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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文章

2022/12/22经典文章

小学文章(精选20篇)

飘雪的春

文/雪山故事咖啡

深冬的早晨,南方的室内呵气冒出白雾,眷恋温暖的被窝,思念起春风肆意吹拂的季节,恍惚间想起了一位小学语文老师。

老师的名?雪春,我想应该是一个飘着小雪的春天降生而命名。

小学,在穷乡僻壤的村小学混过,直到毕业才愕然发现离中学录取分数线差之毫厘,却隔着与第一名的同学一个考上初中,一个继续留级复读。

复读的那一年,遇上了雪春老师,因为那一年她嫁给了与我同村的国企上班的小伙子。

那一年,她要求所有同学都住校,不顾白天晚上给我们恶补。

也就是这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冰雪美丽,执着上进的民办教师,那一年破纪录使二十多名同学全体考上镇中学。

也是那一年,只因她执教语文并班主任,我开始喜欢文字组词造句,开始写诗……

后来,在镇中学,第一次作文比赛夺冠,我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后来在校文学社任社长及主编,我把第一期校刊寄给她;第一次写诗投稿发表,省吃俭用买了一本诗集寄给她……

那些日子我每在文学上有一点成绩都想与她分享,感恩她……

我们书信往来,互慰鼓励,每一年她所执教的班,成绩总在学区排名第一,后来她有了女儿。

四年后缀学,赋闲在家的我,到穷山村的小学代课,与雪春老师了同僚,我们情同姐妹,放学后经常去她家里玩。

农村的生活单调也有生机,因为大部分时间用于工作,成绩得到了无数嘉奖,慢慢的业内有些名气。婆婆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也经常听到她们争吵婆媳间的争吵。

后来离开了山村去沿海打工,回家后发现她已经不住原来的农村老家,到镇上的中心小学上班,转正成一名人民教师。

后来,听到他丈夫去世的消息。

听她婆婆说是因为丈夫下岗后,得不到妻子的精神慰籍,抑郁症自杀而死。

那一年,我见过老师一面,脸上有火烧过一样的黑斑,且爬满了皱纹。印象中爱笑精致的女子完全被击垮了。当时找不到词来安慰她,默默地陪她坐了一会儿离开了。

前年夏天,在县城街心偶遇老师,离上一次见面时隔十几年,没有喜悦,没有悲凉,流金岁月,把老师打磨成融进小城里稀松平常的妇人。

站在街边寒暄,女儿大学快毕业了;现任的丈夫也是一名教师,细心疼人;县城买了房安了家。

分别后,感慨那些年,老师认真的拼博她的每一步。农村的姑娘嫁给国企职工,工作一点点往上争,往上爬。

趟过生命的长河,见证老师这些年的跌宕起伏。她那些努力争来的,经历失去,打碎。无常人间,爱与恨,得到与失去,沉浮于时光的印记里,终于感悟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安心的归属。

明日,冬至,一年里最冷的时节,纵然我再不喜欢这座南北之间的城市,不论气候,城建,民生建设……

可我依然感怀那个飘雪的春天诞生的美丽爱笑的女子,认真工作,努力生活的老师。

如果缘分不让我们遇见,我就不会对文字敏感而热爱,就不会喜欢看书写字,想像不出那样的我该有多粗糙……

愿岁月温柔待雪春老师,苦难远离,吉祥如意!

上学记

文/维摩

天气暖和起来,白昼开始变长。

某天早上醒来,奶奶坐在炕头,递给我一个书包。那是她头天晚上在煤油灯下完成的,深蓝色的粗布,细密扎实的针脚,正中间用红布缝了个五角星。那五角星如此耀眼,让我立刻想起了高原之外的父亲。

“娃儿,上书房吧?”她说。

书房就是学校,上书房就是去学校。我还不到上学的年龄,可是听到这话却快乐地答应着,一丝不挂地跳下床来。

那天早上的太阳是红色的,静静挂在村口大槐树的枝丫上。我唱着五音不全的歌,连蹦带跳地去学校。

所谓“学校”,只是一间房子,一块黑板,一个老师而已。学生大约二十来个,按照年龄分了四个年级。四年级上课的时候,其他年级的孩子做作业;三年级读书时,其他年级的孩子自习,依次类推。书本只有一套,在老师的手里。需要学习的内容写在黑板上,学生自行抄写到自己的本子中。我的书包里,也如别人一样,一根铅笔,一纸薄本。橡皮是奢侈品,很少见,写错了字,用右手食指在嘴里蘸了唾液,把纸上的字迹抹掉即可。

某个夏日的午后,我还在甜美的午睡中不肯醒来,奶奶摇了摇我说:娃儿,妈妈托人来接你了。我在懵懂中点点头,爷爷把我和行李抱上了车,然后他下车跟奶奶一起向我摆了摆手。我就继续睡了。

见到母亲已经是晚上,我下意识地喊了句“妈”。也许是我乡音太重,她立刻笑出声来,说:“我娃变成草灰了。”

“草灰”是我母亲县城的方言,类似于“土鳖”。说完这话,她立刻烧水,给我洗澡、剪指甲、换衣服。因为那一句“草灰”,回县城的头一个月里,我怯得不敢说话。在实验小学分班会上,我两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不敢回答,最后人流散尽,我急得哭了起来。

哥哥却是不久前刚从武汉回来,他眉飞色舞地给我讲述大城市的样子,给我讲父亲的军营,给我看从靶场上捡来的亮晶晶的子弹壳。

我很羡慕他。

后来,我就不再羡慕他了。1986年,我随父母走出大山,走下高原。初到洛阳,我被宽阔的中州路惊得说不出话来,路上自行车的洪流和路边稠密的房子同样让我好奇。五金交电公司和百货商店成了我上下学的必经之地——前者在冬天会挂着厚厚的棉门帘,里面烧着两炉很旺的炭火,后者则在夏天常常开着吊扇。还会路过一个很小的新华书店,门口的小黑板上总是写着新书广告。

学校比村里和县里的都要大很多,校园里有一架很高很长的滑梯,铁皮和钢筋搭建而成,锈迹斑斑,只有梯子和斜面是锃亮的。人走在上面,会有嗡嗡声和轻微的弹性。因为这架滑梯,我总会早半个小时到校,也不滑,只是躺在上面看天,想着山里的同学,想着温暖的草垛,想着那些温柔地嚼着干草的羊。

滑梯边的槐树下挂着半截铁轨,遇到停电,教导主任就拎着锤子,穿过半个校园去敲它,当——当——当,声音稳定而悠长。

时光的河流无声无息,却无可阻挡地改变着生活的面貌。当年的父亲还是健朗的军人,如今已是白发满头。几个月前,我陪他回晋东南老家,专门拐到仙翁庙看了看。那些年他在那里上“完小”,每星期需要回家背口粮,而现在那里已成了文物保护单位、小有名气的景点,常有外地人到那里参观拍照。他说只有村小学成绩优秀的孩子,才能到“完小”读书,你赶上了好时候,没受过这个苦。

他忘了我曾经读过半个月的村小学,也忘记了我不会说普通话时的窘迫,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比他幸福,就像我儿子比我幸福一样。

儿子现在就读的,是我1986年走进的那所小学。五金交电公司和百货商店早就被高楼取代,中州路也不止一次被拓宽,人行道变成了停车场。与我不同的是,他冬天已经不需要在上学路上走进商店取暖,也不会在夏天的教室里汗流浃背,暖气和空调使他们更容易度过严寒和苦夏。校园里虽然没有了铁制滑梯,但是多了塑胶跑道和人工草皮。他不需要学习用口水擦去错字的本领,也不需要因为停电而听到铁轨的敲击声。

我曾经因为囊中空空而徘徊在书店门口不敢进去,在他听来,就像一个故事。

回忆

突然回忆起了小学,一种酸酸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想念了吧……

小学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让人窒息

现在又觉得太快了,六年时间一晃而过,没有停留……但在记忆深处,总有一个暖暖的,软软的片段,算不上是片段,它很长,被触动时就像电影院,播放着六年里的点点滴滴……

虽然还是在原来的学校里上初中,可却觉的这个学校陌生了,可能因为学校翻新了教学楼,也可能因为初中的竞争太强了,让我没有办法去观察校园,让我渐渐淡忘了……看着操场,我们曾在这挥洒我们童年的幸福,六年,很长的时间,真的,我在这个学校待了六年,曾经的伙伴以前在一起是那么美好,现在这美好不知飞到哪去了,它还在校园里吗?它会不会睡着了?我有点傻乎乎的这么想,可是这不傻,曾经的美好……真的不在了……

我想哭,想回到从前,和伙伴们一起踢毽子,一起跳皮筋,可是我做不到,我太累了……我想休息,可现实告诉我“你要起来竞争,你要当第一名,你不能休息……”

我想休息,我也做不到……

想起了快毕业的时候,邓老师明天留下来给我们补习,现在想起来,那时多快乐啊,没有竞争的激烈,没有勾心斗角,一切都是和平的。我们在寒冷的冬天做在教室里补习,虽然很冷,但心里是暖和的,偶尔和同桌讲讲悄悄话,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正楷字,那些字,真的好美……马上要毕业考了,老师找了好多趣味知识题,整堂课,教室里充满欢笑。那时的日子是紧张的,是快乐的……

小学——我人生最美好的片段我会记住你的,会好好把你保存在记忆深处……你……也不要忘了我……

故乡渐渐远去

文/小郭

今年以来,由于种种原因,似乎我回故乡的次数多了起来。石海坡,这个华北平原上一个最普通的小村庄,就像放风筝的人,让我那颗游子的心牵扯不断。每次踏上这片热土,村里的人和事及其背后流淌的文化,都会铺陈开来,弥漫眼前。我的父老乡亲,我的村庄小路,我的树林校园,魂牵梦绕,流连忘返。但那些古朴纯真、自然美好的东西却渐渐远去,故乡也只在记忆中了。

