配,可以演绎出不同的风情。在所有以鱼制作的美食中,鱼干咸饭是我最深重的念想。

南方的寒冬料峭,印象中只有小时候有。嗖嗖寒风中最暖的是火炉,最吊胃口的是火炉上那一瓦锅正冒着香气的鱼干咸饭。

那时,一日三餐,做饭仿佛是母亲的专利。只有做鱼干咸饭时,父亲大人才近庖厨一次,严格来说,他连厨房都没进去。天特冷,火炉就放在厅里,供烤火取暖,也因天特冷,父亲不用外出忙碌,才做鱼干咸饭。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们几姐弟马上丢下手头的事,围着火炉,争取机会帮忙。实际有什么忙可帮呢?只是想靠火炉更近,靠饭香更近。

父亲就着放在厅里的火炉,搁上大瓦锅,放上淘好的大米,等煮开一会儿,饭面冒点时,放红鱼干、腊肉,浇上白酒,小火闷透。红鱼干、腊肉都是父亲自制挂在天井屋檐下风干的珍品。

独特的饭香从锅盖边缝霸道地飘出,饭好后多焖一会儿的时候,是最兴奋也是最难熬的时候,连氤氲水气也带有魔力,吸引我们不自觉地端着小碗等在旁边。每人分一碗,呵着热气,围着火炉吃,每一颗米粒充分包裹着鱼香、肉香、油香、酒香,可以吃到黏滑咸香的咸饭和久违的“珍品”,那种满足感可以说是瞬间爆表,这也算是当年天寒地冻时的土豪餐了。等饭盛得差不多时,用小铲子刮锅底锅边,油亮焦黄的锅巴片片剥落,拿在手里吃,使劲地咬得“嘎嘎”响。

我从小就喜欢鱼干咸饭,百吃不厌,闻其香就足以让我垂涎欲滴,吃起来更是奋不顾身,每每务必吃光,才大呼过瘾。

长大了离开了家,偶尔还吃到父亲做的鱼干咸饭,虽用上了煤气炉,但父亲做这道饭时,还保持着柴火烧、瓦锅煮的地道操作。慢慢地这样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后来在外行走,才知道,在很多地方这个咸饭是非常家常的东西。但凡逮住机会,总要试试。

如晋江咸饭菜谱的内容非常随意,饭里可以加的东西相当多,一般是肉与干海鲜,还有各种蔬菜的搭配。现在他们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消除家里吃不完的肉才做这道饭的。闽南人在饮食上有着他们独特的本土文化和习惯,香喷喷的咸饭只是闽南的特色主食之一,一日三餐,白干饭、咸稀饭、面线糊、炒米粉、卤生面等平分了咸饭的出镜率。当然,初时闽南咸饭也是重大节日里的主角。现在大街小巷仍有许多咸饭店,可见当地人对咸饭的喜爱程度。吃了当地号称最好吃的咸饭,姜母鸭去骨留肉加鱼干和汤一起做,吃的时候淋上红葱油,加斜切丝的大蒜叶,再加一勺自制甜辣酱,大家直呼好吃,我却觉得名不副实。

如果说咸饭普遍有重口味的气质,我如今口味已经“改邪归正”了,也试过清淡点的上海汤泡饭,试过像日剧《深夜食堂》里面的茶泡饭,咸的、淡的,都含有我喜欢的鱼元素在内,为何留在我心中的还是那一碗鱼干咸饭的味道?

最奢侈的天津羊肉咸饭也没有改变我口味的固执,但与咸饭有关的“溜缝”一词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天津,人们饭后喜欢喝点稀的,就是把咸饭粥熬得稀稀的,他们认为可以做为饭后“溜缝”之用。“溜缝”本来是建筑方面的一个词,用在此恰到好处地解释了其作用,就是说我们吃的食物在胃中有缝隙,恰好用此粥将缝隙填满。

回酒店的路上,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固执的口味如烧红的烙铁,留在身上的烙印总是隐隐地痛,挥之不去的是父亲细心的准备和烟熏火烤的制作过程,包含了他惦记我饮食爱好又不擅于表达的深沉。原来,心中的那碗鱼干咸饭一直起到一种情感上的“溜缝”作用。

一张火炉凳

文/黄程雄

一张火炉凳,长六尺,宽两尺,是祖辈留下来的,不知多少年了,油漆早已斑驳,像穿着麻麻点点的花衣裳。就是这样一张老得脱了牙的火炉凳,却是母亲心爱之物,每天擦拭得干干净净,无点尘埃,摆放在地灶内墙边。

