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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文章

2022/12/25经典文章

杀猪文章(精选17篇)

时间是把杀猪刀

文/白画雪

今天吃饭的时候,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猪脚汤,红烧肉,还有猪耳朵,我坐下来吃着美味可口的猪肉,不知道哪根筋穿越了想起猪被屠杀的场景,我回想到猪被锋利的杀猪刀深深刺进喉咙,那个尖叫声声刺耳,猪无比的痛苦抽筋着,猪血极速喷洒出来,猪血流到早已准备好的脸盆里,我看到屠夫那无情敬业的眼神,还有那熟练的手法,猪就像手术台上的人任由医生宰割,不同的是医生救人命而屠夫是置猪之死地,屠夫跟医生是两个不同的职业,承载着两个物种的生杀大权,其中的命运各不相同,人是有感情的贵族,而猪是贵族的食物,只能怪猪为什么不是人,猪肉比猪命值钱,显然人是这样认为的。

人类是杂食动物,吃猪肉很正常,人类还没有主导世界的时候世界还不是弱肉强食,动物的野性就是恃强凌弱适者生存,而人类觉醒的时候抛弃了野性换来文明,然而人类变成世界的守护者,渐渐唤起动物野性,猪就是守护者的食物摇篮之一,猪的生死没有一个人类为它感到愧疚可怜,我还是相信有那么一两个人类为猪的命运而哭泣,为猪的痛苦而愧疚,大部分人因为自己的苦快乐太多而不会花时间为猪哭泣。

猪最痛苦的一瞬间就是血流不止痛苦不堪的落幕,我小时候自己家里养的家猪,老妈每天都要煮一大祸猪食喂猪,当一天一天把猪养大,直到有一天晚上把猪屠宰了,所以说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因为免费是最昂贵的,而我在一旁观看了整个过程,那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没有人性的道德善良,可是没有人会觉得这很残忍,因为他们都要吃猪肉,我也一样离不开猪肉,人都是要吃猪肉,也有吃羊肉牛肉的,既然要吃猪肉何必去可怜猪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了,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猪又不是义务为人类而生,好比羊吃草,草也不是为羊而长,羊依赖草而活,没有草就没有羊,说到这里羊吃草是不是又要为草而可怜呢,这是个自相矛盾的问题,但是人对猪的屠杀太残忍了。

大部分人一生中可能都没有看到猪的现场屠宰,这都是屠夫一手操刀,人们只有在市场上看到猪肉或者在桌上吃到美味的猪肉,当然吃猪肉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屠杀方法是不是可以人性化点别那么残忍,猪就是生来给人吃的,猪其实真不是为人类而生的,只是不知何时成为人类的必需品,注意是必需品而不是动物,猪显然已经无法左右命运了,只有野猪还算是动物,国家说野猪是保护动物,可是动物就是不长脑免不了偷吃农民的谷物而遭遇猎杀,大部分野猪还算安全的,猪也区别对待了。

猪是什么动物呢,猪是食物不是动物,猪都是圈养不是野生的,没有人不会因为猪是动物而手下留情,猪在人看来都是食物,人看到的是猪身上美味的肉,一只小猪从猪圈里跑出来,为的是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猪圈很小,小到跟监狱差不多,显然监狱比猪圈还糟糕,猪跑出猪圈无目的的随便跑随便逛,因为外面的世界很陌生,陌生到每走一步路都危险重重,小猪肚子饿了要自己找食物,食物很不好找,基本上吃不饱,而且外面的世界很不安全,汽车不长眼,人类又虎视眈眈,狗又穷追不舍,小孩又特爱把玩欺负小猪,下雨打雷小猪也没有栖身之所,四面八方的眼睛不断的逼近,小猪这才想到猪圈的好,可是小猪不知道猪圈也不安全,这是后话了,因为小猪现在就不安全了,而且还饿肚子,至少在猪圈里暂时是安全的,小猪长成大猪后猪圈就没有安全这个词了,猪不管跑到哪里都是人类锅里的肉,这只小猪最后被一户人家端上菜桌,小猪最后的愿望是回到猪圈,因为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和陌生,可是小猪不知道猪圈也不安全,当然至少回到猪圈会比现在活的更久。

杀年猪

文/任万杰

在东北农村有这样一个童谣:“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在东北农村,“”可谓是过年时的一件大事,通过这个童谣,也可以看出人们对“杀年猪”的期待。

“杀年猪”的场面,更是欢声笑语,人头攒动,大人孩子笑逐颜开。四五个壮汉一起动手将年猪按住,由屠夫掌刀,干净利索,一刀致命。杀年猪是非常有讲究的,首先要在盆里放少许凉水和盐,屠夫将杀猪刀抽出后要让血流一会儿再接。这样接的猪血干净,凝固得快,煮过后血块呈蜂窝状,有咬劲、好吃。有的人家还把猪血制成血肠、血豆腐,炒着吃,炖着吃,都是一道非常好的年夜菜。

村里杀猪,都是天刚蒙蒙亮。杀猪的人家,早已烧了一大锅开水,屠夫把锋利的杀猪刀在磨刀石上“霍霍霍”地用力磨一阵。然后来到猪舍,用绳子先绑住猪的前腿,几个人把猪半拉半拽到小方桌前,再用绳子迅速将猪五花大绑,使猪动弹不得。屠夫手持杀猪刀,从猪的脖子处用力捅进去,直达心脏,一招毙命。猪的惨叫声响彻冬日的村子上空,鲜血喷溅一地。随着叫声渐弱,猪血哗哗的淌进早已准备好的菜盆里。一般来说,杀猪时,大人都不让小孩看,甚至要小孩捂着耳朵躲在屋子里,生怕血腥的场面吓着小孩。

主人家将烧好的热水倒进大木桶里,几个人将杀死的猪抬着放进去,上下翻滚猪身,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等猪身烫好后,再抬到案板上,在一只猪蹄上割个口子,用嘴用力吹气,要吹到死猪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然后用刮刀一下一下刮干净猪毛,待洗刷干净了,就用铁钩将死猪倒挂在木架下,屠夫一刀割下猪头,然后开肠破肚,接着扯下心肝脾肺,再挖出大小肠,这些统称猪下水。

处理猪身比较容易,那屠夫颇有庖丁解牛的模样,刀子顺着关节骨缝、前肘、后臀、中肋,大卸八块,一会儿就完工。收拾猪头就要费点工夫了,这活一般得主人自己动手。猪头有很多皱折,猪毛刮不干净,要抹上松香,用火一点点把余下的毛烫掉,有的地方还要用镊子,把细毛一根根拔下。而肠子肚子正反两面都洗,加盐加醋,一遍遍冲涮。猪头下水是正月里下酒的主要菜肴,当然要拾掇干净。

在乡下,邻里亲戚杀年猪,都要请一次客,家家如此。因此每逢上午听到猪叫,其他人家就自觉地不用做饭了,到了中午,准会有人过来请吃饭。农村人一般比较忙,一年四季都有做不完的事,农闲时家中之事也忙得不亦乐乎,很少有空串门,也没时间坐下来做饭款待人家,所以邻里人都不计较吃喝,有事到人家,若是没吃饭就顺便吃一顿家常便饭,吃过了就算了,用不着客气。

所以到了年尾,在杀年猪这个特殊的日子请客,也是他们热情的最高体现,杀一头猪来请客,可谓意义非凡。若有人请你,你说改天再去,那请客的人会三请四邀,不把你请到决不罢休。请客也可看出那家的为人和人际关系,最好的是四邻全到,说明你邻里关系相处和睦。

杀年猪

文/臧公建

时光荏苒,进了腊月,又一个猪年即将登场。

生于70年代初期的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小时候家中杀猪过年的情形:幼时的记忆,浓郁的年味, 那肥得流油的肉片,一想到喉咙就会不自觉地蠕动着直想咽口水。