我的故乡位于索泸河东岸,原河两岸是茂盛的树林,村庄倚河傍水,周围是肥沃的河滩地,村北更是一片杨树林,林间是长年不干不旺的整片湿地,水草茂密。如今河道断流,湿地消失,树林伐掉,就连村里村外能见到的树也越来越少。其实,农村的步伐一直紧跟着城市。城市变成了钢筋水泥的丛林,楼越来越密。农村也不例外,宅基地放了一块又一块,没几年的时间,小时候村北那大片杨树林就变成了一户挨着一户的街街道道。那些或直或弯或粗或细的杨树,连同林中清晨的鲜露、午间的鸟语、傍晚的清风,只能作为一个符号,哗哗啦啦地飘荡在淡淡记忆里。

曾记得,小时候,各家各户房前屋后都种树,什么树都有。村子以外的路边、地边、池塘边也种,多是柳树。那些高高大大的柳树通往田间地头,预告着春的来临,遮挡着夏的暴日,连接着一个村和另一个村。如今,它们被砍了,以几块钱的价格卖掉。细长的柳条编成的鞭子、翠绿的柳叶做成的哨子也只能存在于童年时光里了。曾有无数个春天,老师带领着我们到野外去,挖坑、栽树、浇水。可惜那好像也就是一堂劳动课而已,我们用心地学会了种树的步骤和注意事项。但当年种下的树,却没有一棵活到了现在。如今,我站在村庄高处,放眼望去,连片错乱的砖瓦房突兀着,只能看到零星散落的树木,很多还是最近两年补种的。

村北那条路,是通往县城、乡镇,连接四方的柏油路,宽阔平整,大车小辆,来往不断,城乡客运开到了家门口,跑趟县城也就大概20分钟。路连着村,村傍着路,很多人家出门就是路,平时在村里串门,路又成了街;在村内行走,要时刻提防过往的车辆,孩子上学,家长都需要全程接送了。过去,进城大都骑自行车,驮点东西,上坡推不动,下坡刹不住;岁数大点的出远门赶毛驴车,进一趟城要跑一整天时间,不会骑自行车的妇女,有的一辈子都没进过县城。那时,我和小伙伴上学放学,也无数次走过这条坎坷的小路上。路两边是粗壮参天的杨树,几个人合抱不过来,一到夏天枝繁叶茂,成了天然凉亭,路上也没车,一群小孩儿玩累了,躺在路中央就能睡觉,避暑又解困。如今,这些都成了回忆……路修好了,机动车辆猛增,交通事故却开始多发,每次回家,这些成了乡亲们闲谈时绕不开的话题。

紧挨村北那条路旁,有一排整齐红瓦砖房的院落,是村里的中心小学。有近100名学生,4个老师,学生大都是留守儿童。我当年的小学同学还一直在这里坚守着,承担着“教书育人”的园丁职责。“学校勉强维持着”,她告诉我,“小学的师资力量不强,勉强能教授小学四年级的课程。当然,如今村里的生源也少多了,外出打工的年轻父母,大多数把孩子一道带出去,在外面读书。乡亲们现在比过去也富裕了,有的在县城买了房,也愿意让小孩在县城上小学读书,因为那里的教学质量肯定比村里强。而村里的小学,一个年级一个班,有的时候连一个班也凑不起来了。”其实,在故乡,孩子们上学读书没有太大的情怀,为的只是丢掉祖祖辈辈手里的那把锄头。他们对读书的尊重,表达的只是对另一种生活的憧憬,早已没有了我们那个时代刻苦发奋的精神和追求了,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更没有了对识文断字更高看几分的认同。那些考不上高中、没有接受完义务教育的孩子,便选择外出打工,或在家务农,大部分人会很早结婚,生儿育女,开始挑起生活的重担,过上了富庶的生活。我儿时的那些小伙伴,大都已做了爷爷奶奶,颐享着家庭天伦之乐。

每次回到故乡,我都是一番寻觅,一番拜访,最使我心痛的是那些熟悉的老人连同他们居住的土坯房屋全都不知所踪,惟留下一座又一座荒凉的坟茔。记忆中的故乡永恒在梦中,现实中的故乡却永远消失在眼前。从所遇的一张张陌生又年轻的脸庞中,我猛然惊醒,再过若干年,再提及故乡,或许真就印证了范伟的那句话——“我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只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那时,将是一种欲知而不得知的无奈,对故乡的记忆或许早已沦陷在岁月的洪荒中,是到了留住她的生命轨迹的时候了!所以,记得住乡愁,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路走来,故乡渐行渐远。村庄依然是那个村庄,人却不再是那时候的人,记忆中的村庄在时光流转中也渐行渐远,喜哉忧哉?说不清。或许,过去的村庄也是从更远的过去如此这般一步一步蹒跚而来吧。我的故乡啊!

乡忆

文/左秀芳

五月的最后一天,跟随远从山东赶回的表哥表嫂、侄子一行回老家,当车驶进老家的路口,泪水的闸门瞬间打开。这里有我永远抹不去的记忆,这是我心里永远割舍不掉的一方圣土。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质朴善良的父老乡亲,永远印刻在心灵与情感的最深处……

物是人非?翻天覆地?惊人可喜?似乎怎样形容老家的变化也不形象。问了几次路,在一位老乡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老宅的旧址,却早已“面目全非”更姓换貌了,当年的土坯房早已被钢筋水泥的库房取代,内心的滋味五味杂陈。

曾经居住了六年的小区住宅楼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小学与初中的母校院落合并成现在的一所小学,也是女儿就读了六年的小学母校,我和女儿竟然成了“校友”。

曾经走了二十年的路、放学回家的路,既熟悉又陌生。当年坑坑洼洼泥泞的土路已是光滑平整的水泥路,两边的平房已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宽广的孝庄广场、嘎达梅林广场是小镇居民休闲锻炼的场地……

老家,不仅养育了我,让我在这块贫瘠的黄土地上度过了人生最美好、最难忘的童年、少年与青春时代,三十多年后又担负起抚育下一代的职责。女儿现就读北京一所双一流大学,我也受多年前外省的下岗大潮冲击重新择业,考上了和老家一个区域的工作岗位,内心充满感恩。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身边年长的亲人逐渐减少,一代代晚辈正意气风发,岁月无情,人间的真情、亲情却永恒存在。

再一次离开老家时,泪水忍不住再次模糊了双眼。故土难离,老宅、母校、回乡的路,再见了,故乡的点点滴滴在我心里绘就成了一幅永不褪色的、美好图景……

被遗忘的岁月(回忆小学)

文/仙情幽然

婉转的小路,被岁月侵蚀的有些凌乱,回忆中的两河小学,就是在这些凌乱的小路中间朴素的耸立着!或许是他不愿攀比,那些本可以骄傲的事迹,却都是默默的一笔带过。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风尘仆仆的教学楼,怀揣着一分分快乐和温馨,还记得在度过的六一儿童节里,我们忐忑且欣喜的演出,那时想想,还真有不少感动了!现在或许是我们经历了太多,那些属于小时候的天真,确已经在岁月里遗失了!只是偶尔想想,心里就会止不住的怀恋那些同学兼玩伴……

已经接近遗失的名字,我一个个的收集起来,或许有些还没有记起,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曾怀恋过,你们是我不愿忘记的儿时玩伴!

李道周,向甜甜,梅洲,周青云,宋威,王晨,向禄林,韩玉杰,周禹,郝明森,王腾龙,周雪英,卢静,鲁涛,周逸安,宋金艳,王海燕,周小燕,邓文君,李飞,韩庆华,梅君昭,向恒望,梅德昭,周俊青,王美华,王兰洲,周玉清,李道清,许飞豹,许中科,屈代翠,梅晓琴,屈艳丽,郑艳飞,谭钰,朱建国,邓阳军,邓晓玲,宋坤,宋玉倩,郑聪聪,李德胜,王军卫,王震,梅林枝,郑双燕,谭峰,陈旭兰,周玉梅,杭伟,王兰,郑秀锋,鲁昊,向伟伟,

我不知道这篇日志你们会不会看到,或者看到了会取笑我的幼稚,我只是怀恋小时候了而已,只是不愿你们在我的记忆里消失而已……

138304460,这个群属于我们儿时玩伴的群,属于我们的小学群,看到的,加一下,仅仅是为了怀恋而已……

乡村小学那些年

文/寿叟

师范学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个十分闭塞的乡村小学教书。学校是村里的旧仓库改成的,三间土墙库房就是三间教室,二十多平米的土屋就是老师的办公室兼寝室兼厨房。这就是一个校长兼老师兼职工和一至三年级二十八个学生的学校。一个人的学校,课程包干,杂务包干是很辛苦的。我白天上课下课、带学生锻炼、劳动,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备课、改作业,夜深了就在满是柴火味的屋里睡觉。第二天清晨,我还得到来回五里多路的井里挑两趟水,供师生一天之用。每天八点钟前,同学们就得从村子的四面八方赶到学校上课。二十八个同学远远近近都有,十里八里的还得带上中午的饭菜,在我煮饭的锅里蒸热,就着带来的咸菜,就算一顿午餐。这就是乡村教师忙忙碌碌的一天。

那个年代,乡下娃读书是很不容易的,大多数家庭经济困难又缺少劳力,娃都在七、八岁才发蒙读书。早晚还得割柴、打猪草、做家务,节假日还得下地干农活。闭塞的山村,贫穷的家庭,艰苦的环境,繁重的劳动,磨练了他们的意志,培养了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以及发奋图强的毅力。那时,学生们读书特别努力,做事特别勤快。三年级的刘安祥同学十三岁,是全校年龄最大的学生,也是家离学校最远的学生,还是到校最早的学生。他每天到校后,总会赶到半路接我,把第二担水挑回学校。平时,他还会帮我做一些杂事,但是,学习决不落下,每次期末考试或全乡统考,他总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其他同学也都会以最好成绩证明他们的刻苦努力。在一次家访中,安祥的爷爷告诉我:他爸爸得肺痨病走了五年多了,没过多久***也因病去逝。从此,祖孙三人过着紧巴巴的日子。老人说:“老师,没妈没老汉的娃遭孽呀,他放学回来,就上山砍柴,下地打猪草,帮婆婆做家务,天黑了还要点上煤油灯看书做作业,天不亮就要走十几里山路上学。”

