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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沟文章

2022/12/13经典文章

水沟文章(精选6篇)

装虾笼

文/黄意

村子四周都是沟渠鱼塘,我从小就喜欢钓鱼捉虾,是村中孩子们公认的“钓鱼大王”,我钓到的塘虱鱼、斑鱼、黄鳝,都会养起来,除了留下自家食用之外,其余的我拿到安铺街市去卖换钱,父亲说这样还可以锻炼我做买卖、做交易的本领。

又一个周六回到家,急忙吃过番薯粥晚餐,天就黑了。别家的孩子结伴去玩,但我得像往常一样,到田垌去收虾笼,为家里添点菜,也能帮补点家用。

那时夜里照明,还没有手电筒,我就提着家里那盏塔形煤油灯出门。说起这塔形煤油灯,在当时可算是“高科技”产品,它是用木块镶玻璃做成的,但工艺考究特别,不怕风吹雨淋,成了家人爱惜的“宝贝”。

从家里到放置虾笼的小河沟,大约三里路,要穿过绿草丛生的小村道,蹚过一段浅水沟,再走过一个乱葬岗,在两道堤基的坟茔之间有一条小河沟,那便是父亲放置虾笼的地方。路途虽不算远,但要经过一座乱葬岗,村里的孩子一般都不敢经过。我自小就胆大,又要帮助家里干活,也就不去计较太多,每次都是一个人去。

那条小河沟约有三米来宽,我们用竹片织成箔,分成两大块,八字型斜插向水沟中央,用固定在水底的竹桩夹住,形成一扇小门,小门处紧接着放置一只高出水面的虾笼,虾笼门洞设计奇特巧妙,鱼虾顺着水流一经窜入笼内,就再出不来。待一天下来,鱼虾积聚多了,我们就可以去起笼收获了。这便是我今晚要去做的事情。

平时,河沟水深至半腰,但清晨下过一场大雨,沟水上涨,下到水沟中间起虾笼时,水位已漫到胸口。我便把油灯挂到沟边的一根木桩上,空出双手去提起沉甸甸的虾笼,再慢慢把虾笼移向沟边,待虾笼底拉离水面时,便看到很多“秧地虾”、鲫鱼、黄鳝、扁蟹等在蠕动着,大约有五六斤河鲜,我一时高兴极了。

就在此刻,笨重的虾笼猝然晃动一下,刮倒了沟边的木桩,挂着的油灯“啪”地脱落,我连忙伸手去接,没想到一个趔趄,油灯没接住,虾笼也随手跌翻到沟里去了,笼里的鱼虾泡汤了,油灯也被水流走了。稍顷,我才转过神来,连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连忙扑进沟里,我得把油灯捞回来,我那时紧张的是那盏全家人都爱惜的宝贝煤油灯,我想鱼虾没了都不要紧,但那盏灯是不能丢的!

只能趁着朦胧的夜色,我顺着水流,一直往下游摸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摸过了多长的一段水沟,我又累又急又懊恼,看看实在找不着了,才失望地从沟里爬上来。

回到家里时,这时已是深夜,弟妹们早已睡觉了,只有母亲还守在大厅里,焦急地等待我。她见我比平时晚了这么多还没回来,肯定是急坏了。看到我一身湿淋淋的样子,她正要发问,我便立即流着眼泪坦白说:“灯掉进水沟了,我摸了很远地方,也没找到。”

“哦,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母亲紧紧把我抱住,用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然后拿过毛巾,擦干我头发,又拿出一件干衣给我换上。我这才发觉母亲的眼里全是泪水,只听她哽咽着说:“呶呀,油灯丢就丢了,这黑灯瞎火的,还这么找,爸妈都担心死了!”