我的家乡生产烧炭,地灶用砖砌成,约有一尺高,二尺多宽,因为我家房子很窄,床挨灶,热天不烧煤炭火,在和堂叔相连半间厅屋里烧柴火;冬天冷了烧煤炭火,灶边火炉凳紧靠墙,我兄妹放学回来,便于取暖,来客首先让坐这张火炉凳,以示尊重。一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我们兄妹放学回家,晚饭后都挤在火炉凳上缩成一团睡觉了。母亲坐靠凳的一头,在桐油灯下做针线,她轻轻扶着我睡在她的大腿上,这时,我半惊半醒,感到特别温暖。

事情总不是那么如愿顺心的。一次,母亲去走亲戚,并在外地住了一宿,回家来时,见火炉凳一端凳脚被地灶火烧了半截,凳子跛了脚,东摇西摆,母亲气得“哎呀”一声,问道“谁烧坏的?”我们兄妹都争着说是“自己烧坏的”,还是大妹坦率,知错就改,“大哥那晚到同学家做作业去了,很迟才回,因天气很冷,我早早夹火,想困了,不料熊熊煤炭火夹在凳脚边,陡然烧起来,我马上喷了些水,才保存前端半个凳脚。大哥回来后,见我流泪,没有骂我,还好好安慰我。”母亲听了我们解释,感到大家争着承认自己过失,是诚实的孩子,不由得“噗哧”一笑,“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急,我来修理。”我们见母亲未发脾气,还笑着安慰我们,紧绷的心也放松了。

“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母亲执意要修理火炉凳,她是一个节俭惯了的人。深更半夜,我们都睡了,屋内响起了“的的打打”的敲打声,朦胧中,我看到母亲正在修凳。从未做过凿木孔活的母亲,夜半三更凿木敲孔“的剁、的剁……”“怎么成哟?”父亲被惊醒了,要母亲不要再凿了。第二天一早,父母请来了村里的张老师傅,请他帮忙修火炉凳。张老木匠师傅工艺精巧,几个小时就修好了,大家很满意。

暑去寒来,不觉多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我将这张被视为“传家宝”的火炉凳带进了城里居住的新楼房。虽然新居添置了皮沙发、红木椅,但母亲勤俭持家的精神,深深镶嵌在我的记忆中。

故乡的炉火

文/冯彦伟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回老家为老人们盘火炉了。因为这里棚户区改造的进程一天比一天近,拆迁已是时下早晚的事了。

论节气已是秋去冬来了。在老家四合院里却满庭秋色,另一番热闹景象,待收的果实,斗艳争娇的芳菲。石榴树叶零星地飘落在青石小路上;鲜红的山楂压弯了枝头,菜畦里,刚剪过的韭菜又冒出绿绿的嫩芽,鲜绿的大白菜一层层地紧紧地抱拢了起来,肥胖的水萝卜水灵灵地长出地面,绿缨下健壮的红萝卜深深地扎在土里,大葱抽出了高高的葱白,都似傲霜的野菊,尽力地挽留着大自然赐予人们美丽的秋景。

尽管如此,院里的人们却总是耐不住性子,过早地开始了火炉的忙碌。看到人们心切的样子,便劝说:“天气还早呢!”

“‘大雪’不封地,不过三五日,节气不等人啊。”老人们都很肯定地说。话里有话,不说,老人的心思也能猜出几分,他们不仅仅是在忙火炉,是对往日的怀念,也是对往日的挽留。也罢,只好依了他们,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一般来说,从生炉子到停火,得四个多月的时间。每到盘炉子到拆除的时候,同大伙一样,我的心里总有些感触,季节的变化,情绪的转换,打下了很鲜明、很深刻的印记。毕竟,乡村的冬季最象冬季,村镇上不必说将要显出寒冬到来的气氛。某一个小巷里会时不时地传出“当、当、当”整修炉具的敲击声来。最热闹的莫过于温锅酒了,盘炉子前喝请师酒,点火时喝祭灶酒,过后还要喝温锅酒,村镇上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我的左邻右舍居住的多是从窑厂退下来的老窑工。生活起居尚保留着窑厂的老习惯,单是冬季居室取暖用的炉子还延用着传统的老式样,与过去老窑的构造很接近,全是用过去烧窑用的窑具笼盆做的:小盆做炉堂,稍大点的倒扣在外面,火从炉堂内冒出,又返回到大笼盆内,通常叫“倒烟式”,起到保温散热作用。烟囱也是用笼盆一节一节地扣起来的。单位集中供暖后,用不上暖气的边缘住户也一度时兴土水暖,每到冬季来临总想做做老人的工作,改变一下生活方式,但老人总是以种种理由搪塞:土水暖好是好,只是夜里不能停火,得起来看火,若火一培,炉子就不保温了,还是将就着用吧。就这样,我也随老人意,一直延用了下来。其实,说别的是假,长期埋在人们心里的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深深地爱着炉火。

