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倚栏轩 > 好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知了文章

2022/12/22经典文章

知了文章(精选20篇)

知了的合唱

文/龙飘飘

流火的季节里,世界同样弥漫着一股萧杀的气息。骄阳下,大地上腾起层层滚热的气浪,恰似遍地狼烟,散发着夺人的煞气。一切都蔫了。在如荼的天光下,先前那神气活现、盛气凌人的一切事物,无不放下了身段、低下了高昂的头。植物们精神萎顿,动物们无精打采,那些不得不在酷日下奔走的人、还有脚下的狗,除了黑水汗流的狼狈相,就剩下伸着舌头呼呼喘气,一副无限烦躁与万般无奈的景象。

正当午时,最热闹的是那些满世界疯跑的孩子们,再还有就是叫个不停的知了了。孩子们在院中大呼小叫着,知了的叫声却不知婉转从何处传来,只是有些形单势孤,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按说知了们是要伴着孩子们的呼叫声欢快地合唱的。此时却是时过境迁,大合唱那热闹的场面己成记忆中的故事。当今,知了的数目已少得组不起团,唱还是要唱的,只能独唱,有时也有重唱,合唱已难能可贵。这世界留给知了落足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连供它们栖息的一枝一叶的毫厘之地人们也要算计的。知了的种子虽有超强的生命力,但城里、乡里满世界都由厚重的混凝土铸成,恐怕它们绝大部分即使一万年也钻不出来了。

根据物质不灭定律,一种物质消失,会必然有另一种物质产生。知了少了,替代知了的是汽车。这钢铁造就的东西到底是缺少情感与灵性的。知了的叫声有时会惹人烦,有时却能营造出一种意境。而这汽车的吼叫声无论如何也难得诗意的。这铁家伙你虽厚爱有加,可它却生冷无情,一有机会就要吃人。虽说知了在天上,汽车在地上,有着天壤之别,但据说现在长翅膀会飞的汽车也已有了雏形。到时汽车跟知了一样在天上飞,那就热闹了。知了只在正当午或黄昏时鸣叫或合唱,天黑时一般不叫,天阴下雨也不叫,似乎有意让在热浪中受煎熬的人们有一分休养和清闲。可这汽车虽由人操控却根本不通人情,时时刻刻都在吵闹着,让人难得消亭。

今天的生活由人所创造,也由人所享受,但在众多情况下生活已脱了缰,变得嗜血而疯狂。作为发明者的人已束手无策了。实际也并非管不了,而是难舍那份享受,不愿割舍那份既得利益而不作为罢了。

又要再说到先前了。记得从前的时候树比房子多得多,房子是座落在树下,村子是隐在绿荫中的。到处一片的绿意,天气似乎从来都没这么热过。当今反倒是属于大自然的树木花草却隐藏在了一个个形形色色的水泥建筑体之间,过去的大自然似乎当今已失去了自然的本色,不自然得任由人所豢养和驱使,变成了人的附庸和道具。从前是树木为人提供荫凉和庇护,把毒辣辣的阳光拦阻在半空中。现如今却是人冒着酷日汗流夹背地给树木花草浇水。观而察之,还真非爱心驱使,更多是出于功利或无奈。

平凹先生写过一本书叫《怀念狼》,说是早先的狼不见了,是摇身变成了各式各样的人,道貌岸然、大摇大摆地游荡在大街小巷。现如今,原先世界上的树木们也不见了,却没有象狼变成人那么神乎,实实在在是树木变成了楼房。没了知了赖以生存的树木和土地,知了便日渐稀少了。即使有几个知了能侥幸存活下来,即使知了喜热,但由人和高楼们主导的大都市的表面上烫得能烙饼,知了还当真难熬出头的。至于一年一度的合唱,大概也就难以为继,直至销声匿迹了!

老贾先生在大都市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前几年反倒怀念起狼来。也许他久居大都市太久了,觉得太不自然,太憋屈,渴望听几声充满野性的狼嚎。我猜测群狼的合唱一定相当壮观!

说到合唱,我却更加怀念我记忆中所熟知的知了的合唱了。知了的合唱有时让人觉得聒噪,但与取而代之昼夜不息的汽车的轰响相比,反而更加让人念起知了的好来。在炎热的夏天里,知了的合唱的确给这个世界增添了几分热闹,闲暇时听着知了的鸣唱,觉得那此起彼伏的歌声还挺有韵味的!

听蝉鸣者

“知了”,也可理解为一句常说的话,知道了。知道了——仿佛简淡至极。这一番看过世象的“知了”,却是一声贯彻,余音绕梁,颇有些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意思。

□鱼禾

“知了”是蝉的俗名。在数以百计的咏蝉诗词里,这鸣声嘹亮的小小的生灵,既是“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的怀旧媒介,又是“与物心无竞,离尘翼最轻”的清洁象征。长忠先生是饱读之人,对古诗词意境中的蝉趣,大约深得个中三昧。因此,才将这本散文集命名为《知了》。

“知了”,也可理解为一句常说的话,知道了。知道了——仿佛简淡至极。这一番看过世象的“知了”,却是一声贯彻,余音绕梁,颇有些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意思。静听蝉鸣者说,处身于沸沸扬扬的名利场中,谁也“不能逃避时光的销蚀”;意识到人的疲倦与停滞不是由于缺乏,是由于“不停地捡拾”。对于来路与自性的检视直如俯瞰风景,抑扬顿挫皆清晰可辨。所以他说:“我不需要这许多。丢开这鼓鼓的行囊,或许我还可以在黄昏的旅途上继续走下去。我所需要的仅仅是三件两件,如此而已。”

懂得清减的人,必然曾经修炼。

通观《知了》,若干的咏物短章皆如花朵,而葳蕤枝叶之下,是质朴结实的故乡叙事,是情感的根脉。在人的一生之中,总是有某些特殊的时间片段,某些特殊的生存场景,与一个人格外亲和。《知了》中最酣畅的部分,是叙述性的怀旧,是独自拉煤爬上大坡,用意外捕获的桃子和河鱼为爷爷祝寿,在田野里千方百计搜寻吃食,是母亲的眼泪,山中大嫂的厚待,邻家大哥代交的五毛钱学费。那些人生碎片俱是轻小的,微如滴水,并不隆重,却水滴石穿,成为思考与情感的生发基础。那是一个人的灵魂源头,丰沃而沉默,与每一步成长经脉相接。因此,这部分文字,与其称为回顾或书写,不如称为对于来路的郑重致意。作者不事斧凿,篇篇皆是涓滴成曲,汇曲成溪,聚溪成河,奔河入海。头不戴帽,足不穿靴那一种原汁原味、活色生香,非有深情不能成就。最可琢磨的篇什,是《穷家之乐》。那是个食物匮乏的年代,但是那一群在田野上四处搜寻食物的孩子,却是欢喜雀跃的。“枪子换美食”的得意,“葱叶灌芝麻”“焦土焖花生”的美味,掏鸟蛋、逮爬蚱、采蘑菇、偷瓜果的野趣,在作者叙述里显得调皮而强韧,不是寒苦难耐,而是好奇和欢乐。“由物质短缺而激发的寻求感官满足的意志与技巧”,久而久之,恰恰“转化为独有的精神财富”。

我确信,有过“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少年意气,有过“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执着与折磨,才会有这样的“蓦然回首”,究竟欢喜。

作者说,或许由于个性使然,“一直以来,我较多考量人生的目的与意义之命题,且以为人生的幸福与物质的匮乏与富裕并不存在正相应关系。这种观念的形成与书本无涉,盖出于自身之生活体验。”作者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先在高校供职,然后进入政府机关,辗转忙碌数年。如果说阳光充足的乡村成长与象牙之塔的培育涵养,构成了作者双重的精神底色,并赋予他的文字兼容浪漫与沉思的特殊格调;那么,多年从政的人生经历,则使他的表达获得了从容练达的独特品质。

因为已“知”,所以能“了”。在听蝉鸣者看来,那令人想起化石和混沌时期的“单纯的音响”,不仅提醒着“人生之大道”,而且昭示着“造化之至理”。这领悟,以万物轮转为印证。《知了》开篇,便是读荷;文至收束,再写残荷。听蝉人也曾在春日午后掬水洒向新生的荷叶,在夏日雨中与伴侣驻足池边,也曾“多次守候荷塘,却从未见一片荷花落下”。在世人的赞誉之外,他看见的是荷花始终如一的“静穆”,看见贯穿生死的沉默中,有着“处于宗教核心的圣”和“处于艺术核心的美”。还有另一种花盘硕大的花——向日葵。作者信笔由心地写道,这种植物“抽长长的茎”,开“灿烂的花”,似乎是骄傲的,但这始终朝向太阳开放,只不过在以尊严演绎对于孕育者的谦恭。正在旷野上飘落的雪,仿佛有声,却又寂静。踏雪者在雪原上踽踽独行,耽溺于似有若无的天籁之音,蓦然间仿佛从中听到“一位哲人在讲解关于人生的疑问”。生命的追问与解答,正在这些被作者一眼捕获的物象之中——在布谷鸟那恍若高天游丝的鸣声尾音里,在静如安眠的王冠湖里,在雪原上的清冷月光里,在坚韧自守的樱花里。在“明道若昧、幽玄不可揣度的造物主”的一切安排里,正是不懈求解的心意引领着人们踏上路途,于不知不觉中步出“无顶之塔”。

有位解释《论语》的学者说过一段话,大意是,真正做事的人,反要有一点出世的精神,才能在繁琐事务上调停得当;辛苦为政的人,反要有一点诗人的情怀,才能身处劳烦而敦厚愉快。我不知道这是否确切,但是我相信,对于存在与时间的追究,至少可使人生不至于堕入轻妄。在听蝉鸣者看来,追问与索答是属于人的孤独,足可与庞大而喧嚣的世界对峙:“只有在这孤独之中,我才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我的自由,我的幸福。”