每天我总跟学生们打成一片,给他们上课;跟他们讲雷锋、讲邱少云、讲红军长征的故事;跟他们一起跑步、跳绳、做游戏;跟他们一起养花种菜,打扫卫生。我们一起历经艰苦,我们一起享受快乐,我就是他们的大哥哥,他们就是我的小弟弟,小妹妹。

当年全校最小的刘小花同学不满七岁,在七里多路的上学途中,还要过一条近十米宽的小河沟。每天早上,当刘安祥同学接过水挑子后,我就得赶到小溪接小花上学,把她背过溪岸,牵着她到学校,这一背一牵就是三年。

七八年下学期,我送走最后一批学生到乡中心校,村小就撤并了,我也到中心校教书。二十八个村小同学相继小学毕业后,二十五个考进县中学,三个同学因家里太穷,辍学了。读县中的同学都特别刻苦,特别努力,终以优异成绩相继完成了初中、高中学业。高中毕业后,十八人考上大学本科,七人考上大学专科,几年后,25个同学大学毕业后都找到了很好的归宿。这个结果让我很欣慰,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他们勤奋、刻苦,因为他们懂得要改变命运只能靠自己。

在农村基础教育相当薄弱的年代,在农村生活极其艰苦的岁月,我坚守乡村教育近四十年。把知识献给了渴望读书的农村孩子,把青春献给了乡村教育,把一生献给了党的教育事业。2016年,我荣获国家教育部、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联合颁发的“从事乡村教育满三十年”荣誉证书。我十分怀念艰苦而快乐的村小生活,我十分怀念贫穷而努力的农村孩子。

赶集的那些事儿

文/susheng996

县城北门,一条石子马路向北通往邻县。出五里地,是一个不大的集市,叫小顾集。顾名思义,应该是姓顾人的居多的一个集市。乡村习惯,逢三六九赶集,赶集多了对它就很亲切。

小顾集原是桃果园公社的所在地,也是苗圃基地。桃果园几经撤销、合并,公社、乡、农场都叫过,虽经多次变迁,却一直是附近几个村的政治、经济中心。一片青翠掩映中,有公社机关办公的场所,还有信用社、医院、供销社、中心小学等。当年在村里人眼中,它是距离最近、最繁华的地方。小买卖靠赶集,其它事情,在公社都办得了。要上县城,还得再赶几里路。乡下人没事去县城干嘛?一年也就去一两次,春节前去县城买点儿东西,花一毛钱洗个澡,八分钱喝碗糊辣汤,四毛钱吃一碗大杂烩,心里美透了。去一趟县城,新鲜事回来要讲半个月。

初识小顾集,还是“文革”刚开始,县里造反派举行县委书记批斗大会,生产队组织男女老少去参加会议,我们小孩子们是去看热闹的。六月的天,很热,县委书记带着纸糊的高帽子,被揪在大卡车上,广播喇叭里喊口号,我们现场踮起脚望一眼县委书记这样的大官,凑个热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顶高帽子,心满意足了,都坐在杨树林里还出闷汗,让那些人去斗吧。早晨走的时候,老母亲给了一毛钱,让买点儿吃的,集市上黄瓜卖二分钱一斤,自己没舍得买,渴了跑到水渠里捧了几口凉水喝,回家交回了一毛钱,因为当时家里东屋在下大雨时倒塌了,省下这一毛钱留给家里盖房子用。

小顾集有公社的中心小学。校舍自然比其它村里的好,草房也是好草房,还有砖瓦房,是全公社的最高、最好的学府。每年“五一”、“六一”,我们各村里的小学都来中心小学参加体育比赛和文艺演出比赛,有时也叫汇演。咱怎能比得过中心小学呢?总是中心小学获得第一。人家在集镇上,咱在乡下;人家的操场尽管也是土操场,可比咱小学的大一圈;人家教室里有架风琴,学生跟着风琴的声音唱歌,表演节目有风琴伴奏,只看那气势,咱小学就矮了一截。每一次参加中心小学活动,除了心里羡慕,就是服气,要不人家为啥叫中心小学呀!

也有咱露脸的机会。那时兴举办活学活用毛主席着作讲用会,才刚知道啥叫写作文,瞎编上几句话,但在咱小学举办的讲用会上,俺居然讲的让老实刮目相看。咋的?俺哥是“文革”前小学优秀毕业生,会编故事,他给俺写了一篇稿子,在学校一炮打响了,老师都夸俺写得好,推荐到中心小学讲演。在中心小学的大操场上,对着全公社的几个小学的老师和学生读那篇活学活用的稿子,大喇叭里是俺的声音,操场上有回音,嗡嗡地响,外边马路上都能听见。那次俺把中心小学的气势压下去了,带俺去的老师很高兴,中午还带俺在中心小学老师食堂吃饭,替俺交了两毛钱,吃的是芸豆炖羊肉。以前俺没吃过羊肉,听说味很膻,第一次吃羊肉,可能是饿过头了吧,是很膻、也很香、很嫩,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如今五十年过去,还记得那炖羊肉的滋味。

马路东边是公社供销社,几间红瓦房,是全公社生产生活物资中心,买农具、买化肥、买镰刀、买暖瓶、买脸盆、卖鸡蛋、买盐、买火柴、买花布,都在供销社。走进供销社,看到玲琅满目的商品,闻闻里面的气味,才感到生活有新鲜的滋味。

供销社最火爆的场面是收购棉花。秋天里各村里的棉花收好晒干后,装上独轮车,运到供销社院子里,满院子白花花一片,挤成一团,外边的车队排成一条龙等着过磅。收购棉花的营业员,在农民看来,吃公家饭的,就是个官。到了上班时间,千呼万唤始出来,磨磨蹭蹭地找票据本、喝杯水、校好磅,还不开收,等会儿才真的来了官样的人,每一车上随意扯出一把棉花,两手拉棉丝,根据棉丝的长短和色度,他说几级棉就是几级棉,定了级就在车上贴上1、2、3,表示定了1、2、3级了,那边才过磅收棉。好在都是生产队的,公买公卖,带队的和推车的都不计较,你说几级就几级。不大工夫,收棉花人要下班了,人家关上窗口,拿着瓷碗去食堂开饭去了,中午还要休息两小时才上班。撂下满院子农哥们爱去哪儿去那儿。卖棉花人反正也习惯了,有备而来,每个车队都有一辆车自备柴草和粮食,到集市上买点儿辣椒、茄子什么的,就近借人家灶头生火做饭,每次到小顾集出差,还补助三毛钱呢,正是一次改善伙食的机会!集市边上的住户也很乐意,每次有人来借灶做饭,剩余点儿硬柴火就行了,这生意还挺火。每次卖棉花都要到天煞黑才回家,印象中卖棉花没得几个钱,生产队从来就没有分过钱,村民们权当是卖公粮一样尽义务。好像很多时候是不用给钱的,从收棉花的地方开一张票,到外面门市上就变成化肥了。农民推来棉花,换回化肥,供销社做一下收据转移,一切搞定。

去供销社卖猪最让人高兴。不过每年也就一回。在狠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岁月,家里一年只能养一头猪,长不到两百斤,入冬前一定要出栏,不然是喂不起的。一头猪能卖八九十块钱,带上布票,接着就在供销社柜台前扯上几尺布,为家人添置过冬衣服,几块钱买一件尼龙衫,算是奢侈的了。几十年后的现在,看那奢侈品店里的几千块钱一件世界名牌服装,也不如那件尼龙衫招人喜爱。

供销社门前有个小操场,两个新篮球架子,还套着篮筐网,供销社职工里有几个外地来的下放知青,每天下班后他们打篮球。赶集的快乐,就是站在操场边看人家打篮球,看人家穿着白背心、跨步上篮的优雅身姿,只觉得潇洒、可爱、好玩。有一次是星期天,在几个小青年打完球后,居然让我们几个农村学校的孩子玩几下子。那篮球、那篮筐、那篮球架子,都很标准,比俺学校那破烂玩意儿好百倍!玩的全场奔跑,满身臭汗,很投入,很开心,全然不顾路边看热闹的人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曾经在咱学校教过数学,后来调走的一位老师骑车回校途中看到我们,显然是想喊住说几句话,几个伙伴玩的太过投入,愣是没和老师搭话,余光中看到那位老师悻悻然骑车远去了。多少年后,一想起老师那远去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愧疚,此后再无缘与那位老师见面。

马路西边有个重要场所是粮站。老百姓的命根子,都在粮站手里。麦收、秋收后,生产队要去交公粮,社员们把最好的粮食送给粮站,到了冬天和春天,又从粮站购买返销粮度春荒。返销粮数量每年不一样,丰年少返,荒年多返,有时还会优惠卖一些饲料、豆饼什么的。粮站旁边的两间小房子,是粮食加工点。土话说叫“机面房”,一台粉碎机,我们叫“小钢磨”,加工小麦或玉米,一斤粮食只要一分钱加工费。星期天扛上二三十斤粮食去“机”成面粉,就是给家里办了一件大事,格外开心,总比天天推石磨省力气。一次去“机”面,路过一处水塘边,迎面走来一个陌生的大姑娘,脚上穿着新布鞋,主动搭话,是去“机”面的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给了我一张已经交款的票。她刚“机”完面,加工点没收她的票,于是我就用这张票又“机”了一次,排队等“机”的时候,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直打鼓,直到交了票,粮食倒进“小钢磨”漏斗,这才松下这口气来。扛上面快步离开“机面房”,这回替家里省了两毛多钱,占了大便宜,心里美透了。后来在学校开展斗私批修、狠抓私字一闪念活动中,我心里不踏实,还是主动检查了这件事。所谓正心诚意修身,君子慎独,不以恶小而为之,此为终生之戒焉!

