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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文章

2022/12/19经典文章

春草文章(精选7篇)

春草萋萋

文/胡秀娥

我是循着春草的味道一路寻觅而来的。

那是一个庸常的午后,穿过灰蒙蒙的空气,越过水泥森林,一缕淡淡的清香飘摇而来。

是的,是春草的味道!虽然游丝一般,却那么执着,那么坚韧。城市因为这清香霎时笼罩在一种喜悦之中。它迅速传递开来,直渗入人心。

我再也按捺不住向往的心,一路狂奔,来到了郊外那座山。

它们在那里!从黑色的灰烬中冉冉而生,新鲜娇嫩如初生的婴儿,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写意!娇柔的身子承受着春阳,泛出润泽的绿意与光泽,更漾出一圈圈清香的波,包围了我的身心。久居城市已变得迟钝的嗅觉复又苏醒,这是大地深处的芳香,这是大自然的气息,世间百味千香,怎敌这生命之原味!

凝视着那丛春草,我明白它们不再是去年的春草,去年那曾经也鲜活也娇嫩的春草已然化为灰烬。我也知晓它们的未来,没有任何意外,经春历夏而秋,它们也必然零落成灰,成为如今它们身后那堆灰烬。东山魁夷在写到一片叶子时说:这就是大自然,不仅是它,而且是地球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的命运。一片叶的凋零,绝不是无意义的,它与整株树的生是密切相关的。它使人看到四季不断流转,万物生生不息……

人又何尝不如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说尽了其中的繁华与落寞。

正因为此,生的欢愉才显得更加珍贵,它携带着前一个轮回里生命的营养,所谓“化作春泥更护花”,因而有了别样的凝重,提醒我们,珍惜自己的生,珍重他人的生,让每一个生命都感到光荣。

从郊外回来,正是儿子做功课时分,我对他说:你不是特别想让妈妈教你一首歌吗?我现在教你《小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啊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儿子投入地听着、唱着,然后认真地说:妈妈,这么好的歌,你为什么不早教我?我说:因为我刚刚才明白了这首歌。这样吧,后天是姥爷的生日,你把这首歌送给他吧!

儿子问为什么送这首歌?

我说:因为姥爷就像这小草。

城春草木香

文/李晓

今年初春的气息,早在我的窗前撩动心弦了。有些日子,清晨六点,马路上大树的鸟鸣就把我唤醒了。我知道,鸟鸣声声,那是在对春天呢喃。

我早年写诗的朋友宋哥,自从经商以后有好多年没写上一句诗了,不过今年早春,宋哥在微信朋友圈里几乎天天都发诗。说实话,宋哥的诗一直不见长进,不过却显得真挚感人。一场新冠肺炎疫情,让宋哥和家人都有30多天没出过门了。宋哥住的那栋楼,有一个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人,于是整栋楼的人都被居家隔离观察,家里生活用品由社区干部和志愿者轮流购买配送。

宋哥在一首诗中这样写到,我穿行在城市春天的草木中,肺叶一点一点变绿了。宋哥的诗激起了我心中的共鸣。

这大地上的草木,一年之中,到了万物生长的春天,天地之间弥漫着温润之气。

我对一个城市的草木,感觉像亲人一样依恋。一个草木苍苍的城市,满城散发出草木之香。在那样一个草木相依的城里,会看到衣袂飘飘的女子,她们步履轻盈,宛若天使。

我凝视《清明上河图》,想象宋朝时春天的开封城。在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几家柳荫茅舍、木桥流水、老树和扁舟。两个脚夫赶着几匹驮炭的毛驴,向城市如散淡白云悠悠飘来。一片柳林,枝头刚刚泛出嫩绿,使人感到虽是春寒料峭,却已大地回春。路上一顶轿子,内坐一妇人,轿顶装饰着杨柳杂花,轿后跟随着骑马的、挑担的,从京郊踏青扫墓归来的人。小桥旁一只小舢板拴在树蔸上,城市小院错落有序地分布在树丛中,几棵高树枝上还有几个鸦雀窝,好一幅恬静的城市图景。

在现实里,有这样一座城市吗?风中的草木之香,让城市的肺叶阔大,让城市里的人,面目清新和善,心肠柔软洁净。

特别是在春天,草木掩映下,闪现中的城市楼房,浑身都被染绿了,扑满了花粉。我尤其喜欢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楼或者城墙,爬满了一层薄薄的青苔,是那么柔软地护佑着夜晚的梦境。我对城市高耸入云霄的楼房,有一种本能的抵触。