看瓜

文/薛冰华

西瓜滚满田间地头的时候,我被“押”去看瓜。小伙伴们都在尽情玩耍,我却坐牢样,老老实实呆在瓜棚里。

看瓜的日子寂寞又漫长。当然不会一天到晚只盯着瓜看,更多的时候,是躺在木板床上,看山,看水,看树,看人,还看云。相比地上的事物,天上的云更耐看。白云、乌云、黑云、火烧云,一丝丝,一缕缕,一片片,一团团,轻飘飘,沉甸甸,慢悠悠,什么样的云都有。云在天上飘移、幻化,我的心也在云端起伏。那些看过的电影、听过的戏文、读过的故事都一一浮现。恍惚中,神仙出现在云端,而我,竟与嫦娥、八仙、孙悟空一起,腾云驾雾,瞬息千里,追鹰逐隼,任意翱翔,飞过峰山岭,飞上云端,俯瞰大千世界,饱览人间万象,真是说不出的神奇美妙,道不尽的趣味盎然。

瓜在田里悄然生长。赶圩的前一天下午,父亲和哥哥们都会到田里来挑瓜。他们俯身把瓜抱近耳边,敲一敲,听一听,或摇摇头放回原处,或非常满意地哼一声,摘掉,放进箩筐。他们好像比我还熟悉,哪个瓜已熟,哪个瓜还嫩,一清二楚。有时,五哥会嚷嚷,说上次他在哪里哪里看到哪个瓜快熟了,怎么就没了?我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偷吃了,便说:“应该是上次摘掉了,你忘了吧?要不然,就是被黄鼠狼偷走了!”五哥应道:“是呀,肯定是被哪只大黄鼠狼给偷吃了!”父亲和哥哥们闻言相视大笑,他们各忙各的,并不深究。

其实,贪馋西瓜的又岂止是我一个呢?每个从瓜田走过的人,看到田里那一个个绿皮花纹的大西瓜,呼吸到那一阵阵扑面而来的香甜的风,都会不由自主吞口水。他们的脚步会放慢,再放慢;眼睛像长了钩子样,死死钩住瓜果藤蔓不放。有些人,心一动便会行动。比如说,那天,有个人骑着自行车,沿泥巴路晃晃悠悠而来。突然,“哎哟!”一声,连人带车倒在了瓜田里。还没等我笑完,那人早骑上车匆匆忙忙走了。我过去一看,田里多了个圆溜溜半凹的坑,藤蔓分离处还在淌汁液。妈呀,瓜被偷了!我热血上涌,下意识迈步急追。可是,追了几步,又无奈地停了下来。人已走远,又骑着车,我怎能追得上呢?再者,我一直追下去,如果又有其他人来偷瓜怎么办?我一时彷徨无计,只好站在泥路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埋怨自己粗心大意,没能早点识破这家伙的伎俩。

雨过天晴,有人专门跑到瓜田来,要我去摘西瓜,说是给我多少多少钱。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便说大人不准,摘了会挨骂的。对方很精明,知道怎么对付我。他们赖在瓜棚不走,跟我东拉西扯,又说笑话,又讲故事,还专门挑我爱听的话说,一个劲夸我聪明能干。磨了半天,来人又提议:“我出钱,你去摘西瓜,算是我买的。我们也不亏待你,大伙分着吃,怎么样?”我一个人吃瓜,五哥会数落我,现在有人买,还能分瓜吃,我自然求之不得。我于是下到田里,把对方早已看中的西瓜抱进瓜棚。没有刀,便把床上草席掀开,露出硬扎的实木床板,一手擒瓜,一手并拢成“薛家刀”,用力一砍,“啪!”西瓜应声而裂,四五瓣红艳艳、正当时的沙瓤瓜,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哇哦!”众人欢呼一声,争相动手,抢到一瓣西瓜,便像猪八戒一般猛啃起来。

中午时分,瓜棚里又闷又热。我跑去附近的栗树林,在树下歇一阵,打个盹,睡一觉,做个五彩的梦,享受无比的清凉。微风轻拂,树影斑驳,树叶翻飞,沙沙作响,暴露出树上一个个毛茸茸的小刺球。有时,树上会有天牛和金龟子掉落。可是,等你去抓时,它们却在地上一翻身,一蹬腿,展翅飞走了。最勾心的是那一声长一声短的知了和布谷鸟叫,通通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仔细听,远处峰山岭、近处栗树林相继响起:“布谷——布谷——”“知了——知了——”一唱一和的,分明是和谐悠扬的二重唱。让人不得不惊叹:布谷鸟、知了是民间好歌手!它们不遗余力地吟唱,吟唱着自然万物生长,吟唱着田野希望满眼,吟唱着亘古不变的寂静与悠闲。

为排遣寂寞,看瓜时,我会带些书去看。我看书看得快,一本厚厚的书,两三天便看完了,以致整个小山村能借到的书,我都想方设法借来看了。这些书多是故事性的,诸如小说、故事会、今古传奇等。看得最入迷的是《聊斋志异》。白天,太阳底下看《聊斋志异》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等到日影西斜,暮色苍茫,一合上书,风动花影,心随影动,整个人不由自主开始害怕,生怕田间地头、山林草莽中,会突然冒出一个花妖狐魅或山精水怪来。

晚上一般都是父亲和二哥去看瓜,我回家睡。偶尔,我也会跟大人一起睡瓜棚。但我总睡不踏实,一会担心有人来偷瓜,一会又担心有什么鬼怪出没。瓜棚外,星光璀璨、萤火闪动、月色迷茫,再加上蚊虫嗡嗡、蛙鸣声声、流水哗哗、风吹草动、夜枭啼鸣、夜半狗吠,等等,更让人难以入眠。尤其到了第二天,大人做其他事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在瓜棚里,还要呆一个漫长的白天,我就觉得莫名的心慌,有种没完没了似的感觉。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的天真啊,总以为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总盼着西瓜能够快点成熟,夏天能够快点过去,而我,能够快点长大。

蝉鸣声里忆童年

文/朱正安

今年的夏天热死人了!无奈,关上门窗开了空调,指望着安享一份清净和凉快,不想那声嘶力竭的蝉鸣声还是破窗而入。刘禹锡有诗云:“蝉声未发前,已自感流年。一入凄凉耳,如闻断续弦。”司空曙更有“今朝蝉忽鸣,迁客若为情?便觉一年老,能令万感生”的感叹。不过老夫虽入暮年,倒也没有这般颓丧,听到知了叫,眼前首先掠过的却是童年捕蝉的镜头。

捕捉知了可是件其乐无穷的事。将竹篾或铁丝弯个圈,插进长竹竿顶头,绑牢,一副黏知了的工具就制作成功了。不过,得一清早就去找蜘蛛网,因为早晨蜘蛛网还潮湿有黏性,太阳出来就干了不能用了。于是,或房檐下,或树枝间,或墙角落,看到蜘蛛网就往上绕。日头出来,知了开始叫了,蜘蛛网圈也绕厚了,黏黏的,循着蝉声,踮起脚跟,一步步地靠近,再穿过疏疏密密的枝叶,把那长长的竹竿向那只忘情歌唱的知了贴近,贴近……终于,那只知了的翅膀被牢牢地黏在蜘蛛网上,只能牵脚划手地挣扎,然后束手被擒。也经常有逃掉的,就在蜘蛛网圈贴近它的一刹那,“吱”地一声,眼睁睁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就这样飞了,心里那个懊恼啊!还有看走眼的,几只知了在一棵树上,竟黏上只“哑板”,却让那会叫的知了跑了,恨不得就想把那只“哑板”就地砸死,可哪舍得呀,毕竟也是战利品嘛。如果黏上的不是一般的柴蝉(即大蝉),而是只药史头(拟叫声起的名,一种青色的小蝉),那就要兴奋得手舞足蹈了。也有人用小网兜套或用面筋黏的,八仙过海嘛。当然也曾为此付出过沉重代价——不慎惹恼了一群胡蜂,被它们叮得面目全非,不过肿一消,惨痛的教训也就忘了。

除了黏知了,好白相的还有捉“暂唧”(蟋蟀)。手里拿了只竹制的“暂唧”筒,无论赤光旺日头还是夜里头,蹑手蹑脚像电影里的鬼子进村一样向那荡气回肠的叫声逼近,再逼近;不管是毛豆畦南瓜地还是阴沟洞瓦砾堆甚至别人家的墙角壁脚,挖,掏,拆……因此没少挨过邻舍隔壁的责骂,也没少受过家长的责罚,但就是痴心不改。因为,当自己捕到的“暂唧”振荡着骄傲的翅膀向它的手下败将发出“口矍口矍”胜利的笑声时,那种内心的满足感和自豪感是多么强烈,那个爽啊!

当然,游泳自然是那时每个少年的最爱。盛夏时节,每天基本上都是在水里泡着的,或吊在扯篷船船舷“乘风破浪”,或潜入河底捉鱼摸蟹,或与小伙伴们一起打水仗……那才叫活得自在呢!也干过一些坏事体:顺手将人家种在滩涂边的芦粟拔了山芋挖走的;几个人围在一只装西瓜的小船旁戏耍,趁船主一个不注意就扒下一只西瓜顺水而遁,然后一拳砸开,一人一块,那味道……!

当然,夜晚睡在搭在露天的临时睡铺上,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一边听着大人们讲天南地北古今中外,那也是至今难以忘怀的情景。

捉知了

文/吴利强

时值盛夏,树上又传来“知了、知了……”的叫声,这抑扬顿挫的蝉鸣声不仅给夏日带来了一份别样的情趣,也让我追忆起儿时捕蝉的情景。

儿时老家的房前屋后栽种了不少树,每到夏天,蝉的叫声便此起彼伏,大人们嫌蝉的叫声烦躁,而我们小孩子,却千方百计地想要逮住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

我们起先直截了当地爬树去捉,有好几次,眼看知了近在咫尺,正当我们伸手去捉之际,这家伙却“吱——”的一声逃之夭夭了,不仅如此,有时还会一阵骤雨似地“扫射”,喷洒我们一脸黏黏的尿液。

这样三番五次的失手之后,我们就想到了拿弹弓打。怎奈,看似瞄得很准,却屡屡打偏,即使侥幸得手,但知了受了致命的一击,早已残缺不全,若让它继续唱歌岂不是异想天开?为了捉到知了,又不至于伤害它,我们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用网粘知了。

我和小伙伴们从扫帚上抽出一根柔韧的细竹子,把细竹子弯折成直径约为二三十厘米长的圆圈,然后把它扎紧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端,再将屋檐下的蜘蛛网粘在圆圈上,一个完整的捕蝉网就大功告成了。

拿着做好的捕蝉网,大家分头行动,挨着在树上找知了。发现了知了的所在,就招呼拿捕蝉网的伙伴过来,悄悄地竖起竹竿,慢慢地向知了靠近,等到离知了一尺左右的时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去。记忆中,我们用网粘住过好几次知了。

当捕捉到这个吱吱叫的家伙后,我们喜不自胜,大家你拿一会儿,他拿一会儿,左瞧瞧,右看看,要不轻轻地弹弹它的头,要不轻轻地摸摸它的腹部,总想弄个明白:它究竟是怎么发声歌唱的?