我生在皖北萧县一个偏僻的村子, 小的时候,每一户人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一年到头忙着农活,生活极其清淡,饭菜里难得有几点可怜的油星。记得有一年三大伯在春天给我们几个孩子用铁条做了几个叉子,说是可以插饺子,一直都没有用处,只等到过年才有机会试用。如果遇见有油水的汤菜,必然以最快的速度将碗里的菜一扫而空,用馒头将碗壁擦了又刮,砸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因此,宰杀年猪就成了幼时的我最盼望的日子,因为这天可以大快朵颐,让“草肚子”能有一次油荤满肚的机会。

我刚刚有记忆的时候,父母每年年初都会到集市上抓头小猪崽回来饲养。那时,猪在家庭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汉字“家”就是在屋檐下喂一只猪,足见其在家庭中的分量。

那时养猪不图赚多少钱,主要是能够积攒粪肥。平日里剩饭剩菜、刷锅的泔水甚至杂草都倒入猪圈里喂猪,再将那些庄稼叶子、麦秸、烂草和家中的生活垃圾倒入猪圈里堆上土,连同猪自身排出的粪便,混合到一起,借着猪的来回踩踏,将粪肥压实、发酵,一圈满了就清出来堆到一边,待到种麦子时,猪圈产生的粪肥撒到地里都是上等的有机肥料。“养猪不赚钱,回头看看田”就是这个道理。年底了,将已经养肥养大的猪宰杀掉,留下一小部分自用,剩余的全部拿到集市上或者村里卖掉,一家人可以解解馋,还能换点钱补贴家用。

记得那时如果出售一头整猪,得费力跑很远,到公社食品站,还不一定卖掉。所以每年腊月二十前后,家里的猪就会被杀掉。在杀年猪的前夜,母亲总是翻来覆去地不能安稳地入眠,仿佛有什么揪住自己的心似的,年年都如此。父亲是懂得母亲无法入眠的缘由,毕竟从小猪仔开始喂,每天都要与它说无数次的话,猪也甩动短而粗的尾巴通人性一样地哼哼着,仿佛在回答女主人的问题似的。有了感情不舍总是难免的。但现实很无奈,母亲只有在宰杀时候念念有词:“猪,猪,你别怪,你是人间的一道菜,愿你来世做人早投胎。”

在我们村里,我二大爷是个技术高超的屠夫,他有一整套杀猪用具:包括一把长长明晃晃的闪着光的尖刀,刀脊背处一道浅槽子,说是放血用的;一口烫猪用的大铁锅;拱形的刮刀;一根头弯成钩子的铁条;两根翻肠子的细竹棍;其他还有挂猪的钩子,捆猪的麻绳,一方磨成月牙的磨刀石。

等到杀猪的日子,母亲会早早起来给猪准备一顿好饭,不让它做饿死鬼,年幼的我基本上是在烧火,烧一大锅开水留着烫猪。收拾好的猪被抬着放到板子上,大伯会按乡亲们要求的大小把猪肉分割, 以略微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给大家。当天,左邻右舍都飘出了诱人的肉香,一个村子都洋溢着欢乐的年味。一些不能吃的杂碎留在地上,村里的狗跟着开了荤腥,提前过了个肥年。

冬日天短,一切收拾完毕,日已当午,二大爷擦拭好刀具,装进包里。父亲端来一盆热水,招呼着大家洗罢手,热情地请进屋里,都跟着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此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那些留着过年待客用的“硬菜”是舍不得动的,不过炒几个青菜,再割点脖梗处的肉和冷却后的猪血炖锅杂烩菜。那时都喜欢脖颈处的肉,管这叫“槽头肉”,吃起来特别香。庄户人家平日里伙食清淡,母亲做的那些菜已经算是大荤了。几个人喝着酒,就着这些简单的菜肴,吃得有滋有味,喝得满脸放光。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还说说一年的收成、明年的打算。

当时在我们老家的传统是男人在屋里吃喝,女人和孩子们是上不得桌的。母亲会在锅屋的案板上给我们每人盛上一大碗带肉的杂烩菜让我们先吃着,母亲却不急于吃,而是盛上菜分头给爷爷奶奶及左邻右舍送去。

每逢年关杀猪,除了惦记吃肉外,最有意思的就是玩。二大爷将猪尿脬割下来,迫不及待的我们赶紧上前接过还有温度的尿脬,倒掉里边的猪尿,不管它那浓浓的臊味道,大家轮流对着入口处就是一通猛吹,一个个的脸涨得像猴屁股似的通红,腮帮子鼓得像青蛙。几个人换下来,猪尿泡逐渐膨胀,对着墙上揉揉,再吹,就变成个西瓜大的气球了。用线绳扎紧口,到门前的空地上和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小伙伴们踢着玩,尿脬上残留的猪油极易沾土,一会儿工夫就脏乎乎的,可我们全然不顾,依旧踢得兴高采烈,任其在自己的身上甚至脸上碰来碰去,或者拴到一根长棍上像个灯笼似的挑着。

还有一种玩法。杀猪的废水里面还会残存一些油脂,我们这些孩子捞上收集一起,放到猪蹄甲外壳里,做成一个小灯,用火点着,四处走动,就这样我们在外面玩得昏天黑地,其乐无穷。

多年后参加工作,偶然听说,槽头肉居然致癌,不免惊出一身冷汗。回家和父母与乡亲们谈起,他们都笑了,说现在的猪跟那时候的猪一样吗?那时候的猪都是本地土猪,喂那么长时间吃得是粮食,菜哪里有毒去?现在的猪喂的都是猪饲料,几个月出栏,上哪再找那三指膘的土猪肉去,都薄薄的一层膘跟纸似的,哪还有猪肉味啊?

就是,除了记忆中,我还能去哪里再寻到那喷香的猪肉,欢乐的猪尿脬以及那浓郁的年味!

“杀猪饭”记事

文/仕凉

年前回乡,最有口福的事,就是应中学同学之邀,到村寨,或者厂矿,吃朋友的朋友请客的“杀猪饭”。

所谓“杀猪饭”,就是在春节前夕,将只喂粮食、不喂饲料养了至少一年以上的肥猪,杀上一头或几头,摆上少则几桌、多则数十乃至上百桌,遍请亲朋好友上门,美美饱餐一顿。

昨天下午,刚刚回到云南的家乡。就有同学热心寻问,晚上想不想去吃杀猪饭,一百桌的规模,一次杀了好几头猪。只因刚回到老家,首顿饭应在家里吃,所以没有答应。

今天的杀猪饭,是安排在距家一百多公里外的建水县甸尾乡的铁锁村。

二十多位同学,开上五、六辆小车,穿城过乡,来到土屋与砖楼交织、畜禽粪味与泥土味混杂的村子里。

今天所杀的是那头养了三年多、重达八百多斤的黑毛猪。在主人的工厂车间里摆了三十多桌。桌子板凳有些简陋,端上桌来的那十几碗家常菜肴,谈不上精致,但那肉的味道,那汤的味道,绝对是久违了的小时候过年馋嘴的那种味道。乡人,乡音,彼此海阔天空的谈着不经世故的闲话。酒肉在被啖于口腹之前,不仅仅是一种美酒佳肴,更多的是情谊占于上风,发出安生立命的生命姿态。

明天,后天,后后天……一直到除夕到来之前,杀猪饭、团年饭等等名义,似乎每天晚餐,都被排得满满当当的。这家乡的过年味道,从昨天归乡伊始,便袅袅娜娜、浓郁厚重的,经久萦绕不散。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乡情,亲情,同学情,在年岁的渐渐苍老中,不淡反浓。从小启蒙时就受到父母“不轻受一文,不敢忘一粥”教诲影响至今的我,面对这些年年岁岁归乡所欠下的厚重人情债,异乡谋生的我,又该用什么去感恩和回报呢?

那些年,杀年猪

文/王华松

昨晚下了一场雪,把进出大山的路都封得严严实实。村子里的瓦房茅屋,都覆上了厚厚的雪。以前从瓦缝里冒出的炊烟,不见了,只看得见屋顶烟窗里的青烟更加的浓。

前几天就在听父亲说,今天要杀猪。

上午八九点钟,几个年轻力壮的叔叔就来我家了。他们先是围着猪圈门转了几圈,评估着猪的重量。猪圈里的那头大肥猪见这么多人突然而至,有些受吓。一看就几指厚的膘,叔叔们都夸母亲把这猪喂得好。但我发现,随行的母亲似乎心里有些忧伤,或许是养了一年的缘故吧,多少也有些感情。从去年腊月捉来的一只小猪崽,到现在成了一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母亲付出了很多心血。一把草一瓢食的喂养大,哪一天没操心?