躺下床来,我还不甘心,想着家里就这么一盏宝贝油灯,不能就这么丢了,明早我还得去找,所以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爬起床,我就急着出门,母亲见我这么执着,可能也不放心,就跟着我走出来。我们一起来到放虾笼的地方,这时,看到虾笼已被昨夜的急流冲歪,我便下水把虾笼扶正,对着竹箔门用麻绳拴紧。然后,我正欲脱去衣服,准备重新再找一遍油灯时,却被旁边的母亲阻止了,她提醒我说:“我们到沟尾那头看看吧,那是木壳油灯,可能冲远了。”

我们便沿着小河沟往下游找去,估摸着走了三里多路,已到了邻村石仔墩北侧的水沟尾段,这时,竟然远远就见到一只淡黄色的物件,静静地躺在沟壁旁,没错,那就是我丢失的“宝贝”!

我和母亲都一下子高兴起来。

让心中多一些阳光

文/海阔天空

让心中多一些阳光

我有一位亲戚,已经退休了。退休前在一家军品科研单位当工人,退休工资有二千多元,最近听说又给他们增加了伍佰元,可能已达到三千元了。

我每次遇见他总是听他唠唠叨叨的无休无止地抱怨着,对国家的某些政策心有疑虑,对市政府的某些措施牢骚满腹,对某处工程的成效肆意鞭挞,对国家的某些外交处置指手画脚,总之在他心目中,这个国家,这个社会阴暗多于光明,斑点多于亮点,星空多于晴空。

他退休了无所事事,每天总是到公园广场闲逛,对小道消息特别关注,对以讹传讹心有灵犀,对似是而非的事信以为真,对恶意中伤的人心有同感。就这样他往往把我们社会中的一小股浊水认为是社会的主流,把工作中的的瑕不掩瑜的斑点视为是漆黑一片,认为大多数官员都是沆瀣一气,对政府的许多举措都视为诓骗百姓。在他心中黑暗占据了太多的位置,心中很难有更多的阳光。

我有时也看过一些极少数网友的帖子,他们对社会上的一些举动,往往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横加指责,肆意发泄;对工作中的一些瑕疵,经常会不问初衷就妄加评论,霹雷暴雨;对少数官员工作中的失误,时时会一傅众咻,愤然于色;对极少数的贪官污吏,不时会一哄而起,以点概全。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他们视而不见;世间真情,漫漫心路,他们充耳不闻;广厦新寓,高铁飞速,他们嗤之以鼻;万水千山,旧貌新颜,他们熟视无睹。他们心中似乎有一大堆火药,一有点点星火就喷然爆炸;他们心中似乎永远是长夜难明,东方的曙光难以穿透他们心中的夜幕。

人生一世,怎能不让自己心中多一点阳光?!大千世界有太多的东西等你去发现,你需要留意点阳光在你心间,当你敞开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世界原来如此丰富多彩,五彩斑斓。

“内心的和谐是一种能力,心灵的富有乃是人生最大的财富。”如果一个人整天心里面有一个阴影在作祟,天天被一些不开心的琐事包围,那他肯定是眼前灰蒙蒙一片,即使是让他生活在风景秀丽的名山大川,游览风情万种的异域风光,他仍然看到的是满眼的荒漠凸岭,感受不到生活的诗情画意。相反一个心里充满阳光的人,他会把一切看做生活的画卷。就是遇到天大的困难,他会把它当做历练自己能力的机会,坚信风雨过后,必然是美丽的彩虹。

昨天我到苏北我曾带学生劳动过的某小县城去了一趟。天空晴朗,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旭风轻拂着嫩绿的树梢,好一派明媚的春光。

清晨,当我坐车行驶在长江大桥上时,放眼望去,沿江的高楼大厦如一排排抵挡千军万马的铜墙铁壁耸立在江边,参差有错,连绵起伏,一望无际,各种色彩鲜明的琉璃瓦的屋顶,在阳光下泛映出七彩光辉。江面上船舶来来往往,在江水上激起道道浪花。偶尔还会有一,二声汽笛声传来,在开阔的江面上发出阵阵回响。远处码头上高高耸立的起吊机和连绵成片的集装箱不由得使人想起了上海外滩和香港维多利亚海湾。

