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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不能流逝的记忆

作者: 阿利巴巴2013/01/29散文随笔

故乡的山坡坡/勾起我回忆那么多/山坡下的小木屋,伴随我的童年度过。山村还是往日的容颜,青色瓦房冒着袅袅炊烟,瓦房的门前小道曲曲弯弯,小道尽头山连着山……我的家乡已经在我的灵魂深处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来到县城已经有五六年了,我和大多数来自农村的人来说,都有一种对故土的眷恋之情。时不时携妻带儿回乡。回到故乡,我最喜欢的是到坡上或树林里去,目的是寻找旧日的心境。寻找莺啼鸣转,人兽和谐的景致。如今,无论是何时到故乡的山里、林子里转悠,同样的山光水色,总见不到鸟儿飞,听不到布谷鸟的啼叫。找不到我童年踪迹:找不到山里追野兔的情景,小溪边捞鱼的快乐……如果要叫体会“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这样的意境,也只能在古典文学中去找寻了。

山里的画眉、乌鸦、黄鹂、布谷鸟,山楂、斑鸠、麻雀、大眼掉(大山雀)、喜鹊、八哥、叫天子云雀等不见了。连人们一提就有些讨厌的乌鸦已从故乡的山间消逝了。毛狗(狐狸)、野猪、獾猪、穿山甲已经成了故乡的流逝的记忆。

故乡留在我记忆的是:四季在山林里追山楂(一种鸟),山楂从这棵松林的枝丫被追到那棵枝丫的情景;和小伙伴们扛起火药枪去打斑鸠的情景;每天放学回家时,喜鹊总站在我家门前的那棵大树上“喳喳、喳喳”欢叫的情景;每天放学后拿着弹弓打有些傻的大眼掉(大灰鹊)的情景……

影响我,感动我心灵细节的一定是这些对童年的记忆和生命的印象:

在我还穿开裆裤的时节,有一年春天,有一只毛狗(狐狸)不知从何处窜进我家院子里,在我的眼前,来偷我家饲养的鸡。因为幼小,我被这似狗非狗的东西吓傻了,不知所措。鸡被这小东西追得满院子窜叫。就在这小东西叼到我家的一只鸡时,我家喂的大黄狗从后阳沟跑出来,就向这只毛狗追过去,终于在追到树林子边上追掉了鸡。可鸡经过这一折腾,死了。后来,上了小学,才知道这毛狗就是狡猾的狐狸。不久,爸妈在我家靠近林子的边上筑了一道围墙,狐狸的侵扰就减少了。

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的重复,不得不说是一种悠闲,我的父辈们与世无争的生活,给我一生很大的影响。

农村的孩子命中注定要和父辈一同劳作的,我的童年时光,有一半的空闭是在坡上放牛打猪草或是在松树林打柴。我的家乡70 %以上的面积是森林,土地就东一片西一片的散落在丛林中。我常在一个老虎洞的地方打柴。林子中各种鸟儿飞来飞去,叫声不绝于耳,空旷的林中鸟的叫声很美,也很清幽。林子中独自有一户石姓的人家居住。父母管我们叫男主人石伯伯,女主人叫石伯娘。他们家养了一只能叫人名字的“八哥”。每天吃早饭的时候,这只通人性的鸟儿就叫“爸爸,吃——饭——了”。声音清脆悦耳,跟真人一般。而只有这时候我的柴打好了,该回家了。如今回味,仍有一种亲切萦绕于耳,挥之不去。

春天时节,是农村最忙的季节,母亲常常带着我到老娃山上去劳动。山上乌鸦比较多,因此得名,我们的方言管乌鸦叫老娃(音)。初春主要是铲灰,把草燃烧后成灰用作肥料。当你在认真劳作时,忽然从草丛中窜出一只云雀,“叽叽、叽叽”直窜云端去了,一下子吓得人三魂扫二魂。我被这小生灵吓过几次,所以成了我一生挥之不去的记忆。

最快乐的是冬天,特别是下雪的日子。你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扫出一块地来,大地被大雪覆盖,饿了的鸟儿就会出来觅食。只要拿一把炭筛(竹篾编的孔略大的筛子),找一根小木棍系上绳撑起,撒一些包谷粉面秕谷什么的在下面,就会有鸟儿来到下面吃。你站在家中的窗口观察,只要有鸟在下面啄食,只轻轻一拉绳,鸟儿就会被罩在下面。什么鸟都有:大眼掉(大灰鹊)、麻雀,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斑鸠被罩在下面,但最多的还时麻雀。有些时候,纷纷大雪,约上几个小伙伴到山坡上追野兔,顺着兔子跑的脚印追,一天下来,够我们打牙祭的了。这种乐趣只有生活在我们那个时代的农村孩子才会有。

直至今天,我向我的孩子和至今还生活在农村的小侄们讲我们童年这些趣事的时,他们还不相信,这一切发生在这个他们既熟识又陌生的地方。这些情节,他们今生已经不能切身的去体会了,只能在我或“他”的回忆录中去感受。——从我的童年至今,还不到三十年的光景,这些小生灵已经在我故乡的山坡坡消失了。我的童年的在故乡山坡留下的故事,已不能让孩子们信服。这是我无尽的悲哀:我的童年趣事不能让孩子们信服,我又又怎能教育孩子们树立起“热爱自然,保护自然,保护环境”的信仰?

从自然的角度讲,我们童年的世界要比我的下一代的童年世界丰富多,快乐,优雅,健康,而富有情趣。地球上自几亿年前出现生命,生物物种在诞生,进化灭绝就不断上演,物种的灭绝本属于自然现象,但人类工业文明反却带来自然发育的不平衡,大肆的捕弑,农药的不规范施用……导致物种灭绝的速度大大加快。这不是工业的文明,而是人类的故意“屠杀”!

故乡多少珍贵的小生灵已沦为我记忆的中的永恒,成了我今生永远唤不醒的记忆,要想见它们活生生的形体,只有在动物园或博物馆的标本里。它们鲜活的生态虽从我的视野里消逝了,但我的自然史上最纯真的童年风景、生命与自然最相亲最和谐的岁月是什么东西都无法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