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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文章

2022/12/25经典文章

火车文章(精选20篇)

孙子成长趣事

文/陈永兰

今年“六一”是孙子上学后的第一个儿童节,我试探性问孙子想要什么礼物,他想了想说:“我想坐绿皮车。”我一听,有点诧异,可转身一想这要求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孙子喜欢火车,平时我常带他到天桥上看来来往往的火车。我曾指着绿色的普快列车告诉他,过去我们出门都坐这样的火车;当他看到飞驰而过车头像海豚的火车时,兴奋地告诉我那是动车,它比绿色的火车跑得快。在这之前,我们带他坐动车出行过,绿皮车一直是他想要坐的,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成行。我没有想到,这次他会将坐绿皮车选为礼物,算是圆他一个梦吧。“六一”这天,我们带他坐动车去了南京,回家时特意买票坐了绿皮车。我故意问他,绿皮车怎样?他老练地说:“绿皮车也快呀。”

有趣的是,在家里,孙子会按照他的理解,管电动车叫“动车”,是爷爷的,自行车叫“绿皮车”,是奶奶的。每天去幼儿园,他想要谁去送他,会说用什么车,这是我们家的一种默契。

孙子上幼儿园后,学校特请交警到现场讲解示范交通规则,并教他们学了些指挥交通的手势。孙子活学活用,通过斑马线时,他会左看看右看看。搞笑的是,一次过马路时,走在路中间,孙子见一辆汽车开来,他突然停下,举起右手做停止前进之势,车停下我们先走后,他又摆出前进的姿势,汽车驾驶员觉得有趣,按了几声喇叭后离开。过了马路后,孙子自豪地对我说:“奶奶我像警察吗?”“像!”我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孙子上幼儿园后,模仿能力和表演欲望明显提高。放学后,我经常领他在小区内转悠,有时和同龄小朋友一起玩,有时他会选择圆形的台面充当舞台,随手摘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上做话筒,走上舞台中间,有模有样地报幕说:“下面请陈奶奶上台讲个故事。”然后,用一双小手拍打,表示欢迎。为配合他,我走上台接过话筒,讲一些成语故事。有时他不满意,非要我讲“蜘蛛侠、猪猪侠”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我讲得不对的地方,他会及时纠正,讲完后,我再报幕请他上台表演,他会唱儿歌,讲故事,或者手舞足蹈地练功学打拳。祖孙俩人其乐融融相互欣赏鼓励,常引来路人的眼球。

孙子逐渐长大,玩手机看电视是避免不了的。互联网时代,一味阻挠不让看,不太现实。关键是有个度,习惯从小养成。有次,他想看电视,我事先说好时间,到时间后关掉,可他想继续看,我没答应,他缠着我说还要看,我没理他,他就一人跑到房间边哭边说:“奶奶你坏,我不理你了!”我一改过去哄他的习惯,没动,悄悄地观察,发现他好像在等我去似的,眼睛向外张望。我忍住没进去,过了一会儿,他见没动静,在里面叫声奶奶,我顺势进去,向他说了为什么不能多看的原因。现在每天看三十分钟电视,具体什么时间、看什么内容,他会自己选择。

不知不觉中,孙子小班结束了,从哭哭啼啼不愿上学,到周末在家休息说想同学了要去上学,从吃饭要人喂,到现在自如地运用筷子,自主地穿衣服,这一点一滴的变化,见证了孙子像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坐着火车去旅行

文/邱秀琼

不去旅行的理由可以有千万个,但是想踏上去远方的列车,给自己一个理由就够了,比如“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比如荷花们的偶像何晟铭。7月1日,突然接到一个好消息,我们何晟铭国际后援会将在重庆举办活动。

于是立即订火车票。我似乎有着火车情结,每次远行的交通工具首选火车,也许因为读书时我晕车特别厉害,搭汽车从鹿寨到柳州都会吐得一塌糊涂,而读大学时乘火车去南宁就要平稳舒适多了。那时候火车还没有提速,不论是从鹿寨或南宁出发,都是上午八九点钟上车,下午五六点到。无论从北到南还是从南到北,这九个小时恰是一天最阳光的时间,没有晕车,可以看车窗外的风景,看沿途的山岭、稻田、蔗地、村庄或者城市;也可以看那些随着列车的停靠下车上车的人们,一个个鲜活的面孔讲着不同的语言,这是生活逃不开的一个场景……而地球上,同一时间有数不清的列车行驶在不同的地方,有千万个旅人进行着自己的行程,怀着各自的旅行理由和目的地,如蚁的我们只是其中一员,但是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有着此刻真实的心情。

其实,享受火车旅行的全部过程,从订车票时的期盼就已经开始了,从收拾行李的兴奋就已经开始了。曾一次又一次梦见自己在或黑暗或敞亮的空间里,像穿越时空隧道一般,从这个空间到那个空间,或长途漫漫不到头,或转瞬间就到了家乡熟悉的村路。将开始的新旅行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底怎么样,总会有期待的。在新建的微信活动群里,荷花荷叶们纷纷晒自己的行程,除了几个乘飞机,绝大部分是乘坐火车的,动车、快车,他们戏称是“爬着去”。中国那么大,那么多人口,出行的人那么多,大陆的铁路网基本上已经覆盖各地,能解决人们出行的各种需要。只要你愿意,就能从不同的地方“爬”到一起。有几位时间充裕的,早早就出发了,或快或慢地“爬”到时,还没有到荷花节活动的日子,就在重庆周边如武隆、磁器口游玩起来,在如火的山城逛一坡又一坡的街,吃着名的重庆小面和麻辣火锅,一次旅行总会留下一些特别的印象。

终于等到自己出发的日子,进站候车,本来8日凌晨0点30分发车的K586次列车在柳州晚点到凌晨3点多。夏天暴雨的季节,特别是去年至今的厄尔尼诺现象,再加上云贵高原乃山体滑坡多发地带,给出发西南的火车晚点带来了充分的理由。凌晨4点多,火车终于开出,然后一路向北,天亮后到湖南通道,在怀化转向西行,经过贵州铜仁,再拐往西北边的黔江到重庆。这一路上,西南特有的喀斯特山地连绵不绝,火车钻了一个又一个山洞,在火车上望车窗外那些陌生的风景,感受祖国的山川,跟短暂认识的人聊天,说起各地气候风物美食,一起吃或者只是鼻子享受食物的香味,逗同行可爱的孩子,在这个暂时无处可逃的小世界里,忘掉生活的繁琐、工作的烦躁,权且享受一种“停下来”的生活吧。

偶尔用手机拍下一路上路过的那些大站或小站,还有那些城市或者情趣盎然的乡村小镇,或者大山森林,发在空间里分享,得到蛮多好友的点赞,看来大多数人的审美还是相通的。也许旅行中不一定很舒适,但是既然选择了,就无怨无悔,毕竟我们想要的是旅行的过程和想到达的地方。

有句话很有哲理:走过更多的路,才能看到更远的风景;也只有看过更远的风景,才能行走更多的路。路那么长,我们的双脚似乎太短。《红楼梦》里的香菱都懂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好像很没有道理,但是看过了就知道,那是一种自然真实的大美,必须是经过了旅行才能得到的感悟,这是否验证了那句炒作得熟透了的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战友情深

文/邬建国

动车开动,我们一行向西,奔南京,会战友。我凝望窗外,楼宇滑过……五十多年前,我们也是这样坐在火车上,看一一滑过的家乡景物。

当年,我们是一群特殊的“小兵”,大多数十五六岁,辉最小,才14岁。现在,我们在争论一件事:当年南京长江大桥通车了吗?有的说我们的火车通过大桥,有的否认,说是火车厢是轮渡拖过江的。还有好笑的事,我们竟记不准坐的是什么火车。有的说是绿皮专列,有的说是灰色“闷罐子”,莫衷一是。唉,我们真的老了,五十年光阴太久,有些记忆已经记不清。

我们这批镇江小兵当年共32人,这次去南京只20人。时间久远,战友星散四方。有的成了职业军人,还在部队,有的转业复员到了外地,还有的事务缠身或者因病不能赴会。战友琦当年是我们中的佼佼者,而今却英年早逝,琦等不到今天的欢聚,痛惜!

我们这群小兵都是老革命或老工人的后代,还有好几位的父辈是老红军。参军第一年,我们在连队和各地战友一起,在晋北山沟里摸爬滚打。与能吃苦又朴实的农村兵相比,我们发现了自身缺陷——“骄娇”二气。于是,我们努力用顽强的意志去磨砺自己,度过生活关、训练关、劳动关。我们这群小兵里,青当了伙夫,森去喂猪,江分配烧锅炉,我在当所有镇江小兵都被调去测绘大队搞业务时,独独留在连队继续执勤。我的视力差了一丁点,怎能去绘军图呢!经过三个夜晚的煎熬,我想通了,在哪干不都是干。

我们这帮镇江小兵多才多艺。仲的歌喉还是那样高亢,联谊会上一曲《小白杨》,高音直入穹顶,赢得掌声雷动;钱在部队会舞蹈,他跳《洗衣舞》里的班长,跳《白毛女》里的大春,可是联谊会上他并没和众女兵共舞,却和“军花”当起了节目主持人;甬是乒乓、羽毛球双料高手,后来成了工程师;春则对我说:“我刚刚获得镇江市老年乒乓球赛冠军!”哇,好厉害的春!联谊会上演《智斗》,阿辉,一位老红军的儿子,他不仅唱得好,那形体和神态,简直把刁德一演活了。联谊会上,我也没闲着,我和“军花”朗诵有东战友的杰作长诗《欢聚》。我和仁健充分发挥语言的魅力,一首《欢聚》诵毕,虽不能绕梁三日,也得绕梁一整夜吧。

写到此,我又想起逝去的陈琦战友,他游泳特别棒,在滹沱河大桥站岗时,曾经把一个溺水的孩子救上岸,因此立功。谈救人,明也很有相似的事迹。一次,明站在月台上,看见一位姑娘被飞驰而来的火车吓住了,呆呆地站在铁轨上。千钧一发之际,明飞身上前,一把将姑娘推举上月台,自己的腿却被火车撞了。