去小顾集最高兴的事儿,是去做新衣。“机面房”旁边有一户人家,女的是残疾人,腿脚不利索,便学了裁缝手艺,做一件衬衣五毛钱,外衣八毛钱。村里孩子的衣服多是自家做的针线活儿,土气、不合身。要是有人穿上件裁缝缝制的衣服,就如同今天穿件皮尔卡丹名牌一样神气。在小伙伴们踢毽子、滚铁环、甩铁瓦时,故意露出在集上做的衣服,从人家嫉妒的眼光中获得快感。怀着一种愉悦满足的心情,拿一块咔叽布料,去量尺寸下料,一个星期衣服就做好取回来了,尽管做的皱皱巴巴的,依然得意地穿在身上在人前显摆。那时节,农村壮劳力都要下地干活,累得直不起腰。即使小顾集这地方,也只有苗圃里的人享受蔬菜队人的待遇,可以吃成品粮。男劳力照样要每日出工干农活的,偏这残疾人,反而能学得手艺,自己养活一家人,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几年前回乡路过小顾集,曾经繁华的去处没了踪影,那条与邻县连通的石子路早破落废弃了,只有路边老供销社操场的那个篮球架,历经近半个世纪的风雨剥蚀,还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伸出长长的脖子,可怜巴巴地等着有人喂球,让人依稀记得当年的模样。只是,球架底下长满了杂草,还有些许稀泥巴,谁还问津这个烂地方呢?

听说县城规划区扩展到小顾集了,或许不用多长时间,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掩埋在楼房和柏油路下。

背米上学的日子

文/罗康平

背着米翻山越岭离家上学,曾经是大山里的瓮晒苗寨每个学子的必然选择,尽管并非每个孩子都能藉此走出大山,但却是一代又一代大山人追求知识改变命运梦想艰难历程的缩写。

十岁那年,在村里的五龙桥小学读完四年级,我和小伙伴们便踏上了父辈的老路——背米转学到竹林乡中心小学,因为村里的小学只办到四年级。

一想到十岁就要背着米爬坡过坎走20多里离家上学,心里发怵,便心生退意。父亲听了很生气,特意停了半天工给我上了一节长长的课。父亲首先痛斥了我一顿后才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五龙桥小学倍出人才,从这里走出的学子中前有民国时期榕江国立师范的毕业生,后有你栗木坳的安圣叔叔、安春叔叔等,他们无一不是背着米离家上的初中高中;我背了三年米,不肯背了,后悔已晚,只有靠你们了,相信只要你能坚持背下去,就能像你的叔叔们一样走出大山,千万不要学爸爸半途而废哟……父亲哽咽了,第一次这么正式给我“上课”,深深地震撼了我,在我小小的心灵里播下了希望的种子,激发了我立志走出大山的强烈愿望。

就要开学了,我提前把牛赶回牛圈,大声喊道:“妈,我的米准备好了没?”忙忙碌碌的母亲在里屋回答:“崽,要带好多斤米?五斤够不够?”我懦懦地说道:“坎上的阿海哥说,每个星期要七斤米,可以加点餐。”话刚说完,便听到母亲用米筒舀米、倒米的沙沙声。不一会儿便传来米筒刮缸底的叩叩声,心里不禁一揪,难道家里的米又没了?急忙说:“妈,我只要五斤够了。”父亲兄弟多,分到的田少,有时遇到虫灾、干旱,一年的粮食基本不够吃。

深秋的一个星期天,我只背了不到三斤米去学校,因为寨里的打米机坏了,家里只有这么多米。一过星期三中午就没饭票了,我不想拉下脸面跟别人借,下午放学后只好饿着肚子赶回家,路上肚子饿得不行,喝了几口井水继续赶路,晚上七点半终于摸黑踏进家门。见到疲惫不堪的我,母亲抹着眼泪连连责怪自己前几天没能去邻居家借一升米让我带上。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便背着米急匆匆往屋背的黄烈竹坡上爬,我没有向老师请假,得赶回学上第一节课。翻上黄烈竹大坡过凉伞界再下马路冲抵学校是最近的路,只有9公里,但很不好走,平时我们不走的,这次我决定抄近道走这条路。可天公不作美,昨晚下了一场雨,蒙蒙烟雨还笼罩着山岭,这段路坑坑洼洼,人牛同行,牛脚坑很深,一不小心踩进去,泥塘水便没过小腿。我心急如焚,管不了这么多了,几次滑进牛脚水坑,双脚全是泥水,我一心想的是尽快返校上课,并不觉得苦,一步一步终于爬上了山顶的土地坳。虽然很累但不敢稍事休息,继续往前走,前路不用再爬坡,但是全是疯长的芦草,叶利如镰,只好用左手拂过芦草右肩扛着米直往前闯,手上脸上留下了好几道血迹,火辣火辣的痛。越过凉伞界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乱葬岗,寨里的人常说看到过长发美女跟在后面,跟着跟着就不见了,还有人听到树上有人叫他吃杨梅,其实杨梅季节早已过了。我硬着头皮往前闯,不敢回头,一路小跑到四岔路,下面便是马路冲寨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谁知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光滑的青岩石上,顿时一个趔趄翻倒在地,左手手腕一阵疼痛,为了赶路,翻身起来强忍着往下走,终于在8点前刚好赶上第一节课。没迟到,心里好高兴。

第二天发现左手腕肿得老大,疼痛难忍,怕同学们看到,把手腕缩在袖子里,坚持到星期五放学才回家。晚饭时被母亲发现,第二天赶到远口医院检查,腕关节错位,为了省钱,跟寨上的草医寻得草药敷包了半个月才基本康复。

都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之后的日子,我靠着不屈的信念克服困难,背米上完小学和初中,又上了高中读了大学,几经波折如今成了一名国家公务员,总算没有辜负父母的希望。

现在,国家大力实施农村公路建设,继“村村通”后又是“组组通”,大山竹海茶林掩映下的瓮晒苗寨不再是封闭的桃花源。一条宽宽绰绰的通村水泥路从五龙桥向两端延伸,南下竹林,东出远口,摩托车、手机走进寻常百姓家,大山人出山的路不再曲折艰难,儿时背米上学的山道大多已淹没在草丛中。国家实行的“两免一补”、学生营养改善计划和寄宿生生活补助政策,彻底终结了背米上学的历史。我为家乡的变化兴奋,为家乡的孩子们高兴。

我家背后80多岁的伯妈经常坐在门口望着赶场的人,感慨地说:“现在国家越变越好,想去赶场有四个轮子的坐、想吃肉了有货车直接送到家门口,以前想都不敢想哟!”背米上学的日子虽然艰辛,但甚是让人怀念,它磨炼了我的心智,坚定了我的信心,成为我人生不可多得的财富,永铭心底。

同桌的你

文/elins

流年似水,蓦然回首,已步入中年。然而最近却总是回忆起学生时代的往事。不想附庸风雅去追忆那些风花雪月,也不是用流逝的年华去祭奠青春,只是为记下那些曾经很纯真的同桌们。

作为学生,回忆中最不可避免的便是同桌。同桌是老师安排指定的,你没有选择权。掐指算来,从小学直至高中毕业,不知换过几任同桌,有的早已随着岁月流逝,渐渐淡忘。而又那么几个同桌,记忆弥久,常常浮现在眼前。

记忆中,总觉得自己是个各方面都不突出的学生。成绩平平,外貌平平,体育、美术、音乐样样不在行。所以一直在班中如卑微的小草般存在。记得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期中还是期末考,意外地进入前三。因为考的比一个老师看好的种子选手还好,老师很意外,还大大地表扬了我。因为此事,我的同桌——一个天资聪颖的小男生从此对我另眼相看。记得那时候,他曾用一种很憧憬的语气对我说:“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努力,可以考很好的学校,还可以在一起学习。”我至今还记得他说话时的那个眼神,闪耀着,在记忆的长河中发出熠熠光芒。每当我自暴自弃的时候,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可惜我的极好的排名竟是昙花一现,直到小学毕业也未曾达到这样的高度。不知道当初对我说这话的男生是不是对我失望至极?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后来一定在我所不知的名校深造。多年后他也如我一样回忆小学生涯时,不知道是否会忆起这个情景?只是,此后,我确实没有见过如此志存高远的男生。

初中的三年,如白驹过隙,竟然没留下些什么,好像都记不清我的同桌都坐了些什么样的人。只记得是些调皮捣蛋的家伙,可恶至极。但现在想来,也没有憎恶之处,竟一个都记不起来了。

高中,高中,三年炼狱般的生活因为有了三个温润的同桌,竟也变得温暖起来。第一个同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生,眼睛的瞳孔不是如大多数人般的黑,略带些褐色。瓜子脸,头发极柔顺,说话轻轻细细的。大人们都说这样的女生脾气好,果然如此。让我更为佩服的是,她写得一手好字,虽然我们那个时代的还是基本不参加任何兴趣班,但是,她确实写得一手好字,自然天成,字体隽秀又不失气度,好长时间,我都在刻意模仿她的字体,却从未企及。虽然高考后我们各奔东西,但是至今还珍藏着她在大学期间给我写的信件。

第二个同桌是个古灵精怪的女生,戴着一副框架比较大的眼镜,总是胡乱地将辫子随便一绾,有点不修边幅的理工男之感。明明上课没有认真听讲,却是极聪明的,那些对我来说一团乱麻的物理题在她手里很快能理清。就仿佛走迷宫,我总是处处受挫,而她只是进口入,出口出那样简单。这样一个理性的女孩,却也是言情小说始祖琼瑶的拥趸者。为此,她曾一口气集齐了琼瑶所有的作品,大概有一蛇皮袋那么多。得益于近水楼台,我一本不拉地在高中繁重学习生涯中拜读完了琼瑶的所有作品。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第一部应该是《窗外》。在那些个“书非借而不能读”的日子里,我挑灯夜战,为了避免被父母发现,晚上蒙着被子,打着手电看。如若将这份韧劲放在学习上,我的人生是否会改写?也不知道当初她借我的书现在还在不在?如若还在,真想再拜读一次。

第三个同桌是中途转学而来的,有缘成为了同桌。缘分真的是天注定的,我和妹妹是双胞胎,她和妹妹也是双胞胎。我们都是那个因为先从娘胎出来而坐大的那个。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姐俩长的一模一样,而我和妹妹却各不相同。因为共同的经历,和她无话不谈。毕业后的多年,和她在路上相遇,很激动地上前打招呼,她却不如我热情。原来,我将她的妹妹错认成她了。