后来逮住的多了,观察的多了,大家逐渐明白:雌性知了不会发声,雄性知了才会放声歌唱,雄性知了的歌声是由于腹部震动发出的。那时候,我们并未看过《昆虫记》,可好奇心强,喜欢探索的我们也会有所发现,这为天真烂漫的童年增添了无限乐趣。

我们不仅在炎热的午后可以捕捉到一些会飞会鸣的知了,而且在每个夏日的早晨,在大树的根部也可以寻找到一些即将蜕壳和刚刚出壳的知了。这些将要羽化的蝉蛹刚从附近圆圆的洞穴爬出,它们身披浅黄色的盔甲,就像一只慢慢爬行的甲虫。爬上树干的蝉蛹,先从背上的一条裂缝中探出头来,再缓缓地挣脱硬壳爬了出来。

此时的蝉儿还不能立刻起飞,因为它的蝉翼很柔软,并且布满了褶皱,稍稍停留片刻,待到身体的颜色由绿变黑了,翅膀也舒展了,变硬了,它便振翅一飞,窜上了高枝。有段时间,我们听说知了壳是稀缺的药材,可以卖钱,村上的医疗站收购它们,于是,我们没了心思去捕蝉,专门提个袋子房前屋后、树上树下寻起知了壳来。你听:“知了知了要棉袄,要下棉袄给谁呀,送给知了它舅呀……”村庄里,树林中,时而传来孩子们欢快的歌谣。

炎炎夏日,吱吱蝉鸣。这些小小的奇妙的“昆虫音乐家”“大自然的歌手”,隐迹于大树密叶之中,用它那轻快而舒畅的调子,不知疲倦地吟唱着一个浪漫火热而又浓情蜜意的夏季。

那些盛夏的趣事

文/朱昌勤

童年时我家住在演军巷老宅里。每到夏天漫长的暑假便成了儿时最欢乐的时光。

捉知了就是一桩乐事。天刚蒙蒙亮,小伙伴们相约直奔河滨公园,在树干上寻找刚刚脱完壳还未能爬得多高的白色知了。小心翼翼地捉住拿回家,放在纸盒里,再放进几片树叶,然后会看到知了的颜色渐渐变黑。只可惜这种知了不会叫。为了能捉到树枝高处吱吱喳喳欢叫的知了,小伙伴们会在长竹竿顶头放上面筋去粘。一旦粘到活蹦乱跳的知了,我们就会用手紧紧攥住,时而在腿上拍动,此时知了便会发出吱吱的叫声。有时,我们也会因手稍有松动,让知了挣脱飞走,这时候我们便会懊恼惋惜不已。

我家住的房子前有一个院子,院子内有一口水井,盛夏时,井水能起到消暑的作用。为了让中午冒着酷暑赶回家的父亲,一进门就能享受到清凉,母亲会吩咐我们将一个西瓜用水桶吊住,放在井中浸泡,还会专门打上一盆井水放在脸盆架上,等父亲回来擦脸用。父亲一到家会先用井水洗把脸,随后便会与家人一道吃井水浸泡过的西瓜,你一块我一块,一边品尝一边说笑,那幸福的感觉至今难忘。

每到太阳西下,家人会拎几桶井水把天井浇一遍。地上的热气很快消失,我们便拿出小桌子、板凳、竹床放在天井里,等饭后各自洗完澡,一起享受天井内的徐徐微风。

那时扇子是必备的,全家每人一把,小孩用纸扇、大人用芭蕉扇。为保管好自己的扇子,常常要做上记号,或是写上顺口溜:“扇子有凉风,宜夏不宜冬,若有人来借,请到腊月冬”,碰上小孩想拿纸扇换芭蕉扇,大人便会笑着说“现在不行,等到冬天吧”。

夏日夜晚,小伙伴们常会带上小板凳相约在巷中乘凉,仰望满天的星斗,吹着穿巷而来的爽风,讲着好听的故事,唱着熟悉的歌儿,沉浸在无忧无虑的欢乐中。

蝉鸣声声,暖风阵阵,盛夏里追忆远去的时光,那些童年的趣事、乐事,早已刻录成最美好的印象。

岗上的礼物

文/顾仁洋

岗上好,岗上好,岗上有太多的宝!你问岗上有几宝?我替你来数来宝,茌梨、花生、知了少不了;你问岗上有几宝?我再替你来数来宝,还有板栗、紫薯、大枣真的好。你问岗上究竟有几宝,数来宝数来宝,其实数不了,请你到岗上自己找。

这是岗上人俏皮的顺口溜。岗,是龙冈境内的15里形似卧龙的沙岗;宝,是岗上的土特产。在岗上人眼里,岗上的宝贝实在数不了。在我眼里,岗上最厉害的要数茌梨、花生、板栗和知了。每年总能陆陆续续收到来自岗上的礼物,特别是中秋、国庆期间,岗上的礼物总会飞向四面八方。

岗上礼物体量最大的当属茌梨。以前,单位发中秋节礼总少不了疙里疙瘩、脆崩甘甜而又风尘仆仆的大茌梨,好些梨子还挂着一两片褐色的叶子,沾点沙土,一只只沉甸甸地装在大蒲包里。如今,龙冈茌梨早已获得了中国地理标志商标,每到中秋前大车小车的奔赴城里乡下,急急地像赶赴一场仲秋的盛会。龙冈茌梨不仅是岗上,而且是龙冈人馈赠给外人最大众化的礼物,让收到的人感受到茌梨一般的甜。

那时,机关食堂招待尊贵的来客,总少不了一道菜:椒盐乳蝉。岗上人说得最直爽,就是“油炸知了猴子”呗!果园里,果农们将塑料薄膜用透明胶带绑在果树的根部,夜晚降临后,一只只急于上树褪壳的知了总爬不上滑不溜秋的薄膜,一个个跌得爪儿朝天。果农们顺手捡了,不仅消除果树的虫害,而且成就了一道鲜美可口的菜肴。只是,这几年果园沙土里的知了越来越少,让我们少了不少口福。如果现在还有人送你“知了猴子”,那你一定是岗上人最尊贵的客人了。

那年,姑娘上大一回来过的第一个节日便是国庆节。听说她们宿舍四个女生相处得很是融洽,心里颇感欣慰,就想让女儿带点东西给舍友们解解馋。我来到了岗上,岗上人家家户户门口晾晒着泛黄的花生,满满铺了一地。对,就选岗上“红胖子”四仓花生。和果农拉呱,告诉他,准备把岗上的花生作为土特产带给丫头的同学们尝尝。“让你的姑娘替家乡宣传宣传”。秤好花生后,果农不忘又抓上一把。我瞬间被这个果农质朴的举动逗乐了,“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到炒货店加了工,分成小包装打了包,当年岗上的落花生就搭载着岗上人的心愿,来到了姑娘同学们的嘴边。我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到姑娘们嚼着脆生生的花生,打闹着、说笑着、嬉闹着的欢愉情景。

那年国庆节前,我正在办公室里紧张地敲着键盘,忽然听到楼下一声一声地叫唤:“老顾、老顾,顾仁洋!”蹬蹬蹬,我跑到楼下。原来是果林场退休了的徐爹爹。“喊你几声老顾不睬我,只好直呼其名了,不好意思啊。”高平头的徐爹爹,他摸摸齐刷刷直立在头顶的白发桩子,笑着说,“路过,就不上楼打搅了。上次你到果园去采访,没有遇到我,今天路过,顺便带点自家长的毛栗子给你尝尝,不准见外哦。”徐爹爹说着,顺手就递过来重实实的一红方便袋。“这怎么行?”推辞之间,徐爹爹板下了脸,“怎么不领情呢,冲我这么大年纪,总不能让我拎回去吧?”看到徐爹爹生气,只好盛情难却了。每每再逢栗子上市的时候,或者再吃板栗的时候,总难忘徐爹爹送板栗时的情形,一直感念着徐爹爹的深情厚谊。一袋板栗虽少,可我和他以往并无交往,只因去果园采访,从他家板栗林间经过,准备拜访一下未遇。老人家便觉得有点对不住,特地送点栗子来。这真是岗上人的淳朴和善良。

秋天的记忆,是沉甸甸的

文/心语呢喃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但是,在我心灵深处的秋季,却是一个沉甸甸的记忆……

那年那秋的那一天,她偶然闯进了我的生活圈中。从此,我和她结下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不解情缘。

茶馆聊吧,飘逸着我们知心倾诉的声音;花前月下,留下了我们依偎相拥的足迹。更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在我们的两人世界里,她那明澈幽怨的眼神,仿佛要摄走我那早已尘封的情魄;她那温柔含嗔的呢喃,仿佛要润泽我那几近荒芜的情园;她那深情有度的亲吻,仿佛要复燃我那本已熄隐的情炽。

然而,我们把情感一直定格在“知音”的镜位。我和她谁都不愿意,彼此用真情和真心开拓出来的伊甸园染上世俗的尘埃。

说心里话,我和她在一起,总是有一种清新自由的感觉。我们不要看脸色说话,不要逢场作戏,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一会儿象哲人一般品论着世态炎凉,一会儿又象顽童似的回味着从前往事。

我说我当过知青,下乡第一天,农民兄弟姐妹们围着留“飞机头”穿“喇叭裤”的我看热闹,还要大声吆喝:“快来看咯,城里的‘水老倌’进山啦!”我性急之下,跑到理发店剃了一个光头。这样一来,反而更逗人现眼了。有人说我象“蒋介石”,有人说我象山庙里的“小和尚”。她听着,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揉着笑痛的肚子直喊“菩萨救命!”