联谊会结束回到镇江,我心潮未平。辉和权送纪念册给未去的战友义和保,约我同去。见到义,他拄着双拐在门口迎接,我赶忙紧握他的手,扶他坐下。这位老战友身染恶疾,三年前动过手术。他说:“我是和琦一起动手术的,他走了,我坚持到今天,我满足!” 义的坚毅使我动容。我试探地问他:“我有车载你,今晚能不能小聚一把?”义爽快答应了。

餐馆里,临时聚集起部分“小兵”。秋夜华灯下,“小兵”们其实都已老了,须发苍苍。大家一如当年,热烈聊天。保却不发一声,埋头翻看战友纪念册,他在沉甸甸的册页中,仔细端详他和战友的青春年华,寻味他的一世兵情。

晚餐接近尾声,我郑重向战友揭秘:“今天是我66岁生日!” 战友们惊喜了。在一片祝福声中,我打开一个庆生的小蛋糕。蛋糕像一只小小的玉碗,它本是我今晚独享,现在我献给战友,一人一小勺,让共历沧桑甘苦的“小兵”们同享甜美。

记忆里的火车笛声

文/大朵

我工作的城市,时常有拉煤的火车经过。我居住的地方离铁路不远,火车到达或者离开,都会发出震耳的鸣笛声。很多人不喜欢,但我不在意,反倒觉得这笛声是那么亲切。听到“呜——呜——”的笛声,心里总涌起一股催我奔跑的力量。这大概与我乘坐火车的经历有关。

1983年,我考上中央民族学院,如今的中央民族大学。叔叔和姐夫把我送到柳州市,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当天晚上的火车票。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山村,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在候车室,得知邻座的旅客是玉林人,他们的孩子也上中央民族学院,也从未坐过火车。就这样,我们怀着好奇而又有点害怕的心情加入拥挤的人流,结伴同行。

“呜——呜——”火车的笛声响起。过了检票口,周围的人们就发疯一样跑了起来。当时,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拽着行李跟着人流跑上跑下,到我们要乘坐的火车车厢时,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旅客们争先恐后上车,我很惊慌,心想火车鸣笛是不是就要开走了,不快点挤上车,错过火车耽误上学那就麻烦了。好不容易挤上车,见车厢内的人们你呼我唤,争相往行李架上放行李。

硬座车厢里,是一个沸腾着的小世界,侃侃而谈的男人,叽叽喳喳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小孩,各种方言、各种嗓门响在耳畔,让我这个自小操着壮语、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的18岁小伙儿觉得很新鲜。

许久,在一阵长长的汽笛声之后,我们乘坐的特快列车终于隆隆起动。此刻,刚刚平复的心,跟着火车的轰隆声又澎湃起来:此去2000多公里,车轮每一次滚动,就离家远了一截,经过的每一个车站,都是陌生的他乡。虽说是特快列车,但当时从柳州到北京也要30多个小时。我东瞧瞧、西望望,居然一天一夜没合眼。车过黄鹤楼、过长江、过黄河……在经过这些地方的火车鸣笛声里,都有人惊呼,整个车厢又在昏沉中欢腾起来。以前只在中学地理课本上读到的许多地方,火车带着我一一穿越过去。

途中,火车常常会停下来很长时间,后来才知道是调度的需要,线路紧张,要与其他车辆错开通行。

临近北京的时候,列车广播说火车晚点了。我第一次坐火车,并不知道晚点意味着什么。实在太困了,我竟歪头迷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广播声和鼎沸的人声惊醒,经过两夜一天的行程,火车终于到达首都北京!下车的时候,我望着眼前的绿色“巨龙”呆站了好久,在柳州上车的时候是晚上,那时一心只想快跑,根本无暇看清火车的模样。

此后,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从家乡多次往返北京,我这个寒门学子唯一的选择是坐火车。往返北京的7年间,居然没有坐过一次卧铺,全都是在硬座车厢里度过。后来,坐火车的次数多了,也就积累了经验。临上火车时,就买好几份报纸,这样路上既可以阅读消遣,晚上又可以在三人座位底下铺展开来,垫着睡觉,当做“卧铺”。

这些年,交通出行的变化天翻地覆。从蒸汽火车到电力机车,再到高铁,从以前时速几十公里的绿皮火车到现在时速二三百公里的“和谐号”“复兴号”,从彻夜排队买票“一票难求”到网络购票“说走就走”……短短几十年,过去从柳州到北京要两夜一天,熬上30多个小时,现在坐高铁只需要12个小时。过去,一想到坐火车就郁闷,现在坐高铁有空调、可调节软座椅,舒舒服服,长途的煎熬因速度和舒适而大大消解。我从绿皮火车年代走过来,每当回忆起挤火车的那些日子,耳边就会响起“呜——呜——”的汽笛声,就会打心底对新中国的巨大变化由衷感慨和自豪。

奔客

文/杨思娟

火车,而且是普通快客,坐的次数多了,我慢慢喜欢上这种舒缓的感觉!

“啤酒、啤酒、啤酒4罐10块,4罐10块!”“豆腐干,鸡脚脚,5包10块,5包10块!”就在这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18车最后一名男旅客姗姗来迟!

一个胀鼓鼓的拉杆箱,一蛇皮口袋扎扎实实的棉被,一个红色的广告布袋鼓囊囊的,外加一脸红铜色,怎么看都是个久经沙场的奔客!坐下,脱掉外套,撸撸裤腿,搓搓大手,环视一下,打开放在座位底下的红布袋,掏出五彩包装的零食,再掏出一个盘了!最后从最底下抓出几粒花生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拿出小瓶,是酒,白酒,剩得不多了!把花生和小瓶放定,他又把零食和盘子轻轻地放回去,挪到座位底下!他开始品味他的白酒,和着香喷喷的花生!微闭双眼,泯一小口,嚼粒花生,嘴角、牙齿、舌头、下巴,没有谁会闲着。你见过牛反刍,就知道有多惬意!我可以断定,邻座的男人女人们一定都在幸福地咽口水。

“哐且哐且、哐且哐且……”火车穿过第一个隧道,远山层层叠叠,郁郁葱葱,好一派夏日的生机勃勃。

“啤酒啤酒,10块4罐,10块4罐!”这极具穿透力的叫卖声,犹如歌坛名将练过嗓子一般,充满诱惑!中年男子望了眼叫卖的妇女,妇女下意识地停下来掏出4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奔客迅速拿出皮夹子,一边掏钱一边自言自语,也像是在给我们这些同行者表白什么。

“你酒量真好啊!白酒、啤酒都不在话下哟!”观望已久,老公忍不住搭起话来。“买几瓶嘛,火车站10块一罐!我要坐20多个小时,搞得定!”奔客从容地整理满桌的食物,还热情邀请说“你们剥点花生嘛”。老公始料不及,摆摆手“违心”地谢绝了。

啤酒,从来都是用来“喝”的!要么大碗,要么吹罐子才方显男人的气质!奔客三下五除二解渴般喝光了一罐啤酒,可能觉得“品”白酒更显绅士风度,他又拿出一个营养快线瓶子,从漂浮的几粒枸杞揣测,那定是自泡佳酿。他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二两在啤酒罐里,那罐便自然演变成酒杯!花生下酒,已不完美了!于是又掏出刚才的盘子,天哪,这简直就是个百宝箱啊!他铺上两张干净的餐纸,从盘子里挑出两片香肠,两块鸡肉,好像还有腊肉,这完全是旅途中最具诱惑力的美食啊!

兔子是狗撵出来的,话是酒撵出来的!

“我这一天坐下来,酒也够喝了!菜都是我自己带的嘛,我家里的!”他悠闲地呷了一口,又抬眼望望我们,打开话匣子接着说,“我女娃子不让我走,她读书可能花了我30多万,现在每个月挣5千多!才给我拿了几百块钱呢!说要网上跟我订去青海的票,800多块啊,可能是飞机票!我自己赶火车,便宜好多嘛!”他拿起一块鸡肉,细细品味!“我侄女娃子也不让我走,看我票都买了,刚才开车送我来火车站的!德阳还是大,我侄女娃子的房子也很大,花了60多万,比我的搞得好!”

火车继续缓缓前进,旅客们尽情地享受着摇篮一般的安抚。只有我是忠实的听众,奔客讲故事的兴趣自然寄托在我这里。

“要上车的时候,我老婆也撵起来了!也不让我走,不让我喝酒,我说火车上没得事噻,到了工地上就不喝了嘛!我答应了给人家带东西过去,不去肯定要不得!我老婆比我年轻,1974年的,我明年就50岁!”说完,用一种让人羡慕的方式呵呵笑了!

“你到青海还要坐好久呢?”睡意朦胧的邻座似乎觉得不搭理人不礼貌了,明知故问。

“20多个小时嘛!硬座便宜,等会过了绵阳,广元,位置空得多了,我就有地方睡觉嘛。我在那边干的钢筋工,有时候加班30多个小时不合眼哦!我们管得严,上班不准喝酒,喝酒罚款!老板要管,带班的要管,小组长要管!不过我们老板人也好,休息的时候给我们买酒买肉喊我们喝嘛!他也晓得,我们工人才能给他挣到钱嘛。”他一边说,一边整理桌上的下酒菜。

老公在我耳边插话,“你看人家,工作的时候有组织有纪律,有惩罚有关爱,还有群众路线。生活的时候有年轻的老婆有孝顺的女娃子,有小酒美食,还有讲不完的故事。要不你代表谁问问他‘你幸福吗’?”说完,他坏坏地笑着。我追问,“你是在羡慕人家哪个方面呢?”