从繁衍生息到生活起居,从古朴的老窑到日常取暖的火炉;炉火,成了人们亲密的朋友。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到窑场附近的小山包上,看山下燃烧着的窑火,特别是夜晚,那星罗棋布的窑炉火势升腾的时刻,真让人心情振奋。爷爷是位老窑工,哪一座何时熟窑,哪一座何时出窑,讲的头头是道。打那,我对老窑也有了浓厚的兴趣。几十年来,学着爷爷的样子,炉子的脾气也摸透了。它有时爆烈,南风一倒,总跟你“堵气”,教人学会理智和宽容;有时温柔,冷风嗖嗖,火苗白炽,给我安慰和喜悦。寒冬腊月,室外北风怒吼,雪花飘飘,下班回家,弹一弹身上雪花,热一碗滚烫的老碾茶汤。倘若有朋远方来,烧一锅沸腾的白菜炖肉,热一壶温和的老酒,海阔天空,不亦乐乎?

夜深人静,边读书边看炉子,书读到深处,火烧到亮处。它用它的躯体燃烧着自己,温暖着别人。偶尔,发出“叭叭”响声,提醒我该休息了。有时长夜难眠,看到炉火的红光,心里坦然了,心静了,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另一种境界。的确,火炉它能给人以光,它流露着一种性格和活力。人们需要光,需要性格,需要活力。

好长一段时间,曾一度堪称中国陶瓷之最的陶瓷厂厂部大楼早已夷为平地,一条笔直的柏油路从此横穿而过,职工宿舍也不再集中供暖。不论是新楼,还是旧楼,除了极少借助现代化的取暖设施外,大多又用起了火炉。

在窑场工作过的人,会饶有情味地回忆到隆冬,深夜,几个伙计围在窑炉旁取暖的动人情景,火以它的巨大努力使人周身舒畅,它的火柱冲天而起,在黑暗中给人以一种巨大的鼓舞力量与向前冲击的勇气。在它猛烈的燃烧中,迸出噼噼叭叭的爆炸,不正是一声声进步的鼓点吗?光阴似箭,一晃几年过去了,大生产在不断地发生着人们似乎感觉不到的变化,从煤烧隧道窑的诞生,到油烧隧道窑,到天然气隧道窑,再到电窑,时代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同样,也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壁挂炉、天然气也悄然进入千家万户。

炉火当然并非窑火,但它们的性格是相同的:一样的发热,一样的发光,一样能发出震撼心灵的声响。也一样地向着更加美好的方向走去。

疙瘩火

文/陈绪伟

疙瘩火,烧在冬天的山里,烧在农家的堂屋里,那是一冬都不熄灭的火。

疙瘩火,把温馨柔软地浓缩起来,一家人坐在一炉暖融融的火边,舒心一个季节。

在山里还没到冬天,勤快人家,早就在自家树朳里去挖树疙瘩了,树疙瘩大多是砍了树而枯死了的树蔸蔸,或是树根下长的大根瘤,挖回来堆在房后屋檐下,再砍一些柴火放在一起,备一冬烤火取暖之用。

冬天烧一炉疙瘩火,是山里农家的太阳,弥漫着家的温情和欢乐。一家老少围着火炉,火炉上悬挂着梭钩的铁吊罐,炖莲藕猪蹄、焖鸡肉萝卜、蒸苞谷米饭,煮啥都那么好吃。火炉中埋红薯、烧芋头,烤啥都那么清香,这些都是我从城镇下放到深山农村深深体验出来的。冬天吃这些,那胃口比春夏秋还要好得多,要是再来上几个客人,那吃的就更热闹,喝的更带劲,杆杆酒一天到黑都喝不醉。

山里的冬天,天冷地冻,活路本来就少,这火炉就成了家的中心。走出门外,寒风像一把把刀子在脸上割,寒雪像一根根针锥刺在脸上很疼。于是大家都懒得出门,围着红红的火,拉些家常说些家事,计算一年的收成与一年的开销,做对了那些事还有哪些事没做好,上学的学习咋样,当兵的啥时能回来,过年还要添置些啥东西,儿女大了婚事该咋办,上坎下屋的有哪些忙还要帮,亲戚六眷的还需要走动走动,这些都是火炉边的话题。

那时,我高中毕业当了民办教师,放寒假就经常替山里人写写书信,年关时节给家家户户写对联,我把山乡人家的家训家规和念想写成愿望,写成一堆温暖的火炉,贴在红红的门框上。有时也写些山里生活的感想:那些在雪花中矗立的柿子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满树的红柿子,在白雪飘舞中晃动,像一颗颗跳动的心,烘托着我的眼睛;还有长满山梁的那一簇簇救命粮(学名红棘),挤满灌木枝丫,布满山梁,情致比南方的红豆还相思。