我又说,大队支书用“入党”和“保送上工农兵大学”为条件,要将女儿嫁给我。“不愿意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这句发自内心的一点儿也不会投机的大实话,让我在“广阔的天地”里接受再教育足足有四个多年头,并且学会了喝闷酒、抽旱烟。她一边听,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我,似乎要抹平那满心伤感似的。

我还说,身栖异地的我活得很累,一天到晚废寝忘食地忙碌着,只想在事业上求得一席之地。可是偏偏有人认为是有“野心”,时时刻刻把准星瞄着我这“出头鸟”。她默默地听着,然后抬头望着天空那轮被阴云半遮半盖的月脸,陪着我叹着沉重的气息。

我们用心地依偎着倾诉着,走过了桃红柳绿,又迎来了橘鲜荷艳。可是我们的脚步,倏然显得沉甸甸了起来。是的,我们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啊!原始的情欲随时都要冲破躯体,常常逼迫着我们不得不用理智使劲地压抑着压抑着。

就在这一年深秋的一个夜晚,我们手牵着手唱起了“分手时候说分手,请不要说难过,就让那回忆淡淡地随风而去……”,泪眼相对地选择了《无言的结局》。

玉蝉扇抖着翅膀,又在树枝上反复吟唱着“知了、知了”。秋风再一次地翻动着我心灵深处的那一页记忆,尽管它依然是那样地沉甸甸,但我会永久永久地珍藏着。我在想,她也会好好珍藏这一页的。

因为此生此世我和她都“知了”:我们曾经真心拥有过!

夏天是个热闹的舞台

文/谢祺相

夏夜是讲故事的好时机,孩子们围坐在爷爷身边,听它们讲述神仙妖魔、英雄美女的美丽传说,被精彩的故事所吸引。而同样喜欢听故事的还有萤火虫,它们听力极好,离得很远地听,听到精彩处,它们会情不自禁地飞到近前,也想变成故事里的主人公。萤火虫微弱的光,照亮爷爷的脸膛,照亮孩子的双眸,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令萤火虫如痴如醉。

青蛙是最称职的鼓手,尽管乐声比较单调,但情感一如既往地热烈。青蛙的鼓声,简短激越,在季节听来,蛙鼓就是铿锵有力的进行曲,是不停前进的动力;在老人听来,蛙鼓充满人生的曲折和悲欢,既有哲理又符合自然;在孩子们的耳朵里,蛙鼓是游戏时的伴奏,是玩耍时最迷人的童谣;而在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听来,蛙鼓也能听出爱情的味道,热烈而缠绵。假如青蛙的鼓声再加些小河的流水声,夏日风被树梢的挽留声,那就更加和谐完美。

知了喜欢唱歌,它是树上的流浪歌手,有着演艺者清高和自恋的特质。知了的歌声并不悦耳,但却有着特殊的演唱内容,只要你竖耳倾听,很快你就会听懂。知了的歌声应当属于流行音乐的范畴,却用着民歌的技巧,许多孩子们会跟着哼唱,却怎么也唱不出知了那沧桑的味道。知了的歌声听得久了,你会觉得夏天的炎热也不过如此,理想的执着令人钦佩,季节的轮回清晰可见,生命的意义卓尔不凡。作为知了的听众,你一定不会是一个愚钝的人,就像听高僧讲经,就像听仙人说法,在简单明了的歌词里突然顿悟,原来生活就是这样热烈迷人,每个人都在瞬间成为智者,对所有的困惑蓦然知了。

其实,夏天就是一个热闹的舞台,萤火虫打起灯光,青蛙组成乐队,蝴蝶和蜻蜓来伴舞,知了深情并茂地演唱。你说,这些夏日的精灵,是不是你所见到最出色的演出团队?

美食的苦滋味

文/姚文冬

乡间的虫鸟被做成美食的,以知了猴和麻雀为多。原以为这是缺粮少肉的年代,既能饱腹又可解馋的权宜,孰料在营养过剩的今天,仍被人们追逐。这两种虫鸟我都吃过,是简单的油炸、火烤,不如餐馆讲究,而且早就不吃了,因为这两个小生灵,先后触痛了我的心灵。

知了猴是蝉的幼虫,活在暗黑的地下,修炼十几年,才有机会钻出洞穴,爬上柳树蜕变成蝉,这是知了猴命运的重大转折,更是生命的质变,但是蝉的生命很短,所以它才会在炎夏声嘶力竭地歌唱吧。但并非所有的知了猴都能达到这一目标,还有大多数,刚破土而出就被逮住了,爬到树上也被戳了下来,甚至被直接从洞里挖出来,然后,扔进了油锅或冷藏到冰柜储存。

夏夜,行道树下、郊外的树林,都是打着手电筒捕捉知了猴的人,既有休闲的乐趣,又有美味的诱惑。

漫长的岁月,知了猴在黑暗中,专心做一件事——挖一条通往地面的通道,爬出去,做一个在阳光下会唱歌的蝉。那通道就像一眼垂直的井,手指粗细,工程浩大,工期漫长。知了猴每掘进一厘一寸,就“千里迢迢”返回到起点——大树的根部,吸食树根的汁液增补体力,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排尿,它需要大量的尿液把松软的浮土和成泥,再用泥浆像抹墙一样,抹在洞壁上,所以,知了猴的地道光滑、结实,不会塌方。年复一年,它们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件事。

当我从法布尔的《昆虫记》中读到这些,就再也不想吃它们了。我还劝阻别人别再去捕捉。知了猴太像我们那一代的乡村孩子,在穷日子里面壁受苦,努力挣扎,都在夏天从那个狭窄的通道向外冲,可结果呢,出人头地的只是少数,大多数则成为生活的负重者。

对麻雀的垂怜,也出于相似的情愫。

在乡村,没人去心疼一只麻雀,更谈不上尊重。我目睹过一次对麻雀的屠杀,真是触目惊心。那天我正上晚自习,被窗外的响动惊扰,跑出去一看,是物理老师端着气枪、体育老师攥着手电筒,俩人在打树上的麻雀。冬夜的杨槐光秃秃的树枝上落满了麻雀,凡是被手电光罩住的,都成了活靶子,那没被光照到的也不敢妄飞,乖乖等死。物理老师弹无虚发,中弹的麻雀就像褐色的落叶从高处落下来。他说,明天用这些麻雀包一顿饺子吃。

我羡慕老师的枪法,并被麻雀馅饺子馋得直咽口水,还为知道了麻雀怕光而惊喜,却没有一丝对麻雀的同情,直到多年后的一天——

母亲去买菜了,我躺在炕上歇息,一只麻雀从敞开的窗户撞进来,我翻身迅速关上门窗,挥舞着笤帚,从炕上追到地下,从椅子跳上桌子,赶着它满屋跑。终于,这只累晕了的麻雀被逼到了墙角,它浑身发抖,仰着脑袋和我对峙,脖子上的一圈羽毛奓起来,眼里放出恐惧的光;它的嘴半张着,不知是在喘气,还是想咬我。我缩回了手。

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上狠狠一撞——这只麻雀多像我,丑陋、矮小、敏感、易怒,会飞,但飞不高,也飞不远,总爱围着故乡打转……那年,我进城有几年了,还没站稳脚跟,有很多疑惑,也经常碰壁,因过度自尊而对人设防……真如同这只误入人居的麻雀。我感觉是在和自己的灵魂对峙。从此,我再也不捉麻雀,更不吃麻雀了。

知了声声、叫着夏天

文/张才富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知了是一种同翅目昆虫,其种类较多,在我国就有一百二十种。雄知了的腹部有一个发声器,能连续不断地发出响亮的声音;雌知了虽然在腹部也有发声器,但不能发出声音。一到夏天来临,雄知了就会歇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个没完,声音传出很远,正是因为它的叫声音,而称它为“知了”。

知了是一种较大的吸食植物根茎汁的昆虫,通常大约有四五公分长。它们象针一样中空的嘴里可以刺入树体,吸食树液。知了也有不同的种类,它们的形状相似而颜色各异。知了的两眼中间有三个不太敏感的眼点,两翼上简单地分布着起支撑作用的细管。身体两侧有大大的环形发声器官,中部是可以内外开合的圆盘。圆盘开合的速度很快,抖动知了的叫声就是由此发出的。

人们把蝉俗称知了(我们仙桃土话叫“知翼”),关于蝉的出世、来历,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民间传说。

相传,古代有个叫单的猎户,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新婚不久,单妻被一个叫堂的纨绔子弟看中,堂便常常与单套近乎,单妻早看出了堂的不良用心,就提醒单远离堂,可单不听妻的规劝,仍视堂为知己。初夏的一天,堂叫单进山狩猎,约定在山里聚会。堂趁单出门,闯进了单家,强暴了单妻。单狩猎归来,妻子哭诉了经过,单却怪妻子撒谎,伸手打了妻子一巴掌。单妻深感委曲,悬梁自尽。此时,单才如梦初醒,悔恨交加。深夜,他潜入堂家,逼堂说出真情后将堂杀死。之后,他跑到妻子自尽的大树前,抱住大树,狂叫三声“知道了”,便吐血而亡。单死后,变成了蝉。栖在枝头,终日向妻呜叫:“知了!知了!”以示忏悔。单妻被单的真情所感动,也变成了蝉,终日陪伴丈夫,只是不会鸣叫而已。所以,现在林间高歌引吭的都是雄蝉,雌蝉则是忠心伴随着雄蝉生活。

故事终归故事,但现实中的知了很早就成为文人墨客极力描写的对象:古代文人柳永词中有“寒蝉凄切,对长亭晚”的名句;辛弃疾写过“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的美景;苏轼则有“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的意境。现有“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的歌词。