漫长的旅程,因为奔客的陪伴变得短暂而愉悦。

“绵阳!绵阳!绵阳的到站了!”我们习惯性地起身拿包。奔客见我们就要别离,急切地再次交流:“我看你们就走不到好远嘛!你们也是德阳的嘛,一看就是德阳老乡嘛,回德阳来耍。”“要得要得。老乡慢走哈。你出去多挣点钱哈。酒还是莫喝多了!”老公告诫我莫要揭穿人家的判断。

下了火车,我回望窗内,余下漫长的旅途里,奔客一定还会有精彩片段。其实,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来来往往,步履匆匆。有多少行走在路上的“奔客”,他们用勤劳维持生计,也用感恩和知足来收获幸福。

列车情缘

文/街角等待的小熊

相遇,是一个多么动人喜欢的名词。在这个茫茫人海中,每天有多少相遇擦肩而过,每天又有多少的匆匆擦肩而过。故事要从2013年清明节的前一天说起,两个天真纯洁的男孩和女孩开始了一段列车情缘的故事。

人生的许多邂逅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而这一天那道美丽的风景出现了,列车情缘的故事也开始萌芽。他们的第一次邂逅是在一列火车上,那年他们都是大二的学生,不同的是她是本科,而他是专科,但这并不能影响什么。因为明天是清明节了,所以他们都准备回去,他们的学校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他们现在是身居两地从未相遇。但是两所学校隔得并不是很远,都在一个省内,坐火车就15元的车费,历时两小时左右。他们两个回家的路线是同一条线,他和她就隔了两个站,男孩离的远点,就先上了火车。火车行驶中男孩趴在腿上眯了下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抬起头一看,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位白衣少女,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男孩的心突然跳动的很快才恍然过来,赶紧又趴在腿上假装睡觉。男孩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下女孩,他那时很想认识这个女孩,男孩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喜欢上这个女孩了。顿时男孩隐隐约约感觉到女孩好像也在看他,男孩又高兴又紧张。火车是硬卧当硬座的,所以有上下铺,突然一个小朋友想爬到上铺去,一脚就踩在了女孩的手背上,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很大声的说话,只是亲切的笑了笑,那笑容是多么的甜美可爱,男孩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她穿的是一件雪白色毛线衣,白皙的皮肤,黝黑浓密的头发,衬托出她是多么的清纯可爱,也许她并不漂亮,也没有很好的身材,是的,她是有点胖嘟嘟的,但是很可爱。男孩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喜欢上了这个普通纯洁的白衣少女。

当真正爱情来临的时候,很奇妙,很美好,让你心跳,心慌。男孩继续假装没有看她,他能感觉到她也在注视着自己,难道女孩也…对他有意思吗?过了一会,白衣少女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男孩一直关注着女孩。火车抖动一下,女孩的头也摆动一下,看着女孩头一摇一摆的时候,男孩不禁笑了起来,差点就笑出声音来了,他并不是笑话女孩,而是看着女孩傻傻的很天真可爱,心里不禁欢喜,这个女孩很特别,是男孩遇到过最不一样的女孩。不知不觉有一会了,也不知女孩有没有睡着,只是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动人,男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女孩。不知过了多久,男孩也把头趴在脚上睡了一会,过了一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旁边的座位换了一个人,男孩抬起头一看,对面的女孩换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了,这个座位是靠窗的。可能因为是靠窗的,所以女孩才换过来了,男孩也并没有想是什么原因换到自己旁边了,只是想自己有机会认识她了,顿时有点小激动。不知道女孩换过来有多久了,男孩一直想找话题认识女孩,但是时间滴答滴答过去了,两个人还是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男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就随口说了句火车还有多久到站点,然后女孩就回答了。后来他们就开始慢慢的了解对方了,了解到女孩在哪里读书,知道了她是本科,跟自己是同一届,都是大二的学生,还知道了女孩竟然跟自己是一个县城的,男孩也把自己的一些信息介绍给了女孩。两个人感觉很有默契,而且话题也越来越多。不知道是男孩太高兴了还是怎么,以至于都忘了问她的联系方式,结果还是女孩先开口问的QQ号码和手机号码。男孩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了她的火车票上。

火车到站了,感觉还有很多话题还没有聊完,之后就一起下了火车出了站。在站外她遇到一个朋友,她要他的朋友用手机拍照还有录视频,而且要男孩一起,本来男孩是不想去拍照的,但是看着女孩微笑着邀请自己,所以还是同意了。他们几个都是同路,所以一起叫了一辆的士结伴而行了,因为那时人比较多,坐车困难,他们就合伙坐了的士回去。路上因为女孩的朋友也在,所以很多话都没有说。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家,男孩一直在等那个女孩加自己的QQ或者打电话给他,因为他留了联系方式给女孩,女孩没有留。男孩就一直在那等,想了很多原因,“是不是女孩不愿意联系他”“是不是把联系方式弄丢了”“也可能是明天才会联系自己”…,各种原因在男孩的脑袋打转。最后晚上的时候女孩她加了男孩的QQ,那个时候男孩很高兴,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爱一个人就要勇敢的去追求,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没关系,因为那关系到自己将来一辈子。那天晚上男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才认识第一天,就像她表白了对女孩深深的爱意,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吗?不过男孩是真心的喜欢她,愿意跟她过一辈子。而没想到的是她并没拒绝,不过也没有同意。男孩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聊的比较晚了,男孩跟女孩说晚安了。

那些年来来往往的铁路

文/谭晓虎

在我的生命中,火车或者说铁路是我成长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没上小学以前,家住宿州铁路东边,整个铁路以东都被称为道东,尽管并没有与之对应的道西的说法。那时候,父母分居两地,我几乎天天作为“跟屁虫”跟父亲去单位上班,每天都要至少4次通过铁路道口。小时候知道的少,总觉得咋每次过道口几乎都要被挡道,长大后才知道那可是京沪(彼时还延续着津浦铁路的叫法)铁路,全世界最繁忙的一条铁路线。那个地方名字就叫道口,直到今天依然叫道口。每次火车挡道都会拦下黑压压的一大波人和自行车以及当时数量还不算多的汽车。

那时候的火车基本上还都是蒸汽机车,乌黑的车头配上大红色的巨大车轮,哐哧哐哧,喷着白色、黑色的混合烟雾,把等待过路的人们淹没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大车(火车驾驶员)师傅往往弯曲着胳膊斜倚在窗户边,在我们小屁孩的眼里,是何等的威武,以至于我曾经在一篇关于理想的作文里写我长大了想当个火车司机,还被老师批评。除了大车,一个穿着劳动布工作服,弯腰往锅炉里不停添煤的师傅往往也是蒸汽机车的标配。

除了跟父亲去单位,跟着他一道出差是童年另一番很深刻的记忆。父亲的差一般并不远,基本上多在省内尤其是皖北为主,乘火车的次数很多,又让我跟绿皮火车有了无数次的邂逅。那个年代的火车设施极为简陋,电风扇、木条椅,烧煤的茶炉甚至还有闷罐车,80后90后可能根本不了解。这么说吧,像《情深深雨蒙蒙》一类以民国为剧情的电视剧里的火车什么样,当时的火车基本就是什么样。今天看来虽然简陋到极致,但那时全国都一样,特快列车也一样,只不过是停站少而已。尽管简陋,但在这样的车厢里,你可以把胳膊搭在窗棂上甚至把头伸出窗外欣赏风景,尤其是火车过弯道时,那前可见头后可见尾的美景。由于是慢车,行走十来分钟几乎就要停靠一个小站,那是些今天早已消逝不见的车站,十里堡、陵家桥、西寺坡、唐南集、曹老集、临淮关……正是这些小站的站名,开启了我的识字过程,也正是在有缝钢轨的哐当哐当声里,童年的时光不知不觉溜走。

那时的铁路也很“纯净”,没有密如蛛网的电线和让人有密集恐惧的电线杆。除了津浦线基本都是单线铁轨,被磨得锃亮的钢轨反射着光芒,尤其是东西方向的铁轨,在冬日夕阳的映照下反射着一缕红色的暖光,两旁高大无叶的杨树和小道口一间黑白相间的值班室映衬着,笔直通向未知的远方。以至于很多年以后读到刘索拉的小说《你别无选择》里一个场景,感叹这不就是陇海铁路线上那些个在头脑中反复留下难以磨灭印记的镜头么!

等到上小学的年龄,家从道东搬到了铁道以西,但直线距离不过几百米,依然可以伴着汽笛声入眠,迎着汽笛声醒来,放学回家的路上依然能清晰看到火车来来往往。一进入冬季,每个周六上午基本上都固定去道口的大众浴池洗澡,免不了又要跟火车有个近距离接触。但已经能见到绿色的内燃机车头,经过面前时能清晰看到不停抖动的散热叶片,听见巨大的轰鸣声,父亲告诉我说这是罗马尼亚进口的,力气大,跑得快。其实当时国家已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变化在悄然发生,只是我们年龄太小不知道。大约又过了几年,平交道口逐步被地下涵洞取代,吞云吐雾的蒸汽机车也基本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中学毕业离开家去外地求学,虽说假期往返学校都要乘火车,虽说蒸汽机车都改为了内燃机车,但除了车厢座椅的材质从硬邦邦的木条变成了加了海绵的塑料,与小时候也没有太显著的变化,没有在头脑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参加工作,上班后不断有了出差机会,路程也跑得远了,到了北京、天津、青岛等一些以前没去过的大地方,对火车和铁路的喜爱又重拾起来。

但那时火车票也属于紧俏商品,尤其是长途车,去往北京、广州一类的大城市,别说卧铺,就是一张硬座也是一票难求。有一年的春节后前往北京,费了牛鼻子劲托人买到了一张硬座票,列车却不开门,拿着手里的车票冲列车员大喊我们有票为何不开门,列车启动后近乎绝望之际,列车员快速打开门喊我和另一人上车。这是一种会铭记终生的经历,虽然是三九寒冬却满头大汗。待呼吸平静下来之后,问列车员咋车开了才开门,答曰,站台上一堆没票想上车的人,开了门都拼命往上挤,到点开不了你负责啊!想想也是,那些年的铁路春运,不管铁路也好,乘客也好,无论对谁都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不要说春运,就是平常的日子有一次出差去北京,乘坐合肥北京的特快,将近十六个小时的车程,一直站到天津,双腿都失去了知觉,好几天都没大恢复过来。那个时代就是那样。

等到去合肥读研的时节,随着经济的发展,列车的等级越来越多,差异化越来越明显,也不再都是绿皮,绿红蓝白都有。不同省份列车也有很大的差距,2000年代初,在南京到上海间坐过一种在安徽从未见过的双层列车,不再是面对面座椅,而是类似今天动车组的布局,后来知道这车叫庞巴迪;在广深线上坐过一种很高大上的列车,其他地方也没见过,问列车员说好像是九广铁路从日本买来的二手货。在省内,能坐到的最高级列车是淮北、合肥间的双层空调列车,淮北终于开了一回风气之先,但这也还是进入新世纪才有的事。

也正是在读研时多次往返合肥期间,逐渐发现京沪线路上渐渐出现线杆,京沪铁路开始了大规模电气化改造。当时只知道电气化铁路能多拉快跑,不曾想这其实是铁路大发展大飞跃的前奏。更不曾想,3年多之后,铁路进入了动车的新阶段,又过了不到4年,京沪高铁又把我们拉进全球最快的高速动车的崭新时代。

想到每每出门,要想乘坐高铁必须北上徐州或南下宿州,即便如此也只能偶尔乘坐,寻思有朝一日淮北也能开行高铁多好。幻想片刻后,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自嘲地耸耸肩。但眨眼间,这样的梦竟然变成了现实。对于一有空就喜欢到处溜达的我和全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尽管票价有些昂贵,但也还是成为出门的首选。在市政府报告中,淮北这座城市和人民在2017年实现了六个梦,高铁开通是与文明创城、群众安居等并列的第二梦。与那些线路必然经过、自然而然有了高铁的城市不同,淮北的高铁是这座城市奋力争取、“无中生有”的结果,是城市经济面临低谷时期勒紧裤腰带攒出来的成果,弥足珍贵!