一个草木深深的城市,杂花缠树,蝶舞翩翩,我愿意生活在这样一个理想的城里。清晨,市井人声中,风中油炸春卷的扑鼻香气,勾起了我的食欲,手工磨豆浆的清香,想让我和亲爱的人喝上一碗。

而今我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草木拥抱着的城市,每天,这些城里的草木,提供着数以千百吨的氧气,像大河的源头之水,城市里的人,都是一副感恩的面目。春天了,我看到阳台上,竟有几只昆虫扑腾着。母亲说,娃,别动啊,那是你的老辈子们回来了。

城春草木香,没想到,那些故人,还要回来看一看。我也似乎是在一瞬间,发现了城市的魂魄。

中国之春,长江黄河上空,14亿人的眼睛在翘首等待,凝望。

大地春草

文/周伟

草是春天最早生长的植物,是大地上的精灵。

草,孩儿般,睡醒了,揉揉眼,蹬蹬腿,伸了个懒腰,探出了头。一夜之间,发芽,冒尖,露了青,生了色,疯了长。风一吹,草就动,雨洗春来,大地生动了,一片,一片,又一片。

草色青青,春光皎皎,野草遍地。伸手摘下一两茎青草,淡淡的草的清香,扑面而来。不经意间,把嫩白的草茎含在嘴里咀嚼,丝丝的甜味立马在口里蔓延开来,溶化一片。

咦,好个春天的味道!

斗草,是儿时小伙伴们最爱玩的游戏。随手扯一根青草。握在手间,对折,交叉成“十”字状,然后各持一端用劲拉扯,断者为输。弄泥斗草间,终日乐陶陶。我们的童年,在一天一天地长高、长大。

现在回想起来,简单的快乐,快乐是真实的,是真正的快乐。其实,简单本身就是一种快乐;快乐,其实就这么简单。

有月光的夜晚,草垛,我们的好去处。爬上高高的草垛,双手叉腰,俯瞰一切,幸福和威武教我们立马长高,霎时真实。从草垛上时不时跳下来,向下飞翔,向着大地飞翔,一次又一次,无比踏实、稳健和安全。我们一个个,像一粒粒滚落一地的果实,饱满而又欢畅。

向下的飞翔,向上的生长,是我们一生真实和坚定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们尽管也进入到这个浮泛的尘世,却一直不会迷失自己的方向和目标。

在故乡,我和伙伴们常爱在草垛里捉迷藏,或者靠在草垛上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星星向我们眨着眼。把我们美好的愿望带到了天上。很多的时候。我们一任把自己埋在草垛里,撒手叉脚,呼呼大睡,做着我们各自的黄粱美梦。半夜了,鸡叫了,狗咬了,我们还是一个个不愿离去,不肯归巢。我想,我们一个个是不是早已把天地当家、草垛当房,把温暖的软绵绵的干革堆当作母亲宽大的怀抱了?

草垛高高,幸福的草垛高高在上,谁都想把它高高地垛起来。也许,只有在垛草的过程中,只有在草的密集里,只有在童年深处的秘密中,才能让人瞬间明白:没有那来自低处的一根根的青草,高处的幸福不会从天而降,温暖的怀抱只会虚空和没有着落。

稍长大一些,农家的孩子就要挑起生活的重担。我记得,清晨起来割青草是我们一班“小把戏”每天必须的功课。一个个脚上沾了泥泞,眼睛里跑进露水,但我们却是那般的欢快,吹着口哨,脚步轻快,脸上灿烂如花。在弯曲的山路上迅跑如飞,眼睛发亮,挑着草色青青的地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刷刷地挥起镰刀,一刀接一刀,一刀快似一刀。

风吹草低见牛羊,我一生都无法走出我的村庄。牛羊的村庄,在青草的饲养中,喂得壮壮实实,敦敦厚厚,憨态可掬。小草默默,牛羊默默,村庄也默默。村子里一辈一辈的人,平淡如水,缄默是金,冬去春来,默默地忙日忙夜,总是离不开草的怀抱。草色青青,绿水悠悠,春风荡漾,山高水长。

草根深深,草绳长长,人生路漫漫。搓得紧些再紧些,拴在村口的桃树上,拴在老宅的门环上,拴住善良无私的心,一辈子才不会走失人生。草绳似的黄土路,牵引我们一回回回到故乡,回到我们的童年,回到我们的本真。