知了的一生,要经过卵、幼虫、蛹和成虫四个不同的时期。卵产在树上,幼虫生活在地上,成虫又重新会到了树上。雄知了在交配之后,雄知了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很快死去。雌知了则开始进行产卵的任务,它用尖尖的产卵器,在树上刺出个小孔,它每刺一次产四到八粒卵,一根枝条上,往往要刺出几十个孔,然后雌知了不吃不喝,也很快便死去了。

小时候经常去抓知了玩、打“知翼壳”。可别小看这知了壳(蝉蜕),它可是一味传统中药哦!具有抗过敏、惊风止痒、清热解表、疏风的效果,可治疗风热感冒、咽痛、音哑、麻疹不透、风疹瘙痒、目赤翳障、惊风抽搐、破伤风等。现在,每年夏天,听到城里路边的树上知了的叫声,觉得有些奢侈,这飘飘忽忽的天籁,像一根丝线,将我牵引到小时候在农村的生活,有一种身临家乡的亲切感。高亢的知了声,从树影婆娑的枝头流淌出来,总勾起我无限的乡愁。沧海桑田,这熟悉的知了声声,依旧不变。

记起小时候的暑假天,约上三五个孩童就去捉蝉。用网袋或塑料袋套,用早晨趁露水没干绞的蜘蛛丝去粘蝉。把丝在展开竹竿上的一头绞好后,用它的粘性去粘住蝉的双翼。刚开始粘蝉,小孩子们就像日本鬼子偷地雷一样,总是小心翼翼的,由于手臂老是悬在半空,时间长了胳膊又酸又麻木,手开始不停地抖动。蝉发觉了,就会扑楞一下翅膀飞走。后来,将竹杆枕在树杈上,然后慢慢向蝉逼近,正要靠近蝉时,猛地向蝉盖去,蝉就被粘住了翅膀,飞不脱了。

放牛时,没有了网袋、塑料袋、蜘蛛丝……于是,又发明了用黄牛尾巴丝系个活扣套蝉。拔牛尾巴丝,牛往往会踢腿攻击你,小时候,毛命胆大,全然不顾,经常被牛踢到腹部,有时疼得半天也爬不起来。现在想起来,为了几根牛尾巴丝,要是让牛踢到“命根子”或者脑壳,揭了“天门盖子”,这辈子岂不完了。

孩子们捉知了就是玩,捉的过程也是玩,玩的是好奇惊险逞能,捉到后手里捏弄着还是玩。知了形体精致,一身洁净,手感硬实而不像蜻蜒、蝴蝶易被捏死,从不咬人、蛰人,不像壁虎、黄蜂、蜈蚣那样可怕,还会听从指挥,被捏弄时就发出美妙声音。那个年代,知了是孩子们天然玩具。

天不亮就起来打蝉壳,两人一起或三五个结伴,有时干脆独行,拿一根竹篙,一个小竹篓。低矮的树上,伸手便可摘到自己心动不已的蝉壳。蝉壳有着琥珀一样的晶莹的黄色,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有的幼蝉爬的高了,蝉壳自然都在高处,手上的竹棍子就派上了用场,或挑、或打,蝉壳掉下来到处去寻找。竹棍短了就爬树,千方百计地一定要把蝉壳弄到手。有时爬在高高的树干上,会刮起一阵风,树干摇摇晃晃,人在树上提心吊胆的。下来时汗流浃背,也乐此不疲!天天如此。打的蝉壳多了,就用棉线把蝉壳穿起来,长长的一串一串的挂得满屋都是。大人再拿到供销社收购门市部去卖,换回笔和纸、买凉鞋、交学费。

山重水复,不疑无路。曾给孩子们教过一篇叫《蝉》的课文,使我对蝉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教材中介绍蝉在地下要等十七年,才等到一个夏天,就只有这个夏天,它从泥土中出来,从幼虫成长出来,十七年埋在泥中,出来后也只能活大约90天。蝉,弱小卑微,竟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且在世上的时间又是如此之短,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数符阳至九,候待伏交三”。夏至到,知了叫,年年如此。知了声声,叫着夏天;雷阵雨止,声声入耳。夏天的知了,撩拨出了对童年的几多回忆,这回忆如同陈酿开瓶,醇香扑鼻,沁入肺腑……

蝉声振林樾,忆我家乡河

文/自由女神

小区四处林中又响起了嘹亮的蝉声,此起彼伏。我的思绪也随着这躁动的蝉声弥漫了开去,飞回了童年时家乡的小河边。

我的村庄西面有两条河,一条大的是源自仕阳水库最后汇入沭河的袁公河,还有一条我至今不知她叫什么名,家乡的人都叫她小北河(实际她是自村子北面一直绕到村西)。两条河之间不过四五百米距离的样子,中间都被一望无际的杨树林和果园填满了,河边还间杂着一些棉槐、柳树等。在不知黄河、无论长江的童年岁月里,这两条河是我们最好的公园和游乐场。在我的童年记忆里,袁公河从未干涸过,只是小北河会随着季节变换而喧嚣欢腾或默然断流。

每年春天来临时,我和小伙伴们三五成群聚到小河边的茅草地上去采(土话叫dizhayin),边采塞到嘴里嚼,那淡淡的草香味伴着丝丝的甜味弥漫在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赶上块茅草多的地儿,我们每人都采很多,直到塞满两个大兜。然后颇有成就感的带回家去,分给大人或别的小孩子吃。有时母亲帮我们洗衣服时还会发现干在我们兜里的谷荻。或者清明节的前一天,约上几个小伙伴到河边的树上去采柳枝,男孩子负责上树采,女孩子则在树下将采好的树枝收拢起来。然后高高兴兴地抱回家去,等着清明节的早上同柏树枝子一起被插到大门口。

最令我们高兴的还是春末直至初秋的时节。

春天里的我们盼着柳芽吐蕊、百草穿新衣。因为那样,放学后我们就有事干了。有时去河边挖青草,回家犒赏自家的小兔、小猪、鸡鸭等,有时又会拿上自家的叉形渔网或笊篱去河边捉蝌蚪或小鱼小虾小蟹。

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又会随着母亲连同一群大娘、婶子们到河边洗衣服。说是洗衣服,倒不如说是玩水更确切些。我们通常把衣服浸到水里,扯住其一角,然后任凭它们随着水流飘来摆去,痒痒的触碰着我们的腿脚。河边浅水处的碎石、水草、细沙历历可见,不时有小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挑逗着我们这些孩子们的顽皮的眼睛。或者我们干脆把衣服堆在一边,分头拦截,在河边玩半天的捉鱼游戏。男孩子们往往一个夏天多数日子泡在河里玩耍,以至于都变成了皮肤黝黑的泥鳅。

知了出现的季节,我们又添了一项新的活动,那就是摸知了龟和粘知了。摸知了龟对我们孩子们来说,可是一项非常高兴的事。通常每天下午放学后或暑假里的下午,太阳还没落山,我们早早扒拉几口饭,就三五成群的向河边的大片树林进发了。因为知了龟天不黑是不出来的。所以,我们只好先弯着身子逐棵逐棵在大树下找,看能否发现早出的知了龟挖开的小窟窿。如果发现一个,就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抠一抠。如果发现窟窿越抠越大,我们就会欣喜若狂,轻轻地将手指探进去,等感到知了龟的大爪子夹住我们手指时,迅速提起,一只知了龟就到手了。然后就高兴地炫耀着,身上顿时洒满了还没有收获的小伙伴们艳羡的目光。等到太阳下山休息了,天渐渐黑下来,我们就改变策略,开始逐棵逐棵树的上下乱摸,如果碰到一个突出树皮的蠕动的小东西,那就是知了龟无疑。我们会赶紧美美地收入早已准备好的罐头瓶中,同时高声地吆喝着告诉其他的伙伴,并不时通报自己的战果。有时大人们也参与其中,他们通常会带着手电筒(我们孩子往往没这个特权),抓的知了龟通常比我们多。等到在树林里穿行半晚,我们都累了的时候,就开始结伴回家了。树林里有高声叫买的声音,那是收知了龟的小贩。有的孩子就跑去把自己的战果变成一两元钱。然后美滋滋地想象着明天就可以到手的小卖部中的某种心仪已久的商品。还有的嘴馋些的,干脆拿回家,泡在水里,等待着明天早上锅里炸出的无上美味。如果拿回家时还有几只很活泼的知了龟,我们通常会把它放到蚊帐上,仔细的观察它蜕皮的过程。然后会惹来大人恨恨的斥责声(因为有时知了龟蜕皮时会把蚊帐染黑,再也洗不掉)。

暑假的上午,知了通常会嘹亮地舒展它们的喉咙,以发泄对酷热的不满。这时的我们也顾不上炎热,通常先和一大块面,然后洗出一大块面筋,带上个大袋子和长杆子就向河边的树林出发了。还老远就能听见知了们的声浪此起彼伏,整个树林仿佛已成了它们的。到得林中,我们赶紧撕一块面筋,把它缠绕在长杆的细头上。等看到知了趴在树干忘情歌唱(通常这样的知了会将肚子高高向后翘起)时 ,便小心翼翼地将杆子伸到知了下面三五厘米处,然后对准它的两只翅膀迅速戳去,这时知了通常会奋力挣扎妄想挣脱,可一般却是跑不了的。于是我们便高高兴兴的取下知了,放入口袋中,然后乐滋滋的看着知了在袋中徒劳的扑棱、挣扎,妄图冲出袋子的束缚。同时想象着今天餐桌上肯定又会多一盘香喷喷酥脆脆的美味佳肴。等到袋子快要装不下时,我们就会意犹未尽的回家了。