改革开放40周年,我们这一代人亲历了这个变化全过程,经历了从一无所有到物质过剩的沧桑巨变,让我们对国家、民族奋发图强、发展进步有最深刻、最真切的感受。

一切已成往事

清楚地记得,东站的月台上,都是送行的同学,我在列车起动时,看着眼前缓缓飘过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声叫着一个女孩的名字,用尽我全身的力量,泪水模糊了双眼,因为知道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时此地结束了;因为知道有些事只能留在记忆中,没有现实的可能性,可是有一股力量想让她知道,“你对我很重要”,终于,我看到你了,姑娘,你站在人群中,对着我挥手,原谅我,原谅我以这种形式和你作告别,原谅我可能最后一次让你感到不高兴。

只剩下遥远的人影,我虚脱般地坐到座位上,一语不发,窗外是正在远去的我四年求学的城市。什么时侯我会再回来呢,可回来又怎么样呢,虽说有极要好的朋友还留在这儿,可你却是永远地走了。火车到了故乡,可当天晚上,我却无法入睡,一下子从热闹的校园到安静的家,这个反差实在太大了,我只能反复地听罗大佑的歌,他的一首《爱的箴言》是我在大三的某晚从收音机里首次听到的,当时我感动极了,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发誓,要是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像这样去爱她,不管结果怎么样,谁能料到,这首我最喜欢的歌,却早已告诉了我结果。

我是在大四考研的第一天上午看到她的,在考英语的前夕,我坐在某某中学的一个教室最后面,等着我最怕的这门考试的开始,突然我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羽绒衣的孩从我旁边经过,坐到了离我差三排的地方,大学都快毕业了,我才发现,我喜欢的人终于出现了。这种感觉如此强烈,我都开始认为,要是我不成功,那是老天不长眼(真的,当时我就有这想法),为什么以前我一直没有看到过她呢,也许,我是理科,而她是文科吧。

一直没有谈过女朋友--在以前的日子里,可我却茫然地相信这一次,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老天有眼,相信无数令自己信服而又飘渺的理由,相信自己会成功。

巧的是,考完研后,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居然在一节车厢,而且通过我的朋友,又知道你和我在同一个省分,绞尽心汁的我把座位换到你的背后,听你和别人聊天,然后是我偶尔插两句话,火车行驶在华北平原上,而且早已是深夜,可我的精神却比白天还好,我爱火车!

然后是到家的我天天盼着开学的日子,然后是返校后笨拙地给你写信,也不知道你宿舍号,填了个大致是你们系的宿舍号,就发出了,然后是在我信中约定的时间,到新馆旁边等你,却不知你这时正在广东实习,那天风很大,我很沮丧,因为当然没有碰到你。然后你回来了,我大着胆子到七宿门口找你,这是我第一次到七宿找女孩--除了老乡(因为要一块儿回去),你陪我在校园里逛了一圈,那天,天很蓝,树也特绿,这也是第一次女孩陪我在校园里逛,你说,看到了我的信,很不高兴,但你还是出来和我聊天了,就为了这一点,我要感谢你,如果不这样,就不会有以后的一切,虽然在这一切中,有刻骨铭心的痛苦,可更多的是更刻骨铭心的欢乐。然后是我请你吃饭,是在西南村的朝鲜餐厅(听说已被拆了),我那个高兴劲,以至于餐厅里对面的同学叫我,我都没听见,那晚,我说,我喜欢你,而你说,你不想谈朋友,我知道你刚和你男友分手,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走在路上,你说我们做个朋友,普通的朋友,我没说什么,天是那么的黑,星星在空中亮得可怕,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

然后是一连串的事件,我还记得一些,其实我都记得,特别是深夜酒醉的时侯。

然后我们考上了南方同一所学校,在面试前,我们一块儿回家,一块儿在无锡,苏州玩了一趟,我太快乐了,有你,还有山水,现在我都不敢再去无锡和苏州,怕触景生情,怕受不了。面试完了后,我们又一块儿返校,火车上,你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聊天,聊得很投机,你所聊的东西,我知之甚少,那时天已很晚,我看自己实在插不上嘴,而又对你的行为赌气,就趴在桌上,你以为我睡了,就一直和那男孩聊,我那时体验了什么是毒蛇啮心般的嫉妒,我抬起头,火车正行驶在华北平原上,已是深夜,公路上,不时有孤独的汽车一晃而过,孤零零的车灯在黑夜中互相慰籍,我突然恨起了火车。然后是一次在公共汽车上,你突然说了一句,“我们性格差得太远”,我想,客观上,你大概是对的,不过,主观上,我还抱着一丝,不,几丝幻想,然后,你申请美国的学校成功了,然后,我看到你和一个男研究生经常在一块儿,然后,是毕业时的六月,我几乎没找过你,我开始锻炼身体,每天早上十圈,第一,为了看到早锻炼的你,第二,把心中的苦闷化为锻炼身体的动力。我曾经跑过25圈,现在想想,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特定环境下才能发生的事,也好,多点吹牛的资本不是坏事。然后,临走前的晚上,你终于把你的照片给了我几张,像片上的你,笑得纯真,可爱,又恰好碰到你班上同学请客吃西瓜,大伙都吃不动了,你班上同学想法让我多吃,你说,“不要欺负我老乡,他很老实的。”突然间,我又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然后,是我走的那天,你说过,你要来送我,可离火车开只有20分钟,你还没来,我都不抱希望了,很不情愿地登上了火车,突然有同学跟我说,有人找你,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你,你说,你是从学校匆匆忙忙打的过来的,我无言,穿过喧闹的车厢,我把你送回月台上,火车开了,有了开始的一幕……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 却将自己给了你

乘火车出行

文/郦金兰

我们家,因父亲和弟弟都在铁路工作,对铁路有着很深的情怀。父亲1949年4月正式入职铁路工作,1979年6月15日退休。弟弟1978年入职铁路工作,刚好经历改革开放的四十年。

难忘四十年前,铁路不发达。我只能从大运河的轮船码头乘轮船晃晃悠悠地到达公社的林家闸码头,再赶很多路,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到达目的地。这就是四十年前的交通工具和速度。

此后,因父亲是铁路工人,我们家住在沪宁铁路线旁的丹阳火车站家属区,乘火车比较方便,因此跟火车结上了缘分。那时的火车是绿皮火车,草原绿色涂装配黄条色带,分快车和慢车。慢车时速仅30多公里,就像公共汽车一样,停站点特别多。假如以丹阳站为出发点,向上海方向的停靠站有陵口、褚家桥、吕城、奔牛、常州;向南京方向的停靠站有辛丰、三山、渣泽、镇江、高资、下蜀、龙潭、南京。短距离外出恐怕也要带上干粮,防止饿肚子。绿皮车慢归慢,逢年过节还供不应求,铁路部门就加开篷车。所谓篷车就是平时用来运输货物的车子,而在节日期间用来帮忙接送旅客。也就是作家王蒙在《春之声》小说中所说的那种闷罐子车。票价只要原价的一半左右。上下车时列车员及时拿出一个短梯子供旅客用。旅客要求不高,只要能回家就好。

再说说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叶的一段往事。我和电大同学去了一趟北京,托人打票坐的是快车。所谓的快车就是绿皮车中速度相对快一些,区间停靠站少一些的车子,我想也就是现在意义上“K”头的那种普快。时速为100公里左右。那次去北京是我出门最远的地方,左思右想,出门时吃得饱饱的。为了省钱,带足了方便面。还带上了一副扑克牌打发时间。现在人坐车很少看到车上有人打牌了,因为很快就到了,牌都来不及收还打什么牌呢?那次,我们一坐就是22小时,一天一夜不到,屁股坐疼了,脸胖了,脚肿了,眼睛糊了。算好时间的车子,到北京刚好天亮,我们还得打起精神下车赶路。

2007年开始,我因故需要经常往返南京。“K”字头的普快车次少了,我开始搭乘“D”字头的动车。从丹阳到省城大约90公里的路程,“D”字头和谐号动车40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到南京了。早上乘七点钟左右的车子,下车后直奔地铁,个把小时也就到了目的地。刚好是人家上班时间,上午紧凑地办完事下午就能轻轻松松把家还,这叫朝发夕返。可以说动车的速度省下了我很多的餐饮费、旅馆费,更妙的是省去了很多我在外的流浪感。

2017年,上海的大妹邀我去玩。我有幸坐上了高颜值的“G”字头复兴号高铁,标准时速350公里。这高铁运行更快、更稳、更舒服。从丹阳上车到上海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真神奇。我不慌不忙地乘中午12点多的车子,下午3点钟也就到了,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着呢。我在妹妹家玩了一个礼拜后又乘高铁回家。这就是“G”字头的速度,我感觉到的幸福指数更高了。

奔跑的野百合

文/曹春雷

踏上那列绿皮车时,突然感觉一下子跌进了时光隧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硬邦邦的座椅,靠背又高又直,过道窄,窗户能推开。只是,坐车的人全然不像以前了,都穿着考究,戴着口罩。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举着手机,对着车内车外一个劲拍。离我不远,有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头偎着头自拍,都伸出俩手指喊“耶”。