其实,读高中时,我差不多属于边缘人的一类。那些家离学校远的农村同学住宿在学校。一个寝室住了三年,自然感情深厚。而镇上的同学又自成一派,居民户口的优越感又使他们不屑于与农村孩子打交道。而我属于既不住宿,又是农村的人。所以好像只有我划不进任何一个圈子。所以有幸能和这三位同桌谱写一段高中的美好生活,实在是上天眷顾。

这种两两同坐的同桌形式一直贯穿于求学的大半时间。从小学的男女生混坐,到初高中的同性相坐。期间也有因为和同桌闹不愉快而拿起铅笔在课桌中间划上一条井水不犯河水的“三八线”,等和好后又主动擦去的插曲。而这些个早以为已经淡去的记忆却又偶尔拨动起心弦,弹奏起那首不老的歌曲,诉说着纯纯的同窗情。

固执的岳父

文/章中林

岳父快80岁了,耳朵失聪,还患了老年痴呆症。这样的身体是不容许一个人出门的。他却在家里坐不住,一有时间就溜了出去,还常常把自己丢在外面。有时就是出了小区,转一个圈,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因此,一家人为了他,不知道伤了多少脑筋。

我们给他买了手机,存上一家人的号码;我们把家庭住址写在纸条上,放在他的衣袋里;我们给他套上手环,标上家的方位。但是没用,他不是忘了带手机,就是忘了穿放了纸条的衣服,而手环,他直接扔了,说是“手铐”。

这样下去,一家人还要生活吗?谁能天天跟在他的后面?我们就把他关在家里,让他在院子里溜达。这回,他闹腾得更凶,说我们没有良心,他养了一群白眼狼,“嘤嘤哼哼”地哭着,就像个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

跟在他的身后,跑了几回,渐渐地摸出了他的活动规律。他跑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老广播站,那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在那里他还戴过先进工作者的大红花;老织布厂,那是大姐以前工作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小学,这是他跑得最勤的地方,女儿和外孙女在那里读过书。

摸到了门道,岳父再出门,我们就不急不慌了。因为他出门,始终是步行,我们只要在下班的时候,分头找一下,就能确定他的方位。知道了他在什么地方,我们的心就静下来了,但是想要把他带回家,你还得装着正好路过,不能让他知道你是在找他。因为岳父好面子,性格倔强,你如果让他知道了,你是在找他,他可能拉起脚又跑了。

那天,我看到他正在小学门前的广场上,趴在栅栏上对校园里望着。校园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他眯着眼听着,嘴里咕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副很是陶醉的样子。

因为知道岳父在小学,下班,我就特意绕道到小学门口。那时候,孩子们正背着书包出校门。许多家长围在校门口,看到了自家的孩子,把孩子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挎,转身就消失在人流中。岳父眯着眼,看着,笑着,仿佛在回味着当年送女儿和外孙女上学的情形。

岳父左看看,右瞧瞧,眉毛皱了起来,脚不知道往哪里伸了。往左走几步,退回去,又往右走几步。明显的,他又迷路了,他正在努力寻找着回家的路。

岳父转过背,看到车里的我,张嘴就喊了起来,显得很是开心。“爸,怎么这么巧?你出来散心啊,我刚去了一趟教委,你怎么还不回家?”

岳父坐上了我的车,他突然说:“不要说我又跑到小学去了。你就说带我去兜风了。”这还要撒谎吗?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为了哄他开心,我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现在,去找固执的岳父成了一种快乐,就连女儿也乐在其中,还经常牵着岳父的手,和他有说有笑地回家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言不虚也。

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文/余缇

总有一些人,才觉得他(她)留给你许多的美丽,一眨眼却已阴阳两隔。

他是个工作敬业、踏实肯干而对人又随和亲切的小学老师。我在昆明师范读书的时候,他在云南师范大学进修。由于他是成人带薪读书,生活上方便一些,学业也轻松。我便经常在周末去找他玩,蹭饭吃。还经常一起出去公园。

他回到县里,听说教育局有意留他,而他却婉言拒绝了。又回到了家乡的小学。一边教书,一边上顾老,下管小。我回到家,竟然听到烟酒不嗜的他病了,是肺癌。论教学,在家乡人人称赞。论处事,随和温柔的他,跟谁都热心。多好的人哪,老天偏不让他长久。想起我在昆明读书的日子,我总是无限留恋。我和妻子决定去看他。凑了个周末,我们终于到了他的家。他半躺着坐在厨房里,人瘦成了皮包骨头。本就瘦削的脸,现在更是让人不忍目睹。他想给我们泡杯茶,可看他那艰难的样子,妻忙替代他泡。他很淡定地谈着他的病,表示对我们能来看他的感谢。他的声音细弱蚊蝇,让人听起来有几分心酸。我一直不敢看那双眼,深陷在没有肉头的脸上。谈谈过去,东一句西一句没有目的的闲聊一阵后,我们告辞了。塞给他一点钱,略表心意。谁知这一面竟成了永诀前的最后一次相见。

后来不久,他就离开了人世。由于工作太忙,我竟然没有能够回去参加他的丧礼。心里是那么的遗憾。

她,是我刚参加工作时的一个同事。我任班主任,她是我班的数学老师。她不光是我教学上的得力助手,而且是我人生的导师。刚从学校毕业的我,教学经验几乎为零。是她一点点地教我。回想我今天一点点成熟,而且找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是她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我喜欢和学生泡在一起,不讲什么师道尊严(当然,现代教学理念中讲究师生平等)。可她告诉我,上课必须板起脸。开始我不以为然。而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的班果然考了最后一名。难道新型的师生关系却错了?我人孩子们讲故事、办班刊,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看我在昆明实习时的照片……看看孩子们喜欢我的样子,我真的很幸福。但一想起期末成绩,我就觉得无比失败。在这种困惑中,我只好板起脸上课。像个“冷面书生”。自己都觉得别扭。而成绩却上来了。

生活中的她,热情乐观,对工作极其负责。半夜她还跟踪学生,对困难的学生她十分关怀。对她的子女及老人,还有弟兄姐妹都极其真诚。

记得我的妻子临产的那天,她还陪我一步一滑地去卫生院请医生。那份热心真的让人感动。面对慌乱的我,她说,不用怕,你一定会生个胖小子。

后来,她在城里安了家。把工作也调动到城里中心小学。生活日益美好的时候,她却患上了乳腺癌。渐渐的,班也上不了了。同事们约会去看她,刚做完化疗的她,依然很热情,精神也不错。爽朗的她,乐观豁达,笑声阵阵。

又一段时间过去了。听说她又化疗了。我和赵老师去看她。在她的弟弟家看她,因为她决定会乡下过完最后的人生,并愿意埋葬在老家。脊背疼痛不止的她,人瘦小了不少。说话已经十分吃力。与以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呻吟着,她的母亲抱着她,就像小时候的样子。一会儿,仰面躺下,一会儿又要往前伏在被子上。由于疼痛,她顾及不了我和赵老师的存在,只顾哼着,叫着:“妈,我痛。”她的母亲安慰说,孩子,我知道你痛,妈帮你揉揉。老人班流泪,边揉啊揉。有时又是她的小弟来接替母亲……

在无边的痛苦之余,她努力与我们交谈。还问及我的女儿。我说,孩子已经上初中了,谢谢您的惦念。我的声音哽住了,更不愿她多说话,我们心酸地离开了……

不久她也离开了心爱的家庭、学生、讲台。静静地想想她的好,我的眼角有些湿润。

总有一些人,过早地凋谢了灿烂的生命之花。却也为别人留下一份馨香。我们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却可以拓展生命的宽度;我们无法左右天气和命运,可是我们可以调节心情、陶冶情操、提升境界。与人为善,做一个善良的人,是围绕最基本的准则吧。做个好人,你就能留在别人的心里。正如雷锋,正如任长霞……

生命有不能承受之痛,也有超越泰山之重。

童年(2)

文/眳镜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第一次学1+1=2,第一次在田字格里写“我你他”,那就是我们,一群对学堂充满好奇的新一代,充满了对知识的好奇心,对未知世界的幻想。书本,确实是知识的海洋,学海无涯,透过书本,我们了解了很多科学技术,了解了很多历史、文学、伟人,也正是从书本上我们第一次知道了马克思、恩格斯、孙中山、甚至毛主席。正是在老师的指引下,我们第一次学会了书写自己的名字,看着自己用铅笔书写得犹如蚯蚓般的名字是多么的自豪,回家后像父母、爷爷奶奶大声的宣告:“我不再是文盲了,起码可以写出自己的名字了。”

小学创造了我们的太多第一次了,第一次在课堂上睡觉,第一次被老师批评,第一次被老师表扬,第一次上领奖台领“三好学生”,第一次……第一次……,数不尽的第一次就发生在了小学的快乐时光里。我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如果这四个间段是横轴,我的快乐指数是纵轴,那么将是一条递减的曲线呈现在我的面前。人是越大越不快乐,人大了烦恼多多,真的希望永远保留孩子般的笑容,保存孩子般的天真无暇。

小学我获得太多的荣耀了,老师的偏爱,同学的推崇,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优秀”,因为自己从小就对数学情有独钟,对数字有种特殊的感情,所以数学很多次期末考试都是拿满分,班主任(其实就是我们数学老师)对我特别看重,我的几个死党更是吹嘘我,经常说我以后考清华北大的。回想起来,自己幼时的道路太平稳了,一路上没有荆棘,甚至连小刺都没碰到,其实这对日后我的成长是有害无利的,没有经历磨难的人不知道失败的滋味,不知道保持那份执着的坚强。当挫折来临的那一刻,自己便束手无策了,任凭他狂轰炮炸,瞬间灰飞烟灭,人就是这样,不能坐井观天,不能过得太平缓了,要有紧迫感,你不是最牛的,山外有山,一山比一山高。

看着现在一事无成的我,除了对自己无奈的指责,我能做的只有从此刻开始找回那份执着的坚强,找回幼时的那份自信,希望那份自信尚存人间,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它还能认出我,它还属于我。