一到中午和晚上,几乎天天都有生产队里的乡亲们,叫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推开我家的门,连拉带扯地叫我去他家吃饭。看似都是家常便饭,那热情就是一片心意。“山里就你一个教书先生,从城里来到这山里吃苦,还是民办的,多不容易啊!”一句话总能说得我热泪盈眶。

来来来,陈先生,挨着火炉边坐。一家人都起身让座,我感动不已,心里如疙瘩火一样热腾。来来来,喝一口刚温热的杆杆酒,暖和暖和。主人从火炉边提起酒壶,倒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递过来。那黑底白圈的土巴碗,白圈釉垢得快成黑圈了,酒面上还浮着几印烟尘。此时,你要若是迟疑或推辞,那就是嫌弃他们,表面不说啥,心里却是瞧不起你的。我母亲曾是乡下农村人,一下放到这里就告诫过我。于是我端起碗来就喝,不管碗干不干净,也不管胜不胜酒力,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就这样,每回头一次到哪家,就喝醉在哪家。总是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这城里人不会喝酒,还那么撇脱,下次不能蛮劝了。

纯酿杆杆酒真好,它是一炉疙瘩火,蓝蓝的火苗在我心里头燃烧。它又是一炉纯真情,红焰跳动的乡音在我心里奔流。

于是疙瘩火、杆杆酒,让我成了乡亲们的知心人。无论大凡小事,他们都会叫我,我会一口答应,毫不犹豫赶去帮忙。他们也总是说,没啥报答你的,就有这疙瘩火、杆杆酒哦,莫见怪呃!久而久之,他们都愿意与我交流,倾述。我才知道他们是明清时期移民过来的湖南人,“有吃(方言音读qia)莫吃,烧把大火喳”,就是典型的湖南话。这些知根知底的闲谝都是在疙瘩火炉边进行的。红红的疙瘩火炉把人的脸烤得通红,就我像喝酒上脸一样。

疙瘩火,一年一度从冬燃到春,寒冷的季节却是温暖的日子,山里人的淳朴快乐莫过如此,还有比这更温馨的乡情吗!

围炉旧事

文/万承毅

立冬一过,日子像只迅疾的大鸟,忽一下,就掠过小雪,到了大雪,冬至也在望了。气温跟失意人的情绪一样,日渐低落,慢慢濒临零度。

大雪至,冬已深,火炉成了季节的中心,成了惧寒怕冷的人们的最爱。尤其是我,一入冬就手脚冰凉,友人常谓“冷血动物”也。大冬天出远门、爬公园、凌风雪,实在挑战人的意志力,我等怯寒之人只能俯首称臣,蜷缩斗室,身畔终日不离火炉,与之相依互偎,慰藉寒凉之心。

现如今的火炉精巧、便利,基本上用电,有电扇炉,有鸟笼炉,有暖脚器,大小不一,形态多样,适合一人或二三人烤,已然没有围炉而坐的氛围。最接地气的算是回风炉,前些年烧煤,近年来竟也用电了。此炉下炉上桌,冬天既可烤火取暖又可写字、吃饭,甚至烫火锅,一家人围着它就可以暖暖和和过一整天。村里人最爱用。冬夜围炉,在回风炉旁尚可见遗痕。

犹记小时候的火炉。三根粗壮的条石靠在堂屋大门背后墙壁边,形成一个方格,就成了。上方倒垂着壮硕的爪状树丫,一根钢筋将之紧紧牢系在横梁上。这树丫是挂腊肉的绝佳妙物。那时候是瓦片房子,熏腊肉的烟子就从屋顶的黑瓦缝隙间飘逸而去,袅娜如腰。

奶奶是熏腊肉的高手。柴是后山的青杠柴,野生的,大的小的都有,这柴熏出的腊肉特别香。刚刚入冬,奶奶就叮嘱父亲该找柴了。父亲就会趁空到后山找柴、砍柴、捆柴、背柴。日复一日,二三十天后,屋檐下、后檐沟,捆捆青杠柴木堆成小山,树干为主,也拖带些枝叶。奶奶时常会对着越来越高的柴木乐呵。

杀完年猪、码盐数日,鲜红的肉块就都挂在了火炉上方倒置的爪状树丫上,包括心肝肠肚。整头猪都是宝贝,是庄稼人辛劳一年的收成与慰藉。自此,搁置一年之久的火炉活了起来。取上一两根亮杆(晾干的小竹节),从灶上取来火,塞到火炉里,上面架好树叶、树枝、树干,由下而上,层层引燃。开始是烟火齐鸣,后来火苗独舞,再后来,通红的树干慢慢“吱呀”咧嘴。