过了大桥,马路上车水马龙,各类车辆川流不息,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有风驰电掣的小轿车,有急速飞奔的摩托车,有轻捷方便的电动车,还有悠然自得的自行车,我们犹如置身于车海之中。车辆还排起了队伍,组成了一幅长龙似的图案。 街上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满面。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走在大街上。他们戴着MP3,听着音乐,情不自禁地跟着音乐手舞足蹈地唱了起来。也有的年轻人在说说笑笑,街上一直回荡着他们的笑声。老年人拄着拐杖,静静地坐在长椅子上,沐浴着那温暖的阳光。众多的居民小区建筑新颖,造型别致,规模宏大,令人赞叹。

路过乡村时,虽然还有些低矮的砖瓦平房,但是处处可见一幢幢新盖的小洋楼拔地而起,整排崭新的居民小别墅错落有致,吸人眼球。宽敞的水泥大马路一直通向远方。整片的麦田一眼望去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碧绿的大地毯,麦苗正舒坦地享受着春天的温情和阳光的施舍。

帕瓦罗蒂的歌声“我的太阳”不由自主地在我耳边回响:“啊,多么辉煌,灿烂阳光,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晴朗,清新的空气,令人精神爽朗”。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去拥抱阳光,拥抱春天。

苏北相对于江南来说,往往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

我在七十年代末曾带学生在苏北某小县城农村劳动过。当时的农村村民们住的绝大多数还是泥坯房,里面黑暗,潮湿,闷热无比。有的房子上面还没有瓦,只是用稻草或者是树枝覆盖着,村中的道路泥泞不堪,大片大片抛荒的土地杂草丛生,触目之处,遍地凄凉;坡地上偶尔会发现有一两头瘦骨鳞峋的老牛在郁郁寡欢的啃吃着那些干枯的老草,尾巴无力的左右摆动,驱赶着牛蝇;路的两旁也偶尔出现一些小块的菜地,地里稀稀落落地种着一些青菜、地瓜、青豆和青瓜等瓜果蔬菜,这些瓜果蔬菜仿佛是被遗失的孤儿,都长得“面黄肌瘦”,如同严重缺乏营养一般,东倒西歪,无精打睬。

这儿村民们饮水在当时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村民们一般是从靠近村庄的小溪里挑水饮用,每到下雨天,小溪里的水和水沟里的水搅合在一起,村民们只得从水沟里挑水,回来以后放在水缸里,用明矾把杂质沉淀后再饮用。有一天我去水沟里挑水,当时正是下着瓢泼大雨,天空似乎被捅开了一个大口子,正肆虐般地向下倾泻着。道路全被雨水冲垮了,几乎分不清哪儿是路,哪儿是水沟,只能凭以往的记忆,摸索着蹒跚向前。挑水时由于地面太滑,一个踉跄,摔倒在水沟里。当时水沟里已经聚满了溪水和雨水,小溪被冲开了一个缺口,雨水和溪水正源源不断地向水沟里流淌着,水沟里的积水有一人多深。摔下去的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等我沉到水底时,头脑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我今天要完蛋了!”凭着脑袋里还残留的清晰记忆,我拼命向上窜,好容易才露出水面。我本能地深吸了一口气,模模糊糊地发现沟边垂下一根被风雨吹打断裂的枝条,我拼命地抓住这根枝条,奋力向上攀爬,但是沟滑水深,试了多次,毫无效果。我大声地喊叫,声音被铺天盖地的雨声淹没了。我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甘心!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办,难道就这么完蛋了?直到学生们发现我好长时间没有回来,出来寻找,才把我从水沟里拉了上来。这一会工夫,我似乎感觉比我这一生还要长。

