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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漫笔

作者: 觉俄卡如2011/01/25散文随笔

这段时间,我居住的黔西北乌江源头,按中央气象台的说法是低温雪凝冰冻浓雾天气。这好像是一个专业术语,但我还是懂其中的意思。那意思是说天气气温底,下雪又下凌,结冰等等什么的。的确,这段时间的天气鬼咪日眼、日龙撒气、非常的不好。夏天一向热情有余的阳光,已经躲在厚厚的云层背后,几天不见一丝丝缕缕。抬头望望广袤的天空,许多时候太阳好像要出来,要出来,可是左盼右瞧依旧没个影子,不要说犹抱琵琶半遮面。座在家里,往窗外一望,屋外的大树小树,都被厚厚的冰雪严严实实冷冷冰冰地包裹着,许多平时一直挺立的枝条,直指苍穹的枝条,不可一世地向上宣扬的枝条,在冰雪的小打小整之中,不得不弯腰低头,俯首称臣。再也没有了春日的生机,夏日的勃勃,秋天的挺立。有的已经不堪重压,折了手臂,断了头颅。或许这些就是那些所谓的弱者。当然,也有一些根深蒂固、身体粗壮的植物,不管面对多大的风雪,依旧昂首挺胸,扬起骄傲的枝条,高昂的头颅。

什么事物都有有好有坏,我对这句话一向是深信不疑的。你说冰封雪冻,车辆不便行走,出门不大方便,可是这对于小朋友们来说,无疑又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看,缓缓斜斜的马路上,一群群七八岁、十多岁的小男孩,在自由自在地溜冰滑雪。你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冷和不便,但能体会得到他们的高兴与快乐,率真好玩的本性。目光走过他们的身旁,思绪不由又回到了童年时代的冬天。

小时后,每到冬天结冰下凌的日子,我们总是喜欢七找八找地弄来两棵抓钉,再从家里找来一小块平方尺的木板,把抓钉平行地钉在木板下面,再在木板的上前面用钉子钉一根横横的小长方木块作扶手,也是方向盘。一架简易的车子就大功告成了。我家老屋的背后有个陡坡路,提着车子,就加入了滑车车的队伍了。车车也是各种各样,有的是一条小板凳,有的是一条长板凳,也有的是一块短木板。你走上来我滑下去,或者大家排成一条长龙,一起滑下去,并大声喊叫“车来,车来”,好不热闹。这时候寒冷已经全部不在意了。等到肚皮咕咕叫饿的时候,我们就回家了。一回到家,把车子随便在门口一丢,进屋就把手塞进火里。这时候,母亲总是说,叫你别滑你不肯,看把你冷的,好好烤火不行吗?我们总是偷着乐。作为农村的孩子,如果不是冷冷的冬天,其实我们也很少有空闲的。天朗气清的日子,不是砍柴就是喂猪、放牛、牧马;不是平地就是楼木叶、挑水。总之,一年四季,鸡有鸡路,鸭有鸭路,农家的孩子有干不完的活路。

其实“梭车车”玩是好玩,但也有危险的时候,一不小心也会跌倒得头破血流、崴脚脱手。不过,除了“梭车车”,冬天里有趣的还有“抡雀儿”,即追小鸟,主要追的是画眉。我的家乡四周都是巍峨的高山,山上少高大的树木,大多只有一些矮小的灌木。冬天天气冷,气温低,那些鸟儿经不住严寒风雪的摧残,纷纷飞到院子四边的几条大沟里觅食的觅食,避寒的避寒。这时候,最是追小鸟的最佳时机了。一大早,寨子里的一帮玩伴,十多个邀约在一起,李家小胖说,走,我们抡雀儿去,王家老三说,要得要得。于是大伙随声附和,不一会就跑到了沟的两旁。我们一般是从上头追到下头的。沟的两旁是刚刚犁过不久的土地。地里拳头大小的土块多,沟畔小石子多。这些就是我们抡雀儿的好工具。一阵石块和叫喊声下去,那边说,飞下去了,飞下去了,于是这边跑下去,又是一阵土块和叫喊声;这边说,飞过来了,飞过来了,又是一阵石块。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从沟头追到沟脚。开始的时候总是一大堆,到了最后的时候,一般只有一两只了。沟脚就是院子里了。院子里是宽宽的田野,田野的地坎沟畔总是有几棵大的高高的核桃树成群结队的攀枝树。那些小鸟一到这里,就好像一个将死的人遇到救命的稻草,拼命地往大树上飞,抑或使劲地往不远的就在眼前的山上飞,于是忙碌了一阵子,已经筋疲力尽的我们,只好望鸟兴叹空手而归了。但那股高兴劲儿,真的没完。记忆之中,抡过许多次雀儿,可一次也没成功过。院子里的其他小玩伴们,偶尔也有逮住只把画眉什么的。于是鸟肉烧烤也就随之而来。他们把小鸟弄死之后,就开始剥皮,掏去五脏六腑,随便撒上一点盐,就在屋里柴火上烤起来。听说土气味道中得很,一点也不好吃。我倒是至今都没有机缘品尝过,不知道怎么样。一想他们剥鸟的画面,够血淋淋的。

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们够坏的。寒冬腊月,鸟们已经缺衣少食,而我们却让鸟儿不得安宁,要它们的命。真是坏死了。其实那时,我们不懂得爱鸟护鸟,只觉得好玩。如再也不会认为追小鸟是一件好玩的事了。

要是雪下得很大,地上铺得满满的,厚厚的,那冬天里最有取的事儿就是堆雪人打雪仗了。俗话说娃娃屁股三把火,那意思是说小孩子经得住冷。想想也是,三十多年前,那时的农村普遍条件不好,大多人家的孩子都穿得非常单薄,可是一玩起来,依旧不觉得冷。有的堆小猪,有的堆小狗,有的堆小马,有的堆小鸡,有的对堆小猫,凡是农村里常见的事物,都能堆出来。宽宽的雪地里,仿佛成了孩子们的画纸。美中不足的是有的没眼睛,有的没鼻子,可是大伙的快乐没少。打雪仗也挺好玩,你抓一把雪打过来,我抓一把雪打过去,仿佛雪地就是娱乐场,雪的迪尼斯乐园。打着,打着,打得大伙满头是汗,一身是水。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裤子湿了,鞋子早已湿了。直到玩不起了,或者有一方认输了,才嘻嘻哈哈一哄而散。之后回家的路上开始感觉冷了,于是飞快地跑回家,就着疙兜柴火或者炭火左烤右烤前烤后烤,直到烤干之后方做其他事情。也许有读者会问,怎么不换一套衣物穿呢?在此,我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告诉你,那时许多农家的孩子根本没有两套像样的衣服,一年四季差不多都是一个模样。也许你会说,吹牛,不是的。那时真的不像现在。那时,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我们村里连那些所谓的职工,端铁饭碗,吃皇粮的,穿的都是补丁连补丁的衣服裤子鞋子,不要说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以及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了。于是,你完全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飞回那个年代浏览一番。而今,不要说大人了,孩子个个都穿得花花绿绿厚厚实实的。那时物质匮乏,但快乐没少。这又是真的,不吹牛。行笔至此,我非常左右为难。因为关于这方面的文章以及文字的叙述,已经很多很多了,其实再写也写不出多大的新意。可是该文必须写到这些,于是,就用我的家乡有一句俗话结束本文吧:翻过来牛皮扎,翻过来扎牛皮。那玩意儿和这个差别也不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