今天这个日子,是父亲几天前就通知了宗族,所以伯娘、婶婶、哥哥姐姐们也陆续来了。挑水劈柴是男人们的事情,水缸满了,他们又把劈下来的柴堆放在房檐下。另一边的房檐下,石磨正在不停地转,姑姑和姐姐她们正在做豆腐。雪白的豆浆从石磨缝里流出来,淌到磨槽里,然后又流进地上的木桶里。隔壁堂哥的媳妇是村子里豆腐做得最好的人,这时她使劲地推着石磨,而且很显摆很神气,连屁股都舞圆了。也难怪,今天她来是给王家男人长脸的,咋能不张扬显摆一下呢?

“幺兄弟,快过来添磨,不要以为你是个秀才,就光等着吃现成的哦。”终于,堂嫂向我发难了。“小意思小意思,不就添个磨嘛,来来来……”我一边答应着堂嫂,一边往村子里外走,“你们先推倒起哈,我去烤会火了来……”然后就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眼看发难失败,堂嫂一声叹息,说“看到没,秀才就是秀才,这些活路是我们做的……”然后就加足马力推着磨,屁股也扭得更圆了。

堂屋中间,木炭火烧得红彤彤的。这时宗族的老人们也来了,他们围坐在一圈烤着火,吸着土烟,摆着孩子们根本就听不懂的聊斋。木炭火上烧着一个吊罐,里面炖着干萝卜条汤。堂屋正中的神龛上,烛火明亮,毛笔楷书的牌位也显得格外庄严。这时候,杀猪匠到了院坝了。父亲赶紧倒茶、发烟接待。暖和之后,杀猪匠从背篼里取出锃亮得可以吹毛断发的杀猪刀,并用大拇指拭着刀口然后自言自语:“这把刀我用了整整8年了哦,还可以用几年……”

“大妹儿大妹儿,水烧好了没?”杀猪匠突然冲着屋里正烧开水的母亲大声喊着。

“早都烧好了!”母亲一边在屋里回答,一边忙着往灶里添柴。水温是杀猪除毛的关键,拿捏不好,猪毛就无法除净。烧水这活,不是一般能干的。母亲每年都负责这个活儿,而每年都得到杀猪匠的好评。

“走走走,架势架势!”随着父亲一声喊,族里年轻力壮的几个人迅速赶到猪圈门口,并拿着长钩钻进猪圈,三下五除二,肥猪就被摁上了杀猪凳。然后,父亲赶紧拿来一个盆子,里边放了盐,用来接猪血。杀猪匠一手接过盆子,一手提着杀猪刀,很熟练的把盆子放在杀猪凳前边,然后用刀在猪耳朵上拍了一下。随后,他一手按着猪头,另一只手拿着刀朝着猪脖子就刺了进去直没刀把。随即,鲜血随着刀口喷射出来淌到盆子里,地上也溅得到处都是。

原本生龙活虎的大肥猪,惨烈地嘶叫着,最后蹬了几下后腿,不再动弹。这一刀真是稳准狠啊,几个孩子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然后赶紧溜回灶房。大家还没回过神来,杀猪匠已经在猪后腿上切开一个小口开始朝猪的体内吹气,堂哥则拿着一根大木棍顺着气走的方向,用力地锤打着。很快,凳子上的腿猪就成为了一个“气球猪”,圆滚滚的。而后,有人提着装满开水的炊壶过来了,往猪身上不停地淋着,杀猪匠快速把吹气的口子用细绳扎紧之后,又从他的背篼里取出一只锋利的刨子。随着刨子快速划过,猪毛便应声而落,留下一道道雪白的猪皮。

大约半小时后,一头毛脱得光净的猪,雪白的肥猪被倒挂在一架木梯子上。此时,旁人帮忙冲洗,杀猪匠则拿着手中的大刀小刀在猪体游走。很快,猪肠、猪肝等等内脏就被干干净净地分离了出来。最后,众人再合力把掏空了内脏的猪平放在木板上,杀猪匠又开始熟练地挥着手中的大刀,将猪肉剁成一块一块,扔进旁边的箩筐里……

众人在外面忙着,母亲和几个姑姑、嫂嫂在厨房里忙着。等杀猪匠剁完猪肉收刀入筐时,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刨猪宴。堂屋里摆了4桌酒席,嫂嫂们赶紧把装满了碳火的火盆移到桌子底下,然后来回在饭桌与灶房之间奔波。男人们则喝着酒、吃着肉,小孩被专门安排在一桌,边嘻笑打闹边吃着美食。正当大家美美吃着桌上的饭菜时,杀猪匠已经从桌上起身。“来年再会!”杀猪匠背着装满了各种刀具的背篼,直奔下一家……

唉,只可惜,这些镜头,永远只能是一个记忆了。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不可能再有完整的翻版。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好多东西早已不复存在。只希望大家都各自安好,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吧。

杀年猪

文/周礼

进入腊月以后,农村便陆陆续续地开始杀年猪。等选定了日子,父亲就去请来杀猪匠。等选定了日子,一大早父亲便去请来屠夫。在杀猪前,母亲先找来一个大木盆,用清水洗净,然而在其中倒入水,加上适量的盐,这个木盆是一会儿用来接猪血的。一切准备就绪,父亲便打开圈门,几个膀圆臂粗的村邻走上前,有的揪住猪的耳朵,有的用铁钩钩住猪的嘴,有的抓住猪的尾巴。

猪被杀死后,屠夫先用一把尖刀在它的脚上划开一条口子,然后取出一根带柄的钢筋(俗称挺杆)从中插入,并不住地游动,直到屠夫觉得满意为止,才取出钢筋。接着屠夫双手抓住猪脚,嘴慢慢地凑上去,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往里面吹气。不一会儿猪的全身就鼓胀起来,变得浑圆,如一只充气的皮球。尔后,屠夫又用一根细绳子将划有口子的猪脚紧紧地系住,以防止漏气。接下来是刨猪毛。母亲早已将一锅水烧得滚开,刨猪用的灶,一般都是在屋外的空地上现挖的。屠夫先用开水在猪身上淋遍,然后取出刨毛用的工具,认真地工作起来。猪毛全部刨干净后,屠夫取出一个“S”型的铁钩,将猪倒挂在一棵大树上,自上而下剖开猪膛,取出内脏和板油。随后将猪分成对等的两半置于桌子上,剔出骨头,再将肉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

在农村,杀年猪不是一件小事,尽管家家户户都养有猪,但一年到头,无红白喜事,是没有人杀猪的,也难得吃上几回肉,因此杀了年猪后,都要请客吃酒,大摆宴席,谷称杀猪酒。一到腊月,吃了东家,吃西家,一直吃到年三十方才罢休。吃完杀猪酒,母亲会选一个晴好的日子灌香肠,熏腊肉。香肠和腊肉都是母亲为父亲出门准备的,母亲说在外面打工,一日三餐没点油水,这些香肠和腊肉也可以改善改善生活。

如今,农村的生活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但杀年猪的习俗还是未曾改变。每到腊月,村头村尾,到处都唱响着杀年猪的欢歌。

乡下过年…

文/今生有约

乡下过年,最有趣的事情有两件:杀年猪和“请老的”。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每逢年底,村子里就有人家杀年猪。方法很简单,饲猪的人家,在当院搁门为板,架锅为灶,门板用来杀猪,锅灶用来烧水褪毛。三四个青壮小伙,跳进猪圈,一起发力,在年猪嗷嗷惊叫声中绳捆索邦,缚上了门板;那杀猪的宰把,噙口凉水,二拇指在刀刃上一划,噗地一口喷上,顺着猪颈猛一发劲,扑哧一声,捅了进去,紧接着二次往前一顶,那鲜红的猪血汩汩嘟嘟冒着热气顺刀把子流了下来,再哗啦哗啦跌进盆去。工夫不大,猪声闷了,血流尽了,一旁的八印大锅水也沸了,几个人把猪拖上锅台浇水褪毛;宰把扔了烟蒂,旋头割蹄、开膛破肚,下货捞进盆里,肉片子挂上架子。主家就差孩子挨家送肉,余下的亲门近支分分,自然肉钱便宜但是少不了的。