这是旅游区的一辆专列。我想坐这车的人,大概有很多和我一样,看美景的同时,顺便怀一下旧,寻找当年的自己。

我在省城读书时,每次往返学校,都乘坐一辆绿皮火车。喜欢靠窗的座位,推开窗,看远处的山、近处的树,还有树上的鹊巢,一起在风中奔跑。黄昏,把一切都涂抹成了金色。火车浴着霞光,驶向落日。当时从没有嫌慢,多年后坐上高铁后,才感觉当年的绿皮火车确实慢,但那种慢,如今想来却值得怀念。

景区的这列火车,比当年的火车速度要更慢,停靠的站更多。

这不,又到了一个小站。乘务员说,要停十分钟。小站上,很多当地人在卖山货,有卖蘑菇的,卖栗子的,卖野灵芝的……车上有些人下车去买。我没下车,只是看。我只想让眼睛多多品尝春色,享受盛宴,至于舌尖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时,一个小女孩凑到我窗前,举起一个袋子让我看:叔叔,山核桃,好吃呢,三十块钱。她戴着口罩,只看得见她的眼,这眼睛就像一泓山泉水,明澈,有大山的倒影。看上去,她大概有十一二岁吧。

我不假思索,掏钱,是张五十的,递给她,说小姑娘,不用找了。接过袋子,沉甸甸的。在城里,五十也买不到。

女孩迟疑了一下,突然朝我鞠躬,说一声谢谢叔叔。然后,转身跑开了。她一身红衣,在阳光下,跳动成一簇火焰。我拿出一个核桃,在手里把玩。

火车咣当咣当,缓慢启动了。像田野耕作的老牛,休憩之后,哞哞几声,在春天的大地上,重又奋力前行。

这时,我无意间望向窗外,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手里擎着一簇花,在追火车。马尾巴辫子一跳一跳的,手里的花朵在春风里飞扬。

她在和火车赛跑。她一定是山野最矫健的小鹿,要不,怎么跑得比火车还快。她居然奔向了我!我急忙打开窗,她将花递给了我,递给我的,还有她比花朵还要美丽的笑脸——这时候,她已摘下了口罩。我瞬间感觉,这个春天一下子就美好了十倍。

火车加速,将她甩在身后。她站在那里,朝我挥手。我也从窗户里伸出手,向她挥舞。这很像电影的情节。直到她一身红衣,成为一簇红、一点红……

花是野百合,一团洁白。我将这野百合,插在了矿泉水瓶里。花香四溢。小姑娘,将大山里别样的春天,赠与了我。

失恋的火车

文/田大安

知晓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吗?这个,你当然会知晓。他们死后变成了什么?

蝴蝶。

是的,蝴蝶。一对相互追逐的花蝴蝶。我死后,我也会变成蝴蝶的,我也会追逐你。无论你是否死去。

别这么吓我,求你了,耗子。你死了,我肯定还活着,我害怕蝴蝶我面前扑闪着。据说,蝴蝶总是喜欢追逐要死的人。我可不是愿意和你一起***的人。你干嘛要死缠我呢?

……你说,梁山伯为什么要追逐祝英台啊?

因为——他们相爱。

难道我们——

我们没有相爱,你不要单相思了。

小薇啊,我真的无法言表我对你的感受。

我知道,耗子,你别说了。我们当朋友吧,除了不做那事,我们可以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是的,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你爱着安,可是,安……并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安,怎么靠不住呢?

安太喜新厌旧了。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怎么来描述我的感受……爱情……安是和我有相互吸引力的。就像一块磁铁,一个南极,一个北极,无论这距离有多远,一股奇异的力量总是存在的。而但在适宜的距离内,我们都会相互感受到那种力量。可是,你对我而言,连一块铁都不是。——我绝对没有轻薄你的意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可能是一块黄金,比钢铁要珍贵许多,但是,你对我没有吸引力。请你一定要准确理解我的意思。我真的会把你当成最值得信赖的朋友,甚至可以是我的精神依靠,但是,我们不是肉体上的朋友。

哎!薇,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精神上——肉体上……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亲密的朋友呢?

从内心而言,我喜欢你,耗子,这是真的。但是,你无疑不是仅仅想从我这里寻找内心的人。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我是一个lesbian,我和一个女孩陷入很深的感情里,而在世俗世界,女同性恋会面临很多困扰。是安把握带入异性恋中——我有时候觉得,安是一个具有女性情感的男人,我爱上他似乎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就像爱上以前的那个姐妹。可是,我依然难以爱上别的男人。你能理解我吗?

“人的情欲是个迷,我能从生理上使用那种精神吗?”,耗子对自己说,“这么说,我注定要失恋了。”

带着一颗破碎的心上路,还有一本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绿房子》,耗子躺在车箱的卧铺上,脑海中闪现着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诗句,“一辆奔驰的僵尸陈列馆”。更年青的时候,耗子一直梦想能作为一名火车司机,如今,他习惯在失恋的时候将身体交给颠簸的钢皮火车。

作为一名在混在夜场的乐手,而耗子似乎总处在失恋中。为什么不能爱“红姑娘”酒吧那些妖艳的女人?为什么要爱相貌如此清纯、身材如此干瘪的小薇?要知道,作为酒吧的驻场乐手,耗子是一个受姑娘们欢迎的角色。不是每晚都有浓妆艳抹的姑娘给他献吻吗?

火车急驰着,耗子去往并不关注的前方。为此,他的身躯从国土的北方到达南方,从国土的西方到达东方,他用身躯掠过每一根钢轨,在这个土地上画下了密集的弧线。如今,他将《绿房子》展开在自己的手中,将身躯横在这个“僵尸陈列馆”。

“嘿!哥们,你还带着一座妓院旅行”,邻席的一位旅客说。

“哦,《绿房子》,一本关于一座妓院的荣辱兴衰史……”耗子苦笑了下,“一个结构现实主义的大师。”耗子脑海中出现了许多亲身经历的像《绿房子》所展现的情节。在专注中而又放纵,耗子无法清晰地认知自己,“是的,旅行本身就是在寻找奇遇。”在曾下榻的旅馆招过小姐,或者桑拿等中国特色的妓院里,耗子让自己沉迷在放任的声色中,然而,在这种放纵之外,他始终专注地爱着一个人。

这就是一种痛苦。

(待续)

把握人生,人生不会重来

文/梦幻旭日

每次坐火车,一有空闲,我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前默默地看风景,心情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有时候会触景生情,有时候会思绪万千,有时候是利用这难得的闲情想想平时都来不及想的事,有时候什么都不想就那么木然地望着窗外发呆。在我看来,任何一种状态都比打打闹闹强。

在这独处的时候,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存在。那哐哐当当的钢轨撞击声,时刻提醒我时间跟火车一样飞奔,时间一点一点地溜走,我一天一天地变老。而坐在窗前看景物源源而来,疾驰而去,更能感受时间有形的流动。

当我们面朝火车行驶的方向而坐,我们看到的景物是缓缓地向我们移动而来,像一个慢慢拉近的镜头。而当我们背朝着火车行驶的方向而坐,我们看到的景物都飞快地离我们远去,有时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楚,来不及思索。

用这来比喻我们的展望与回忆是恰当的。当我们面朝火车行驶的方向而坐,我们就像是在展望,期望我们想要到达的目的地,远眺我们想要实现的目标;当我们背朝火车行驶的方向而坐,我们更像是回忆,回收往日,回看自己走过的历程。当我们展望未来时,前路漫漫,目标遥遥,时间过得如此地缓慢,有时一天仿佛10年之久;可是当我们回忆过去时,会发现时间飞逝如梭,那么多曾经拥有的东西在不经意中消逝,有时10年竟像一天。

照说,朝前看,朝前走,路程只会一点点地减少,可回首的路越来越长。为什么前路遥遥无期,来路却短暂如斯呢?为什么前路要我们一步步去丈量,来路却可以一步跨回去?难道真的是时间在迫害我们?久思不得其解。或许是因为人生就像解一道道的数学题,未来是未知的,是尚没有答案的,需要我们一步步艰难地求证。而过去,是一道道破解了的数学题,我们往往记住了结果,艰苦的求证过程却被忽略了。

人生就像是一趟没有回程的火车,人生的意义并不是要忙碌得停不下脚步,哐哐当当地跑到终点了事,人生应该是丰富多采的。既要做人生的数学题,也要看窗外的风景,既要朝前看,也需要常常回首从前。那些忙于工作,忙于赚钱,忙于奔命,忙得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来不及静下心看风景的人,有一天生命的列车突然到达终点,会不会觉得有许多的遗憾呢?或许有吧,也或许没有,每个人的旅程都不一样。

绿皮火车

文/曾烟

2020年春节,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慢悠悠的生活。在立春的前一日,我接到回单位值班的任务,可是长途客车都停运了,一时慌神,还好火车没有停运,在网上买了一张去开鲁的火车票才安稳下来。相比那个抱着孩子走了八十公里回到武汉的女护士,有火车坐已经很满足。

凌晨三点,起床穿衣,推开小区临时拉起的隔离网,奔往停靠绿皮火车的火车站。大街上一个行人没有,楼房没有一扇窗里的灯是亮着的,人们在不安中沉睡着,世界寂静,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早春的风在耳边呼呼响,有一辆货车在后面咣当咣当的,但总也不见超过,几次回头也不见影子。可能因为太静了,才觉得离得很远的车像在眼前一样。到火车站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漫长得像走过了一个世纪。

我从未见过如此寂静的车站,人影稀疏,灯光昏黄,几个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拿着体温枪给戴着口罩的旅客测体温。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气氛有点压抑,这样的场景在电影里看过,未知的旅途让人慌张。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很配合,伸出手腕,冰冷的体温枪晃了一下,没有异常就通过了。

人太少了,偌大的候车室显得空荡荡的,一家四口人坐在我对面,都不说话,只有大概六七岁的小女孩稍显活泼,她低声央求爸爸可不可以把口罩摘下来,她不太习惯被捂住嘴巴。爸爸俯身安慰她:“不可以的,一会儿上了火车也要戴的。”小女孩不再坚持,她离开座位,踮起脚尖,跳起了舞,“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她还是唱儿歌的年纪,不懂得是什么改变了她的生活。