只有奶奶最敬业。白天,她一个人守着火炉。晚上,一家人围着火炉,慢慢闲聊,慢慢悄声。奶奶却是时刻警醒着,掏火,加柴,架柴,清灰,直到全家人都开始“鸡啄米”,她就叫醒大家纷纷进屋睡觉,然后再用余灰将火种掩埋,待明早再添叶加柴点燃,根本不用重新点火——真是技艺高超。数十日后,腊肉熏到蜡黄、甚至“吱吱”滴油,基本上成了,奶奶还会翻看那些肉贴肉的截面,将它们翻身朝外,继续熏烤,直到每一块腊肉完全熏好。冬天的堂屋,满是柴木香。

母亲有时还会在火炉中央架一个铁架,三脚、圆顶,用来烧水。炊壶置于铁架圆顶上,火苗热情欢快地舔着壶底,壶里一会儿便滋滋作响,热气扑腾。不知哪家的阿猫阿狗蜷缩在炉边打盹。左邻右舍围坐火炉前,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说着东家的喜事、开着西家的玩笑。串串笑声,束束火光,袅袅烟气。

对小孩子来说,冬天似乎不觉得冷,围炉烤火最爱的,就是烤红薯、烤土豆、甚至烤鸡蛋。将红薯或土豆埋进火炉,盖上星火未灭的灰烬,过半个小时,掏出,翻面,继续盖上灰烬,过十余分钟,掏出,拍掉灰尘,剥开外皮,里面焦黄松软,比餐桌上的更清香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炉前的墙壁黑了,屋顶的黑瓦旧了,老家也摇身一变,成了平房。火炉成了回风炉。烧煤的。一根不大的烟囱从墙壁上的洞眼里钻出去,一到冬天就吞云吐雾。一家人还是可以围炉而坐,在洁净的炉桌上,铺几颗瓜子花生红苕颗儿,烤热了烧香了,边吃边侃旧事新景。奶奶已经不太走动,坐着打盹。母亲走来走去,不时揭开炉盖添煤。窗外的风吹着,窗玻璃雾眼朦胧,不时滴下几痕眼泪。

再后来,回风炉变成了电烤火炉,清洁,便利。却没了围炉而坐的时候。当年围炉的邻人星散四方,奶奶早已故去,父母也垂垂老矣,终日围着孙辈转悠。围着炉火度过的脉脉时光,终于消散。然而,记忆中的那炉火,终会化作生命中的暖流,丰盈心间。

跳动的精灵

文/奚梦佳

今年春节是在外婆家过的。因为外婆家在农村,温度较低,我手脚都快冻僵了。这时,我正好看到墙角有几捆柴草,于是我萌生了生火取暖的想法。

说干就干。我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用几块砖搭成一个简易的火炉,然后在里面放上一些干草和柴火。可是,怎样才能将它们点燃呢?对了,我不是带了烟花棒吗?把它点燃了放进去不就好了吗?

烟花棒在火炉里炽热地燃烧着,发出五彩缤纷的火花,点燃了柴草,火炉里顿时热闹起来。烟花棒溅出的火星,柴草发出的火光,烟花棒发出的噼里啪啦声组成了一场视听盛宴!

可是随着烟花棒的熄灭,火势也渐渐小了,干草也烧完了,只剩下几根粗一些的木棍还在那儿坚挺着。我赶紧找来几根细木棍塞到火炉里,但是也一会儿就烧完了,我就这样来回在柴堆和火炉之间跑来跑去。

这让我想到我们的祖先,他们在发明钻木取火法之前,想要保持火的燃烧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对他们来说,火已经超越了火本身,它代表了温暖,代表了希望。守着火,他们也就守住了明天,守住了下一个春天,守住了种族的希望!

想到这,我突然对眼前的火肃然起敬。我看着跳动的火焰,他们就像一群跳动的精灵,给我带来冬日里的温暖。人活在这世上总是需要希望来支撑的。人们不管生活多么困顿,春节总是要过的,因为春节给人以来年生活幸福的希望。只要有过春节的愿望,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想着想着,突然发现火都快熄灭了。我赶紧加柴火,好让这希望之火继续燃烧……

寒夜杂记

文/宇文琼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深夜清寒,又因房间内湿气较重,脚冷难以入睡。打开空间之时,在一位友人的文章中偶遇这首诗,友人注了“醉吟诗人”,若记得没错,“醉吟诗人”就是白居易了。

