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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月,亦心之月

作者: 一蓑松雨2012/10/04优美散文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前日,网友给蓑翁寄来贺卡,正好就是这首苏东坡的《中秋月》,很美的画面配以清凌凌的音乐,甚是喜欢。不过,湖湘的八月十五,还没有清寒的意味。吟诵这样美妙的韵句,不然而然,心胸间有了一种悠远的惆怅,就像是清亮的溪水中,旋动的一片枯黄的树叶。其颤动,犹如不胜寒凉的晚秋的荷。

于我,东坡所云“明月明年”,似乎还隔着一段很遥远的距离。我甚至怀疑,我能否走这样长的路程?

还算幸运,只要等待一个时辰,看得到月的。天空用比较肃穆的灰蓝色,等待月的冉升。

夜籁的声音,贴着夜的濛迷,借着夜的阴掩,续续不断响了起来。虽是有了不少凉意,但,却非抽泣那种。何尝不说,夜乃丝丝的呢?其亦如虫子之练声,反反复复,添了诸多的韵律。蓑翁口里,心里,保持着一致,不发出丁点干扰。虫子为什么要发出如此声音,自然有虫子的道理。夜的寂静,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的合唱,才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融。至于,人该如何打发自身的孤独,落寞,虫子不会关心的,我莫知虫之嘶,虫亦不懂我之哑,然各得其所宜。

如是,户外以一种别于常规的,无以触摸到边际的空廓,等待着可能的“发生”。无论什么意义上的暗影,虚形,都不成为隔阂的。未来的,眼前的,过去的,均以心之序次,连联。

时至九时,蒙蒙之中,银的光,被远处水的涟波,漩散而开。随之,一种耳朵听不到的声音,柔柔地抵达心灵,唤醒心内睡着的情思。一些沾着玉露一般的清润,唤醒了那一枚枚酣睡的、被梦一样的青纱掩着的字。

一切开始变得茫远,正因为茫远,才感受很近的酥痒,撩了肤表,一种清逸直往深心。飞升的萤火,它的闪耀,不再囿于一片青叶的范畴。甚至可以感受萤火的光,成为文章里的字,抑或虚词,把无关的美的散碎,联缀起来,很婉约的诉说年少时的梦。

似乎,每一年的中秋,更多是用一种感觉的方式,而非物化的方式度过的。如果没有小孩子,吵要月饼吃,那么,这中秋晃了过去,也不会自觉。

一点也不错,吃月饼,过中秋;过中秋,吃月饼,这是诸如蓑翁这一辈人孩提时最富诱惑的事情。记得,那时候,一个小孩子很难吃到整块月饼的。一块月饼,总会分成几份。尤其是兄弟姐妹多的人家,能够尝尝月饼的味,已经很不错了。

距山冲二三华里,有一小食品作坊,作坊没有其他工人,也就夫妻俩,姓王,约莫五十多岁,没有儿女。每年只要过了农历七月半,就开始做月饼了。他家的月饼馅选料无非自家的鸭蛋,自家地里的花生芝麻等等。没有不喜欢的,我甚至会跑二三里,爬到作坊后山那棵高高的酸子树,透过酸子树的叶隙,可以看到王家作坊的内院,这样不光看得到一些制作月饼的工序,最重要的是可以闻到月饼特有的香味。

现在吃月饼,一个人可以整块整块吃,似乎味道失去了那种淳美。

祭月,拜月,这样的活动,无了踪影。蓑翁更愿意诸如祭月拜月活动中,月色装饰的女子,于银辉柔泽点缀,而发散的馨香。这馨香不是化学的,那效果不是工厂车间可以炮制。

山野,住家的越来越少,本来很人伦的日子,失去了更多传统的内容。无论怎样,月色,特别是这中秋的月色,是一种黏合剂,其可以修复人伦的缺失。此时此刻,人又可能于最纯粹的一个表情,那怕就是一声浅浅的问候,一抹淡淡的微笑,得到幸福之满足。蓑翁,从不愿把一个日子装饰得很特别,让其它的日子更黯然,这不是哲者的思考。然而,变迁的时代,变去了原有的精髓,丢弃了人与人之间最实质的最自然的联络方式。

如是,蓑翁对于中秋,还有着传统躯壳的日子,心存一种古朴情怀。我踱出茅庐,脑子里幻灯一般放映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我反复回想一些有意义的细节,那怕就是自己琐碎中的尴尬,并非都是烙印似的事情。

好的心情,更需要自身的酝酿。一丝云的无重,它是无垠之湛蓝里的舒悦,也若美文中的句子,总能提升人内心的慕望。

去年的中秋,好像月色没有,不过,桂花的香,还是很清雅的,隔三里五里,都闻得到。其实,蓑翁把它当做了月色的芬芳。在如此境界,自天涯而来的,相似的心跳,总可以书写一段挺美的恋爱的。

月到中秋格外圆,其实是心里的效应。不同的中秋,于时序总有不同的意蕴,除了忽略年齿老了一岁,感受没有绝然的相似。

焚一炷香,时光于幽曼的月的气息里,响应了古远的情怀。很多的夜晚,特别是这中秋的夜,月的效果是医疗的,可以诊治最内髓的伤殇,可以化去心胸的痞块的。月下的祷告,总可以收获一段时间的沉静。

月亮冉冉而升,精致的一盘,其实,她是天空中的明眸,肃穆,静寂,不会被那些微弱的声息损害。我看到了,一张渍泪的脸,一团荷的脸,写了纯纯的胸臆,把一种凝思,曝于月的窥看。

对于人文之峰峦,其脉络所绵延的人类朴素情感,总会在自然的力量下,呈现。悠远中的行走,风景的叠现,在一个一个的驿站里,所悬之灯火的徽记,能够读出更多更多的永恒。

无需清晰,轮廓似的物象,剪影似的物象,给予的想象,可以没有边际。

蓑翁只可以停下自己的行走,却停不了自己的思绪。夜已经很深很深,蓑翁倚靠者窗,月色,匀在蓑翁薄薄的衣衫,匀在蓑翁脸上的沟壑,这种无意的填充,胜于文字的效果。

一丝青藤依了窗台蔓了上来,柔亮,柔凉,晶微微的,是不是月的凝脂呢?颤颤的,绝非由于蓑翁的心动,那应该是月说话的韵吧,和着夜的平仄!