我小的时候,经常大清早就跑去看杀猪,从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直看到浣洗好肠胃,大晌午头了还不回家。羁外多年,已渐渐淡忘了杀年猪之事,前年乡下访友,重又目睹杀猪一幕,遂勾起我不尽的回忆。不过时下乡村个人杀年猪的少了,而且方法亦更为简捷:兜头一棍将猪打昏,刀子一旋割掉猪头,咔咔咔剁掉四蹄,刺啦一下,刀子沿猪脖撕开口子,连皮带毛一码到底,至于肠子肝货,随手扔进大白铁盆里加火碱揉搓揉搓,白生生的无皮猪肉瞬间里便上了架子,前前后后不过一刻多钟。

杀年猪,少年觉得颇为有趣,中年再看,却有些蜡味。不知是少不更事,抑或是大而不忍心之故。

“请老的”,即是请过世的长辈们回家过年。一般是年三十的擦黑,有近族的长者领头,腋下端个簸箕,簸箕里置着盘子、碗子,有水饺、糕点、酒壶、贡香、冥钱和鞭炮,一群人来到南场北院,拉开场子呼啦啦围了一圈,有执事人喊过几声过场,各家子开始焚香、燃纸、点炮,洒酒、祭菜,磕头、跪拜。一阵子“热闹”过后,执事人又喊:“请了!”于是众人散去。按照俚语风俗,请老的出家不能闭门,返家不能回头,边走边念叨着过世亲人的称谓,说道:“回家过年了,一起回家过新年了。”进家门后要在门槛横一根拦门棍,据说这样能把老的拦住不走。

我母亲素来不信,我们家也从不摆贡,但母亲并不反对请老的过年,每年的三十晚上,我们都跟着大伯一家子到南场去请老的,自然是把老的请到大伯家去,我大伯大娘虔诚信笃,过完初一,晚上把老的再送回去。

不知如今乡下过年是什么样子的了?文明的发展,科学的普及,其实人们早就明晓了一切,不过作为我们中国人的忠孝礼仪诸多美德,只要不搞封建迷信,不铺张浪费,我以为有些东西延续下去也无可指责。

腊月

文/李春生

寒冬,不仅是土地和作物休息的时间,也是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回到家中,用和家人团聚犒劳自己的季节。腊月,数以亿计的中国人,从工作地踏上回家的旅程。他们带上简单的家当,借助一切交通工具,横跨千里,归心似箭,为的是一顿象征着团圆的年夜饭。这是农业文明留给现代中国的印记,也是传统文化在漫漫岁月里,经年累月的传承。

腊月,是腌制咸鱼腊肉的时候,灌香肠的地方排着长长的队伍。卖猪肉的案子旁围着许多人,他们都在准备回去腌制腊肉,或是肥瘦相间的肋条肉,或是猪的后腿肉,放在大钵里洒上食盐,压上麻石块,整个腊月只要静静等候,把一切交给时间打理。待到开年放在阳光下晒干,肌红脂白,肉色鲜艳,或炒或蒸腊味醇香。当正月出外打工离家的人带上几块咸鱼腊肉,家乡的味道也伴随着来到异地他乡, 心中思乡之情也会得到慰藉。

街口的炒货店开始忙碌了,那小小的店面生意是热火朝天,用木板搭起来的货架摆得满满当当,瓜子、花生、山芋角……应有尽有。门口熬糖的大铁锅,火焰腾得老高,锅里的糖稀在翻滚着,热气腾腾。做糖的师傅系着白围裙挽起袖子在案板上做糖,揉糖、压糖、切糖,忙得不亦乐乎。案板上摆满了切好的糖块,芝麻糖、花生糖、冻米糖……,寒风里飘荡着热腾腾的甜香味,牵动了我的思绪,那些年的腊月往事又历历在目,如斯新鲜……

如今炒货店里是用白沙糖熬的糖稀,拌上芝麻、花生、冻米……做岀各种糖块。我在农村看过农家熬制的麦芽糖。用蒸熟的糯米饭放入麦芽在大铁锅里面搅拌均匀,用文火慢慢熬煮,几个小时后将渣和糖液分离开,继续用文火慢煮锅里的糖液,越熬越稠,熬糖师傅脱掉棉衣,卷起袖管,双手握着桡子,在铁锅里操搅腾挪,糖浆冒着气泡,卷起波浪,金黄的糖水逐渐变成黄褐色糖浆,进而变成糖稀,用木桡子挑起来,水分蒸发后糖稀就成为膏状的东西了。“扯糖”是力气活,膏状的麦芽糖从锅里铲出来后,稍事冷却,扯糖便开始了。扯糖一般两个男人,双手沾点水后便开始你拉我扯,麦芽糖在两个男人之间时而拉成长条状,时而拧成麻花状,时粗时细,时长时短,经过百十来回,黄褐色的麦芽糖饴逐渐变成了白色,看上去晶莹润泽。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食物,而是被保存在岁月中的甜蜜的记忆,永远难以忘怀。

腊月除了熬糖,杀年猪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杀猪那天,那家人起得很早,烧一大锅开水用来褪猪毛。“杀猪佬”在大伙们帮助下,把一头大肥猪从猪栏里拉出来,几个人一拥而上,把猪按在长木凳上,先还能听见猪撕心裂肺的大叫,随着杀猪刀刺进脖子,猪哼了几声就不动了。不一会儿,就看见刮去黑毛的猪,下了猪头,白条条的挂在靠屋檐的木梯子上。“杀猪佬”正在给猪开膛破肚,嘴巴叨着香烟,咪着眼睛,喷出浓浓的烟雾,光秃秃的脑袋油光水滑,在泡猪的热水散发的雾气里晃悠。腊月里杀猪的人最忙,天天都能吃到最地道的“杀猪菜”。

杀完猪,打扫场地,农家小院又弥漫起办杀猪酒烹制菜肴的香味,农村的传统习俗,哪家杀年猪,都要请村里人来喝杀猪酒,一碗碗丰盛的菜肴摆上桌,香气四溢。千张肉、红烧肉、米粉肉、小炒肉、肉圆子、氽猪血……菜肴不讲究形色刀工,摆设器皿不拘泥于席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尽显农家的粗犷豪爽,朴实与热情。正像陆游那首《游山西村》描述的一样“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腊月空闲的时候,村民们相聚在一起,享受着辛勤的劳动成果,畅谈着新年的新希望。直到酒足饭饱,才家家扶得醉人归。

年味飘荡的腊月,最寒冷最忙碌,除了杀猪熬糖,还要炒沙锅,乌沙的小籽花生在沙锅里均匀受热,慢慢溢出扑鼻的香味。山芋角、葵花籽都要在腊月里炒好,装在白铁筒子里,喝茶的时候抓一把,那真的是有滋有味。炒毛米也是不可缺少的,正月来客,打鸡蛋泡毛米,那味道让人唇齿留香。

又到腊月了,过了腊八就是年,日子一天比一天忙碌了,人们要扫房、祭灶、写春联、办年货……,一直要忙到除夕之夜。

那条名叫灰灰的狗

文/原子

雄鸡刚奏完凯歌,年关的钟声马上引来了汪星人的旺旺声。这旺旺声来得那么迅猛,以致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把我带到了记忆深处。