说起来倒羡慕那位友人了。她现在应该是在乡下,图片上那大片的苔藓大概八九不离十,而且看她最近的文章,日子过得应该还算闲适,有一种当年陶公的感觉了。而我却是在等待着回家的1月16号的来临,这里实在是太冷,环境清冷,身冷,心更冷。

也许这就是古人诗中常说的“孤寒”,我也就这么认了吧。孤寂而寒冷,或因孤寂而愈加寒冷。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我因寒冷而夜不能寐。闭上眼睛,迟迟等不来梦境的降临,而梦神的遗忘给我带来的又是不知怎样的情绪。睁开眼睛,望望窗外,夜色都显得冰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闪现出了潇湘馆的影子。最近的夜空除了漆黑一片,别无他物,真得就像诗句中清冷的“寒塘”。时常忍不住地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屋内一片黑暗,或是我闭着眼睛吧。回忆起曾经的许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插上耳机,飘来的都是高中时熟悉的旋律。今天,我索性起来算了,看会书,再顺便将这杂乱的文字打下来。

每每的手脚冰凉,总让我羡慕出行时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即使庸碌,可时常说说笑笑。哪里像我,虽有千卷诗书,但带来的只能是借景后的感伤。更何况,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我仍是得自己想办法对抗这样的冰冷。

傍晚时,一如既往地出门走走。南昌的街道再一次被我看厌,我也没兴趣到远点的地方,最远也就是学校的北区。回去的时候,幸好脚带着我去了一个叫“如意水饺”的地方。说起这里,算是我的最近的唯一慰藉之处。

记得前两天吃过晚饭之后,再次来到了这几条街,偶然看到了这家店。记得我以前看过一部剧,里面有个“幸福饺子馆”,如今仍然印象颇深:精美的装潢透着一种温馨的氛围,在里面哪怕坐上一会,都会有回家的感触;每天有不同的幸福饺子,但感觉都是无一例外的温暖;优雅的钢琴声时而飘过,让整家店更加投射出迷人的气质……

我不知为什么就联想到了它,或许是对于“饺子”这个词语的特殊的含义吧。饺子在我们的意识中,往往代表着家,代表着温暖,更代表着团圆与幸福。因此过年的时候,年夜饭才是饺子。曾经有人说过:“饺子中总带着思念的味道。”我想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家乡在北方,但这里是南方,在这边偶然吃过几次饺子,却让我感觉味道无比陌生。所以,我更加渴望着真正思念的味道,而这,我已不知道阔别了多久……

我第一次进入那家店是在第二天的晚上,虽说里面的情况不如那个“幸福饺子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触动。而在将饺子送入口中时,我的心里涌起了诸多感觉,这味道太久违了,熟悉的北方的气息,有一种如同团圆般的温暖。看来,带着心做料理之后,料理果然变得愈加迷人了啊。我那时点的是招牌饺子,但我想,这和那个剧中的“幸福饺子馆”的幸福饺子一定是一样的了。也许,剧中那个饺子馆就是以它为原型的呢?

这几天我便天天去,而天天都有那种愈加浓烈的感觉。然而,那感觉并非永远,当我结账出来时,那种感觉便会在我脚踏出门的一刹那轰然消散。

重新回味着那首诗,看着那篇文章的主人闲适的笔触,在火炉下的闲聊,回忆着儿时那些美好的珍贵,真可以算是一种迷人的感觉了。

说起炉子,我倒是也并不陌生。在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无数美好的童年回忆就是那时。若说夏天的美好是星空,那么冬天的美好就是火炉了。在我的印象中,河南的冬天也说不清到底是冷是暖,感觉好像比南昌这边暖和,也许又是错觉。那时家里有一个火炉,放蜂窝煤球的那种,不说大但也说不上小,只记得里面是泥砖,外面是铁皮。

人总说叶落归根,一叶知秋,而叶落后,院子里的大槐树光秃秃的,冬天也便来了。虽说那时在农村,为了做饭,一年四季都烧火炉,不过印象最深还是冬季,那就带给我太多回忆了。

火炉放在正屋,那是我们住的房间。每天早晨刚到六点,天还未亮,我带着一丝迷糊起了床,奶奶早已起床做好了早饭,一口一口地喂已经生病的爷爷。而我则是擦擦眼睛,自顾自地吃掉馒头后,刷完牙差不多六点半便背着书包去学校了。屋内暖洋洋的,但一出屋外,我就立刻完全清醒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我那几年的冬天常常生病。唉,感觉那时的自己好弱。

等到中午放学,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正屋烤手,烤暖之后,拿着城里买的故事书就看。记得我儿时非常钟爱那本书,远远胜过学校发的《读物》,那时我不倦地看了不下十几遍,把书上的故事记得滚瓜烂熟,甚至故事内容能一字不落,故事顺序清清楚楚,就连哪一页是什么都不会搞错。可惜的是,现在我只记得其中不到三个了。夏天的时候,我又回到家乡的老宅,失望的是,我没有找到那本故事书。唉,最代表性的东西反而是无迹可寻了!