这次到苏北这个小县城,我还专门到我曾落水的地方看看。

原来的水沟早已无影无踪,在原来水沟的地方正在兴建一大片联排别墅。村民们告诉我,国家正在这儿筹建几千亩范围的休闲娱乐场所,集休闲,娱乐,家居,疗养,以及文化创意、旅游观光、动漫娱乐、数码多媒体出版等为于一体的创意产业项目,计划每年来此游览的旅客将达到500万人。目前所建造的居民住宅群是为当地拆迁农民准备的。一年后所有的当地农户将搬迁进去。

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阳光温柔地照耀在建筑工地上,高高耸立的起吊机如巨人的背膀,正挥洒自如地改天换地,一排排已经建好的小别墅红墙碧瓦,在阳光下折射着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宽敞舒坦的水泥大道环绕着龙泉湖逶迤向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夕阳下似乎从太阳中开出来,又回到太阳身边去。湖边的柳条已绽出新枝,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翠绿,生机盎然。

我的心中也充满了阳光。

我相信只要我们心中多一点阳光,迎接你的世界将会是万紫千红,一片辉煌。

清水沟散记

文/雷磊

早些听朋友谈及清水沟宁静清幽,水流潺潺多石头。我也曾看过几张照片,心向往之,一直想去散散心,终被琐事囹圄,抽身不得。

周日下午,我独自一人从康巴大学出发,沿省道211向北徒步前行。上午还是春光撩人的姑咱小镇,下午却是暮云叆叇,有些闷热,感觉山雨欲来。这一路,气候干燥,土质疏松,时常有山体滑坡,每前行百十来米,便可看见大大小小的散石卡在公路两旁的防护网上,飞石流沙早已见怪不怪了。

要说川康有颜色,那一定是蓝和白——白得圣洁,蓝得纯粹。这是春天,自然该有些生机。路边有盛开的樱桃花,跟这里冬天的飞雪一样,白得那般讨喜。我离家西行求学的前几日,也适逢樱桃花开了,从萌生新芽到完全绽放,前后大概半个月时间。故都开春后多冷雨,朵朵雨湿的小天使耷拉着脑袋,通体温润剔透,出浴小美人儿一般。相比而言,姑咱小镇的樱桃花要大一些,白一些,且饱满热烈,像康巴姑娘那般耿直飒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康巴干燥多大风,川东温润多小雨。所以川东人较川西人性格温和,心思缜密。川西康巴人性格则更豪爽,为人处世少城府。

此前,我只知道清水沟的大致方向,据说大约要行走半小时路程。在一路向北步行四十分钟后,我依然没有发现清水沟的踪迹。只见省道边有一路标,上写着:“浸水沟村”的字样。我估计已经走过了,于是电话联系了一位经常来这儿赏景的朋友,得知清水沟就在我刚路过的不远处,便又回转身去寻。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数不清的石头自小沟接大渡河的出口向山里绵延而至,不见发端。大的有几吨十几吨,小的则碗口大小,有些许流水清漾,声音清脆而微弱。我心甚欢,加快了脚步,沿水沟一路向山里前行。在一低矮处我找到了下沟的小路,杂草丛生,险些踩空,幸而无恙。我攀爬上一块大石头,伫立在上面举目眺望,左右皆是山体环抱,向上依然不见发端,往下的出口也被山体遮挡,消失在转弯处。莫名的孤独和自卑感在阵阵翻涌,面对雄伟的山体和沟壑,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多么渺小和卑微,生命在此刻是脆弱而幸福的。

沿溪行,忘路之远近。越往上流水声越轰鸣,大大小小的水潭错落在谷底。也真不愧是清水沟,水流见底,大小碎石沙砾清晰可见。我跪在一块石头上,鞠一捧清水洗了手和脸,初觉清冷,而后些许刺骨。无意间瞥见的几瓣在小漩涡里打转的红色小花让我内心一震,这周围全是散石,偶有干黄的野草杂生,不见花朵。好奇心再次让我加快了脚步,沿着水流往上走。