记得那时刚参加工作不久,便患上了红楼林妹妹那种疾病。好在社会日新月异,身体无大碍。三个月的休假期,让我获得了相对自由。闲来无事,我去走访亲戚,刚一踏进门,一窝可爱的小狗狗冲着我旺旺旺叫个不停。这叫声,你可以理解成它们见了陌生人不依不饶;也可以理解成它们欢迎远道来的客人;还可以理解成来者请把我带走吧,狗妈妈那已经吃不饱了。特别是有一只瘦小的灰色的小狗狗,好像久违了似的,不顾一切地冲出来,蹦蹦跳跳跑到我跟前,不停地伸着舌头舔着鞋帮子。我俯下身子,将它放在自己的怀里。小狗狗立刻不吠了,转而嗷嗷嗷依偎在怀里。亲戚见此,笑呵呵地说:看来你两个有前世今生哦,小灰灰就送给你了!吃过午饭,辞别亲戚,我非常高兴地把小灰灰带回了自己的家。

刚带回家的那几天,小灰灰日夜叫个不停。有时甚至叫得声嘶力竭,让人揪心。肯定是想它的妈妈和兄弟姐妹,我有点于心不忍了。过了一段时间,我用粗糠拌米饭喂养,小灰灰很快忘却了过去,而我则成了它的主要依靠和最亲密的伙伴。在和它相处中,我突发异想,能否把它训练成捕猎高手?于是我经常压它的脊背,让它匍匐在地上。刚开始它极不情愿,久了只要手一触摸它的脊背,小灰灰就顺从地匍匐在地上。慢慢地,我只要做出触摸它脊背的手势,灰灰马上匍匐在地上,头往上抬,耳朵竖起,两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前方。呵呵,我很自豪。

半年后,我的身体逐渐得到恢复,小灰灰也一下变成了大灰灰。灰灰伴我度过了人生最困难的时期。回到岗位后,为了不让疾病再次缠身,每天天刚亮,我便带着灰灰攀登村后青山。这时的灰灰,也长得身体滚圆,毛色光亮。每次出发,它都在前面开路。在树林里,在草丛中,只要有些响动,它都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去。有一次,山腰里的一片玉米地有些异动,我做了一个让它匍匐的手势,灰灰马上匍匐在地。异动继续,我一声令下:灰灰出击!灰灰躬身一跃,勇猛地冲向玉米地。玉米地一群野鸽受到惊吓,扑啦啦地飞向天空。灰灰抬头看着飞向天空的野鸽,嗷嗷地叫着,向我示意它无可奈何。接下来,灰灰前行探路,我紧随其后,继续翻越青山。如是三年,灰灰像一位忠实的保镖,伴我翻越青山钻草丛,从不懈怠。而我,三年下来,不仅修复了身体,而且增大了力量,农村过年打糍粑的那种三百多斤的石臼,发声喊就能端起来。

灰灰身形壮美,加上忠实骁勇,邻居杀猪老爹早已垂涎三尺。一次他对我说:十块钱把灰灰卖给我好吗?反正灰灰跟我也混熟了。杀猪老爹每天杀猪,灰灰经常光顾他家。日子久了,杀猪老爹的剩骨剩肉都扔给了灰灰,自然他两个也熟悉了。十块钱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我有点动心了。虽有点不舍,但杀猪老爹的生活比我家好,灰灰到了那肯定不会吃亏的。这样一想,也就心安理得了。于是,我答应了。临行前,我对灰灰说:对不住了,为了你吃好喝好,我只能这样了!灰灰似懂非懂,嗷嗷嗷地叫着被杀猪老爹牵出了家门。灰灰走后的几天,我感觉到心里空空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多年相伴的那份情缘一下子难以割舍。大约过了几个月吧,有一天傍晚,灰灰突然回到家里,且还赖在屋后先前它的窝那里,任凭老父老母怎么驱赶都不起动。我知道它恋着原来的家,但灰灰已归他人所属,想留也不好意思呀!于是,我抄起一根木棍,佯装要打它,嘴里还嚷嚷:你已被卖了,还不回到那边去!灰灰见我气势汹汹,不好意思又极不情愿地扭动着身躯,慢慢地走出了门外。看着灰灰离开的身形,我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打那以后,我很少再见到灰灰。

时间过得飞快,一天我到市场上杀猪老爹那买猪肉,猛然看到瘦骨嶙峋的灰灰。我大吃一惊,问:灰灰怎么这么瘦了?杀猪老爹告诉我,灰灰近来老是返食,请兽医看了也不顶事。灰灰见到了以前的主人,虽嗷嗷嗷地表示亲昵,但整个神情显得疲惫而乏力。我想:灰灰小时我用的是粗糠拌米饭,却长得粗壮结实毛色光亮,但进到杀猪老爹家后,吃的是肉食美味,反而变成这般模样。我真有点悔不当初了。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又过了些时日,依然是下晚班回家,发现灰灰蜷缩在屋后。我知道它可能病重了,改变了上次那种粗暴的办法,轻声地呼唤灰灰,让它回到杀猪老爹家里。可是,任凭我怎么呼唤,灰灰吃力地抬起头,非常不满地嗷嗷叫着,一动不动。我不忍心再驱赶它了,听任它蜷缩在那里。第二天傍晚,杀猪老爹找上门来,我带他到屋后。杀猪老爹上前去拨弄灰灰,可灰灰一动不动了。杀猪老爹淡然地说了一声:死了。然后一把抓住灰灰的后腿,径直往外拖去。去到门外,杀猪老爹回身撂下一句:明天过来吃狗肉。我没有回答,眼里满是泪水。

乡村杀猪饭

文/雨林

进入腊月,远远地就能听见猪们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充盈在村庄的前后。杀年猪,是山乡人家迎接新春盛宴必不可少的前奏,再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杀猪饭,年就近在眼前了。

邻村的杀猪匠老德叔带着他新收的小徒弟,挑着一担子家伙哐当哐当地进了村。最惹眼的莫过于担头上的几刀肋条肉,乡俗中杀猪匠是不收钱的,但也得有辛苦费,一头猪根据大小留下一刀肉,一般都在三到五斤左右。德叔进了谁家,都是要敬若上宾的,男人好烟好茶地相陪招呼着。女人呢,一边烧着大锅的开水一边偷偷抹眼泪。虽说是牲畜,可是从年头养到年尾,一瓢菜一勺水地侍弄着,难免有点舍不得。头天晚上就给喂了一大盆白米饭,拌的是细糠料,吃一顿好的再上路吧。

这头,女人将烧好的几大锅开水倒进了长腰子盆,那头,德叔已经和小徒弟将大肥猪拖出了猪圈,捆在了案板。随着德叔准确的一刀捅进猪颈脖,一股殷红的猪血流就淌进了菜盆。而后便是麻溜的去毛,开膛剖肚,不消一个小时,白生生的猪肉,饱满晶莹的猪油就挂在了院落里。德叔还要继续清理猪内脏和猪头猪脚,小孩子们则盼着德叔将猪膀胱甩出来,那玩意儿不能吃,灌上水扎紧可以当球踢着玩。

女人赶紧准备杀猪饭,材料都是现成的,全都是猪身上的东西:热腾腾的猪血汤、爽口的炒猪肝、鲜美的爆腰花、可口的酸菜肉片、油而不腻的米粉蒸肉、老少咸宜的萝卜烧肉等等,当中必不可少的是一大盆油亮诱人的红烧肉。吃杀猪饭,在热诚好客的乡人眼里,是一年一度的重头戏,也是交流感情、重叙旧好的联络契机。在物资匮乏的岁月里,吃杀猪饭不啻是大人小孩大快朵颐的牙祭。无论肉猪大小,每家请客,已成惯例。尤其是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村里的小学教师,更是家家户户的座上宾。

杀猪饭,讲究的是吃肥肉、喝烧酒,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酒过三巡,菜上五道,高声吆喝、大声划拳。还有打赌能吃多少块肥肉的,一块肉一杯酒,吃的人满嘴流油,喝的人面红脖子粗的,场面好不热闹。之前被猪惨叫声吓跑的猫狗们都回来了,它们大着胆子在八仙桌下绕来绕去,等着啃食人们丢下的肉骨头。

母亲喂的猪很肥,少不济得有两百多斤,德叔吃饱喝足带走了一刀五斤肉,还将猪鬃全都放进了他的篮子里,据说这玩意儿可以卖到购销站做刷子。乘着客人喝酒的空闲,母亲忙着从大锅里乘出香喷喷的猪血猪肝里脊汤,满满一海碗,挨个送给村中的老人。“人人都会老,不孝敬老人,连猪都不如哟”。