我想起第一次坐火车的情景。那时我才33岁,在乡下种地,因为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个冬天。大病初愈,生出去北京闯荡的想法。对于未知的旅途我忐忑不安,但某种梦想一直在鼓励着我,要踏出人生的第一步。火车上的人很多,长年出门在外的人一直很多,只是我在乡下不知道罢了。他们常年奔波在现实与理想之中,只为寻找一处安放心灵之所。对座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高谈阔论,大谈时事新闻、明星八卦,火车路过山海关时,还谈了海子,我下意识抬了一下身子,好像火车在扎过海子的身体时能减轻一丝重量。我的包里有一本蓝色封皮的《海子诗选》,但我不能跟一个陌生人谈论他的诗,诗歌于我更多的是秘密。

绿皮火车把我拉到北京后又开走了,不知去了哪里,总有人在路上行走,打探各种秘密,以便给出人生满意的答案。到了北京,去投奔爱人的妹妹海英,她在北京打拼,一无所有,跟人合租一个单间,每个月房租要八百块钱。她让我去雅宝路的广告牌碰碰运气,那里的招聘信息很多,实在不行先找个补课班学习一下俄语,然后跟她一起开一个档口。雅宝路的广告牌下找工作的大学生比贴小广告的人还多,三块广告牌贴着满满的花花绿绿的纸片随风起舞,像怪异的山水画在心中起伏。一上午也没见有老板来招工,我按照一则招生告示下面的一串电话打过去,打了两遍电话也没人接,听着电话空响,一时竟有些期待,仿佛听到对方的声音,我就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但一直没人接听,悻悻地回到海英租的房子时天已经黑了,她正翻看我的日记和胡乱写满诗歌的本子,见我回来一时语塞,愣在那里,但转而又强硬起来,指着本子说,你想干什么?大家出来都拼命挣钱的!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对我一直藏在抽屉里的秘密大白天下而羞愧难当,她不会收留我了,她的半面床不会再分给我,我只剩下灰溜溜逃回老家这一条路。

我的人生归宿不在这里,仅仅三天就从北京败下阵来。我甚至没来得及去八里庄的鲁迅文学院门口转上一圏……慢吞吞的绿皮火车,又把我拉回原点。而我也安下心来,不再枉想远方。

开始检票了,人们不声不响,有序地排队,口罩遮挡了大半面脸,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眼睛里流露出的爱还是能感觉得到,一个大男孩紧走了几步帮一个老人家拎起皮箱,一起登上绿皮火车。这是一列慢车,沿途所有小站都要停上一分钟,有一个小站叫半截店,在渐渐亮起来的晨光中,显得很神秘,什么样的人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什么样的人从这里经过,停留片刻又起身走掉。火车走走停停,时间越发漫长。乘务员去开车门时,带动车厢里消毒水的味道,暂时缓和了沉闷的空气,所以盼着他走过来,走过去,他走得急了,时间才快起来,而不是原地……

我的火车情结

文/闪健中

现代总是与速度相连,特别是那些用于拉客载人的交通工具,更是追求“越快越好”。

随着高铁时代的到来,人们的出行是越来越方便了,坐上高铁,即使上千公里的路程几个小时也就到了。然而对于我这个对于“慢火车”有着特殊情结的人来说,高铁快则快矣,却少了那种“人在旅途”的特殊体验。

由于在中学任过地理课,对祖国的名山大川有着一种特别想亲近的向往。很想坐在“慢火车”上,透过火车的窗口,看着那些山脉、平原、河流从眼前缓缓地靠近,又慢慢地后退,即使没有到实地走过,也满足了自己一饱眼福的愿望。

回顾自己走过的大半生,坐火车出远门也就五六回。第一次坐火车是1987年农历腊月初八,到北京鲁迅文学院参加文学培训活动,记得那次在洛阳火车站坐上从重庆到北京的189次直快火车。晚上7点多坐上,第二天8点多到了北京。由于所乘火车大部分是在夜间行驶的,想看看黄河的愿望也落空了。农历腊月廿三返程时,坐的是北京到西安的火车,仍然是夜间的火车。虽然没能看到窗外的景色,却有了火车内的旅途见闻。火车乘务员推着装着零食的小推车穿梭,人们摇摇晃晃地去厕所、灌开水,看车窗外远处的点点灯火都有种“人在旅途”的享受。

后来,弟弟到兰州当兵,我亲自送他到兰州。从中原走向西部,车窗外那些村庄,树上挂着一丈多长的辣椒串,以及树木很少的黄土高原……至今这些情景仍历历在目。

去绵阳,要过秦岭。记得地理课本上说,在宝成铁路上火车如何在隧道里穿梭,火车经常是见首不见尾的。李白《蜀道难》里也有很形象的描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铁路工人克服重重困难,硬是让火车穿越了“天堑”。那一次,我坚信“人定胜天”。

前段时间看了一位文学评论家写的民国时期文人们的火车情结,鲁迅、徐志摩、郁达夫、沈从文等,他们的作品里都有许多以火车为背景的文字。其实那也是时代的产物吧。放眼世界,19世纪那些世界文学大师也莫不如此,托尔斯泰、庞德、莫泊桑、狄更斯等这些著名的诗人、作家,他们的作品里也有许多以火车为载体的文学描述。

“人在旅途”是一种享受,“日行千里”也是一种惬意。在这个注重速度与效率的时代,火车速度的变化、人们出行的便捷,反映了祖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

我看列车向南开

文/哈哈

那天,汽车晚了点,我没有赶上火车。我到的时候,火车刚刚离开站台。

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南方,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起去看陌生的风景。原本就这样,简简单单。

是她没来,还是她没等我?车站,只剩下站台和站台上的灯光。然后还有我。风里,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列车的向南开。那时没有手机,我慌忙里手足无措。谁会料到,时光竟徒手交给我这样一个无助的错过。背着行囊,我呆坐在原地。地球是圆的,我相信,无论到哪儿,她肯定会回到原点来。

我在他城,你在哪?夜幕下,我游走在这个城市的霓虹里。时走时停,时停时走。我渴望在哪个转角处,会突然遇见,原来你在这里。是一种故意的错过?还是,未等得及。莫非是,又遇见了一次美丽的邂逅?更有可能,她还留在这座城。希望是。我一万个相信,她不会走。因为,我们发过誓。

不管怎样,这里只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夜色,是酒醉后的苍茫。难道是有缘无分。我期望,在安静的霓虹里。她能火急火燎的跑向我,一脸的泪。然后是委屈,是不舍,是久未谋面后的倾诉。也许,这不是我们相约的那座城。要么时间错了,要么地点错了。不应该的。就这样矛盾着,用一种酒醉过的相思,敲打着城市落幕的街道。街道在微凉的霓虹里,很安静。

夜已睡。我只想在忽然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暖暖的滑过耳畔,和晚风一起。是她。丁香样的,一抹紫,一袭白。还是那头漂亮的长发,曾经穿过我的手。那脚步声,是最轻盈的那种脚步声。手里拿着一本书,是徐志摩的康桥。不,是戴望舒的雨巷。没错,是雨巷。大学,我学中文,她学历史。大学第一年。也是这样来得很迟的一个春天。在学校的图书馆遇到的。就那样简单。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女孩,她喜欢,倚着窗,在阳光里读书。每天课外活动,她都在,依然是倚着窗。我记住那姿势。就是那姿势让我对爱情着了迷。阳光隔着玻璃,照在她的秀发上,照在书本上,照在她始终微笑着的唇间。就是她。放在哪,我都会第一眼认出来。

泪水划过指缝,滴在薄凉的夜色里。醒来,梦还在。我又回到列车出发的地方。我想她可能记错了时间。应该是今晚,是在这。车站,依然是人来人往。我的目光在人群中奔走。感觉告诉我,她会来。并且一定会。那身浅紫,和那一头披散的乌黑的长发。不敢忘。

说话间,火车来了,她没来。我希望这又是一个错。也许,是她对我的考验。爱情需要这样的考验。只有经历过这样考验之后,爱情才有可能坚如磐石。记得某一位作家说过,爱情需要等。这样的等,是不是设计的太过令人兴奋。

火车继续向南开。车站又是那样的回归平静。

火车走了,这个地方只剩下站台和台上的灯光。然后是我。

沿着灯光,我在站台上寻找,不一定是脚印。只要她来过,这儿一定会有她留下的忧郁的气息。她肯定有急事。因为有急事,才没有来得及通知我。要不。是她母亲病了,肯定是。在亿万个猜测里,我寻找那份属于夜给予我的慰藉。站台的留言板上。我看到一个蝴蝶结样的制作。很精巧,停在那,不肯飞。下面是娟秀的一行字。娟秀里有太多的熟悉。爱情需要等,我会记住你。打开蝴蝶,是并排的两根青丝。丝间还留有温暖。确切的说,是清香。此刻,我仍不愿相信,她就在昨晚那次列车上。

又一班列车到站。管理员说,别再错过,这是最后一班。我木然。

回到原点。风里,我看列车向南开。

夜火车

文/王太生

好多年前,我喜欢坐夜晚的绿皮车出行。

夜晚的绿皮车在城市的边缘而过,偶尔有一两个窗口还亮着灯光。那个灯下的人,此刻在做些什么,是起早进货做生意,数着本钱,还是刚下晩班回来,冲完澡坐着纳凉?

