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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忘记归时节

作者: 刘刚2023/12/20散文随笔

城市璀璨的灯光倒映在江水中,一层层荡漾开来,泛起的波光涟影点缀在夜色里,时隐时现。此情此景不由想起苏东坡的那首小令:"轻云微月,二更酒醒船初发。孤城回望苍烟合。记得歌时,不记归时节……"默念中,禁不住潸然泪下。

江水拍岸,泛起的不止是浪花,还有那抹淡淡的乡愁。夜色深沉,四方寂静,一句乡音抑或一首小令便轻易触碰到心灵深处的情弦,丝丝缕缕牵动着每一根神经,于一个奔波在他乡的游子而言,这样的夜晚才能真切地感受到离乡背井的寂寥与凄清。"记得歌时,不记归时节。"真挚地吐露那份隐忍于心的惆怅,如今,我虽不至于心生"家在西南,常作东南别"的无奈感叹,但也有不记归时节的遗憾。

每次还乡,都是急急忙忙,小住几日,便又匆匆离开。父亲珍藏的佳酿未能细细品尝,母亲的拿手佳肴也没能一一吃上,更多的是答应父母要去的地方,也没时间去走上一趟。因此,记忆中保留得最多的往事还是儿时的那段时光。长大后便离开故乡,这些年尽管有回去,可留存在心中的记忆甚少,甚至在牵牵绊绊的细碎琐事中逐渐淡忘。

犹记得那座掩映在翠竹绿林中的青砖瓦房依然是我离开时的模样,几十年来任凭雨打风吹,始终保持那份质朴的色调,坚守在小院里,安度着一个个温吞的日子。父母都是爱干净的人,无论农事多忙,都会把老屋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虽身在农村,可依然保持着那份清净,不染纤尘。即使我远走他乡,至今亦感悟至深,质朴之人莫过如此,便是始终保持心性本善的初心,如老屋那般虽居凡尘,可依然坦坦荡荡,磊落光明。

犹记得门前烟柳,万条垂下,绿意盎然。多少次离去与归来,都见它在微风中摇摆,是告别的挥手,还是归来的迎接,那份姿态始终在心中成为一种无言的情愫。想家时,故乡的一切物事都是温暖的,捂热了一颗颗渐忘或已忘却的心,帮助游子找回离乡后的记忆,找回故乡旧时的模样。生怕再次触碰"记得歌时,不记归时节"的感伤,让每一个游子少了些许遗憾。

在清凉如水的夜里,在光点婆娑的水中,思绪泛滥,漫过经年累月漂泊的岁月。打马归去,要学会淡看世间且歌的时光,切莫忘却了当归的时节。小米饭养大的地方,苍老的亲人正翘首以盼,却不知他们还有多少时光可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