等快到中秋节的时候,是我们又一段欢快的日子。这时大人们会带了我们到河两岸新植的杨树林里收获间作的花生。新收获的花生像一个个胖娃娃,鼓着白胖胖脸望着你。这时若是饿了,可以剥一些放到嘴里,一会儿就会嚼得满嘴像是喝了牛奶,尽是白色的乳汁。有时收获的偏晚的时候还会在地里发现一些早熟的花生发出的新芽,我们通常把这样的发芽花生带回家熬菜吃。大人们往往在地里忙忙碌碌,孩子们则欢快的跑来跑去,到处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一般夏天的时候两条河的河水是满溢的。但有时赶上干旱的年份,那条小北河在夏季也会断流。有时为了浇地,这条河会被抽水机抽干,这时孩子大人们就会聚拢到快要干涸的小河旁,下到低洼处的淤泥里逮出一盆盆的鲫鱼和泥鳅,回家犒劳一家老小。

多数时间,村里的这两条河是各自慢吞吞、静静流淌着的,仿佛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是遇上雨水多的年份,她们也会热烈的融为一体,在我的记忆中就曾有那么一次。记得有一次雨季来临,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整个世界仿佛是从天上扯下了难以计数的瀑布。结果那场雨后,大人们出去看了看就回家鼓动我们去看那壮观的场面。只见原来相距甚远的两条河已经合二为一了。涛涛浊浪滚滚而下,夹着不知从上游哪里席卷的柴草垛、废桶、烂盆排山倒海而来。原来两河之间的大片的树林已被水吞没,只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些树梢。大人们纷纷惊恐地远远看着那片一望无际的水面,讨论着是否要携带全家逃往东边十里外的丘陵高地。

小时候,很多年里,我们村那群孩子们都颇因比邻村多拥有这两条河以及她们带给我们的数不清的欢乐而骄傲。

由于工作的忙碌及家庭的日常琐事,多年已不去家乡的小河边。

爱鸣的蝉儿你再嘹亮一些吧!但愿你的声音传的更远些,帮我捎去对家乡的那两条河的问候,问问她们是否还如我们小时一样清澈、俊秀,是否还记得那时那个傍在她身边洗衣服、捉鱼虾的小女孩,是否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开始对她们百般依恋守候。

套知了

文/李苏杰

夏至前后,知了大量出现,正是抓知了的好时机。

小时候,每到夏日午后,燥热的天气每每让大人们昏昏欲睡,精力爆棚的我们却总也睡不着,于是抓知了就成了我们宣泄精力的最好方式。

知了是我见过最机警的飞虫,看似披着一身的黑盔黑甲很威猛,实际上却胆小如鼠,稍有风吹草动便煽动翅膀,大声怪叫着逃之夭夭,大概是被人类骚扰的次数多了,它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斗争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为了抓到知了,我们可颇费了一番周折。

开始,我决定“单刀直入”,直接上树去抓,无奈爬树功夫不到家,用力过猛,爬树变成了摇树,人离地不到两米,树上的知了早已跑得一个不剩,只好灰溜溜地下来另寻目标。如此反复两三次,我没劲了,坐在地上直喘粗气。此时树上的知了反倒开始骄傲地撅起屁股大声聒噪,仿佛在嘲笑我这个不长翅膀的动物也妄想抓住它。我怒了,抓起地上的土块恶狠狠地扔向它们,遗憾的是准头太差,命中率实在太低。树上的知了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发现自己毫发无损,便继续引吭高歌,反倒是树下的我们被掉下来的碎土砸得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上树行不通,于是我们想出另一种方法,找来一些麦粒,放进嘴里使劲咀嚼,吐出麸皮和渣子,最后剩下的面筋很黏,把它缠到长竹竿头部,然后举起竹竿悄悄靠近,对准知了的翅膀按下去,知了立刻被黏住,惊恐地在竿头徒劳地飞舞起来。这招虽然奏效,可缺点却也明显:每抓住一只知了,面筋就会黏在它的身上一些,竿头“物资”消耗太快,用不了几次又得重新做面筋,如此一天下来,消耗的麦子太多要被家长骂不说,牙齿还累得又酸又疼。

此法太笨,小伙伴们开了个碰头会,最终想出一个好办法。我们把粗铁丝弯成一个圈儿绑到竹竿上,再在铁圈上套上空的洗衣粉袋子扎紧,然后举着竹竿悄悄地把套子伸到知了身后,猛地一捂,待知了惊觉起飞,掉进的却是塑料袋陷阱,拼命挣扎却不能逃脱。看到知了被捉时的狼狈样,我高兴之余心里也有些许遗憾。看似机警的知了,只知徒劳挣扎却不得其法:它每次扇动翅膀都碰壁,根本飞不起来。想来,那个平常的塑料袋子在它的眼里是世上最神奇的东西了。而知了最终也没弄明白,为何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它却总是无法逃脱?

多年以后,回想童年趣事,突然发觉,成长中的我们也正如知了,敏感、懵懂、机灵,长大以后更加懂得,人生的舞台变幻莫测,当遭遇逆境时,取胜的关键是你愿意一飞冲天,还是选择消极躲避?只是,这个道理,那树上的黑将军是否懂得?

童年的野味

文/陈景起

我小时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生活困难时期,有段民谣:“低指标,瓜菜代,无粮饼,麻绳菜,吃得饱,饿得快,胖大腿,肿脑袋。”人们经常饿得头晕眼花,大人们说是肚子里没有油水闹的。饭都吃不上,往哪里去找油水?所以人们都盯在了野味上。

所谓的野味,就是蚂蚱、知了猴、知了、螳螂、水牛牛(天牛)、麻雀等,都成了人们的口中美味。

夏天,我们就到地里去捉蚂蚱,脱下一只鞋,拿在手里,鞋面朝下,去扣蚂蚱,嘴里叼一根谷纽草,把捉住的蚂蚱穿在谷纽草上,谷纽草的顶头像谷穗,把蚂蚱穿在草上不会脱落。捉得多了,拿回家,放在锅里干炒,吃起来那味道感觉很美。也可以用铁丝将蚂蚱穿成串。在火上烧烤,更好吃。

捉知了猴,每到夏天的傍晚,我们拿着瓶子,去湾边的柳树下摸知了猴,拿回家来,在知了猴身上撒些盐,腌一宿。第二天,在锅里放一些油,等把油烧热,再把知了猴放进锅里炒,那味道太好吃了。

白天捉知了,在扫帚上折下一尺多长的竹棍,做一张小箭弓,用秫秸杆做箭杆,在箭杆一头插上一根缝衣针,针尖向外,是箭头,把箭弓捆绑在长竹竿的一端,再系上一根细线绳,把箭弦拉开,挂在竹竿割好的豁口里,用箭弦压住线绳,举起竹竿,将箭弓慢慢地接近知了时,一拽线绳,箭弦拉出豁口,箭头射向知了,知了中箭后,便随箭杆从树上掉下来。

晚上捉知了,抱一堆柴禾放在树下,一个人先爬到树上,树下的人把柴禾点着,树上的人猛地晃动树,知了就从树上掉下来,扑向火堆旁,树下的人,把知了装进瓶子,回家在锅里干炒,也很香。

捉螳螂,用大拇指和食指从螳螂的背后,去捏住它的脖子和两条带刺的前腿,然后穿在铁丝上,用火烧烤,吃在嘴里喷喷香。

捉水牛牛,夏天,每逢大雨过后,我们都拿着瓶子往地里跑,黑色的水牛牛竖着两只大触须,在地上爬,用手捏住它的头,装进瓶子里。回家后撒把盐,腌一下,在锅里炒熟,吃起来又香又脆。

捉麻雀,我们都有自制的弹弓子,用胶泥揉成玉米粒大的小泥球,晾干当子弹,打麻雀。还可以用筛子捉麻雀,把筛子扣着,用一根小木棍支起筛子的一端,在小木棍上栓上绳子,筛子下面放一些高粱粒儿,等麻雀进入筛子下面吃食时,迅速拽绳,小木棍一倒,筛子落地,就把麻雀扣在里面。天黑捉麻雀时,在柴禾棚子里,将马灯放在墙角处,一人蹲在墙角,把马灯的亮光挡住,让灯光只能向上照出亮光,另一个人用棍棒捅檩条处的麻雀窝,麻雀受惊,它们见亮光就飞到马灯下,蹲在马灯处的人将麻雀捉住。捉住麻雀后,和泥加一些盐,用泥把麻雀包起来,包成像菜团子似的,然后用火烧,把泥团烧干,等凉了用手掰开,麻雀身上的毛就粘在了烧干的泥团上,光秃秃的麻雀肉,真好吃。

童年的野味,伴我度过了那个饥饿的年代。

夏天

文/大同静子

夏天,五彩缤纷的热,不知从哪里袭来,烤熟每一个细胞。

我,亦如墨绿的蛙,在色泽艳丽的蒸笼或透明的烤锅,煎熬着,无声无息。

记忆中的夏天,再也无法走进。仿佛站在玻璃幕墙前,里边的一切清清楚楚,看得见,却无法触摸。那各色的绿禾,在无色的风中摇曳。踏息一片虫鸣,又在身后响起。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天,我最后离开村庄,回眸,一切还是那么近,伸手抓得住掠过的风缕。但在扭回头背对村落田野的那一刻,如一堵墙隔开,从此,再也没有走近过。

真的不喜欢城市的夏天,一切,绿树,车,房屋,甚至人流中的我,都像烧烤的虾,串在一起,成了有孜然味的烤串。夏天的夜晚,天空是深蓝的,如幽深的湖,而城市比白天还要明亮,还要刺眼,射来射去的光束,不时将城市穿透。声音的浪潮,一波一波,愈推愈高,将整个夜晚淹没了。

思想的河流,烫热,浑浊,像煮碎的混沌,不仅仅是片汤了,五味俱全,却感受不到鲜美的味道。

几乎每一个夏季,都是这样度过的。即是躲到屋里,隔着窗帘玻璃,依然听得见知了没完没了重复的叫声,知了,知了。

我无言。听着柔软绵甜的歌声,是喜欢的细眉眼唱的《盛夏的果实》,一遍一遍,还是不知道果子的滋味,是杏,是李,还是草莓、樱桃。

我想起,我的母亲,就是喊着热,奔向天堂的,任凭我如何呼唤。遥远的天堂是不是很清凉自在,没有人和我说,我真的想像不出。天堂是雪白的,如白玉,水润。

但没有夏天的人生,实在也没有多少意义,总是缺了一环。夏天是漫长的,像冬天一样,北方的春天和秋天,稍纵即逝,是夏的头尾,如一条长蛇,穿越四季,一半留在冬天,另一般已在柔软温暖的夏天。