许多人进入梦乡时,一些人在赶路。待他们从睡梦中醒来,一些人已在千里之外。

有时候,我望着这个卖力的大动物在想,人们为什么搭乘夜晚的绿皮车?因为出差、开会、打工、上学,抑或爱情,这些迫不及待的事。白天没有走完的一条路,没有做完的一件事,延续到晚上或夜间。

我和父亲去济南二伯家探望祖母。父亲说,坐夜班火车吧,虽然熬夜辛苦,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天亮的时候“从天而降”,去敲她老人家的门,给她老人家一个意外的惊喜。那时,父亲脚力尚健,我也正尚奇趣,在济南站站台上看到,“上局宁段”和“济局济段”的机车,经过一夜长跑,吐着白烟徐徐交汇……

人们在摇晃中沉沉睡去,上一个城市的一张报纸,被带到下一个城市。半道上,上来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中年汉子,怜惜地捡起地上几张薄薄的新闻纸,凑着昏黄的灯光,毫无睡意地在读着另一个城市,一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旧消息。

窗外的灯火,一闪而过。去年深秋的一个雨夜,列车抵达汉口时,我想起易中天曾在武汉工作过,他的家可能就在珞珈山上,或许在江城的某个角落,也许是这样的夜晚,他曾在灯光深处巡游。如果他还在武汉,换了白天,说不定我会不去江汉路和吉庆街,不吃热干面,也不啃鸭脖子,拉上朋友,拿着他的一本书,去登门拜访。

与有些东西擦肩而过,留存各种猜想。有一次,我去另一个城市,列车子夜经过皖西金寨。夜晚打量这座大别山深处的小县城,被四周黑黝黝的山峰簇拥环抱。我知道,天堂寨就隐身其中。想那寨子高高地筑在白云深处,飞瀑流泉、人间烟火,陡仄的寨墙用大山的黄石垒就,石缝间长满斑驳的苔藓,摇曳着深黄的枯草……天堂到底在哪儿,也许我并不关心。天堂寨就在不远处,就在我作片刻神游时,列车早已把它抛在远处。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点破,点破了就难以恢复原有的模样。

夜晚上车的人少,列车经过一座桥梁或隧道时,车厢里发出“啌啌”的响声。夜晚的火车,不再需要等待、避让其它列车,也没有白天的人多拥挤,更看不清村与镇,乡与县,县与市的界限,在省与省之间,一跃而过。就像中年与青年之间,一跃而过。

必定有那么一首歌,飘缈又清晰。夜晚的绿皮车途经的城市,若干年前,我的一位同学,曾在这里经常给我写信。那一封封装满青春梦想的信笺,是这儿寄出的吗?裹挟在绿色邮包里,扔进车厢,从这座站台上路,再辗转流到我的手中。现在同学早已离开这座城市。站台上,曾经在信封上一笔一划认真写过的城市名字,熟悉而陌生。那是一段过往岁月弥足珍惜的同窗情谊,只留在列车轰然驶过的暗夜里。

夜晚的绿皮车,对我来说是一列渐行渐远的中年。这不止是一个比喻,难怪英国作家马丁·艾米斯在写出他的第九部长篇小说《夜行列车》后,好多人为在那些文字里再也找不到作家应有的人文关怀和对生命意义的质询而失望。也有人暗示,艾米斯在经历了人生的困顿、坎坷和离异之后,再也写不岀那些成熟有力量的文字了。

中年注定在路上,天光熹微时,到达某一个地方。

火车,大地视野里穿行的名词

文/王新华

火车跑起来,就是一道风景,亦是一首诗意的歌唱。热情奔放,阳刚强劲。

两根明晃晃的铁轨伸向远方——这是一条永不被堵的路。这条淬炼成钢的路,紧贴大地,聆听大地胸膛饱满有力的心跳,然后承载“隆隆”车轮的声音,由近而远……

至今我仍能确定,几十年前那次乘坐火车的经历,让我刻骨铭心,难以忘却。那时我尚小的年龄,对于外面的一切感到陌生和新奇。黝黑壮硕的蒸汽机车就像一位年迈的老人,停靠在站台上。它的身后,是一长串“绿皮箱子”扯拽着它的“衣袂”。当我与父母走入“绿皮箱子”里,这位“老人”突然长鸣一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越跑越快。随即,两边的景物纷纷一闪而过……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1964年初秋的乌鲁木齐火车站。

第一次乘坐火车,我非常兴奋,两眼紧贴车窗,狠不能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无一遗漏。车厢里可以随处走动,有许多大人孩子随意交谈或者高声喧哗,就像热闹的大家庭。此时此刻,我竟然想,如果把家安在火车上该有多好!流动家,快乐的家,让家永远在路上,只有始发站,没有终点站。

火车,从此注定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不管怎么说,那次从乌鲁木齐出发,三天三夜之后,我还是很不情愿地随父母在黄昏时分从兰州下车。因为我不懂,家,只能安在大地上。

我抬头望去,火车站是一栋灰不溜秋的两层楼房,像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蜷缩在铁路旁。巨大的皋兰山浑身一片土黄色,依稀能看到山脚下几棵小树干渴的身影……

那时我感觉,兰州不如乌鲁木齐好,至少火车站的样子就不一样。

不过,年复一年,我不安稳的心,在这座两山夹一河的城市慢慢安顿下来。兰州,渐渐变成我熟悉的家园。

之后,每一次乘坐火车,让我对火车的那份情愫,也更加深厚。火车载着我,可以让我在大地的视野里发现或者感悟。

有次从兰州出远门,是随父母回山东老家省亲。在陇海线上,一路经过浑黄干旱的定西、陇西、武山、甘谷。快进入天水地界才能感觉到沿途渐次变得郁郁葱葱,空气仿佛也湿润了。天水,我联想,不就是天上之水润泽一方才称其为天水吗?火车在天水站停靠十几分钟,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候车大楼上“天水站”三个大字出神。接下来火车一路向东,大地上的秦岭余脉渐渐展现出它伟岸雄奇的风姿。火车在连绵不绝的青山绿水间蜿蜒穿行,时而呼啸着钻入隧洞,时而又从铁桥上驶过。车窗外的壮美景色,一一向身后匆匆掠去。

火车驶出宝鸡,群山峻岭像变戏法似地向两边纷纷隐去。突然,800里秦川仿佛“哗”地一声在我眼前铺陈开来,呈现出宏大开阔的景象。平畴绿野,一望无际,黑油油的沃土气息似乎在车厢里无声地弥漫。

随后,一串小站站名映入我的眼帘。罗敷,多好听的名字,这让我想到汉代古诗里那位聪惠美丽的采桑姑娘,亭亭玉立,顾影流盼。沿途还有许多火车从不停靠的小站。站名或婉约清新或质朴敦厚,是否隐藏着一段曾经发生的故事?还是出自一个生动的典故?

陇海线,已然成为我多次行走的一个载体,从一个地方抵达另一个地方,过程往往让我更加着迷。每次经过华山,我总会想到曾经夜登华山那份惊险。“回心石”赫然入目,喻示后悔还来得及,抄原路返回便可。然而,这块巨石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人间的世事无常,人生的每一次攀登,若路走歪了走偏了,回心转意是绝然不行的。正所谓天下只有一味药买不到,那就是后悔药!

天一放亮,我从华山北峰客栈出来向脚下望去,身上不禁沁出汗来。暗暗思忖,天呐,昨夜是怎么爬上来的!下山的路,更加难走,让我心惊胆战。

十几年前从车窗看到的那面陡峭的山崖,依然如鬼斧神工般地壁立,丝毫未改。时光流逝了,山川却容颜不老。我想,我们只能仰视,大自然赋予我们感知,注定让我们的生命之河不能像山川那样坚守。

于是,关注过程更有了本质存在的意义。姑且说,我们终其一生,也走不出时间的指针之外,就像眼前对火车的选择。选择直奔目的地的瞬间抵达,意味着我们看不到过程中的异彩纷呈,人生的体验为此不缺点什么吗?

据我所知,铁路与火车诞生于英国,而对乘火车这样的事,英国人也能把它提升到国家高度。罗伯·路易·史蒂文生说过,了解一个国家的最好方法,就是透过火车的车窗。乘火车,一个国家的容貌在你面前展开……

的确,火车和过程有关。起点和终点,出发和抵达,抑或两地分居的家人和亲人,都会依赖火车的便捷、速度,衔接彼此远离的心弦。风景在四季中更换,人心在四季中却能紧紧相拥。火车、更像一列装满爱心亲情的流动小屋。

火车的变迁之快,让我有些出乎意料。蒸汽机车虽然笨重,但给我的印象却是一副朴实憨厚的样子,步履稳健,踏实有力。而车窗外的风景不必快速浏览,经得起慢慢品尝。车上的摄影家和画家,也能从容地按下快门或静心勾勒车窗外的美景。如今,火车不断提速,蒸汽机车、内燃机车已成为渐行渐远的记忆。当下,高铁动车即可朝发夕至。时间缩短了,但风景模糊了,我们看不到风景的细节……

诗意的火车,人生的火车,时空的火车,充满力量的火车。火车钢铁般的身躯其实是有生命和感情的,它在大地上每分每秒穿越——穿越白天黑夜,穿越沙漠戈壁,穿越高山大河,穿越日月星辰。穿越,让我们彼此走得更近,心贴得更紧。

今天,我出门在外,依然将乘坐火车作为第一选择。火车不仅是人生的小世界,还是观景的大舞台,一段旅程因火车而美好生动。不过,有时也令人纠结和忧虑。车窗外,原本熟悉的稼穑田野不复存在,代之而来的是高墙围挡的疯长的野草;有的则是无序滥建的砖瓦厂、水泥厂、采石场之类,让天空布满黄尘雾霾。工业文明在制造财富和欲望的同时,也制造荒凉、废墟和污染,使脆弱的生态不堪一击。

好在时下丑陋的东西已被逐渐改变和抛弃,推崇生态文明已成为国家行为,全民呼唤。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清新的空气滋养。

风景有不同的名字,终点有不同的抵达。大地之上,它们都各具特色。细微到一根草,一朵花,一条小虫的低吟浅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站站牌,都是风景的名字、终点的抵达。

那些伟大的铁路,优美的铁路,默默负重的铁路,无论你从那里延伸,你都是一个奇迹的再现,你串起的一个个素不相识的地名,让我们记住,或者让我们流连忘返……

致敬!绵延不断的铁路。

致敬!四通八达的火车。

载着梦想的火车

坐在归乡的列车,我习惯性地透过车窗望着窗外,一出江苏地界,山就多了起来,开阔的视野马上就被阻隔。火车在山谷间穿梭,看到的都是光脱脱的荒山,给已是深秋的季节更增添了几分萧瑟感。

正当我收回视线时,突然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离火车十几米的山坡上,盯着我坐的火车,脸上满是迷茫。这小男孩一刹那就消失在我眼前,却触动了我的心弦,敲开了我记忆的大门。二十二年前,我也像这小男孩一样,经常站在山坡上看来回奔驰的火车。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山村前有一条铁路,每天都有火车经过。我不知道火车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问村里的大人,也都说不知道,所以我望着那伸向远方的铁轨因没有答案而经常发呆。直到上学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了答案。记得开学的第一节课,班主任老师让我们说出自己的梦想,轮到我时,我向班主任老师提出了缠绕在我心头已久的问题:“老师,火车来自哪里,又去向何方呢?”老师有些意外,想了一会儿答到:“火车来自繁华的大城市,去另外的大城市。”“繁华的大城市,”我更加迷惑,“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与我们这儿完全不同的世界!”“完全两样的世界?”“我还是不明白。”“不要紧,只要你努力读书,考上大学,你就有机会去繁华的大城市,那时你就会明白了!”老师摸着我的头,和蔼地说道。