当我们像草籽一样四处飘散的时候,当我们像草灰一样成堆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还记得什么。也许,我只能沃土;也许,我还会生长。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像小草一般来过这个世界,草根深深扎进泥土里,贴土沾泥在大地上生长一遭,草一般地生活一生。

草嘛,有太多的人记得,又有太多的人正草一般地生活着。草光阴,药生活。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全部。

那患色盲的草花婶一生只认得一种颜色:草色(青色)。她把什么颜色都看成草色,青绿鲜嫩,春天的颜色。也许,草色青青,正是生命的颜色、力量的源泉。我想,正是因为草花婶心中有草色,她才能一人承担生活的重担,起早摸黑,把两个娃崽同时送进了大学,送进了城里。如今的草花婶,常爱眺望空旷的田野,和山那边喧嚣的城市。

小草呀,你的美色,令人着迷;小草呀,你生命的力量,让人亢奋。古今中外,名人学士,均难形其色,难摹其状。难怪,古人叹曰:染亦不可成,画亦不可得。苌弘未死时,应无此颜色。无视小草,就是轻蔑生命,藐视大地。泰戈尔说得如此透彻和深刻:“小草呀,你的足步虽小,但是你拥有你足下的土地。”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留下千古佳句,更是家喻户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啊,野草离离,生生不已;草根精神,不屈不挠,自枯自荣;草间求活,只为秋后积肥,撒向广袤的田野……好一首首野草的颂歌,好一曲曲生命的绝唱!为野草,也为我等草民,激动再三,唏嘘不已。

心头上种草,草色入帘青。

草色青青,春风声声,心曲款款。

又是一年春天。我回到故乡,回到草长的故乡,回到草根的家族中,回到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我融进了草的世界里,我找寻到我最初的童贞,我体味到我人生最初的味道,我看见了我真正的模样,和草一模一样。

这样的时候,随便在草地上一坐,我觉得我立刻坐立成一棵小草,我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前生和今世。

草啊,你让我愈发地清醒:做不成花朵,成不了树木,落地为草,泥土中生,泥土中长,最后化为灰烬,化为春泥。草啊,你坚韧不拔、从容大度、自立自强、淡泊宁静、积极乐观的草根生活,又总是那样令我向往和珍视。

我是大地上的一棵小草,我是我自己的草!像草一样,把握住生命里的每一寸阳光、每一缕春风:像草一样,生命也许弱小和清贫,内心却无比强大和富有;像草一样,承受一切,忍耐所有,包容万物,舍得付出,不求回报;像草一样活着,活出草的风骨、草的自信、草的境界。

大地上,留下一粒草籽,见雨即芽,随风疯长。春天的阳光,照耀着我们的骨节;故乡的温暖,抚慰着我们的灵魂。我听见——自己拔节的声响。我也看到,很多人与我一样,与草一般,不管高低尊卑,密密集集,积聚着三春再荣的生命力,肆意地生,尽情地长,草长莺飞,铺绿这个喧嚣尘俗的世界,绿到海角天涯,绿到天长地久。

怕什么?草还在,故乡就丢不了。不要怕,草还在,心就在,梦在长。奶奶站在我梦的夜里不远处,笑吟吟地告诉我。

我知道,我这一生与草是分不开了。草有千千结,心怀万结开。儿时,奶奶常对我说:善心是光,真诚如花,忍耐似金。那时,我不太理解,现在想起来,奶奶看得高远。想起奶奶,想起奶奶如草如芥的一生,我仿佛更有底气了。正如她说的一样,我想,把真诚带回家,把忍耐留给自己,把善念种进泥土,人生路上就会长出绿草,尘世中就会开出一树春天。天地间才能相拥真情!