童年的夏天

文/张瑞生

儿子今年5岁,放暑假想让我把他送回老家。我问他为什么要回去,他说回老家可以逮知了、养小兔子。他这么一说,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我的家在农村,屋子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园子里树木参天,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照在大树下到处长满的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上,是盛夏里格外阴凉的去处,也是童年时代暑假的乐园。园子里最多的算是槐树,槐荫满园,槐花飘香,最有趣的是每年六七月份,有人从门前走过,远远的看见屋顶后边茂密的青叶间挂满槐米,便上门收购,几棵槐树便可以得到二三百块,老人们说槐米可以用来制药,却没人真正见过。能与高大的槐树比肩的只有榆树与椿树。很小的时候,见过邻院的老婆婆把砍掉的榆树皮剥下来,放在院子里晒干,然后用石碾子磨成面粉状,与白面、玉米面搅在一起和成面团,做成榆皮饸饹,现代人看来是难得的美味,小时候于我却难以下咽。且每到夏末,成天掉下来五颜六色的毛毛虫,实在令人难有好感。粗壮笔直的椿树则不然,树干上不断爬有深蓝色的椿树猴,成虫后长出翅膀,动一下便能弹着飞出好远,是我们童年时代的乐趣所在。其余如枣树、杏树、皂荚、藤萝、刺槐,无不俱备。树虽不能言,却有生死荣枯,也应该算是有情。

一放暑假,城里小我一岁的表弟便被送回老家,早饭刚过,便寻我一起去园子里逮“夏亮儿”。老家方言把蝉叫“夏亮儿”,大概取其夏天叫声嘹亮之意。捕蝉是个技术活,上午不能去,上午的知了都在树高处的树叶里长吟,我和表弟正好可以做捕蝉的工具。在院子找一根三四米长的竹竿,一头用硬铁丝弯成圆形,固定在竹竿顶端,圆的直径不能太大,太大了知了容易逃脱,找一个方便面塑料袋,袋口套在圆形铁丝上,捕蝉的工具便大功告成。午休过后,表弟便来到家里,两人拿上竹竿来到园子,开始一棵树一棵树的巡逻。下午的知了都藏在树干的三四米高处,每每发现知了,我都示意表弟噤声,然后蹑手蹑脚走到树下,轻轻竖起竹竿,塑料袋的口对准知了,离近时猛然下扣,知了便挣扎着落入袋中,两人享受着兴奋的喜悦。如今城市里的知了太傻,早晨上班路上只要看见便可随手抓住,全然不知大树顶端枝繁叶茂处才是栖身之地。

园子里树木繁多,其中有桑树。小学时,不知谁拿到学校一些蚕卵,我也欣欣然分得一些。没过几日,细小黝黑的小蚕便从卵中孵出,找一根鸡毛轻轻把小蚕拨在嫩芽般的桑叶上,蚕便生长起来。一天,Z君把养的白白胖胖的十几条蚕宝宝放到文具盒里,带到教室向我们炫耀,语文课上,老师手执Z君的文具盒,让全班同学依次背诵昨天布置的一篇文言文,背错者用文具盒打手心三下,放学后把文具盒扔在Z君课桌上背手扬长而去,Z君心情忐忑地打开文具盒,随后嚎啕大哭起来。为给蚕宝宝找到安全去处,我与另一同学C君把蚕放在塑料盒里,藏到园子里大树旁杂草中的一块石头下,前两天平安无事,第三天去看时盒子里空空如也,搞得我们莫名不知所以,随后发现放盒子处有无数蚂蚁,才明白是这厮干的好事,最终也没能逃过一劫。童年时代,有时回想起来还真是有趣。

邻居家的一个小孩,经常在我家的园子里摘些桑叶养蚕,时间一长,可能颇觉不好意思,便答应带我一起去偷葡萄。村里有人承包了几亩地,周围种上玉米,中间栽些葡萄树,却瞒不住我们这些暑假里乱窜的童子军。午饭后,趁父母睡着,我悄悄溜出家门,三四个孩子已经等在门外,我们相跟来到村外的一片玉米地里,匍匐前进着朝葡萄园爬过去,第一次干坏事,心情无比紧张,偏偏耳边响起炸雷般有人喊了一声“人来了,快跑”,葡萄还没有看见,就站起身不辨方向朝前跑去,只听见玉米地唰唰的声音,还以为葡萄园主人就在身后,拼了命往前跑,突然跑到一处岸边,看着好高,却毫不犹豫纵身跳下,腿陷在松软的地里拔不出来。傍晚,葡萄园主人寻到家里向父母告状,挨了好一顿暴揍,以至铭记至今。

暑假漫长,不能偷葡萄,却总得干点什么。在院子里撒点玉米,上面放一个筛子,拿小棍子支起来,小棍子底端栓一根细绳,细绳通到竹帘后边。我和表弟躺在凉席上,静静地等待麻雀叽叽喳喳飞过来,跳进去,然后猛地一拽绳子,筛子便倏然扣下,这种方法不能抱太大希望,麻雀反应灵敏,往往收获无几。但我们有的是时间,最后总能扣到一两只。在园子里找些枯枝废叶,用火柴点燃,把捕到的麻雀扔进去,我们留着口水等在边上,家里的大黄狗也屁颠屁颠跑来助威。半小时后,用木棍把烧成焦黑的麻雀拨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旁边蹲着的大黄狗衔在嘴里,远远跑开,我俩落得空欢喜一场。

从邻居家要得四只刚满月的小兔子,园子里紧靠墙跟,父亲用旧砖垒了窝,下边用粗木棍架空,把兔子放进去,上边用废旧的木门扇盖上,每天早起,我便跑到园子里摘些新鲜的槐树叶、榆树叶喂小兔子,第二年夏天小兔子便长大了。一天早晨,掀开盖子发现小兔子少了两只,急忙找来父亲,父亲查看后说是被黄鼠狼偷了去,于是换了更严实的盖子,却无济于事,剩下的两只兔子第二天终也没能幸免。

兔子没了养鸭子。买了四只小鸭子,在园子里养起来,每天蹲在大铁盆旁边观察小鸭子游泳,养了一年多鸭子也不下蛋,母亲嫌每天拌饲料喂鸭子麻烦,干脆送给了邻居,邻居第二天就送来两颗鸭蛋,说是送去的鸭子刚下的,令人哭笑不得。

童年盛夏的午后,园子里,玩累了的我和表弟躺在那棵树冠巨大的皂荚树下的巨石上,躲进阴凉的深处,周围翠藓堆绿,藤蔓缠绕,树影斑驳,小径通幽,我们双手枕头,轻笑不语。

儿子从小在城里生活,一回到农村,看见各式的小虫子小动物就昂起脖子问这问那。有时候,还真是不好回答。

尘封的记忆

夏日的午后,正在休息的我,听到窗外传来几声蝉鸣,这熟悉蝉的鸣叫声,把我带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快乐的童年时代,勾起了我对童年那些快乐时光的美好回忆。

记忆的阀门一经打开,那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就如洪水般一泻千里。记忆中,春天的早晨我们在金色的油菜花海里读书,傍晚在绿绿的麦田边散步,夏季我们在荷塘边看荷的清纯,闻花的馨香,听蛙与蝉的鸣叫,品尝自种瓜果的香甜,记忆里每逢回农村老家时,我们帮大人们摘拾那累累的硕果,收获那沉甸甸的稻子,冬日我和小伙伴们奔跑在那原野的雪地上,打雪仗、堆雪人,围坐在火盆旁,听老人们讲故事等等,但让我记忆最为深刻的要算是夏日里和伙伴们一起捉知了了,(在家乡我们把蝉称之为知了),在我们小的时候,那时人们的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比较匮乏,吃一顿肉,听一首歌比什么都难的年代里,能吃上一顿知了肉,听一听知了那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叫声,在我们这样一群孩子眼里,那可真是一件最美妙的事了。

知了那吱吱吱的叫声传遍整个乡村的树林,原野,很是优美,它的肉可以食用,味道很美,我们捉知了的目的,一是为了好玩有趣,然而更为重要的是,为了让当时我们家那贫乏的餐桌上能有道味美可口的知了肉。知了出生前是生活在泥土里的,待它们在土里成熟后,就会扒到地面上,慢慢地脱去外壳,知了脱的壳是一种很好的中药呢。刚出壳的幼蝉是淡绿色,翅膀薄的几乎看不到,成年的知了是深黑色的,成蝉和蛹都是一道美味的好菜,而且营养价值非常高的,不过在当时我们只知道它是可以吃的。

捉知了的方法很多,白天和晚上各有捕捉它们的“武器” 白天我们把一根根铁丝圈成椭圆形的圈,铁圈固定在长长的竹竿或者木棒的顶端,然后把塑料袋套在铁圈上留个进口,或者到房前屋后的拐角旮旯去寻找蜘蛛网,用手轻轻转动竹竿或者木棒,蛛网就会牢牢地粘在铁圈上,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跑到有椿树、槐树、桑树、榆树等一些杂树聚集的树林里,顺着知了的叫声,机敏地穿梭着,当我们发现“猎物”后,轻轻地把粘着蛛网和捆着塑料袋的竹竿或木棒靠近它们,受了惊吓的知了会马上飞起来,这样它们就中了我们设计好的圈套,有的被粘住了翅膀,有的飞进了塑料袋中,乖乖地成了我们的俘虏。