连续越过了几十个水潭,几道弯,两棵开满红色小花的树木映入眼帘。靠近水流的一棵开得更丰盈,边上恰巧有一小水潭,面上漂浮的红色小花瓣随微微水流,来回徜徉,游戏一般。不远处的那棵,修长婆娑,在岚风的吹拂下有花瓣飞落。我不觉有红消香残的哀怨,反倒觉得畅快,无拘无束,奔放的自由。突然想起了席慕容的那首《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

我哽咽了,感动又幸福。一直以来,我每读这首诗都会联想到爱情。但是此刻,我明白了那种等待,那种孤身一人面对意料不到的美好事物的感动和幸福。这是任何言语都无法描绘的美。此刻,我的身体稍有疲惫感,内心却是风起云涌。坐在树下,我抬头望着飘落的小红花,像个孩子一般,那种感觉能让人忘记一切。

一个多小时后,岚风渐劲,天色也暗了。我起身下山,从清水沟里出来,视野变得开阔了,没有了那种一个人置身谷底的孤独、卑微和渺小之感,小镇边缘的各种石材加工、淘砂石、细沙的小厂多了起来。我知道回去的路上越往前景象越繁华,建筑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多,各种商店铺子林立。路边有垂柳依依,树下有老人下棋。来来往往的人们说着笑着,忙着幸福着。一路小跑朝学校奔去,上晚自习的小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在杂货店里买学习用具,买辣条小吃的也有。

我终究属于这纷扰的世界,那些一个人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感受过的心情,都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正是因为那些曾在内心深处激起的点点星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复燃,给我日月星辰,给我温暖和爱,让我的精神更加清透,心境越发明晰。

我想,我该是幸福的,无论何时何地。

雷阵雨

文/王永昌

那时,我家刚建设了一个土夯的庄廓院,坐落在远离村庄的两个小山怀抱之中,宁静而恬然。山脚下,有一条灌溉用的水沟,从庄廓西边墙根穿过。那是一个麦苗正绿油菜飘黄的下午,当家人在劳作之后,坐在屋里小憩时,大片大片的乌云黑压压地从西边的天空翻滚而来,顷刻间布满晴朗的天空。风猛烈地吹过,一些刚长成的树叶,也在未及金色的辉煌时,便纷纷惨然落地。看得出,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父亲、我和弟弟,连忙拿起铁锹,赶到院外西边加固河沟,免得大雨到来时,从山上下来的洪水冲垮沟堤,冲毁院墙。

大雨就在这时伴着轰隆隆干扎扎的雷声下来了。那雷劈天开地,似龙如蛇,震得山动地摇,在乌云当中钻来钻去,转瞬消失又来。雨如天漏,不到几分钟时间,洪水挟泥带沙地从山上奔流而下,注满了水沟,溢了出来。我们父子三人全部被浇得湿透,落在脸上的雨水不时干扰视线,却顾不上抹一把,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地补水沟。

雷声越来越密庥,雨下得更加疯,仿佛压抑千年,难得发泄一次的怨妇号啕大哭。洪水漫过水沟,很快逼向庄廓院墙。此时最好的办法,只有沿院墙挖沟疏通。我们很快干了起来,一人一段,不多久,洪水沿着我们挖就的水沟向院北的菜地流去。

雷声还在轰鸣,吓死牛惊死狗似的,怒吼不止。雨淋漓尽致地下着,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着急了的弟弟,跑到院西边的山脚下去看究竟,想找出更好的办法,阻止洪水的威胁。一声很响的炸雷在耳边震响,闪电照亮昏暗的天空,我内心充满绝望的恐惧。而弟弟在光亮度中向山上爬行的身影,也在雷声中定格。时至今日,依然会想到弟弟那种被震呆的情景,像个塑像,保持着爬行的姿态,一动不动。在他不远处,一棵高大的白杨的树枝被雷劈断,在雨水中巨人一样倒了下来。

父亲和我同时叫起弟弟的名字,惊恐的、变异的喊声,在雷声之后响起,却又很快地消失在雨雾之中,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雨终是下完了,雷声渐渐远去,雨后的水沟里的水逐渐浅了下来,天空很快恢复了晴朗,一蓝如洗,看不出有雨云的痕迹。