推开窗,草色青青,如旗如风,似火似星,点亮乡村的灯,点亮心灵之光,照亮灵魂的方向,找到通往心灵的福祉。

春来草自青,秋到黄叶落。

静坐无所为,长听万物生。

春草清明

文/郭华悦

孩提时,过清明,图的是热闹。

对于孩子来说,清明与美食,是可以画上等号的。平日里,难得一尝的美食,可以在清明这个日子里,成为舌尖上的现实。于是,心生期待,雀跃以盼。

后来,长大了,但对于清明,依旧鲜有感触。父母健在,人生正当风华,哪能体会到清明的思愁?那会儿的清明,依旧是热闹的。

而如今,每年的清明,扫完墓,我更宁愿一个人静静。

这种静,源于思愁,思念那些远去的亲人;也源于安宁,人到中年,对于喧嚣远而避之,更希望生活多点宁静。而在这宁静时光中,春草是不可或缺的主角。

在这之前,春天的草曾一度是我的死敌。开春了,农家扛上闲了一冬的锄头,开始耕耘新的希望。可与希望一同到来的,还有野草的烦扰。

那田里头,一棵又一棵的野草,破土而出。大人们在前头松土播种,孩子们则负责将那些野草一一除掉。大半天下来,休养了一冬的身躯,腰酸腿疼。

可如今,人生走到了中段,已至不惑,却开始欣赏起野草。

这些年来,生活好了。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一同远去的,还有春天的野草。就在这样的时候,却不禁怀念起,那曾经困扰着我年少时光的乡间野草。

有一年,清明回乡祭祖。

扫完墓,我漫步于山野间。还是那片山野,多少年了,这里似乎都什么变化。春风吹来,野草片片,我溜达着,累了,就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脚下,身边,还有四周无处不在的野菜,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那种在春风的抚摸下,悄然钻出泥土,绽放生命力的顽强,令我动容。

这种感觉,是以前的自己,所没有的。

但一刹那,却似有所悟。年少时,有着大把的青春,肆意挥霍。于是,对于野草的新生,并无特别的感触。可一路走来,年至不惑,青春已然淡薄。身边有多少同龄人,千方百计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却在残酷的时光中,最终化为徒劳。

此时,再看看脚下那一抹浅浅的绿,一种羡慕之情油然而生。春天里的草,对于生命的执着,对于阳光的向往,正是如今年届不惑的我所缺少的。

那一年的踏春赏草,从此让春草,成了我清明里的主角。

一个人,走到了人生的中段,终于能在清明时节里,领略到春天的野外,看起不起眼的春草里,有着赏心悦目的风景。俯下身子,贴近春草,将那一缕生命的气息,纳入心中。而这,就是清明赐予我们的礼物。

春草

文/凌拂

雨一直下个不停,大街小巷到处是溶溶的水意。走出去虽然寒凉,但空气里少了灰尘,街上的氛围使人觉得清而且净。

按节气上说,清明时节总是丝雨纷纷,但在中国台湾,今年的雨水格外绵密,多得让人心忧。

三月溶溶的雨里并不沉寂,鲜艳的春花,从各处不同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明媚的阳明山花季开始了,木栅山上的杏花也在一个月前,就已开得如火如荼了。都市里呢?如果留心,都市里也一样呵!自然大地,春天的颜色花红柳绿,各有各的风光明媚,都市里虽然没有大块的山林,雨渍漫患的市井角落亦自有奇

异的地方。

走在都市,绕不完的大街小巷,如果认识野花野草,这个季节在雨丝回荡中最美的就是墙隙以及红砖缝里碧油油的小草了。

凹凹凸凸的人行道,总是铺着不甚稳当的红砖,但是墙根石罅的小叶冷水麻美丽极了。顺着立面的墙缝,好像镶嵌的一排翠玉,它是那样晶莹脆弱的东西,但是小而细致,因为有雨,安静地悬在那里,新绿剔透,闪着水光,叭叭叭叭的汽车声里,它新意盎然,雨只使它更显神采,只消荒废的一点缝隙,就够它把自己装点成那样。

这一阵子,台湾够潮湿了,雨水太多,一说起心绪,仿佛所有的忧郁都垂泄下来,但是雨渍浸润的红砖一片青苔丰茂饱厚,墙上的绿一直往上爬,磁砖的缝隙因为这样,写上了另一种植物的繁丽兴茂,明亮而安静,那种晶莹的绿,它是另一种阳光吧!

会在立面墙隙生长的还有凤尾蕨、海金沙,里巷风景,小而温平,这样的绿靠天意点饰,在雨里写上记忆的痕迹。而更多的是大花咸丰草了。无论是荒废的院落或畸零地、小公园边、行道树下,它在都市里点出一片野地风貌,蒺藜草芥,但是黄黄的花粉心,只要绵雨稍歇,自有舞跃的纹白蝶扑着小翅,在白色的花瓣间唱着自己的小调。