最好玩,最有趣也是捕捉知了最多的当数晚上了,点起一堆篝火捕捉法了,每当夜幕降临,那时老家农村用电还是比较困难的,如果晚上没有月亮的情况下,整个村庄已是一片漆黑,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为了能节省一点有限的煤油,都早早地休息了,只有我们这样一群顽皮的孩子们,如一群脱了僵的烈马,像一群快乐的小鱼一样,畅游在这片只属于我们的海洋世界里。我和小伙伴们找来麦草树枝之类可供燃烧的原料,把这些原料堆放在离杂树林较远的空地上,从家里偷偷拿上火柴,点燃燃烧的原料,而后,一起飞快地跑到树林里,使出我们最大力气摇晃着每一棵树,这时,那些白天无法捕捉到爬在较高树上的知了,在我们不停摇晃树的瞬间,纷纷飞向有火光的地方,拍、拍、拍知了落地声音,伴着它们的鸣叫声,又似一曲优美的知了合奏的小夜曲,在寂静乡村的夜晚奏起,捕捉战果是白天的好几倍之多,我们拾起落在地上的知了,放入袋中拿回家时,母亲听到了知了的叫声,会习惯地把知了一个个摘去翅膀,然后除去头尾,只留中间那块黑色的胸脯肉,洗干净放入少许盐腌制一下,待到第二天中午只需清炒一下,我们便可以吃到味美可口的知了肉了,虽然是少油无盐,也没有现在这些五花八门的配料,但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我们能吃上一顿炒知了肉,那也是难得的了,吃得那个香,真比当今大酒店里的特级大厨烧出的菜还要美味,香甜。

童年的夏天

文/唐朝霜剑

大多数人对盛夏的感受总是有点苦涩,世人谓之“苦夏”。而对我来说,盛夏却布满了童年的甘甜,至今仍充盈在内心。

傍晚,日落西山时,在老屋门前绿荫如盖的树木下,我们一家人围着长长的凉竹床,一边喝着热气腾腾、一吹能起三尺浪的菜叶稀粥,一边同纳凉的乡亲们聊天,结束一天的劳动,感到轻松自在。夕阳下湛蓝的天空中,成群结对的蜻蜓低空轻盈飞舞,引着我们这些娃娃们高举着竹帚等各式“武器”东撵西追,不时传来抓住蜻蜓的欢笑声。当晚霞暗淡,星星就出来了。我躺在爸爸制作的竹床上,吹着习习夜风或妈妈用老蒲扇时轻时重扇动的人工风,数着亮晶晶的漫天星斗,慢慢地沉睡了。忽然,“知了……知了……”,毫无防备,一下被这夏夜的蝉声惊醒,抬眼却看到了黑暗的空中,亮熸着数不清的小灯笼,一闪一闪的,有的竟飞闪到了我的脸上和手心里,让我逮住了,将这些萤火虫装到玻璃小瓶当灯照明,真是好玩。

翌日,当晨光照亮秦淮河畔晋家庄时,我还酣睡未醒,树叶上凝结的白亮的露珠儿滴落到我的身上脸上,凉嗖嗖的。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轮红日正从一片绿色田野的东方冒出头,耀眼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树林间晨鸟婉转翠鸣。我一起身惊飞一群小鸟飞向村边的田野。这时,农家屋顶上升起了一缕缕乳白色的炊烟,草木和饭菜的味道弥漫在澄澈的小村上空。盛夏的一天又开始了。我和小伙伴们又牵着水牛,赶着鹅群来到水草丰美野花盛开的河滩,水牛和白鹅争着吃草,我们有的下河摸鱼戏水,有的拎着竹篮挑挖猪菜。宽阔的河面上,几叶渔舟飘在河心,数只威武的鱼鹰站立船弦,随时准备跃入水中。几行白鹭和许多不知名的水鸟也在河面上盘旋。这一幅优美和谐生动的图画现在时常入我梦来,挥之不去。

文/王笛笛

《蝉》

这个夏天还未结束的时候,校园里的上课铃就响了。

"木子,快一点啊,要迟到了。"'知了'气急败坏地把书包往肩上一搭,一边推门一边叫嚷些。

我叫李木,把李字拆开,就得这么个雅号,说来这还是'知了'的"杰作"呢。

"哦,来了。"我赶紧抓起书包跟上。

"知了"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他的原名叫林小蝉,听他说是取"林中小蝉,蝉小觅于林间"之意。我想,大概意思就是要能忍吧。

九月,天气还很燥热,我拖着书包,有点意兴阑珊。

"快点,要迟到了。"

"我说你能不能把书包背好。"

"别磨蹭了,还没睡醒啊。"

一路上我没说一句话,似有所思。

我们是中午午睡的时候睡过头了,所以'知了'后来来了这么一句。他这样说,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多久,我们到了教室所在的楼层。

教室门口,正在老师讲停下的时候,'知了'喊了一声"报告。"

全班同学的注目礼。

我们在被老师训了几句,同学们的注目礼下,灰溜溜的走进教室。

老师继续讲课,'知了'拿出课本,放在桌上,认真听课。而我,摊开书本,全无心思听讲,于是就扭头看向窗外。

我坐在靠窗的位子,窗外是棵梧桐树,此刻树上还有蝉的叫声,我就欣赏着它一直的'知了,知了'.

"怎么了木子,心不在焉的。"

不知不觉中已经下课了。

"没事。"

我无精打采的应付一句。

'知了'明显的发现了我不在状态,问了我几句,就不再说了。这就是朋友,尽管只有只言片语,甚至于一句话没有,但都知道彼此,一切都在情意中。

"叮铃铃,叮铃铃……"

"放学了,放学了……"

聒噪的铃声响起伴着同学嘈杂的声音。

"怎么了,还很烦恼呢?"

"好多了。"

"那就好,走了,咱们该走了。"

"嗯。"

我简明扼要,'知了'轻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好香啊,是木樨!"

走到校园围墙附近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花香。

"嗯,是啊,我也闻到了。"

此刻我忽然心情好多了,心境开阔了。

听到'知了'的回话,我说:

"快毕业了。"

'知了'此刻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依然回应着:

"是啊!"

"明年木樨花来的时候,我们就各奔东西了吧。"

'知了'微蹙眉,没说话。我自顾的接着讲:

"不知道我明年今天所在的地方是不是还会有木樨开放。"

"木樨树上还有知了呢。"

"蝉被木樨叶挡住了。"

……

我像是说给'知了'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许久,我们陷入沉默。

我在想,以后我们两个会不会真的像这林中蝉一样,隐藏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

忽然,我又想到了林小蝉,"林中小蝉,蝉小觅于林间。"这不正是隐藏吗?

但我此刻并不显得多么失落,将要毕业,我们难免分离。

人生本就是聚散无常。

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是否是和我想的一样。

直至夕阳薄暮,日落西山。我们相视一笑,然后像是在对方眼中读懂了彼此。

然后,我们狂奔出去,像是抽了疯一样,嬉闹,蹦跳……

玩了好久好久,吃了不知是晚饭还是夜宵的一顿饭之后,我们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那个晚上,回到宿舍后,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捉知了

文/伊然z

小时候,很喜欢捉知了,但却很少有收获。因为捉知了要爬树,市区的知了多半都在很高的树梢上,即使用竹竿也很难够到。一般是先要爬到一定的高度,然后再用竹竿还差不多。而我却有恐高症,三米以上的树绝对不敢爬。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为了捉知了,爬上一棵河边上的杨柳树。那棵树不大,主干上的第一个分杈也就离地两米多点。当我双脚踩在分叉处,两手紧抱树干,心里怦怦直跳,抬头一看,知了离我还有一大截。换上别的小孩,早就顺着树干三下五除二爬上去,直接用手捉就是了。可我的两腿就是不听使唤,再往上爬一点也不行。还好我随身带着一根从蚊帐上拆下来的竹竿,不长,但有了它正好能够着知了,竹竿上还有个小网兜。不巧那天风特别大,要是平时,看见网兜罩过来,知了早就惊慌失措,一起飞正好掉进网兜。可那么大的风把知了也吓坏了,贴着树干,只是一个劲地绕圈子,千方百计地躲着网兜。好一会儿,也没让知了“掉进”网兜。把我累得够呛,两臂酸痛不说,还得紧紧抱住树干。大风把柳树吹得东倒西歪,万般无奈之下,把我急得举着竹竿乱捅一气,最后还是让知了跑了。

五年级以后,情况就有了改善。我和小伙伴们常到市郊去抓知了,那里知了不但多,还好抓。记得那年暑假,我和邻居小孩建强、小昆,一起从控江新村一路走到民星路、包头路一带。那时候,这里全是农田。让人奇怪的是,我们都赤着脚,不怕碎玻璃扎脚,也不怕柏油马路烫脚。(那时夏天都穿木拖鞋,也许是嫌木拖鞋走不快)。

那时市郊农村的风景真好,农舍多半建在小河边,清澈的河水,两岸是树林、芦苇及成块的农民自留地。常能看到长着一串串扁豆、一根根丝瓜的蔬菜架,或者干脆攀树而长。地上是金灿灿的南瓜花,紫色的茄子花……有时还能看到高高的甜芦粟。农舍的房前屋后五颜六色的鲜花盛开,有凤仙花、鸡冠花、牵牛花、大丽花、太阳花……美不胜收。有些农家的门前小河边,还有青石台阶,农妇们三三两两的一边拍洗衣服,一边用本地话聊天,树影、芦影、光影、水影……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小河的一边,多半是一条黄土路,与小河结伴而行。土路的两边都是成排的杨树、柳树、桑树……无数的知了在树上欢唱。我们用长长的竹竿,顶端是一团黏黏的面筋,用来粘知了。郊区的知了不像市区的,会藏在高高的树梢上。在这里,三四米高的树干上,随处都有知了,有的伸手就能够到。大家有了竹竿,自然不用爬树了。

太阳快正中时,大伙儿用来装知了的小布袋已快装满了。袋中的知了叫声彼此起伏,好像在催促我们快点回家。此时,大伙儿又累又渴,是应该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靠近双阳路的控江商店附近,有个小男孩见我们抓到那么多知了,想买点。建强和小昆反应快,赶紧拿出他们抓的知了,递到小男孩面前。他俩的知了一人卖了一角几分钱,(那时这些钱也能买不少东西)当我也把知了递上去,小男孩说不要了。

回到家,我把知了分给弟弟、妹妹玩。剩下的几只,把知了翅膀剪短了,放在我家花园里的一簇冬青树枝上。没过多大时辰,那些知了就鸣唱起来。不知何时,竟引来了几只“不速之客”,原来是它们的异性朋友。真让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