杀猪饭的魅力,不在滋味,而在气氛;杀猪饭的过瘾,不在喝酒吃肉,而在非凡热闹。杀猪饭,吃出了乡村的氛围,吃出了邻里和睦,更吃出了渐近渐浓的年味。这一年过往,又是新的一春了。

小山村里的年

文/徐立意

带点糕点,带上期盼,伴着妈妈回家过年……打开儿子寄回的光盘,我的心也随着乐曲回到了童年。

我的家在秦岭腹地,婀娜多姿的群山环抱着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没有北京那样的车水马龙,也没有西安那样的喧嚣和雾霾,蓝天、白云、潺潺的溪流、茫茫的林海,独守着自己的美丽与宁静,然而最让我难忘的却是山里的过年。

过了腊八,山里便会热闹起来,辛苦了一年的山里人会拿出全年的收入置办年货,吊酒、扎灯笼、写对联、贴门神,杀猪宰羊蒸包子。这个时候,也是我一年生活最好的时候。村东的王大爷杀猪,我会随爸爸一起去“帮忙”,一顿又肥又香的“杀猪汤”,吃得我嘴角流油,解了我一年的肉馋。前房的王大婶做豆腐,没等白嫩白嫩的豆花出锅,我便迫不及待地舀上一碗,浇上那通红通红的油泼辣子,咥的满头大汗。半山腰的李叔叔吊酒,那醇香的酒味飘过几里山路,喝上一口真让人陶醉。新衣、新鞋、新袜子,把村里的小伙伴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爷爷奶奶的压岁钱成了我买书的主要来源,让我读完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四大名着,让我了解了社会,知道了《红楼梦》中的大观园。

长大了,我离开了家,蓝色的制服成了我工作的行装,宽敞的房子,靓丽的车子,冬暖夏凉的办公场所使我感到无限荣光。然而,让我依然留恋的是山里的过年,每到年关将至,我的眼前会浮现出母亲在锅上忙碌的身影,伙伴们追逐嬉闹中幸福的脸庞,耳边仿佛听到邻居爷爷奶奶们闲聊时快乐的笑声。过年,是山里人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刻,我永远怀念和期盼回山里过年。

年又到了,可我未能回家过年。走在宽敞的名人街,我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喊,父亲的召唤:“回来吧,让我们团团圆圆。”

过年的猪头

文/肖复兴

在北大荒,过年前,生产队上要干两件大事:一件是在村口用水浇筑几盏冰灯,另一件是杀一头猪——一半卖给老乡,一半留给知青过年。一般人对猪肉比对冰灯要感兴趣。平常日子里,除了庆祝麦收和豆收,很少杀猪,年前杀猪成为我们二队的节日,大家会围上去,像看一场大戏一样看热闹。

杀猪是个技术活儿,也有愣头青的知青曾跃跃欲试,队上的头头都没允许——别的活儿可以试,杀猪不行,一刀捅下去,猪要是不死,挣扎出捆绑的绳子,跳了出来,到处乱窜,劲头儿比发情的公猪还要无法想象,弄不好会伤人的。

所以,我们知青从来只是围观。年年杀猪,都是由队上一个外号叫做“大卵子”的副队长一人坐镇。他长得人高马大,此刻更是威风凛凛,胸前系着黑色胶皮围裙,手持一把牛耳尖刀,一刀下去,猪立刻毙命——那劲头儿,总让我想起《儒林外史》里的胡屠户,有时也会觉得,有点儿像《水浒传》里卖刀的杨志。这要看“大卵子”当时的表现而定,如果是英气逼人,就像杨志;如果是牛皮哄哄,就像胡屠户。不管什么样的表现,每年杀猪都会赢得满堂彩,这算是过年仪式最盛大的揭幕。

这一年,年前杀猪,闹出一桩事。

刀起刀落之间,“大卵子”麻利儿地将一头猪杀完,又吹气剥皮,滴血剔骨,割下猪头,剁下猪脚,再掏干净下水,最后,将一开两扇的猪肉摊在案板上。这一系列的活儿,没有什么停顿,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是“大卵子”最得意的时候,横陈在案板上白花花红艳艳的猪肉,就像是他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让他非常有成就感。他的注意力在刀上,他眼角的余光却散落在人群中,他要的就是人们那张大嘴巴的惊讶和啧啧的赞叹。这时候,他俨然就是舞台上的主角,收获着台下观众的目光和掌声。

就在“大卵子”和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彼此的身上和案板上的猪肉的时候,割下来的那个还在滴着血的猪头,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了。“大卵子”清点案板上下的战利品,才发现刚才放在案板下面的猪头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摊渍渍的血迹。

一连几天,队上的几个头头,开始分头行动,寻找猪头。知青宿舍,老乡家里,豆秸垛中,场院席下,树窠子里面……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一个那么大的猪头,显山显水,能藏到哪里呢?它横不是藏在哪个知青的被窝里吧?队上头头发狠地说。

队上的头头没有找到猪头,却认准一定是知青干的好事。这个判断,当然是没错的。不是知青,老乡谁也不会为一个猪头冒这个风险。一年,吃不着几回肉,馋得有的知青半夜里偷老乡家的狗,活生生杀掉,放上辣椒和大蒜,加上点儿盐,炖一锅吃——这不仅是我们一个生产队发生过的事情。我们队一个上海知青,用弹弓打麻雀或趁着夜色掏鸟窝,架起火烧鸟肉解馋,也是前有车后有辙的。知青们当然都盼着过年杀猪呢,偷猪头是早就想好的事情:等着时过境迁后,半夜到猪号那口烀猪食的大柴锅前添半锅水,烀一锅烂猪头肉,美美地就着烧酒下肚呢。

一个外号叫做“野马”的北京知青,像是盗御马的窦尔顿一样,成为这次盗猪头的主角。

盗完猪头之后,他早料到队上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追查,所以,未雨绸缪,他把猪头藏在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然后,装作无事人似的,任队上几个头头走马灯似的到处乱找,自己坐看云起云落。

找了一周遭,没找到猪头,队上的头头气炸了,开大会宣布:如果年三十之前,把猪头交出来,既往不咎;如果不交出来,一定追查到底,一定要给偷猪头者严厉的处分。迫于压力,很多原来想共享猪头的知青,开始松动了,纷纷劝“野马”,算了,别为了一个猪头,挨一个处分,塞在档案里,跟着你一辈子,不值当的。

从开始的“盗”到后来的“交”,都是出自我们这帮知青之口,风吹一样,舆论一边倒。最后,“野马”交出了猪头。他把“大卵子”带到猪号前那口深井前。那口井有十几米深,井口结起厚厚的冰层,像座小火山,又陡又滑。“大卵子”杀猪行,爬井口这厚厚的冰层,很笨,跌了好几个跟头。猪头被“野马”藏在了井下。拽上来的猪头,冻得梆硬,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雪白雪白的,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美过容似的,阳光下的猪头比村口那几盏冰灯更闪烁动人。

这一年春节,“野马”藏在井下的猪头,成为队上人们饭前的开胃菜和酒后的谈资,成为这一年春节特别出彩的节目。

吃庖汤

文/点贵吉

故乡“吃庖汤”,那是一种回味悠长的味道。柴火烧得旺旺,大块大块的肉在锅里翻滚,粉肠切成拇指长的小节在锅里游走,一碗一碗的猪肝湿润、油滑,下锅后煮成瓦片一样的颜色;这时候,猪血倒下来了,几分钟后猪血的成分分布开来,整锅的“庖汤”就到达了味道的极点。

人们开始端起酒碗,大声祝贺主人家来年财源滚滚、喂猪膘肥体壮。如果天气好,把锅子架在院子里,十几个人围一桌,有的人家三五桌,有的人家十来桌,也有今年发家致富的,摆上二三十桌。敬酒声、猜拳行令声,柴火燃爆声,主人吆喝声、小孩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无限祥和、无限欢畅,直至冬天的月亮在夜空中洒下清辉。