雨啊一经落着落着,落在人心,无可奈何,阳台上晾晒的衣物沉沉不得干。但是最快乐的是植物,叶面是一张张刚洗干净的脸,叫雨水给冲得新绿油碧,那是植物的笑脸。

那一日下班,在雨里走过警察学校的围墙边,捷运桥下一片绿草如茵,草色着实鲜艳照眼,使人心绪为之一亮。我一路走过,缓缓地晃荡过去,野草经过雨水长久的洗润,竟然有序极了,一块一块成群落集聚。先是一整片低伏的蕨类,而后是一整片的酢酱草,连火炭母草也绿得水光油亮,更奇妙的是有一片密密聚生的水芹菜,春雨里新嫩极了,水意清灵,看得我心中颇受感染。水芹菜向来喜欢山间水流处,这会连市井这样的地方也长得清灵繁茂。

被雨水给下得心烦的时候,我便在廊下看被雨水洗净的植物,株株神采奕奕,淅沥哗啦的雨里,叮叮咚咚,悠悠心绪一面滴答一面晃过去了。

思念如春草,渐远却更生

文/中年听雨江阔云低

今天,阳光很好,麦苗一如既往地在田里疯长。鸟儿划着优美的弧线剪过湛蓝的天空。

天空蓝得有些忧郁。我们在蓝天下感觉有些心酸。年迈的父亲站在夕阳下,颤抖如风中的一片叶子,泪流满面。

我,还有我那些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们扑倒在您的坟前,默默地给您上着香,看着阳光温暖地照着您坟上刚冒出的小草,我们无话可说。

我们多希望您能如小草一样,在这个春天重新长出来,在春雨中与我们一道生长,听岁月在泥土中拨节的声音,为我们呵护每一个清冷的黄昏与凄寒的长夜,直到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我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不是谁都能与谁一起变老。如今,我们只能带着千里外的风尘,回家看看您长满青草的坟头。相像着您仍然与我们共同生活在这片蓝天下,或许坐下来,与您说说话,您不必回答,我只是一个人闷得慌。

太阳快要下山了。又是一个黄昏。像往常一样,我在陪着您看夕阳慢慢被夜色包围。房顶上的炊烟又已升起,有您熟悉的柴火味道。怕您是闻不到了。但也许您能闻到吧?我看见您的灵魂飘荡在您熟悉的庄稼之上,您以慈爱的光芒坐在香火的尽头,慈祥地看着您的儿子与家人。

想念着您风风雨雨的一生,我们还来不及坐下来静静品读,而转瞬您已成为我们的前缘。不知又要经过多少轮回的修持方能再续您前生与我们的缘份?

翻看过去那些发黄的信纸,每个字,每句话,依依如在昨日。您的味道依然扑面而来,充盈胸臆,让我再次感受那些今生再也无从寻觅的感动与温柔,哽咽于胸,不能呼吸。

而如今,那些日子,那个我深爱的及深爱我的人已然只是一种声音,一段影像,一张照片,甚或只是一种经过时光筛选的遥远的记忆,而就连这样的记忆到最后也会变得无从寻觅,空留无尽的追悔。

是的,就算看着那曾经熟悉的照片,我也无从回想当时您的心境及具体的场景。甚至有时不看照片我都记不起您当时的容颜。

如果还能回到从前,我要记录下与您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再与您为无谓的小事而争吵,陪您吃每顿饭,听您说完每句话,在您疼痛的时候能够体谅您,在您最后的时刻,轻轻地叫您声:妈妈…是的,如果还能回到从前。

现在,我已学会坚强,能够在这样的时刻与您说说话而不再流泪,能够在喧嚣的红尘里静下心来看看书,写写怀念您的文字。这种感觉真好,多少年都不曾这么静过,是您把我还给了最纯粹的生活。

唉,妈妈,如今的我要求不多。如果能在每个想念您的日子,看看您的坟头,静静地坐下来,给您上柱香,一个人与您说说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春草梦圆

文/陈吴森

时逢九月,又是学校开课的日子。学子们一个个涨满理想的风帆走进校园。在这个庞大的队伍里,我的一位好友把他的儿子、女儿、媳妇三人齐齐送进了广东开放大学,在雷州学区雷剧表演大专班就读,这让我感慨万端。

对于雷州人来说,雷州歌是他们的脸面,几百年来,雷州人哼着雷歌长大,唱着雷歌走向生活。做为雷州人的识别标志,有雷州人的地方就有雷州歌,国家级非物质遗产的招牌挂在脸上,要多荣耀有多荣耀。至于我,更是在雷歌的摇篮中长大的。