在周末或是寒假的时候,我一般都在待在家里烤火,很少出去玩。那时最美好的就是看电视了,每周末都有蓝猫淘气之类的,虽说现在说出来或许会有人笑我。奶奶也经常在那时候蒸馒头,蒸馒头倒是特别有个灶,但和面什么的是在屋里进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悄悄揪下一小团和好的面,用擀面杖檊成片,然后把白砂糖或者红糖,包起来再用擀面杖压成片,然后贴到炉子那铁皮上,不一会就熟了,现在想想,那味道还是不错的。

至于等待熟的时候,一般就是看电视和烤火了。我天生比别人怕烫,所以不敢像那些同学一样直接将手贴炉子上,而是隔着些距离。我以前也试过像他们一样,但被狠狠烫了后,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不过脚还是可以的,毕竟隔着袜子。有的时候,同村其他小伙伴们会来找我,然后一起烤火,瞎聊,边看电视边感叹;有时是一起写作业或背诗,毕竟那时他们不会的要问我时就在旁边;有时一起看我那本故事书,他们也好奇我怎么做到那么多故事说讲就能讲的。回忆起来,我在那时算是有点类似《草房子》里的桑桑和纸月了。

无奈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欢乐,那些欢乐早已化为回忆,成为脑海中尘封的老照片了。如今独坐灯下,气氛仍然是那么孤寂清冷,看看时间,不几个小时又该天亮,手脚冰冷倒是略缓了些,应该是敲了这么久的键盘了吧。

“雨去清寒复,心亡意少悲。停星无几伫,许系梓路归。”默默吟着心中的一缕感伤,最后用冰凉的双手,打下自己这首诗。但愿那孤寒离去,只需寒夜有那火炉温暖得以入睡。

童年的小火炉

文/梁灵芝

在记忆中,儿时的冬天才叫冬天。连野外游荡的风都受不了,削尖了脑袋从衣领袖口往热身子里蹭。下大雪倒不怕,怕的是化雪不利索,光头凌冰拉扯一冬天。大人们还好,躲在家里烤树疙瘩火搓包谷、做针线活。最冷的还是学生娃儿,天蒙蒙亮就得爬出热被窝吃饭,撂下碗缩着脖儿去上学。那时候家家都穷,穿的衣服补丁上摞补丁。破棉裤上露出花絮的同学,常被不懂事的我们取笑“流猪油”。教室里是彻骨的冷,可以想象出,能拥有一个小火炉是何等幸福。

不少孩子都有自己的手提火炉,有的是从街上买来的红泥炉,小圆竹篮形状的,提在手里很方便。更多的是自制的火盆,在报废的搪瓷盆边沿上穿两根十字框架的铁丝做提手。我母亲极细腻。早上,一边烧火做饭弄猪食,一边替我把火炉收拾好。铺在火炉底的锯末或黄豆屑按瓷实了,再细细地压上一层硬木火灰。她催促我们起床洗脸吃饭后,总要唠叨几遍。记不清哥哥弟弟是否有小火炉,我是有的。背上的棉布花书包里常常放一把生的玉米或黄豆---抽空课间烤着吃的。

捧着小火炉走二里多路,就到了三两栋砖包着皮的小学校。到了学校我们就不冷了,在教室外比踢毽子,捡个瓦片儿踢房子,凑到泥巴墙角挤油儿,一脸热汗把寒冷吓跑了。教我们语文的刘老师三十多岁,是外调来的,一个两岁男娃儿的妈妈。课堂上,她冷不丁地瞪我们一眼,做小动作的手立马停了。我们坐在十来人共用的长板凳桌后,伸出手指跟老师书空生字,捧着书本跟老师读课文,或者笼着手摇头晃脑的背解词,扯着嗓子拖长腔调唱读。两只小脚放在火炉上,一股暖气顺着腿上行到全身每一个细胞。教我们数学的男老师姓张,大队在村里挑选的,脾气出奇的好。那些大他辈分的村学生娃当面骂他,他硬是没辙。坐我旁边的是个调皮的女孩,那次数学课上,她不仅抢走我的小火炉,还故意用铅笔捅炉底的草木渣。这一捅可捅出娄子,一股柴草烟盖也盖不住,它袅袅娜娜地从我们桌子下钻出来,招惹我望黑板的眼睛直流泪。我抹掉泪溜下座位,把火炉提到教室的后墙边上放着。可是,进了空气的柴屑蠢蠢欲动,烟越冒越大,在教室里肆意熏呛同学们的眼。张老师恼了,提了我的火炉放到门外。我无辜的小火炉,在外边跟北风怎样纠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等我下课跑出去,火炉在激烈燃烧中炸裂了,一堆烧尽的草木灰,两三片红陶片。我好一阵难过,追着老师身后索赔了半日无果。

