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风雨中……
1.
天空抑郁,欲言又止。
法场上枪响之前,刹那的黑暗。
一道闪电,陡然在
头顶引燃自己,挣扎着爬出了时空,消失在,
我们的寂静中——
一行滚雷,缓缓抖动着
滚下苍穹。如同有人在梦中坠落悬崖。
人间断档,片刻。
雨的脚步,
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是绝笔;比雪花的失踪,快了许多。
然而,溪流的逃遁——
河流蓦然惊现,令人惊愕,世界雾霭茫茫。
2.
而雨下的时候,天皇也挡不住。
雨不下的时候,帝王也请不来。
——人类的真爱,是怎么降临这个世界的?
此刻,天空已塌陷。
水饥渴而发疯。
水因长久被迫蹂躏而突然长出刀锋。
死亡最短的距离,在聚集,在起伏。
但雨带来的是生命的鲜活,我的舌尖,却时而微微干枯,我又
舔了舔夏日的余火。
3.
荒野逃生。
眼前都是野渡之人,手中的指南针,不慎
掉落在,流水中。
不下雨时,什么都似乎都在停止,下雨了什么都在流逝,包括我们赖以生存的人间。
雨已转瞬,幻化成许多奔袭的绳索,形成旋窝的套索——
牵动远方的大海和苦痛,牵动回家的路,和万家灯火。
4.
蓦然,闪电又一次舞蹈于水中,雷霆继续喷洒
万物的鲜血。
时间被鞭挞,仓惶逃亡于爱恨交织的世间,
黑暗角落。眼前,血流成河。
雨,依旧下个不停,堤坝和沙石路下沉,天空翻转万物神情恍惚。
终于,不公平的得以公平,污浊的欲望和贪念已被淋湿,洗濯。
于是,大地开始移动,缓慢后退,而我们,与一根电线杆,痴痴站在
水中央:
不断被翻来覆去的
一道道波浪,旋转,急剧磨损——
5.
岁月和爱情在天空,披头散发。
声音只在喉咙里,发芽,却无法长出新叶,而根须
似乎无动于衷。我们在生活深处向窗外,张望:尘世,不得已被涤荡,漂白且安静了许多。
混乱聒噪的夏日,却突然挂在了危险的树冠上。
6.
我们,突然缓过神来:悬空的事物,不一定都在天空里,
而或许在,不安的流水中,水中的苍穹在漩涡里,更为险恶。
岸边陡坡上的小草和我们,被雨后更厚更不安的乌云间
幽暗中,一只饥饿的鹰隼鸟瞰,民国的怀疑:
——所以,我们随时有可能被移走,或被覆盖,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