当我们父子三人一身泥水、倒吸冷气回家时,院里的积水正争先恐后地从出水口流出,但新夯的庄廓院西墙安然无事。我们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每年都要深挖沟,筑沟堤,还沿水沟边栽上杨树、榆树、沙枣树、杏树,防止雷阵雨来袭。那些树茁壮成长,让我们在劳作之后得到太多的欣慰和喜悦。

杏树将要挂果的时候,我们家搬到了县城。老宅的院子从此空了下来。后来,国家修高速公路,那条从西宁到化隆的公路,像一把青色的长剑,直端端地从我家院子穿过。曾经的院子、房屋以及树木,拆的拆,砍的砍,什么也没有了。而雷阵雨再也没有来过。

很多年之后,再回老家,我竟然找不到哪怕一点点属于我家的痕迹了。村庄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仅是村子的布局,还有村里的人,很多都不认识了。

而今,在城市生活了多年。关于雨的感觉,常常显得矫情,像极了午夜苍白的叹息。人生,原本就是这样,充满着未知和变数。所以,在我看来,记住一些经历,该有多么重要。

赶泥鳅

文/方再能

小时候的我,对捉鱼赶泥鳅,就像当今的孩子玩手机电脑一样无师自通。平日里在放牛砍柴之余,就拿着筲箕和碗桶,打着赤脚,不是到距村前两三百米的浯溪河里去捉鱼捞虾就是去村东头的老屋畈上沟沟缺缺里去捞虾赶泥鳅。只要去了一般都不会空手而归,只是多少而已。

记得在我九岁的那年农历五月中旬的一个中午,我牵着牛从江家墩四亩田经过,靠田埂不足一尺宽的过水沟里(稻穗勾头时,田里不需要过多的水,就靠埂开条沟,方便别的田灌溉)不断地有泥鳅钻泥泛起股股浑水,心里不由一喜。待我把牛赶进牛栏歇息后,急忙回家拿上竹制筲箕和带有手柄的碗桶(高约33厘米,口径约25厘米,桶口比桶底略大,中间还有一道铁丝箍,多用于盛装洗米泔水),还有泥鳅橯子(用20多截约3厘米长的竹筒,穿到一根2米多长拇指粗细的毛竹条上,然后将穿有竹筒的竹条弩成电灯泡形状即成)就往田畈上赶。

到了水沟,先从下游开始,我把碗桶随手放在田埂上,将筲箕口斜插进沟泥里(筲箕的后勺高出水面),为防止泥鳅漏逃,筲箕两侧用泥巴堵牢,再扯几把水草叶片洒在筲箕口前的水面上做些伪装。接着拿上泥鳅橯子,到水沟的上游十多米的地方下水,手执泥鳅橯子在水沟泥浆里到边到拐地上下按动,将泥鳅一步步往前赶。泥鳅感觉泥浆的蠕动,就顺着水沟一截截向前跑,待赶到距筲箕只有一米多远时,就能看到很多泥鳅在筲箕口水面上打挺翻动。待泥鳅橯子赶到筲箕口只有尺把多的时候,将泥鳅橯子轻轻放下,再轻手轻脚地绕到筲箕后梢,将筲箕悄悄端起,待水沥干,就见筲箕里蓝边碗口大一堆全是寸把长的泥鳅,不说八两也有半斤。

这条沟很长,我把它分成三段才赶完。这时我想起村人常挂嘴边的 “鱼过千千网,网网都有鱼”,接着我又赶了第二趟。事实证明每赶一趟都有收获,只是多少而已。这天的收获少说也有四五斤。在我几年的捉鱼赶泥鳅的生涯里,是很少遇到的。回到家立马用只大瓦钵放进清水,将洗净的泥鳅倒了进去,够一家人享用好几餐呢。这事让我高兴了好几天。