我记住了老师的话,把坐火车去繁华的大城市作为我努力读书的动力。我还常常去看火车,可情形不一样了,我不再迷惘,看着远去的火车,我脸上充满了希冀的神色。

十二年后,当我接到某大城市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我激动地热泪盈眶,十二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那天离家时,乡亲们敲锣打鼓地把我送到村口,我父母陪着我翻过几座山,走过几十道弯,把我送到离家几十里地的一个火车小站。还特地叮嘱我说,等哪天生活好了,可不能忘了相亲们呀……一路上我心情万分激动,浑浑噩噩的应着父母的千嘱咐、万叮咛。一上火车,火车就启动了,我挥手向父母告别,直至他们消失在视野里。渐渐地远离了我所熟悉的这片土地,我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任由火车载着我的梦想,去那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大学毕业后,我就留在了繁华热闹的大城市,由于工作努力,我不断地升迁加薪,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当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城市的穿越不再遥远,飞机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火车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匆匆忙忙中,灯红酒绿后,杯觥交错时,总有淡淡的记忆在眼前,几度迷失在前途事业的竞争里,终于一身疲惫,而此时家乡也正好来信说该回家看看了。

仿佛是衣锦还乡,我在阔别家乡10年后,再次踏上归途的,熟悉的火车,熟悉的家乡小道,熟悉的乡亲们迎接我时的笑脸,我落泪了。几天后,当我在夕阳里散步时,看到一位小男孩如我当年一样,站在火车轨道前呆望着远方,我好奇的问他在看什么时,居然他说“火车来自哪里,它到底去哪里去呀?”我震惊了,一如当年的我,原来十几年后的家乡仍仿佛和喧嚣的城市隔绝着,我也如当年的老师一样回答他:“火车来自繁华的大城市,去另外的大城市。”他仿佛有无限憧憬地咧着嘴巴笑着跑开了,我深深的凝望着来去无踪的火车,这里多么需要有信息的传递呀……再次回到喧嚣的城市后,我毅然的辞职并买了10台电脑,带着它们回到了家乡。

火车依然不停息的每天奔驰着,看火车的孩子们渐渐的多起来了,当夕阳西下时,我依然会在这里散步,当孩子们问我:“老师,我们长大了能去大城市吗?”我笑着对他们说“有梦想就一定会!”

别情依依

文/胡希润

上高中时,我的同桌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名雪。上课时,她总是悠悠我思,那情形,让人顿生怜爱。有时瞟她一眼,心底里就浮现一个偶像,她像静夜里长空中的一颗灿烂的星,照亮我青春渴慕的心田,也抚慰了我莫名的忧伤。

雪歌唱得好,我会拉小提琴,搞活动时,我们总是搭档出节目。她的语文和英语在年级拔尖,而我的数理化成绩好,在学习中我们互相帮助。在朝夕相处中,我们便有了纯洁的友谊。那时我们都很稚嫩,虽然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却一点也不懂得情,只是觉得对方的存在,自己青春的生命里便有了隐隐的甜蜜。

那年高考,雪被录取在北方的一所大学,我因家庭的拖累而无缘大学梦。去上大学的前天晚上,雪约我到涓水河边。她忧郁地告诉我,她明天就要上学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头袭过一阵恐慌。我知道,我生命的活力,是因为雪而旺盛,她去了,我就会像沙漠里的小草,会很快枯萎。沉默良久,我呐呐地说,我心里很慌,她说她也心慌。我们就默默地站着,一阵阵黯然神伤。

第二天便是离别的日子。那是深秋的一个下午,我陪着她,一边走一边说着告别的话。我们走得很慢,但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想起以后我心灵的天空不会再有灿烂的星,心里就凄楚。

火车站坐落在山涧的一个零落的村子,候车室是几间低矮的青砖房,掩映在几棵大树下。站前有一条小溪,溪上有一条古老的石拱桥。我们走到桥上就停了下来。雪娓娓地说:明天我就到了北方的大海边,那里有蓬莱阁,可以看海上缥缈的仙山,还有月亮湾海滩。说着,她送给我五颗月亮湾的海滩石,留给我作纪念。我怔怔看着海滩石,心里就想着遥远的大海,大海就变得神秘、神圣起来。

火车启动的时候,雪从窗口探出头,眼里闪着泪光,飘逸的秀发在风中摆动。火车渐渐远去了,在铁路尽头留下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山峦之中。这时,残阳洒在火车站上,像血一样红。一只归巢的乌鸦从山中飞来,落在车站前的古树上,车站静谧而荒凉。在失落与怅惘中,我想起了一支元人小曲,心里默默地念了起来---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凄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回乡的路

文/贺震

有一条路,也许一年只走一次,甚至有些年头,一年也不走一次,但却是再熟悉不过;有一条路,对于别人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意义非凡。

这条路,就是游子回乡的路。从外出求学算起,我离开阜阳老家已经40多年了。40多年来,已记不清曾经多少次奔走在回阜阳的路上,也不知有多少次睡梦中在家乡的情境中半夜醒来。岁月不居,记忆中很多事情都模糊不清了,但一些回乡路上的情景却越来越清晰。

1980年高考,我与同班的李帮建、王金生同学三人被位于滁县(现滁州)的一所军校录取,迈进大学门槛的同时,成为了一名现役军人。军事院校不像地方大学每年既放寒假,又放暑假,而是一年只放一次假,以秦岭、淮河为界,北方的军校放寒假,南方的军校放暑假。因此,我第一次从外地回阜阳,是1981年夏天。

离开老家整整一年,整整300多天没有见到亲人了,恨不得心生翅膀,一下飞到阜阳。

滁县与阜阳,虽说有点距离,但并不算太远。但那时两个地区之间,既没有直达火车,也没有直达长途客车。头天下午,我们三人先从滁县乘火车到蚌埠,在蚌埠长途汽车站附近找个旅馆住一夜,第二天再乘长途汽车回阜阳。大夏天的夜晚,一群陌生的男人挤在一个大房间,空气中散发着说不清的混合气味。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放亮,我们三人便赶紧起床赶往附近的长途汽车站,搭乘发往阜阳的头班车。蚌埠明明在阜阳的正东稍偏南的方向,而蒙城、利辛在阜阳的东北方,按方位看,是走不到蒙城、利辛的,但汽车偏偏就朝着蒙城、利辛的方向不急不忙、晃晃悠悠开去。那时,道路条件差,车况也不好,因而车速很慢,直到傍晚才抵达阜阳汽车站。回到乡下老家时,天已透黑,父母亲早已在村头站麻了双腿。

后来,我专门买了一张公路交通图才发现,从蚌埠到阜阳只有经过蒙城、利辛的那条砂礓公路,别无他途。

步入工作岗位后,回老家的时间基本都锁定在每年春节前夕。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调到南京军区机关工作。这时候,南京到阜阳有了直达火车,但发车时间都在凌晨,好在能当天抵达,免去了中途转车的麻烦。

那时,打工潮兴起,而阜阳是著名的人口大市,外出务工人员众多。春节过后,阜阳火车站是全国最繁忙、最拥挤的火车站之一。1988年春节,我第一次带爱人回阜阳老家,过完春节从阜阳乘火车的经历,终身难忘。

二舅家名叫吴万胜的表哥,家住阜阳火车站附近,距检票口直线距离不超过1000米。为了确保不耽误第二天上午的火车,我与爱人头天晚上从乡下赶到市里住到了表哥家。

我做事一向习惯留有足够的时间余地。距发车时间还有50分钟的时候,我与爱人提起行李匆匆向火车站奔去。好家伙!只见车站广场上和候车室里人山人海,几乎水泄不通。在人缝里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提前半小时挪到检票口,一看傻了:检票口已关闭了!好多等待检票的乘客在大呼小叫,也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回应。

那时火车车次少,票非常紧张,改签绝无可能。如果赶不上这趟车,就不知道啥时才能回到南京了。我在部队工作,逾假不归是很严重的违纪行为,而爱人如果不能及时赶回,也要耽误上班。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在别人的指点下,我拉着爱人突围出候车室,向南侧的围墙奔去。远远看到,许多人都在翻围墙。原来,那围墙内就是月台。

有样学样。来不及多想,也没时间顾及自己作为一名军官的形象,我赶紧爬上围墙,骑在墙头上拉我爱人爬围墙。两人好不容易翻过围墙。

“罚款!一人5块!”一落地,刚刚在围墙里侧帮我接行李的中年妇女不容商量地说。

没有执法标志,也没有罚款手续。赶车要紧,罚就罚吧。赶紧掏出10块钱塞给她。

我和爱人提着行李,一路小跑、一身大汗找到自己要乘的车厢。此时,距发车时间还有10分钟,但登车的踏板已收起来,不给上车了。我掏出车票,讲明自己在部队工作,军队纪律要求按时归队。经过一番央求,列车员总算让我俩上了火车。

车厢里早已人满为患,几乎都被挤成了照片。过道里、车厢的接壤处全都挤满了人。自己的座位早已被人“占领”。我向占座的人出示了一下车票,谁知占座的中年妇女伶牙俐齿,一番抢白,唾沫纷飞,好像我们占了她的座位似的。

罢了,罢了。我和爱人一路站到南京。

那次回乡的经历,给我爱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春节返乡恐惧症”。自此以后,我和爱人再也没有在春节回过阜阳老家。

时下,阜阳开通了直达高铁,即使不能直达,转车也比过去方便多了。在外的游子回阜阳,途中再也不用经受种种折腾了。

从前慢,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回乡的路也慢。现在快,汽车、火车、邮件都快。时代的发展进步,道路交通条件的改善,大大拉近了家乡与异乡的距离。

慢,有慢的意味;快,有快的美好。回乡路上经历过的种种曲折,丰满着我们的记忆。世上美景无数,可最美的风景永远在回家的路上。外面的风景再美,也敌不过回家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