思州这个地方,杀“过年猪”很多讲究。不仅要选择吉日(属牛、属马的日子最好,象征来年喂猪膘肥体大),还要请杀猪匠,杀猪时要一刀毙命,称之为“过山快”,预兆来年槽头顺。毛要刮刨干净,肉也要砍得方正。当毛刨净,将整猪支放在大澡盆上,杀猪匠就从脊背处“开边”,看是否“通脊”(首尾膘的厚度均匀),围观者多用手指插入量出几指膘来。之后杀猪匠开始割下猪头,用秤将猪头吊起来称,用猪头的重量估计一头猪的大小,谁估计得最准,吃庖汤的时候,大家都先敬他。据老杀猪匠说,一般的比例是一比十,就是猪头30斤,净肉就是300斤。然后主人家就开始做“庖汤席”了。思州地区有三种“庖汤席”,龙江河流域一般以清汤为主,很是简单;平庄镇、凯本镇、天马镇一带是将切成巴掌大一块的肥肉用大锅子炒一下熬去一部分油,肉炒得卷卷的舀起来,再用“筒骨”和“粉肠”制汤,然后放肉一起煮熟,最后加猪血、猪肝等内杂。第三种做法工序比较复杂,一般在龙鳌河接近铜仁地区有。先是猪内杂及部分鲜肉、脑髓等剁细后拌以糯米饭及少量香料、盐粉调成酱状,再灌进洗净的小肠,放入锅中煮制而成。

四十年前,家乡吃“庖汤”一般用的是“庖颈”肉,也叫“槽头肉”,是猪头与猪腿中间颈部的位置。这个部位气管、血管比较多,不仅肉不好吃,而且还有淋巴结 (腺) ,食之对人体无益。但那时候生活困难,一家人一年喂一头猪不容易,“杀年猪”的目的一半多用来卖,另一小半用来招待拜年客等。“吃庖汤”还有另一层意思。汤字在《说文解字》:热水也,“庖汤”即“修猪刨猪的热水”,用农村谦虚的说法是:我家杀年猪,没有什么好招待你,请你来吃饭,就像请你来喝热水一样简单。现在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杀年猪”就是一种氛围,一种喜庆,一种面子,一种幸福生活的象征。

今年农历腊月12日,我去老家吃了一次“庖汤”。主人家是我堂弟,搞种桑养蚕发财了,摆了30桌。席间他自豪地说:“本来政府的帮扶干部和崽的老师们还有五六桌要来的,因为什么开会哟,不得来了。”另一个兄弟听了,好像有点不服气的样子,表情很诚恳地马上邀请我:“哥,我家十六杀猪,你一定要邀请你的同学朋友们来凑个热闹,捧个场啊!”

诸肉唯有猪肉香

文/李民增

六畜中,猪与人的关系最密切,缘分最深。改革开放前的漫长岁月中,猪是农家宝。诸肉唯有猪肉香!

那时养猪,主要是为积肥。俗话说,“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肥”指的就是粪,主要是猪粪。家家养一头,喂点粮食,主要是喂窖子。公路上经常有进城拉窖子的。城里有一个大酒厂,我家在城南,进城就是。我拉过。

找一辆地排车,栓在自行车后架上,带着走。准备几个麻袋,两只筲,拴好,走到先排号。拉窖子的人多,往往要排很长时间。在窗口交上钱,领了号,就到池子里自己装。池子是长方形的,很大,一人多深,用酒厂提供的长把勺子往筲里舀。周围很滑,围着装的人很多,像打仗似的,你呼我叫,你抢我夺,很危险。当时年轻,觉得没什么,挺有意思的。现在想起来,反而有点后怕。

把麻袋装满,用绳栓好,拉出厂门,顺公路往回赶的时候,意气风发,那种胜利的快感是很享受的。年轻真好!干什么都不犯怵,有用不完的力气。

喂到年底,猪长成长不成都要处理,卖几个钱过年。有的人家自己杀了卖。留够自己过年用的,再给亲戚家送点,剩下的在村上卖,就按市场价。听到谁家杀猪,村上人这个要点儿,那个要点儿,一会儿就完。有时猪还没杀,就处理完了。庄稼人心善,有庄乡买不到,觉得对不起,就把留下吃的肉给人家拿去。自己杀了猪,还要到集上买,也不觉得冤。这事很能说明庄稼人的善良淳朴,说起来挺感动人的。

都想在村上买,不是怕赶集跑路,也不是图省钱,主要是放心,吃着踏实。因为去集上买,有可能掺水,更怕有病,甚至是死猪。

村上杀猪的人家多,也有卖不了的时候,就拿到集上去卖。年集,主要的任务就是买肉。一年到头不吃肉,过年哩,多少都买点。肉市就特别红火。卖肉的多,买肉的更多,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天黑才散。很少大肉架子,多是零碎卖,在家里处理不了,几斤一块割好了的。有的甚至只卖一块,三四斤,那多半是亲戚送来,自己舍不得吃,拿到集上卖几个钱,买点别的年货。那时候都穷。

杀猪不是谁都能干的。必须是身强力壮,手把利索的人,也有技术。村里有数的就那几位。谁家要杀猪,必须事先跟他们联系好。自己先把一个特制的大锅抬来,烧好一大锅水,准备退猪毛。杀猪师傅一到,先把猪从圈里抓出来,三下两下放倒,按到案子上,对准脖子,嗤!一刀,鲜血喷出很远,下边接着大盆,渐渐流尽,猪的生命才宣告结束。那场面壮烈,也很残酷。许多人围着看,武松打虎一样。

如果不想麻烦,交到公社食品站也行。我也送过。请人从圈里把猪抓出来,捆好,装到地排车上,拉到食品站,也要排号。一大溜猪放在地上,食品站的工作人员验了等级,过磅,办手续,领钱,就算完事。每次卖猪,老伴都要借故走亲戚,或到离家较远的人家串门,抓猪之前就离开。她见不得抓猪的场面,尤其听不得猪撕心裂肺的尖叫,受不了与猪分别的痛苦,从小养大,有感情。即使那样,也要难受几天,我看得出来。

卖了猪,过年时再到集上买几斤,有时候队里也分点。常听老伴说:有一年,分了二斤多肉,儿子跟着她一个劲喊“俺吃肉俺吃肉”,她就一下子都煮了,让孩子吃了个够。

现在物质丰富了,也有钱了,猪肉、羊肉、牛肉,驴肉,什么时候想吃都能买到,都能买得起。我还是喜欢吃猪肉,觉得“诸肉唯有猪肉香”。猪肉不仅营养高,还让我想到早年养猪,过年杀猪的情景。更香的是那份浓浓的乡音乡情!