遇上水深的大沟,筲箕泥鳅橯子派不上用场,就用手到水下的泥巴里去摸,只要手感挨着了泥鳅,就双手轻悠悠地将藏有泥鳅的泥巴捧出水面放进筲箕里,待泥鳅落在筲箕里扭来扭去想逃时,为时已晚。深泥里泥鳅大都有拇指和食指粗细,肥嘟嘟的,挺招人喜欢。

尤其夏秋季节里,只要几天不下雨,村前的浯溪河水就断流露出浅滩,如果水滩里有一群两三寸长的鱼,先向河里乱投一阵子石头,然后再两手协作挨个石块地摸捉,将躲进石缝里的鱼一一逮住。遇上赤手空拳的时候,所逮的鱼用柳条串起来。没有鱼可逮的时候就用筲箕对着石块的下游插好,再轻轻地搬移石块,将躲藏在石块底下的蟹或虾赶进筲箕里,趁势将筲箕口翘起端出水面,将蹦跳的虾或笨拙的蟹倒进随带的碗桶里。往往一两个小时下来,少则半斤八两,多则一到两斤,回家放辣椒一炒,就是一家人餐桌上的美味。

时光无声 岁月有痕

文/峪兰

孩子长大了,妈妈就寂寞了。我不想让妈妈‘享受’寂寞,就时常陪她。

昨天上午小雨,妈妈不能下搂了,我去陪她,晚饭后陪她下楼走走。

妈妈自从摔伤了胳膊到今天已有二十天了,原本就不太灵便的腿也因受累,更不灵便了,虽然她每天都下楼坐会儿,但从不敢离开楼前。刚才听说小区南边的大杨树都被砍了,她说想去看看。我知道她想走走,就陪她慢慢的走去。

大杨树都倒在水沟对面的铁路旁了。

水沟是分界线,北边是妈妈居住的小区,南边是铁路,大墙,和大墙里的另一个世界。妈妈家离这虽然很近,我也有近二十年没来这了,这也是有些从前的影子的,但影子又在时空的变幻下走了模样。原本的水沟是窄窄浅浅的,有能跨过的地方,也有土桥,那也是我们每天必走的。现在它却变的象条护城河了,我们无法跨越,也无须跨越,宽阔平整的道路淘汰了沟沟坎坎的小路。水沟不但阻隔了道路,也隔断了往昔,一切都变了,旧貌换了新颜。从前每天必走的铁路,现在已是无法走了,那时我总是淘气的走铁轨,这使我长大了穿高跟鞋也能走得很好。如今,铁路是全封闭的,上方还多了很多电线,从横交错的让人觉得即遥远又陌生。

铁路旁的一排白杨树也是有些年龄的,但它们也将成为过去。昨日的一切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却也遥不可及,就象昨天和当下,当你真要认真的确定,或要弄个明白,才发现,往昔如梦幻般的缥缈了。

我和妈妈慢慢的走着,回忆着各自的往昔。

‘护城河’这边是一条新修的柏油小马路,路边的护坡上铺着网状的地砖,地砖中空的地方被勤快人种上了各种蔬菜,一个网格中只种一棵,或白菜,或萝卜,或芹菜,或生菜,或香菜等。它们整齐的分布在网格中,有的茁壮,有的弱小,但每一棵都散发着浓浓的乡趣,每一棵也都让我倍感亲切。

我对妈妈说:“你这边炒着土豆丝,我那边给你拔几根芹菜——”妈妈无声的笑着。

护坡的一段是种了葡萄和鲜花的,我还无意的发现了一只蜂鸟,它在花上飞动,我想看个明白,无奈它害羞的躲闪着,我只看见了它长长的喙弯弯的探进花蕊里,那翅膀在夕阳里扇动的如同一个芒圈。

夕阳西下了,我拉着妈妈温暖的手,慢慢走在这幽静的小路上,适意的让人心痛。虽然往昔已远去,但这穿了新装的旧地仍让我留恋,它就象夕阳的余辉,不只是给你增添了一层金色,也有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