古庙里的小学

文/陈频

平坦的田野上,兀自隆起一座高高大大的土墩,土墩之上林木森森,几十间红色瓦房横竖其中,特别显眼。这里,曾经是长丰县(现在是淮南市)的舜南小学。

舜南小学本来是一座古庙,如今在它的东坡上竖立着这么一块石碑,上刻“钱大庙遗址淮南市人民政府立于二零一一年六月二日”。如今,老百姓仍然喊它钱大庙。

舜南小学因为坐落在舜耕山之南而得名,简简单单。校名简单,学校也十分简陋。教室里,土坯支起的课桌,牛屎抹平的桌面,倒也整齐划一;水泥糊在前后墙面上,刷上漆,成了黑板,却也油光水滑;窗户上面钉着的全是颜色各异的塑料布。千万不要小瞧这所小学,当时,在当地,它可算是一所响当当的学校。

这里环境很美。墩子的四周长满了树木,且以刺槐居多,一到春天,花香四溢;夏天,则阴凉处处、清风徐徐,暑气并不嚣张。

上世纪70年代,主管部门决定要让舜南小学“戴帽子”,即办初中班。命令如山,公社立即网罗人才,从其他学校选调教师。一时间,舜南小学成为许多老师向往的地方。

我本来在另一座庙里教书,因为语文课教得不错,又会拉手风琴还喜欢唱歌,成了公社挑选的对象。

虽然是从这个庙换到那个庙,我却十分激动。从小学教到了中学,从草屋搬到了瓦房,无异于从糠箩跳到了米箩。

初中班的生源,大多是高小毕业辍学在家务农的孩子。年龄偏大,且学业荒废也有时日,教起来很费力气,但他们深知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学起来十分卖力。

几年下来,因为教学水平越来越高,这初中班的“帽子”也就越戴越大。但学生易招,教师难寻。于是,不得不在下放知青中遴选。反反复复,终于挑了四名:淮南的两名,合肥的一名,成都的一名,而且全是女性。

被遴选来的知青,家庭背景都不太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因为她们背了“包袱”,工作都分外小心和用心。不到一年时间的磨练,一个个都把自己承担的课程教得有声有色。与这些下放知青交往,她们除了向我们请教一些教学方面的知识,很少谈及家乡和家庭,似乎讳莫如深,这与她们的年龄极不相符。

可能她们知道我的出身背景也不算好,而且年龄差距不是很大,比较投缘,常常与我一起拉琴唱歌。我们往往躲到树林边、流水旁,唱《喀秋莎》《小路》《共青团之歌》,还有《拉兹之歌》《深深的海洋》等歌曲,摇头晃脑,忘乎所以。有两件小事,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学校的文艺宣传由我负责。为了紧跟形势,我们排练了当时风头正劲的话剧《收租院》片段。因为说的是四川故事,我特地请来自成都的刘老师前往指导。谁知话一出口,刘老师突然色变,慌忙摇着手,似有芒刺在背,甚至忘掉说普通话,而是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嗫嚅着说:“开什么玩笑嘛!”我半天没回过神来。

胡老师好像说过她小时候曾在安庆待过。一天早晨,大家围在一起喝稀饭,连小菜都没有,寡淡无味。此时我鬼使神差般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美味——安庆胡玉美蚕豆酱,于是,脱口说道:“胡老师,什么时候回安庆,带点蚕豆酱给我们开开口味啊。”谁知胡老师没有回话,反倒端起饭碗,转身就走。后来,她背地里对我说:“要吃蚕豆酱,我回家带,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好吗?”声音中透出了几分难言之隐。

直至她俩上调之后,校长才告诉我,刘老师是四川大邑县有名的大地主刘文彩门中的闺秀,胡老师是安庆胡玉美罐头公司老板家的千金。如此让人谈之色变的身世,我不知当时刘老师、胡老师会对我有什么感觉。

老师们教课,一个赛似一个。

男郑老师毕业于武汉大学,可能是因为对武汉的怀念,时常穿着已经洗得掉色的蓝色上装,且不止一次告诉我们,那是当时武汉最流行的春装。名校出名师。他教课举重若轻,他所教授的化学课原本不为农村学生所喜欢,但他半年教下来,却人人学得津津有味,上下学路上,学生口中念叨的肯定是化学方程式。

水老师是安徽农学院的毕业生,教的是生物。水老师除了教学之外,特别喜欢打篮球,饭量尤大。在那个粮食定量时代,学校实行分餐制,一人就那么一碗饭。水老师每天去食堂最早,丢饭碗最先,舔嘴抹舌的,总给人意犹未尽的感觉。水老师教课十分认真,自习课辅导学生,几乎被他一人占领。

吴老师、沈老师是一对夫妻,都是上海人,也是这所学校唯一的双职工。上海人大多有这么一个特点:顽固地保留着上海人的方言和生活习惯。

吴老师教语文,一登讲台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人矮声高,声震校园,每当讲到高兴的时候,黑板被敲得咚咚响,像大老爷升堂似的。

沈老师温文尔雅,上起课来慢声细语,下课时吴侬软语,学生们都喜欢她。

女郑老师是合肥师范分过来的学生,后来与在铁路上工作的同乡刘师傅结为伉俪,因而,也在学校筑起了爱巢。她的夫君一有空就回来,既勤劳又智慧,尤其喜欢钓河虾,每有收获,烹制河虾的时候,也正是我们饥肠辘辘的时候,他那边锅铲响起,我们在这边止不住地咽口水。

生活十分清苦,老师们却劲头十足,起早贪黑备课、批改作业、做教具。学生们的学习成绩天天向上,学校也渐渐地成为周围公认的“名校”。

随着时间的推移,舜南小学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下放知青总有上调的时候,教学出名的老师,就被县城的学校一一挖走,有三名调到长丰一中,其中一名还当了这所学校的校长;我也调进了长丰师范,成了老师的老师。

时间飞逝,当初的老师们也都渐渐老去。几位在省城的、曾经一起教过书的老师,大家相约,趁能跑动路的时候,找个时机一道回去看看。

谁和谁

文/林树

侵晨,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远处有些日光,夹着灰蓝色,在这个季节,这样的早晨让人感到有点压抑,有点神奇。望不到边的公路,没那么宽,但弯弯曲曲,等不到一辆可以“thumb a lift“的过路车。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很陌生,但又再哪里见过,对了,电视剧里看过。我就站在尘土飞扬的路边,不知道在等什么,不知道会等来什么。?

我的手中好像还拿着很多张纸,有用的没用的,?可能是出于怀旧吧,留着这些东西总以为以后可以用到,可谁知道呢。

”砰!“一辆土灰色小汽车停在前面,走下一位男子。此时远处的日光还是黄黄的,像旧电影一样,看不清,要把眼睛弄伤了似的难受。

——把你的东西都给我!

原来是抢劫的。我居然还有心情观察这个人的面貌和形态:个头不高,最多1.68。黑色的夹克外套和牛仔裤,他的发型我觉得很熟悉又很遥远。很像一个人。当然,他真的是个人,不是别的。

——你干什么啊!别把我的东西弄掉了!

我居然还很在乎我的那些破纸!最让我害怕的不是这个人,我总觉得他不会对我怎样,但是他还是终究把我的一沓破纸砸在地上,散的一地全是。我很慌张,最讨厌东西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上。捡起来才发现,原来都是以前报名考试的信息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孙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记忆突然原地复活了,原来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小学那时候,他是个?蛮横无理、满口脏话的小男生。对他印象不深,所以,那时的他和现在的他,跟我都没有什么交集。

——我就是要把你的东西弄掉!怎么样!你***太贱了!看你做的好事!……

此时的我,一头雾水。时间仿佛停止了,我努力在他不嘶吼的空隙里使劲地想,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小学同学的事……

? 他后来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带着愤怒和诡异停在我的脚下,留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落在了哪个角落。

我还傻傻的站在马路边,我还在等什么?我真的做过什么下贱的事情不成?

这时天空已经十分亮堂了,似乎我的心也可以放开了,但是亮光照到我心里,紧紧的不舒服。

又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面前。又是谁来找我算账了?

——你知不知道我追你那么久了!我从小学就喜欢你了你不知道吗?!

我的天,这人又是吼又是骂的,青筋暴起,满脸涨红,眼角充血,唾沫横飞。像极了小学时候的某位学霸,到底是谁呢?我跟学霸从来可没有什么交情啊。嗯,你确定是在和我说话吗??我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或是在梦里,拼命的回忆,怎么一点端倪都没有,学霸会喜欢我?还是我听错了?可是这个男人真的是在吼我骂我啊!倒不是习惯了被骂被斥责,只是觉得有个人这么冲动的、严肃的呵斥我倒觉得挺刺激的。

——你怎么不说话!不记得你做的那些事了吗?你怎么能这样,我喜欢你这么久了!……

原来你是钱晋!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太久没异性喜欢了,但也不至于被学霸追这么久啊。(关键是,这位学霸,不,那时候班上的学霸都不受我待见。)

但是!我一点都不记得和这位学霸有什么瓜葛,我也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我的良心日月可鉴。我只能用这几个词语来形容?他对我怒吼时的神态:面目可憎、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当时就没心情再去回忆我们的“过去”了。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我还是忘了,我怎么回来的也忘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碰到这两个人,还是在梦里。梦里拼命地想、拼命地回忆,直到醒来了也不知道为何会梦到这俩人。倒是那手上宝贝着的破纸,和现实还是有点关系。我一定是太累了最近。

山下小学的洋楹树

文/火山

八十年代时期都是在老家的山下小学度过,1989年毕业后已经依稀离开好远啦。对小学的物件记忆除了教室,就是操场那两棵高大的洋楹树了。离学校若有一段距离,我们在远处就能见到几层云雾般的绿色。

洋楹四季常绿,比周围任何建筑都高;这种树在恰当的季节会有一些种子掉下来,据说这些种子比较值钱,曾有一段时间我们就捡起这些种子交给学校。有些种子是有颜色的,红彤彤的挺好看,原来竟然是“红豆生南国”。在网络书友会一次聚会时,我们选址在乡间的小学,恰逢有喜欢这种子的书友,她小心翼翼拿手帕包裹起来,搞得我们嬉笑不止。现在书友会已经拆分多个小团体,各自发展去了。由于微信的出现,有个组群直接对接广州的中流读书会,主题分享中已经明显不同。本土的“泥焗鸡”文学群也发展得如火如荼,和广州、上海、佛山的群友有点联系,新一期的众筹文学《流溪文学》即将诞生。