那年冬天,我父亲在排子河里捕鱼网网不空,虽然一双手在河里冻得像蛤蟆,鱼头上有火,收获并快乐着。夜里下了网还得搭棚子睡河岸看守,怕贼惦记。大清早收了网摘鱼赶到集市上卖掉。卖了钱交给母亲,母亲给我们四兄妹扯布做新棉袄。我的棉袄是红绸子的,新里新面新棉花,可暖和了。父亲又给我买了新火炉,暖上加暖。我敢说,我们班上属我最幸福。课间的时候,我常盯着小火炉用小棍划拉,等玉米爆出洁白的花“啪”地跳出火灰,我的中指食指配合得出奇的好,捏起来吹吹就扔到嘴里。那味道,勾人馋虫的香!记得是一个下雪天,放学路上,同村的伙伴们边走边玩,打雪仗,趴在盖满雪被子的麦地里贴自个儿的鼻子脸相,疯疯癫癫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忽然,我觉得手腕处别样得热,忙翻开袄袖子一看。糟透了,铜钱大的焦糊还冒着烟,没觉察到风把火星子裹到袖子里了。惊得我哇哇大叫,情急之下抓把雪按在烧糊的地方。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家告诉母亲,母亲拉起我的手脖子看看,没说啥。夜里趁我睡下穿针引线,又在那个烤糊的地方补上一朵花。

有火炉的日子,冬天不觉得冷。有火炉的童年,心里总是暖暖的。那些烤玉米、烧黄豆的香味,那些遗弃在岁月角落里的小火炉,飘着炊烟,常在我脑子里缭绕。越是冬天,越是令人怀念。

寒冬暖炉

文/张燕峰

以前隆冬季节,北方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为了取暖,家家户户都要生火炉。

从前的火炉,大多是用泥做的。那时人们穷,买不起煤,大多用树枝和牛粪做燃料,有的也用葵花和玉米的秸秆。这些燃料燃烧的时间短,要不断添加,才能保证炉火不灭。泥炉保温性强,只要烧热了,两三个小时屋里都暖融融的。

后来,人们富裕了,家家户户都换上了铁炉子。每当冬天临近,人们便雇了拖拉机去县城买煤。大同煤,好烧,释放的热量也多。火生着之后,一会儿工夫,煤就熊熊燃烧起来了,炉膛被烧得红彤彤的,映照在人脸上也红扑扑的。这时,寒冷逃之夭夭,屋里温暖如春,让人心生欢喜。

炉火正旺的时候,人们便架一口铁锅放在炉上炖菜煮饭。家庭主妇把土豆、胡萝卜切成块,与猪肉、白菜、粉条放在一起,再加上各种作料,一股脑儿都放在铁锅里。很快,这些食材就在锅里唱起了歌,咕嘟咕嘟,伴着缕缕白气,浓浓的肉香菜香,在空气中氤氲。孩子们早早地候在旁边,贪婪地翕动着小鼻子,陶醉其中。大人们准备好碗筷,一家人围炉而坐,等着饭菜上桌。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早,夜格外漫长。大人们会抓几把黄豆和葵花子放在炉盖上。几分钟后,黄豆就扭动圆滚滚的身子跳起了舞蹈,葵花子也会像受了惊吓一样跳起来。随着“啪啪啪”的爆裂声,黄豆裂开了一条缝,葵花子也张开了嘴。趁热吃上几粒,唇齿留香。孩子们吃得兴高采烈,大人们看得心满意足。

有火炉的日子是温暖安逸的,也是闲暇惬意的。只要有乡邻来访,男人总会在火炉上温一壶老酒,再切一盘自家腌的酸白菜,或吩咐老婆炒一碟花生米,啜一口酒,慢慢品咂。男人们喝着酒,聊聊一年的收成,谈谈儿女的读书情况,眼眸里流淌着对生活的希冀和憧憬。是呀,看一看炕头的老人和可爱的孩子,心中就有了希望,日子就有了盼头,回头再看看相濡以沫、满面风霜的妻,心中就生出许多责任和柔情。

近些年,许多农人举家迁到县城,住在楼房里,再也不用生炉子了。不知道那些离开村庄的人们,在每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是否会记起火炉,是否会记起它带来的温暖与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