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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渡的雪

作者: 庙门口的人2010/12/17抒情散文

几乎没有过渡,仿佛是从闷热的季节毫无理由地直接切入到了冬季;突如其来,猝不及防。飞飞扬扬,飘然而至。这是2009年11月16 日,我记忆中冬天来的最早的一场雪;冬天的刚性、南方的阴柔和雪的空灵就那么一下子,在这个早晨,像一行行激情鼓荡的诗章,跃入眼帘。

我一直在寻找今年秋天的印象。那篇《秋风过眼》的文章直到这场雪的来临,我也是仅仅写了开头的一段。经验一直在提醒我应该有秋天的过渡,然后才有这场雪的降临。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能将《秋风过眼》的那一段文字从我的电脑里删除,在窗前思考和写作,关于这场初冬的雪。

现在想想,整整一个秋天,我没有离开那条路;每天持续地走过,经过湖水、岸柳、广场和刚刚落幕的一场城市盛会,秋天的风声和落叶完全被我忽视了。感觉中,湖水和岸柳并没有明显的变化,除非你持久地关注它,像对岸那个垂钓的人,持久地盯着水面。

在秋天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想这个秋天应该去郊外看看野菊花,是那种一丛一丛生长的金黄色清香扑鼻的小朵菊花,蓬蓬勃勃、旁若无人地开在山野和路旁,铺垫着通往冬天的道路;我想,这应该是一年中的辉煌、淡定和激情释放。但是,整整一个秋天,我仍沿着那条道路在不自觉中走过了我经验里的秋天,迎来生命中的这场雪。

“别怕,这只是一场雪”。迎着呼啸的北风和弥漫的雪花,我沿着那条路向城市北面做事的地方走去,满眼是银白的世界,雪覆盖了蒸腾的喧嚣,整个世界变的简单和安静,只有一种属于雪地的、我叫不出名字的鸟在这时候出现,一群一群跳跃着在雪地上觅食,给静态的雪地带来了动感和想象。也就在这个时刻,我仿佛深入了季节的内核,那群鸟和我同时出现,不同的是他们有过秋天季节性的迁徙。

越来越没有时间关注多余的细节。这场突然将我拉进冬天的雪,一如我多年前生活的变故,是在一个早晨,让我去了一个新的做事地方,因而我可以在一个早上完成了习惯思维的转变。当初,我自己感到惊讶,原来在很多人的身上蛰伏着这种为了生存的转变能力。现在我与那群雪地上的鸟距离很近,它们在单纯地觅食,心无旁骛。

在9月到11月的日子里,我在做事的空隙,常常聆听西贝柳斯的作品《芬兰颂》,这是我从一篇题为《芬兰湾的阳光》散文中读到的一首音乐,我突然喜欢上了这首交响曲,感受的是北欧绮丽的自然风光以及芬兰人粗犷豪放的性格特征。西贝柳斯的音乐语言朴实无华、用情真挚,丰富的和声和配器手法总能使其作品具有严谨的结构和纯朴的气质。因此,我觉得越来越单纯,甚至有些执拗,做事、音乐和经过的那条路,构成了我整个的秋天。然后,冬天来了、雪来了。我想该给远方的老母亲打个电话,接着,我还想去买一双冬天的鞋。

我还突然想到,在我生活的这个城市的邻县山区,有我喜爱的乡土作家,他们持久地关注着田园,对庄稼、老屋、山场、经年的往事和人,以及乡村晚间的狗吠,始终充满着崇拜和激情。我从他们的文字的中读到了安静和恬淡。以至于在他们的笔底可以触摸到的季节变换,情如候鸟一样渐渐北移,又在秋声中渐渐南去。但我做不到,我只能在去做事的那条路上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