但是,对于雷剧,我却并不十分感冒。原因没有别的,他来之于我对雷剧的原始感觉。

在我的少年时代,雷剧还没完全成熟,进不了戏院,我也就无所接触。等我到懂得“看戏”的年龄时,它却已经做为“资产阶级的毒草”,从舞台上“铲除”。到了文化大革命结束,雷剧被“解放”,民间雷剧团全面复活,我所在的街区也成立了雷剧团,这让我很兴奋。

一天晚上,二桥头那个地方有个雷剧演出,我决定去看一看。

这是一座临时搭建的戏台,观众人山人海,站在后头根本就看不着。于是我就找机会往前挤,终于来到台前。可是站了没多久就失望了,那台词简直就没有艺术的味道,演员的表演也很差劲,于是,我抽身就走,后来也就一直没有再看雷剧。

一个偶然的机会,县剧团来我们社区演出传统雷剧《十五贯》。我平生第一次看正规的雷剧演出,就被它狠狠的撞了一回腰!剧情就不说了,传统的精品剧目,演员的唱做念打不说一流起码也是中规中矩。后来再看《春草闯堂》,又被深深地感动了一回。再到后来,湛江实验雷剧团的《抓阉队长》到北京汇演,捧回了国家“五个一工程奖”,著名表演艺术家林奋又凭《梁红玉挂帅》一剧从北京摘回了中国戏剧“梅花奖”,特别是做为广东三大剧种之一的雷剧入列了国家级文化遗产,雷州又成了“中国雷剧艺术之乡”。雷剧艺术的辉煌,终于让我无由地爱上了她,我甚至学着写起了雷剧剧本,在雷州市的雷剧节上,我创作的《月亮湾》一剧,获得了编剧、导演、演出、音乐的一等奖。

但是,和雷剧人相处,发现雷剧的辉煌却撇不开他们的尴尬。

旧社会雷歌艺人被列为“下九流”,声名极其狼藉。有一首雷歌是这样唱的:“姑娘生仔叫妃共,有仔无人敢认宗,谁人只认姑娘仔,累她九族人笑傻。”便是人们鄙视雷剧艺人的写照。在当今社会进入全民素质大提升的时代,放眼目前的雷剧人,除了99%以上都是跟班出徒的演员不说,即使是有条件读过湛江艺术学校的,他们的学历都很低,这跟当今社会满大街都是大学生的现状相比,他们真的是“直不起腰”来,在人们的眼中,他们仍然是“戏子”。原因没有别的,就是他们没有高学历、高文凭,是来自基层的“草根”。

我的那位朋友干了十几年的雷剧,是一个民间雷剧团的团长,人生跟雷剧结下了不解之缘,跟他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要说我们是草根也没错,我们就是雷剧艺术的“草根”、“土包子”。

对于这样的归宿,朋友显得十分无奈。他说,儿子从湛江艺术学校雷剧班毕业之后,本来想报考国家戏剧学院,但是,这一转身,雷剧的“根”没有了,我心里很不舒服。而且从雷剧到戏剧,再考一次谈何容易?儿子说,爸,把青春献给艺术是我一生的心愿,我做梦都想进大学,要是有雷剧学院的话,我准能考上!没想到儿子的梦想,却在一夜之间成了现实!

广东开放大学校长到雷州视察,听了关于雷剧人生存状况的汇报,突击到西湖公园看了“草根”们在大榕树下的演出。演员们的投入,观众们的热烈,让他感受到了雷州文化非凡的热度,禁不住对陪同的雷州学区领导脱口而出,办雷剧表演大专班吧,等条件成熟之后,升格为雷剧学院!

感谢上苍,校长金口一开,为雷剧艺人们的前程别开了生天,他们终于可以在大学的课堂里,正规地学习高等艺术院校的教程,毕业后可以捧着大学毕业文凭,过着台上受人追捧,台下受人尊敬的日子,踏踏实实地做着当明星的梦想。

广东开放大学雷州学区立马决定,2018年先招40名学生!

招生简单一出,雷剧艺人蜂拥而至,几天功夫就招生满员,后来者缠着校长“走后门”,无奈又增加了十名,再到后来实在是班额无法解决,他们只能等明年再来报考了。

9月25日我有幸被邀,参加了广东开放大学雷州学区雷剧表演大专班的“开班典礼”,看着那一张张青春张扬的脸上荡漾着梦圆的喜悦,我不由得从心底里头发出一阵感叹,这些孩子们啊,你们是雷州文化原野上的春天之草,对于雷州母亲而言,“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