小街情趣

文/王照祥

凤凰洲上只有几千人。有人就有集市,有集市就有小街。

凤凰小街就是一个摇把形的街道。清晨,这里就热闹起来了。有挑着鸡鸭来街上的,那鸡鸭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格外大声鸣叫着。那挑担子的汉子习惯着粗嗓门地喊着,自家饲养的啊,保证味道鲜美啊,巧卖了巧卖了!农家菜是卖给机关单位上的人的,卖菜的热情地对人说,这菜是刚从地里摘来的,你看还水灵灵的呢!买卖双方熟络的很,通常是卖了莴苣,卖菜的人顺手还给买家送上一束葱花或是几根大蒜。双方哈哈一笑,明早咱们还来做生意啊!油条锅前的油烟在朝阳的映照下放着青蓝色,几个老茶客已经坐在桌子边大声地谈论着洲头洲尾的新鲜事了,惹得满街的人不时朝这里张望。那几个老人家仿佛无人似的,依然大声谈笑着他们自己的话题。那几个凑在一起卖玉米棒的老大娘或许就是那几个老汉的屋里人,看着那些老头们的得意劲,不时瞅上几眼,眼角里流露出却是深深的满意。她们卖上几根还带着苞衣的玉米棒,顺带搭上一根煮得金黄色的玉米棒,吃吧吃吧,不亏你,本六谷呢,香着呢!忽地,那街尾处猪在叫起来了。却原来是现场杀猪了。那杀猪的吆喝着几个壮年汉子正把一头肥猪按在条凳上,那猪拼命地嚎叫着,那精壮的汉子们按头的捉脚的,一切都熟手熟脚地动作着,那杀猪的口里叼着放血条刀,用手捂住猪嘴,等到猪叫的间歇,白旺旺的条刀直接就捅进了猪喉管,猪叫声随着热血的喷涌逐渐平息。待到确认猪死过了性,就被放进了有着开水的大木桶里,几个人熟练地撩着水扯着猪毛。不一会,那白条猪就又放到案板上,那杀猪的过足了烟瘾,在猪脚上割开口子,用那已经油光光的长捅条伸进口子里捅了起来,等到差不多的时辰,那杀猪的就嘴对着那口子死劲地吹起来,一会儿,那白胖胖的猪就伏在案板上。那白胖的猪又被挂到专用的梯子上,杀猪的吆喝起来了,开卖了开卖了,新鲜的猪肉啊!此时,小街上的买卖也快要结束了,不少人这会也围观过来,等着买新杀的猪肉或猪头猪脚什么的。那杀猪的表演似的开膛剖肚,那猪肚里的东西就哗啦一下流进底下的木盆里,那半边猪就被他旋转着似的放到案板上。那围观的争着上前要买这买那了。杀猪的应着要求,一刀下去,一大块猪身上的东西就到了手中掂了掂,旋即就扔到买家的菜篮里,不少秤啊不少秤啊,少一赔十啊!那些买家十分信任地呵呵笑着走了。

街上的小担子小摊子如作鸟兽散,街道复归平静,只有阳光的影子轻移着小脚,一会儿把一束白光伸进这家店铺里那家柜台上。顽皮的孩子拿着小镜子把那白光反射进别人家。大人们此时正数着零币,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今天的进账。那开中药铺的老头因不晒阳光的,白净着脸,这会儿捧着紫沙壶正挨家挨户聊着天,问着今天的收入,好像他就是这条街上的总管。别人问他的生意如何,他却哈哈一笑,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患架上药生尘,又荡到下一家聊天去了。

零币数完了,摊上的东西也收拾整齐了。街上的人又吆喝起来,打一下牌吧打一下牌!志趣相投的围坐一起甩起牌来。围观的人就多起来了,大家虽说着观牌不语真君子,但到紧关头却比打牌的人更急似的,大声嚷着出这出这,惹得那打牌的对家横着眼睛,再说再说我就不干了。却被对家拉着,我又没按他说的出牌。看似要打架似的气氛,一句话就烟消云散了。

牌局结束了,输家也不愿意出现钱,就从家里拿出东西贡献给大家,说大家打一个平伙吧!于是,热心的人就多了起来,这家几块豆腐那家几条生付,那卖小菜的拿来卖下来的菜,那杀猪的呢也不落后,嚷着带我一个,一大块刮得干干净净的猪头肉就甩了过来。那开中药铺的老头此时不知从那出来,手上拎着八角陈皮什么的,我也参与一个,这猪头肉还是卤着好吃!一街人就手脚熟练地在一家人家中烧进来,不一会各色菜肴香气就飘荡在小街上。

其乐融融的街道,明天还会上演着类似的场景,仿佛如那太阳循环地从东边起西边落一样。日子就这样过着。往上数着是日子,不变的是那邻里的街情。

盛名之下

文/张忠信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最初听到并没觉得其内涵的深邃和哲理的精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阅历的积淀,我渐渐对此有了些浅陋的认识和感悟。

农村实行人民公社大集体的时候,每个生产队里都有饲养院,饲养院里几乎都喂着猪。每年,到快过春节的时候,杀年猪成了大人盼小孩看的一道特有风景。杀年猪前,队长和请来的杀猪匠先到猪圈挑选确定要杀的猪。我们一帮小孩子跟在大人们的腚后头叽叽喳喳看热闹。从队长和杀猪匠的交谈中我们知道,确定被杀猪的标准是膘肥壮硕。俺这里常常把能杀的猪叫壮猪或出栏猪。在众目睽睽之下,猪圈里的猪都被吓得缩起身子向着一个角落使劲地拱成一团,个个眼里闪着惊恐的光,好像他们已经知道即刻就要一命呜呼了。

眼看着这些我们曾打猪草喂过的猪的样子,怜悯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心疼得甚至埋怨起是因长的肥壮而惹上了杀身之祸。可话又说回来,平日里受苦受累喂肥了的猪不就是图个让社员们得到生活改善和享受美味么?想吃猪肉解馋,就得捉刀杀猪。再看那些因瘦小幸免被杀的猪,虽然暂时留在了猪圈,但听着那一声声被杀猪的绝命嚎叫,他们浑身抖得更厉害了,似乎也在恐惧着来年的肥壮。猪怕壮是怕没了命;人却盼着猪壮,因为只有猪壮了才会给日子增添滋润。

人怕出名实在是不像猪怕壮那么直白简单,甚至初听说人怕出名竟让人感到困惑和不解。读唐朝诗人李白的“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句子,这不明明白白地在说,圣贤们没有扬名囹圄寂寞,真不如饮者而能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吗?干脆“会须一饮三百杯”、“斗酒十千恣欢虐”、“将进酒、杯莫停”、“但愿长醉不复醒”等等缘于饮的句子如泉喷涌,款款跃然纸上,于是有了“斗酒诗百篇”的酒仙诗圣之名声。李白不安分于怕出名,而是借酒强出头的个性张扬令人欣赏。著名画家孙雨田先生十多年前画一帧“太白醉酒图”相赠,我如获至宝一直珍藏着。

眼下,世事浮躁,与怕出名极尽相悖的是千方百计想出名、争出名、早出名、快出名。这是因为人一出了名,就是名人,名人一下子就会火起来,随火而至的是昔日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地位、荣誉、利益、实惠等方方面面如海涨潮挡也挡不住,避也避不开。出名具有如此诱惑魔力,还有谁怕出名?

然而,在众人皆醉我独醒,慎独甘坐冷板凳,矢志不渝地做学问、搞研究、守岗位、忠职守、护气节、怕出名等等,我认为都是一种高尚的道德情操和睿智涵养。我想怕出名或许是怕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因为谁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或许是怕今日轰轰烈烈名噪一时,到明天会一下子清零荡然无存;或许是怕成为标杆后成为众矢之的严峻挑战。总之,怕出名是具有自知之明素质修养的表现,应当肯定和敬佩。同时,也应十分注意出名后不能夹起尾巴而招来的猪壮之果。

普洱风情

文/紫玲珑

从普洱到思茅,一路上天空呈现出浅浅的粉蓝,大朵大朵的白云肆意变幻着模样。两边是陡峭斜坡状裸露的红土地,据说这种云南特有的红土地是由于地处温暖湿润的环境,土壤里的铁质经过氧化慢慢沉积下来,逐渐形成了这种炫目的色彩。最上面是稀疏的阔叶丛生灌木还有一些苍翠欲滴的矮松树,夹杂着偶尔迎风招展的不知名红色小花。时不时有随山势地形变化逐渐向上的层层普洱茶树梯田出现在疾驶的中巴车窗前,这就是最普通的台地茶,台地茶象台阶一样一阶一阶向上延展,一年三季采摘,冬季修整,以供来年春季产质更好。茶树间还有意的种上冬樱花,夏天冬樱花枝叶繁茂可以为茶树遮荫,而冬季樱花怒放,满树红菲,穿插在万亩绿色茶田中,使整个茶田显示出无比动人的娇媚。普洱茶适宜的海拔在1700~2500米,太高或太低茶质就不好了。

经过一个小镇,看到街旁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好几人手里都拿着菜刀,一个几米的长条案板上分割成一块块血淋淋的猪肉,人人看起来倒是喜气洋洋。这就是有名的杀猪饭,在这里哈尼族人辛苦忙碌了一年,杀猪的那天,一般都要大摆宴席,请上各种亲朋好友来吃杀猪饭,其热闹气氛好比过年,一般都在每年最后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