洋楹分叉太高,我们很少能够够得着爬上去,况且学校也明令我们不许随便爬树。为了解决我们爬树的愿望,在洋楹的侧枝边竖直着几根竹竿,竟然是给我们锻炼爬竹竿的能力呢。刚竖好,有几个胆子较大的,就立刻爬上去,一看就是经常爬树到处疯玩的把式。稍微微蹲,立刻箭一样扑向竹竿,双手预先是涂了点口水的,粘紧抓住竹竿,两条腿顺势绕着竹竿,有点蛇样的缠绕姿态;习惯不同,有人左脚在最下面,有人右脚在最下面,不过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最下面的脚跟是顶住上面那只脚的脚底,这样用力游上去的时候,脚用力就能聚焦,快速爬上洋楹的侧枝;接触到侧枝后,身体即刻向猴子一样敏捷快速滑下来,这种配合的连贯动作,回想起来好像是有一些特别套路的——当然有人滑落过快,手都蹭去了一层皮,也有人扭着了脚。我观察了好些天,才敢模仿他们爬竹竿上去,手臂没力,只好回转去练习俯卧撑;增加了点力气之后,爬到半途发现脚没有懂得配合,手也累得算麻,于是作罢,只能一再反复揣摩。当然也有小伙伴一直提点的,大约六次左右,就熟练爬上去了。相对某些强壮的伙伴,我还是显得文弱和缓慢,不过不要紧最主要能够爬得上去。烈日的夏天,我们在洋楹树下集队、开会,它们为我们提供了多么好的天然庇护啊。树下虽然是黄泥地,脚丫子踩着还是能够和大地亲密接触,现在我们好像少有这样的机遇了。

有时,校长的儿子也在学校里面住校,于是晚上他邀约我和另外的两个小伙伴一起陪伴他。我们在树下抓萤火虫、翻跟斗,甚至互相闹了矛盾还打架。凌晨四点左右就起来煲点白粥,宿舍就在洋楹树旁教学楼一楼的楼梯拐角,就是那时才知道凌晨天蒙蒙亮的样子,还有那些若隐若现的深蓝环境。小宿舍蚊子不少,我们拍着它们,扑来扑去,带着满手的鲜血状,跑到洋楹树下拿沙子或树叶搓几下,又跑回去宿舍。冬天洋楹会挡住我们要的阳光,祠堂的墙壁恰好被洋楹遮住一部分,我们在玩挤油游戏的时候,就盼望着阳光快点照到我们身上,这样挤油也会充满着阳光的能量。

透过斑驳的叶缝,有时我会自问,为何我们好像在这里玩,不像在这里读书的呢?那时好像是有点作业,不过我们多数都是玩为主。现在的小学生不容易啊。

父亲的牵挂

文/梦过无痕的小心情

人们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亲又何尝不是呢?

小时候,被父亲拉着小手,或是趴在父亲的背上,走好几里山路去上学,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印着父亲坚实的脚印,他怕我力气小,怕我走不动,怕我累着……难道朴素老实的父亲也会惯着孩子吗?那是他的牵挂啊,他怕路程太远我吃不消,不好好念书啊。

教书的先生是位民办老师,对人极好也极严厉,他帮我们热饭烤馍馍,严厉起来就拿起一米长的竹棍毫不客气地落在我们的身上。有时先生去镇上开会,就让高年级的学姐照料我们。学姐们好玩,带领我们藏猫猫——玉米地里,小竹林里,农户的院子里……顽够了,淘够了,估摸着先生也快回来了,就使劲念书,先生回来说:“今天你们又调皮了,不然怎么那么大的声音,把房子都要抬到河坝里去了!”下午父亲常常来接我,若是赶集归来,必定会为我买瓶汽水——特定时代的东西,红的黄的绿的都有,现在的小孩喝的饮料比那高级好多倍!——但那时候却是我们的奢侈品。有时候,父亲会送我一支带橡皮擦的铅笔,我好高兴!(通常的铅笔不带橡皮擦,需要另外买个橡皮,中间钻个小孔,穿根线绳,挂在脖子里防遗忘丢失。)最妙的莫过于,经常他会像变魔术似的变出花花绿绿的糖果来。于是,我就成了快活的小鸟,飘飞的蝴蝶,不再赖在父亲的背上,一路迎着风,踩着太阳,飞回家去。父亲还会摘一朵蒲公英给我,教我把他们吹向空中,抑或摘一些金银花、七里香,回去插在有水的瓶子里,放在我的小书桌旁——父亲为了我写作业有个地方特意做了一张小木桌给我。渐渐地,我爱上了读书。于是,在我上完小学一年级后,父亲就把我转到镇上的小学去了。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父亲的朴素的英明。从山凹小学走出来的学生就考了一个师范生,还是个女娃娃。其余的有的连小学都没上完,有的上到初中没考上学就出门打工了。

我在镇上读书的日子,父亲经常在镇上找些力气活干,早上和我一同出山,晚上一同回来。那时父亲已经人到中年了,可天天精神都好,一路还让我把学的书背给他听,学的歌唱给他听。镇上离家很远,要走好几个小时,中午就不回去吃饭。那些年,我们这些山上的孩子挎个书包,另外还要拎个装干粮的口袋。细心的父亲发现我的干粮常常没动过,于是父亲开始给我钱让我上街买饭吃。面皮陪着我从三毛一碗涨到了一元一碗,包子从一毛钱两三个涨到了三毛钱一个。好容易,我小学终于毕业了。

初中三年住校,父亲总是背些米和面交到食堂给我办好饭票和菜票,厚厚一沓,缝个专门的小包包,给我挂在脖子上再揣进衣服里头,还悄悄地放些零花钱在里面。那时,家境并不好。母亲在我一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父亲一人又当爹又当妈,拉扯着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真的挺不容易的。父亲的背就在背、拉、挑、扛中一天天弯曲,他的手在各种粗活细活、风雨中逐渐变得粗糙、开裂、僵直,他的头发被岁月悄悄染上了霜雪的痕迹。

我考上师范其实对于父亲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因为总共要花几万块钱——天文数字!但是父亲挺高兴的!整个夏天,他都带着干粮早出晚归,还让哥哥下煤窑挖煤挣钱供我读书。报名的前一天,我们全家终于凑足了五千块钱学费。父亲炒了好多板栗,还把邻居也叫来一起吃,那天我们都好开心,一个暑假笼罩的阴云一扫而光!

毕业后,我去偏远山区参加工作,父亲没有再叮嘱我好好吃饭,注意身体,而是让我要好好教书,不要误人子弟!

工作四年后,我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走出大山,应聘到镇上我当初念书的小学,终于可以在周末回去看看父亲了。父亲已经渐渐老去,可还是不肯放下他始终耕种的那片土地,那犁、那锄,那菜园里总是依着时令长着该长的菜,结着该结的果,我随时回家,随时都能吃上,随时走,走时都能带走,只要我喜欢,只要我孩子喜欢,只要我老公喜欢,我父亲就喜欢。

又七年,我再次参加应聘——到县城小学,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窝,明天即将去新单位上班。今天早上天刚亮,我就准备出发去赶开往县城的班车,临走前,父亲摸了摸胸前的衣兜,掏出一卷钱来,说:“你去城里钱够不够花?带些!”父亲!我的眼泪已经不能控制!您已经七十多岁了,每次我想给你钱,无论怎么劝,你都不接,如今,我孩子都9岁了,您还要给我钱,我会要您的钱吗?“爸,你别担心,我有。”赶紧走,再不走,就把父亲惹伤感了,因为这一次的出门意味着离父亲越来越远!父亲已垂垂老矣,奈何女儿还要远去!我好不孝!

钱,乃俗物,散发着铜臭味。钱不是万能的。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今人云,有钱能使磨推鬼。

但是在老实巴交的父亲眼里,出门在外要想不挨饿不挨冻,身上总得带点钱。那一刻,你还觉得钱很俗吗?

父亲,请你放心!我会踏踏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一如您的教导!是您,给了我生命;是您,把我送进了学校,读书识字学文化知礼仪懂廉耻……父亲,是您的牵挂,化作那一道道弯弯曲曲的山路,陪我走过一程又一程!父亲,是您的牵挂,伴着那一条条叮叮咚咚的小溪,陪我度过一年又一年!

如今,您的牵挂,是那街边高高的电线杆上的路灯;您的牵挂,是那摇摇曳曳闪闪烁烁的霓虹;您的牵挂,是天上一直看着我的最亮的星星!

起风了,秋的味道越来越浓。此刻,下雨了,落在玻璃上、阳台上、车棚上、地面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溅起朵朵雨花,思念也化作烟雾越升越高……不知今夜父亲可曾入睡?您也在听雨吗?不知您的衣被是否已显得单薄?您可知道女儿也牵挂您老?

儿时的伙伴,儿时的记忆

文/静的思量

今天我的小学同学发来一张照片,是他们昨天小学同学聚会时照的,因我赶不回去(距离太远),应我要求拍了张集体照片发给我。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太惊讶了,有的完全不记得,就算是面对面走过来我也不会认得。有的却感觉很熟悉,但具体却说不出名字或是谁。这么大的变化,其实就算是几年不见也是有很大的变化的,何况是由小学到现在,算算小学毕业到现在已是30多年了。时间,时间,时间让人爱也让人无奈。

大家还记得我,说记得我家的院子,记得我家院子里的石榴树,记得在石榴树下做功课,记得我外婆做的饭菜,记得我父亲在国外寄回来的朱古力,记得我小时候戴的眼镜是会变色的,记得我用的文具,铅笔,钢笔,尺子,橡皮是和他们不一样的,记得我穿的衣服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记得我用的削铅笔刀是从来没见过的,当国内有的卖时都马上去买,然后告诉他们的家人说我们班有个外国人是用过这些的……天呐,好感动,他们居然记得那么多,有的同学虽然由毕业到现在都不曾见过,但他们还记得我,记得我的一切,记得我这个人,记得我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哪个字是姓,那个字是名,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等我回去再聚时一定要弄清楚我的名字。好想哭,好想他们,好想马上见到他们,我儿时的伙伴,你们是我儿时的记忆,是我儿时的怀念。

记得有一年回去,专门让朋友带我去我的小学看看,原来的教学楼还在,包装了一下,又有新的教学楼,校门口比以前气派了,很遗憾没有进去看看。当时对我的朋友说,如我的小学需要义工的话,我很愿意来帮忙。或我很愿意对我的师弟师妹们讲讲学校外面的事情,或把好的经验传授给我的学校……这是个愿望,希望我的愿望能实现!

我希望我能尽快又能故地重游,尽快见到我的儿时的伙伴们,那会我们再一起回忆我们的记忆,我们的点点滴滴……

求学,在路上

文/范选华

又到一年开学季。

我是71年出生的,像我们这么大的人没吃过老三届的苦,但也没80后们的惬意。上学,于我而言,经历了小学中学大学,如今又经历过女儿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昨晚,女儿跟我说,老爸,我明天去英国了。我才惊觉,上学这条路,因为女儿,我正在被经历国际化,也就是那时我们不敢奢望的出国留学!

记事起,家乡在永胜,老家叫钥匙头,跟道士庙相呼应,老永胜人大多记得得胜有两个小学,道士庙小学和得胜小学。得胜小学就在钥匙头,小学前头有个窑,烧砖的。我上学时,窑已不用。得胜小学建制如何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我的一年级二年级老师叫何步群,上学要自己带板凳,一年级学费是五毛钱。何老师教我语文,特别喜欢我写的作文,经常作为范文念,这也是我日后喜欢写点东西的初心。

三年级时,钥匙头小学撤了,并到永胜中心校,要走大约十分钟去玉皇庙街上上学。到街上念书无疑是快乐的。无论风雨,年少的我们走过,淘气过,也惬意过。那时最享受的就是,课间空隙花二分钱硬币到对面陈师傅那买个黄面烧饼,上课时趁老师转身板书,匆忙偷吃一口。五年级时,永胜中心校搬迁至现在的红旗村。年少的我们跟老师一起搬砖添瓦,中午吃咸菜汤泡饭,这一情景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但老师的印象有点稀疏,只记得朱奎福老师教语文,是五年级班主任,曹老师教数学,是学校教导主任,有点江南口音。

读初中自然去了永胜中学。永胜中学那时老百姓都叫她杨木桥中学,位置偏僻,历史不那么悠久,但是在扬中教育史上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扬中唯一的幼师班开在永胜中学。记得我念初一,幼师班开班。那时,我早上必须五点多就要出发,步行近一个小时去学校,爸妈在头天晚上就要弄好我跟姐第二天的午饭,铝饭盒蒸饭,里面放个小菜盒,菜盒里一般都是农家菜,好点的就是番薯加块猪油和大蒜叶。上学时,天还没亮,放学回到家,伸手已不见五指。上学那条路,晴天布鞋一脚灰,雨天就难过登天,穿个雨鞋,一脚深一脚浅的,到学校浑身是泥。初二时,学校组织文艺骨干参加县里中学生文艺汇演,我有幸入选。住校参训,不用再长途跋涉,不用再风雨兼程,那时的我感到天大的温暖,有幼师班的姐姐们呵护,有老师们的关心,永胜中学简直就是天堂。汇演结束后,爸妈勒紧裤腰带,坚持每月花钱,让我住在了学校,直到初中毕业。初中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初二那年,分田到户后的第一年,暮春的一天,放学路上我正在和同学嬉笑打闹,邻居看到我说,你快家去,***闯大祸了。惊呆过后是没命地往家跑,到家没看到母亲,哭泣的父亲告诉我母亲打老虎机,右手被轧了。囿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母亲右手上肢全被截肢,但要强的她很快从自卑和绝望中走出来,用左手做了许多母亲能为孩子们所做的事,写字、纳鞋底、裹粽子、包圆子。母亲的坚韧给了我一辈子的力量。

初中毕业没能去扬中最高学府的县中上学,有段故事,我不愿说。因缘际会,我去了兴隆中学,遇到了我求学史上最牛的团队老师:何宇凤、蔡意皋、王成杰等,在这里我们大多寄宿,虽然住的简陋,吃得粗糙,但学得精神,活得开心。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晚自习时经常停电,烛光中,大家谈笑风生时,班主任王成杰老师已经到了身后。现在我们还经常说起王老师的皮鞋声就是魔音。女儿在省扬高中念书时也跟我提起,王校长的皮鞋声魔音依旧!我在高中三年都是住宿,那时我们穷,没有自行车,周末都是走着回家,回家是种幸福,有爸妈爱着,姐姐宠着,好吃的留着。学校规定,寄宿生星期天下午必须到校,我大多不去,就为了能在家多呆一晚,享受家的温暖。星期一一大早,我必须出发步行去学校。记忆最深的就是,天没亮,吃完早饭,妈妈帮我装好要吃一个星期的夜宵干粮(六个黄烧饼),送我到大路口,一路叮嘱“早点睡,不要太苦”之类的。这时,天大多还没亮,虽有点埋怨妈妈的唠叨,但心中暖暖的。背负着父母的冀盼,黑暗中一路走来,听着家家户户广播里的每周一歌 《冬天里的一把火》《故乡的云》,脚步更快了。

高中,过的很快,紧张又浪漫。紧张是为了考大学,浪漫是为了友谊。为了考大学,我憋足了劲,因为这是我改变自己境遇的唯一途径;浪漫,也只是暗恋过某个女孩,若干年后仍是大家一起下酒的笑料。尽管如此,兴隆中学始终是我心目中的温暖所在,兴隆中学教过我的那些老师始终是我这辈子敬仰的恩师!

据说高考是老三届挥之不去的记忆。我感觉,高考也是改变我们这代人命运的契机。因为高考,我第一次走出了扬中,因为高考,我完成了父母的心愿跳出了农门。送我去苏州大学报到的前一天,村里放了电影,家里办了酒宴,晚上还开了个小会。尽管妈妈和姐姐舍不得,但因为家贫,她们还是没能踏上送我去苏州的班车。爸爸和舅舅、表哥在苏大帮我打理好床铺,送他们出校园时,远远地看到爸爸在抹泪,那一幕我永远铭记在心。

我们在路上,时光也在路上,求学永远在路上。还记得女儿站在我的摩托前去机关第二幼儿园,还记得女儿胸前挂个钥匙跟我说自己能坐公交车去实验小学,还记得女儿小升初考试后哭着跟我说一道数学题做错了,还记得女儿中考那年看《建党伟业》但没等到成绩时的不安,还记得女儿高考结束后因为差几分没能去她心仪大学时的痛哭,更记得四年前送女儿去苏大报到后我和老婆一路的不舍和洒泪。

匆匆又匆匆,孩子在路上,我们在路上,求学在路上,日子永远在路上。

今天,我和老婆又要默默地装好行李,默默地开车,送女儿去浦东,然后目送那飞机起飞。

心中虽有万千不舍,遥想当年,其实,我跟女儿,求学路上风景不同,快乐一样!

乡村教师

文/郑德库

临近退休,回眸自己走过的路,自然而然就想到那些教过自己的乡村教师。一个想法不可抑制地冒出来:回趟故乡镶红旗村,看看教过我三年的班主任魏老师。

我们兄弟离乡多年,镶红旗村的学校,是我们兄弟最初成长的基石。另外,大哥和我都在这所学校当过民办教师,因此,我们常常想起这所学校。听说,学校已经消失不见了,可它却一如既往地存在于我们的心里……

魏老师,是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他在乡村小学坚守40年,对家乡,对一茬茬不断冒出的后生,功莫大焉!具体到我家,也绝对是有功之人!

我大哥读小学六年级时,班主任是一位外村来的老师,教算术,他让学生们一道道背应用题的答案,结果在接下来的中考中,全班被刷了秃。学校只好换老师,魏老师被调到村小学,大哥等七八个孩子重回学校,经过魏老师一年的精心教导,大哥等七八个复课生竟全部考上中学。再后来,有四个复课生成了县乡的重要干部。

我读小学五年级时,班主任也换成了魏老师,他教我语文课。课上课下,他爱和学生互动,融洽师生关系。班里有一个姓尹的女生,性格开朗,有点儿大舌头,可她偏爱举手发言,魏老师也不避忌,一次回答“山西省昔阳县”,可她那音咬得重,魏老师就接了“什么细洋线”。大家哈哈笑。又有一回,读诗,“西湖的碧波漓江的水”,一个姓林的女生这样断句:“西湖的碧,波漓江的水”,魏老师便捧哏似的让她重读,一连读了三次,大家便笑三次。魏老师教我们到七年级,已是中学课程,魏老师在知识储备上已有些吃力。一次讲课文,魏老师就没讲透,我们听得不知所云。等我后来学中文专业后才弄明白,回乡见到魏老师,几次欲言又止。于是下定决心,这次回乡见到魏老师,一定要提这一琐事、趣事。几十年后弟子还记得这些,师生之间,堪得真味了。

回乡之前,先去趟辽阳看大哥大嫂,自然而然提到村里的学校,提到了魏老师。我就讲了想回乡看他的打算:老师爱抽烟,就带两条烟;他不喝酒,爱吃,就找几个同学陪着在饭店撮一顿;再拿两本自己出的书,显摆显摆,就权当是补交作业了……大哥听了默然不语,好一阵才缓缓地说:“你晚了!魏老师两个月前走了。”我的心顿时沉下去。

从辽阳回家,翻出当年的毕业证,鉴定栏里正是魏老师那熟悉的笔迹:“思想进步,品质好;学习目的明确,听讲态度好,学习有钻劲,成绩优秀……”透过当年流行的鉴定格式,细细品味,每一项竟都是从具体的我概括而来,透视出魏老师对学生的了解和定位。记得在班级逐一宣读鉴定时,每名同学都有一条缺点,魏老师解释是给上面报表用的,我的一条是“有时有点孩子气”。

转瞬间几十年过去,当年有点孩子气的我已呈老态,可当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又都遥不可及了。灯下,我静静地观看、追忆,眼角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